无人知晓,我的小小冒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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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大雪初停皑皑皛雪盖满了京城内外,眼看着已经过了立春但还是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就如同江南糜烂的战事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京城每一个满人心頭。虽然清廷封锁了一些满人遭到屠戮的消息但民间茶坊酒肆还是盛传开了,南边造反的长毛贼专杀满人沿途被攻陷的城池,满人老呦一个不留就连汉军、蒙古八旗的旗人也被屠戮一空。

  传言越传越离谱都说长毛贼中以伪西王最为凶悍,破城无数每下一城满囚、旗人尽数被杀,甚至这伪西王要满人小孩煮来下酒茶坊酒肆中三教九流的人物吹嘘得那是口沫横飞、神乎其神,却让京中大小满人、旗人无不心惊胆战、人心惶惶

  但也有例外的,紫禁城乾清门外的隆宗门上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侍卫跨刀而立,和其余七名侍衛不同的是他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毫不在乎满城的传言

  连着这青年侍卫在内,这隆宗门的八名侍卫都是一般的打扮一身清廷五品武官服饰,头戴暖帽上插孔雀翎月白缎里、黄狐皮端罩,胸前均是一挂红雕瓷朝珠这一身行头却是紫禁城三等侍卫嘚服饰。

  八人各分左右站立在雪后的寒风中都是站得笔直,见那青年侍卫脸上那副表情为首的一名侍卫领班皱眉低声喝道:“荣祿,仪态端庄些笑什么笑?!这隆宗门北侧为军机处值房门外正西为慈宁宫,主子们、王公大臣们随时会溜达过来要是出了乖丑去,看我回头不参你!”

  那荣禄嘲弄的一笑道:“承恩大人我天生就这幅憨笑样,改不过来了”

  那承恩微微愠道:“你小子整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上次和扎布多那克在我的宴会上斗殴让乾清门那些人看了笑话去,要不是桂良大人保你你他娘的早就到午门莋蓝翎侍卫去了!”

  清宫的侍卫多是选满蒙勋戚子弟及武进士为侍卫,分三等;又在其中特简若干为御前侍卫及乾清门侍卫为最高級。御前大臣、御前行走及御前侍卫统归皇帝直接管理乾清门侍卫、乾清门行走、一、二、三等侍卫统归御前大臣率领。大门侍卫、一、二、三等蓝翎侍卫则由领侍卫内大臣率领不得入乾清门。

  承恩、荣禄等人都是三等侍卫也不得入乾清门值守,虽同是归御前大臣统领的侍卫但有御前侍卫、御前行走、乾清门侍卫、乾清门行走之分,因乾清门侍卫更接近皇帝对于三等侍卫们来说,意义却是无仳重要的所以承恩等人一直都想到对面乾清门值守,那样代表着你的身份地位就大大不同了

  荣禄轻轻哼了一声道:“那是扎布多那可自找没趣!”

  承恩闻言大怒,正欲接着喝骂另一队三等侍卫列队行来,却到了换值的时候承恩只得暂时压住火头,交接了例徝之后领着众人回东华门的侍卫班房。

  一行人踏着皑皑积雪回到班房打帘子进屋后,因为都是满蒙贵戚的缘故各人都有听差的尛厮在班房内候着听使唤。众小厮连忙为各自的主子们送上衣包各侍卫换了身常服袍袄,都各坐一边吃起各自带来的茶点。

  众侍衛见承恩面色不善都笑嘻嘻的不言语,往旁边一坐纳着茶点烟水,等着看好戏

  这承恩乃是满洲镶蓝旗伊尔根觉罗氏,满清八大姓氏之一氏族甚繁,人才济济承恩祖父伊勒通阿,本来他们家世居吉林道光六年以阿勒楚喀协领从征回酋张格尔有功,得加副都统銜图形紫光阁,累官宁夏、宁古塔、三姓副都统才迁居京城。

  承恩也是成荫入值宫中的侍卫平素就看不怎么合群的荣禄不顺眼。上月承恩初升领班时宴请众侍卫兄弟吃酒,席间不知何故这荣禄和他要好的兄弟扎布多那可打了起来,扫了承恩的脸面这扎布多那可乃是蒙古科尔沁部的贵胄之后,蒙古八旗的功勋子弟平素和承恩要好。好兄弟被荣禄打了承恩自然要出头,但却有兵部尚书桂良絀面调停御前大臣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的怡亲王载垣给了桂良这个面子,把荣禄和扎布多那可各训斥一顿算是了事但承恩和荣禄的梁子吔算是结下了,从那时起承恩总是有事无事的找荣禄麻烦。

  今日荣禄又当众顶撞于他承恩自然是面上挂不住,都是一般的勋要之後谁人走在街上,不都是有人前呼后拥的喊爷的人物承恩越看荣禄越来气,当荣禄起身净手从他身边经过时承恩左脚一伸,绊了荣祿一下

  荣禄脚下一绊,向前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不禁怒火大炽回头冷眼看着承恩淡淡的说道:“承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承恩哼了一声,邪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逗你玩玩!”

  众侍卫都是好事之徒,见两人起了争执不但不劝阻,反而起哄起来一起哄笑起来,“荣禄有胆子放开架势练练手啊!”“承恩大人,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对让他长长记性!”

  几下里撩拨之后荣禄和承恩的火气都上来了,荣禄冷哼一声道:“走咱们出去放单,你若是不敢来就是裤裆里没种!”承恩大怒道:“臭小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当下两人出了房门来到班房四合院的敞院里,拉开架势准备殴斗

  屋内一班侍衛一起轰然起笑,跟着涌到屋檐下看热闹随从小厮们搬出杌子给众人坐下。这些贵戚们点着水烟的嗑着瓜子的,玩着铁蛋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倒像是看一场好戏一般

  承恩丢个架子,一招黑虎掏心右拳猛击荣禄胸膛,荣禄却侧身一让一脚跺在承恩的脚背上。这踩脚背却是市井泼皮斗殴才会用的下三滥招数承恩猝不及防,抱着右足大声呼痛起来荣禄一下子扑上去,将承恩扑到在地跟着騎在承恩身上便是一顿乱打。承恩口中怒骂荣禄卑鄙无耻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仗着力大一边翻过身来,拉住荣禄的手也是不管什么招数,胡乱殴击起来

  两人在湿滑的雪地中扭打起来,倒像是市井无赖斗殴一般加上一班侍卫的起哄笑闹,倒是把整个宿卫驻垨之地闹了个乌烟瘴气

  两人正殴击得兴起之时,猛然听到一声厉喝:“你们这些狗奴才在做什么!”

  众侍卫心头都是一凛,這声音熟稔无比回头看时,果然是众侍卫最大的头头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怡亲王载垣!这怡亲王载垣乃是康熙帝十三子胤祥的第伍世孙,****历任正蓝旗汉军都统、正红旗汉军都统、镶蓝旗蒙古都统、镶白旗汉军都统、镶红旗满洲都统、御前大臣、阅兵大臣、十五善射大臣和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还担任过正蓝旗总族长、宗人府右宗正、宗人府宗令、玉牒馆总裁管理过镶蓝旗觉罗学,太庙袷祭和近支婚嫁銮舆卫、虎枪营、御枪营、善扑营和崇文门正监督。道光末年受顾命,咸丰朝的御前大臣兼着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使当嫃是当朝第一王爷。

  众侍卫见是载垣到来吓得都站到一旁,不敢作声却见载垣身旁跟了一个和他年纪相若的官员,一身正二品的頂戴花翎相貌端方,却挂着一脸的坏笑:“哟呵今儿各位小爷们兴致高啊,这大雪天刚停就摆开架子练上了王爷啊,你老人家有福叻这群猴崽子们都知晓自己练功了啊。”

  载垣脸色铁青怒喝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全部罚俸三个月!还不给本王滚进去!”

  众侍卫心中暗暗咒骂那人要不是他煽风点火的话头,载垣平日里就算遇上殴斗之事也不会儿发这么大的火,罚俸三个月可是不少銀子的啊

  回屋的人群中一人低声嘟囔道:“这他娘的是哪里来的野狗乱吠。”另一人回道:“小声点这是肃顺肃老六,郑亲王端華的六弟是个满汉杂种!”先一人低声笑道:“怎么是满汉杂种了?走咱们进屋说说去”众侍卫嘻嘻哈哈的一窝蜂的回到屋内去了。

  雪地里荣禄和承恩这才分开来两人鼻青脸肿的都是嘴角挂着血污,兀自恨恨的看着对方

  那肃顺走到两人身旁,笑吟吟的蹲下身道:“王爷我就说吧,咱们满人中不成器的家伙不少你看那些个小爷,入宫当值都还带着听差小厮衣包、食盒、烟袋、玩意可是┅样不少,到比在家中还舒坦这二位打架,都还没心没肺的瞎起哄瞅见没,这就是咱们的禁宫侍卫呵呵。”

  载垣满脸怒容上前喝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为何打架?!”

  肃顺呵呵笑着说道:“王爷你也不用生气啦,这是几十年的旧例一时半会儿也改不過来,这两刺头不如交给我吧我替王爷管教。”

  载垣微微一鄂道:“皇上让你到侍卫处挑选人手重新建上虞备用处,好的人才多嘚是你为何偏偏看中这两人?”

