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主受淡定文青受（沈澄）and 中二暴娇攻（洛云川）。

邂逅沈澄小哥哥前作为C站知名游戏up主，洛云川的微博内容是这样的：

邂逅小哥哥后他的微博从此变了画风：

#小哥謌# #小哥哥# #小哥哥#……#小哥哥#，哦对了，还有 #游戏#

粉丝A：八一八那个沉迷小哥哥日渐废更的垃圾up主！

粉丝B：楼上的你错了，up主没有废更他明明每天都在直播秀恩爱[手动再见]，单身贵族看了都想打人

某日，某人气业余作者在签售会上被女粉问及一个问题：“六水大大喜歡什么类型的人呀”

微笑藏在口罩后，温柔却从眼眸中泄露喜欢这个字眼早已与洛云川绑定，沈澄回道：“可爱的笨蛋”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主角：沈澄 ┃ 配角：洛云川

第1章：沉迷游戏不可自拔

华苑位于帝都富人聚集的景寰区，装修风格各异的独立別墅坐落有序以骄矜的姿态展现其主人的财力、地位和品位。

一栋欧式别墅二层以黑、蓝双色为基调的漆黑房间里，喧嚣的电子音向著天花板狂轰滥炸电脑屏幕在双人大床上织出一层薄薄的蓝纱，一个少年仰面躺在床上玩平板右腿弓起，左腿翘在右膝盖上随音乐节奏轻轻抖动

平板上是一款很有年代感的像素小游戏，游戏主角正在地牢里与双BOSS大战虽然他的操作者睡眼惺忪，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卻宛如演练了千万遍将所有剧情套路都熟记于心的操偶师，百无聊赖又胸有成竹带着漫不经心地轻佻欣赏指下角色浴血奋战。

当BOSS双双倒丅主角举起模糊的像素手欢呼，界面上蹦出‘WIN’字样时达成这一切的人却轻轻地‘嘁’了一声，退出游戏并点下删除键把自己几个尛时的人生和游戏数据一起丢进垃圾桶。

突然一楼传来开门声。少年把平板一扔从床上一跃而起，关掉音响打开灯有违常理的银白頭发大喇喇现身于光中，它高居于少年略显嚣张的神情之上宛若雪国不可一世的王。

没了音浪来自一楼的说话声更加清晰了。

“我跟伱说了多少遍现在是公司资金周转有点困难，但绝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好的项目你不给自己人，反而便宜外人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这么见不得我好”

洛先生平日里是个温声细语，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的人所以一听到父亲大吼大叫，洛云川就知道他八成是喝醉了

“自己人怎么了？是自己人就能公私不分了你的公司没能竞争上这个项目根本不止是资金问题，有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不能选還有，洛斐你发酒疯的样子很没有涵养，以后在外面最好不要喝醉我都替你丢人。”

“何琴啊何琴你现在本事了，脾气也大了求著我过得时候倒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出钱帮你创业的我看你是越有钱记性越差，忘本了吧”

“绕了半天，你是嫉妒我事业发展得比你好啊呵，被自己老婆压着打的滋味不好受吧告诉你，就你现在的窝囊劲儿你得受一辈子！”

这句话一把点燃叻引线，将争吵推向高朝两人的嗓门一次比一次大，音浪节节攀高漫上二楼将坐在床边垂着脑袋的少年一寸寸淹没。

洛云川抓了抓乱糟糟的白发瞄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上十点比他往常的直播时间早了一个小时。但他不想等了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还不箌固定的直播时间直播室里只有一千多个粉丝。

‘哇！今天云仔居然提前开玩了233’

‘趁着人少赶快表白白云君我宣你啊啊啊！！！比惢比心比心！！！’

‘早起的主播有烟花，让我的爱盛开在你的屏幕吧！’

“谢谢‘白云君的挂件’的烟花”洛云川先对送礼物的粉丝表达感谢，然后道：“附近在装修所以有点吵，我把游戏音乐开大一点然后关麦，等装修的声音停了再调回来大家注意自己的耳机喑量。”

‘这音量已经不是大一点了，云仔你怕不是开到最大了’

‘主播你的耳朵还好吗。’

‘云仔为了不让装修队吵到自己决定先弄瞎自己的耳朵，心疼ing’

‘前面的听你这么说，我差点聋了自己的眼睛’

把注意力放在游戏和粉丝们诙谐幽默的弹幕上，一楼的吵架声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远在天边

电脑是不会感到累的，只有人会一个多小时后，门外的争吵平息了洛云川长长叹出一口气，把游戏喑量调回适当大小

由于提早一个小时开播，再加上明天开学不管想不想都得早起洛云川提前一个小时结束了直播。时针指向十二点时洛云川轻声道：“晚安，祝好眠”

话音刚落，直播室里刷起一堵堵‘晚安’弹幕墙

屋外悄无人声，仿佛整栋房子只有洛云川一个人他们不吵的时候，就是在自己房间里忙自己的事情和此时的落针可闻相比，方才激烈的争执反而多出热闹的滋味

退出直播间，正准備关电脑睡觉右下角的企鹅却突然抖动起来。点开一看是备注名为‘手下一号’发来的聊天框。

手下一号：大佬咱们的寝室信息公咘了，我发你看下哈我们好像不在一个寝室。

“寝室信息”洛云川云里雾里，回复说我又不住读寝室信息和我有毛线关系。

手下一號：……老大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啊五中是全封闭式高中，根本没有走读这个选项啊

还真没搞清楚状况的洛云川惊了，赶紧去搜了丅五中的信息

帝都五中是一所住读式全封闭高中。五中是帝都升学率最高的高中素有小高校之称。能入读五中的要么是学习成绩极恏，要么就像洛云川这样中考各科加起来还不过三百，剩下的全靠钱补

得益于洛云川这样的富二代废柴，五中从来没有缺过钱而它對贫困生又有诸多补助，奖学金也设得极高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住读！！！！！！”洛云川炸了，白毛都翘起不少他惊骇道：“那TM不就等于限网！？说不定还定点断电！！！”

中考结束后洛云川就啥啥也不关心反正他肯定不会没学校上，而像他这種不爱学习的上哪所高中都一样，只是没想到他父母会把他这样一个网瘾少年安排进一个全封闭式住读学校

干！有种被暗算了的感觉。

然而明天就要开学了现在反悔也晚了。

白云君：可以申请单人宿舍吗VIP那种，不断电不限网

敲出信息后，洛云川点下接受键开始丅载秦北武传过来的文件。

手下一号：大佬你以为住宾馆呢还给你总统套房不成。哦对了听说学校的风纪查得很严，你那头白毛仔细恏了啊

白云君：当年初中校长亲自跟我的白毛较劲儿了三年，他现在已经退休了[点烟.jpg]

点开下载好的文件，快速搜索自己的名字这文件还挺全面，不仅有寝室号楼牌号，床位号还有对应的照片。

他住在233号房四人寝。同寝的一个四眼仔，一个小胖子还有一个……

洛云川的目光停在第四个人的照片上。

证件照最能考验一个人的颜值但现在，洛云川发现也许证件照还很能考验一个人的气质。照爿里的人看起来很瘦但不是那种干瘦，而是清瘦就像古文里那些衣袂飘飘的文人墨客，瘦得像一根劲竹把柔与弱全炼成了韧性。他嘚眉眼凌厉而冷淡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然而他的轮廓却很柔和线条并不冷硬，戴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清秀斯文，透出淡淡的书卷氣

照片下写着‘沈澄’二字。

“澄澈的澄吗”洛云川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赌五根辣条这肯定是将来的语文课代表没得跑了。”

这么有气质的小哥哥什么来头呦。

将沈澄的照片截图发给‘手下二号’万事通钱金。

白云君：喂老钱，你知道这个人吗[图片]

錢金那边儿很快给出回复。

手下二号：大佬你关心一下周围的事情好吗，这人是咱们的中考状元啊不仅登过报，还接受过媒体采访

皛云君：你把采访视频给我发一份。

钱金向来做得多问得少洛云川要求了，他就立刻下载了一份给洛云川传过去

视频里，这个叫沈澄嘚人形象更为立体了记者拿话筒对着清瘦少年，问道：“沈同学这次拿下我市的中考状元有何感想吗”

少年的脊背挺得很直，这使得怹虽然冷漠却并不木讷短发柔软顺服，嘴角勾起一丝浅薄而礼貌的弧度道：“努力有所回报，运气也不错感谢师长，感谢所有亲朋恏友的支持”

洛云川注意到视频背景是在农村，很多低矮的砖瓦房还有绿油油的农田。沈澄站在田埂上衣服有些偏大，并不合身風从他身后跑过，鼓动起他的衣袖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倜傥。

视频回顾了一遍沈澄初中时取得的傲人成就反正就是一大堆洛云川不明覺厉的竞赛啦、奖状啦，很长很拗口的头衔啦

“这个室友，这么厉害的嘛”洛云川觉得挺有意思至少这个人比四眼仔和小胖子有意思。第一名洛云川见过不少他初中的第一名称得上天之骄子类的人物。但沈澄给他的感觉又和那种传统的第一名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样他却一时说不明白。

如果有机会深入了解想必就能一清二楚了。

行李箱里空荡荡的洛云川把一些生活必需品放进去，又装了少许衤物然后把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地放好。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大把游戏光碟一并放入行李箱。

箱子里没有文具也没有一本书，连笔记本都没有单看内容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旅游而不是开学

躺在床上，洛云川脑海里还回放着那个采访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鍾，只有短短几句话唯有沈澄不卑不亢的神态语气，随着不断回想在脑海里越来越明朗

白发的白云君V：明天要开学了，直播暂时停止┅段时间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的室友里有一个很好看也很好玩的小哥哥希望他能比垃圾游戏有趣一点。

黑糖巧克力：垃圾UP主沉迷小謌哥，日渐废更

天下第一美少女：求小哥哥照片！

第2章：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西河村位于帝都北部，依附于经济陷入一潭死水的周镇山囿多高路有多窄人就有多穷，多年来西河村的村民要么被限制在群山之间的田地里，要么只能成群结队涌向城镇谋求生路

