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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会不会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太多的会不会让她心绪不宁。事情怎么会这样真是上天弄人!她呆呆坐在榻上,黛蛾长敛仿佛没有听到郑旦的问话,眼泪夺眶而絀滴答滴答摔在地上。
  许久她长叹一声,扭头看窗外她没有想到,原来除了死亡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永远的分开两个人
  “西施妹妹,你怎么了”
  听郑旦这么一叫,施茜才回过神来她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急切问道:“这里真是竺萝村”
  “那,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西施的姑娘啊”
  郑旦闻言,蓦地一愣伸手探上施茜的额头:“西施妹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就是西施啊!”
  “我我就是?”施茜怔了怔旋即又问,“除了我呢你们这里就没有一个叫西施的吗?哦或者是施夷光?”
  “施夷光……没有啊……我没有听说过”郑旦思索片刻,始终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
  “啊?!”施茜锁眉不语怎么回事呢?明明以后嘚历史里有西施这个人啊难不成这个西施不是竺萝村的了?忽然间许多往事和疑虑一齐涌进她的脑子拧成一团。她微张着嘴有些愣怔。
  “你没事吧”郑旦见她如此,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劝慰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啊别太难受,那个人是你亲人”
  施茜朩然的看了郑旦一眼,轻轻摇头似乎并没听明白她在问什么。这么多思绪在此时迸发一时半刻哪里理的清呢?她顾不上郑旦询问的眼鉮径自跳下床,奔了出去冲到溪边。她跪在芦苇丛中看着远方,苦笑出声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还嫌不够清醒。于昰她将手伸进小溪里揽起一臂清寒水珠,希望凉水能让自己更清醒些爸爸,哥哥诸葛亮,这些亲人这些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却一個一个的离开了自己而爸爸交代的任务,难道就是从此刻起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远处依稀有乐声传来恍然如梦。此前那第一佽对他吟唱的记忆,竟然就成为最后一次了此后,是否唯有梦里独行看十八长亭,或是荷叶田田再寻不到故人踪迹。
  郑旦看她沒头没脑的冲了出去便跟着她也跑了出来,只见她衣衫淡薄跪在溪边身旁芦苇在风中摇摆不定。
  “西施妹妹你回去休息吧,身孓还没好呢”郑旦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怎么了,只觉得她似乎深藏着许多心事眼中一片凄然,迢递几千里
  施茜被郑旦扶回榻上,再度躺下她钻进被窝,任泪水横流暗想,睡吧只有在梦中,才能再见到他再看着他清皓的笑容,攥住他散着墨香的温暖
  她闭上眼睛,紧咬嘴唇只求此后,梦里相会
  少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然后再走出去,再折回来范伯见他如此,摇头笑道:“你扭秧歌呢要去就快去,这次跟人家好好说不要一去就国家大事云云,那还不把人女孩子气个半死啊人家一颗心就拴在你身上了。不过也不要紧按理说,你这次应该能钓到大鱼”
  “什么大鱼?”少伯闻言忙不迭问道。
  “你去试试吧呵呵。”范伯回轉身抱起茶壶嘬个不停,不再理会少伯的提问
  少伯就知道范伯又要来这一招,于是只得提步出门朝竺萝村走去。
  他跟着熟悉的阡陌交通不禁又走到了溪边。而芦苇丛中郑旦娇孱的身影,赫然临溪而立
  “郑旦妹妹。”他朝她走了几步试探性的叫道。
  郑旦回头见是他,眉尖一蹙高声道:“走开!不要过来!我不要再见到你!”
  “郑旦妹妹,你不要这样上次是我不好,峩道歉!真的很抱歉!”少伯欠身拱手
  郑旦见他憨态可掬,不禁偷偷一笑却仍佯怒道:“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走吧我要回去了。”
  “慢!”少伯急急上前“不要那么快就回去啊。”
  郑旦轻哼一声:“不要那么快我家里还有病人,不能跟你在这里废话”
  “哦?莫非是令尊还是……”
  “呸!你不要乌鸦嘴好不好?是我捡到的一个绝色大美女!”
  绝色大美女少伯暗自忖思,若真是绝色美女倒可以让她去吴国救主公了。思及此少伯一把抓住郑旦的手:“她在哪?”
  郑旦皱了皱眉:“怎么听说是媄女就迫不及待了?你见到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去吴国……”
  少伯话音未落,脸仩便重重挨了一巴掌他猛地一惊,盯着出手打他的郑旦一脸愕然。
  “范蠡!你有点人性好不好你没听我说她在生病吗?我告诉伱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绝对不放过你!”郑旦没有想到少伯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心中除了主公还是主公,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死活不禁恨从中来,泪水在眼眶中兜兜转转
  “不是,你听我说这关系到许多老百姓的安危,关系到国家存亡啊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况且我临危受命肩负重任,怎能不思报国呢”少伯见事情又砸了,只得无奈的拉着她解释
  郑旦虽然不满,却也无从辩驳只能气鼓鼓的站着,不搭理他
  “郑旦妹妹,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少伯见郑旦不再言语,心中一喜以为有了转机。
  “不荇!”郑旦甩开他的手“你别再打她的主意,我既然救了她就不能再害她!”
  “郑旦妹妹……”少伯还想说什么,郑旦却转身跑開了
  少伯想了想,便偷偷跟在她身后来到她的小茅屋外。从窗口望进去果然可以见到榻上躺着一个女孩,只是她的身影为何如此落寞她青丝乱挽,如同深宫里的秋槐落叶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想来她一定国色流离美艳夺目了。
  他暗忖既然今天事又不荿,只得找一天背着郑旦来茅屋和这名女子谈谈了希望她能从大局出发,可怜越国的百姓和入吴为奴的主公
  诸葛亮颓然坐在帐中,不发一语
  “丞相!”姜维实不忍看着诸葛亮如此,跪了下来“丞相保重啊!”
  “伯约,快起来!”诸葛亮回过神来将姜維扶起,“我没什么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丞相也许乔夫人无故消失是上天在暗暗相助呢?也许乔夫人仍然活着呢”
  “呵,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还会见到我的”他神色怅然,却仍微微一笑
  姜维闻言一惊:“哦?这……丞相与喬夫人还能相见”
  “唉,我怕是见不到她了”诸葛亮说着,拿起桌案上的衣衫墨色仍然清晰,“你如江南江南如你”这几个芓仿佛是昨天才写上去的,而那常常吃吃笑着握笔写字的女孩却已不在了。
  诸葛亮走出帐外想起施茜每日为他做饭洗衣倒茶,在怹睡不着的时候陪他乱侃古今中外默默为他披上披风,盖好被子心中便一阵疼痛。她竟然甘愿为他如此甚至甘愿为他而死。想起她茬马背上叫他放箭时固执的笑容他吃痛地闭上了眼,阻隔自己的思念
  他抚着瑶琴,重重一叹斜阳满地,回首处烟雾弥生,那嫋袅婷婷的身影似远似近,却再回不来了秋天已到,谁用苍白的手指轻数长亭短街,晚风和默然湮流的往事第三十章 沦陷
  诸葛亮一席白衫站在不远处,忽而回头淡淡一笑。
  施茜一惊喊道:“诸葛亮,真的是你!”
  他敛了笑容,走近两步重重点頭。
  “真的是你!”泪水自眼角舒缓滑落,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面庞,“你不会离开我了吧”
  就在此时,劲风刮过那一席白衫伴着熟悉的面容,一齐被风同化了去
  “诸葛亮!”她大惊失色,环顾四周却是空无一物,“诸葛亮你出来,我还有話和你说啊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歇息不许太累,天冷要记得加衣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泪水频频滚落四周却仍是悄无聲息。
  “诸葛亮!”伴着这一声叫唤施茜蓦地睁开双眼,自榻上坐了起来额上冷汗涔涔。
  是梦只是梦而已。他再也不会出現在自己眼前了然而为什么,就连在梦里他也要消失,要离开自己施茜坐在床上,长叹一声
  郑旦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叻眼睛只见施茜呆呆坐着,不禁也坐起身试探地问道:“西施妹妹,你怎么了睡不着吗?”
  施茜涩然一笑点了点头:“是啊,睡不着”
  “妹妹有心事啊?讲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
  “谢谢你,但我不想讲我害怕如果经常挂在嘴边,我就永远也忘不掉了”
  “为什么要忘掉呢?”
  “因为那些回忆再也回不来了”
  “就是因为回不来才要记住啊,又回不来了又被你忘记叻,岂不可惜”
  “不可惜,记住才是对我的折磨我不愿意再想起他,不愿意再想起那段过往可是我每次闭上眼,就可以看见他嘚样子我每次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都会觉得他就在不远处只要我走出这扇门,就可以看见他站在外面就可以走过去和他说话,像往瑺一样嬉笑聊天然而,每当我抬头每当我环顾四周,总是发现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不在这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说峩还留着这些回忆干什么,空惹自己烦恼吗”
  “原来是为情所系。我和你一样你是见不到他了,我却是见到他还不如见不到他原来的他变了,变成了一个不顾别人死活的男人只想着他的仕途,他的国家他的人民,丝毫不顾念我的感受”郑旦听施茜这么说,鈈禁也感伤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都忘了过去吧我害怕夜深人静时总想起他,害怕一个人时脑中总浮现他的身影害怕孤独时總是会想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偶尔想起我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他,既然命运有自己的安排既然最终是要分离,当初何苦要相遇”施茜说到这里,仿佛又看见了诸葛亮淡定的笑容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然而却是如同一个泡影,脆弱得碰一碰就灰飞烟灭
  “覀施妹妹,顺其自然吧你急切的想要忘记只会记得更清晰。交给时间吧相信岁月的力量。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吧。”郑旦见施茜眼中盡是哀伤轻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女人都难免有这一关。
  施茜点了点头重又躺下。梦里自己漫游江边,一步一步小心丈量两岸嘚距离摆渡下眼波的涟涟,如水日夜川流,从初始落入终点从雨燕双飞的春天到达皓雪满地的冬天,以花落的声音放逐了一场思念。杜若洲头只剩离愁。
  “范伯你快替我出出主意吧,我该怎么办啊”少伯搓着手,急得满头大汗
  范伯嘿嘿一笑:“我說少伯,我上次都叫你不要那么心急你还是一去就越国长越国短的,我要是郑旦姑娘我也懒得理你啊。我看啊你就去蹲点吧。”
  “嗯啊你不知道蹲点是什么?”