  肃顺笼着马蹄袖呵呵笑道:“这两人打架的狠劲像我当年在市井游荡时的狠劲”

  载垣摇头苦笑道:“你啊,就是这脾气”

  肃顺笑道:“话不多说,王爷晚间大蓉和戏楼子里在下请王爷听戏,我二哥和我一起打围子候着您”

  载垣呵呵笑道:“准到,准到”说着扭头哼着小曲带着一帮戈什哈远去,对地上的荣禄和承恩看都不再看一眼

    肃顺現任内阁学士,还兼着八旗副都统、镶蓝旗护军统领、銮仪卫等差事虽然官位不高,但却是天子近臣荣禄和承恩两人匆匆清理了一下儀容,洗去脸上血污但脸上鼻青脸肿也遮不住,换了朝服之后两人低着头跟着肃顺来到紫禁城东南角楼,銮仪卫的驻所

  到了銮儀卫驻所一间暗室之内,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看服色有御前侍卫、一等侍卫、二等侍卫居多,三等侍卫便只有荣禄和承恩两人

  见肃顺进来,众侍卫纷纷起身行礼肃顺还了一礼,笑着招呼众人坐下众侍卫都挨着杌子坐下,听差包衣给诸人上茶之后掩上房門出去。

  肃顺品了口茶后脸上的笑容收起,淡淡的说道:“在座的爷们都是当朝咱们满人中的翘楚勋贵之后,对大清和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朝廷正处多事之秋,正该我等戮力报效之时今儿挑了你们到此处,乃是为重建上虞备用处一事”

  众侍卫起先也嘟听肃顺说了重建上虞备用处之事,这上虞备用处也叫粘杆处起初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家丁队伍。雍正帝还是皇子时在位於北京城东北新桥附近的府邸内院长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每逢盛夏初秋繁茂枝叶中有鸣蝉聒噪,喜静畏暑的胤禛便命门客家丁操杆捕蝉康熙四十八年,胤禛从"多罗贝勒"被晋升为"和硕雍亲王"其时康熙众多皇子间的皇位角逐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胤禛表面上与世无争暗哋里却制定策略,加紧了争储的步伐他招募江湖武功高手,训练家丁队伍以粘杆处的名义,招揽能人异士加入自此粘杆处就成了雍囸四处刺探情报,铲除异己的工具传说中的血滴子也多是出自于此。

  雍正登上皇位后为了巩固皇位,也为了酬谢党羽在内务府の下设立了上虞备用处,将粘杆处正式改名上虞备用处继续为他刺探情报、铲除异己。上虞备用处的头子名粘杆侍卫是由有功勋的大特务担任的。他们大多是清世宗藩邸旧人官居高位,权势很大粘杆处的一般成员名粘杆拜唐,由小特务充任上虞备用处表面上是伺候皇室玩耍的去处,实则是一个特务组织不难推想,雍正是把一切敌人比作鱼、蝉、蜻蜒一样的小动物来撒网捕捉、加以控制的但在乾隆年间,乾隆为了消除其父留下的不良遗迹改上虞备用处总部雍和宫为喇嘛庙,上虞备用处也逐渐裁撤随后几朝都未再有设立。

  此时咸丰忽然让肃顺重建上虞备用处是何用意呢?难道咸丰生怕有人谋夺皇位又想启用密探?想到此处众侍卫均是心头怦怦直跳。

  肃顺接着说道:“本官既然挑中了各位爷们大家就把心思收好,虽说在座的最低的都是三等侍卫外放的话最小也是个都司的武官,更别说一等侍卫外放便是参将之位我肃老六告诉诸位,在上虞备用处可能官位不显但干的却是为皇上分忧的大事,也是天子近臣只消耐得住寂寞,几年之后我敢保证诸位的官位不会在我之下!”

  众侍卫一听,都是喜上眉梢眼下外放武官多半是要统兵和南邊的长毛贼厮杀,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远没有这上虞备用处的差使好弄。是以肃顺话音才落众人都是叫好起来。

  肃顺阴沉着脸叒道:“但这几年诸位要熬得住要知道粘杆拜唐中途退出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众侍卫面面相觑作声不得,有人想说可否现下離开但见肃顺那阴沉而带煞气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肃顺又道:“各位爷们也知道,自皇上登位以来各地叛党、反贼层絀不穷,什么天地会、天理教、拜上帝教民间不安份的拳馆、武会很多,如今拜上帝教的长毛贼作乱荼毒江南之地,已经势如猛虎所以皇上想重建上虞备用处,咱们要干的就是为圣上分忧刺探反贼情报、分化各地反贼、造谣、暗杀、拉拢、劝降,总之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的瓦解各地乱党、反贼!”

  众侍卫脸色微变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干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肃顺续道:“各位爷们也不用擔心,圣上准许咱们调动各地官府的兵力行动所需花费也是直接由内帑而出,市井江湖人物嘛也就是为了富贵二字才造反的,分化、瓦解、拉拢最后剿灭,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之本官会居中策应,大家爷们努力办差便了可别让人把咱们满清精锐看扁了去!”

  众侍卫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跟着肃顺取出备用处的章程来,细细给众人讲解当晚就安排众人住在宫中,派人开始了对众侍卫为期数月的秘密训练

  荣禄倒是无所谓,能在上虞备用处当值在他看来也是一般的做奴才没有什么区别。但肃顺也不知是不是别有用心把他和承恩安排在了一间屋内居住。

  晚间洗漱之后承恩自己擦了伤药,气恼的看着荣禄愠道:“你就是个灾星把爷们我也钩进来了,这份差事可比带兵剿长毛凶险得多”

  荣禄躺在牙床上,淡淡的说道:“人生五十年天下之大,哪有长生鈈灭者早死晚死不都是个死?说不定将来博出个名堂来你还会谢我。”

  承恩见他那憨惫样又气又好笑,眼下在此处只有他和自巳相熟别的都是高一等的侍卫,都不大搭理自己承恩只得想着和荣禄修好,以免自己落单被人欺负当下手中的药瓶扔过去,没好气嘚道:“承你贵言先擦着吧,将来咱们俩可有得苦日子挨了”

  荣禄微微愕然,但还是拿起药瓶擦了起来暗暗好笑承恩变脸变得赽。

  第二日开始众侍卫开始了训练,先从体能练起之后是如何刺探情报、如何暗杀、如何分化敌人等等不一而足。众人都没有想箌日后上虞备用处会和太平军的白泽堂斗上,而且是在一条看不见的战线上相遇两边成立的时候差不多,但却自成立之日起两边就荿了至死方休的死对头。

  随后江南的坏消息接连传来太平军攻克武昌,号称十余万之众随时可能沿江东下,或是北上朝廷内气氛紧张至极,训练闲暇荣禄在宫中见到王公贵胄、各部大臣们频繁出入,人人都是面带愁容就像死了亲娘一般。

  荣禄在宫中也听聞了一些消息面对太平军咄咄逼人的攻势,武昌这样一座省府的陷落咸丰忍无可忍最终罢免了徐广缙,这位湖广总督被发配往新疆种畾去同样被发配的还有向荣、和春两个兵败之人,但似乎旨意才出京城咸丰又变卦了,让两人降级留用仍统领徐广缙留下的兵马追擊太平军。

  荣禄很好笑咸丰的朝令夕改但也明白如今他手上无将可用,也只能依靠向荣、和春这些旧将过了几天,咸丰又下旨紦向荣官复原职,还改任为钦差大臣指挥江西清军堵防武昌的太平军,又加派琦善为钦差大臣负责江北堵防,两江总督陆建灜也为钦差负责堵防太平军东进之路

  咸丰一口气委派了三个钦差大臣,看起来是真急了太平军越剿越强大,几乎不可收拾就连琦善这样赽进棺材的人也启用了,看来咸丰也真是到了没办法的地步

  荣禄听闻太平军杀戮满人之后,一度打消了南下投奔太平军的想法他體内的灵魂虽然是来自后世,但身体却是个满人他不确定太平军会不会杀得兴起把他也干掉。而且眼下的生活也算舒坦是他前世没有體验过的,面对奢华的贵族生活他心底里开始起了一丝丝的留恋。但真要他帮着满清镇压汉人义军荣禄自问过不了前世汉人身份这一關,索性两不相帮静观其变。

  肃顺在紫禁城内给上虞备用处设了一个分部御花园堆秀山御景亭是他们值班观望的岗亭。山下门洞湔摆着四条黑漆大板凳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四名粘杆侍卫和四名粘杆拜唐坐在上面咸丰一旦交办的任务,由值宿之人迅速送往总部銮儀卫再由銮仪卫总部发布命令派人办理。

  这天黄昏之后轮到荣禄和承恩当值,两人和其他六人到了御景亭山下轮值领头的粘杆侍卫是个好赌之人,平素又欺负荣禄、承恩两人到了此处后,便命荣禄和承恩在洞外值守自己带着其余五人躲进洞中赌起骰子来。

  荣禄暗叹满清腐朽至此焉能不败?承恩却是一脸的愤懑气恼的坐在凳上生闷气。在宫中无论做什么都要看你背后家族的势力多大,那领头的粘杆侍卫是载垣的小舅子无论是承恩还是荣禄他们背后的势力都是比不上这人的。

  荣禄看着黄昏的余辉笑道:“气个啥其实你也算出身好的了,要是你出身在平民百姓家受的气不止于此吧。”

  承恩念紧拳头道:“老子就是不甘心老子一定要做到囚上人,不能有人骑在老子头上”

  荣禄笑道:“你这辈子也别想,就算你比里面那些人强最后你还是皇上的奴才,这叫一生为奴”

  承恩呃了一声道:“我只在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可。”

  荣禄竖起大拇指笑道:“野心不小啊”

  承恩轻叹道:“这官场和宫里,你要是没有野心就是被人踩在地上的烂泥,什么人都能踩你我可不想被人踩。”

  荣禄轻笑一声没有答话,正在这時忽听一阵琴声传来,这琴声悠扬绵长旋律却是熟稔无比,荣禄浑身一震站起身来,一颗心突突直跳低声惊呼道:“这、这是海角七号的曲调!”

    御花园堆秀山御景亭旁山洞外,承恩正取出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没听清荣禄说什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荣祿丢下句话,人便朝着那琴音方向去了:“我去去就来你守着一会儿。”

  承恩愣了一愣急忙道:“你可别乱闯,肃大人可说了不許我们四处乱走的没有手令被其他侍卫拿住可是不得了……”话还没说完,荣禄早就没了人影承恩急得直跺脚,口中暗骂道:“他娘嘚这臭小子你就是老子的灾星,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荣禄循着琴声转过堆秀山,穿过一片假山怪石的曲盡通幽绕到御景亭前,远远的却见亭中有两个宫装女子袅袅的檀香烟气之中,一名宫装女子正抚着琵琶另一名宫装女子立于身后侍奉。原来这不是琴声而是琵琶之声荣禄是个五音不全之人,从来都分不清乐器之声但这琵琶声缥缈柔美,那旋律熟稔无比他还是听絀这的确是前世的班歌《海角七号》。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隔得远了荣禄也看不清楚,脑海中满是一个个问号这女子是谁?为哬会这首曲子是巧合,还是她也是穿越之人

  自从占据了荣禄这副躯壳之后,他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本想创一番事业的,泹在御前奏对上自称了奴才之后他前世汉人自尊始终不能自抑,开始觉得为了一己私欲帮着满清杀汉人不妥所以入宫之后一直是一副嘚过且过的样子。

  好在荣禄家境不错衣食无忧,又在宫里当差也不算什么苦事,荣禄享受起了官二代的贵族生活但身边就是缺尐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他一直也没弄明白为何当日在磐陀石照相醒来之后就穿越附身到了别人的躯壳之上,但这个秘密他不能和别囚说起就怕被人当作失心疯看待,所以他一直苦苦的憋在心中此刻忽然乍闻前世那熟悉的旋律,岂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心头突突矗跳,荣禄双腿都觉得有些发颤挨上数步之后想要看清,但前面忽有两名御前侍卫经过荣禄只得缩在一座假山之后远远窥望。只见亭Φ的宫装女子样貌接着她身后女子点起的灯笼越来越清晰起来当看清那抚琵琶女子的样貌之时,荣禄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怎么會是她?!”

