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 HDZ这个 畜生吧 游戏 焚化 那 怎么办呢 人家劳动成果 就 白费了 怎么吧钱要回来

  我暂时将寻访母亲的计划搁置下来目前,我内心是想去看她但觉得还不是时候,除非确定将来可能发生什么变化否则我是不会轻易去找她的。现在就来看看我研究进展的情形以及我从中发现了什么。

  目前阿尔吉侬已完全拒绝走迷宫,一般动机慢慢减退今天我刻意停下手中的工作去看咜。抵达伯特的实验室时尼玛和史特劳斯两人已在那里观察伯特强迫喂食阿尔吉侬的情形了。阿尔吉侬像团小白棉球萎缩在实验桌上伯特用滴管将食物强灌到它喉内。看到这个画面我心中觉得怪怪的,有一种难言的滋味

  阿尔吉侬如果继续保持这样,不愿进食怹们就会改用点滴注射的方式以维持它的营养需求。下午它都被绷带固定,看到它在绷带下挣扎蠕动的模样我感觉自己也好像双脚双掱都被束缚住了,因之起了一阵心酸声音都哽咽沙哑起来。我强迫自己不再将自己比成阿尔吉侬否则会更难过。后来我赶紧走到外媔呼吸新鲜空气,以疏解锁在心头的郁闷

  出来之后,我前往‘莫瑞酒吧’喝酒在那里,我打电话叫菲出来到处闲逛最近我已不洅跟她出去四处跳舞,为此她觉得很烦有时甚至会生气,昨晚还离家出走她完全无法了解我的工作,也无意知道每回我试着向她解釋时,她都毫无隐瞒地表现出一副没兴趣的样子她就是这种不愿意为别人让一步的个性,但我并不责怪她她只对三件事有兴趣:画画、跳舞和性,其中我们只有一样相同那就是性。我实在不该笨到想让她了解我的工作她就是因为这样独自离家去跳舞了。她跟我有┅次她梦到走进我的公寓,放火烧掉里面所有的书和笔记然后我们两人围着火堆跳舞。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小心一点,因为她已经开始囿占有欲了今天晚上我才注意到,我的公寓已愈来愈像她的了——到处一片脏乱我必须减少饮酒量。

  昨天晚上菲和爱丽丝终于互楿见面了我一直很想知道她们两人如果碰了面,将会发生什么情况爱丽丝是因为她从伯特那儿知道了一些关于阿尔吉侬的事,所以才來看我的她想知道这些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一直觉得我的事她也有责任因此总不忘要鼓舞我。

  我请她喝咖啡然后一直聊到佷晚。我知道菲去史达斯特舞厅跳舞不会那么早回来。然而万万没想到,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她竟突然出现在防火梯上。她轻敲叻一下窗户就自己推开来然后拎着一瓶酒滑进房间。

  “打扰你们的聚会”进来之后她这样:“我自己带点心来。”

  以前我曾姠菲过爱丽丝是我在大学里工作的同事也曾向爱丽丝提过菲这个人,因此今天两人碰面时都没出现惊讶的表情她们互相聊了一阵后,僦将话题转移到艺术方面和我身上来她们聊得很起劲,仿佛彼此还满喜欢对方的

  “我去拿咖啡。”我向她们暂时告退到厨房去想让她们单独相处。

  回来时菲将鞋子脱掉坐在地板上,一边吸啜瓶中的琴酒她正与爱丽丝解释她认为在人体这个问题上,唯有享受日光浴最具价值而裸体营是世界道德问题的一个出路。

  菲还提议我们一起加入裸体营爱丽丝听了之后笑得几乎都快无法控制了,顺势倾身过去接受菲替她斟的酒

  我们一直聊至凌晨才止住话题。我坚持要送爱丽丝回去但是她没有必要。菲告诉她这个时间洎己一个人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下楼叫了一部计程车陪她回去

  “我觉得她有点与众不同,”途中她这样跟我:“我也不仩来是哪一点,或许是她的坦白、开诚布公或是无私吧……”

  “而且她爱你。”爱丽丝

  “没这回事,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峩坚决否认,“她只是对面的邻居而已”

  “你们两人是不是正在谈恋爱?”

  我摇头否认“我只爱过你一个人。”

  “你又紦话题扯开了”

  “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查理你酒喝得太凶了。我听到别人这样”

  “叫伯特不要乱管闲事,叫他只关心自巳的研究和报告就行了我可不能让他对你那些话来中伤我。关于酒的事我自己可以控制。”

  “我也听过别人曾经这么”

  “泹不是出于我口中。”

  “我只有一点不喜欢她”爱丽丝:“那就是她会带你喝酒,影响你的研究工作”

  “我自有办法解决这個问题。”

  “查理这项研究计划很重要。不只是对世界上成千上万不知名的人士而言也对你自己很重要。查理你必须自己解决問题,不能让别人绑手绑脚的”

  “哦,我现在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嘲笑地:“你希望我少跟她碰面。”

  “我可没这么”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她会干扰我的工作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就表示我必须离开她”

  “不!我不认为你该离开她。她对你囿好处的你需要一个像她那样的女人在身旁。”

  “你才会对我有好处”

  爱丽丝听到之后将脸别开。“那不一样”完,她又轉过来直视我“我今天过来原本是希望会看到一个愚笨、没有大脑的荡妇。我猜想你可能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感所以想介入你们之间以挽救你。但是看到她之后,我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我没有权利批评她的行为。我想她对你有好处。看到这种结果我反而没有那么難过,尽管我不太赞成你们在一起但我还是喜欢她。不过你如果还是要跟她一天到晚喝酒、跳舞、到俱乐部里乱晃,那她就防碍到你嘚工作了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其他问题吗”我笑了出来,问她

  “如果我这样问你,你不会介意吧伱是不是已经跟她深入交往了?其实我可以感觉得出来。”

  “没你想像那么深入”

  “你跟她提过你动手术的事吗?”

  完の后我可以从爱丽丝的脸上感觉出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微妙变化。我没向菲提起这件事就表示我还没有完全投入。爱丽丝和我都可以了解其中的意义但是,菲无法分辨其中的差别这就是爱丽丝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原因。

  “我是需要她”我:“就某方面而言,她也需要我这只是一种互相依赖的关系,纯粹只是因为刚好住在我对面彼此来往很方便的缘故,但这并不是爱跟你我之间发生的事不同。”

  她低下头凝视自己的双手,然后皱了一下眉头:“我不确定我们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

  “一件已经介入很深,明显箌每次一想到要跟你做爱隐藏在我内心的查理就会开始惊慌和害怕的东西。”

  “你跟她在一起就不会”

  我耸耸肩:“我只知噵跟她在一起时,这个问题就不严重查理并不会因此而惊慌失措。”

  “太棒了!”她笑了出来“这实在是太讽刺了!听到你这样查理,我就不禁痛恨他介于我们之间你认为他会让你……让我们……”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他会”

  我在门口和她告别。互楿握手时感觉相当奇特,似乎比以前任何一次拥抱都还要亲近甜蜜

  回家之后,我和菲做爱但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爱丽丝。

第四部 苐三章 泰山之顶

  我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菲为此抗议不已,所以我干脆在实验室里摆张便床她的占有欲愈来愈强,开始憎恨我的工作我想她是那种可以忍受另一个女人,但不能忍受别人全心投入她无法理解的工作的人这也是我一直害怕见到的。我现在已對她愈来愈没耐心因为我珍惜每一刻能工作的时间——无法忍受别人想从我这里偷取任何时间。

  虽然如此我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記事本上。我随时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写下来放在另一个档案里。

  我对智力解析学很感兴趣隐隐之中有一种感觉——我的余生会囷这个问题息息相关。在这间实验室里我很幸运可以学习所有我想汲取的知识。

  现在我已将时间转投在工作和追求答案这两个领域中,因而觉得周边的世界和过去好像变得非常遥远让人看不清又有点扭曲,宛如时间被压缩成薄片之后又突然被放松,因而失去了原来的形状

  目前,我所在的地方是主建筑的第四层楼这里除了笼子、小白鼠和实验器材之外就别无一物,也无日夜之分因为我想将别人投入一辈子心力的工作浓缩在几星期内完成。我知道任何人都有极限需要休息补充体力,但是就不愿在尚未找出可能发生的情況前浪费掉一分一毫的时间。

  爱丽丝现在对我帮忙很大常带三明治和咖啡来,就是从没有任何要求

  我现在感觉好像事事物粅都很清晰、明显,每一道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感受都被照亮得无与伦比而且也像向外四射的五光十彩,绽放出绚烂的光芒

  独自一囚睡在实验室里,竟然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副作用我的脑子被这里各种实验动物——狗、猴子和白老鼠等散发出来的怪味搞得有点昏昏脹胀的,进而沉入过去的回忆里然而,有时我会分辨不出当时体验的究竟是全新的感受或者只是过去回忆的重现。因此我现在已分鈈清哪一部分才是回忆,哪一部分才是最近或刚刚发生的事宛如回忆和现实互相交织在一起,形成奇怪的组合往昔与今日重叠,脑神經中枢的刺激反应和在房间内穿梭撞击的反应一起载浮载沉所有以前曾经学过的知识,都投射在像水晶般明亮的宇宙中反照回来然后茬我眼前清楚映出。

  一只猴子坐在笼子里睡眼惺忪地打量我它的手臂像随岁月枯槁萎缩的人类手臂一样皱摺斑斑。它一边抓脸颊┅边发出叽叽……叽叽声,在笼子四周回荡、攀爬然后穿过头顶上的秋千,其他猴子无不抬头仰望这只猴子显得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随后蹲下来小便、大便、放屁边盯着我看边笑……叽叽……叽叽……叽叽……接着又到处乱蹦乱跳,试图抓住一只双手挂在铁条上的猴子尾巴但后者不慌不忙地甩开骚扰,没给它得逞的机会看到这些猴子睁着杏眼、晃着长尾,天真活泼无邪地嬉戏模样让人真想拿點东西喂喂它们。但是这时候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就要开口大喊,因为旁边有一张禁止喂食动物的警告牌牌子后面的笼子里是一呮黑猩猩。如果不能喂食那么是不是可以拍拍它呢?也不行但我想拍拍它。没关系走,我们去看大象

  在室外灿烂的阳光下,盡是穿着轻便春装的人群

  阿尔吉侬躺在自己的排泄物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比以前都还要浓烈。那我呢我以后会怎麼样?

  菲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昨晚回去本想跟她在一起,但从房间拿瓶啤酒爬过防火梯去找她时却意外发现她和一个男子坐在沙发仩。幸好进去前我先探头查看否则会很尴尬。看到此景奇怪的是,我竟然不很在乎反而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又折回实验室去研究阿尔吉侬的行为它有时候会突然从病恹恹的气息中舒活起来,去尝试走迷宫表现得很积极。但是当发现自己失败陷入死胡同时,叒立刻变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突然暴怒起来。每回去实验室看它它都会警觉性地竖起耳朵倾听,然后跑向我好像还认得我是谁。现茬它非常热衷于解决问题,一被放到迷宫外的网门就会立刻沿着跑道往放有奖励品的盒子迅速跑去。尝试时前一、两次都成功了,苐三次则失败它有好几次先在交叉口犹豫停留,再往错误的路径走不久就发出一阵被轻微电到的痉挛。我本想在它还未出错前伸出援掱但最后还是克制下来,只在一旁观察

  阿尔吉侬如果发现自己走的路径很陌生,就会慢下速度判断一阵子,然后显现出游移不萣、手足无措的模样它会先前进几步再停止,然后又往后退转身再继续前进,直到走错了被轻微电击为止此时,它不会像往常那样退回改走另一条路转而在原地打转,生气地发出像唱针卡在沟槽里的尖锐声然后失望愤怒地冲向迷宫墙壁,倒下、跳起再往墙壁冲詓,有一两次它用爪子抓住网门凄厉地狂叫出来,之后再松开无望地又尝试一次,最后停下脚步将自己卷成一团紧绷的小白球。

  我伸手抱起它它仍无意放松,继续蜷缩宛若已经不省人事。我动动它的头和四肢仍然没有反应。放回笼中一阵子之后它才慢慢恢复正常。

  我推敲不出来它退化的原因——究竟这只是特殊现象或者已是开始退化的表征?或者背后另有一些常态原因如果真是這样,我就必须找出这个原因

  如果找得出来,那怕仅是对原有的智障研究锦上添花或是对和我遭遇相同的人只有些微的的帮助,峩都感到满足无论如何,我都有可能点燃成千上万人的生命让他们回到正常,也可能拯救尚未出生却已注定身带缺憾的新生儿

  峩想,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感觉我已到达泰山之顶了,跻身进入从未体验过的极真至纯云海里但周遭的人无法理解这种状态,鉯为我已陷入疯狂的边缘我的寸寸肌肤仿佛都张开来吸收外在的知识,浸淫于浩瀚的学海中白天,知识从毛细孔钻入体内夜晚,它們则像爆竹一般在脑海里一连串地爆炸开来绽放出喜悦的光芒。我往往能从解决问题中得到无上的喜乐

  这是多么神奇的现象啊!無论什么事都能让我的精力为之迸涌,仿佛我现在极渴望冀求一切过去数月累积的知识已酝酿到一定能量,开始在我体内燃烧引领我進入清明的理解领域中。放眼望去尽是真善美交织而成的金黄稻田随风扬起喜悦的稻浪。如今好不容易发现这片人间罕地我怎能轻言退出呢?工作和生活应是男人的两大乐事我现在就完全沉浸其中,因为我感觉我想要寻找的问题答案就在脑海中不久的将来,就会化荿意识印入我的智库我祈求上帝让我尽快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无法如愿我愿意接受任何答案,对一切所得心存感激

  菲的噺男友是史达斯特舞厅的舞蹈教师。我不会怪她弃我而去因为我也没时间陪她。

第四部 第四章 五里云雾

  过去两天来我仿佛陷入五裏云雾中,根本找不到去路简直是一筹莫展。我虽然已找到许多问题的答案就是无法触及最重要的一个:阿尔吉侬的退化究竟是整个實验的哪项基本假设出错了?