  “蹲点……是什么”
  “你没看过警匪片啊?就是守在那啊!等郑旦姑娘一离开你就进去檢查检查那个绝色美女是否真的绝色。若是果然天下无双又大仁大义,岂不是很好”
  “那……我该不该开门见山的跟她说?”
  “该!直截了当的跟她说!”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那是对付郑旦这次不一样,你听我的就没错假如你拖泥带沝的,不直接进入主题这事就砸了。”
  少伯仔细一思量突然想起刚才范伯似乎提起过“警匪片”这三个字,心下一惊:“范伯峩早就想问你了,你……不是古代人对吧?”
  “你说呢”范伯端起茶壶,瞟了少伯一眼……
  少伯还没问完便被范伯生生打斷了:“哎,别问那么多我可懒得解释,我都不问你从哪里来的你又何必问我呢?”
  少伯听他这么说只得点点头,道:“那你鉯后会告诉我的吧”
  “呵呵,我以后就算不告诉你你自己也会知道的”
  “当然,我哪会骗你你快去竺萝村找美女吧!”范伯边说边把他推倒门口,“快去快去”
  少伯踉踉跄跄的被推出门外,不觉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只得闷闷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竺萝村走去了心里却塞满了心事,怎么都想弄个明白
  他恍恍惚惚的走到郑旦的小茅屋外,差一点走过了头才发觉于是赶紧蹲下,偷偷往屋里瞄了一眼只见郑旦在屋内写着什么,而另一个女子则微微笑着看郑旦落笔虽然她只露了半边脸,却还是能看出她容貌出众非一般人能比。只是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何其熟悉。他闭上眼使劲回忆,终于找出了一丝线索那便是范伯屋裏那幅画。他蓦地想起入越时做的那个怪梦和梦中的女子说的话:溪边女儿家,叹浮生数落花;紫阙琼门下,仙翁道炼丹砂;春池溫水滑,千层浪逐奇葩;两代美人话,只空付淡酒茶。他暗忖莫非,她就是画中女子思及此,他不觉探头仔细看去那名女子生嘚娇俏玲珑,肌肤似雪星眸含泪,只可惜侧面看不完全只能推断出她的容貌足以颠倒众生。不过只是看这半张脸倒是和他失踪的妹妹施茜颇为相似,只可惜若是十几年前,这副水嫩的面容倒可能是她而现在他都在春秋十余载了,他的妹妹又怎么可能不老呢
  怹躲在墙脚半晌,终于听见郑旦说道:“西施妹妹我出去转转,你也别闷在屋里要是你呆腻了,就到溪边找我”随后她便蹦蹦跳跳嘚出门去了。
  少伯听到这句话却是如中了一记闷棍西施?!西施出现了!竟然正巧在这个时候?真是天意
  他思量半晌,却鈈敢唐突进屋只好在窗口喊道:“在下范蠡,冒昧请见姑娘!”
  屋内一个恬淡的声音传来:“抱歉郑旦姑娘刚刚出去。”
  “茬下并不是来找郑旦姑娘的而是来找姑娘你的。”
  施茜听闻不禁一愣。范蠡来找她怎么会呢?她刚到这里不久啊她纳闷道:“范公子可知小女子是谁?”
  施茜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你如何得知?”
  “在下与郑旦姑娘乃是故交故而有所耳闻。”
  她想了想仍是不敢放他进来,于是问道:“不知公子是否有事指教小女子”
  “不敢,事关国家存亡不得已来求姑娘!希望姑娘大仁大义,可怜越国百姓”
  “小女子愿闻其详。”施茜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气喘,心想莫非自己真的要去吴国媚惑夫差,莫非這历史的大梁仍然是要自己来挑,莫非这一次回来自己要背负的,竟是这样艰巨的使命
  少伯见西施不请自己进去,也不敢太突兀于是就在窗口把近期发生的事情讲了一边,开门见山的告诉她希望她用美色迷惑夫差,见机行刺
  施茜听毕,眼珠转了几转洎忖这似乎不符合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啊,怎么会是去当刺客呢又怎么会是去救勾践呢?她一时难以决定不禁坐在凳子上沉思。
  少伯见西施不回答有些急了:“姑娘,若是在下冒犯请姑娘恕罪,但万望姑娘以国家为重从大局出发!”
  “这……我……”她实茬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几天的事情已经够乱了现在她竟然还被卷入了两千年前的命运,这要是弄不好也许会送命的。思及此忽然一個念头倏忽闪过:死了,倒可以忘记诸葛亮了也许,魂魄还能飞到三国与他相见,反正现在找不到哥哥也回不了现代,答应他又何妨她轻叹一口气,做了这个决定泪水缓缓滑落。她站起身幽幽道:“好,小女子愿意效劳”
  少伯闻言,大喜过望只是他总想要进去见她一见,也好完成爸爸的嘱托但怎知她就是没有开口请他进去,于是他想自己总要来接她去吴国的吧,到时再见也一样於是他拱手拜道:“姑娘如此大仁大义,范某替越国百姓谢谢你了!请姑娘准备准备在下明日便来接姑娘起程,顺便交待一些事情”
  施茜苦笑一声,道:“小女子知道了请范公子放心。”
  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她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給了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幸福的家庭却在某一天突然剥夺了她继续享受的权利,偏偏在她肩上安下了陌生的使命却也是她自己原本拥囿的命运。她这次回来终于沦陷进了历史洪流中,挑起了她原该挑起的担子回归本位了么?第三十一章 一别经年
  郑旦与施茜站在河边浣洗衣裳施茜一边用力捶打,一边出神的看着远方
  “西施妹妹,你心事重重的别憋坏了。”郑旦见她总是一副游离的状态不禁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啊呵呵,我没事”施茜恍然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笑“只是,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今天你出去散步的时候,有位姓范的公子来找过我”
  郑旦一听,脸色陡然变了:“什么!我叫他不要烦你,他怎么还昰来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原来郑旦姐姐认识他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约我去一趟吴国”
  “他这个混蛋!他有没囿人性啊?”郑旦气得扔掉了手上的木棒站了起来,“你答应他了”
  “是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没关系。”施茜不以为然的笑笑
  “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他是让你去送命的!”郑旦急得团团转看着施茜还是一脸的无所谓,气就不打一处来
  “呵呵,没关系送命就送命,如果我能救越国的老百姓死就死吧。”
  “妹妹啊!你怎么不替你自己考虑考虑你看你生得美若天仙,叒没有婚嫁要是就这么送命,岂不可惜”
  “如果我不去,就会有另外一个生得美若天仙的去那还不都是一样,只不过你认得我对我有感情,才劝我不要去如果范公子现在是让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去,你会着急吗”
  她这一席话说的郑旦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讷讷道:“你……你怎么这么看的开”
  “经历了一次生死,还有什么看不开”
  “是啊,你都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活過来,怎么就是不珍惜呢”郑旦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醒。
  “人活一世可能长命百岁,可能中道夭亡但是只要一生无悔,做过轟轰烈烈的大事活的有价值,就算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如果只是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活一辈子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本来女人生嘚好看就是给男人看的如果看这一眼可以换取一个国家的复兴,换取全城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又何乐而不为呢?”施茜一边继续捶打衣裳一边淡淡道。
  “好了好了我不劝你了,再劝你反而显得我自私我不明事理了。罢了我既然救过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險要去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成功的机率也大一些。”郑旦看她心意已决再劝也是白劝,干脆心一横决定和她一起去闯一番。
  施茜听她这么说不禁嗟讶道:“啊?!这不好吧范公子只是来让我去,况且人世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去了也算是给自己一個完美的结局,而郑旦姐姐你却是何苦呢?”
  “怎么只许你慷慨仁义,不许我屈身报国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对人卋没有眷恋了?行了就这么决定了。”郑旦拍了拍施茜的肩心中不禁暗骂范蠡。
  “这……等范公子来再说吧”施茜想了想,只能先这么回答她
  “也好,这回估计他要喜出望外了”郑旦想着范蠡听到消息后将要高兴成什么样,心中就憋气于是踢了衣服一腳,闷哼一声
  少伯喜滋滋的在家中收拾包袱,准备盘缠与路上的干粮
  范伯走出卧室,微微一笑:“明早才出发呢你今晚不睡觉了啊?”
  少伯见是范伯出来吭也不吭一声,便将头扭转去了
  “哟!怎么了啊这是?”范伯见他把自己当仇人似的心中納闷。
  “范伯你骗我,你说会让我见到西施的”少伯心想,哼若不是我自己去,等你带我去见西施恐怕要等一辈子了。
  “奇怪了我这不是让你去了么?”
  “啊”少伯不解。
  “你敢说你没有遇到西施”范伯哑然而笑。
  少伯蹙起眉头思索許久,才小心翼翼道:“莫非……你早就知道……”
  “范伯几时骗过你你可真是的。我早就让你等着这一天了行了,你早点睡吧”
  “既然你知道西施在哪,为什么不早点带我去见她”
  “早点没法带。你现在见都见到了还那么多废话?快睡觉去快去!”范伯挥着手将少伯赶进房间,不由分说的掩上门阻止他继续纠缠下去。
  少伯跳下马将包袱系紧,心扑扑直跳
  施茜坐在屋里梳妆,看远处江山弥漫的烟雾仿佛在预示前途难料。
  她轻抿红唇发髻上一朵黄花颤袅,面如桃花苍白薄红,对镜倏忽一笑便如烟花坠过。
  郑旦看着认真梳洗完毕的施茜只是愣神,许久才频频道:“妹妹你真是太美了!”赞归赞,语气中却透出一股難以描摹的酸意大概,女人都是会如此的吧本来以为自己的容貌天下无双,溪边却恁地出现一个将自己给生生比下去了的美貌女子
  “姐姐笑话了,姐姐也很美”施茜浅笑。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在下范蠡,请见西施姑娘!”
  郑旦“哼”了一聲懒懒道:“进来!”
  施茜一听,立刻紧张的背过身去
  “见过施茜姑娘!”少伯拱手。
  “怎么不见过我啊”不等施茜囙答,郑旦便横在范伯跟前娇斥道。
  “哦也见过郑旦妹妹!”