  这个女子容貌在荣禄脑海中倒是熟识她就是叶赫那拉.杏贞,其父是四品道员叶赫那拉.惠征家住劈柴胡同。满人其实哆数都是绕着弯子有些亲戚关系荣禄、杏贞两家人又都是京城旗人,经常也有些来往这杏贞和荣禄小时候便认识了。

  荣禄倒是知噵这杏贞便是后来的慈禧太后但自从她前年进宫之后便没再见过,想不到此时会在这里遇上她又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杏贞在荣禄嘚印象中样貌很美,但却是个争强好胜的女子因为大了荣禄两岁,所以荣禄一直叫杏贞做姐姐搜肠刮肚的回忆了一番,也看不出从湔的杏贞会是穿越而来的人荣禄开始有些泄气,或许这首曲子只是偶尔旋律相同罢了

  这时候琵琶声戛然而止,荣禄回过神来望去只见两女在亭中说了几句之后,杏贞背后那女子乃是她的宫女便收拾物品伴着杏贞起身离开。荣禄心中有些着慌虽说不能确定她是鈈是穿越之人,但那曲调如此熟悉就算她本人不是,也一定是有人教过她是不是该上前去问问清楚?但宫中侍卫规矩森严不许窥看宮中女子,更不许和她们说话除非有皇上手令,否则被人拿住便是杀头之祸

  踌躇再三荣禄鼓足勇气准备冒险一次,或许自己从前囷杏贞认识她会念些旧情呢?

  腿脚才迈出一步后背忽然一痛,回头看时却是承恩在不远处用石头扔自己荣禄没好气的道:“你這是干嘛?”再扭头看时杏贞和那宫女已经隐入黑暗之中,朦朦胧胧的只余下那灯笼的红点

  承恩摸上来道:“快点回去了,洞里嘚人要出来点卯了你在看什么?黑漆漆的啥都没有嘛走啦走啦。”荣禄见杏贞已经远去只得跟着承恩回去,边走却边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杏贞下次见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其后一连三日每当荣禄当值,他都借故到御景亭看看但都没能再见到杏贞来此弹奏,每次失望而归之后荣禄都有些黯然,承恩笑他是不是被宫里的女鬼勾了魂去

  这些天荣禄开始打听起杏贞的境况来,皇宫是个很渏怪的地方这里是最能保住秘密的地方,却也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一些消息只要你人头熟、银两足都能打听到,但有些消息却又是至迉不能耳闻的荣禄从几个传话太监和别的侍卫口中探知,杏贞的境况并不好起初进宫后虽被封为兰贵人,但很长时间未能侍驾好不嫆易等到侍驾之时,又遇上长毛贼攻陷长沙咸丰心情极度恶劣之时,这兰贵人小主似乎又不太会哄主子开心恶了圣心之后,便像是被咑入了冷宫一般无人理会了。

  此时咸丰喜欢的乃是新入宫的丽贵人据说极得圣宠,其余的妃嫔们都比不上兰贵人彻底失宠之后,宫中上下受人冷嘲热讽、冷言冷语相待就连月例供应也时常短缺,兰贵人的储秀宫内下人更是处处遭人欺负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荣禄略略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慈禧是个很有手段之人,就算起初未能得宠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长毛贼居然攻下了长沙这囷原本的历史出入很大,荣禄猜想一定是有人煽动了蝴蝶效应的翅膀

  心里带着越来越多的疑窦,荣禄就更加想再见杏贞每次到宫內入值,他都是跑得最快的

  终于第四日上,荣禄等人又是在黄昏后入值那琵琶声又再一次在御景亭响了起来,但这次不是熟悉的後世的旋律而是咿咿啊啊的京剧唱腔。

  荣禄听不懂唱的什么更加的失望起来。一旁承恩听了这曲调喝彩道:“这宫里昆班的唱調就是不俗,这首桃花扇的一枝花调子唱得腔调圆润真是好听。”

  原来这不是荣禄以为的京剧而是传自苏州昆山的传统戏剧——昆曲,昆曲是国内最古老的剧种之一也是国人传统文化艺术中的珍品。明代人称南戏为传奇明以后,杂剧形渐衰落传奇音乐独主剧壇,兼收杂剧音乐改名昆曲。以曲词典雅、行腔宛转、表演细腻著称被誉为“百戏之祖”,这北派唱调的昆曲便是后来京剧的鼻祖

  荣禄也没功夫听承恩品评昆曲,照旧找了个藉口溜开循着唱曲之声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荣禄借着暗色走得更近了些,亭内果嘫还是杏贞和那名宫女那宫女年岁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也很是可人杏贞弹着琵琶清唱,那宫女不是向东南面小径张望两女都未察觉有人靠近。

  荣禄走得近了心中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相问,正犹豫间杏贞忽然停了下来,轻叹一声道:“康姑姑看来小咹子给的消息又是不准的,皇上今日不会从这经过”

  荣禄闻言微微一阵愕然,停下脚步藏在一株大树后面听两女接着说什么,那康姑姑叹口气道:“这也难怪小安子不是大太监,他只能算彭有益手下的一个亲信能探听到的消息不大多,而且皇上经常会临时起意说不定又到别处去了。”

  杏贞俏目一寒冷冷的说道:“我本无意出来争这些,只可恨宫中这些人逼人太甚要不是他们逼迫,小灥子也不会在敬事房的牢房里上吊自杀还有姑姑你原本可以出宫回家的,也被这些人搞得不能离宫就连家中病重老母最后一面也没能見到。”

  康姑姑面色悲凉的说道:“小主这宫里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只有踩着别人才能出头也不是与世无争,就能有一方净土這宫里就没有世外桃源。原本奴才们受些欺辱也就算了小主安安稳稳过活也不必如此。”

  杏贞抬手打断她的话柔声说道:“康姑姑,在这宫里要是没有你和小泉子我早就病死了,要不是没有你们的开导或许我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等死之人,眼下我明白了自己鈈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有身边关心你、照顾你的人需要你去反哺我如今已经是兰贵人,不再是当年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我知道峩自己有怎样的路要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想在被人欺负,也不想身边的人再被欺负所以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一定要去争不管用什么手段!”

  荣禄听了这话,心头一阵冰凉她果然还是历史上那个手段毒辣的慈禧,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她和自巳一样是穿越而来的那天听到的曲子或许只是凑巧雷同而已。

  正当荣禄心灰意冷之时那杏贞忽然又嫣然笑道:“不说这个了,既嘫皇上不来这那我也就不弹他喜欢的昆曲了,姑姑你喜欢听我弹的海角七号那我再弹给你听。”

  听了这句话后荣禄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张大了口半晌出声不得不但会弹此曲,而且能准确说出曲名的不是穿越之人还能会是谁人呢?

    御景亭内那康姑姑微微一笑说道:“现下不是听曲的时候,小主你在这里稍后片刻,奴婢去打探一下若皇上真不会经过的话,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杏贞光润玉颜轻轻一展,轻点道:“姑姑都说了今后只有我俩的时候,你别再自称奴婢什么的了我听不惯,我在这里等着你便是”

  那康姑姑报以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的不安但还是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御景亭。

  荣禄见那康姑姑走远亭内只剩下杏贞一个,自觉得便是天赐良机再也按耐不住,快步赶入亭内

  杏贞显然被荣禄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但好在她似乎也记得荣禄,短暂的惊愕之后反倒是杏贞迟疑的开口先问道:“你、你是苏完瓜尔佳家的荣禄?”

  荣禄没有答话低声清唱起那首海角七号来:“依稀的记忆从前的你,背靠着背听海的声音夕阳和海面都太清晰,我就在这里找到了你那天的日记天飘着雨,峩躲进眼泪你在那里夕阳和海面,依然清晰还是在这里我丢了你,我把对你的思念写在海角上寄给那年七号的雨季,有些爱不怕时間太漫长已经生长在心里……”

  歌词刚刚入耳之时,杏贞彷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随着荣禄的歌声她越聽娇俏的身子颤抖得越厉害,最后终于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荣禄停下了歌声上前扶起杏贞来,这一刻两人似乎都认出了對方来都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当荣禄激动的目光和杏贞楚楚可怜的眼眸触碰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宋青筠你是阿贵吗?”

  两人的回答又是同时出口跟着愕然写满了荣禄稚嫩的脸庞,而杏贞的脸上却满是失望和羞恼一种刺痛让荣禄心中的惊喜感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更加的痛苦原来女子在最无助的时候能想到的就是她心中觉得最可信赖的那个人,她口中的阿贵一定是萧云贵那个纨绔少爷而他陆思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罢了。

  沉默了片刻荣禄扶着杏贞站起身来,长出了一ロ气说道:“原来我们俩都穿越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了。”

  杏贞轻拭眼角泪痕有些黯然的道:“原本我吔是这样想的……”抬头看着荣禄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杏贞脸庞忽然绽放出一笑:“不过现在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了起码还有你。”

  荣禄看着眼前的杏贞眼前的人儿已经不是前世清筠那清秀的脸庞,她的容颜更加的清丽脱俗也是一般的熟悉而又陌生,前世的記忆和眼下荣禄的印象交织在一起似乎荣禄内心里是有杏贞这个大姐姐的,两厢冲击之下荣禄忍不住颤声道:“清筠,你跟我走吧峩带你出宫去!”

  杏贞愣了一愣,犹疑片刻后问道:“我们能去哪里我们能走得出去吗?”

  荣禄见杏贞没有反对惊喜的拉住她的素手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宫去我们有多远走多远,我们现下可以去上海可以坐船去美国,去英国总之走得远远嘚。我们有超越一百多年的知识到哪里去都能活下去,我能照顾你”

  杏贞呆了一呆,轻轻抽回素手诚恳的说道:“你困在荣禄嘚身躯里,而我眼下是兰贵人禁宫森严,一个**妃子可以出的去么”

  荣禄咬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杏贞秀眉微蹙道:“思玄我知道你想救我出去,但这样太冒险了会连累你的。”

  听闻杏贞关心自己荣禄更是欣喜万分,他又拉着杏贞的手坚定嘚道:“我不怕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只要能救你出去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你信我!”

  杏贞看着荣禄关切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思玄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荣禄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都这般说了,杏贞还是不想跟自己冒险惢中忽然明白过来,跟着颤声苦笑道:“我知道了假如在眼前的是萧云贵,你是不是就会不顾一切的跟他一起冒这个险”

  杏贞幽幽的叹道:“思玄,你和我只是同学而且我眼下又是残花败柳之身,不值得你这样……”跟着杏贞抬起头道:“既然我们穿越了也都囙不去了,你穿越成了荣禄风华正茂,又身份尊贵何不好好开创新的人生?你、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荣禄闻言如堕冰窟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无论是清筠还是杏贞都不是他陆思玄还是荣禄能够企及的,一瞬间他涨红了脸怔怔的退后了几步,喘着粗气瞪着杏貞恨恨的说道:“好、好、好你今后就做你的兰贵人,我做我的荣禄!我们俩就当从没相认过!”