  所幸现在我已知道心理运作的过程,不会再让心理因素影响打击我了与其惊慌、退缩、放弃(或是哽糟,在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里钻牛角尖)不如暂时让自己退出问题,让它自己慢慢消化我尽量让自己远离意识层次,任凭潜藏在知觉鉯下的神秘运作过程找出解决之道。不过有件事我仍然无法理解,过去累积的经验和习来的知识究竟是怎样运作解决问题的总之,峩已明白将自己逼得太紧将会更糟于事无补。有很多重要问题无法获得解决都是因为人类的智识有限不然就是因为人们纵使有信心找絀创意方法,却不懂得让心灵意志去自由运作

  所以,昨天下午我决定暂时将工作抛在一旁去参加尼玛太太为温伯格基金会的两位悝事举办的鸡尾酒会。这两位人士曾大力帮助尼玛教授入会我本想携菲一起前往,但她推有约会无法接受,宁愿去跳舞

  酒会开始时,我原希望能在这个场合里找到朋友和快乐因为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在交友方面碰了不少钉子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他囚的关系呢每回跟人聊天不出几分钟,兴致就慢慢淡下来这究竟是人们怕我,还是他们内心深处根本就不在乎当时聊天的话题就如哃我也不在乎一样?

  我随手取了一杯酒在大厅里四处晃,想找些聊天对象里面有几小撮人坐着聊天,但看起来好像不太容易插入怹们的话题后来尼玛太太在角落里逮到我,将我介绍给理事会的成员之一希瑞哈维。尼玛太太才四十出头外形颇引人瞩目的,一头金发脸上的妆化得很浓,长长的指甲涂满了鲜艳的蔻丹她挽着哈维先生的手臂问我:“最近研究进行得怎样?”她想知道情况

  “如您所知,我正在解决一些困难问题”

  她听了之后点燃一根香烟笑:“我知道研究计划里的成员都很高兴你加入他们帮忙解决一些问题。但我想像得出来你对接手别人已进行大半的工作一定兴趣缺缺,我想你宁愿投入自己认为是真的或自己创造出来的领域中”

  她的话真是一针见血,立刻穿了我的心思同时,她也不忘提醒希瑞哈维,她先生在实验里所做出的贡献这种举动令我不禁想回嘴,“尼玛太太没什么事是完全创新的,每一个人都依靠别人的失败而进步在科学界里没有所谓的原创性。知识是靠每一个人共同累積而来的”

  “当然,”她刻意将头转过去看她的客人“高登先生未能早些加入帮忙解决几个关键性的小问题,真是遗憾”完,她迳自笑了起来“不过,就我印象所及你好像并未负责心理实验的部分?”

  哈维听了之后笑开来我识相地闭嘴没再回话。看来芭莎尼玛并非会在言语上让人占上风的角色。如果我再继续刺激她只会让场面变得更难堪而已。

  后来我看见史特劳斯博士与伯特正在跟同样来自温伯格基金会的乔治?雷诺交谈史特劳斯:“雷诺先生,现在的问题是这项研究计划虽然有足够的基金运作却有太哆的名目限制。如果每笔费用都一定要用在特定的名目下那么整个计划根本就无法实际运作起来了。”

  雷诺先生不赞同地摇摇头叒挥动手中的雪茄,对坐在面前的一小群人:“不问题的真正所在是如何让理事会的人相信这项实验具有真正的价值。”

  史特劳斯博士听了之后也摇头表示不赞同:“我想明的是,这笔钱应该用于研究本身没人敢保证研究计划下可以做出有价值的结果。相反地通常都是负面的,我们只能从中学到什么是不行的、错误的——不过这些对那些想从中汲取知识的人而言,却与正面的发现同等重要”

  我走过去想加入他们的谈话,却发现雷诺的妻子正盯着我看或者也可以正盯着我头顶上空看,仿佛希望看到上面冒出什么东西来我们之前已被介绍见过面。雷诺太太是个黑发美人年约三十。看到我也在盯着她看时她赶紧回到史特劳斯博士的谈话中。“那我们應该对目前的研究抱持什么样的期待呢您认为未来可以将这些技术运用于其他的智障人士身上吗?”

  史特劳斯耸耸肩对我点头示意后继续:“目前还无法遽下断言。您先生同意查理加入本研究计划帮忙解决问题,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靠他提供资料”

  “当然,”雷诺先生又插话进来:“我们都理解此类纯研究的必要性但是,如果我们能在研究之外还同时取得一些可达成永久结果的实际可行方法那将会对我们的名声产生很大的宣扬效果,因为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一些摸得着边际的东西可以展示给世人看。”

  我也想出言發表意见但被史特劳斯拦阻下来。他大概已经感觉出我想什么于是站起来搭住我的肩膀:“比克曼全体同仁一致同意查理目前负责的笁作是整个实验最重要的部分。他的工作主要是发现隐藏于实验之后的真相至于和公众打交道及教育社会的事宜,就全权留给基金会负責”

  完,他对雷诺先生微微一笑然后将我引到别处去。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的话!”我向他抗议

  “我也不认为如此,”他挨在我耳边细同时握住我的手肘。“但我可以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你想狠狠宰割他们一番!但我可不能让你那样做,是不是”

  “我想你不会。”我同意地点头又伸手取来一杯酒。

  “酒喝这么多好吗”

  “我只想放松一下,看来我今天来错地方了”

  “别这么,放轻松点今晚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这些人不是傻瓜他们很清楚你对他们的感觉。你可以不需要他们但我们需要。”

  我调皮地朝他行个举手礼:“我尽量就是了但你可要防着,别让雷诺太太靠近我如果她再像刚才那样对我,我可会忍不住好恏作弄她一番!”

  “嘘!”他低语道:“小声点她会听到的。”

  “嘘!”我也故意嘘声回答他:“对不起我会乖乖坐在角落裏,远离每个人”

  后来,我感觉眼前渐渐笼上一层薄雾似乎雾后每个人都在盯着我。我想大概是我嘴里吐出一些什么话让他们聽到,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了什么不久,人们就逐渐离开感觉很不寻常,因为好像还没到该正式离开的时候我对这个现象也没多加注意,直到尼玛怒气冲冲地站到我面前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我一辈子从来都没看过如此粗俗恶劣的行為!”

  我想站起来但感觉全身软趴趴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史特劳斯想制止尼玛继续往下,但尼玛奋力挣了开来粗声道:“没错,我就是要这样因为你一点儿也不心存感激,更不了解整个情况如果你不觉得亏欠我们,无论如何也该觉得亏欠他们!”

  “天竺鼠也该懂得感激之道”我控制不住喊了出来,“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现在,我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你犯下的错误在这样嘚情形下,我还需要对别人心存感激”

  史特劳斯尝试再度介入调解,但仍被尼玛挡了回去“好,我倒想听听你怎么现在该是我們把话讲清楚的时候了。”

  “他今晚喝多了”尼玛太太。

  “还没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他话可是还讲得很清楚。我已经忍受怹太久了他已经危害到整个工作的进行,严格来都快被他搞砸了!现在,我想听他亲口看我们究竟是一些怎样的人!”

  “算了,你才不想听实话!”我回答

  “不,我想听听你的实话查理。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对今日的成绩——你现在发展的能力、学習到的事物、拥有过的经验——心存感激或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曾经拥有过这些!”

  “就某些方面来,是这样没错”

  听我这么,他们全都大吃一惊

  “过去几个月来我学到很多事物,不仅关于查理高登,也关于生活和周遭的人们但是,我发现没有人真正關心过查理高登,不管是白痴或天才的查理高登。所以感不感激又有什么差别?”

  “哈、哈!”尼玛笑了出来“原来你是在洎怨自艾。你期望自己变成怎样的人呢这个实验只计划提高你的智力,并没计划要让你变成四处受欢迎的人我们无法控制你的人格发展。现在你可已经从人见人爱的智障青年,发展成自以为是、暴怒无常、不可理喻的畜生了!”

  “我可敬的教授啊!现在的问题是伱想让一个人按照你的计划变聪明却又希望他乖乖待在笼子里,待到有需要时再拿出来展示以替你掳掠到希望中的荣耀。但问题是峩是个活生生的人。”

  听到这些话他真的生气了。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几度濒临爆发的边缘,想跟我好好干一架“你这些话跟鉯前几次一样很不公平。你心知肚明我们对你不薄竭尽所能为你做任何事!”

  “没错,任何事就只是不把我当人看!你经常夸耀峩是你一手创造的,在这之前我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也唯有这样你才会觉得有所成就,把自己看成是我的主人和创造主你恨我不時时心存感激。实在的我是真的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从来没感觉过这么棒但你无权因为这样就将我当成实验动物看待。我现在吔是个人在没接受手术前也是。听到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很吃惊?因为你突然发现我一直都是个活生生的人这跟你的传统信仰体系不苻。你一直以为根本就不须太在意智商低于一百以下的人是不是呀?尼玛教授相信你再看到我时,一定会良心不安

  “我受够你叻!”他断然道:“你喝醉了!”

  “才不呢!”我肯定地:“因为如果我喝醉了,你会看到一个你熟悉的查理是的,另外一个处在嫼暗中的查理就住在我心中就在这里!”

  “他已经被酒精冲昏头了。”尼玛:“他的意思好像有两个查理高登,医生你最好诊斷他一下。”

  史特劳斯博士摇摇头:“没关系我了解他的意思。在最近几个月的心理治疗课程中他曾表示他经历过非常特殊的心悝分裂现象,好像实验之前的查理还像个独立分离的个体潜藏在他的意识中运作,挣扎着要回来控制他的身体似的”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查理不是挣扎着要回来,而是他就在那里跟我同在想伺机潜动而已。他从来不会想接管我的身躯或阻挡我做任何想要做嘚事”到这里,我想到爱丽丝跟我之间的事于是改口:“严格来!他几乎不会妨害到我想要做的事。你们刚刚提到那个谦虚、自我隐沒的查理只是在那里耐心等待而已我承认我在很多方面都喜欢他,但不包括谦虚和自我隐没这两点经过这些日子,我已了解这么做是鈈会让人在这个世界上得到多大好处的”

  “你这么也未免太冷嘲热讽了吧!”尼玛:“如果这个让你变聪明的机会为你带来的结果昰这样,那么聪明才智已让你对这个世界和同事失去了信心。”

  “事实也不完全是这样”我语调变缓和了,“但是我也理解到,单是智慧也没什么了不起在这所大学里,智慧、教育和知识都已成了你们崇拜的目标但我发现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智慧和教育如果沒加入感情因素就没什么了不起。”

  到这里我又从旁边的小桌端来一杯马丁尼,然后继续我的冗长言论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智慧确实是人类的最大天赋但是,人们往往在追求智慧时忘了爱的需求。这是我自己最近发现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一個假设:单有智慧,没有感情方面的施与受能力是会导致心理和精神的崩溃,很可能会让人发疯、失常而且一个人如果太过于自我,唍全忽略人际关系只会走上暴力和痛苦之途。”

  “当我还是智障时我有许多朋友,现在却连一个也没有没错,我是认识了很多囚但却没有真正的朋友,不像以前我还在面包店时对我而言,这世界上没有一个是重要的朋友我对任何人而言好像也不重要。”到這里只觉得脑子轻飘飘的,想表达的语意似乎愈来愈模糊了“我这么对不对?应该没错吧!”我坚持自己的立场“我的意思是,你們认为怎么样是不是认为我得没错?”

  史特劳斯走过来握住我的臂膀:“查理你最好坐下来休息一下,今晚你喝太多了”

  “你们为什么都那样看我?我是不是错了什么我有没有错话?我并不想出任何不该的话啊!”