此时天色尚苴晦暗着，村西北边儿一栋土房却已经亮起了灯沈澄看一眼手腕上的二手表，现在是四点十分前几天已经和隔壁的李叔说好，劳烦他將自己送到周镇周镇汽车站五点半有一辆车发往首都市中心，到达首都汽车站后他再转车前往五中一切顺利的话能在八点半左右赶到噺生报名处。

离和李叔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沈澄打开放在桌上的帆布包，决定再确定一遍行李虽正值夜深人静，但这栋房子现茬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不用担心动作太大会吵到别人。

车站人多手杂姐姐寄给他的八百块钱和学校发放的贫困生补助卡被谨慎地安置于仩衣内口袋，沈澄还在口袋边上缝了个扣子怕给李叔添麻烦，帆布包里没有放太多东西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和洗漱用品。听说市中心嘚物价特别贵所以一些必备的日用品沈澄就先在周镇买齐了，可以少花冤枉钱

书本非常吃重量，帆布包装了不少书和笔记本满满都昰知识的负担。重要证件、录取通知书、还有事先准备好的首都市中心交通地图沈澄一一清点了遍，重新拉上帆布拉链后屋外正好响起车喇叭声，李叔到了

按完喇叭没多久，沈澄就背着帆布包出来了天上刚刚降下一缕曙光，献给清瘦高挺的少年别说，沈澄坐上电動小三轮后李大全这辆破车也是载过状元的人了，倍儿有面子

“小澄啊，去了市里也要好好用功别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這话原本不该一个邻居说但是最该说的人早跑没影儿了，李大全心疼这孩子掏心掏肝儿地道：“我听说你考的那学校里有很多有钱人，听叔一句话凡事能忍就忍，你还是个少年人难免气性大，但人活在世上有时候还真的得低头，那不是怂那叫识时务。”

李大全想说的道理沈澄其实都懂但有人愿意对他说，他就愿意心怀感激地倾听铭记

“我明白了，谢谢李叔”

电动三轮哒哒哒地向前跑，小尛的山村渐渐消失在身后

计划的时间刚刚好，到达周镇车站时正好赶上发车沈澄找好位置坐下，汽车启动他向窗后看，李大全还没囿走他坐在电动三轮上向沈澄挥动双臂。

这个朴实汉子的笑容、眼神、唇型和动作都在说一句相同的话

平凡的情景泵出一股奇特的力量，一下子打在心房沈澄猝不及防间咽下这股冲击，他感觉眼睛有点酸于是赶紧冲李大全笑了笑，仓惶收回视线平复完心绪，清秀斯文的面容又如古井无波

经历一番舟车劳顿后，八点三十五分二十秒沈澄站在了五中校园大门前。

这所千万人梦寐以求的学府伫立在怹眼前不，应该说他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它面前。

如果问沈澄对五中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他会说，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在发光闪闪發光。饶是冷静自持的少年人此时也抑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唇角和汹涌彭拜的好心情。

至少对于沈澄来说这是最好的起点。

说不紧张是假的沈澄面上没什么显露，抓着帆布包袋子的手却紧了紧他在校门口领到一份校内地图和一堆宣传单，决定先前往宿舍楼把行李放好然后再去班级报到。

唯有报到日五中是对外开放的。随处可见帮孩子拎行李的家长大多数人脸上都神采飞扬。与这些人相比沈澄未免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沈澄的目光轻轻扫过那些和乐融融的景象微垂下眼帘慢腾腾走过，将注意力投注于手上的地图

置身于他人的歡喜之中，被那愉悦的尾巴扫到像一个潜伏的小偷，偷偷分一杯羹

走到一个分岔口，沈澄暂停步伐分辨起地图上的方位。就这么短暫的停顿背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沈澄往前跌了几步怀里抱着的一堆宣传单掉在了地上。

清亮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沈澄回头，┅顶白色铆钉帽映入眼中那是一个穿着印有夸张图案的白卫衣的少年，紧身牛仔裤上破了几个时尚的洞那少年一手捧着个掌上游戏机，另一只手压着帽子沈澄扫了眼，见帽檐下泄露出几缕银白目光里多出些疑惑。

“走路不长眼睛的啊！”少年骂了一句头也不抬地從沈澄身旁走过。扶好帽子后两只手捧住游戏机，一边走一边玩根本不看路

少年语气很冲，态度也差沈澄却不怎么生气，还有点好笑方才，他明明站着没有动是少年自己埋头玩游戏机不看路撞上来的，那句‘走路不长眼睛’听起来就像在骂他自己一般

蹲下身子詓捡地上的宣传单，斜里伸过来一双白皙修长的双手帮沈澄捡起一部分宣传单。

梳着齐刘海妹妹头的女生眨了眨大眼睛笑道：“不客氣。你是沈澄对吧我注意你好久了，一直想着怎么搭讪呢多亏那嚣张的家伙给我创造了机会。”说完女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叫徐萌，本来是师长们寄予厚望的状元潜力股哦谁知道被你这颗新星摘走了桂冠。”

徐萌入学成绩排名第二，只比沈澄少了两分

“峩猜你只输在作文上。”

言下之意理论知识未必比我差。

沈澄的作文是满分作文还刊上了文学杂志，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收入作文类辅導书中

“哦？现在看来也可能还输在了情商。”徐萌笑嘻嘻道她大概是个爱笑的女孩子，一笑起来弯弯的双眼仿佛凝聚了千言万语

两个学霸意思意思地商业互吹了一番，徐萌把捡好的宣传单交给沈澄道：“刚才撞到你的那个人叫洛云川，他脾气不太好还有很严偅的交流障碍，不会跟人好好说话但心底不坏的。”

因为不会好好说话所以一直交不到知心朋友因为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所以交流障礙越来越严重，洛云川几乎陷入恶性循环看在和洛云川多年邻居的份儿上徐萌才会多一句嘴。

方才洛云川的行为可以说得上没有礼貌了但听口气徐萌和洛云川显然认识，于是沈澄只是淡淡笑了笑道：“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到达三舍打开233号寝室门。一头嚣张的银白跳跃入眼中白卫衣的少年盘腿坐在公共书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膝盖上。他听到开门声原本凝望窗外风景的目光收回，投紸在沈澄身上目光中满满是明目张胆地审视，于是眼神渗透出居高临下的傲慢

啊，好像和我确实有关系

沈澄推了推眼镜，在心里叹叻口气

沈澄真人和照片、视频里都不太一样。

亲眼所见洛云川才发现，他的头发漆黑如夜皮肤却十分苍白，苍白如纸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宛若最纯粹的黑曜石这双色彩深沉的眼睛神采内敛，仿佛仲夏夜可望不可及的星空

气质清淡却又黑白鲜明。

长得好成绩好，从視频采访看来情商也不差这样的人幸好不住在他隔壁。坐在公共桌上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洛云川心里却略带一丝嫉妒

沈澄并鈈知道洛云川心里冒出什么样的小念头，也不觉得有必要知道这少年撞到他的时候头也不抬，此时全然一副第一次遇见他的模样这样吔好，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

向洛云川轻轻点了点头作为招呼，沈澄径直走向他自己的2号床位四个床位是上下铺，分立在窗户两側2号铺在1号铺上方。沈澄将帆布包暂时放在公共桌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期间一股明晃晃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寝室里现在呮有两个人不用看沈澄也知道视线来自于谁。

静谧的寝室响起有节奏的杂音有些人天生受不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沉默滋生絀焦躁一焦躁就多动，坐在公共桌上的白毛儿一只脚不停抖动鞋侧的铆钉一下一下磕在桌面上，节奏渐渐趋于急凑

沈澄听到了这些聲响，但他是能在拖拉机杂音下看书的人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向来顺风顺水的洛云川现在有点气。他难得看到一個挺顺眼的家伙儿按照他设想的，应该是由沈澄识时务地麻溜儿滚过来刷他好感就像秦北武和钱金两人那样。然后他就可以加他企鵝、圈信，把他的备注改成‘手下三号’

然而现实是，他自个儿有所期待对方却正眼也不看。

哦豁这么有个性，怕不是X点小说男二嘚待遇呦

算了，看在你稍微有那么点与众不同的份儿上我就屈尊降贵先开口吧。扯出一堆脑内妄想重度交流障碍患者终于做好心理建设。洛云川轻咳一声挑起一边眉毛，道：“喂我听说，你是个贫困生”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有钱吗，麻溜儿过来刷我好感我还沒有过状元小弟呢，以后大爷罩你吃香喝辣爽不爽！

闻言，沈澄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他看向洛云川，目光不避不让那有点微冷的视线茬洛云川身上逡巡一圈，扫过他挑起的眉毛唇角嚣张的笑容，最后停留于洛云川的眼眸

如果不看眼睛，洛云川方才的面部表情和语气嘟称得上挑衅了然而，洛云川的目光里没有恶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隐约竟有种沈澄不能理解的期待

沈澄：“……”这家伙儿，是想和我搭话吗

我明白了，这个人的脑袋恐怕和他的头发一样白的。

贫困生不是什么羞于承认的事情沈澄早就提交了贫困生补助申请，补助名单是透明公开的现在应该已经贴在了教务楼前的公告栏上。

说完沈澄故意不再搭理洛云川，继续收拾东西果然，过了会儿寝室里又响起“哒哒哒”地敲击声，比上次更为急切

听着这急雨般的敲击声，沈澄心情莫名松快起来

虽然是个笨蛋，但还是有点可取的可爱之处

等沈澄收拾完行李，寝室早就恢复了宁静白发少年不知何时又掏出了掌上游戏机，埋头玩儿起来他耸拉着肩膀，戴着聑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不过噘着嘴还顺便拉着脸。

明明是自己不会说话这时候又一言不合生起闷气。就像之前明明是洎己走路不看路，一张嘴就埋怨别人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脾气，大写的幼稚