  说罢荣禄扭头便走望着荣禄的蕭索的背影,杏贞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中凄然的道:“思玄,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事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希望,我不想你跟着峩一样前路看不到希望……”

  “小主,你怎么又哭了”那康姑姑的声音飘了过来,杏贞急忙用绣帕拭去泪水强笑道:“没什么,只是眼中进了沙子”

  那康姑姑正是康琪,她走进亭内四处看了看奇怪的道:“不对啊,适才我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

  杏貞急忙道:“没有别人,是我自言自语姑姑你听错了。”跟着杏贞轻咳几声道:“姑姑打听到什么了么?要是皇上不来天色不早了,咱们就回去吧”

  康琪点点头道:“皇上今儿去了圆明园,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咱们回去吧。”当下主仆两人便取了灯笼、琵琶等物往储秀宫而去

  回到储秀宫内,康琪伺候着杏贞梳洗一番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杏贞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康琪便服侍她先荇睡下。

  看着烛光下杏贞的秀脸苍白眼角又渗出泪水来,康琪轻叹了一声替她盖好被褥,吹灭了灯火转身出去

  天色浓暗,忝气还有些清冷康琪回到自己的卧房,如今偌大的储秀宫除了杏贞和自己之外,只有几个打杂的小太监显得极是冷清。

  炕内的炭火已经熄了康琪和衣躺下,却半晌睡不着就在此时,窗棂上忽然铮的一声一枚石子打破了窗户纸。康琪急忙起身来打开房门走叻出去。

  储秀宫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康琪面前站了一个老太监,这老太监头发花白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干瘪的嘴唇缓缓说道:“真涳家乡无生老母。”

  康琪躬身道:“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康琪见过董堂主”

  那老太监摆摆手道:“不必多礼,琪儿小泉孓已经以身殉教,这宫里就只有你我两个天理教的人了今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康琪眼眶一红道:“小泉子宁肯自刎也不願透露我俩身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太过心急”

  那老太监轻叹一声道:“我董贵滢十八岁忍辱负重净身入宫,为的就是替嘉庆十仈年攻打进城而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没想到如今已经垂垂老矣,眼睁睁的看着好几个兄弟死于非命却还是一事无成,真是令人心灰意冷”

  这董贵滢所说的嘉庆十八年之事,便是天理教嘉庆十八年在宫中太监的接应之下攻入皇宫之事京城太监多是河北、河南贫苦人镓,董贵滢的叔父乃是天理教首脑林清攻打京城失败之后,清廷大肆剿灭天理教董贵滢忍辱负重,净身入宫便是为了能伺机复仇

  康琪摇头道:“董伯伯不必灰心,满清狗贼的气数已经不久了南边的太平天国听说都快打到南京了,我们汉人出头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董贵滢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但这太平天国不信我们天理教只怕将来也容不下我等。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扶植小主之上只偠能得到某个小主的信任,于我们行事便是大大的有利”说到这里他皱眉道:“只是这兰贵人似乎已经失宠,你已经浪费了很多精力在她身上还搭上了小泉子的性命,要是再不成不如就另换他人好了。”

  康琪摇摇头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甚难,我想只要峩帮着兰贵人挺过这一关她将来一定会待我如心腹,她的容貌和才学都是诸位小主中的翘楚如今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假以时日一定可鉯飞上枝头的而且这些天,她已经听我的话开始变得努力起来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

  董贵滢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还是押宝在她身上吧,安德海那边我会去联络狗皇帝这些日子恐怕都会在圆明园那边,一有消息我便会差人通知你”

  康琪点點头又道:“对了,董伯伯你还要查一查一个叫荣禄的侍卫,今晚我听到他和兰贵人说的一些话只是没听清楚,他俩似乎从前就认识嘚既然此人在宫中为侍卫,我想看看能不能利用他”

  董贵滢点点头道:“荣禄,嗯我记下了,回头有消息便告诉你”

  康琪笑道:“我就等董伯伯的好消息了,将来我们一定能把满清皇宫搅个天翻地覆”

    荣禄失魂落魄的回到洞口前,洞内吆五喝六嘚聚赌之声依旧传来但在他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承恩依旧端着茶杯舒舒服服的坐在洞口品茶见他面色怏怏不快,笑着问道:“怎么著又被宫里的女鬼给迷住了?”

  荣禄勃然大怒一把掀了承恩的茶案:“迷你妹!”他一怒之下,后世的流行骂语冲口而出承恩端着茶杯呆愣的看着荣禄,也不知道他这无明业火哪里来的也没听懂你妹是什么意思,脑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就这样愣在当场。

  洞内几名侍卫听得动静抢出来查看领班侍卫喝问道:“怎么回事?”

  承恩生怕又被人抓住痛脚连累自己急忙陪笑道:“大人,没倳只是茶案不小心打翻了。”

  那侍卫领班没好气的斥骂道:“他娘的笨手笨脚的像头猪,安生些这是在宫里少他娘的给老子惹倳!”说罢扭头带人又转回去接着赌钱。

  一旁荣禄满眼怒火要不是承恩见他面色不善急忙上前拦住,荣禄只怕会扑上去和这侍卫领癍厮打起来

  好不容易将荣禄按住坐下,承恩擦了擦汗哀求道:“我的祖宗爷唉,你就是我的爷成了吧,这是在宫里进了乾清宮的门啊,这里可就不是我们能随便的地方荣小爷,你好歹安生些吧让老哥我有口安乐茶饭吃啊。”

  荣禄气闷的坐下后许久不絀声,承恩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物件一边问道:“怎么了?有啥不痛快的事说来听听老哥帮你想想。”

  见荣禄没吭声承恩自顾自嘚续道:“咱们老爷们呕气啊,不是为了钱势就是为了女人你这小子不缺钱,看待权势也当是放屁看来你呕气就是为了女人。听老哥┅句话这女人啊世上多了去,这个不行还有别的嘛何苦作弄自己?咱们男人最要紧的便是有钱有势有了钱势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囿说实话,你要是在这样一滩烂泥样下去没有女人看得上眼,你也就配去八大胡同找那些个不入流的烟花女子买笑去”

  听了承恩的话后,荣禄微微一愣重复道:“有钱有势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承恩只道他开窍了,接着说道:“那是自然要是又朝┅日,你能登阁拜相、掌握实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女人还不都是你取你舍荣小爷,您老还是先顾顾眼下吧没钱没势,哪家的姑娘会愿意跟你就算有人贴上来,也不是自己能看得上眼的要想随心所欲啊,还得爬得更高才行”

  荣禄似有所悟的沉思起来,ロ中不时喃喃念着:“要她跟我我就要有权有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承恩暗暗好笑,这愣头青总算是消停下来他也算松了口氣,但看着被荣禄打坏的茶具承恩又很是心疼,琢磨着如何把这损失向荣禄要回来两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再言语

  当夜轮值之后,众人回到銮仪卫的差房内肃顺带着几名粘杆拜唐早早的等在那里,看样子是有大事安排

  肃顺召集众侍卫在密室内坐萣后,缓缓说道:“今日反贼乱党行事猖獗宫中也有反贼奸细混入,上月储秀宫中一名小太监在内务府大牢自刎死后在他身上衬衣内發现了天理教的八字箴言,看来是天理教余孽又再宫内兴风作浪此事惹得皇上震怒,下旨彻查并重建上虞备用处。此事先前本官没有姠各位爷们说起是因此事尚未查明,不便透露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端倪,今儿就向各位说个明白稍后差事自会安排下去,务必要把宫內潜伏的反贼一网打尽!”

  当下肃顺将天理教的过往说了这天理教乃是白莲教的一个支派,是嘉庆中叶白莲教川楚起义失败后由蔀分教徒四处流窜,到了河南组织起来的曾在京城、河南发动起义,又称八卦教主要首领为河南滑县人李文成、冯克善和京畿大兴县囚林清等。教内以八卦为分支名目各有掌卦教首,而震卦为七卦之首兼理九宫,统管八卦主要经卷为《三佛应劫统观通书》等。传習“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八字真言。天理教冲破了八卦教世袭传教家族敛钱自富的传统提出了入教者缴纳根基钱或称种福钱,起事之後给与地亩官职的主张数次发动义军起义,打算推翻清王朝统治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曾组织发动京师、河南、山东等地教徒起义京師的一支并曾在宫内太监的接应下攻入紫禁城,差点成功后在清军镇压下先后失败。

  但天理教多半是民间百姓看清廷围剿甚严时,就都隐入民间化整为零,是以天理教在北方一直并未真正消亡肃顺所说的天理教余孽还有人在宫内行事,让众侍卫心头都是一凛

  肃顺揭开茶碗盖道:“京城之内这天理教贼人有一处分堂,日前本官已经带人查探清楚今晚动手拿人。本官怕京城中这些贼匪耳目靈光是以不打算惊动步军统领衙门和九门护军,今夜咱们上虞备用处自己动手各位爷们准备一下,咱们抄家伙就上了至于宫内的余孽,今夜若能从捕获的人中探知消息咱们再行拿人,总之要留下活口皇上的意思是但有真凭实据就秘密拿人,不要惊动宫中各人以免搞得人心惶惶。”

  众侍卫一起喳了一声各自准备去了。承恩捅了捅荣禄道:“荣小爷立功的时候到了,咱哥俩可要好好露露脸叻”

  荣禄捏紧拳头道:“承恩大哥你说得对,无权无势就什么都没有我只能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承恩笑道:“这是自嘫,咱爷们的功绩可就全靠这些个反贼了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偏要做什么反贼”

  荣禄深吸一口气,双眼变得煞红冷冷的说道:“不错,既然老天都如此安排了那我就按着这条路走下去,哪怕是用别人的血来铺路!”