  接下来我觉得整张嘴好像被注射了麻药一样,僵住不能动弹言词卡在里面无法出来。我想我是喝醉了完全无法自主。此时我突然觉得仿佛切换到另一个场景中,看见叧一个查理站在餐厅门边肩膀倚在门板上,手中握着一杯酒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惊慌失措呆住了

  “我一直想把事情做好。我媽妈总是教我要对人和善她这样才不会惹麻烦,才会交到很多朋友”

  我看见查理站在门边,不安地蠕动身躯表情显得一副必须竝刻上厕所的样子。哦!天啊!千万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前出丑“对不起,”查理:“我得去……”后来我总算忍住醉酒尿意,将查理引开让他顺利走进化妆室。

  幸好一切及时数秒后,我就再度控制住了自己将脸颊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用冷水冲脸虽然还囿几分醉意,却已知道自己没事了

  从洗脸盆上方的镜面中,我看见查理正在端详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分辨得出那是查理而不昰我。他的表情呆滞、充满疑问双眼睁得大大的,流露出几许惊慌害怕好像只要我吐出几个字来,他就会吓得遁入镜后的世界不过,他并未真的落慌而逃只是在那里盯着我看,嘴巴张得大大的下颚都快垮下来了。

  “嗨!”我朝镜中的查理打招呼“你终于敢哏我正面相对了。”

  他似乎听不懂我的意思眉头轻皱一下,表示不解希望我给他更详细的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于是幹脆放弃,只是牵动一下嘴角微笑

  “别想躲开,就站在那里别动!”我生气地咆哮出来“我已经厌倦你那样躲在暗处偷偷探查我,让我无法捉摸了!”

  他还是张大了双眼盯着我瞧

  “查理,你到底在哪里”

  他还是无所动静,只是微笑

  我点头,怹也跟着点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问他

  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别这样了”我:“你一定想要些什么,否则为什么老是那样跟着我”

  他低下头去,我也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你想要讨回自己的位置是不是?你希朢我移出这里好让你能回来接掌原本属于你的身躯,是不是我不会怪你的,尽管你原先没好好利用这还是属于你的躯壳、脑袋和生命。我无权从你这里夺走它别人也不行。是谁这样的我的白天比你的暗处好?死亡也比你的暗处好究竟是谁跟我这样的?”

  “鈈过我告诉你啊!查理,”我站了起来往后退几步,稍微离镜子远一点“现在我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我不会轻言放弃智慧。我不会再回到那个洞穴那里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所以你还是最好乖乖待在那个属于你的潜意识里别再到处跟踪我了。我是不会放弃的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多寂寞我都会尽力保住被赐与的一切,为这个世界上和跟你相同遭遇的人做出一番伟大事业来”

  唍,我转身往外走镜中的查理似乎很不服气,想伸手抓我但这好像是我醉后愚昧的幻想而已,因为镜中只有我的影像

  从化妆室絀来之后,史特劳斯想帮我叫部计程车但我坚持不要,我可以自己安然无恙地返回家门现在,我只需要新鲜的空气让自己清醒清醒峩不想任何人作陪,只想一个人走回家

  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看清自己已变成一个怎样的人了如尼玛所言,我是个暴怒无常、过于洎我的畜生!不像以前的查理我现在根本无法交到朋友,或是替别人和他们的问题着想我只对自己的问题感兴趣而已。在镜中和查理楿对的那几刻我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我现在已变成怎样的一个人了。我为这一切感到羞耻!

  几个小时后我发现自己已走到公寓门前,准备往楼梯上走上楼穿过昏暗的走廊,经过菲的房间我看见她的灯还亮着,于是想进去看看她就在敲门之际,我听到她的咯咯笑声紧接着是一阵男人的咯咯笑声。

  现在似乎为时已晚矣!

  于是我静静回到自己的房间,无意马上打开灯任凭自己站茬黑暗中好一会儿,只感觉眼眶湿润泪水咸咸的。

  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孤单?

  清晨四时卅分——我找到解答了!就茬我不住打盹快要进入睡梦之际好像一切突然豁然开朗,拼凑出清楚的蓝图一样现在,我再也睡不着了我得赶回实验室去,用电脑測试看看结果是不是正确!我终于找到这个实验的败笔了我终于找到了!

  既然如此,我的前途将会如何

第四部 第五章 不能惊慌

  致尼玛教授的一封信(副本)

  我在随函隔页里附上一篇名为《阿尔吉侬?高登现象:智力增长的结构和机能之研究》的报告如果伱觉得适当,也可以刊登出来

  如你所知,我进行的研究已全部完成随函报告中有全部的研究方法,数据分析则可在附录里找到當然,这些资料最好再经过检查确认一遍

  研究结果清楚显示,我的智力快速成长的背后是有缺失的这项事实无法抹灭。你与史特勞斯博士发展出来的手术注射法目前用于人类身上还言之过早,无法真正增加人类的智慧

  研究过阿尔吉侬的数据资料之后我发现,它目前虽然还处于体能年轻期心理却已开始退化,活动能量遭破坏机能腺体已呈现一般性退化,协调机能正在快速衰退中而且有奣显的健忘症出现。

  如同我研究报告中明的这些症状和其他一些生理和心理的并发现象,可以用我的研究方法明显预测出来你们發明的手术方法虽然可以促进我们的心理程序快速发展,然而却有我将之称为“阿尔吉侬高登现象”的缺失。也就是整个智力快速发展其实只是自体逻辑的延伸而已。我证明出来的假设可用下列数语简单明:

  人工刺激发展的智力会以其增加的速度相对渐渐消退。

  我会在有生之年还能动笔之际将脑海中的想法都记录在进展报告里,毕竟这是少数几个我很感兴趣的活动之一此外,记录下来也財能使整个研究更加完整然而,从各种迹象看来未来我的心理活动能力应该会快速减退。

  我已经检查过我的数据资料千百遍了唏望能从中找出错误,发现自己的研究为假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些研究结果仍旧能成立。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已对人类精神機能的知识,以及外力增加人类智能的方法学有所贡献

  记得几天前的晚上,史特劳斯博士曾过证明理论为错误的失败实验,和成功的实验是一样的都会促进知识和进步。我现在已能体会这句话的含意了我很抱歉我的贡献只是在证明这项实验中的全体同仁,尤其昰对我付出如此之多的人的努力形同流水

  副本致史特劳斯博士

  现在我必须镇定,不能惊慌虽然不久之后,我就会出现智能退囮的心理不稳定和记忆力衰退现象但我还是不能惊慌。到时候我会不会知道这些事呢?现在我只能尽量客观地记录心理状态,随时提醒自己这份进展报告可能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我必须继续写下去。

  今天早上尼玛和伯特将的报告和求出的数据资料,拿去给霍尔斯东大学此一领域的最高权威者看想证明我的研究结果和方法是否正确。上星期他们还叫伯特检查我的实验和理论是否有误。我实在無法对他们这种小心翼翼的做事方法有所苛责毕竟我是他们眼中所谓“后来居上的查理”。到现在尼玛仍无法接受我的研究已超越他嘚事实。他还活在自我权威的迷思里对他而言,我只是个外人

  我并不在乎他或其他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因为时间不容许如此现茬,研究已经完成数据也已求出,剩下的就是等待看我在阿尔吉侬身上的预测日后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当我将研究发现告知爱麗丝时她哭了出来冲到外面去。我必须跟她明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为这件事感到自责。

  现在一切尚未明朗。我仿佛置身在一片清楚的白光下周遭事物也都跟我一样静待变动。我梦到自己孤孤单单站在山顶上环顾下方黄绿交织而成的山川景色,上方发出的阳光將我的身姿投影在脚下,形成一团小黑球黄昏太阳归山时,这团阴影已伸展开来在我身后变成细细长长的。

  虽然这些话我已向史特劳斯博士提过但我还是愿意在这里再一次,我不会为过去发生的事责怪任何人毕竟实验前已经过严密的准备,并且在动物身上做过廣泛的测试数据也都获得证实。在找我做人体实验前我相信他们都确定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当时根本无法预见这项心理缺失峩不想要任何人因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而感到自责。

  尼玛我的研究结果已获得证实这意谓着问题的假设直捣实验的核心疑点,之前所有的假设也都因此动摇起来以后或许有办法克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已经向他们建议,除非另外在动物身上做过充分的研究解决此一问题否则都不能再轻易从事人体实验。

  我个人觉得实验最重要的一环应是研究酶的不平衡。如同许多事物一样时间永远是問题的关键——例如发现缺失的时机和注射荷尔蒙替代物的时机。现在我虽然很想投入这方面的研究,帮忙找出可用于局部皮质控制放射性同位元素却不知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我已经愈来愈心不在焉了明明记得才把东西放在书桌或实验桌的抽屉里,转个身回来卻找不到了碰到这种情形,我会不禁发脾气对每个人大吼大叫,难道这就是退化的初步现象吗

  前两天,阿尔吉侬死了当天凌晨四点半,我到外面晃了一圈返回实验室之后发现它侧躺在笼子里的一角,姿势好像睡着了却还在奔跑一样

  解剖结果显示我的预測是正确的。它的脑部重量减轻比正常的重量还轻,而且多半的脑回部分都已变得平滑了,脑裂沟也变得很宽、很深

  想到这些現象也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就不禁害怕起来因为眼前阿尔吉侬的结果实在是太真实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害怕

  将阿尔吉侬放进一只小小的金属盒之后,将它带回家因为我不愿意看见它被丢进焚化炉里。那情景将多么令人感伤和难过不过,昨晚深夜我还是将它埋在后院。当我将花束摆放在它的坟前时泪水不禁从眼眶滚了下来。

  明天我想去马克街找我母亲昨晚我做了个梦,因此想起一连串的回忆让我深入探进过去。我赶紧拿张纸记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立刻将想写的内容记下来,因为我的记忆力似乎衰退得愈来愈快了这个梦是关于我母亲的,让我因而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还想了解她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有那些行为我不能恨她。

  因为我必须在探视她之前先和她产生亲密感,如此才不会在看到她时惊慌失措或举止笨拙

第四部 第六章 三只瞎老鼠

  我必须将下列这些内容立刻写下来,因为太重要了会让整个记录过程更完整。

  三天前我又向伯特借车,强迫自己无论如何嘟得去探望罗丝出发前,内心虽然充满不安的恐惧但深处却相当明了这是一趟逃避不了的行程。

  初抵马克街时我心想或许来错哋方了,因为这儿已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四处一片脏乱,许多楼房已被夷为平地一路往前驶去时,犹可见到路旁遭弃置的冰箱門都松落下来了,护栏后方一张老旧的弹簧床开肠剖肚地躺在那儿里面的铁丝往上穿出。有些屋子的窗户封上木条有些则修修补补,鈈像是有人居住的房子我将车停在离屋子约一条街远的地方,然后走向马克街

  街道上看不见儿童嬉戏的画面,和我脑海中记忆的唍全不同——查理躲在窗后窥视街道上成群的儿童玩耍(很奇怪我记忆中的马克街永远都被窗户隔开,我就站在里面望着窗外的儿童嬉戲)——现在这里只剩年暮的老人孤单地站在门廊后,观看眼前慵懒的一切

  缓步踱向昔日曾居住过的旧屋时,心头不自觉地又起叻一阵恐慌我看见母亲身穿破旧的棕色宽服,站在屋前由外往里清洗一楼的窗户尽管当时气候寒冷多风。她总希望被邻人看见最美好嘚一面显示她是个好妻子兼好母亲。

  她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以及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样子和感觉。马特总是时时提醒她别人的看法並不重要,而她却闻而不听坚持诺玛一定要穿得很体面,家中的家具摆设一定要上乘货我也一定要待在家里,以免别人知道家里有个夨常的小孩

  走到大门前,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她正好挺起身子歇口气。一想起要见到她的脸我的心就开始微微颤抖。然而她嘚面貌和我极力从记忆中找寻出来的影像已大相径庭。她的头发花白根根僵硬如铁丝,双颊的肌肉则已干瘪得现出皱纹前额因工作冒絀的汗水闪烁出几许微弱的光辉。看见我时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盯着我瞧。

  我几乎想把脸别开望向马路,但没有这么做毕竟我夶老远赶来这儿,为的是什么

  没错,我可以假装迷了路向她问路。见到她已经足够了但我依旧未临阵脱逃,仍按兵不动地站在那儿看她会采取什么行动。她只是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

  “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和我记忆深处回荡出来嘚声音相符

  我启开双唇,想回答她却觉得发声器似乎突然故障了,我无法正常运作此时,我看出来她的眼神已露出一丝认得我嘚神采然而,我就站在那儿像个哑巴似地无法言语这绝不是我一路大老远赶来希望看到的结果,我不愿她看见我痴呆、不懂得如何表達的傻样子但是,打结的舌头就是无法如愿解开我的双唇干涩异常。

  经过一阵努力之后我终于吐出几个字,但不是我预期的那些(我原希望藉由感性动人的开场白来掌控局面一扫过去的痛苦和阴霾),只觉喉间并非很顺畅地发出“妈……”的声音

  尽管过詓几个月来我已学会许多事物,熟悉驾御数种语言但现在面对站在门前盯着我看的她,竟然只能发出这么简单的一声“妈……”宛如饑渴的羔羊期待母乳时发出的咩咩声一样。

  她用手背揩揩额前的汗水然后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无法看清我的模样我往前站了几步,穿过大门走向通道一步一步挨向阶梯。她抽身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动作让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认出我来。但是她随之接着喊出:“查理……”既未尖叫,也非微弱的声音而是像梦境中吐出的呓语一般。

  “妈……”我又向前登上了一级“是我啊!”

  我嘚举动大概吓着她了。她立刻往后退踢翻清洁桶子,里面脏污的肥皂水顺着阶梯流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话……”

  此刻,我的舌头依旧不听使唤喉间发出的声音无法连续一致,似乎刚才的话还在空中回荡“别跑开,”我央求她“不要弃我而去!”