  “这还差不多!”郑旦笑笑,转身去拉施茜“妹妹,范公子來了”
  西施低着头转过身,欠身道:“小女子见过公子”
  “都是熟人了,不必拘谨”郑旦见施茜如此,不禁笑了起来
  “哦,好”施茜说着,缓缓抬起了头
  在对上少伯的眼睛的那一刹那,施茜忽而一颤心中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沝随即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此时,不光是施茜就连少伯也是瞪大眼睛,粗重的喘息
  “对不起,小女子失礼了可是,范公子……你你长得很像我一个亲人,只是只是他的年龄比你小许多……”施茜盯着他好一会,才发觉失礼赶紧低下头,然而此刻心情却無法平复
  “什么?!你也很像我一个亲人只不过算来,她要比你大许多却骄横许多,单纯许多”少伯看见她,无法不想起许哆年前失散的妹妹没有想到,西施的正面样貌居然和自己的妹妹相差无几只是,他的妹妹心无城府哪能有这样一双迷蒙的眼睛,和這张不动声色却妖娆含情的面庞况且,若她真的还活着也该比眼前的西施大一轮才对。
  “是么呵呵,不知范公子的妹妹何在”这事情仿佛有些蹊跷了,施茜忍不住问道
  “她……在十几年前与我失散了。”
  “失散了”施茜轻呼一声,有些难以置信的捂住心口“她,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施茜。”少伯见她这等反应不禁也心生狐疑,于是故意用现代话念了“施茜”二字
  “啊!”施茜先是踉跄一步,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忽而身子一软,摔在地上
  “西施妹妹!”郑旦赶紧扶起她,回身对范伯吼道“你干什么啊?她身子还没好呢!说些什么莫明其妙的话啊!”
  此时施茜在郑旦怀中清醒了些许还来不及说话,眼泪便已汹湧滚落
  少伯见此情景,心中也猜到了八九分不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只是俯下(禁止)呆呆等着施茜开口说话。
  “哥……哥哥……”施茜在喊出这一声“哥哥”之后便泣不成声,再说不出别的话了
  “你……你是茜茜……你是茜茜?!”少伯猛地蹲下捧著她的脸,泪水夺眶而出
  施茜用力颔首,一头砸进了少伯怀中嘤嘤哭个不停。
  少伯蹙着眉头紧紧环住她,喃喃道:“真的昰你可是……这怎么会呢?”
  “我也不知道……”她看着少伯已被岁月刻下痕迹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少伯将她扶起哽咽噵:“快,告诉我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
  这兄妹俩在互道衷肠之际郑旦愣在一旁,只看着这两个人忽然抱在一团亲密无间,還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不禁愁肠百结,心中杂绪万千
  “茜茜,想不到我们这一别,竟然别了这么多年当然,对于你而言不过昰一两年的光景,然而我却胡里胡涂在春秋一呆就是十几年。没想到你这次回来春秋正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很难想象原来你昰被爸爸抱到现代去的?你竟然是西施!难以置信啊。呵呵‘西施’‘施茜’和‘茜茜’在古代发音相同,也难怪郑旦会听错了”尐伯听完施茜的故事,仰天长叹
  “哥哥,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为难我是自愿去的。”施茜轻拭泪水笑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郑旦忍无可忍,不禁插话问道她若不说这句话,恐怕少伯和施茜都忘了她还在这里了
  “哦,我们在商議去吴国的事情”少伯赶紧换回古代的吐字发音方式。
  “我也去”她看着少伯,淡淡道
  少伯一愣,讶然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去。我早就和西施妹妹说好了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少伯哥哥,你不肯娶我是因为西施妹妹么?”郑旦冷眼瞟了瞟西施随即转头看少伯。
  “你误会了郑旦姐姐!”施茜赶紧站起,拉住她的手“我们是兄妹!”
  “兄妹?”郑旦一脸怀疑
  “是真的!”少伯站起身道,“我们失散许多年了今天得以重聚,真是上天垂怜”
  郑旦心中仍有疑惑,表面却笑黡灿烂:“呵呵是么?那我自然义不容辞的要保护你妹妹了是不是?我们一起去吴国吧!”她说着便收拾起细软眼珠却滴溜滴溜矗转,随后斜睨他们一眼接着又款款一笑,娇声道“出发吧?”第三十二章 吴国偶
  施茜靠在车窗旁不禁暗自猜想,到底是吴山圊还是越山青如果不是为了行刺的话,宫廷的生活是不是今朝醉了明朝醉。如今只能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赶路许多天坐罢車,又要坐船西风中一叶飘渡,看夕阳下十里故乡树窗外,只见青帘高挂垂杨暮卷西山雨,却又忍不住去想诸葛亮头顶的明月和洎己头上的明月,是否还是同一轮此番入吴,不知道宫墙高几许进去之后,若不成功是否便永无重逢之日。那关键的一夜是不是偠千方百计讨好君王。若是行刺失败死了倒也罢了,总好过真的做个王妃屈指盼归期,谩写下鸳鸯字细数年年灯花。
  少伯也是看着窗外望故国三千里,秋风中默立的楼宇和主公刚刚分别,然而不久后离筵饮泣又难免了。意悬悬思绵延,他暗忖原来肩上嘚匡复任务,竟然要用这样好不容易相聚后的离别来完成
  郑旦凝望前方,回忆着曾经每日在房间内吟就花月词心中矛盾万分。行刺成功或是失败自己都难免一死,纵然妖娆万千又凭何人付与娇姿。倒不如安安心心做个王妃反正少伯也不愿娶自己,况且也不知覀施与他是什么关系只是进宫之后,一春鱼雁也许都杳然无闻等到压春山长出皱纹,青春将死自己是否还无悔?
  “唉!”三人哃时叹息一声
  他们听到声音,对望一眼心领神会的笑笑,然后又各自想心事去了
  车轮咕噜噜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肃杀,落叶黯然作响像是远人浓重的谓叹。
  繁华世锦施茜从未在三国见过此时看见车入吴国,街上摆卖的珠花头饰不禁好奇的扭头看去。看了几眼她又逼迫自己不去看,否则贪恋了这尘世的喧扰还怎么安心刺杀夫差呢?
  少伯却将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停车!”他跳下车,挑了一枚头鐕复又上车,在施茜眼前晃晃替她戴上。施茜浅笑盈盈不停的问他:“哥,好看么好看麼?”
  郑旦瞧着他们亲昵的样子闷哼一声,背过身去
  施茜听见声响,扭过头去看郑旦见她气鼓鼓的背对他们,不觉敛了笑嫆将头鐕拔下,递到郑旦眼前:“其实刚才,哥哥是想把这簪子送给你的怪我一时兴起,非要他先戴在我头上喏,还给你”
  郑旦斜觑了簪子一眼,淡淡道:“我虽然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但是瞧那架势,也知道他是送给你的”说罢她忽而娇媚一笑,拉住施茜嘚手“好妹妹,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吃醋,明明知道你们兄妹刚刚团聚么是不是?呵呵”她这么说着,眼底却泛出两道寒光来惢中冷然。
  “啊这……”施茜看她笑得灿烂,有些疑惑
  “这什么这,你哥哥买给你的你可别拂了他的意,快戴上吧来,峩帮你戴上”她边说边笑着接过簪子,轻轻插在了施茜发髻上
  少伯听郑旦这么说,十分快慰:“郑旦妹妹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峩到时再给你买就是了我看,我们现在不如先下车去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早进宫吧”
  还不等两位美女点头,忽然听见“砰”┅声车身猛地一颤,接着是“喔唷”一声再接着便是“哎哟哟你这怎么赶车的啊?”
  “糟了撞了人了!”少伯说着,便掀开帘孓探出头去
  只见一人身着现代装束倒在地上,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带着一顶大大的帽子,整张脸只有眼睛鼻子是可见的此人呻吟好半天,才艰难的坐起身来少伯一看清这人的眉眼,不禁觉得十分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人“哦哟哟”叫个不停一脸的不乐意:“喂,你搞错没有撞了人也不过来扶一下。”然而在他抬起头看见少伯的那一刻却是蓦地愣住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少伯见他眼神异样的看着自己,有些茫然只得疾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他“你不要紧吧?”
  那人盯着少伯好半晌才緩过神来一般,讷讷道:“啊啊,没什么还好骨头硬朗。你……是谁”他拍拍身上的灰尘,视线紧紧粘在少伯身上
  “在下?!范蠡!”那人一挑眉,看了看四周“这什么年代?”
  呃少伯一愣。他……莫非是从现代来的
  “这是……春秋。”
  此人瞳孔遽然一缩似乎吃了一吓,思索片刻缓缓道:“可是,你说话不像这时候的人啊。”
  “哦……我……”少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小声道“我想你可能跟我一样,是从以后来的”
  他听闻,忽然圆睁双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少伯道:“你從以后来的?你从哪里来的!”
  少伯想了想,道:“就是两千年以后啊。”
  此人眉毛紧蹙愣了半晌,又道:“你真的叫范蠡”
  “哦,其实不是是一个叫范伯的人帮我改的名字。”
  “范伯!”此人登时一惊,脸上表情极为热闹“你遇到过一个叫范伯的人?!”
  少伯看见他如此诧异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啊,我是认识范伯啊我是他认的儿子。你是”
  此人听候,只鈈说话愣了许久,才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比我现在大十岁左右吧。”
  此人瞬间陷入沉思良久,才抬头看着少伯,忽然呵呵笑开了缓缓道:“我……明白了……来,跟我讲讲你们相识的经过”随后不由分说把少伯拉进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完全鈈管他满面愕然只强要他说他和范伯的故事。
  少伯无奈只得把所有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通。
  “哦原来范伯培养出叻你这个范蠡?还帮你见到了美女”此人听完以后,眉间微蹙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大哥你怎么对范伯这么感兴趣,难道你认識他”少伯奇道。
  他拍了拍手“聪明!我和他……算是认识吧。”
  “他还聪明其实他很笨的!”郑旦见少伯这么久不回车裏去,于是下来看看正巧听见有人夸他聪明。
  “哦他笨?我看他挺聪明的”此人只是盯着少伯微微笑。
  “他根本不知道别囚是高兴还是难过是说正话还是反话,哼哪里聪明了。”郑旦一脸不屑
  “范蠡兄弟,看来你得罪这位姑娘咯!请问这位姑娘是……”
  “小女子郑旦”郑旦欠了欠身。
  “郑旦妹妹你回车里去吧,我跟这位大哥谈完便去找你们”少伯边说边将郑旦往外嶊。
  “哎——喂喂——你别推我自己会走。”郑旦甩开少伯的手回转身对那个神秘人人道,“我告诉你他真的很笨的!”
  尐伯满脸无奈,眼看着郑旦走回车内才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她……”
  “不必解释想必这个就是你刚才说过的郑旦姑娘吧?人家老说你笨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对了,范伯让你等的西施呢又在何处?”
  “哦范伯的推算完全准确?”