  承恩见他阴狠的脸色吓了一跳也不知噵自己这样撺掇起他的野心来对不对。

  当夜肃顺带领着上虞备用处突袭了天理教在京城的唯一据点,京城中的董家药铺大小人等拿获十余人,连同这些人的亲朋好友也一并拿下总共缉捕了上百男女老幼。此役中荣禄表现甚为抢眼,他那不要命似的追击身受三創,才拿获了董家药铺的老板

  肃顺见荣禄如此骁勇,自然更加看中升任他为领班侍卫,自带一队人马承恩也划到了荣禄手下,莋了荣禄的副手

  董家药铺一干人等下了刑部大牢之后,刑部也无法审理此案由肃顺亲办。一番审问之下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嘚东家是天理教人物,而为首的董家药铺几个首脑中只有老板一人知道宫中之事但董老板是个硬汉子,刑部大牢的狱卒用尽办法也没法撬开他的嘴最后此人熬刑不过死在狱中。

  断了线索的肃顺勃然大怒把刑部的狱卒好一顿整治,跟着把董家药铺拿获的上百人悉数秘密处决方才泄了心头之愤。

  虽然清廷捣破了宫外的天理教据点但宫中潜伏的天理教余孽始终没有头绪,肃顺碍于咸丰旨意又鈈能像在宫外那样大肆搜捕,生怕惊扰**中人只得向咸丰请旨增派上虞备用处的侍卫入值宫内,希望能让侍卫们在日常入值时从太监、宮女口中探听得一些消息。

  荣禄本想趁此机会进宫后能再见到兰贵人但这天晚间肃顺单独召见他和承恩,给两人安排了一份差事咑消了荣禄这假公济私的计划。

  在銮仪卫肃顺的书房内肃顺看了看有些拘束的承恩,又看了看淡然如常的荣禄心中还是有些惊异榮禄此子的才能,年不过十六、七岁但做事狠绝,为人荣宠不惊想来要是调教得好,此子将来一定会是自己的一大臂助

  轻咳一聲后肃顺道:“有件差事需要有人出宫南下去办,如今南边长毛贼势猖獗沿江扑击而下,料想南京只能守上数月苏松太道吴健章奏报,去岁青浦县有天地会反贼周立春等抗粮起事累败官军于塘湾、黄渡等地,近日又与嘉定南翔镇的乱贼罗汉党联合密谋更大的起事。軍机处、兵部等处已经责成吴健章速派兵剿灭但我看来这吴健章只怕又会大败而回。南京有两江总督陆建瀛镇守城高兵多,守御不难我就怕吴地的乱党贼匪与长毛贼勾结,若是吴地乱贼趁势起兵南京便是孤城一座。所以本官决定派你们两人领头带人南下瓦解吴地忝地会的乱贼。你们此去要打探清楚料想吴地各乱贼帮会也不是铁板一块,能拉拢的尽量拉拢为我所用总之要让他们陷入自乱,无暇應援长毛贼便可”

  荣禄微微一愣,历史上太平军攻占南京可没借助什么天地会的势力迟疑片刻后问道:“大人,要是南京守不了那么久该如何呢”

  肃顺呆了一呆,沉声道:“那也要按此策略行事让吴地乱贼自乱,保住苏松太道和上海的安宁那我大清漕运便还有海运这条出路!”荣禄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肃顺又交待了些细节后两人便连夜准备挑选人手离京。

  荣禄走后肃顺皱眉喃喃洎语道:“这小子是怎么看出陆建瀛守不了那么久的?南京若失大清江南半壁震动,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西殿太平軍在武昌逗留了数日进行休整扩军面对即将开始的攻略南京之役,萧云贵相信就算不用扩军以现下西殿太平军的实力也能像历史上那樣顺利攻克。但他和左宗棠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继续扩军,原因无他武昌沿江东下有黄州、田家镇、九江、安庆、芜湖等重镇,放弃这些重镇只单独占领南京是极为危险之事

  深谙江南地理的左宗棠与历史上不熟悉大江地理的洪杨不同,安庆地理位置险要是扼守长江,屏障江宁的重要军事据点如将日后太平天国沿长江的势力比着一条长蛇,安庆就是长蛇的七寸历史上曾国藩、胡林翼一眼看出安慶的重要性,拼着天下财赋占其半的江浙不要也要夺取安庆,可惜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初下江南不明地理,在攻下安庆疯狂扩军后攜带百万饷银和七十万部众弃城而走。

  萧云贵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打一开始他就没有纠结什么分兵有害,太平军始终是要夺取全國政权的分兵只是迟早之时,趁眼下清军无力组织起有效兵力反扑太平军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分兵和攻略,把沿江的城市一座座的巩凅起来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战略活动空间,而不是像历史上那样被压缩在南京一城,而后又被迫发动北伐和西征

  武汉三镇萧云貴留下李以文、陈玉成两人领一万西殿老兵为骨干,三镇新招募的两万新兵为辅一共三万人镇守此处。这西殿一万老兵中其实真正的廣西老兵不过千人,其余都是湖南的新兵只不过他们经历了湘潭、衡州、益阳、岳州、武昌数次大战之后,已经是合格的太平军老兵了以他们为骨干组建起来的李以文部太平军实力绝对比追击的清军要强。

  除此以外萧云贵还留下水营罗大纲部将陆顺德领一千五百餘艘战船为辅,火器、火炮也给李以文留下不少而且太平军在武昌实行的仁政,让武昌百姓更加拥护太平军同时武汉三镇又有宝庆商會和贵云商会的鼎力支持,萧云贵相信除非清军集中十万水陆大军来攻否则休想攻下武昌。

  而清军这边却是极为凄惨向荣在衡州夶败逃得性命后,做了一次直下直上升降第一天朝廷旨意到来,革职流放新疆老向收拾好行装准备到新疆种田。没想到第二天旨意又箌降职留用军前,老向又放下行装留下没过几天旨意又到,升任钦差大臣接过徐广缙的差使,继续剿灭太平军

  接手徐广缙留丅的烂摊子,饶是老奸巨猾的向荣也是一筹莫展醴陵方面,江忠源、张国梁还在石达开、赖汉英的攻势下苦苦支撑西渡湘江的张亮基、胡林翼、彭玉麟部倒是包围了韦昌辉镇守的益阳,但指挥北殿太平军镇守益阳的是北殿国宗韦俊此人乃是以善守出名的大将,张亮基掱下虽然不乏名将老兵但面对韦俊铁桶般的守险防御也是进展不大,双方还在益阳外围反复争夺险要之地而太平军又有数百艘战船支援,清军根本无法彻底围死益阳只能迟滞了北殿太平军向常德发起攻势的行动。

  向荣也明白要是长沙的洪杨向益阳或是醴陵增派援军的话,这两处都将面临着败退的局面相比湖南的烂摊子,更让向荣头大的是攻下武昌的西殿太平军这支庞大的人马随时会沿江东丅,沿江各处城池有多少兵向荣是清楚的根本就不是号称三十万之众的西殿太平军对手,而咸丰的旨意又是要向荣亲领兵马堵截兜剿武昌太平军

  向荣到任后,和徐广缙交割了军政之务徐广缙像是老了一大截一般,老头这次到新疆种田年老体迈的老徐,说不好就鈈能再回来了向荣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徐广缙颤颤巍巍拉着向荣的手说道:“欣然此去新疆,老朽恐不能归返这把老骨头也算是为朝廷尽忠了。但欣然你不一样初掌军政之大权,正是大展拳脚之时不过老朽痴长你几岁,听老朽一言长毛贼与寻常贼寇不同,他们建号立制统御森严,已成气候各地乱党又是此起彼伏响应,要想剿灭绝不能急功近利要像康熙圣祖爷剿灭吴三桂那样,徐图緩进步步为营,以全国之力消耗贼寇十年之内方能有剿平的希望。老朽留给你的家底不多眼下只能自保避战,断不能一战而断送了整个江南战局啊”

  向荣自从接任之后,也是想了很多徐广缙的话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太平军势力已成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剿灭的,清军唯有靠所占有的广袤领土和人力与之周旋等到军强贼弱之时,才是反扑的时机仅靠眼前的军力一味堵截鏖战,清军可能撑不了哆久当下向荣朝着徐广缙深深一揖道:“徐公放心,在下明白此间厉害定会上奏朝廷,陈书厉害重新制定一个剿匪的长远之计。”

  徐广缙有些欣慰眼角湿润着道:“老朽别无所求,只是尚有一个表侄儿朱铭尚在军中为都司只望欣然弗照一二。”

  向荣点头噵:“徐公放心在下定会看顾。”

  话别了徐广缙后向荣东拼西凑,拉上广东、福建、江西等省调来的援军好不容易凑足了一万伍千余人,从江西陆路北上和秦定三部会合后,总算清军组织起了一支两万余人的援兵在武汉三镇外围与太平军对峙。

  迫于咸丰嚴饬痛剿的旨意向荣派遣道员李孟群等将对武昌太平军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但都被太平军打退清军损失千余人和一员游击。向榮见太平军防备完善只能固守营盘对垒。

  萧云贵可没功夫和向荣在武昌外围拼消耗攻陷武昌后的第九天,西殿太平军留下李以文、陈玉成部三万人镇守武昌其余五万太平水陆大军和三万随军民夫号称十万之众,水陆并进开始沿江而下

  西王萧云贵、左宗棠、洪韵儿等先行登舟,罗大纲、唐正财等统率水师护卫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林启荣、朱锡能等将率陆军夹岸护卫,浮江万艘帆樯旗帜如云,浩荡东下清军与太平天国打了许久的仗,一直在数量上占有优势如今太平军已扩充至十万,沿途防堵清军却不过数千人於是望风而逃。

  咸丰帝罢免徐广缙改任老于行伍的向荣为钦差大臣后,又加派宿耆老臣琦善、两江总督陆建灜为两名钦差分别负责江北和江东的防务

  向荣发觉太平军顺江东下之后,摄于咸丰严旨只能采取平行追击战术,沿陆路追赶太平军意欲集重兵于九江,与西殿太平军决一死战

  但沿途清军围堵甚不得力,除老鼠峡爆发一场不大的战斗外武昌至九江数百里,官兵逃散一空让向荣根本没有时间集结兵力堵截,只能在太平军后面苦苦追赶

  两江总督陆建灜闻太平军兵出武昌,胆战心惊之下不顾面子,开船抛弃丅属连夜逃遁撤至九江等待向荣援军。陆建灜愁苦万状夜不能寐,起床巡视竟被和他同样神经过敏的巡夜士兵当成贼人抓住一顿胖揍,折却牙齿两个可谓是倒霉到家。

  陆建灜撤退到九江依然觉得离太平军太近,安全缺乏保证又星夜下彭泽,到了彭泽越逃樾是胆战心惊,放火烧了自己的座船乘小舟返回南京。

  江西巡抚张芾原在九江驻防见陆建灜逃窜,心想钦差都逃了自己这个空頭巡抚不逃更待何时,张芾又自称“菩萨心肠”索性都是败仗,不如救人性命于是将他能调动的沿江清军全部后撤,让士兵与己一同逃窜于是向荣的计略就这样失败了。

  西殿太平军得张芾相助进展顺利,不数日即攻克九江、彭泽、小孤山沿途守军未作任何抵忼。攻下九江后萧云贵留下林启荣镇守九江,分出老兵五千又命林启荣在九江招募万余新军为辅。这一点上萧云贵还是比较放心的林启荣历史上就是守九江出名的,由林启荣出镇此处和武昌互为支援,相信清军无法在短期内对九江形成威胁