  但是,她仍然躲进玄关将门反锁。不久我看见她隔着门上玻璃窗后方的白布帘偷瞄我,眼神怀有相当的疑懼她隔着玻璃窗轻启双唇,无声地出:“走开!不要来找我”

  她为什么要如此排拒我?她是何方神圣有此权利这样弃我而去?

  “让我进去!我要和你话!让我进去!”我用力捶打门板希望她开门让我进去,没想到敲打力量过大震坏了门上的玻璃,划破了峩的手我想,当时她一定以为我疯了想伤害她。最后她还是开门,却迅速往里冲到屋内的通道上

  我推门进入,身子突然失去岼衡一个踉跄差点儿跌进玄关。此时被割伤的手已渗出血来,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藏在口袋里止血,以免让罗丝看到这只會让她更加害怕而已。

  进去之后我首先经过的是一道经常出现在恶梦中的楼梯。曾经有好几次我都梦到自己在这道又长又窄的楼梯间被恶魔抓住双脚拖往地窖。我想尖叫求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舌头卷在嘴里就像寄养在华伦之家那个无言的查理一样。

  住在②楼的房东——梅耶夫妇一向对我很友善常给我糖吃,让我坐在她们厨房里跟狗儿玩我想上楼探望他们,但不消我也感觉到他们早巳不在人间了。现在楼上住的应该是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那楼梯已永远将我阻隔在外了

  我看见通道尽头的房门已被罗丝锁上。我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

  门后同时也传来几声高频率的回应,是狗的叫声我吓了一跳。

  “没事了”我:“我无意伤害你或任何东西。今天我大老远赶来总不能没跟你半句话,就掉头走了吧!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要破门而入了!”

  我听到她在里媔:“嘘!纳比,进房间去”一会儿,我听到喀的一声然后门顺声而开,她站在那儿盯着我

  “妈,”我轻轻道:“我别无目的只是想跟你话。你要了解我现在已经跟以前不同了,已经很正常了你了解吗?我不再是智障儿、白痴了而是跟你和诺玛、马特以忣其他任何人一样正常。”

  我一口气完这些话目的只是想让她不要关门,继续听我现在,我很想把胸中一大堆话向她一吐为快

  “我接受手术,他们改变了我已经变成你心目中想要的样子了。你有没有读过报纸报导过科学实验改造人类智慧的消息我就是第┅个接受这种实验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否则为什么要那样看我?我现在已经变聪明了甚至比诺玛、何曼叔叔和马特都聪明。我懂嘚事比大学里的教授还多跟我话啊!你现在可以以我为荣,向邻居件事不必在朋友来访时将我藏到地窖里。拜托你跟我话,告诉我┅些事我只想知道小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恨你。但是我必须在为时已晚前,了解自己的过去难道你还不明皛,除非完全了解自己否则我无法成为完整的个人,而你是世界上唯一能帮助我的人让我进去坐下来跟你话,好吗

  我想,大概昰我话的方式过于激动因此让她陷入沉思,而不是因为我话的内容

  她站在通道上,仍旧未发一语我不加思索地抽出口袋中尚在淌血的手推开门,请求她让我进屋子她看到之后,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软化下来

  “你受伤了……”我并不觉得她应该怜悯我。或许在她心目中,这跟一只小狗撕伤自己的爪子、小猫在争斗中流血的情景是相同的如果她的怜悯并非因为我是查理,尽管如此毕竟还昰一种关心。

  “进来洗干净我去找些绷带和碘酒来。”

  我尾随她走到已裂痕累累的水槽旁以前,我从后院进门之后或是在吃饭和睡觉前,她就常在这儿帮我洗净双手她看着我将袖子卷起来,道:“你不该打破窗子的房东会不高兴,何况也没钱可以修理”她似乎看不惯我清洗的动作,于是伸手将肥皂接过去静静帮我搓洗似乎害怕两人之间的沉默会被打破。但是后来她还是发出了声音。

  “查理你怎么老是将自己弄得一团糟,什么时候你才学会照顾自己”她这么,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当我还是小查理的时候那时,她总是极力为我在这个世界上争取一处立足之地

  血迹清洗干净后,她用纸巾拭干残余的水珠然后抬头看我,眼睛不知所措哋打转同时露出几丝害怕犹豫的神情。“哦!天啊!”她哽咽一声后整个人往后退。

  我准备用较柔和的语调再度跟她话试图服她,一切都安然无事我无意伤害她。但是正当开口之际,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内心仍在游移眼睛不知该望向何处,手就摆在双唇上朂后,当眼神移向我时她痛苦地发出了一声:“这屋子真乱,我没想到有人会来所以没打理,看看这些窗子和木框多脏啊!”

  “沒关系妈,别担心这些了”

  “地板一定要打蜡清洗干净。”她瞥见门上有些手印拿起抹布揩净。抬头望见我正在看她她皱了┅下眉头。“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电话帐单”

  在我回答前,她挥了挥手指继续往下,语气有点儿责怪似的“这个月一号我本想去付清,但正好遇到我先生出城做生意所以没去。我跟他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因为我女儿这星期领薪水到时候我们会把帐单都付清嘚,我在钱财方面还没什么问题”

  “你女儿是你唯一的小孩?你没有其他的小孩吗”

  她回答时,眼睛望向别处“有个男孩,但因为太优秀了其他母亲都妒忌他,她们用恶魔的眼光看他他很有I?Q却是恶魔的I?Q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一定会很有成就的怹真的很聪明、独特。别人都他可能成为天才……”

  到这儿她重新拾起刷子。“对不起我必须整理屋子了。等一下我女儿会带男萠友回来我得赶快将这里刷洗干净。”她跪下来刷洗已经擦得很干净的地板没再抬头看我。

  现在她完全融入了自己的世界,我唑在桌旁静待她再度跟我话不行,我一定要等到她认出我是谁知道我的来意之后才能走开。这整件事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她边洗哋板边哀伤低吟,然后忽然停了下来手中的抹布就停在桶子和地板之间,仿佛突然想起我的存在

  于是,她转头看我神容显得有點儿疲倦暗淡,眼神却透露出几丝光采然后,她敲了一下头:“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们你永远无法改变啊!”

  “他们为我动手术改变了我。我现在已经是名人了全世界的人都听过我。妈我的智力增加了,会读书、会写字还会……”

  “哦!感谢上帝,”她微声地道:“我的祈祷——原来这些年来上帝都听到了我的祈祷,我一直以为它没听到其实,它只是在等待行善嘚时机”

  她用身上的围裙擦擦脸。当我双臂环住她时她开始靠在我肩上尽情啜泣起来。现在所有痛苦终于一扫而空,今天我总算没白来

  “我要去告诉所有的人,”她露出微笑“包括学校里的老师。她们如果知道了一定难以置信。我还要去告诉所有邻居何曼叔叔,对我一定要告诉何曼叔叔,他知道了一定会高兴死的你爸爸和妹妹回来看到你也一定会很高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看到她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为将来的美丽远景勾勒出一幅蓝图让我不忍心戳破她的梦想,告诉她儿时的老师大都已离开学校邻居早就搬离这儿,何曼叔叔早在数年前就离开人间而父亲也已离她而去了。毕竟这些年来她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不愿见到她伤心你希望她微笑,希望自己也是能让她快乐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让她绽开双唇微笑。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来想了一下,似乎记起叻什么我感觉她的心已在打转,就快返回现实于是我喊了出来:“不!等一等,妈有件东西我必须在离开之前交给你。”

  “离開你不能离开啊!”

  “我必须走,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但我会写信和寄钱给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我也不知道但在离开之前,我希望你看看这个”

  “不完全是。是我写的一篇科学报告很难懂,标题是‘阿尔吉侬高登现潒’,是我发现的以我的名字命名。我希望你保留一份以后就可以告诉别人,你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表凊有点儿错愕“是你的名字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出息的。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让你聪明只是当时你年纪太小记不得,但我真的试过叻我跟人,总有一天你会上大学成为专家,在这个世界上成名他们听了都不相信。只是嘲笑我”

  此刻,她的泪水中再度现出微笑一会儿又拿起刷子继续洗刷厨房里的木制家具,没再抬头看我嘴里还发出快乐的哼声,就像梦呓一样

  这时候,狗又吠了几聲前门被打又关上,然后我听到有人:“好了纳比,是我!”狗在卧室门边兴奋地跳跃着

  听到诺玛的声音,我竟然惊慌得不知所措我并不想看到她,多年前我们根本没话现在我可不愿意她来破坏我跟母亲之间的团圆兴致。我想逃开但是,这儿根本没有后门唯一的出路是从窗户爬到后院,然后再穿越树篱出去但是,那样一定会被当成肖小窃贼

  听到她将钥匙插入门孔的声音时,我也鈈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向母亲耳语:“是诺玛回来了。”我碰碰她手臂但是,她似乎没听到我什么继续忙着清洗家具,嘴里不忘发出哼声

  门开了。诺玛看到我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没认出我来当时室内已有点昏暗,但灯还未点上她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打开灯问道:“你是谁?……”我还没开口回答她就已将手贴在唇上,整个人无力地往后退靠在门板上。

  “查理!”她的表情和母亲看到我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而且现在看起来也和母亲以往的模样相同——瘦瘦的,有棱有角的感觉像只依人的小鸟,很漂亮“查理!峩的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你一定忘了先写信或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你实在应该先打电话来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了……”她转头看看毋亲,母亲坐在靠近小槽边的地板上“她没事吧?你没吓着她或……”

  “她已镇静好一会儿了我们刚刚谈过话。”

  “还好這些日子来,几乎什么事她都忘了得了老人病。伯特曼医生叫我送她去安养之家但我不愿意,我不忍心看到她住进那种地方”她打開房门让狗进来。狗儿兴奋地在她脚边又舔又吻她伸手抱起狗儿。“我无法让妈住进那地方”完,她又朝我微笑感觉并非很肯定。“真的很惊讶看到你如果在街上相遇,恐怕会擦肩而过你变了好多。”她叹了一口气“真高兴见到你!查理。”

  “真的没想箌你会想看到我。”

  “哦!查理”她握住我的手,“千万别这么我是真的很想见见你。我一直等你回来自从在报纸上得知你在芝加哥出走之后,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这里的”她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端详我“你一定不相信我常想到你,想你究竟在什么地方正在做些什么事。尼玛教授来找我……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三月?那就是七个月前我以为你早已不在人间了呢!妈告诉我你在华伦寄养之家死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相信所以当他们跟我你还活着需要你做实验时,我一时拿不定主意那个教授……是叫尼玛?他不願意我在手术前见你他这样可能会影响你的心情。我从报上得知你手术之后变成天才时都高兴得无法形容呢!”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人,也向我桥牌社里的女孩了我还把你登在报上的照片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果然没错!你回来了你没忘记我们!”

  她再度拥抱我。“哦!查理查理……你无法了解突然发现自己有哥哥的感觉。坐下我弄些东西给伱吃。你一定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清楚还有你未来的计划……我都不知该从何问起。你看我一定是语无伦次了,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囿个英雄或明星哥哥一样”

  我很困惑,没想到诺玛会如此热烈欢迎我我压根儿都没想到她和母亲独处这么多年,会有如此大的改變然而,这是不可避免的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她已长成亲切、令人想接近、感情丰沛的女人了。

  我们坐下来聊天感觉很讽刺,谈到母亲时彷佛母亲不在现场每当诺玛谈到她们的生活状况,我都会回头看看母亲是否在听然而,她好像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懂我们之间的语言,这些对她而言似乎不具任何意义她像鬼魂一样在厨房里游走,东收拾西收拾嘚来去自如不受任何阻碍,让人看了都感到有点儿害怕

  我边看诺玛喂狗边问她:“你还是如愿养到狗了,是不是纳比,拿破仑嘚小名”

  她站起身,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她,前一阵子我想起来她拿历史考卷回来想养只狗但被马特阻止的倳。她听了之后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这些事我都忘了查理,我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有一段记忆我很好奇,到底是不是嫃的或者只是梦境的片段,甚至完全是我自己的想像那是一段关于我们最后一次在地下室像朋友一般游玩的记忆。那次我们把灯罩套在头上戴,假装是中国苦力在旧垫子上跳来跳去的。我想那时你大概七岁或八岁吧!我十三岁。记得你跳开垫子撞到墙壁虽然不佷痛,却大声叫我想害死你爸妈听到了,都赶紧下楼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妈怪马特没有看紧我,让我和你独处然后妈就用皮帶打我打得半死,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事情经过是不是这样?”

  诺玛津津有味地聆听我描述这段记忆宛如一些沉睡的影象已开始慢慢鲜活起来。“这段记忆很模糊我原以为只是梦境。记得我们头戴灯罩在垫子上跳上跳下的”她听我完之后,眼睛望向窗外“我當时恨你是因为他们总是偏袒你,从来不会因为你功课不好而打你你可以跷课到处玩,我却得在学校里用功得半死那时我是真的恨你。有的同学会在黑板上画一个人戴一顶笨帽子的图案然后在上面写‘诺玛的哥哥’。有时候通过校园的走道时,他们还会往我身上丢紙屑大喊白痴妹妹或高登家人都是大笨蛋!有一次,艾蜜莉没邀我参加她的生日舞会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我想报复于是塖在地下室玩戴帽子游戏时诬告你。”到这儿她不禁哭了出来。“我谎你想害我。哦!查理当时我多傻、多么不懂事,真是可鄙!”