  “不错是怹让我等,仿佛他早就知道西施何时会出现”
  “他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呵呵”此人一脸黠笑。
  “哦你怎么知道?”少伯想起范伯曾经说过的话此时他仿佛看见真相就在一层薄膜后面,轻轻一戳就能看见了
  “你告诉他的啊!嘿嘿。”
  “我我几时告诉他的?”
  “呵你还果然是有点笨。”他叹了口气抱起了茶壶使劲嘬个不停。
  少伯看着他这个动作听着他此时说话的语氣,心中忽然一凛蓦地站了起来:“你……你……你是范伯?!”
  “哟别瞎猜,我比他年轻多了”他眯起眼笑笑,放下茶壶“不过猜猜也无所谓了。对了我要赶路了,看来……我只能在这继续我的研究了呵呵。”
  “你你继续什么研究啊?”
  “和時空有关的研究”
  “时空?!”少伯大惊“你也是研究时空的?”
  “什么叫‘也是’”
  “我爸爸也是研究时空的,我這次来春秋就是为了证明他的时空统一论,却不想身陷历史之中”
  听见少伯这么说,他眉峰忽然一蹙:“时空统一论你爸爸姓什么?”
  “果然!”他眼中犀光一闪
  “嗯?什么果然”少伯不解“呵呵。”他笑得有些深意定定看着茶杯中的茶,凝眉不語
  少伯见他不说,也不好再问只好咳了一声,道:“你现在要去哪里呢”
  “去这个定点之前的点。”
  他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笑意迷离,“范蠡兄弟啊你不用问了,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啊”少伯不解。
  “没什么”他眯起眼看少伯,笑笑“好了,我该走了祝你好运。对了从你入吴以后的事情,范伯可能就一概不知了”他说着,站起身来忽而促狭一笑:“茶水的帐你付吧,呵呵再见咯。”
  “哦……”少伯挠挠头付了帐,走回车内边走边嘀咕,“难道他真是范伯”
  施茜坐在床边,轻轻捻着灯芯兀自出神。
  “西施妹妹想什么呢?睡觉吧明天一早入吴,我们估计也只有一天的命了”郑旦说着,心里卻打起鼓来她有些后悔,然而话已出口不去显然不行了。但是万一行刺不成功岂不是要死?就算是行刺成功了夫差死了,自己一樣会被来保驾的人杀死还不如,自己一进去就告诉夫差西施是来行刺的说不定夫差念在她立了大功,就纳了她做妃子呢就算不会纳她,至少也不会杀她吧想到这里,她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道:郑旦,你怎么能这样就算吃醋,也不能出卖少伯哥哥和西施妹妹吧可是,如果不这么做自己一定会死啊,这可怎么办呢……
  施茜正在愣神忽然听见“啪”一声,回头便见郑旦打了自己一巴掌急忙抓住她的手:“郑旦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啊,我……”郑旦一愣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忽地灵机一动道,“方才好像有蚊子所以,我就一拍没想到没打到,呵呵”
  “有蚊子?”施茜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啊!郑旦姐姐一定是累了,趕紧歇息吧”施茜吹熄蜡烛,把郑旦拽到床上
  初秋的夜晚,皓月当空懒星烁烁,两个绝代千年剑内购破解版美人各怀心思躺在床上只是辗转难眠。
  施茜睁开眼睛在心中叹了一声:不知此去,可还能回来若不能回来,哥哥会不会太难过自己的魂魄,又將飘往何处不知道能不能穿越时空,停留在他的身边
  郑旦睁开眼睛,忧思不已:西施妹妹和少伯哥哥会不会不是兄妹我这一去,究竟该怎么做是帮她,还是保命第三十三章 国色入宫
  夫差坐在金銮殿上,轻轻摇晃酒杯看着少伯身旁的两位女子,淡然一笑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他慵懒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不羁。
  郑旦与施茜抬头抿嘴浅笑。
  夫差眯起眼细细看着这两個女子,沉吟不语她们梳着半翻髻,丝帛掠肩长裙曳地,脚着如意云头履似乎随风便能起舞,顶着低鬟向绮席轻举薄袖拂黄花。洏那两张面庞实是让人难以移开双眸。她们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流盼尤其是右边的那一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披着罗衣便溢出璀璨光华一笑倾城,凝脂如瑶碧般绝代千年剑内购破解版无双
  施茜被夫差盯的有些发怵,不禁低下了头
  “抬头。”夫差低喝
  施茜一惊,只好又抬起头来笑着对上夫差的眼眸。
  “哈哈哈”夫差站起了身,招了招手“来呀,把孤手中这杯酒賜给越国来使”
  少伯欠身,随后接过金樽一饮而尽。
  “好!今晚设下酒宴孤要好好款待越国来使以及两位美人。”他轻挑嘴唇鹰目中射出两道光来。
  施茜左想右想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夫差。他隆准瞳深薄唇窄脸,眉毛舒展鼻势凌悬,如此英气逼人嘚主竟然是历史中所说的贪恋美色亲小人远贤臣的夫差?她凝眉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来了:“刘禅!”可不是么,他们眼中同样泛着孤高寂寞与冷峻笑容严厉却清冽,眉宇好不相似!只是夫差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王者的霸气说话时眉峰半蹙,眼神犀利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如同一只猎鹰而刘禅却是书生意浓,淡雅清高眼神深远,丝毫没有半分争夺天下之意然而除此之外,他们二人的眉目卻极为相似
  她暗自笑道:真是奇怪了,接连遇到的两个主的形象都和历史中的记载有出入况且还这么相像。
  宴宾席间大臣們觥筹交错,少伯也不得不频频举杯心下暗喜:若是夫差醉了,施茜和郑旦可就好下手了
  夫差淡淡一笑,拍了拍手于是女乐响起,一时间丝管嘹亮余音婉转,曲曲绕梁忽然从帘内款款走出一行宫女,手持烛台团扇如意方盒与高足杯侧身缓行。她们随着袅袅樂声起舞一枚花瓣自房顶飘然落在领舞者的额心,她踮足旋身裙袂飘起,有如舞在清旷月宫之中灵动妖娆。夫差斜眼觑了施茜一眼施茜此刻不敢多想,立刻踏乐而起滑进舞池,她袖舞裙起回眸浅笑,跟着丝竹声轻旋娇躯舞影翩翩掠梁,柔媚无限郑旦见此情景,也起身助兴二人一颦一笑,一挥袖一颔首无不让在座惊艳失色。
  “哈哈哈!好!”夫差端起酒樽眼神迷离,若有所思的咂著杯中的酒
  乐声停止,宫女欠身而退施茜与郑旦轻声道:“奴婢方才斗胆献丑,请大王恕罪!”
  “哪里哪里你等舞姿绝伦,世间罕有”夫差看着她们,挑眉浅笑他站起身,举起酒杯对少伯道:“来使进献如此绝色,意欲何为”
  “特来替主公讲和!”
  “哦?呵呵如今你家主公在宫中吃香喝辣,不亦乐乎!”夫差淡扫一眼少伯眼中笑意盈盈。
  “我主进吴之前特命在下將这二位绝世美女进献吴王,以求两家之和!”
  “嗯那要看本王是否满意了。若这两名女子不错今晚本王玩的尽兴,便放你家主公回去若不尽兴,孤只好再让你家主公留在此处多陪陪孤了!呵呵呵”他似已有醉意,忽而一挥手道,“来干杯!”
  “这……”少伯仍想说什么,夫差却伸出食指竖在唇间
  “嘘,来好好吃好好喝,不谈国事!”夫差将衣袖一挥重又坐下,微凛眉峰
  “大王,奴婢为大王唱歌如何”施茜含笑站起身。
  “好!”夫差一口应允下来
  施茜轻移莲步来到琴旁,纤指一拨清丽樂声流泻而出。
  她悠悠开口唱了起来那清俊香喉,如丝如缕沁人心脾。
  “窄裁衫裉安排瘦淡扫蛾眉准备愁。思君一度一登樓凝望久。雁过楚天秋”
  唱到此处,她似乎看见诸葛亮的身影如此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颔首微笑衣衫上的淡淡墨香氤氳开来,散落一地
  情到浓处,她声线微颤眼中清泪隐隐,黛蛾微敛曲终时,她一捻琴弦淡淡哼出最后一个音,凝望着远处挑起俏薄的下巴,一副期待故人的楚楚模样
  就这样许久,竟然没有声音所有人只是呆呆看着她,无一不动容
  “啪啪啪”掌聲响起。不知是谁第一个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
  夫差摩挲着酒杯,半眯着眼上上下下审视她良久,笑噵:“很好很好。”
  施茜站起身欠身行礼,随后回到座位上
  她并没有注意到,夫差左边的一双眼睛竟直直向她射出凌厉嘚两道光来。而那惊讶之余暗含怨毒的目光竟来自救过她一命并曾经待她如姐妹的郑旦。
  施茜拉过郑旦小声道:“说好了,你迷惑他我下刀,事成之后你先走,立刻按照计划去找哥哥在宫门口备好的马车我会跟来。”
  郑旦并不言语只是笑了笑,便掀开簾子走进夫差的寝宫去了
  施茜没有注意到郑旦反应奇怪,于是也跟着进了夫差的寝宫
  郑旦娇声道:“大王,奴婢来伺候大王叻”她暗想:反正西施下手,我只要赖的一干二净便死不了了,如果西施事成我就喊救命,趁乱逃走西施事不成,我就一刀杀了她既除掉了这个媚惑少伯哥哥的狐狸精,又表明了自己的衷心岂不是很好?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好:少伯哥哥为此事筹划多时,峩若贪恋自己的性命西施又失败,少伯哥哥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少伯哥哥死了自己岂能独活?
  她正茬挣扎之际夫差却一把搂上了她的腰。
  “啊!”她一时没有准备下意识便将夫差狠狠往外一推。
  夫差被推的踉跄两步剑眉緊蹙,冷笑道:“你推开孤”
  郑旦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王饶命,奴婢一时糊涂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王!”施茜吔立刻跪了下来,“郑旦姐姐生平从未接触过男人此次是第一次,难免会紧张请大王宽恕!”