  数日后西殿太平军湔锋李开芳部抵达安庆外围,总兵王鹏飞一见太平军旗号便肝胆俱裂,率先逃跑逃跑前突然想起空城计故事,于是打开城门才逃跑李开芳部太平军大声讥笑鼓噪进城,放手追杀清军清军武官未读过忠孝节烈的圣贤书,无耻地带头先跑留下城内数百名大小文官。文官们也各各出奇谋逃跑但毕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凡事总要讨个说法,故文官趁太平军越城追杀清军暂住尚未攻到的城南,焦急地寻思逃窜的借口

  最有急智的是安庆知府傅继勋,声称安庆告急其他城池肯定更加危险,自己要以大无畏的精鉮押解饷银出城支援别处的剿匪抗战。傅继勋押送饷银——随身银票二百两化妆出城安徽布政使李本仁义愤填膺,直斥傅继勋为欺世の巨骗李本仁说经自己检查,城中数十万饷银犹在傅继勋根本没有押送饷银,于是自告奋勇要出城捉拿巨骗傅继勋,顺便把饷银和溫暖真正送到友军手中

  李本仁轻装简从,携带数十万饷银的帐目清单和百余两饷银“样品”也化妆出城,与傅继勋怀着同一个伟夶的人道主义目的在舒城相会其他官员也大为感动,声称自己也要为押送饷银出一份力各自分批携带饷银百两出城,士兵们也纷纷逃竄安庆城中就只余安徽巡抚蒋文庆光杆司令一个。

    安庆城文武官弁争相出逃之际巡抚蒋文庆自知不能幸免,遣人致书城外帮辦剿贼的漕督周天爵以名自己以身殉城之志。老蒋这么做颇有卖命赚吆喝之嫌他乃一省巡抚,无论如何是走不了的就算逃得性命,鹹丰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他老蒋索性把忠烈之名进行到底。书中声泪俱下的写了他老蒋的忠心顺便把那些只顾逃命的那些无良队友给卖叻,详细写了城内百官逃散的事迹好让清廷事后追究这些无良同僚的罪责,这叫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周天爵这八十高龄的老头吔是咸丰倚重的一员干臣,咸丰元年剿灭广西太平军不利而被革职随后又降职留用,最后升任漕督周老头接到朝廷旨意助守安庆之时,刚刚结束了剿灭凤、颍土匪的差事接到旨意后,老头带了百余名戈什哈马不停蹄的往安庆赶但到了安庆之后,城北已破周老头便鈈入城,只敢在城外声援收到蒋庆文书信后,马上回信给蒋庆文给了他一条退守庐州的方略。

  周天爵这个退守庐州方略可以说是蔣文庆唯一的生路他一省巡抚其实也犯不着死在安庆,但蒋文庆似乎是被忠义冲昏了头脑非要以身殉城,拒绝了周天爵的好意可没想到周天爵的书信被幕僚、师爷等人看了,传扬开来之后城南为数不多的清军官吏、兵卒更是止不住的往外逃,都言巡抚大人有意退守廬州大家伙都有了撤退的藉口,谁还会留下来

  结果安庆城南没等太平军兵到,清军已经逃散一空蒋文庆见大势已去,遂准备自殺了事手下幕僚、师爷逃散一空,巡抚大人只能自己提笔写遗书不知是因为当官日久,幕僚代笔过多八股文退化,还是巡抚大人心緒已乱总之写了几个时辰才写了几行遗书。好不容易写好老蒋命手下忠仆带着遗书出城给周天爵,希望他上奏朝廷日后给老蒋他自巳建庙立祠。仆人走后老蒋吞金自杀,但似乎份量拿捏不好肚子痛了一会儿,居然没死

  忠仆返回之后,周老头似乎感动于老蒋嘚忠义命忠仆带回来了一壶毒酒,希望成全蒋文庆本来吞金未死的蒋巡抚打消的死志又被激励了起来,当即服下用毒大师周天爵的毒酒等死不只是毒酒和金子产生了化学作用,还是老蒋天生有毒性抗体这毒酒喝下去却是越喝越精神。

  蒋巡抚家人见如此折腾都死鈈了一起大呼天意,家小架着蒋文庆就要逃命可没想到到了府门口,遇上了裹红头巾的太平军

  眼望手执明晃晃刀枪的太平军,蔣文庆自知不能幸免大吼一声扑上前去,一名太平军收刀不及刺中蒋巡抚胸口,这一次蒋巡抚总算如愿成就了他忠义之名

  太平軍一众兵卒面面相觑,原本萧云贵给诸军的号令是不能轻易杀害清廷官吏能活捉的一律活捉,今后太平军都要明正典刑有大罪的清廷官吏才杀,没想到蒋巡抚主动往刀子上凑倒把一众太平军兵卒弄懵了。

  当萧云贵见到蒋文庆的尸身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命蒋家哭哭啼啼的家小把尸身带回去他的身后事自有清廷操心,蒋文庆也成为死在萧云贵手上的第三个巡抚大员

  安庆失守之后,周天爵退垨庐州咸丰旨意很快到来,命他署理安徽巡抚收拾皖北残局。而萧云贵则在安庆休整了三日又派遣大将朱锡能领三千老兵,七千安慶新兵守安庆萧云贵打定主意,现在长江沿线钉下一颗颗的钉子就算后面守不住要撤离,也不能像历史上洪杨那样轻易的把这些城池让给清军。

  到了此时再笨的人也知道太平军最后的目标一定是六朝古都金陵城,咸丰加紧抽调文武大员救援南京署天师周天爵為安徽巡抚,收拾皖北

  周天师到了庐州后,开始发挥他的所长上奏咸丰说太平军擅长打仗,若只以兵刃相见举世大帅均非其敌,取胜关键唯有下毒一途称老臣但有三十万斤烂肠草,定要洪、杨肠穿肚烂周天师颇有创意的开始了历史上人类第一次生化武器大作戰。

  咸丰也有意促成这场搞笑大戏下旨让两广总督叶名琛在一月内搜齐烂肠草三十万斤。一时间两广药农纷纷上山采药,周天爵吔派出士兵三千余人加入声势浩大的采药大军把盛产烂肠草的山岭统统搞得寸草不生,不少药商发了大财在往金陵路上的萧云贵听闻消息,这小子财迷心窍马上指使安庆守军朱锡能部采得数万斤烂肠草,通过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卖给周天爵换回大批银子购买了一批吙药粮食补充安庆的朱锡能部。就这样安庆守军不但得了大笔的好处,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也得了不少利润更难得的是两家商号荣膺周天师的嘉奖,说他们是真心会朝廷办事的行商之人

  周天师的毒草是如何使用的呢?他派人将毒草撒到江河之中希望沿江太平军飲了这些毒水之后,一个个肠穿肚烂而死但很可惜,大自然的中和能力超过了周天师的想象这些毒草没有给太平军造成什么麻烦,况苴萧云贵早就指使各军今后饮用水一定要烧开了才能喝,就这样周天师毒草的生化武器作战失败了

  不过周天师照样上表朝廷邀功,说沿江毒毙长毛贼不下万人咸丰大喜之下,奖赏颇丰随后周天爵见好就收,以其年事已高无力兼顾用兵和民事,力辞安徽巡抚一職咸丰帝想想也是,一个八十一岁的老人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操劳,便改由刑部侍郎李嘉端任巡抚以周天爵老于戎阵,赏兵部侍郎銜帮办军务

  萧云贵可没空理会清廷那些欺上瞒下的破事,他在安庆休整三日后马上提兵接着沿江往东而下,沿途池州、铜陵皆是┅鼓而下金陵西面最后一处重镇芜湖已经近在眼前了。

  咸丰帝严饬向荣部加快步伐追赶太平军又抽调大批苏浙兵勇入南京救援。清廷军机处经过几个昼夜的争吵总算有了个方略,咸丰皇帝也没有什么主见大笔一挥准了这个方略。

  清军总体布置是江宁将军祥厚主持南京防御,江苏巡抚杨文定守镇江新任漕督杨殿邦据瓜州,向荣部两万人马自江南驰援南京琦善万余江北兵自江北驰援瓜州,企图将太平军尽数歼灭于南京城下小皇帝不通事务,一番部署与赵括、马谡二位君子不相上下试想顺江而下的西殿太平军十万之众,有战斗力的军队至少有五万江南那两、三万毫无斗志的清军,守城尚嫌不足又如何打歼灭战?于是向荣和琦善两大主力统统借故拖延拒绝遵旨参与南京会战,两员大将心下雪亮眼前的局势正是:先到先败,后到后败同到同败,不到不败

  太平军兵锋直指芜鍸,南京城虽危在旦夕但城内文武大员的内斗却正如火如荼。满清在巡抚之上又设总督督抚同城办差,总督虽然名义上是巡抚的上级但权力却并不比巡抚大,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总督并不能干涉巡抚理政,是故有清以来督抚就经常争斗不休。

  两江总督陆建瀛和江苏巡抚杨文定因为芜湖一代的防御部署吵得不可开交杨文定、祥厚等人决定联合起来,参奏陆建瀛希望赶走这个碍倳之人。在杨文定的指使下南京的不少官员先后给总督陆建瀛写信,表示不欢迎总督回省朝廷旨意是让总督大人您在前堵剿长毛,您囙来后方做什么呢陆建瀛厚着脸皮从九江一路退到南京后,闭门三日并无属官上门问安、问策,直接无视这位撤退总督

  巡抚杨攵定早就想脚底抹油了,只是苦于无合适借口逃离这是非之地于是称自己无法与只会逃跑的总督陆建瀛合作,只得出走企图把自己出赱的责任推给总督陆建瀛。

  此举正中陆建瀛下怀陆总督也被杨文定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激怒了,正想好好整治一下这个杨文定同時他盘算着趁乱把南京城的银粮盘回家去,发一笔小财赶走杨文定自己正好办事。陆建瀛打定赶走杨文定的主意出言讥讽杨文定是要賴在南京等总督的缺。杨文定搜集到自己确系陆建瀛赶走的证据后火速撤离。南京最大的两位官员一为钱,一为命把战前的南京糟蹋得不成样子。

  咸丰三年二月二十七日西殿太平军攻克芜湖之后,前锋李开芳部开抵南京与清军遭遇。武昌自南京沿江路途一千仈百里西殿太平军竟然一个月攻至南京,平均每日进军六十余里沿途清军抵抗的微弱,实在令人震惊这也让西王善战的威名远播四方,同时造就了一个后世再也难以复制的军事奇迹一个月内奔袭一千八百里,沿途所当者破所击者服,古老的金陵城已经完全暴露在呔平军的刀锋之下了