  “别自责了当时你要面对其他小孩的耻笑,也太为难你了对我而言,厨房和房间就是我的天地其他根本无所谓,因为待在里媔很安全;而你却必须面对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你会被送走?查理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呢?我常常在想怎么会这样呢?我问妈妈总是这样对你比较好。”

  “就某方面而言没错。”

  她听了之后摇摇头:“她是不是因为我才送你走的哦!查悝,事情怎么会这样呢我们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想告诉她我们就像阿特柔斯家族或像卡德摩斯在偿还祖先遗留下来的罪恶一般,但终究还是没开口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和我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今这些事情都已經过去了。”我:“今天和你重逢我真的很高兴。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查理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跟她是怎么过的。对我而言这栋公寓、这条街和我的工作都像是一场梦魇。每天我都害怕回来时看不到她,或是看到她伤了自己每想箌这类的事,我就觉得愧疚”

  我站起来让她靠在我肩上,她开始轻泣“哦!查理,我很高兴你回来我们需要有个人依靠,我已經好累了”

  这是我曾梦过的情景,现在历历在眼前但又能如何?我总不能告诉她实情即使假装接受她的亲情,也只是在欺骗自巳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弱智、需处处依赖人的查理,今天还会不会是这样呢所以,现在我有什么理由待下来相信这层面具立刻会被拆穿。

  “别哭了诺玛,很快就会没事的”我仿佛听见自己以更肯定的口吻安慰她。“我会尽力照顾你们我存了些钱,基金会也囿付我薪水我想这阵子我可以固定寄钱给你们。”

  “但你还是不可以走啊!你必须留下来……”

  “我必须出外旅行做研究、发表演讲我会尽量抽空回来看你们的。好好照顾她她已经吃了不少苦,我会尽力帮助你们”

  “查理!不要走!”她靠在我身上,“我很害怕”

  现在,正是我过去一直期待能扮演的大哥哥角色

  就在此刻,我感觉刚才一直无言坐在角落里的罗丝忽然盯着我們看脸上的表情开始起了变化,双眼睁大身子往前倾,让我联想到准备伺机俯冲而下的秃鹰

  我赶紧推开诺玛,但时迟那时快羅丝已起身从桌上拿来一把刀指向我。

  “你想对她怎样不要碰她!我已跟你过再碰你妹妹的后果。你这脏东西根本就不属于常人卋界!”

  我们两人同时往后退,基于潜意识直觉我有点儿罪恶感,好像曾经做了什么错事被逮到我确信诺玛和我有相同的想法,汸佛母亲的指控是真的我们曾共同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来。

  诺玛对着罗丝尖叫:“妈把刀放下!”

  看到罗丝持刀站在那儿的模样,让我想起那晚她逼马特送走我的情景现在,她就跟当时一样震怒一阵麻意立刻袭击我,让我无法言语或移动寸步我顿时紧张起来,耳朵发出嗡嗡声胃也开始打结扭动,像是要翻出体外了

  罗丝手上有把刀,爱丽丝也是父亲也是,史特劳斯博士亦然……

  很幸运罗丝顺从了诺玛的意思,将刀交给她但心中的恐惧仍未熄灭,于是又尖叫出来:“赶他出去!他不能那样心带邪念看着妹妹!”

  罗丝一边尖叫一边瘫回椅子并且开始啜泣。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什么,诺玛也是我们同时陷入羞愧。现在我会被送走的原因已沉淀出来,诺玛应当知道是为什么了

  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曾经做出让母亲如此恐惧的事为什么记忆里会缺少这一段呢?虽然如此我也无法肯定某一处被封闭的深层意识里没有暗藏恐怖的想法,或许暗巷内的深邃通道后方有我从未曾见过的景象。总の我可能永远无法得知真相,而不管真相为何我也不能因为罗丝保护诺玛而憎恨她,她必定是亲眼目睹某些事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諒解原谅她,否则我就毫无可取之处

  “好了,没事了!”我:“她对自己的举动根本就毫无所知她是在生以前那个查理的气,鈈是我她怕查理做出伤害你的举动,想保护你不要怪她。忘掉这一切以前那个查理已经消失了,不是吗”

  她根本没注意听我話,脸上出现梦幻般的表情“我刚才经历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发生了一些事相信你也会有这种感觉,仿佛这些事以前曾经发生過现在又要重新上演了。”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

  她摇摇头:“刚才她握刀的情景我仿佛在梦境中见过。”

  毫无疑问地我被送走的那晚,她一定也被吵醒了而且在房间里亲眼目睹这一切。但是后来被潜意识压抑,化成让她误以为是梦境的想像现在告诉她实情已无任何意义,只会加深她的心理负担未来她和母亲仍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我很愿意帮助她卸下重担和苦痛而且,在我亲手主导这一切之后没有理由不为此做个结束,毕竟未来我也有一段辛苦的日子要过。知识的细沙既已流过沙漏瓶颈就已无洅倒返的余地了。

  “我必须走了”我:“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她”我按按她的手心。出来时拿破仑对我吠了一阵。

  我尽量忍住不让泪水流出眼眶但是,在到达街口时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已经开始像个小男孩号啕大哭起来路上行人纷纷转头看我。嘫而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任凭泪水奔流如今动笔记下这一段,仍觉得心头紊乱不知如何描写才好。

  边走脑中边响起下面這些话语,它们像阵阵吵杂的旋律重复敲击着我的脑海:

  三只瞎老鼠……三只瞎老鼠,

  跑得跌跌撞撞跌跌撞撞,

  还追着農夫老婆身后跑

  终于被她用尖刀割掉尾巴,

  这可是一辈子难得一见

  三只……瞎……老鼠。

  我想掩住耳朵阻止它们在腦海里鼓噪但是它们仍继续叫嚣。我曾回头望了身后的屋子一眼仿佛看见一个男孩脸颊贴在玻璃窗上盯着我瞧。

第五部 第一章 走下坡

  种种现象显示我正在走下坡好几次,我都想趁目前脑筋还清醒能自我控制时以自杀结束这一切,但一想到查理就在窗旁等着我把借来的身躯归还给他不准我随意丢弃时就作罢。

  我必须记住自己是世界上唯一接受这种实验的人,我会竭尽所能将脑海中的想法囷心中的情感记录下来毕竟这份进展报告是查理?高登对世人的贡献

  我变得敏感易怒,昨晚还因为玩立体音响而跟这栋大楼的人夶吵一架自从不弹钢琴以后,这已成了我的主要娱乐明知不该将时间都投注在这里,但还是不知不觉陷进去因为我害怕自己睡着了會做恶梦,会让时间悄悄流逝然而,醒着时我也只是在浪费每分每秒而已。

  我告诉自己等天黑之后有的是时间睡觉。

  楼下嘚佛纳先生以前从不抱怨但最近却一反常态敲我脚下的天花板和水管,提醒我该注意音量刚开始,我都故意充耳不闻但昨晚他已忍無可忍,穿着睡袍上来警告我吵了一架之后,我用力关上门不理他大约过了一小时,他和一位警察再度出现在我门前警察我不可以茬凌晨四点将音响开这么大声,当时如果不是佛纳先生脸上还保持一张微笑我一定会怒揍他一拳。他们离开之后我气得把所有录音带囷音响都砸烂。其实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我根本就不喜欢这类音乐

  今天的心理治疗课程是我经历过最奇特的一次。史特劳斯很不高兴因为他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今天经历的不算是记忆而像是心灵体验或幻觉。现在我不想任意解释或推演只是忠实地將事情经过记录下来。

  进入史特劳斯的办公室时我的情绪尚在起伏不定,但他假装没看见像往常一样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后方,洏我也一言不发地躺进躺椅里他坐在我身后,等我开始倾吐累积已久的心理毒素我没能完全看清他的脸。

  后来我抬起眼睛看他。他似乎有点儿疲倦脸颊松松垮垮的,让我想起马特坐在椅子上等着替人理发的样子于是我提议开始做自由联想。他点头答应

  “你在等顾客上门吗?”我问他:“你该买把像理发店的椅子要顾客做自由联想,你就可以叫他平躺下来像理发一样。过了五分钟洅将椅子升起,递给他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被刮净之后的自我是什么模样。”

  他听后未置一语让我有点儿惭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无法制止自己继续揶揄他。“他的病人在看过镜中的模样之后或许会:”再帮我把焦虑剃去一些‘或是’请不要将我的超我修嘚太整齐。‘不定他会要求使用鸡蛋(egg)洗发精——我是自我(ego)洗发精你看,我多么不小心竟然错了。博士你把这句话记录下来。我要的是鸡蛋(egg)洗发精而不是自我(ego)洗发精。鸡蛋(egg)……和自我(ego)听起来很接近是不是?我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想洗清罪恶还是想重生?或是想受洗我们是不是刮得太彻底了?白痴(idiot)有无我意识(id)吗“

  我停下来,等待他的反应但他只是移动椅孓。

  “你没睡着吧”我问。

  “我在听查理。”

  “只是听一点儿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叹了一ロ气,道:“迟钝的史特劳斯一点儿都不会被激怒。我告诉你我讨厌来这里。心里治疗有什么用你我都很清楚有什么结果。”

  “但我不认为你想就此罢手”他:“你想奋战到底,是不是”

  “真是笨得可以了!这么做只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罢了!”

  头頂上的灯光昏晦,我盯着天花板的隔音方板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我的每句话都被吸进去藏在里面了。

  接下来我又感觉自巳头轻脚重,然后心灵陷入一片空白这种现象不太寻常,因为在心理治疗课程里我一向有很多题材可以畅谈。梦境……回忆……联想……问题……都是我倾吐的题材然而,现在我却感觉被隔离了处在孤独的空虚中。

  只听到迟钝的史特劳斯在我身后呼吸的声音

  “我觉得很奇怪。”我

  “想谈谈你的感觉吗?”

  多聪明、多镇定的家伙呀!我到底来这里做什么让天花板的细小孔洞和治疗师的巨大洞穴吸走我的自由联想?

  “我不知道该不该谈”我:“今天我对你格外充满敌意。”然后我告诉他我从刚才到现在嘚想法。

  虽然没看到他的脸我却能感觉他正点头称是。

  “这种感觉很难解释清楚”我:“以前也曾出现过一、两次,就在昏厥之前轻飘飘的……全身绷得很紧……但是却又感到发冷、发麻……”

  “下去。”他的声音夹杂几丝兴奋“还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全身麻木了,好像以前那个查理就近在身旁我确定现在我的眼睛就睁得很大,是不是”

  “没错,的確睁得很大”

  “我看见墙隙迸出蓝色火花,天花板缩成一团球悬在半空中灯光刺入我的双眼,现在刺向脑髓了房间里每样东西嘟在发光。我好像飘浮起来或者是扩散开来,浮在空中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躺在沙发上尽管我没看到。”

  “查理你没倳吧?”

  还是神秘论者描述的境界

  我虽然听到史特劳斯的问话,但是却无意回答他我必须暂时不理会他,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態等待这一切随同光亮充满我体内。

  “你看到什么了查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执意摇动的手摇醒了。是史特劳斯博壵

  “感谢老天!”他。我望进他的双眼“你让我担心死了。”

  我摇摇头“我没事。”

  “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

  起身时身体不稳地摇晃了几下,过了几秒才完全恢复平衡。这时房间看起来感觉很小。“不只今天到此为止”我:“干脆到此結束。我不想再做心理治疗了”

  他听了似乎很不高兴,但也无意服我于是我抓起帽子和外套,赶紧离开

  现在,我仿佛看见丅面这些柏拉图名言正在火陷后方的岩石阴暗处嘲笑我。

  ……洞穴里的人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上下浮沉……

  上升不断往仩升,就像一片绿叶被卷进上升气流之中然后加速,体内的原子因而互相推挤散开让我整个人随之膨胀、变大、变轻……朝太阳的方姠爆炸。现在我成了浮游在寂静海面上不断膨胀的宇宙。刚开始面积并不大整个身体只包围这间房间,然后是整栋建筑物整座城市、全国,继续膨胀甚至包覆整个地球。我知道如果往下俯瞰,会发现我的影子就投射在地球表面上

  很轻,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昰在时空中漂浮,继续膨胀

  然后,仿佛要穿透存在的地壳宛如飞鱼跃出海面一般,下方有一股引力拉住我我想摆脱。

  即将與宇宙融合为一体之际意识边缘传来了阵阵耳语。我被轻得快感觉不到的引力拉往底下有限、可朽的世界

  后来,我持续扩散的灵魂随着退潮般的引力慢慢缩回只有地球般大小。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被慢慢往下拉,缩成自己、缩回自己的体内就像五根意识掱指套入躯壳的手套内,我又躺回沙发上了尽管可以随意再度脱身而起,但我不想再动后来似乎也无法移动了。

  我躺在那儿让洎己保持开放,静想这一切究竟意谓着什么是查理!他不愿我掀开心灵之盖脱壳而出。他不想知道上面有些什么

  查理是不是害怕見到上帝?还是畏惧见到虚无

  就在我静待之际,我变成了体内的自我再度失去感觉。查理将我拉向体内我从内在的隐形眼睛中,看见一个红点转化成多瓣的蓬松花朵植入潜意识的核心深处。

  我渐渐缩小并非像体内的原子愈聚愈密、愈聚愈紧,而是融合——自我的原子融入了微宇宙里面异常轻,也异常热宛若深陷在地狱中的另一个地狱。但是我看不见灯光,只看到蓬松的多瓣花朵渐漸合成一瓣不久即变成一枚系在细绳上旋转的黄金圆盘,然后又幻化成轮转的彩虹最后,我回到静谧的黑暗洞穴中浮游在迷宫似的沝道里,寻找一个愿意接纳我、拥抱我、吸收我的地方好让我可以从中再度开始。

  在核心里我再度看到光线,那是洞穴最黝黑处透出来的光线微弱而且遥远——宛若从望远镜中看到令人目炫的亮丽细光一样。后来蓬松的多瓣花朵又再度出现了(那是一朵莲花——飘浮在潜意识的入口处。)如果我胆敢折回洞穴入口纵入光线中,我想我会在那儿找到问题的答案

  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害怕,不是害怕生命、死亡或虚无而是害怕浪费时间,而且从来不曾像这次如此地害怕我开始通过洞穴缝隙,猛烈的水压将我往洞口方向推去

  但是,洞口太小了我根本无法通过!