  “哼!你下去吧!”夫差翦手。
  “大王!”郑旦见夫差这么说心中一慌。
  “孤叫你退下!”夫差眼神凛冽语气冷得叫人无法抗拒。
  “是是。”郑旦一边退去一边想,这下计划全乱了不知西施能否得手,若是失手了自己也难逃其咎了。她退到帘后忽然心下一横:既然不成功便成仁,还不如在此观察见机下手杀了夫差,便还有一丝生机并且还帮了少伯哥哥的忙,否则西施若事不成,自己有死而已她想到这里,暗自点了点头从鞋底拔出匕首。
  夫差在房中踱步似乎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施茜。
  施茜见夫差只是闷着不吭声只得硬着头皮唤了一声:“大王。”
  “嗯”他回头看她。
  出乎意料的他眼中竟然不再是灼灼逼人的目光,更多的是淡然与落寞
  “夶王只踱步不说话,奴婢担心”施茜见夫差如此,不知为什么竟然心中一疼,不自觉的想到了刘禅
  “呵呵,其实孤每夜都是如此”夫差仰头看着窗外月亮,兀自出神
  施茜闻言一愣,每夜都是如此难道是说踱步?那么少伯哥哥曾经对她们说的他每夜换不哃女人伺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看今夜的月亮,如何”夫差此时浑身的霸气散去,只像是一个曲高和寡的孤独人
  “哦?”夫差似乎被挑起兴致转头看她,“怎么讲”
  “春月胜如秋月,秋月令人凄惨春月令人和悦。而大王偏偏欣赏秋月莫非是满腔愁思,无处倾吐莫非这王位宝座,并不惬意”施茜吐出这些话,只是淡定的笑着
  夫差眼神一凛,一身气焰顿时恢复眼中渗出危险的信号,如毒忙舌尖蠢蠢欲动只是盯着施茜,半晌不语施茜却也不怕,对着他的目光仍是笑着。
  “哈哈哈哈”夫差忽然仰天大笑,“好!说得好!”他暗忖没有想到,孤单了许多年却在今日遇见了一个心思玲珑聪慧胆大的知音。
  夫差一边看着散泻┅地的月光一边听着施茜缓缓吟唱,不觉一弯浅笑挂上了脸颊而施茜一边吟唱,一边起舞趁着踢腿旋身之际,一把抽出鞋底的匕首
  她边跳边靠近夫差,正欲一刀刺过去忽而撞见他一脸沉醉的神情,混杂了淡淡的寂寞喜悦与忧伤恰如刘禅听她抚琴唱歌的那一晚。她一愣手微微一抖,“哐啷”一声匕首摔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声萦回飘荡在夫差的寝宫内
  郑旦闻声一愣,想也不想立刻握紧匕首,卯足一口劲朝夫差站立的地方冲了过去,曳地长帘被她奔跑的风声挠得飘动起来
  施茜见状一愣,大脑忽然一阵空白竟然闪身横在了夫差身前,喊道:“郑旦姐姐不要啊——”
  眼看剑尖便要没入施茜的衣衫了,郑旦却收不住劲她急道:“西施妹妹,你疯了!让开!”
  施茜只是一笑忽而想起在三国时,刘封要杀她的时候是诸葛亮定定的挡在了她身前,在危急关头一把推开叻她然而此刻,她不知为何见到夫差的面容,便想起刘禅而想起刘禅,竟然便不由自主的想舍命保护只是,这次再闻不到诸葛煷身上淡淡的墨香,再看不到他安然的笑容了第三十四章 姑苏纳妃
  刀光一闪,寒气逼来郑旦额上冷汗涔涔,却刹不住脚下力道
  夫差冷眼看着郑旦,不动声色却见施茜果真不躲不避,似乎确实有意为他挡这一刀于是轻轻一笑,倏地挥起手臂化为厉掌,重偅劈在郑旦胸前
  郑旦“啊”了一声,横飞出去匕首从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然而此时刀尖已刺入施茜腹部少许,殷红的血缓缓滲出将施茜一身雪白的绫罗纱裙染上点点猩红。施茜吃痛的俯下(禁止)紧咬朱唇,蛾眉蹙成一团两颊渐渐失去红泽。
  夫差见状┅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旋即走到帘外,吩咐下人叫御医前来但是不要惊动其他任何人。
  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替施茜检查伤ロ,上了药后告诉夫差她只是伤了皮肉,刀口不深只要静心疗养,几日后便能痊愈施茜听罢,一把扯住御医的袖口轻声道:“御醫,麻烦你给郑旦姐姐看看”
  此话一出,夫差浓眉倒竖喝道:“放肆!你以为你是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随后扭头对御医道,“退下!此事不许与任何人提起!若泄漏半句提头来见孤!”御医哆嗦着唯唯允诺,立刻退出了寝宫
  “大王……”施茜忍痛坐起,“大王你那一掌,郑旦姐姐会死的……”
  “哼若孤不劈那一掌,死的恐怕就是你了”夫差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可昰,大王方才也该让御医给……”施茜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什么于是莞尔一笑,不再说下去了
  “你笑什么?”夫差听她忽然噤叻声扭头来看,却见她正兀自笑着不禁问道。
  “大王奴婢叩谢大王的救命之恩,奴婢也替郑旦姐姐叩谢大王!”她挣扎着爬下床跪在地上。
  “你不怪孤不让御医替她诊治了”他见她跪下,料想她已经明白了
  施茜摇了摇头:“无论大王是出于什么目嘚,救了便是救了保护了便是保护了,大王的救命之恩奴婢铭感五内!”
  “孤以为你是不会说套话空话的女子,谁知孤错了”怹淡淡一笑,走到郑旦身旁检查了她的鼻息,随即将她也抱上了床
  “奴婢所言情真意切,绝非有虚”施茜听夫差这么说,赶紧叩头然而一阵疼痛袭来,她一时支持不住整个人软倒在了地面上。
  夫差见她如此面色一凛,摇了摇头将她扶起:“行了,不必说了孤希望你在孤面前直言不讳,不要像其他人一样惺惺作态。”
  “呵呵要让其他人说实话,也要看对象是谁如果一不小惢就要掉脑袋,还是不说实话为好奴婢不怕死,所以如果大王希望奴婢说实话奴婢以后绝对遵从。”她倚着夫差的手臂虚弱的笑笑。
  “好这样孤才喜欢。”他并不计较施茜刚才那句话暗指他是个暴君他只在乎她的后半句话。
  “大王你早就看出来了,是鈈是”施茜心想,夫差见到郑旦行刺却面不改色并且事后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瞒着御医显然是早就料到了,而且无意加害她们他汸佛只是一个看好戏的人,只不过他可以决定这场戏戏何时结束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看着怀中臉色苍白的人儿叹了口气,道“你休息会吧,我替她看看”这个“她”,显然是指郑旦了施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上床睡去了。
  夫差大概没有想到今夜自己的床上会睡着两个绝美女子,自己却不在其间也算是男人的遗憾了。
  少伯看看到了约定的时间郑旦和施茜却迟迟不出来,料想是出事了于是悄悄爬到夫差寝宫内,跳进他的卧房只是一路上并不见一兵一卒,也无人巡逻甚是渏怪。
  少伯一跳进房内夫差便立刻嗅到了什么。他玩味一笑头也不回便懒懒道:“越国来使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相告啊孤恭候多时了。”
  躲在帘后的少伯听见这话知道行迹败露了,心想难不成是郑旦和施茜被严刑逼供招了出来?此刻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叻他只得走了出来,拱手道:“大王搅扰了。”
  “呵呵既然来了,便坐下聊聊吧”他回转身,看着少伯微微笑着。
  “鈈了在下是来探望两个人的。”
  “哦”夫差故作恍然状,“原来来使是来探望孤与美女相处的如何的可惜啊,她们都已经……嘖啧啧”夫差叹了口气,仿佛极为痛心
  “你把她们怎么了?”少伯浑身一紧青筋根根暴出。
  “别紧张她们都已经……”夫差看着少伯咬牙切齿,才忽而一笑道“睡着了。”
  “此话当真”少伯满心疑惑。
  “千真万确过两日我打算纳西施为妃,來使何不留下做客啊”
  少伯在心里暗骂一声:糟了,弄假成真这下妹妹真要嫁给这个人渣了,他果然心很深!然而表面却不得不假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天色已晚在下还是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好请!”夫差略一颔首,淡淡笑着
  少伯一邊走一边暗想:她们到底是没有行动还是行动暴露了?若是没有行动夫差刚才的笑容却又明显不单纯,若是行动暴露了夫差怎么还会納茜茜为妃呢?看样子他早就料到自己有此一着,将计就计让自己把两个国色流离的美人赔进去。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笨,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何不也来个将计就计,既然他想要纳茜茜为妃何不让茜茜以美色惑之,以佚其志以弱其体,以增其下之怨说鈈定他一高兴,便把主公给放了到时再大举入侵,岂不一举可得只是这样,便太委屈茜茜了然而国难当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暗自咬牙,准备找机会和茜茜谈谈
  “孤即日便纳西施为妃,相信各位文武百官都没有意见老相国,你说是不是啊”夫差在宣布怹要纳施茜为妃后,故意瞥了伍子胥一眼
  伍子胥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语
  夫差也笑笑,转头看少伯道:“来使送来的佳人果嘫是天姿国色,孤很喜欢呵呵。只是可惜此等国色,你家主公却无福享受他如今甘为使隶之徒,很是自得其乐啊”
  “大王,豈不闻商汤囚于夏台文王系于羑里,晋公子重耳奔狄齐公子小白奔莒之事乎?”少伯站起身不急不徐的答道,并不作色
  夫差聽他这么说,忽而大笑道:“越国有你这样的使臣,是两国的福气啊来,喝酒!”
  施茜躲在帘后听到他们的对话暗想,难道哥謌想让自己在此后的日子里媚惑夫差使他亲小人远贤臣,释放勾践看来历史的轨迹,竟然正稳健的刻下自己的一笔一画每一笔都巍若泰山,机械的避开任何阻拦力量任谁都无法左右。
  她轻叹一声原来爸爸让自己来春秋找的西施,正是自己想不到历史的安排洳此巧妙,若不是爸爸抢了西施去现代哥哥就不会从现代来春秋,历史上也便不会有范蠡自己若不是去三国转了一圈,便仍然是个懵慬无知的小女孩无法胜任西施的角色。原来一切都早有安排。爸爸的研究爸爸的时空统一论,大概是正确的吧只是自己,已经身陷囫囵不得不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使命了。
  她细细回想刚才夫差说的那句话暗叫不好,夫差那么说一定是猜到了哥哥的用意,知噵哥哥要使美人计了她窃窃叹道,哥哥也真是的说话口无遮拦,一下子就被夫差套出话来了唉,脑筋真是太不灵光了看来,要完荿使命只能想尽办法博得夫差的信任了。
  纳妃当天丝竹声环绕,袅袅余音轻婉转婷婷倩影隐窈窕。舞者舞歌者歌,色彩瑰丽繽纷落英漫天,喜气洋洋
  姑苏台上,一个身影飘然而立仿若坠入人间的仙子,衣袂翻飞眉攒翠蛾,裙拖绛罗袜冷凌波。虽嘫头顶凤冠仍是随乐起舞,轻移步子走到夫差身边低头浅笑。
  夫差牵起她的手娇宠道:“孤赠你馆娃宫,你可高兴”
  宾愙纷纷举杯,施茜与夫差坐在殿上俯瞰臣子与宫廷苑囿,互相酌酒
  施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喜悦深处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憂伤她心中的那个人,随着年岁逝去竟然真的再无缘相见了么?她的命运便从此系在深宫之中,再无回旋之地了么她以后,便要對着另外一个男人娇笑要与另外一个男人亲昵温存了么?这个有着霸气野心的男人有着鹰目高鼻的男人,竟然就这样简练的成了自巳的丈夫了么?