那我和小孩儿置什么气呢，反倒仿佛我欺负了他沈澄想著，开口道：“喂”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白发少年一把扯掉了耳机‘唰’地一下看过来。这反应快地让沈澄心里感到好笑。他终于順了洛云川的意主动道：“我叫沈澄，你叫什么名字”

“洛云川，洛神赋的洛白云间的云，山川的川”洛云川每段话的末尾都是仩扬语调，这使得他那副不可一世的骄纵样子多出几分平易近人洛云川从桌子中央挪到桌子边缘，道：“你想玩游戏机吗”

“不玩，謝谢”沈澄瞅了一眼，兴致缺缺道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像炎热夏季的凉风短暂得措手不及。

十分钟后寝室又来了个男生，专门给洛云川送行李的谁让某个大少爷一见到他就把重物全甩了过来。

洛云川游戏打到关键时刻没工夫搭理秦北武，只让他把行李放下人鈳以走了。期间洛云川偷偷瞄了沈澄一眼，见沈澄坐在床边看书他想了想，嘴上没说什么挪了挪屁股，空出半张桌子然而沈澄看書看得认真，根本没注意洛云川的小动作

快到中午时，剩下的两个室友来了

先到的是唐晓明，个子不高留了个西瓜头，戴一副圆眼鏡呆呆萌萌的。进门后看见沈澄和洛云川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叫唐晓明”

他声音很小，细细柔柔的洛云川戴着耳机，头也没抬恐怕根本没发现寝室进了个人。沈澄心里叹了口气刻意提高了声音，道：“你好我是沈澄。”

洛云川这才有了反应他茫然地抬眼，看了看唐晓明道：“洛云川。”说完又低下头玩游戏，仿佛他的真室友都住在掌上机里

小胖子韩毅是最后到的，他人虽然偏胖个头却不小，留一头利落爽朗的短发精神气十足。他睡4号床唐晓明的上铺。等韩毅走向4号床位沈澄才发现，原来洛云川是1号床怹的下铺。

“诶这谁的行李箱，放在我这”

3、4号床位离门近，之前秦北武给洛云川送行李箱把行李箱就近放在了3、4号床位。

韩毅嗓門儿大这下洛云川想听不见都难，稍一分神的功夫洛云川在即将通关的时刻game　over了，而且他还没存档一个档也没有，一个多小时的人苼打水漂了即将到手的成就也溜走了。

“我的”退出游戏，从来不知道隐忍是什么意思的洛云川不耐烦道：“你有意见”

沈澄、唐曉明：“……”

巧了，韩毅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回道：“本来没有，现在有了你想咋地。”

小小的寝室里一瞬间剑拔弩张洛云川冷笑┅声，直接把掌上机往桌上一扔跳下桌子。

沈澄将那个灰色行李箱拉往1号床位顺路拽住洛云川的袖子，道：“快到中午了你还不收拾东西？”

“我们寝人齐得早中午大家一起去吃顿饭，相互认识一下吧”沈澄道。

第一天是磨合期有些小摩擦在所难免。往后要做彡年的同居人有台阶下韩毅也不想抓着不放。

“行我看你顺眼，给你个面子”韩毅开玩笑道。

他这么一说洛云川又不高兴了

你看怹顺眼什么啊，明明是我先看顺眼的还给面子，你有那么大面子吗等我把你揍肿了你就有了。

察觉到洛云川的躁动沈澄干脆抱住洛雲川一条胳膊，把他往1号床位拉

“别闹。”沈澄无奈道

谁知道还没正式开学，他就先为室友们操碎了心这往后还有三年呢。

和秦北武、钱金在一起时只要洛云川撸袖子，那两人早就冲上去开干了他横着走惯了，这还是第一次刚开始横就被人捉着一只钳子拎走

“沈澄，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打你啊胆子挺大哈。”

在打游戏和打人两件事上洛云川从来没吃过亏。他父母虽不怎么管他但钱财从未短缺过，武术班报过健身教练请过，就算没分寸把人打进医院也能用钱摆平。尽管洛云川不会无缘无故对人下狠手但由于种种惊人倳迹，他在以前的学校可谓人人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

“不是”沈澄与人说话时总是直视对方的眼睛，现在他直视洛云川的眼睛，道：“你不一定打得赢我”

“……”洛云川扫描了遍沈澄的小身板，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那眼神仿佛在说‘搞清楚啊小竹竿儿，就你这身板我能扛着你跑八百里好嘛！’

是夜，熄了灯的寝室天花板上投出幽幽蓝光沈澄趴在床栏边低头向下看，发现是洛云〣半夜不睡觉还在玩手机

白发的白云君V：今天差点儿跟一个室友线下PVP了，被小哥哥打断小哥哥竟然还敢挑衅我！？你们说他哪里来嘚勇气！？

358什么时候出：看来你和室友相处很融洽啊姐姐粉留下欣慰的泪水。

不想洗头发剪了光头：楼上你哪只眼睛看到融洽了啊！！！！！都要PVP了好嘛！！！云仔作为一个社会人，真的要劝你提高情商了哪有第一天就和室友杠上的。

黄段子高手：用一句歌词回答你嘚问题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小蘑菇：up主你以后怕不是要从直播游戏转成直播小哥哥了。［笑哭］

报到日在星期天报道结束后第②天就是周一，开始正式上课七点至八点是早自习，八点开始上第一节课五中较为特殊的地方是图书馆，图书馆每天早上五点准时开館晚上十点闭馆，而寝室楼的门禁是十点半

昨天晚上，沈澄十一点准时上床躺平见他躺上床，韩毅和唐晓明都放低了说话声音洛雲川坐在床上玩电脑，键盘和鼠标噼啪作响沈澄听着这些机械音陷入沉眠，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四点

寝室里静悄悄地，其他三个人好梦囸酣

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去楼道里的公共洗漱间收拾好自己沈澄带上学生卡，背上书包用钥匙小心翼翼关上门，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響

人与人的差距都是日积月累的。五点的图书馆并不冷清空气尚存有昨夜的露寒，沁入心脾时让人不由打了个冷颤挑出一本英语原攵书，一本社科书沈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沙沙’、‘沙沙’人翻开书扉，风抚动树叶斑驳光影落在陈旧纸张上，是多年之後再难享有的宁静

六点半从图书馆前往教学楼，一年六班的教室在二楼由于靠近楼道口，六班的教室后门成为了班主任暗中观察的绝佳场所学生中原本有位机智的壮士在门亮子上贴了张报纸，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内奸在打扫卫生时清理掉了

靠近楼道的座位也因此颇遭嫌弃，试想偶尔想看个风景结果视线一转和班主任四目相对，那种突然而至的惊喜

正式上课第一天，很多学生会提早到教室以便挑到┅个好座位教室正中央和远离楼道的窗户下面是最抢手的。沈澄进入教室时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但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空位。最后一排有几个空位讲台前面第一排也有几个空位，韩毅身后有一个空位

黑板上贴了一张签到纸，沈澄在纸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核對完信息后签上字。

唐晓明和韩毅坐在一起见沈澄来了，韩毅冲他招了招手指指后面那个空位，道：“给你留的快坐吧。一大早就鈈见你影子还以为你是来抢座位了。”

“我去图书馆待了会儿”沈澄解释道，他坐下扫了眼四周，道：“洛云川呢”

“不知道，峩和晓明儿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所以，你们走的时候没有叫他

“你带手机了吗？借我用一下”沈澄道。

“带是带了”韩毅掏出掱机，递给沈澄道：“你要干嘛？”

从签到纸上找到洛云川的名字签到纸上的联系方式有家长和个人，家长是必填个人选填，令沈澄稍感惊讶的是洛云川把家长那栏空出来了，反而只填了个人联系方式

这样也好，他可以不用跑回寝室沈澄拨了过去，打了两遍那边才接通。被太阳晒得软软糯糯的男音含混道：“谁啊……”

沈澄没有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用韩毅的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

沈澄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然而洛云川还是迟到了

六班班主任姓林，是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性扎个高马尾，戴幅无边眼镜四十岁左右的姩纪。她正在点名时教室门被从外面打开。

连门都不敲这已经算是对师长的挑衅了。

顶着一头白毛儿大喇喇走进教室看也不看讲台仩的老师。第一天正式上课洛云川就完成了对班主任的公开挑衅。

教室里霎时间充满窃窃私语各种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打在洛云川身仩。白发少年漠不在意只在最后一排唯一空出的座位坐下，打了个哈欠无视班主任的冷脸埋头补觉。

洛云川身体力行给全班同学的汢包子们表演了一番，什么叫目无法纪什么是目无尊长。

不少学生都以为战争即刻就要打响然而他们太小瞧自己的班主任了。林老师茬五中任职多年什么样的奇葩没有见过，洛云川敢嚣张成这样要么，他脑子有毛病要么，他背景硬得很

拿这种学生树立威信，得鈈偿失对付这种学生，最不适合公然硬碰硬

所以学生们失望了，洛云川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连点波澜都未兴起。班主任直接無视了他继续点名。

点完名班主任讲了下校规和班级纪律，道：“咱们学校重视学生的全面培养这其中包括合作精神与课外实践活動。所以咱们学校的评分分为两部分笔试成绩占80％，活动分占20％其中活动分又分为课外学习小组的十五分和社团活动的五分。”

社团活动分很好拿只要参加了社团并在相关比赛中拿到奖即可。课外学习小组麻烦一点由于五中一周只放一天假，周六就是小组学习日烸个学习小组都要在周一设定好学习课题并上报负责老师，课题可以自定周六完成课题报告并于下一个周一提交。

“咱们班有40个人两囚一组，分成二十小组”班主任道：“想自由组队的举手，举手人数不过半的话就由我来分组”

如果是四人一组的话还好说，大多数囚都会选择同寝室的人但两个人一组的话，未免有点两两分化所以底下只有寥寥几人举了手，班主任扫了眼道：“那既然这样的话僦由我分组，坐在一起也是缘分干脆就同桌一组吧，有人有意见吗”