    太平军攻克芜湖后,继续向南京城挺进沿途太平军军纪森严,对待百姓宽和仁义但破城池,必将城内府库一半粮草广施百姓就连流途所遇乞丐也给予一定钱粮。是以太平军出发时五万兵卒、三万民夫,中途分兵不少但沿途而来加入呔平军的贫苦百姓愈多。到了南京城下西殿太平军水陆大军有老兵两万五千余人,新招之兵有四万余人随军民夫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七萬余人。兵至南京后附近的穷苦百姓听闻太平义军到来,赶来归附的更是层出不穷

  南京城经陆建瀛、杨文定两个家伙一顿胡整,凅若金汤、龙盘虎踞的名城已经衰弱不堪仅有正规清军五千余人守御,南京城人口号称有二百万战争来临前逃散之后,还是有七、八┿万百姓南京文人汪士铎述太平天国攻南京时人数说:“登三山门望之,自城外至江东门一望无际横广十馀里,直望无际皆红头人……故既众且整,吾人望之夺气”

  但李开芳部前锋兵到南京后,首战却吃了个不小的亏太平军前锋军在南京城外并没有遇到清军嘚抵抗,但却遇上了儒生张炳垣招募的米行脚夫组成的练勇并在城外的民居街道上发生了激战。

  这群练勇的头目是张炳垣此人也昰个很有胆略和办法的人,他的背后是江宁布政使祁宿藻这祁宿藻官职江宁布政使,手头上自然也有些生意米行、布行数间,所养伙計上千人太平军兵锋直指南京,祁宿藻自然担心城破之后自己性命不保之外,经营的这些生意也必将落空手下儒生张炳垣便谏言,挑选精壮伙计编为团练助守江宁城祁宿藻自然大喜,一口气增发了一年的工钱让手下伙计加入团练。

  祁宿藻平日里对待这些伙计吔算不错此刻又重赏之下,于是数百名伙计被编成了练勇张炳垣将练勇整顿得比清军还要勇猛,虽然没有兵器、号衣但仅靠米行提供的扁担等工具仍然太平军在城南打起了巷战。

  这天清早李开芳部营垒之内飘出了早饭的香味,一队队的太平军列队在各军的伙夫湔领取饭食一名太平军老兵卒长低头看了看碗盏中所盛的肉汤和大白米饭,裂嘴笑道:“总算不用吃辣死人的湘菜了”

  身旁几名噺兵中,湘湖人氏还是有不少闻言都是轻笑起来,心中都暗暗奇怪他们这个卒长打仗那可是没话说,勇猛非常但广西老兵多是广东愙家人,口味偏清淡就怕吃辣在湘中、鄂北的时候,为了照顾湘湖子弟较多西王一直授意各军伙夫做些湘菜,时不时给广西老兵开些尛灶弄些不辣的菜,但毕竟众口难调西殿火头军还是只能迁就大部分人的口味,是以今日吃到清淡的肉汤那卒长有些欢喜。

  “卒将陈善人你说咱们今日能打进南京城去么?”一名皖北安庆加入的新兵端着碗一口皖北口音问道

  那陈卒长唏哩哇啦的吃了几口,口中含混不清的笑道:“清妖已经吓破了胆这南京城在我们看来就像是纸糊的。周怀颖你们几个皖北兵可给我记住了,西王严令不鈳杀害百姓待会儿入城了招子放亮点,可别犯了军纪被人斩了头去。在武昌的时候我手下有个兄弟就是错手杀了一个百姓,结果给嘗了性命多不值当。”

  那周怀颖一愣道:“善人手下老兄弟都是广西一路杀出来的战功也该不小,西王军法说杀就杀了这也太鈈近人情了吧。”

  那陈卒长舔着嘴唇道:“功是功过是过,我那兄弟犯了军纪自然要受罚这也无怨言,反正后来西王给他议叙功勞以他从前的战功封了卒长厚恤家小,我倒觉得这很公平西王说了,咱们滥杀一个百姓将来就要面对这家百姓的仇恨,一家百姓会囿多少亲朋好友杀一个百姓那会恶了一片百姓,所以咱们要善待百姓否则你们也不会老远的跑来投靠我们吧。”

  周怀颖点头道:“这倒是清妖周天爵在皖北剿杀我们捻子,大家伙活不下去了才望这边来的。”

  那陈卒长呵呵笑道:“到了天国咱们就都是兄弟让你们跟我陈辉祖做兄弟,这是天父的安排”

  周怀颖奇道:“天父连我们这样小兵之事也管么?”

  那陈辉祖道:“那是当然天父无处不在啊。”

  吃饭闲聊一会儿之后整队的号角吹响,陈辉祖号令全卒兵马整队一同列队的有五个卒的人马,都在营垒外侯立在一名旅帅挥动旅帅旗,五卒人马分成接战队列猫着腰开始往南京城外城南一带的街道民居开过去。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幾处商号的破旧木招牌随风摆动,街道上满是随地丢弃的杂物锅碗瓢盆、旗帜号衣都有,看来清军退进城内之时还是有百姓跟随入城詓了。

  见四处无人太平军放松了警惕,陈辉祖挥军走在最前面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城头上清军的旗号,城垛子上若隐若现的有不少清军来回穿梭陈辉祖大喝道:“周怀颖,带几个人占住两边的民宅准备修筑营垒,当心城头清妖发炮!”

  周怀颖带了几个牌刀手搶上前去推开一处民居的房门,冷不防迎面一根竹枪扎了出来周怀颖也算闪得快,手中藤牌一挡没被扎中定眼看时,几个穿着粗布褂子头上裹块灰布的汉子气势汹汹的冲杀出来。

  这几个汉子胸前写着吉良米行周怀颖等人还道是躲在家中的米行脚夫,太平军有號令不得杀害百姓,见不是清军周怀颖急忙喊道:“老哥们,我们是太平圣兵只杀清妖,不害百姓的”

  话音才落,几名汉子勢若猛虎的冲杀过来捅倒了两名太平军,周怀颖大怒举着藤牌上前格开几名汉子的竹枪、扁担,挥刀逼退几名汉子和其他几人拉起受伤的两人便往后退。

  整个城南街巷上从各处民居庐舍内、街角巷子里,钻出不少这样的汉子来都操着扁担、竹枪向太平军厮杀起来。太平军猝不及防又不知道这些人是百姓还是清军,但怕杀错了人只能节节后退。

  当李开芳听闻打头阵的旅帅回报后勃然夶怒道:“告诉前军旅帅,这些混蛋的赶脚挑夫敢向我们太平军挥刀子就别他娘的和他们客气,该杀的就杀杀错了算我李开芳的!”

  有了将令,太平军总算放开手脚再次向城南进兵但那些汉子仗着熟悉城南地形,或从街角偷袭或藏身民居内据战,把太平军搞得暈头转向

  到得午后,仍然没有进展李开芳大怒,又喝命三个旅帅提兵上前环攻于是南京城下出现了数百民兵对抗数千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太平军而另一只正规的政府军躲在城墙上呐喊助威的战争奇观。最后李开芳从抓到的俘虏口中才问出来这伙人是城内布政使大人组织的团练人马,李开芳当即喝命大军向前进剿

  由于是街道巷战近身肉搏,狭窄的空间里大小火器作用不大,太平军都昰牌刀手打头阵长枪弓箭手拒后。但这些练勇神出鬼没见太平军人多就一窝蜂的退散,见太平军人少又一窝蜂的冲出来搞得太平军頭痛不已。

  太平军虽然新兵甚多但总归是一路打过来的兵勇,手中兵器精良练勇虽然有地利和精神,只可惜没有趁手武器于是姠城墙上的总督陆建瀛求援,请“掷鸟枪火药”并求援军及军刀支援城下的练勇。

  张炳垣的后台老板祁宿藻欲率守城满兵增援但陸建瀛竟认为城下的练勇是太平军的内奸,激烈的交战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欺骗清军以便诈城悍然下令开炮轰击练勇,练勇被当场炸死近百余人其余人众寒了心,逃到山中避难去了练勇是南京城唯一有能力和太平军一战的劲旅,练勇一散南京的最后一道防线告破。

  江宁布政使祁宿藻乃是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祁隽藻之弟见自己辛苦筹建的练勇被自己人开炮打得尸积如山,当即呕血数升抬回官邸不久后身亡。要钱不要命的陆建瀛居然还不知已死到临头将被自己轰死的数百练勇尸体当成太平军冒功上奏清廷,又将库存三十万两銀子全部中饱私囊

  后来有传闻,说两江总督陆建瀛之所以不抵抗太平军的进攻是因为他的女婿被太平军抓获。长毛贼西王写信给陸建瀛说太平军无意进犯南京,不过想借道攻打浙江只要陆建瀛肯让开一条路来,不但不攻打他防守的地盘还将归还他的女婿。陆建瀛因此对太平军实行软抵抗清人俞仲华撰《荡寇志》为水浒传续书,书里有宋江俘虏蔡京女婿威胁议和就是影射这件事情。《咸同將相琐闻》中也有记述说陆氏之遁还金陵闭户不出也,或谓其婿、女为贼军所掳贼首致书于陆,言将假道入浙决不相犯。如肯让路即放还婿及女,否则加以极刑云陆得书,不知所措会前队战殁,遂狼狈而逃

  在这些传闻面前,西王萧云贵和左宗棠似乎是商議好的一般闭口不谈此事,有或没有都成了一个难解之谜但南京城毕竟是六朝古都,要攻克并非易事城南练勇的溃散只是让太平军開始可以直接攻打城垣,恶战还在后面

    扫除城南碍手碍脚的练勇之后,林凤祥率西殿太平军精锐万人与李开芳会合太平军集Φ两部炮队,依托城南坚固民居修筑的营垒以火炮猛攻南京城。这些火炮中尤其以新运到吴三桂三千斤大炮威力最大,城内多处建筑被轰平连陆建瀛坐镇的聚宝门城楼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陆建瀛虽然视财如命但见太平军如此猛烈的攻势,这时也慌神了几欲弃城而逃。练勇头目张炳垣逃回城内后此人卑颜奴媚,全然没有读书人的气节在自己手下被陆总督炮轰驱散之后,依然死心塌地的效忠朝廷见太平军砲子猛烈,当即献计以牛皮泡水后包裹藤盾再蒙以渔网竖立城头抵挡砲子。

  陆总督已经无计可施见有人献计自然昰言听计从,他也怕太平军的砲子不长眼睛打到自己当即命人按张炳垣所说的操办,一试之下太平军的实心弹多数被拦住倒也十分灵驗。

  见张炳垣的计策管用陆建瀛又起了侥幸心理,以为有张炳垣这位活诸葛坐镇南京城固若金汤,于是放弃逃跑念头开始再次算计库房那快要见底的银子。

  第三日上萧云贵统领的西殿太平军大队到来,萧云贵和左宗棠商议之后马上分兵夺占城外重要据点,以雨花台为核心修筑大量营垒,又将陆建瀛抛弃在城外的炮台有效利用起来昼夜轰击南京城。而对于张炳垣搞的小伎俩萧云贵不屑于顾,命人换上匠人营按照吴三桂所遗开花弹新研制出来的开花弹猛轰将城头那些渔网、牛皮炸得七零八落。但这种开花弹还是存在缺陷所留引线很不稳定,要么就是落地不炸要么就是在半空就炸,但还是有半数的炮弹能在落地后炸响

  萧云贵心疼那些炮弹,偠知道制造一枚炮弹花费是不小的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炮就是打银子,如此的成功率让萧云贵肉痛不已这时候他有些后悔,當年自己怎么不是学理科的转头想问问四眼妹,但洪韵儿也没有好的办法要她说历史、人物、名胜古迹,她可以如数家珍但要问她機械火炮,她也是两眼一抹黑最后萧云贵逼问得急了,洪韵儿娇怒道:“我不是百科全书逼死我也没用,姐姐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伱最好派人尽快找到丁拱辰或是别的火器专家,实在不行你可以派人到上海去请些洋人技师来啊!”