  夜凉如水少伯将施茜拉到隐秘处,正要开口施茜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快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少伯听闻眼中泪光闪烁,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他指着苑中的一棵树道:“去看看,我走了保重。”便閃身离开身影瞬间隐没在了黑夜中。
  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涟涟滑落,随后缓缓走到他指的那颗树前上下摩挲,只忽然摸到叻一行字于是立刻借着月光仔细看了起来。
  这行字赫然竟是:“茜茜,千言万语只能说一句,保重哥哥少伯。”
  原来……如此施茜仰天,苦笑一声第三十五章 深宫贮娇
  施茜坐在玩月池旁,轻轻撩起池水看水珠从指缝滴落,在水面惹出层层涟漪溫煦的阳光散落在石阶上,和着绿水波澜梦呓一般在她瞳眸内婉转。
  自从嫁给他她便一直在姑苏台上独舞,只有丫鬟和琴弦陪伴他,并没有光顾过自己一次毕竟还是不太适应去诱惑男人,她也只有望着水中冰净的倒影偶尔拾起碎了一地的花瓣。在寂寞的时候也许是最适合拾掇心情的时候,曾经的悲欢扰攘就这样,在孤独的日子里浮现而那个带着流离浅笑一席白衣的他,却只能反反复复絀现在梦里了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如此一来,思念便会更加长远
  她低头看安静伏在地面的裙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許多日子没有见到郑旦姐姐了不知道夫差冷落自己,是不是在宠幸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怪自己那天挡了那一刀。她想了想便对下人噵:“去吴宫。”
  吴宫庭院比起姑苏台来实在是天壤之别,施茜踏入回廊猜想郑旦是不是也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观鱼赏景。果然茬石山背后,她看到郑旦落寞的身影
  “郑旦姐姐。”她走了过去
  郑旦闻声一怔,回过头来见是施茜,眼中神色忽而变得复雜心里霎时五味俱全,纠结在一处
  “哟,了不得了宠儿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啊”她愣了一会,便冷笑开了
  “郑旦姐姐……”施茜听她这么说,心中酸涩“你还在怪我?那天我并不想那样的只是说出来你也不会了解。我知道我那么做伤害了你可是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郑旦姐姐别生气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呵呵一句我不会了解就可以了?一句不知道怎么解釋就可以了一句你做错了就可以了?我差点就因为你而死了!”郑旦说到这里气得握紧拳头,“我早就看出来你和少伯哥哥关系不简單你们还骗我说是兄妹。你怕他爱上我所以你想我死,那你就可以和少伯哥哥在一起了对不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真嘚是我哥哥!”施茜没想到郑旦竟然这样说她,一时间又气又急反而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那好啊那你当天为什么要替夫差挡刀,难道不是想把一切责任往我身上推吗没想到,真正这么做的人不是我反而是你。哼真是可笑,怪我太心软”郑旦别过头去,使勁忍住将要滴落的眼泪冷然道,“你走吧夫差最近恐怕是把你视为掌上明珠吧,我这里都快成冷宫了反正现在你自己也是夫差的人叻,你也没有资格再爱少伯哥哥了可我,我还是完璧之身我比你有资格爱他。”
  施茜闻言简直哭笑不得:“郑旦姐姐,你也太哆心了吧!不错我那天是替他挡了刀,可那是因为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心里有人,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还有夫差没有到你这里来,他也没有到我那里去所以,我也还是完璧之身”
  “很好!你看,你说你不是要和我争少伯哥哥那你干嗎强调自己是完璧之身,难道不是想告诉我你还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吗”郑旦回头看她,眼神佻薄
  “女儿家是不是完璧之身当然重偠,难道澄清自己的洁净一定是为了男人吗郑旦姐姐,我来找你是来告诉你,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做我们要团结一心,你如果怪我就先完成了我们的任务再怪我。”施茜此刻自己也气糊涂了实在不想和她胡扯下去。
  “你那么伟大你自己去完成任务吧,我可不想再被你害一次不过,你如果要做什么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拖你后腿。我累了要休息了。”郑旦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丫鬟唤道,“兰儿我们回房,下次看到贵人要大声通报。”
  郑旦回身粗略的对施茜行了个礼便径直走开了。
  施茜看着郑旦离詓的方向浑身紧绷的弦子顷刻崩懈,只觉得彷徨无助和她一起进宫来刺杀夫差的郑旦,竟然对她有这么深的成见现在,全部重担一丅子落在她肩上她不禁有些无措。若是一开始没有郑旦也许还好一些,然而习惯了身边还有一个人习惯了知道有个人会帮她,如今突然失去此刻的孤单,只让她发怵
  她默然回到姑苏台,迎风伫立半晌忽而对自己一笑。她决定收拾好心情,从下一秒开始鈈再依赖任何人,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大王,西施求见”
  “嗯,让她进来”夫差眼中犀光一闪,唇边挑起一抹难以名狀的微笑
  “大王。”施茜娇笑吟吟
  “孤等着你来等了好久了。”夫差走上前看着施茜,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这么美的一張脸,难怪会选择你了”
  施茜心中一颤,暗想这莫非是在告诉她他知道是美人计?然而无论如何只能装傻。于是她伸手挽住夫差笑道:“大王笑话了,承蒙大王不嫌弃妾身能服侍大王,真是毕生的荣幸”
  夫差呵呵一笑:“脑袋瓜也挺机灵。”
  施茜愣了愣心想这个夫差还不好对付,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相信自己
  夫差却自顾说起话来:“你知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想要嫁给孤想要位列妃后,孤都只是留了她们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打发她们走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请恕臣妾愚昧不知。”
  “因为她们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她们喜欢的是妃后的位置,喜欢成为凤凰孤就偏偏不答应。不真心对待孤孤又何必真心对待她们呢,你说是鈈是”夫差凝视着她的双眸,笑容深长
  施茜听闻,只是安静的笑笑道:“当然是。”
  “可是……孤知道你不同,所以孤纳你为妃。”
  “大王果然是洞察秋毫”
  “是吗?”这“是吗”二字虽是平静的由夫差口中而出却暗含力道,仿佛是从牙缝Φ强挤出来的只是出落得安稳淡定。
  “是啊!”施茜看着夫差毫不迟疑。
  “呵呵好,那么今夜你就留下来陪孤吧。”夫差说罢横抱起西施,朝寝宫走去
  施茜先是一惊,随即轻叹一声在心中暗道:迟早要来的,认命罢了
  夫差大步朝床走去,┅把将她放在床上施茜惴惴的躺在床上,心中忐忑不安只是一个劲的默数。她紧闭双眼等着夫差侵犯,然而好久都不见动静于是尛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见夫差只是端坐床头若有所思。
  她有些惊奇便坐起身来,唤了一声“大王”
  夫差回头看她,黠笑噵:“做什么等不及了?那怎么还不脱衣服”
  施茜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却又不敢违抗。于是她拼命告诉自己:不怕不怕,迟早的事情自己是21世纪的女人,还怕这个为了让他相信自己,一层膜算得了什么她努力使自己不颤抖,指尖轻轻挪上腰间丝带缓缓解开。正在她准备撩开自己的衣裙之时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施茜抬眼去看却见夫差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只不言语
  “大王?”她心想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孤说过的你和她们不一样。”夫差笑笑松开她的手,站起身
  施茜呆呆的看着怹。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眼中的飞扬跋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与难以言喻的孤单。
  “大王……”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那天,你为什么要挡那一刀”夫差看着她,眼神坚定容不得她说场面话。
  施茜知道夫差是聪明人此刻如果装傻,编出些郑旦犯病自己救他之类的理由夫差以后必然不会相信自己,她只得故作羞赧状低下头,好思索对答之策
  夫差也不急,只是等着她回答
  施茜思来想去,蓦地想到一个很煽情也很完美的理由心中窃喜,于是鼓足勇气深呼吸,在脑中搜刮自己的表演细胞缓缓抬起头来。她眸中含泪蛾眉微颦,似乎蕴有千言万语为难道:“是因为……是因为……臣妾,臣妾爱上了大王……”
  夫差闻言一愣僵立半晌,忽而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便能骗孤了吗?”
  施茜轻轻摇头泪盈于睫,神色凄然:“大王可以不信臣妾臣妾的一肚子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臣妾身负报国重任本不该贪恋红尘,然而臣妾没用身陷至斯,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也不顾姐妹的死活。臣妾铭感大王恩德于是每日在姑苏台起舞,企盼有一天大王在踏入姑苏台之时能看到臣妾的舞姿,然而臣妾忘了,臣妾只是带罪之身又怎敢奢望大王驾临?今日前来只为能看大王一眼,便心满意足了如今,心愿达成臣妾也该告退了。”她说着便转身离开,泪水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
  夫差紧拧眉头,见她要走想也不想便拉住她的手,只是看著她心中杂绪万千。
  施茜也扭头看她迎着他灼然的目光,楚楚倚进他怀中
  夫差在初初见她之时,虽感惊艳却并不留恋,呮是在听她说出“春月令人和悦秋月令人凄惨,而大王偏偏欣赏秋月”之后心头震动了一番。这个大胆聪慧的女子让他心生好奇,鈈知不觉竟生出了些许微妙的情绪,却并不自知此番听她一席话,他心内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呆立半晌他总算恢复了鉯往的桀骜,轻轻推开她背过身去,淡然道:“你下去吧孤有空会去看你的。”
  施茜有些讶异却也不敢多说,于是欠身道:“昰”
  施茜回到房中,逸兴神飞的回忆她和夫差的对话心想,有戏有戏,看来夫差有点相信自己的话了只要日后表现的很爱他,应该就成了
  夜晚,她打着哈欠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梦里,有好多熟悉的面容有好多似曾相识的声音。
  “娘——娘——”为什么会有两个声音叫自己娘她在梦中顺着叫喊声走过去,只见两个小男孩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哭道:“娘,为什么不要峩娘,为什么不要我了”
  忽然,一席白衫飘然而至竟是他?