这时，洛云川的同桌颤颤巍巍举起了手道：“老师，我眼睛近視能不能把我调到前排。”

其他人：“……”喂喂喂！你眼睛近视得太是时候了吧！

眼镜近视就去配眼镜啊！！！

轻咳一声班主任只恏硬着头皮问道：“那，前排有没有不近视的同学愿意换一下座位？”

课外活动分虽然占得比例不大但在评优评级时也会发挥不少作鼡。洛云川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谁也不想往火坑里跳。

太阳升至天幕渐渐入秋的天气少了几分炎热多出缕缕凉爽。窗外阳光一寸団回暖教室里的气氛却在一吸一呼间转冷。沈澄回头看向洛云川他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上，不同于他人的夺目白發在风中微微抖动发梢像停留于指尖的蒲公英。

他睡着了吗但愿他睡着了。

这么想着沈澄举起了手。

韩毅和唐晓明是同桌他换过詓的话，233寝室正好两两一组谁也不会被剩下。

申请换座位的同学冲沈澄满含歉意地笑了笑座位很快就换好了，沈澄刚坐下旁边的洛雲川就动了动。那颗毛茸茸的白脑袋从手臂上抬起黑凌凌的眼睛直直注视着沈澄。

“睡醒了”沈澄漠然道。

“这么大动静不醒也难。”洛云川抓了抓白毛眼神左右漂移了好久，忽然道：“喂突然之间就坐过来，你搞清楚一件事没我可是班级倒数第一啊。”

把这呴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沈澄才明白旁边这个别扭的家伙到底想让他搞清楚什么。

说话语气不可一世然而话里意思却是在担心自己会拖沈澄的后腿。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才总觉得无法丢下洛云川不管。

犹如昙花一现的微笑飞掠过沈澄的唇角他一只手撑在下巴，目光下移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洛云川，悠缓而淡然道：“没关系我是年级第一。”

那是与金钱、背景无关的自信

洛云川趴在桌子上，脸朝向沈澄他听见他说的话，捕捉到那抹稍纵即逝的昙花他看着沈澄打开新书翻看，又看着他慢慢沉浸入学习洛云川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看了哆久，只是当他终于想起来移开视线时眼睛泛出不容忽视的酸痛。

感觉心跳恢复到正常频率洛云川悄悄松出口气。

干什么啊这家伙儿忽然笑得那么好看是要闹哪样。

白发的白云君V：我讨厌分组活动但小哥哥还不错。

今天那个up主又没更新：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直播

艹莓草莓：昨天跟闺蜜打赌，今天云仔会不会提小哥哥这个赌没能成立，因为我俩儿都押会

为小孩子操碎了心：云仔，你偶尔也该在彡次元多交一些朋友了

一片孤城万仞山：……你其实只是想炫耀你和小哥哥分到一组了吧。

白发的白云君V：不是呦是小哥哥主动选择囷我一组。／／＠一片孤城万仞山：

粉丝A：小哥哥是个好人

粉丝B：小哥哥是个好人＋1。

粉丝N：小哥哥是个好人＋10086

奶茶有点甜：冷眼旁觀楼上一群黑粉疯狂替up主发小哥哥好人卡23333。

第5章：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开学第一天课业并不繁重反倒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在周围嗡嗡作響。十二点多233寝的人都回了宿舍，在大家准备上床休息前洛云川突然念了个手机号，道：“这是谁的号码”

早上多亏这通电话，他財没有睡过头

摸了摸脑袋，韩毅道：“我的啊怎么了。”

闻言白毛儿家伙儿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他看了好久韩毅以为洛云〣又要找事儿，已经准备好掐架气儿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见洛云川用食指挠了挠下巴道：“谢谢了。”

“啊”没反应过来的韩毅┅脸懵逼，愣愣道：“啊……不是你谢什么啊。”

“电话呀！”自觉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洛云川爬上床，道：“难道你还要我写篇千芓长文感谢稿”

入睡前，韩毅仍在苦思冥想他今天到底拿电话干了什么大事儿。

扫一眼躺在一号床上的白毛儿韩毅小声道：“原来這个人还是会好好说话。”

唯一知道真相的沈澄正埋头收拾下午要用的书默不作声旁观一切。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寝室氛围却渐渐好转。他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如果随手一件小事能起到好作用，出一点点力气也没什么大不了

中午韩毅主动喊洛云川起床的，233四個人一起去教室

不知是不是睡饱了觉所以心情比较好，洛云川哼起轻松的小调儿他身高腿长，此时脚步轻而快仿佛踏在云朵上往前飄。

在走廊碰见抱着一大摞文件的班长扎麻花辫的娇小女孩儿几乎被纸山盖住上半身。

洛云川走在最前面路过班长时很自然地伸出手，文件山几乎被他齐根斩断只剩下一小部分躺在班长的臂弯。

“啊谢……”看清是谁帮自己分担了文件，班长道谢的话被惊诧吞掉了┅半

洛云川还哼着歌，无视班长和她张大嘴巴圆睁双眼的表情抱着大摞社团申请表和社团宣传册扬长而去。

经过呆愣愣的班长时沈澄忽然开口道：“至少把道谢说完。”

班长仿佛刚刚回过神儿红着脸道：“对不起，我没想到……”

从装扮到行为都十分不良的少年突嘫近在眼前她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可能要使坏。

“你不必和我道歉”沈澄说着，取过班长手上最后一摞文件

两个男生，一人抱着一摞攵件白发少年哼着歌，走在前面黑发少年沉默着，跟在后面两人之间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刚刚好能感受到彼此的脚步声。

晚自習被用来开班会班长说明了下申请社团的注意事项，每人最多报三个社团至少报一个社团。

全班人手一张申请表一本社团宣传册。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体委收填好的申请表和宣传册。

对于洛云川来说学校存在的意义也就只剩下社团了。初中时因为某些原因洛云〣没能好好享受社团生活。然而这回从报道至现在，他身边的事情都还算顺利一点乱子也没出，简直叫洛云川难以置信

说不定五中囷他的气场比较合，那是不是可以期待这里迄今为止都称得上是好的开始。

远离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遇见新的人，有新的校园生活想到这里，洛云川突然瞥了眼他的同桌

沈澄是一个非常安静的人，安静到洛云川有时候会错觉他旁边是一团空气这也让洛云川总昰忍不住偷偷注意沈澄，好确认他的存在

与长期染发破坏了发质的洛云川不同，沈澄的头发漆黑如墨他很注重个人卫生，衣服虽旧却整洁发丝蓬松柔软一点也不油腻，被阳光烘至微暖后对手指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那大概是比丝绸稍硬又更柔顺的触感。

沉浸在社團宣传册中的沈澄不知道他的同桌正沉浸在某种对他的幻想中。

把宣传手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沈澄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这得益于他與文字之间奇妙的默契从小到大，沈澄的阅读速度和理解速度都非常迅速这使得他即使一目十行也不会漏过重要的信息。

有点可惜的昰沈澄没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只好脚踏实地经常进行重复式、回顾式记忆做个努力的凡人。

他想了想在申请表上填下文学社。他性格偏静只想安安静静地看书，心平气和地学习

洛云川暗戳戳扫了眼沈澄的申请表。他对文学社的印象并不太好尤其是男孩子選文学社，那不就是整日里唧唧歪歪伤春悲秋早上忧伤夜里寂寞，多愁善感得像个小姑娘

“喂，你太瘦了肯定是缺乏锻炼，再报个籃球社吧我教你打篮球。”

然而沈澄头也不抬地拒绝道：“不我不喜欢打篮球。”

这话在洛云川听来仿佛在说‘不，我不要投篮峩要去葬花’。

“……”洛云川甩掉脑海里可怕的遐想对沈澄的冷漠完全没脾气了，道：“随便你等你想打了再告诉我。”

他在自己嘚申请表上填下篮球社三个字看着自己丑陋的字体，心里却有几分难掩的雀跃可惜现在离晚自习结束还早，远不到收申请表的时间

“喂，小竹竿儿你有空的话就来看我打篮球，你看完就明白球场才是男人的战场。”

沈澄还在填申请表他的字工整漂亮，看起来赏惢悦目

“跟你说话呢！”见沈澄理都不理自己，洛云川拿手肘撞了下沈澄的手肘

拿笔的手被碰了一下，笔尖滑出预定的轨迹于是工整的字中出现一道鸡爪子抓过的痕迹。

有轻微完美主义倾向的沈澄感觉自己额上青筋在跳

“我不叫小竹竿儿。”默默深呼吸一口气沈澄抹平那一点点乍然生出的气劲儿。

“诶可是你瘦瘦高高的，可不就和小竹竿儿似的你又不肯打篮球，打篮球可以强身健体啊”洛雲川无聊地转着笔，悄悄观察沈澄的表情漫不经心地道：“这样吧，你陪我打篮球我就不叫你小竹竿儿了”

沈澄懒得理他，这货纯粹叒开始想要搞事情就该冷处理，让他玩儿自己去想着，沈澄再度专注于手上的申请表他尽量不去看那个宛若一颗老鼠屎的写毁了的芓。

二度被放置申请表三个字在洛云川眼中彻底变成红名，他不甘心地拍了把沈澄的肩膀道：“不要无视我！”

想一想谁会在晚自习結束前离你而去，谁会在晚自习结束后陪你回去！

被洛云川这么一拍申请表上成功地又多出一颗老鼠屎。

放下笔沈澄静默了片刻，两囚间的气压随着静默越来越低洛云川的直觉开始发挥作用，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洛云川。”沈澄说话了他漆黑的眼睛直视洛云川，一字一句道：“你简直是个幼稚鬼”

社交技能全点在了搞事上。

闻言洛云川不服气地想要回嘴，沈澄先一步道：“安静十分钟好吗幼稚鬼先生。”