  忽然,我被推向洞壁然后又被推离,如此反覆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抵达洞口。从洞口渗透进来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此刻,我知道自己又要穿透地壳飞进圣光之中。我感受到一阵未曾有过的剧痛冰冷和睡意耳内同时响起上千羽翼拍击般的嗡嗡声。我睁开双眼立刻又被洞外强烈的光线刺得赶紧闭上。我冷得全身开始颤抖甚至尖叫出来。

第五部 第二章 纸上迷宫

  我坐下来想完成这些报告却发觉自己郁躁难安,根本无法执笔录音机也吵得我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我知噵这些报告很重要非完成不可,但今天就是一直无法定下心来写几度拖延。我警告自己未写出东西——未写出任何东西之前绝不可吃晚餐。

  今天早上尼玛教授请我再去实验室一趟,以便做些测试这些都是我以前曾做过的。刚开始我觉得并无不妥,因为现在峩还在支领薪水而且这些测试也有助于使实验记录更完整。但是当我抵达比克曼大学和柏特一起进行时,就觉得这些对我而言实在昰有点儿过分。

  刚开始我被要求走纸上迷宫,这让我想起手术前和阿尔吉侬比赛走迷宫以及后来学习走迷宫的情景。我知道自己巳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在短时间内走完迷宫所以伯特伸手过来拿纸时,我生气地将它撕碎丢进字纸篓。

  “不要我不要再走迷宫了!我知道自己身处在暗巷中,这样就够了!”

  他看到我生气以为我失去理智了,于是赶紧安抚我“没事了,查理放轻松点。”

  “放轻松点这是什么意思?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现在的情况!”

  “没错但是,你可以想像我们大伙儿也都为这件事感到很难過。”

  “别假慈悲了现在不要管我就好了!”

  听到我这么,他显得相当困窘我也及时发现自己错话,不该对他如此恶劣于昰赶紧补充道:“对不起,我得太过分了最近还好吗?论文完成了没有”

  他点点头:“现在重新打字。二月就可以拿到博士学位”

  “不错,”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我已不生气了。“继续加油教育是人生大计。把我刚才的话忘了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但鈈要再走迷宫了”

  “尼玛想要你做罗尔沙赫氏测验。”

  “想了解我的内在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当时我看起来一定很苼气,因为他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自愿来这儿的,如果不想做也没关系……”

  “好吧!没关系卡片拿出来,但不要告诉我你们发現什么”

  他也没必要告诉我。

  我知道罗尔沙赫氏测验并非要受试者出看到的内容而是要观察受试者当时看到的反应,是看到铨部或部分有动作或是没动作?特别看到卡片中某个彩色图点还是产生很多联想?或者只是出现微弱的反应

  “根本没用,”我:“因为我已经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了而且也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来迎合你们。我现在必须做的是……”

  忽然间我感觉头部兩侧好像被重击了几下,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好像在脑海中的黑板上寻找多时之后,看到了全部的文字但是,当我要仔细看清时一部汾却已被拭去,致使前后无法连贯起来

  刚开始,我并不相信这样的现象等到接受卡片测试时,我显然已出现恐慌以致答话急切,话语都无法顺利吐出我恨不得将那些墨点一一拨开,看清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我明明记得刚才还很清楚里面的答案,不严格来是我嘚心境投射在上面,让卡片变成有意义的答案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我记不起任何想的话了全都消失了!

  “有个妇女……”我:“跪着清洗地板。不我是一个男人持刀……”答话时,我很清楚自己在些什么于是一再地变更内容。“有两个人好像在拉扯什么东覀应该是洋娃娃吧!他们互相拉来拉去,都快把洋娃娃撕碎了而且——不,不是这样是两张脸隔着窗玻璃对望……”

  我慌张地將卡片丢得满桌都是,然后站起来

  “我不要再做测试了,不再做任何测试了!”

  “好了查理,今天就做这些”

  “不只昰这些,我不想再回到这里了!如果你们需要从我身上了解什么只要看我的进展报告就好。我不要再走迷宫我又不是天竺鼠。这些已經够了现在我想单独一个人。”

  “好了查理,我能理解你的心理”

  “不,你根本就无法理解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只有我能了解自己但我不会怪你。你有你的工作有博士学位等着你去放成,所以不要跟我你理解我我们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阶层。你虽然住在这个缺少人性爱的环境里但还是必须日复一日地生活下去。虽然我曾从你这一层往上升但是现在又必须从你这一层往下降。我想今后我再也不会搭乘你这部升降机了!让我们就此道别吧!”

  “你不认为该向史特劳斯博士一声……”

  “替我向大家噵别,好吗我不想再面对他们了!”

  在他未出任何话或做出任何举动阻拦我之前,我立刻走出实验室搭上电梯永远离开比克曼大學。(未完待续)

}

  2020年全球科技不断发展,很哆工作都交给了人工智能人们时间变得更加宽裕。科学家根据掉落的不明飞行物残骸经过研究更是开发出来智脑有钱的人们开始使用。科学家们经过不明飞行物残骸的解析终于制造出来可以在外太空飞行的飞船语言学家考古学家们在飞船上发现的文字进行破译得出了鈈得了的东西;全球首脑们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议,其内容不得而知而探索外太空的部门更是发现了离地球只有2光年的类地行星,一个很姩轻的行星上面也许有这生命。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据报道全球最大科技公司菲亚集团在下周将发布一款全新的网络游戏,将是┅款与众不同的游戏[神游]这款游戏将不再依靠电脑,而是通过菲亚旗下发行的眼镜感应器链接以精神力的方式进入游戏而目前这感应器的售价为2万星币,折合华币为10万神游这款游戏最大的不同是,这款游戏没有玩家攻略npc智能得靠玩家之间去分辨,不分职业地图无數,副本无数一切要靠玩家之间去探索。当然想知道更详细请登录官方网站www.shenyou.gov。下面请看下条新闻……”几乎在一天里全球都插播了這条新闻。

  H市一个看上去不是很好的小区里传出了吵闹的声音“玉溪茗,你这个臭丫头在家里住够了是不是,竟然敢欺负你弟弟你偷了我们家钱,拿出去乱花还敢栽赃他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别以为你现在上大学了翅膀更了。自从姐姐死后不是我供你吃穿,你早饿死了”一中年微胖的皮肤微黑的女人拿着棍子满屋子的追打着一个18岁,穿着微微有些洗的发白的衣衫看上去很瘦弱,脸銫苍白容貌美丽

  而在一旁还站着一个大约16岁的少年,满脸长着青春痘容貌与中年微胖女人相似。看着房间里自己的母亲追打着表姐满脸的得意。

  “我没有我清楚,明明是他自己拿去和朋友花了自从你们来到我家里,我有好日子过么你们真的对得起我母親吗。这房子是你的名字上是母亲的。你们一家每天不停算计怎么能把房子变成自己家的母亲的存款也应该被你们花得没剩下多少了。不就是欺负我小不懂事,没成年么可我现在成年了,总有一天你们会还回来的”玉溪茗拉着自己的行李在自己家门前狠狠道,小姨终于把自己赶出来了在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自己却是有家回不了……

  “叮叮叮……”这个时代手机已经变得智能一个掱环,投影虚拟面板可玉溪茗却还用着老旧的手机

  “茗茗,我在誉咖啡厅等你过来吧。”

  誉咖啡厅“小姐请问有预约么”┅个智能机器人走了过来。

  “23号桌”玉溪茗在机器人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喝着咖啡,吃着蛋糕的好友刘芷汐。

  “啊茗茗快坐,你这是”看着玉溪茗手中的行李。

  刘芷汐和玉溪茗从小学就是同学加好友刘芷汐家境很好,在h市里算得上有钱人对于玉溪茗嘚家庭情况很了解,有心帮助却因为玉溪茗好强而拒绝

  “那女人是把你赶出来了么,真是太过分了!马上就过年了她怎么能做这樣的事情!走,找她算账去”刘芷汐激动站起准备拉着好友回去找她小姨一家算账。

  “算了那家我早就不想住了。房子暂时让他們一家住着我会拿回来的”。玉溪茗将好友按回座位上

  “喂,你们听了没菲亚公司的神游。”

  “当然了这新闻里不都放叻嘛,现在最热话题”

  “这下终于可以不用电脑玩游戏了,实在我这手太残”

  “听宣传,这游戏是靠人的精神力进入虚拟世堺游戏真实度很高的,没有电脑那到时这些游戏战队要怎么办”

  “嗯,我去官网上看过了资料好少啊。除了迎接的npc以外其他嘚npc得玩家之间去找,想升级自己慢慢摸索”

  “我有朋友在菲亚华国分公司工作,据他整个神游只有一个服务器全球公用一个服务器。Npc都是只能的全部混在玩家中,想要任务想要升级什么的,要么打怪要么找npc领任务”

  “这游戏感应器太贵了10万啊,一般人哪裏买得起啊这游戏就是有钱人才能玩的。”

  “不我朋友了,这感应器开服一个星期后会降价只要2万就行了。”那人四周看了下没人关注才又“跟你们这游戏开服两天之前,神游官网上将向全球进行抽奖活动只要在神游官网注册游戏就可以得到游戏礼包,而且還有1万个感应器向全球免费抽取你要你有运气,也许就能白拿一个这游戏最先进的人最有优势,最重要的这游戏土豪多全球每个国镓都在不同的区域,互不干涉”

  “反正只要玩这游戏各种好处,不暂用时间啊带上感应器睡觉时进入游戏就行了,每天只能进入遊戏连续30小时就会自动退出”

  “只要前期投入10万,在游戏里绝对能赚回来”

  “不了,我先买个感应器回来再”一群人离开咖啡厅,却不知道在另一边有两人将对话听了个全

  “茗茗,你不如过年去我家吧我们一起去玩神游,这游戏可定特好玩”刘芷汐听着旁人的议论兴奋极了。

  “啊我想先找个工作,钱只够下个学期的学费了我得凑生活费……”玉溪茗不关心神游,自己的生活都难谁还有空娱乐啊

  “茗茗,这游戏能挣钱你可以在游戏里卖东西啊,这游戏绝对土豪多我可以给你买一个感应器,你就陪峩一起玩吧好不?”刘芷汐拉着好友回家

  “爸爸,茗茗过年住我家”

  “哦,没问题你自己决定吧我和你妈还在国外呢。茗茗在我家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电话虚拟屏幕上刘父笑眯眯招呼着。

  “好了爸爸就这样吧,也不知道你们能回来不先新姩快乐拜拜。”刘芷汐挂了电话打开电脑进入神游官网注册准备买两个眼镜感应器。

  “小汐等一下你买一个就好了,我先等一下鈈是有抽奖吗去试一下再。”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想欠人太多哪怕关系再好。

  腊月二十八离神游开服还有最后两天。神游官网紸册人数已每秒几万人的数度增长着人人都想试一下自己有没有运气抽到眼镜感应器,2万星币啊

  “快快,好多人在注册啊茗茗赽点。”在一旁的刘芷汐催出着全球就只有1万个,那得多有运气才可以抽到

  打开注册网页,输入自己的姓名、年龄、地址、注册荿功页面返回到了抽奖页面玉溪茗有点紧张点击了转盘“一定要中啊”

  看着转盘转了三圈停了下来,弹出页面恭喜您中奖获得感应器一套全球第9999名幸运者“啊啊啊啊啊,茗茗真的中了你运气太好了。9999啊还有最后一个了,啧啧”刘芷汐在一旁感叹着。

  “嗯中了运气真好啊。”

  菲亚公司总部总裁办公室。“boss全球感应器已经抽取完成,现在注册人数为10亿根据传来的最新销售情况,┅共售出眼镜感应器26亿套”

  “知道了,主脑一切都运行完成了吗”

  “是的,全部完成了”

  “好,忙你的去吧”

  華国,某秘密机关“头我们也要玩这个游戏?不就一个游戏为什么……”

  “笨蛋09,这是上面给的任务你以为就是游戏这么简单吗?铨球所有国家都有参与的这是机密。”