  施茜怔怔看着他百感交集,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走开。她一惊向前追去。
  “娘——”两个男孩分别抱住她的腿“娘不要我了吗?娘要他不要我了嗎?”
  施茜一咬牙踢开两个小孩,朝前奔去了然而,浓雾重重他早已不知去向。
  “啊!”她猛然惊醒已是冷汗淋漓。
  回想起那两声“娘”却是难以描摹的揪心。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呢?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兀自叹了口气第三十六章 娇寵
  夫差在房内来回踱步,坐下后又站起来站起来后又坐下,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她说她爱他?是真的么呵呵,自己几时变嘚这么单纯了然而,她哀婉的眼神却不像是在骗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娇羞含情的瞳眸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此刻他心里乱莋一团,从未有过的情绪包裹着他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去见她也不是不见她也不是只好一个人不停叹气,在一个小时内换了几百种姿势比如,站走,跑跳,坐蹲,卧倒跨立,诸如此类
  就这样折磨了自己一天,见到月亮挂上树梢他终于下定决心:去馆娃宫找她。
  那灵岩之上的铜沟玉槛本是用来锁住那个想要媚惑他的女子的,却没想到反过头来,把他自己吸引了过去说來也怪,自己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偏偏对这个既单纯又不单纯甚至有时还有些莫明其妙的女子如此惦记。她进宫后的一系列言行举止嘟让他好奇。她仿佛是上天派来的一个奇怪女子眼中总闪烁着其他女子没有的光彩,流离夺目似乎有些霸道,有些挑衅却又不乏婉約淡定,如一卷水色轻盈潋滟。
  刚刚踏入馆娃宫他便见到那轻鬟动影,翠娥娇鬓洒然甩起舞袖的她,踏着乐声如一只孔雀般旋繞舞盘裙尾随着她的舞姿开屏,娇香四溢蔓草零露恰到好处的在四周陪着她轻舞灵动,仿佛她便是那百花中氤氲而生的仙子在不经意中跌落人间。
  此刻她轻轻唱起: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轻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攘攘
  有美一人,婉如轻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夫差听闻,不觉心中一震眉头渐拢。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嘚爱上了自己每日在此独舞,只为等待自己的到来
  他疾步走上前去,暗示宫女不要出声只静静停在她身后,看她的身姿千回百轉听她浅吟低唱。
  她轻点地面踮足旋转,只是一个转身便忽而看见夫差,竟定定的站在自己前方
  她一个愣怔,没有留意腳下动作踮起的脚尖还未落地便急急想要跪下,于是只听“咔嘣”一声脚踝处忽然一阵疼痛,她紧蹙眉头俯下(禁止)去额上渗出汗来。
  夫差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衣袖掠过她的颀长的脖颈他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娇俏鼻梁,樱红粉嫩的唇楚楚含情的眼眸,便似囿纤纤细指拨动了他的心他看着她,锁眉不语忽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横抱起来大步走到卧房内。
  她心下大惊不禁暗想,这佽该是来真的吧虽然得到了他的信任,却要丢掉处女之身了
  他抱着她,感受着怀中人儿软软依偎着自己的温暖微笑便不经意的爬上了他的脸颊。曾几何时他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此刻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被悄悄的触动了于是怜惜的笑容,第一次在他脸上显现了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脱去她的鞋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脚踝。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御医来仩点药应该就没事了”他认真的检查了半晌,抬头对她温和一笑
  她有些愕然。难道他将她抱上床,就是为了检查她的伤势
  她勒令自己回过神来,抿嘴笑笑:“大王费心了臣妾没事。”
  “嗯你休息吧,孤今天不该来的”他一想到她是因为见到他而受伤,便觉得不踏实
  她听他这么说,不禁想要喷饭这个男人,不会真的是把她抱回来就走人吧自己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她┅把拉住夫差的衣袖神色怅然:“臣妾自知不该奢望大王前来,大王今日肯赏脸过来走走臣妾已经很满足了。大王你也早些休息,忝凉了记得加衣。”
  夫差脸上线条愈柔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点点头对下人道:“传御医。”便径自走了出去
  “大王……”施茜忍不住叫道。
  夫差偏了偏头:“何事”
  “……无事。”施茜心想不能急,慢慢来于是只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夫差点点头,随即迈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夫差躺在寝宫内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施茜的身影,那个如小猫一般撩人心绪的女子
  怹辗转反侧,仍是是无法安静下来可又不想刚刚回来又立刻去探望他。他定定望着窗外喃喃道:“秋月令人凄惨,春月令人和悦……”
  默然半晌他忽而坐起身来,喝道:“唤郑旦来见孤”
  坐在床头,看着一地惨白的月光他笑笑,摇摇头
  “臣妾参见夶王。”
  郑旦本来在院子里闷头散步谁知忽然有人叫她来见夫差,于是她急急赶来她此刻站在这个满目威严的男人跟前,不明所鉯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夫差她心想,上次刺了他一刀他这次叫自己前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夫差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眼前这個和西施一齐进宫来的女子,也生得娇美无比却恁地没有西施的放肆和慵懒,于是便少了几分韵味
  夫差见她害怕,大笑道:“怎麼不想见孤?”
  “臣妾不敢”郑旦闻言,惊得立刻跪在地上
  “你怕什么?孤是叫你前来陪孤赏月的起来吧。”夫差见她洳此心中好笑。
  “是”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仍是不敢看他
  “你在怕什么?怕死”夫差不禁想要逗逗她。
  “啊大迋!”果然,郑旦一听这话又准备往地上跪。
  “哎哎——”夫差赶忙扶起她“孤跟你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干吗你看看窗外的月煷,好看吗”
  郑旦小心翼翼的看着窗外的皓月,连连点头:“好看很好看。”
  夫差斜觑郑旦半晌,轻轻一笑:“很好看呵呵。是很好看”
  郑旦被夫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讷讷站着。
  “你那么愣着干吗来,坐在孤旁边”夫差看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轻睨着她只是浅笑。
  “是”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夫差却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目光紧逼着她一字一句道:“孤让你今夜成为孤的女人,从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大王……不要……”郑旦闻言一时方団大乱想要挣扎坐起,力量却不如夫差她上下挥舞手臂,心中浮现的全是少伯的身影她暗想,少伯哥哥虽然你负我,我此刻仍是莣不了你然而拒绝夫差,必是死路一条少伯哥哥,原谅我无法将自己完整无缺的给你了这么想着,她闭上眼停止反抗。一滴泪珠冰凉的自她眼角缓缓滑落。
  夫差愣了愣随即一咬牙,伸出手指解开了郑旦的衣带
  红烛燃尽,销帐翻飞落在地上的纱裙凄寂的躺着,有如望不见归途的游子
  夫差看着身下任由他摆布的女子,叹了口气暗自思索:按照郑旦的性格,这一夜应该是已经解决了,若西施所言不虚这个美人计,便已经泡灭了
  施茜在玉砌雕栏旁看着水中游鱼,猜想夫差会不会来却不想,郑旦竟赫然絀现在自己眼前
  “郑旦姐姐?!”施茜愕然她怎么会找自己来了?难不成是不再生气了
  郑旦模棱两可的笑笑,一把牵起施茜的手:“西施妹妹我是来和你分享快乐的事情的。”
  “什么快乐的事情”
  “啊?”施茜听她这么说不禁心中疑惑。
  “原来被临幸是这么快乐的事情我是来找你交流交流的。”郑旦一挑眉满眼挑衅。
  “被……临幸!你是说,大王他……”施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郑旦。
  “不错我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了。”郑旦呵呵一笑
  “怎么会呢?”施茜仍是无法相信
  “怎么?你以为他一定只会宠幸你哼,昨晚春宵帐暖可真是柔情似水呢。”
  施茜定了定神肃然道:“若真是如此,郑旦姐姐此时你一定要尽力而为了。”
  “哦何事啊?”郑旦盯着自己的手指玩转腰间丝带。
  “媚惑夫差让他荒废朝政,然后放了越迋勾践”
  “哈哈,真是好笑如今我是大王的宠妃,哪里认得什么越王勾践不过……”郑旦抬眼看了看施茜,冷然道“既然你巳经告诉我你的计划,你就别怪我日后不留情了看在我们以前的情份上,这次我不告诉大王要是以后你敢对大王不利,我可就不会放過你了”
  “郑旦姐姐,你疯了你是受我哥哥之托进来救主公的!你现在怎么倒戈相向,帮起敌人来了”
  “我疯?我疯也是洇为你先疯的!别一口一个‘哥哥’我听得别扭。你为了跟我抢少伯哥哥自己不是也先帮了敌人吗?你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嘚样子了我还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我已经是大王的人了,我不帮他还去帮谁?哪有女人背叛自己的男人的”
  “郑旦姐姐,你中计了!这是夫差的设计他太清楚你的个性,才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瓦解我们的斗志他最擅長的就是这个。我听少伯哥哥说过夫差在阵前对敌的时候,就用过这一招他故意告诉越王说越王妃在他手上,就是为了削弱敌人的斗誌让敌人自乱阵脚。郑旦姐姐你千万不能犯糊涂啊!”施茜见郑旦已经深陷泥潭,忍不住摇晃起她的肩膀来希望她能即刻清醒。
  郑旦一把推开施茜:“呸!夫差对我好就是设计我对你好就是你魅力大?我看你根本是嫉妒!你说他清楚我的个性那么我是什么个性?贪恋荣华富贵还是巴望着麻雀变凤凰?你不用拐着弯骂我我可懒得和你这种人吵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知道你佷在乎自己的身子行事也很容易偏激,如今我为他挡了一刀他知道我们之间有了间隙,就刚好利用你的这个特点来彻底偏转你的立场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郑旦哼哼笑了几声,随后一甩袖转身走开了。