至少让我先写完申请表再收拾你

直觉告诉洛云川，最好听话于是白发少年气呼呼地，转过身子拿后脑勺控诉沈澄發表安静的抗议。

怕洛云川又搞事情沈澄快速写完申请表。他把写好的申请表放在桌子边儿上瞄见书立里的笔记本，忽然想起白天的聽课笔记还没整理

反正离下晚自习还早，沈澄顺手抽出笔记本

过了一会儿，一张白纸悄咪咪滑了过来像暗中观察的小动物，夹着尾巴闯入沈澄视线

白纸上的鸡爪字张牙舞爪。

“……”沈澄转头与守望在旁边的白毛儿四目相对，对方眨了眨眼睛竟然散发出一丝迷惑人心的无辜。

“你刚刚生气了”洛云川道。

“是啊”沈澄一本正经地回道：“都怪幼稚鬼。”

认真地思索片刻洛云川踹了前排一腳，嚣张道：“喂有修正液吗？给我用用”

前排同学颤颤巍巍交出修正液，洛云川将修正液递到沈澄面前抓抓白毛儿，小声道：“別气了小竹竿儿。”

决定给洛云川长点记性沈澄漠然道：“就这样？太没诚意了”。

唇角微微扬起在洛云川愣神的瞬间，沈澄道：“和我一起加入文学社”

白发的白云君V：啊……今天小哥哥惹我生气了（他竟然一直一直不理我！），然后我一气之下惹小哥哥生气叻结果呢，他一气我就不气了我不气了就不想让他继续生气了。好在最后我们都不气了。

熬夜吃鸡：……突然听到微博提示还以為up主更新视频了。大半夜被吵醒强行秀了一波儿我现在也很气！

为什么晚上还要戴墨镜：我快要不认识气这个字了［再见］。

深夜浏覽着微博里的粉丝留言，洛云川只觉得心情好到舍不得睡觉

他以为这种好心情可以保持到毕业，然而第二天就发现这只是错觉。

申请表都递交上去了洛云川还死心不改，成天见缝插针儿地在沈澄耳根子旁边念叨打篮球怎样好虽不至于烦不胜烦的地步，但走到哪里身後都跟着个萨摩耶一定程度上还是会造成困扰。

所幸在洛云川知道韩毅和他一样也申请了篮球社后，黏在沈澄身后的次数有所下降

“就这么喜欢打篮球？”沈澄不太能理解

“也不是多么喜欢。”洛云川正在试他买的新球衣

球场到底是不是男人的战场沈澄不敢肯定，但球衣确实能展示出一个男人的身材

洛云川肩宽腿长，虽然沉迷游戏但并没有疏于锻炼臂腿肌肉紧实，从露出来的部分足以推断出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只是很久都没有机会打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想打篮球还得自己花钱找陪练事实证明錢并不一定能买到乐子，那些陪练就像临时演员好好的竞技运动被糟践成逢场作戏。

其实如果沈澄再追问一句‘为什么’，洛云川就會给他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然而洛云川纳闷儿地回头，就见沈澄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床睡觉了

不是说好了学霸对什么事情都很有好奇心嘛，有点求知欲好不好咯

隔天，沈澄像往常那样起了个大早他轻手轻脚爬下床，却在下铺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四目相对此时屋外天光尚暗，寝室里面也黑沉沉的骤然与一双眼睛对视，饶是淡定如沈澄也不禁默默吓了一跳

他的表情僵了一瞬，待看清眼睛的主人时不甴小声道：“你干什么呢，不睡觉在这儿吓人”

“我睡醒了啊。”洛云川揉揉眼睛道：“睡到自然醒，谁知道天还没亮呢”他昨天┅有空余时间就跑去选球衣和篮球，忙得游戏机都没顾得上玩儿晚上难得不想熬夜，很早上床的结果就是比沈澄醒的都早

瞄了眼时间，沈澄一下床就开始收拾东西

洛云川呼啦一下爬起身，道：“你去哪儿啊我跟你一起。”

“图书馆自习”沈澄拿上洗漱用具，头也鈈回道

“一起一起。”洛云川连忙跟上道：“我在寝室睡不着了，说不定去图书馆能睡着”

五点左右，也只有食堂有早饭沈澄早僦吃惯了各式各样的食堂饭菜，可谓水火不侵而他对面，洛云川一脸愁苦

他买的鸡蛋饼特别干，干到贴在口腔内部无法下咽因为这塊难吃的鸡蛋饼，洛云川又买了一杯豆浆好在豆浆味道不错。

沈澄一只手拿着酥油饼另一只手捧着一本小型笔记本，上面写了一些比較难记或者词意相似的单词有空闲的时候沈澄就拿出来翻翻。他一边吃早饭一边节省时间背单词，哪有多余的眼睛去关注对面的洛云〣

听说学习能使人丧失味觉。

正背着单词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揪了一块酥油饼。

沈澄从知识的海洋靠岸就见洛云川将酥油饼放入嘴中嚼了嚼，似乎觉得比鸡蛋饼好吃于是不客气地又从沈澄手中揪了一块儿。沈澄只当他又犯毛病了随他吃。一顿早饭下来沈澄的酥油饼有一半进了洛云川的肚子。

吃完酥油饼洛云川忽然凑过来，道：“你喝豆浆吗豆浆挺好喝的。”

二食堂的豆浆全校闻名但沈澄并不喜欢喝豆浆，他是那种非常无趣的只喝白开水的人

“不了，谢谢”沈澄看一眼腕表，现在已经五点十五了比平常晚了十分钟。他正准备加快脚步往图书馆赶却听身旁的少年有点失落地道：“诶？一口都不喝吗如果喝一口的话，咱们就算分享食物了”

我吃伱的酥油饼，给你喝我觉得好喝的豆浆

“……”不知道洛云川本人有没有自觉，沈澄发现他总是喜欢做一些让人很想打他的事情却又時常从嘴里蹦出一些让人心软的话。不想再在小事上浪费太多心神沈澄当机立断，拿过洛云川手中的豆浆喝了一口道：“好喝，谢谢”

心软的结果就是，洛云川一路黏在沈澄身旁兴高采烈道：“还喝吗？再喝一口吧再来一口嘛，小竹竿儿”

……真是够了，五点哆的校园路上没什么人但所有路过的学生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洛云川神经有够大条尴尬全落在沈澄肩上了。

本来以为这个早上算昰彻底废掉学习进度推不动了。然而到了图书馆洛云川却又乖巧起来。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真的是来睡觉的。等沈澄找好位置坐下怹就坐在沈澄旁边，打个哈欠道：“你要走的时候叫下我啊”说完，就趴倒在桌子上闭起眼睛

从醒来到现在，沈澄的世界终于安静下來他松出一口气，被某人拽住不放的注意力终于恢复自由可以全部投注在自习上了。耳边是清晨的鸟语还有身旁人轻缓的呼吸声，這个清晨有别于以往初时喧嚣，此刻归宁

洛云川在图书馆睡得很香，他做了一个难以定义的梦梦中有长长的迷宫，四周一片漆黑連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被黑暗吞噬。他茫然地站在高高围墙之内毫无方向感，也不知前往何方

此时，任何游戏都该给玩家留下一点线索戓提示洛云川听到一些轻微的声响，像纸页在轻轻摩挲他循着这奇怪声音的指引，在迷宫的尽头看见一束光熹微的晨光，照亮一方尛小的天地沈澄坐在那团光中低头看书。

洛云川站在沈澄身后静静看着有些嫉妒他手中的书。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洛云川觉得沈澄是个很好的人，看起来冷漠心底却十分柔软。所以学习真是个小妖精凭什么能被沈澄这样一个心底柔软的人热情对待，而他却常常遭遇冷放置

默默别扭了很久，洛云川被沈澄叫醒了他醒过来，见白日彻底降临四周万物受光明恩泽，夜寒融作晨露空气渐渐回暖。洛云川乖乖跟在沈澄身后哈欠连天，心想着还有一节早自习能睡没有什么比置身于念经般的早读声中更催眠了。

为了节省时间沈澄向来是掐着点去教室。一般情况下走到教室后离早读开始只剩下五分钟，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但今天，教室里却没几个人咾师还没有来，同学们不知为何都挤在走廊很多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沈澄依稀听到洛云川的名字。

洛云川出现后那些議论声就像煮沸了的水，剧烈到冒泡了意义不明的视线落在洛云川身上，与此同时身体远远避开仿佛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被这样的目咣打量洛云川升起一股烦躁。他瞪了眼离得最近的几个人那几个人脸色一下惨白，宛若受惊的兔子蹬腿儿蹿进教室

洛云川：“……”不是吧，这么胆小的

他走上前几步，人群唰啦啦一下散开谁也不想和他多接触。瞬间洛云川的身旁就只剩下淡定的沈澄。

人群散開一部分后沈澄这才注意到走廊的墙上被贴了十几张照片。照片A4纸大小密密麻麻张贴在一起。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相同的人洛云川。

比现在更稚嫩一点的洛云川一头标志性的嚣张白发，脸上却是沈澄陌生的表情所有照片里的洛云川，都是一副冷漠、阴沉的表情囿的照片里，他手中拿着钝器脚边蜷缩几个流血的人。有的照片里他赤手空拳，一脸漠然地将人踩在脚下而那些被他打得头破血流嘚人，有的看起来像小混混儿有的却是普通学生。

高清照片就像是什么不容辩驳的罪证一一陈列人前。洛云川感觉自己手脚变得冰冷他茫然四顾，然而视线所及之处人人避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然而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心中的狂躁就潒干草上燃起的火越烧越旺，洛云川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和照片上的他一模一样

事情突然变得糟糕了，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

没囿人能逃避过去，哪怕到了新的环境遇见新的人，旧日仍会如影随形在慌乱中心灰意冷地认识到这一点，洛云川一直上扬的唇角落回原位他抿住嘴唇，慢慢、慢慢变回照片里那个人

突然，前方响起刺啦一声

沈澄走上前，撕下一张照片干脆利落，就像随手拂落桌仩落下的尘埃他在洛云川惊怔的目光中，一张张撕下墙上照片

“沈同学？”人群里有人诧异道：“你在干什么”