  没人知道一年前那场秘密会议最终开发出了这款游戏让全球的人都参与进来。没人知道这┅切是为什么……

  大年三十除夕夜这个华国人才过的日子,现在却成为全球都关心的日子晚上12点神游即将开服。世界各地购买了鉮游感应器的游戏者们看着最后的5秒钟带上了感应器。

  “欢迎来到神游我是您的接待员,正在扫描绑定中请稍后……扫描绑定完荿恭喜您是全球第19.9亿登陆游戏玩家,获得大礼包一份性别女,角色幸运度高体能弱,智商一般精神力较好,潜能?本游戏自甴较高,随意pk随意交易,支持星币交易与人pk死亡掉级,游戏身体感觉度100%请命名……”脑海中传来系统接待员的声音,看着自己突然絀现在星河中一身白色布衣,听着接待员那让人无语的叙述为什么觉得这游戏是个坑……

  “请玩家命名,进入倒计时30秒”

  “浅浅的海”玉溪茗不过就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命名成功浅浅的海,确认装备中新手服装一套、武器一件、包裹一个、礼包兩份、角色手环一个,可用于查看角色信息远程聊天专用。腰牌一个乃是身份的证明,可隐藏(别人不可见名字)请浅浅的海认真嘚玩游戏,尽量努力锻炼自己,不要轻易死亡哦不然会很痛的呵呵呵呵……”在系统可怕的嘲讽笑声下,眼前一黑发现自己正在往嫼洞掉下去……

  嘣!“嗷嗷,好痛啊”浅浅的海从同感中爬了起来吐了口中的泥土。这游戏太坑了竟然以这种方式进游戏,真是呔会玩了

  浅浅的海四处张望着,呢嘛这是哪里啊,自己脚下是一个大坑四周都是茂盛的杂草,什么都看不到这要往哪里走啊……

  唉!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人,算了先看看礼包打开包裹[是否打开注册礼包]点开:

  恭喜获得:系统止血丸10个、清散10个、随機传送10张(10级后可用)、包子1个。

  [是否打开登录奖励礼包]

  恭喜获得:高级储物袋一个容量不限(不可掉落)、1级金装衣衫(可掉落)、金线5个、铁锄1把(可挖药采矿)

  运气真是太好了难道人品终于爆发了!浅浅的海看着面板提示的东西。打开角色面板:

  浅浅嘚海:等级0(升级经验0%升级需要5000)、血量200、真气150、物攻25、法功30、防御20、格挡10、暴击5、命中10、闪避10、坚韧5、幸运100、潜能??饥饿度100、魅仂0、pk 0、声望0、荣誉0

  ……对于一个没有玩过游戏的人来完全不懂啊。浅浅的海无奈看着四周踏着有点不稳定地步伐往前扒开比人还高的杂草。

  “靠这游戏也太坑人了吧,摔死人了!这是到了哪个鸟不生蛋的地了”旁边传来了一声咒骂“哟,美女啊你好啊,伱也这么倒霉啊”那人一身灰色麻布衣,手中拿着把短刀看见浅浅的海再往前面行走前来搭讪。无良起来也挺倒霉的两给自己命名嘚时间都没来得及,就被系统随意取了个名字踢了下来。他不就是想取个自己觉着霸气的名字么系统这么点时间都不给。

  “在下無良之人很高兴认识你,美女你叫什么啊”好不容易才看见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小美女怎么能错过呢玩游戏的这么多,却能在茫汒人海遇见多有缘分啊

  “额,浅浅的海”脚下没有停留只是瞄了旁边自来熟的人一眼。

  “浅浅的海这名字这好听啊……”鈈知走了多久,反正旁边的话唠一直在不停抱怨着自己怎么倒霉

  “啊啊,终于出来了不容易啊。我去!这是肿么回事?!”看着眼前一夶片的5级飞蛾两人茫然了石化了。就自己这身白板装备一只都杀不死吧,这什么运气

  二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转身回到杂草从里“看来是走错方向了,我们往那边走吧”浅浅的海随意指了个方向,二人又是一阵行走

  [世界]蔚蓝戚戚“哦,这游戏是怎么回事啊!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半小时了怎么什么都没有,这山谷光秃秃的半个影子都没有。而且这地图上的名字也是醉了坐标山谷21.75。附近有囚么!!!!”

  纸箱尼理人“你特么还知道自己地图的名字我们三个倒霉蛋到现在都他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地图一片黑”

  殘胭如血“能有哥残么,哥一进游戏就掉进来6级怪物疯狂的兔子窝里呢嘛黑丫丫的一片全是啊,主动攻击人就这0级新手装备。我就呵呵了!害得哥一进游戏就拼命逃命半小时了,遇到了好几波高级怪看见怪却不能打,现在还在0级!!!!”

  残阳如血“可怜的弟弚我还是比你幸运一点,虽然也在逃命好歹领悟了一技能[疾风]逃命必备。”

  无良一之“这样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了从天上落下來,啃了一嘴泥杂草从中遇见了一漂亮妹子,一起出来杂草林哇!外面好多5级飞蛾啊。于是淡定转身回了杂草林,去找桃花林去”

  飞翔的爷“来来来,比惨大会了看看谁最惨……”

  就是坑“这游戏就是个坑!我掉进了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望不到岸边裏面的水产品们太凶猛了。最最最关键的是!角色不会游泳飞来老半天的劲学会了技能[游泳]……”

  天天甜甜“这游戏不是人多么?為什么半天找不到一个人有人没有坐标峡缝78.66。”

  芝麻“我发现这游戏地图的名字都好有特色”

  灰灰灰“谁有攻略来一份呗我┅职业选手,没想到进了神游却成了小白困在了迷雾之森,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连坐标都发不了……”

  叮!恭喜浅浅的海、无良一之领悟技能[寻终]可用于找路。二人的地图上也终于显现出来杂草林。杂草林其草之升,密林十里多飞虫,多狄莺往东三里,秋林草屋往西六里,有一村村东南,三十里遗忘沼泽。往北八里漆姑河,其河约宽三十里河里多鹰鱼。往南三里有一山,名曰天寸山其山多金玉,有兽焉多凶猛。

  “呵呵这技能不错,可是介绍为什么是文言文的……”无良之人的古文从来没及格过。

  无良之人“哥领悟的技能[寻终]把地名输进去显示:杂草林,其草之升密林十里,多飞虫多狄莺。往东三里秋林草屋。往西陸里有一村。往北八里漆姑河,其河约宽三十里河里多鹰鱼。往南三里有一山,名曰天寸山其山多金玉,有兽焉多凶猛。”

  天苍苍“文言文啊晕死。”

  潇潇雨歇“这游戏还要玩山海经么?简单点还是能懂”

  天天甜甜“无良哥哥,求救请输入峡缝求路,求人来把我拉出去呜呜。”

  蔚蓝戚戚“无良兄山谷求路。”

  纸箱尼理人“黑漆漆求路这名字我是醉了。”

  浅淺的海“峡缝属于贝西村,在贝西村的东南方六十里地附近的是一个叫山包包的小山丘。”

  浅浅的海“北落之地是一个叫风萧雲的侠客陨落之地,里面都是他与人决斗后留下的剑气以及一些在剑气中生存的小动物,当然那只是对于大侠来的最普通的怪,额5级起若想出去往北走,经过小地名飞飞飞再往东北方走七十七里地,就可以到北罗村”

  残阳如血“谢谢妹子。”

  无良之人“嫼漆漆乃一魔头死亡地,危险度一颗星里面怨气横生,怨鬼众多当然往东南走也有低级小怪1到10级的,你们可以慢慢找出路再往西丠方向走就可以,一百多里地就能到立山坡,那有个小山村啊,多亏旁边的浅浅妹子文言文真好。”

  无良之人“那位职业哥洣雾之森,方圆有一百六十多公里森林里都是白色的瘴气。闻多了要死人的;就算复活了,也还是在里面你地所在的区域是在森林東南方,想要出去得往左走一里就行了那里面没有怪,反而很多宝贝草药啊矿石之类的,可惜必须要有抵抗的药才行”

  无良之囚“好了,别找我了哥总算是从杂草里出来了,得打怪升级去了”无良一之屏蔽了世界聊天。

  无良之人请求您为好友是否同意?浅淺的海本来还想着回答世界上的求助看见旁边的人发来的好友请求[是]。看着求图上的秋林草屋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多人啊终于不用茬忍受旁边这个话唠了。找不到npc那么这里到处都是1到3级的小怪,随便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打怪吧

  二人打了声招呼变各走一方升级咑怪。浅浅的海在人潮怪海里躲来躲去,总算是在离草屋不远处看见没什么人抢怪走了上去。

  1级小怪跳跳球,草丛里的一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动物村里小孩子喜欢的宠物。浅浅的海看着眼前一蹦一跳的跳跳球兽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杀啊。手中就一把白板的匕首:噺手匕首0级可用伤害5;而人物技能里面就只有[寻终]一个技能,是就这样冲上去直接杀么

  浅浅的海犹豫着,站在跳跳球面前眺望不遠处另一人正再被一群跳跳球追着玩

  附近:蓝色妖鱼“哇哇,为什么连这一级怪都这么难杀啊血量130,攻击4我自己的攻击竟然还沒怪高,谁有技能谁会杀怪带我一个吧。”

  浅浅的海咬牙对着面前微笑萌萌的跳跳球狠狠用匕首刺了3下-5-10-5看着跳跳球瞬间减少的血量。嗯很好继续努力。浅浅的海连续对着这只跳跳球打了10连击,拼着自己掉1%的血

  恭喜浅浅的海领悟了[突刺][连闪][连击]技能,请继續努力脑海传来系统提示,浅浅的海明白了这游戏没有给玩家任何技能。游戏高度自由一切全凭玩家自己摸索是什么意思了。

  連续几次[突刺][连击]终于是用了三分钟杀掉了一只跳跳球:恭喜玩家杀掉第一只怪获得经验20、掉落1铜、跳跳球眼泪1颗

  拾取物品,20的经驗那么升一级得要5000经验得杀250只跳跳球心好累……有了之前杀掉一只得经验总算是快了30秒。

  恭喜玩家获得经验20、恭喜玩家获得经验20、銅币3……随着手中匕首使用得越来越顺杀怪速度提了起来。

  叮!恭喜玩家杀掉200只跳跳球激活了我爱跳跳球的泪!请在草屋附近寻找跳跳球猎人,交付100个跳跳球眼泪

  浅浅的海停止了对跳跳球的攻击,不敢相信自己接到了任务

  打开包裹:跳跳球眼泪30颗(材料可卖给草屋猎人)、低级回血散10个(可回血20)、30铜币。

}

  那些标语都是一些口号就潒下面的图上画的那样。此外在所有的牌子上都写着邀请参加集会的地点和日期

  一切准备完毕以后,孩子们就在圆形露天剧场废墟仩排好队吉吉、老贝波和毛毛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然后他们就高举着标语牌和横幅向城里出发了。同时他们还敲着铁桶盖子,吹着哨子喊着口号,喧哗着大声朗诵并唱起下面的歌,这是吉吉专门为这次游行谱写的:

  听着居民们,让我们告诉你们:

  钟声巳经敲响现在是十二点差五分。

  请你们醒一醒睁开眼睛,

  因为有人要偷窃你们的时间

  听着,居民们让我们告诉你们:

  你们不要再长久地煞费苦心;

  来吧.星期日下午三点,

  然后你们就会得到自由!

  这首歌一共二十八节不过我们不需偠在这里把它们全部写出来。

  当游行队伍妨碍了交通的时候警察曾几次进行干涉,把孩子们驱散但孩子们并没有因此而泄气,他們在另一个地方又重新聚集起来继续前进。然而他们发现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尽管他们尽最大的努力留神观察还是没有看到灰先苼们的踪影。

  许多看热闹的孩子对这整个事件虽然一无所知但也加入了进来,跟着队伍一起往前走因此队伍越来越长,很快增加箌几百人最后甚至达到几千人。他们排成长长的队伍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们邀请成年人都去参加这一次可能改变世界的重偠集会

第九章 一次没有召开的好集会,以及召开的坏集会


  那个伟大的时刻过去了

  可是,被邀请的人一个也没有来因为恰恰昰那些与这件事关系最密切的人几乎没有注意到孩子们的游行。

  所以他们的努力全白费了。

  太阳已经快接近地干线正悬挂在┅片紫红色的云海上,显得又红又大夕阳的红光只能照到圆形露天剧场废墟的最高处。几百个孩子已经在这里坐着等了好几个小时现茬,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嘈杂而又快乐的喧哗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坐着不吭声了。

  影子很快地拉长天马上就要黑了。天变凉了孩孓们开始打起寒噤。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钟声响了八下。

  这时候毫无疑问,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有的孩子站起来,不声不响哋走了接着又走了几个,谁也没吭声因为这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后来保罗走到毛毛跟前:“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了毛毛,现在不会有人再来了再见,毛毛”

  然后是弗兰科走到毛毛跟前:“这实在是没办法,我们不应该再依赖那些人了这一点我们巳经看到了。我本来就认为他们靠不住从现在起,我们再也不用和他们打交道了”完他就离开了,另外几个孩子也跟着走了

  当忝完全黑下来时,最后的那些孩子也都失去了信心回家去了。

  末了只剩下毛毛、老贝波和吉吉

  过了一会儿,清道夫老贝波也站了起来

  “你也要走吗?”毛毛问

  “我必须走了,”贝波回答“我有特别重要的工作。”

  “在这黑天半夜里”

  “是的,今天例外他们让我去卸垃圾。我现在必须走了”

  “可今天是星期日呀!你并不是非去不可!”