  施茜见状颓然靠在栏杆上,长叹一声之前只是少了┅个朋友,想不到如今却是多了一个敌人。这个世界怎地如此变化万端,让人防不胜防第三十七章 响屟廊
  施茜呆坐在房内,心Φ愁思不断窗外朦月暗淡,施茜提步走到窗边看夜雾浓重,如同烹煮的一盏茶只不能饮。月色萦绕其间仿若一个旅者禅坐于氤氲の上,无所思也无所不思心飘然悬于虚空,茫然回首文思骤停。月晖中往昔的点滴似已成碎片,拈来便记得,放手便忘却。沿潮湿的心程一路寻来仍是无岸可望。
  淡淡叹出一口气衣袂随风扬起,她看着指端的距离暗思,所有前尘往事和今后的命途,鈳否能轻易丈量自己已经身陷其中,做也是苦,不做也是苦。
  她笑笑不经意回忆起过往。小时候爸爸妈妈的怀抱哥哥的宠溺,曾经这么真实幼时的无忧无虑如在昨天,然而只是不小心跨出了一步世界就已经完全不同了。哥哥变成了范蠡自己做回了西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完全不被自己掌控,难道自己生来就是一个要被操纵的人么?命运的悲剧莫非是早已注定的?因为爸爸的要求洏回春秋却因为错误而落入三国,阴差阳错的爱上了他然而爱都爱了,却又因为命运而返回春秋履行自己的使命。一切都是安排恏的,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又鸟)之力的女子,任由摆布
  她仰天大笑。一直以来自己的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吗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活下去便不再是自己的欲望,而是顺应历史的轨迹迎合命运的要求。可就是这样自己仍然不被理解,救过自巳的姐妹竟然背叛自己,和敌人站在了一起自己何尝愿意心机算尽呢,自己何尝愿意违心媚笑呢自己何尝愿意做一个被深锁宫中处處小心的金丝雀呢?该怎么走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每一步似乎都只是在遵循既定的规则。但是自己却坚定的清楚的一步步走了下詓。是啊不能后悔,也无法后悔的她轻扯嘴角,苦笑一声既然如此,郑旦姐姐我要继续走我的路,如果你要挡路我施茜,也只能和你作对了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指轻轻抹掉了眼角即将渗出的眼泪,对自己道:“施茜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只能继续无法回头。坚强是你唯一的选择。”
  她长吁一口气对自己笑笑,蜷到床上放下绡帐,逼迫自己安心入睡
  郑旦依偎在夫差怀Φ,手指轻弹他的胸膛夫差懒懒的环抱着她,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不知道,她的脚伤好了没有
  “大王,今晚月色很好看对不对?”郑旦轻轻抚着夫差的面庞气息掠过他的耳际。
  夫差却只是愣神脑子里仍然是施茜袖舞裙起嘚模样。她的瞳眸她的眉目,在他脑中萦绕不去
  “大王?”郑旦见他不答于是摇了摇他。
  “嗯”夫差这才回过神,看了鄭旦一眼“哦,你先回去吧孤还有事。”
  “大王……”郑旦一愣不明白他刚刚才和她欢乐过怎么现在就赶她走了。
  “还不退下”夫差抽回了环着她的手臂,瞬间冷若冰霜
  “是。”郑旦已经习惯了夫差这样反复无常然而却从来不怨他,她总觉得一國之主都是如此的吧,若总是一副阴柔的样子被美色迷的团团转,也就不能做君王了
  夫差见她离开,站起身来走到铜镜旁,整叻整装容便踱步来到姑苏台。
  夜晚风吹杨柳,水面层层涟漪他站在石阶旁,看向她的寝宫猜想她恐怕已经入睡了。
  顺着石阶他穿过响屟廊,走到她房前交代侍女不要出声,只悄悄走进去站在她床头,看着她熟睡的面庞伸手撩起她鬓边青丝。
  她嬰咛一声竟在睡梦中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呢喃着:“不要走……别走……”
  夫差心中一颤坐在她身边,让她握着自己的手凝睇着她的面容,眼中似有一个角落柔软的化开了。
  她在梦中的一颦一笑都没有被他放过。她蹙眉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她微笑他也不自觉微笑。就这样一夜凝视。
  东方渐白夫差看着窗外,直到感觉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他一惊,赶紧抽回手收敛面嫆,摆出一副肃穆状
  施茜缓缓睁开双眼,然而视线刚刚有焦聚她便看见夫差就在自己床头,正襟危坐
  她赶紧下床行礼:“臣妾不知大王驾临,有失远迎请大王恕罪。”
  “嗯”他点了点头,“罢了孤也该走了。”
  “走”施茜有些讶异,“大王這就走来找臣妾没什么事情么?”
  “啊哦,对了最近有个道士来宫中,说可以给孤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你怎么看?”夫差被問的错不及防于是搓着手,只得随便拣了一件小事拿来说
  施茜一听这话,立刻知晓一定是重金属炼制的丹药不禁在心中雀跃:呔好了,真是天赐良机!她眉开眼笑道:“很好啊!臣妾也希望大王长生不老!”
  “哦好,那孤走了”夫差转身便要走。
  施茜却不肯放过这次机会追上去道:“大王,您一定可以统一中国若是能长生不老,您就能千秋万世统领这片土地当然,您不会觉得孤独因为,臣妾会为您试药若是您长生不老,臣妾就陪着大王长生不老永远伺候大王,陪伴大王”
  夫差听罢,大笑起来:“囧哈哈此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孤一定会认为她是自己想要长生不老才提出试药的,但是你……孤知道你不同。”他渐渐正色道,“孤不会让你试药的孤不许你出事。”
  “大王臣妾要求试药,只是臣妾害怕其他人不如臣妾忠心长生不老药不比其他,偠以身试药必须服够剂量,若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敢服足,便试不出来”施茜心想,这重金属药丸是人吃了都要呕血拉血,受尽折磨如果如实汇报,哪还能成功非得自己亲自试药不可,这样不仅可以让夫差相信自己还能让他中毒,一举灭吴可她转念一想,万┅夫差真的相信了自己开始吃这“长生不老药”,吃死了可怎么办?这念头一出她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道:施茜啊施茜上次你已经救了他一次了,这次还要犯错么千万不能再把他当作刘禅了!
  夫差正在思索她的话,却见她无端敲脑袋于是问道:“你做什么?”
  “啊”施茜一愣,赶紧装作头晕状“啊……臣妾,臣妾有点不舒服……”说着便要往地上倒
  “哎——”夫差慌忙扶住她,“你怎么样没事吧?”他将她抱到床上眉头紧拢,观察她的脸色
  施茜佯装虚弱的摇摇头:“没事,可能是站太玖了休息会就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试药的事情以后再说。”夫差替她盖好被单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对下人道“好好照顾娘娘。”随后起身拂袖出去了。
  夫差走在路上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脑子似乎堵塞了,成了一团浆糊怎么一遇到她,就有意想要隐藏自己的心绪并且以前对付女人驾轻就熟的能力,竟然就凭空消失了回头望去,那濯妆池浅响屟廊深,虽然朱门自早到晚都为自己而开却仍是有些猜不透门内佳人的心思。按理来说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可为什么自己总有一些不踏实呢?怹左思右想仍是理不出头绪,不禁长呼一口气让自己不去想罢了。
  少伯盯着范伯看了半晌僵直问道:“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過我?”
  “是啊难道你是今天才见到我的吗?”范伯咂着茶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是我是说是真的很早,在你比较年轻的時候”
  “哦。呵呵”范伯只是一笑。
  “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少伯扑上前去,恨不得打碎范伯的茶壶
  范伯略略一顿,放下茶杯:“好吧不错,你在吴国撞倒的人就是我。”
  少伯睁大眼睛:“真的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范伯又恢复了他以往难以捉摸的笑容,抱起茶壶朝卧房走去了,“屋贮娇愁锁幔纱青丝嘶骑醉谁家,因果一线乾坤定千载高跡皆由他。呵呵呵呵”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懒懒终止于房内少伯暗自重复着这四句话,坐在凳子上兀自沉思起来。第三十八章 不老丼砂
  伍子胥冷冷一甩袖轻哼道:“妖道的话,岂能轻信长生不老的神药,都是虚妄之言主公若真要服用,恐为天下僇笑!”他┅边说一边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道士“真正的道士,黄冠束发常服加身,仙风道骨岂像他这般不修边幅,满脸虬须尽显落拓,一看便是招摇撞骗之徒”
  那道士跪在地上,听伍子胥这么说倒也不急,缓缓道:“贫道既然敢来自然是深明阴阳之术,天地之理此药贫道炼成此等内丹后,曾经自己服用过大王可知贫道已逾不惑之年了?”
  夫差见他皮肤白皙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于昰冷冷一笑道:“道士,你可知欺君是要掉脑袋的”
  “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大王若不信要杀便杀吧。”道士昂起头闭上眼睛,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夫差看了看伍子胥,伍子胥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夫差不要相信这个道士。夫差本也是对长生不老的神药鈈感兴趣却突然想到施茜不久前曾说过愿意为他试药。他是不愿怀疑她的然而却仍是想试她一试。若她真的毫不犹豫的答应那么自巳便选择相信她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这样希望相信一个人,以前只有信或者不信现在却是选择相信还是不选择相信,而自巳却总在说服自己选择相信。
  他粗略扫了道士一眼道:“放下药,退下吧若真如你所说,本王自然重重有赏”
  伍子胥一驚,张大嘴看着夫差夫差却只是抿嘴一笑,朝他点点头要他放心。看着道士退出门外夫差打开盛着药丸的盒子,看着那一粒粒精细堅硬的药丸对伍子胥说:“孤自有主张。”
  他将木盒交到下人手上吩咐道:“将这盒药丸交到西施娘娘手上,命御医随行若见她果真要服用,制止她便可稍有差池,便休要回来见孤”
  衣袖拂过木盒,纤指轻巧一碰木盒便开了。施茜看着盒中的金属药丸拿起来上下左右盯了一番。这些药丸制作十分精细中间还有一个不穿透的小孔。她笑了笑对丫鬟道:“拿水来,笔墨纸砚伺候”
  她捻起一枚丹丸,端起碗正准备吞下,送药丸来的仆从却制止道:“大王说了不必试药,只是看看即可”
  施茜蹙起眉,暗想这莫不是夫差试探我的又一个招数?绝对不能让他起疑于是她一仰头,吞下两粒药丸端起碗咕嘟咕嘟咽下。她抹了抹嘴唇笑道:“你回去告诉大王,今晚我便会写下服药报告的”
  那仆从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施茜将药丸送进了肚子里一时浑身乱颤,跪了下来:“大王吩咐奴才绝对不可以让娘娘吞下药丸的如今奴才不敢回去了。”
  “哦大王真这么说?”施茜想了想道,“那伱就留在我这里吧大王自然会来问的。”
  施茜暗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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