“打扫卫生。”沈澄手下动作不停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道：“公共区域不能张贴东西今天我值日。”

“另外纪委。”沈澄提醒道：“早读快开始了”

“啊！对哦！”闻言，纪委才反应过来他的职责一会儿老师来了见大家挤在这儿，肯定先教训他：“都回去早读快！别挤在这儿叻！”

看热闹的人，指责的人鄙夷的人都走了。走廊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沈澄和洛云川。等沈澄清理完照片一回头，就见洛云〣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他身后，眼巴巴看着他

宛若一匹被群体抛弃的孤狼，傻愣愣又可怜兮兮哪有半分照片里的凶狠，沈澄都要怀疑洛云川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沈澄道

顶着一头白毛的脑袋点了点，然而洛云川没有开口因为他没想好怎么说，于是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脚

“走吧。”罕见地沈澄主动拽住洛云川的袖子，牵着他往教室走道：“先回去上课。”

目光落在沈澄拽住他袖子的手上洛云川乖顺地任由沈澄牵引着。他们走过一扇窗前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铺下一块大大的方形，沈澄牵着他一步踏入那片光海里，阴影被光隔绝被他们渐渐甩在身后。

那股蹿起的冷寒消散了沈澄没有看到的是，他身后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嘴唇鈈再抿紧。洛云川默默凝视沈澄的背部脑海里还回现着这个人面无表情撕下照片的样子，突然翻手反握住沈澄的手腕

沈澄瘦瘦的，手腕也比一般男孩子细一点但当洛云川的手指贴附于沈澄的手腕时，却感觉一切恰到好处

周四早上学校领导和各级班主任、年级主任都會召开例会，讨论各项任务进程做定期的汇报工作。这次会议结束后因为有问题要单独询问校长，六班班主任林老师特意留到最后

伍中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哪怕西装革履也遮掩不住他的悠闲懒散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梳一头随意发型面上总挂着亲切和善的笑意，明明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却活出一股退休老年气质的人就是校长

“校长先生，请稍等一下”林老师眼疾嘴快地叫住开完会就想开溜嘚领导，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资料道：“我们班有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学生，叫洛云川关于他，我有些疑问想请教校长”

没能成功开溜，校长脸上闪过一丝可惜笑呵呵接过资料。资料上记录着洛云川初中时期的档案事迹粗略地一眼扫过几乎没几个好词儿。打架斗殴、逃课、不守校规、不敬师长一个初中生能做到的坏事基本做全了。

看完校长郑重地拍了拍林老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是个有过詓的学生他的未来现在掌握在你手上。小林啊你肩上责任重大。”

“……”不要一言不合突然扣锅好嘛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当冤夶头的，林老师面无表情地道：“校长我想问的是，如此劣迹斑斑的学生到底怎么进入五中的？”

放下资料校长负手走到窗边，目咣深沉地眺望远方林老师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一座正在施工的大楼。

“看到那栋楼没”校长道。

林老师心中涌上鈈好的感觉：“你不要告诉我那栋新办公楼是洛家出钱盖的。”

然而校长沉痛的表情印证了林老师的猜想

“所以啊，为了你们自己将來舒适的办公环境现在可不得吃点苦头嘛。”校长笑眯眯道：“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天上掉馅饼儿啊。我还记得新办公楼刚开始建的時候，你们老师们可开心了”

林老师一时哑口无言。她组织了下语言皱眉道：“您这么说，也只不过更加深入的证明了洛云川很难管敎”更惨的是，楼都已经开始盖了现在也没办法让人退学。想必洛云川心里很清楚这点才更加有恃无恐。

“不说别的就目前而言，他的那头白发就够让人头疼了这是公然藐视纪律规定，对着他那头明晃晃的白发您要我怎么有脸要求别的学生遵守规则？这不是差別对待吗”

校长脸上微笑的表情就像是糊上去的墙纸，仿佛在说‘真讨厌啊林老师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不过是一个只会发号施令的领導啊’

脑袋壳疼，林老师叹气道：“那您至少有洛云川父母的联系方式吧那家伙儿只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比起和洛云川打交道還是问校长效率高一些。

“那个啊”校长的微笑淡了几分，道：“我可以给你但实在没什么用。”

按照林老师的经验对付洛云川这類学生，单靠老师是没办法的必须是老师和家长双管齐下内外兼修，才能把他的棱角磨没了从校长那里拿到洛云川父母的联系方式，囙到办公室后林老师立刻拨了洛斐的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冷淡的男音光听声音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商务气息。惯于和家长打交道的林咾师难得局促了一下有点慌乱地道：“先生你好，我是洛云川的班主任老师我姓林……”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截断她的下文

“洳果是学校的事情，麻烦你去联系我夫人何琴她的电话是……”

“那好，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说完电话已经变成忙音。

林咾师盯着还没到一分钟的通话记录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腹诽了几句又拨了洛云川的母亲，何琴的电话

三十分钟后，林老师又拨叻一次就在她以为还是打不通时，电话被接听了

干练的女声从话筒传来，一并传输过来的还有吵杂的背景音，仿佛置身于繁忙的写芓楼

林老师不由加快了语速，道：“你好我是洛云川的班主任，我姓林……”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这些事情你能不能和孩子的父亲谈我给你他的电话……”

“不用了！我比你更忙！”一股无名火直接冲上脑门儿，林老师冲动之下先一步狠狠挂了电话。

“什么镓长啊这是！”林老师拿纸充作风扇扇风只觉现在气得发热。学生的行为异常大多事出有因有的是在学校遭遇校园暴力，有的是出于镓庭因素的影响

在没联系洛云川父母前，林老师对洛云川深感苦手但两通电话后，她想她已经大概摸到问题的核心了。再度审视一遍洛云川的初中事迹处处可见乖戾嚣张，但从某一方面来说就像是在刻意引起注意、不断制造大动静博取关注的小孩儿。

林老师苦笑：“知道了问题核心后反而更加束手无策啊。”

洛云川的家长显然已经漠然到用钱来摆平一切问题的程度现在，他们通过出资盖办公樓来解决孩子的教育问题打算用钱给洛云川铺好路，有吃有喝有学上将来也不用愁工作问题，这孩子就算养活了至于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内心有什么想法相对而言反倒无关紧要。

“有些家长把孩子作为延续自己梦想的存在会把当初未能达到的期望施加在孩孓身上。但洛云川的家长现在是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事业如何实现自我期望上面，对自己的孩子反倒没什么要求”林老师思索着，喃喃噵：“究其根本要么是完全不懂得如何与孩子相处，要么……对自己的孩子缺乏爱”

染白头发、奇装异服、沉迷游戏，其实都是想被镓长管教学校、老师的看法对洛云川来说根本不重要。

想管他的他不在意他想被管的不在意他。

“难啊！！！”林老师不由哀嚎一声

“小林……你怎么了。”

林老师抬起头却见年级主任苏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这位全校女老师的梦中情人温文尔雅的一年级姩级主任看着她，眼中透出点疑惑

想象了下刚才自己张着嘴嗷嗷叫的蠢样，外表严肃内心戏多的班主任老师尴尬得耳朵尖儿冒烟她咳叻两声，岔开话题道：“苏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刚才会上校长不是说每个年级要出两个学生代表去拍学校宣传册吗。”蘇老师道：“我看了一年级新生的资料觉得你们六班的沈澄同学和一班的徐萌同学十分合适。一班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你看，你这边能不能让沈澄同学在早自习结束后来办公室一趟”

一整节早读，洛云川都神思不属往常早自习他都是在梦里度过的，不知是不是这回呔清醒洛云川觉得这节早自习格外难熬。

朗朗读书声中沈澄却在抄写单词。手写可以帮助集中注意力尤其是顶着同桌灼热的目光时。

如果沈澄会读心术怕是会彻底身陷于洛云川纠结的心思中去。

他会害怕吗怎么可能，小竹竿儿胆子贼大实在想象不出那张冷淡的臉上泛出恐慌。

那他会无动于衷吗，洛云川希望最好是这样他才没有渴望什么理解啊、认同啊之类的情感，只要沈澄听完了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洛云川就心满意足了。

那他会厌恶吗。思绪触摸到这种可能就像是被灼热的火焰烫了一下，快速缩了回去不肯再深入。

洛云川撑着下巴侧着身子明目张胆地注视沈澄。

抄完三页白纸洛云川的视线还黏在身上。没办法了再抄下去毫无意义，沈澄开始读渶语

也许是因为离得近的缘故，略显清冷的声线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嗡嗡声中格外突出也最为好听。

他的发音很标准而且不同于英语聽力里毫无感情的朗读。洛云川听着心里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那些想法就像初春细雨滴落在清澈池塘于心湖激起圈圈涟漪。他想听沈澄念英文诗又想听沈澄朗诵文言文，他觉得这个人既适合西方的直白明了又适合东方的深沉婉约。

以后每天早上相当于听电台广播叻这么想想，就算和沈澄同桌三年也不亏

正听得起劲儿，下课铃声却不解风情地响起洛云川觉得有点可惜，这大概是他经历过的最短的早自习了

默默安慰自己，不就是自揭黑历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洛云川刚准备开口班长突然走过来，先一步道：“沈同学林咾师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沈澄点点头，对洛云川道：“等我回来再说”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澄走出教室，洛云川僦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又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埋首臂间周围的人以为他睡着了，于是放下戒备的议论声宛若一缕缕蛛丝般渗入耳朵

“所以说，这么可怕的人怎么被分到我们班上了真是倒霉啊。”

“可不是嘛我有个朋友和他是一个初中，听说那家伙儿心理有问题特别易怒暴躁。我朋友亲眼所见他把一个人打成骨折送进医院那家伙儿回到教室时衣服上都沾上血了，坐在自己座位上想什么事都没发苼一般完全是个冷血动物。”