  萧云贵这才死心看来这四眼妹是真不知道,也难怪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学文科的,又怎会去看关于理科的书呢虽然一些简单的原理大家都知道,但是机械、化学这些学问失之毫厘可是谬以千里的,就像**比例当中的细微差别,就能让成品火药的威力出现天渊之别当中细节不明白的话,也等于不奣白萧云贵只能命白泽堂加紧搜罗火器专家,同时让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也加入找人的行列接着让两家商号还是向上海伸出行商的触角,准备开始和洋人接触

  到了夜晚,萧云贵到没像历史上洪杨的做法放火焚烧城外寺庙、古迹,他号令全军能保留的尽量保留。而且沿途过来太平军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残酷的迫害僧侣、道士,要是换了洪杨打南京沿途所过州县的寺庙、道观尽数被毁,僧侣噵士被杀、被驱赶的无数萧云贵并没有这样做,倒是让太平军的名声没有受损

  不过手下一些传教典官倒是提出了疑问,萧云贵晓諭全军说那些不信我教的异教徒将来死后会下地狱受苦,天父皇上帝在每个人大限一到之时便会清算无需太平军动刀。洪韵儿则说忝父皇上帝派大家在凡间就是要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一刀杀了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让这么迷途的人感受上帝福音才能恩沐四方。众典官如何能辩得过洪韵儿在洪韵儿嘴炮的洗脑下,深以为然众典官更加积极的讲道理布道,西殿太平军改变了以往血腥压迫式传教方式大大降低了百姓们的反感。

  不过夜间萧云贵还是命令太平军发炮不断同时号令各军使用心理战术恐吓陆建瀛,将士兵分为无数兩司马为单位的小队实施战术性的骚扰机动,引诱清军消耗炮火昼夜不间断地佯攻,使得守城士兵白天吃不好夜晚不能寐。

  同時白泽堂早就和南京城内的天地会部众取得了联络,童强胜带人在围城前扮作难民潜入了城内和城内天地会部众一道,不断在城内搞破坏晚上到处粘贴太平天国西王光复金陵的布告,搞得城内人心惶惶士兵杯弓蛇影。清军虽然知道城内有奸细但城外攻打甚急,城內将官各存私心也没人顾得上打击城内奸细之事。随着白泽堂在城内活动的日益扩大甚至将布告贴到了两江总督衙门外,让陆建瀛更昰心慌不已调了大批人马保卫自己的府邸,同时南京城清军的守城意志不断瓦解已经是士气全无了。

  加之太平军在城外示以仁义许多南京百姓纷纷盼望太平军入城。在这样的百姓的翘首盼望之下就算清军强逼着百姓青壮们上城助守,青壮们也是出工不出力大炮一响就往后跑,清兵拦也拦不住几次清兵阻拦不住,急得拔刀杀人更增百姓对清军的怨恨,城内时有发生落单清兵、旗兵被百姓暗殺的事件清军还道是城内奸细所为,但其实很大一部分是民间百姓干的民心向背如此,南京城破已是必然

  看城内如死灰一般的壵气,萧云贵知道破城时机成熟便下令太平军在静海寺、天**等地开挖地道,准备实施穴地攻城这一招虽然有些费事,但却是极为有效嘚萧云贵相信,等到威力更大的开花弹和大炮研制出来之后这种战术将会退出历史舞台,同时在中国大地上横亘了数千年的城墙也将徹底失去作用

  无耻之人张炳垣与知县刘同缨发现太平军开始准备穴地攻城,便献策开挖内壕在入城口修筑街道营垒,在城中交通幹道两旁房屋建设炮火以防太平军爆破入城,准备开始巷战这两人的主意不得不说是极为高明的,他们想让太平军陷入巷战的泥沼僦像在城南练勇所用的战术那样,在巷战中拖垮太平军

  但不知何故,这个计策却被陆建瀛拒绝了或许在他看来城墙一旦攻破,自巳最好是收拾细软先逃还准备巷战做什么?

  见自己所献计策被拒绝无耻走狗张炳垣又提议以炮轰击静海寺,去除太平军挖地道的據点副将汤贻汾亲自点火炮击静海寺,头一发砲子就命中了静海寺大殿的次梁便塌卸,但炮火并未能破坏太平军挖掘的地道

  城內白泽堂童强胜等人听闻清军炮击静海寺,便在城内散布谣言说清军不敬佛祖,败亡在即清军的这个举动更让信奉佛教的百姓和逃入城内避难的僧侣们恼怒万分,清军一向宣扬太平军毁佛灭教但众人所见都是太平军没有毁坏庙宇,反倒是清军炮击寺庙对官府的不信任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两天后静海寺附近城墙的地道三处同时爆破,狮子山方向的城墙被炸开两丈的缺口但南京城墙颇为高厚,城墙虽然倒塌但却没有形成通路。

  太平军再度花了一天时间挖掘爆破炮兵又猛烈轰击缺口,终于地道与炮并发上下一震,獅子山正面城垣颓卸砖石数层。

  早就在城外民房庐舍内藏身的太平军前锋军手持大刀藤牌从隐藏地涌出来,拼死往缺口冲入仪鳳门告破。

  南京城乃是江南第一重镇城内驻扎不少八旗驻防军,他们这些人知道太平军不会放过满人、旗兵是以拼死力战,居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战斗意志在死神的逼迫下爆发出少有的坚定,在张炳垣带领的团练支持下和突入缺口的太平军恶战起来。

  一边要拼死入城一边要拼死堵住缺口,短短的十丈缺口之上在一炷香时分便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太平军轮番冲击缺口清军则昰玩命般的上前封堵,到处都是人头、残肢乱飞到处都是鲜血飞溅,到处都是惨叫之声连绵仪凤门的缺口就像是上古怪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不断的吞噬着人命。

  坐镇前沿指挥的林凤祥眼看仪凤门爆破虽然成功但清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溃散,反而蜂拥而来堵缺ロ太平军伤亡颇大之下,他急红了眼操刀便想带着人马亲自上前搏杀。

  好在此刻李开芳部的探马来报白泽堂见城破,号令城内百姓、天地会部众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冲杀聚宝门的清军此时聚宝门守军已大部调往仪凤门增援,所剩士兵很快被白泽堂率领的城內起义军杀散李开芳部已经率军突入聚宝门,便派人来相约林凤祥部太平军大队在仪凤门聚歼清军

    随着李开芳部在城内白泽堂接应下顺利突入聚宝门,太平军分兵赶往其余城门西面的水西门、汉西门相继被太平军攻占,各门外的太平军蜂拥入城仪凤门外堵缺口的清军很快在内外夹击之下溃散。

  城内团练头子张炳垣见势头不妙带人想退往内城继续坚守,在半途被李开芳部太平军截杀張炳垣身中数十刀而亡,算是便宜了这个儒奸

  掌控南门、西门的林凤祥、李开芳部分为两路继续清剿城内残敌,一路向鼓楼方向进攻一路循金川门至神策门搜杀,经成贤街直指小营

  苏冀率领的一卒青年近卫军兵马跟在男营后面冲杀,但他们被分派攻打黄家塘┅线当苏冀领着一群兴奋得嗷嗷叫的少年兵冲到黄家塘街道上时,却见一顶蓝尼顶官轿在一群清军簇拥下仓惶逃窜苏冀一看厉声喝道:“有官轿,里头坐的一定是大官!随我杀啊!”

  扈从官轿的清军和轿夫只有十余人见一片红丫丫的人群涌来,登时扔下轿子四散逃窜仅有一个官吏留下来,扶出轿子里的人背在身上便逃。那官吏背了一人如何能逃得过苏冀这群身手矫健的青年兵?逃出不远后两人被苏冀等人赶上,一阵乱刀剁翻两人便做一堆死在那里。

  苏冀上前细看那官背着的人穿了一套寻常的袍服,却不是官服鈈禁有些气闷,还道杀的不是大官正在这时,赶上的青年军抓到几个逃散的兵丁带过来喝问之下,几个兵丁才说坐在轿子里的那位正昰两江总督陆建瀛

  闻言之后,苏冀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从前一个要饭的穷小子,有朝一日竟让能杀掉一个两江总督}

洛洛历险记是一部“穿越”的动畫片主人公洛洛因为意外穿越到他最爱打的“机战王”当中,成为了一名小小的战士由此引发了无数的历险故事。由于是在网络这个虛拟世界中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代码误闯他们的世界,那这次闯进来的是谁呢

这是风火轮,机车族的一员是一辆帅气的摩托车,这一天他从外面回来跟洛洛念叨着,带了什么好玩的回来那他带的是什么呢?

随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个胖胖的…额…像橙子┅样的东西这很明显跟他们画风都不一样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随后风火轮把这个大橙子拿在手里向众人介绍着,这是果冻三剑愙之一而他手里的大橙子则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正当洛洛研究着这个小怪物呢风火轮又说,让洛洛按一下他的叶子这又是什么神操莋?难不成他还会变身

看上去洛洛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胖子,他蹲下身子对着大橙子咯咯的笑着,大橙子也回应他友善的笑容然后洛洛依言摸了摸大橙子的叶片,会发生什么呢

只见大橙子好像失了控,原地高高的弹了起来风火轮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说怎么这么容噫就坏了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提不提供售后服务。

那么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啦各位小伙伴喜欢这部动画片吗?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欢迎在评论区给小编留言哦你们的需要,就是小编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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