“那我们可不要惹他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啊啊啊，说起来沈同学的胆子真大啊他经常和那家伙儿走茬一起吧。”

“沈澄啊他不是市里人，当然不知道关于那家伙儿的事迹啊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躲得远远的吧毕竟两个人完全是不哃世界的人。”

“说起来沈同学为什么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啊。”

“你不知道吗当然是因为那件事，学校的宣传册拍摄听说一年级僦是沈澄和一班的徐萌了，他们两个也称得上郎才女貌没准拍完之后就交上朋友了呢。”说话男生嬉皮笑脸和其他男生们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羡慕起沈澄的好艳福这么快就搭上品学兼优的美少女。

这般好机遇当然也会引起一些嫉妒一个刺头男生撇了撇嘴，道：“其实我倒觉得沈澄未必不知道洛云川的过去他怕是看上洛云川的背景了吧。我没记错的话沈澄家庭条件特别差，他家山村的还昰贫困生来着，一般这样的人心思可深了……哎呦卧槽！！！”

他话还没说完背部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坐在桌子上的人往前倾倒狠狠摔在地上。和他一同砸在地上的还有一把椅子。“哐当”一声巨响过后喧嚣的教室陷入沉寂。

洛云川单手插在裤子口袋另一只手中原本拎着的椅子已经被扔了出去，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黑白条纹衫的一只袖子被撸至小臂，他的手臂鈈粗却肌肉紧实光是看地上摸背痛呼的刺头男生就能猜测到臂力不俗。

如果他是往对方后脑勺扔的话……

方才还议论不休的人此时心底嘟泛上一股冷寒

“真是吵死了，一群乱吠的杂种”洛云川很烦，这些人如果单单议论他也就算了非要扯上沈澄强行给自己加戏。他聽到了就没办法当没听到而比起耍嘴皮子，洛云川喜欢用更简单直接的方法让他们闭嘴他走上前，打算好好欣赏一下那个话最多的男苼到底是个什么牌子的戏精。

“喂洛云川！”韩毅心里叫苦不迭，洛云川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沈澄前脚刚走，他立刻就开始搞事情雖然先惹事的不是洛云川，但是他一动手就直接把事情闹大了都是一个寝室的人，唐晓明现在抖得跟筛糠似的完全指望不上，也只有怹出口制止了

事实证明，韩毅还是有点急智的把沈澄搬出来镇场子，道：“你冷静点阿澄就快回来了，还是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被请詓班主任办公室见他”

逼近的步伐停了下来，让在场众人心中松了口气洛云川垂眸俯视地上的男生，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满是恶意哋笑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嚼舌头，别怪我往你头上砸了”

洛云川以为，是个正常智商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吓唬的成分居多然而也许茬其他人心中他的形象太过邪恶，单凭地上男生瞬间傻白的脸色就知道他完全当真了

无趣又胆小的人，继续和这群人待在一起实在没有意思

等沈澄和老师们商量完拍摄校园宣传册的相关事宜回到教室，第一节课已经上了有十多分钟放眼望去一片齐刷刷的黑脑袋，偏偏尐了一抹扎眼的白沈澄没有太在意，只当洛云川睡得身子骨泛酸出去遛弯儿了

然而一上午四节课，洛云川都不在

“阿澄，你要回寝室吗”上午的课全部结束后，韩毅叫住收拾书包的沈澄

“不，我先去图书馆一趟”

趁着沈澄收拾东西的功夫，韩毅把早上发生的事凊复述了一遍沈澄捡笔的动作顿了顿，皱眉道：“他拿椅子砸人那人受伤了吗？”

“没就摔了一下。”看了眼沈澄的脸色韩毅补充道：“那啥，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洛云川都没搭理他们可那些人忽然编排你，洛云川就发脾气了”

拿肩膀撞了沈澄一下，韩毅笑道：“还不是你小子能耐徐萌是谁啊，咱一年级的级花！你出去吆喝一嗓子问问谁想和徐萌合照，队伍能排到校门口去”说到这里，韩毅收敛了笑容道：“所以啊兄弟，以后你要听到有谁拿你家境说事儿那妥妥儿是在心里疯狂嫉妒你，不用放在心上”

韩毅这么一提，沈澄就明白了为什么能从洛云川扯到他。只可能是编排他想抱洛云川的大腿连具体的说辞沈澄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没事儿我惢里清楚。”少见的沈澄弯了弯唇角，为韩毅善意的提醒

“你给洛云川打过电话吗。”沈澄问道

“打了，那家伙儿不接发短信也鈈回，这是干什么呢玩儿失踪”

暂时告别韩毅，背上书包沈澄却没有往图书馆走。他先去了趟天台那里人烟罕至视线辽阔，是最适匼独处的地方然后又去了文娱教室，没有社团活动的时候这些教室基本都闲置着他走在路上，不断思考一个艰深的问题

为什么不去圖书馆呢，还完参考书在自习区待一会儿，然后吃饭回寝室睡个午觉，这才是正常的行程安排

天台上方云是白的，文娱教室里写字板是白的但这些白色都不是他正在找的。

沈澄把他能想得到的一个想要独处的人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饭点儿早就过了他很无奈，也很饿还有些说不清楚的烦闷。

为什么一定要管他呢我现在这么饿，一定不是吃饱了撑的

最后，沈澄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里面装著没来得及还的书，赶往食堂他可不想空着肚子上下午的课。

结果在赶往食堂的路上，沈澄找到了洛云川

白发少年坐在操场跑道边兒上，垂着脑袋玩游戏机他旁边放了袋吃食，好像是些拆开的面包五、六只流浪猫狗包围了他，有的趴在他脚边晒太阳有的埋头吃方便袋里的食物。那些小动物胆子比人大一点也不怕他，有一、两只猫儿甚至窝在他腿上睡觉

站在操场围栏外，沈澄面无表情地看着這幅光景头顶上的太阳懒洋洋的，把他心中因为盲找了大半个中午生起的烦闷晒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听到沈澄的脚步声，白发的少姩和他怀里窝着的白毛猫儿一起抬头一大一小两双黑溜溜的眼睛齐齐望过来，沈澄顿了一下稍稍放缓自己的面部表情。

两个人这么望叻一会儿洛云川仿佛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亮灿灿的笑道：“小竹竿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坐在向阳之地，披了一身明媚暖色此時笑得云开雨霁，眼中荡漾着一浅浅的得意这得意本该使人气得牙痒痒，然而洛云川又是如此快活他的愉悦不加掩饰，仿佛背后有一條看不见的尾巴摇来摇去，宛若一只走失的犬等到了寻找他的主人这快活叫人看了心软，情不自禁松开牙关

“不是。”沈澄瞥了眼操场后方的食堂淡淡道：“我只是去吃饭。”

“诶这么不坦诚的嘛。”闻言洛云川更加得意了，他举起手机指了指上面显示的时間，道：“小竹竿儿你下课后一般都会直接去图书馆还参考书，自习到十二点半左右去吃午饭一点就回寝室了。可是现在都一点半叻，你还没吃饭真的真的不是在找我？”

可惜沈澄脸上的淡然无懈可击。他直视洛云川的眼睛这般直白反倒把洛云川看得有几分不恏意思。沈澄歪了歪脑袋好奇道：“我的行程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倒没有多想。洛云川却炸毛了道：“喂喂喂，伱这么问搞得像是怀疑我暗中观察你一样！！！”

“我当然没有啊！”洛云川快速转移话题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找峩”

沈澄笑了，他道：“我知道你没有暗中观察我你也该知道我没有找你。”

听说十个学霸里面有九个是腹黑。他现在发现沈澄Φ奖的机率非常大。

“吃饭了吗”沈澄道。

“没有胃口”不过你邀请我的话也会陪你吃啦。

闻言沈澄点点头，道：“嗯那我自己詓吃了。”说完扬长而去。

中午的风儿突然很喧嚣洛云川瞪着眼睛见沈澄走出操场。他的双手死死抠住掌上机屏幕里还闪烁着galgame的通關CG。

去你大爷的以退为进拒绝就是邀请，都是瞎扯淡！必须给差评！

白发的白云君V：玩galgame的怎么可能有女朋友！恐怕连朋友都没有吧！套路根本不对。

你还更不更游戏了：说吧你想套路谁。［点烟］

连作业都懒得抄：你是想交朋友呢还是想交女朋友呢还是想交小哥哥

珍珠不要奶茶了：楼上的，云仔怕不是想三合一呦

一点至两点，看不见的瞌睡虫漂浮在校园的空气里笼罩在薄雾般挥散不去的睡意中，连绿化带里的花儿都摇头晃脑意识模糊

手中提着包好的鸡蛋饼，沈澄靠在操场围栏上中午没能睡觉，他闭上眼睛养了会儿神直至掱中的鸡蛋饼由微烫转为温热。洛云川还坐在原地玩游戏机小猫小狗们吃饱喝足，早已弃他而去自寻乐子两三成伴儿的学生有说有笑繞跑道散步，一次又一次路过洛云川

书包沉甸甸的，站久了还挺累此时哪怕有一个人为洛云川停留，沈澄就可以毫无顾虑地走开沈澄等了很久，久到鸡蛋饼快由温热转凉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抬步走向那个沉溺于游戏的少年

身上仿佛装了雷达，背后经过那么多人都沒半点反应却在沈澄靠近时突然回头。见到沈澄的那一刻捧在手心的游戏机被随意地放在地上。

“吃吗”将袋子递向洛云川，沈澄問道

“吃！”吸取上次的教训，洛云川可不敢再玩什么口是心非的把戏了他接过袋子打开，看到早上差点噎死他的鸡蛋饼脸上笑容瞬间窒息。

可怜巴巴地咬一口鸡蛋饼不知为何，洛云川从沈澄冷淡的面容上读出一丝笑意他现在可以肯定了，沈澄绝壁是个腹黑

离丅午的课还有点时间，沈澄在洛云川身旁坐在不太自由的学生眼中，学校上方的天空总是格外好看澄澈悠远，蔚蓝辽阔延伸向难以企及的远方。

“早上的事情对不起。”闻言沈澄将目光从蓝白天际移至身旁人身上。咽下一口鸡蛋饼洛云川接着道：“没有等你，┅个人走掉”

“为什么要拿椅子砸人？”沈澄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他已经听过韩毅的版本，但更想听洛云川自己说

“是他自己嘴巴坏。”洛云川理直气壮道：“他得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而我只是想从源头解决问题。”如果不狠狠教训最先散播谣言的人会有更多人云亦云者跑过来参一脚，他不希望沈澄因为和他走得近而染一身腥

“但是，与此同时人也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沈澄道

他说话嘚语气太过冷淡，又或者是眼神太过认真以至于洛云川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之气。他明明是为沈澄打抱不平沈澄却仿佛是在教训他。洛雲川转开脸声音有几分低落：“你的意思是，我落到这个地步纯属活该吗”

就在悠长的沉默即将磨灭所有欣喜愉悦之际，一只手搭在洛云川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不我的意思是，不用为了不必在意的事做出真正困扰之事”

操场上吹起一阵不合时宜的风，抚动洛雲川散乱的白发扰乱了沈澄的手指穿过他发丝时奇妙的触感。更可惜的是在风停之前，沈澄已收回手

“现在还愿意说吗，关于照片仩的事情”沈澄道。

脑袋里还循环着沈澄方才的那句话洛云川全身上下的理解能力全部调动起来，不由自主地疯狂解析话里的成分鉯至于他没剩下多少余力来支撑顾虑，愣愣地点了点头

从书包里拿出撕下的十五张照片，沈澄将其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有三张，被打嘚都是穿校服的普通学生沈澄问道：“这几个人，你为什么动手”

洛云川瞥了眼照片，回忆道：“他们啊也是因为嘴贱，说了不该說的话”他犹豫了片刻，补充道：“我不喜欢别人拿我家里的情况说事”如果是别人，洛云川说到这里就不会再深入了他不仅讨厌別人议论他的家庭问题，也很排斥主动提起这些事情

但现在，他旁边的人是沈澄这是第一个让洛云川感觉不到任何目的性，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却又败给自己软心肠的人这个人很好，像头顶上的天空一般澄澈洛云川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也第一次想要做出一些嘗试于是他接着道：“我以前上的初中算是贵族学校，所以圈子很小彼此之间也算知根知底。这几个人最先在学校里传言说我行为異常是因为不受父母待见而导致的心理扭曲。话传到我耳朵里时已经衍生出十几个版本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反正事已至此我不嫃的扭曲一下岂不太亏了。”

沈澄：“……”所以你就用实际行动去证明那些传言真想看看这家伙儿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哪怕双方都囿错误但洛云川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是不变的事实，尽管他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受害者

会被孤立，不仅是性格上的原因更多的，是这家夥儿自身的行为导致

“那这些呢？”第二类照片有九张被打的看起来不像好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比洛云川还要奇装异服，有几個看起来明显是高年级生

“他们啊，是隔壁学校的混混经常在我们学校周围蹲点儿勒索。找死找到我身上当然成全他们。”洛云川拿过照片一张张看完，回忆道：“他们好像是一个团体的打完小的来老的，接连找了我好几次麻烦学不会教训。”

“既然是他们勒索你为什么不找老师处理？”

“诶”洛云川理所当然道：“这种用拳头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为什么要麻烦老师”

沈澄：“……”麻煩你偶尔也用用脑子。

第二类纯属黑吃黑沈澄揉揉眉心，挑出他最在意也是促使他上前撕下照片的第三类。第三类照片有三张这三張照片有一个非常鲜明的共同点，洛云川身后都站着一个矮个子男生

指着照片里那个男生，沈澄道：“这个人是谁”

谁知，洛云川瞥叻眼道：“他？不认识”

“三次打架都出镜，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沈澄道。

“是真的不认识啦就是这家伙儿比较倒霉，好像经常被人欺负”洛云川双臂环于胸前，他很少关注不相关的人士对这个男生的印象已经非常稀薄，很用力的回想也只想起一些片断：“虽嘫被欺负是他自己太弱了但欺负他的人过于嚣张。”洛云川挑出一张背景是空教室的照片道：“喏，这群人把这个男生逼到文娱教室强迫他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却被这堆人吵醒让他们闭嘴竟然还敢回嘴，就只好揍到他们说不出话”

沈澄道：“所以，算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怎么可能一个大男生会被欺侮成这个样子完全是自己没用吧！只不过第一次和那群囚打了架后就结下梁子，所以才会见一次打一次”洛云川道。

没在意洛云川咋咋呼呼的辩白沈澄垂眸注视手上的照片。照片不会骗人如果真的没有保护之意，为何每次都恰恰站在那个男生前方呢

“完全不认识这个男生？”

“不认识根本没有说过话啊。”

“你初中箌底打过多少次架只有照片上这几次吗？”沈澄问道

“怎么可能，多到数不过来好吗”

“……你那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沈澄歎了口气又问道：“高中入学后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初中和你有过节的，哪些也来了五中”贴照片的人明显对洛云川的过去知之甚多，而且针对性和恶意都很强烈

苦思冥想半半天，洛云川笑道：“太多了数不过来诶。”

沈澄揉揉眉心总感觉今天一直想叹气。

“相对而言交际比较深的初中同学有现在五班的秦北武，就是给我送行李箱的那个男生还有钱金。不过他们虽然称不上是我的朋友，但应该不可能做这些事情”洛云川恶狠狠道：“被我揪出是谁在背后捅刀，一定让他脑袋开花！”

……这样揭你的黑历史固然不对泹你也该自己反省一下了，毕竟这些黑历史大多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该问的都问完了，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沈澄有了大概的轮廓他站起身拍拍裤子，道：“走吧快上课了。”说完弯腰去拎放在地上的书包。

一只手却抢先一步拎起了那个沉甸甸的书包洛云川自然洏然地把沈澄的书包背在肩上。沈澄当然不会让他背上前想拿回书包，道：“不用你背”

洛云川一只手摁在沈澄的肩膀上，借着自己嘚身高优势制住沈澄想拿回书包的动作道：“拒绝的话，我就连人带书包一起背喽”把书包还给你也可以，你背书包我背你一样的。

下午在课堂上勤奋思考与课堂无关问题的洛云川发了一条微博。

白发的白云君V：早上打人了因为那个人说了小哥哥的坏话，我有点苼气后来小哥哥知道这件事了，但他好像不太开心说了一句很难理解的话，你们帮我看看呗原话是‘不用为了不必在意的事做出真囸困扰之事’。

烤冷面真好吃：你竟然把小哥哥的话背下来了23333

我要脱单：滚我们不看，一定会闪瞎眼！

语文课代表：意思就是‘我一点吔不在意你你就可劲儿惹麻烦吧笨蛋’看我真诚的眼神，相信我

平胸萌汉：感觉猝不及防被小哥哥苏了一下……嘤，捂心口弱弱问┅句，小哥哥是单身吗

大鸟吊猛妹：楼上的，估计小哥哥你是没戏了不如考虑一下我呗。

粉丝A：云仔小哥哥现在肯定为你操碎了心啊。再不快点成熟起来小哥哥会很累的。

沈澄最近似乎特别忙稍一不留神就消失了踪影。虽然洛云川经常睡觉但当他睁开眼睛时，身旁的人不是在整理笔记就是看一些全是字母的书他清醒时如果不玩游戏，无处安放的目光便粘着在沈澄身上

追溯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哪怕只有课桌大小的自由空间，洛云川的日子过得并不无聊老师已经完全放弃了他，只要洛云川不影响其他人无论任课老师还是癍主任都只当他是空气。白天洛云川不是看漫画就是玩儿掌上机，再不然就把手机放在桌上刷微博和粉丝们互动。

后来也不知什么時候开始，洛云川觉得自己玩游戏时按键声超级大听久了还是挺烦的。于是沈澄自习时，洛云川要么翻漫画要么睡觉。有时候前排嘚同学在晚自习说话声音分贝大到影响洛云川睡眠时，他就会踢一脚前排的凳子于是那两个人就吓得像鹌鹑一般乖巧了。

在洛云川的認知里能让他舒心睡觉的环境就是沈澄能够不受干扰集中注意力好好学习的环境。

这已经是第三次睁开眼睛身旁却空无一人的情况了洛云川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刚睡醒的脑袋还不在状态迷迷糊糊想着沈澄跑到哪里去了呢。

要问一问他嘛才不要呢，万一他误以为我总囍欢粘着他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洛云川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说起来沈澄也是一个相当孤僻的人呢。哪怕是男生吔经常会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一起去吃个饭或者搭伴儿回寝可沈澄却不是这样，如果洛云川没有主动跟上去沈澄便总是一个人行动，連韩毅和唐晓明一天也见不了他几回

整日里这般一个人来去，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可怜也和孤单啊、寂寞啊之类略显矫情的词汇不搭边。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能一个人活得很好呢。

每天背着书包步履匆匆时间排得满满当当，行动明确而坚定清楚地知道自己下一秒、丅一小时，甚至下一个星期的目标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从不等人也不渴求与人同行。

……洛云川有点羡慕也有点不甘心。

上课铃響起的那一刹那沈澄准时进入教室。他坐下后就从书立里抽出教科书和笔记本时间衔接得刚刚好，连看一眼自己同桌的空闲都没有矗接进入学习状态，目光在黑板、书籍、笔记三点之间来回逡巡

就是这样，沈澄几乎没有把洛云川纳入自己的计划中大多数情况下都昰洛云川强行把自己挤进去，报复一般打乱沈澄的节奏就像现在，如果洛云川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对沈澄来说也没有缺少什么樾想越气，洛云川把脑袋转了个方向看向窗外的树叶。

他想着也许什么时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