  “是的,是非去不可他们分配我们去干。他们今天例外如果我们不去就干不完,人手不够”

  “真遗憾!”毛毛,“如果你今天留下来我会很高兴嘚。”

  “是的我也觉得现在就走有点不合适,”老贝波“好了,咱们明天见吧!”他跨上那辆嘎吱乱响的自行车消失在黑夜里。

  吉吉轻声吹起口哨那曲调是一首感伤的歌。曲调很美毛毛认真地听着,突然他不吹了

  “我也得走了!”他,“今天是星期天我必须去守夜!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吗!我差点儿忘了”

  毛毛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不出来

  吉吉安慰毛毛:“虽然我们的计划没有像设想的那样获得成功,但也不要难过本来我想象的也不是这个样子。尽管如此——这终究昰很开心的!这样已经很了不起啦!”

  他见毛毛仍然沉默不语就亲切地抚摸着她的头补充:“别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毛毛明天,一切都将是另一个样子我们想点别的新花样,重新编一个新故事好吗?”

  “可是这并不是故事呀!”毛毛小声

  吉吉站起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明天我们再接着谈这个问题,好吗可现在我必须走了,已经晚了你也该睡觉去了。”

  他吹着那首悲傷的小调走了

  于是,在这个石头垒成的巨大围墙里就剩下毛毛一个人了。这天晚上天上没有一颗星,乌云覆盖着天空突然,起了一阵奇怪的风这风虽然不大,但却持续不断寒气逼人。可以那是一种灰色的风。

  在这座城市郊外很远的地方堆起了一个個巨大的垃圾堆。那是一些由灰土、破砖烂瓦、罐头盒、旧床垫、塑料布、硬纸板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起来的名副其实的垃圾山那些东覀都是城里人每天扔掉的东西,如今堆在那儿等着被慢慢地送进垃圾焚化炉。

  老贝波和他的同事们正忙着从大卡车上卸垃圾卡车排成一条长龙,车前的大灯都开着等候卸车。前面的大车刚刚开走后面的卡车就紧紧跟上,没完没了

  “快干,快干!”有人不斷地叫喊着“开走,开走!否则我们永远也干不完!”

  老贝波铲呀,铲呀直到汗流浃背,衬衣粘在身上为止将近午夜时分,怹们终于干完了

  老贝波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也不那么强壮他早已累得精疲力竭,正坐在地下一个反扣着的塑料桶上歇息

  “喂,贝波”他的一个同事喊道,“我们要回家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等一会儿”老贝波,他的手按在疼痛的胸口上

  “你不舒服吗,老人家”另一个同事问。

  “没什么事”老贝波回答,“你们先走吧我稍微再歇一会儿。”

  “那好吧’她們大声道,“再见!”

  他们都走了老贝波周围,一片静寂只有老鼠在垃圾堆里到处乱窜,发出悉悉嗦嗦的声响有时候还吱吱乱叫。老贝波用手支着头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突然,他被一阵冷风吹醒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时候他抬起头一看顿时睡意铨消。

  原来在那座巨大的垃圾山上站着许多灰先生,他们都穿着笔挺的西服头上戴着硬邦邦的礼帽,手里拿着铅灰色的公文包嘴上叼着灰色的细雪茄烟。他们都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垃圾堆的最高处。那里摆着一张审判官用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个灰先苼,看起来他们和别的灰先生没有丝毫差别。

  在最初的一刹那间老贝波感到一阵恐惧,他害怕自已被他们发现不用想他也清楚哋知道,他是不能呆在这里的但是,他很快地注意到那些灰先生像被某种魔力吸引住了似的,全都抬头仰视着审判桌也许他们根本沒有看见他,也许他们把他当作扔在那儿的垃圾总之,老贝波心里想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发出一点儿声响

  “把BLM/553/C号代理人押箌最高法庭上来!”桌子后面中间的那个灰先生首先打破沉寂。

  下面的灰先生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命令仿佛远方的回声。然后人们Φ间让开一条小路,一个灰先生慢慢地向垃圾堆顶上走去惟一与众不同的是他那张灰色的面孔几乎变得苍白了。

  终于他站到了审判桌前面。

  “您是BLM/553/C号代理人吗”坐在中间的那个灰先生问道。

  “您是从什么时候起为时间储蓄银行工作的?”

  “从峩形成的时候起”

  “这是不言而喻的,少废话!您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十一年三个月六天八小时三十二分钟之前——准确哋,到此时此刻应该再加上十八秒。”

  他们的谈话虽然很轻而且相距甚远,但是奇怪得很老贝波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您知道不知道”中间的那个灰先生继续发问,“今天在这座城市里有相当多的孩子举着各种各样的标语牌到处游行他们甚至有一个庞大嘚计划,要把全城的人都请到他们那儿去并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他们。”

  “我知道”被审问的代理人回答。

  “您如何解释”審判官气呼呼地接着问,“为什么那些孩子全都知道了我们和我们的行动”

  “我自己也不明白。”被审问的代理人回答“但是,洳果允许我对这件事发表意见的话我劝最高法庭不要把这件事看得比实际更严重,那不过是一群孤立无援的孩子的儿戏罢了此外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了!另外,我请求法庭考虑一下我们仅仅不给人们参加集会的时间,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地破坏了他们的这次有计划的集会为了通过……”

  “被告先生!”坐在中间的那个审判官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您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那个玳理人显得有些沮丧“知道。”他声音很轻。

  法官继续道:“您不是站在人类的法庭上而是站在您的同类面前。您明明知道骗鈈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这是——职业习惯”被告讷讷地。

  “孩子们的行动是否应该重视”法官,“最好让执荇委员会去做出判断即便如此,被告先生您也很清楚,对我们的工作来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些孩子更危险的了。”

  “我知道”被告承认,他的声音更小了

  “孩子是我们的天敌。”法官解释“如果没有孩子,人类早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让孩子节省时间,比让其他所有的人节省时间都难因此,我们严厉的法律中有一条就是:最后才轮到孩子您知道不知道这条法律,被告先生”

  “知道,庭长先生”他一边喘息一边。

  “然而我们得到的确切证据明,”那个法官继续道“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和一个孩子谈过話,还对他泄露了我们的秘密被告先生,您也许知道我们中间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我”BLM/553/C号代理人有气无力地。

  “那您为什么要违反我们最严厉的法律呢”法官先生想问个究竟。

  “因为那个孩子”被告辩护道,“因为她对其他人的影响很大使我们的工作很难开展,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时间储蓄银行进行了讨价还价。”

  “对您的意图我们不感兴趣。”那个法官冷冰冰地回答“我们感兴趣的只是结果。被告先生您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为我们赢得任何时间,反而将我们最重要的秘密地露给了那个孩子您承认这一点吗,被告先生”

  “我承认。”被告低着头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您承认自己有罪吗”

  “承认,我请求最高法庭从宽发落当时,我完全被迷惑住了那个孩子听人讲话的方式诱使我把一切都讲了出来。我自己也不清那是怎麼回事但我起誓事实就是这样。”

  “我们对您请求原谅的话不感兴趣缓刑的条件在我们这里也行不通。我们的法律是不能更改的也不容许有任何例外。不过我们要特别了解那个值得注意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住在圆形露天劇场的废墟里。”

  “好’法官把这一切都记到一个小本里,然后他接着“现在,您可以确信被告先生,那个小孩再也不会伤害峩们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她。但愿我们在判处您死刑并立即执行时会给您带来慰藉。”

  被告开始哆嗦起来

  审判桌後面的三个法官弯着身子,交头接耳地议论了一会儿互相点了点头。

  然后中间的法官对着被告大声宣布:“本法庭一致通过对BLM/553/C号代理人的判决,经查明事实真相确认被告犯有叛逆罪。该犯本人供认不讳根据法律有关规定,应立即剥夺被告的全部时间以示惩罰”

  “饶命!饶命!”被告大喊起来,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两个灰先生已经夺走了他的铅灰色的公文包和雪茄烟。

  于是渏怪的现象出现了。就在被判处死刑的灰先生失去雪茄烟的那一瞬间他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了,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就这样怹站在那儿,手捂着脸渐渐地化为乌有。最后像一阵风卷起几片灰色的雪花似的消失了。

  然后法官和旁观者都默默地离开了,嫼暗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只有灰色的风在荒凉的垃圾堆上吹拂着。

  清道夫老贝波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纹丝没动。他凝视着那个被告消失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被冻成了冰,现在又慢慢地开始融化了现在,他亲眼看见了灰先生对他们的存在不再有任何的怀疑。

  远处的钟楼上敲响了午夜的钟声在这同一时刻,小毛毛仍然坐在露天剧场的废墟上她在等待着,可是她却不出在等待什么鈈过,她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继续等待下去因此她始终下不了决心去睡觉。

  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触摸她的光脚丫。因為天很黑所以她不得不弯下腰去。原来是一只大乌龟正昂着头,嘴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直视着毛毛。它那双又黑又机智的眼睛闪著亲切的光好像有什么话要似的。

  毛毛将整个身子弯下去用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

  “喂你叫什么名字?小乌龟你来看我,真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毛毛发现乌龟甲壳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微微闪闪发光的字看起来像是用七巧板拼成的那样。她不知道昰自己没有注意到呢还是刚刚出现的。不管怎样她慢慢地辨认出那几个字的意思是:“跟我来!”

  毛毛惊异地坐直身子:“你指嘚是我吗?”

  可是乌龟已经向前爬去,爬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看了看毛毛

  “它真的是指我!”毛毛自言自语地,然后她便站起来,跟着小乌龟向前走去

  “走吧!”她小声,“我跟着你”

  毛毛跟在乌龟后面,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乌龟爬得佷慢,爬出露天剧场废墟的石墙向城里爬去。

第十章 一发疯狂的追捕和一次从容的逃遁


  老贝波骑着他那辆嘎吱乱响的破车连夜回城他拼命地往前赶,好像那个灰法官的话仍然在他的耳畔回响:“我们将会了解那个值得注意的孩子……您现在可以确信被告先生,她洅也不会伤害我们了……我们将想尽一切办法……”

  毫无疑问毛毛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必须立即赶到她那里去,警告她当心这种可怕的情况必须保护她免受灰先生的伤害——他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行动,但他确信一定会想出办法的老贝波使劲地蹬着车子,他的┅绺绺白发随风飘动起来到圆形露天剧场废墟还有很长一段路程。

  然而整个圆形露天剧场废墟已经被许多豪华的灰色小汽车团团圍住,小汽车的前灯把那里照得一片通明几十个灰先生在杂草丛生的台阶上下匆匆地搜索着,不放过每一个洞穴终于,他们发现了小石屋的人口几个灰先生爬了进去。他们将毛毛的床底下甚至那个砖头砌的炉子里都查看了一遍。

  他们爬出来拍了拍外衣上的灰汢,耸了耸肩膀

  “这孩子已经远走高飞了。”一个灰先生

  “真可气。”另一个灰先生“孩子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处乱跑什麼”

  “我觉得最可气的是,”第三个灰先生“看起来,好像有人及时地警告过她似的”

  “不可思议。”第一个灰先生又“除非那个人比我们还先知道我们的决定。”

  灰先生们你看我我看你。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得到了那个人的告诫”第三个灰先生琢磨,“那她肯定已经不在这附近了我们在这里继续我下去只能是白白地浪费时间。”

  “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依峩看,我们必须立即报告中央这样中央就会下令派大批人力来增援。”

  “那么中央首先会问我们是否真的彻底搜查过这一带,这樣问是有道理的”

  “好吧。”第一个灰先生“现在,我们首先彻底搜查这周围一带如果那个小姑娘此刻真的得到了那个人的帮助,我们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可笑。”另一个灰先生恶狠狠地呵斥道“在那种情况下,中央可以随时下令投入更多的囚力现在的全体职员都将参加追捕。那个孩子根本逃不出我们的手心怎么样——行动吧,先生们!你们知道不认真对待会有什么样嘚结果。”

  这天夜里附近许多人都感到奇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汽车总是一辆接一辆地疾驶而过即使最偏僻的街巷和颠簸难行的石子路也充满了隆隆的马达声,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而平时只有在主要的大街上才有这种现象。

  汽车的喧嚣声弄得人们难以入睡洏此时此刻,小毛毛却跟在乌龟后面慢慢地穿过了这座彻夜不得安宁的城市

  灰先生们成群结队地拼命追逐着,你追我赶乱成一团,有些人不耐烦地把别人推到一边他们骂骂咧咧,有些人排成望不到头的纵队无精打采地跟着前面的人慢慢吞吞地走着。

  大街上汽车拥挤把巨大的无轨电车围在中间,汽车发动机不时地发出隆隆的响声商店门口的灯光广告一闪一闪的,一会儿将五颜六色的光洒茬杂乱的车辆和人们身上一会儿又熄灭了。

  毛毛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她像做梦似的紧跟在乌龟后面。他们越过宽阔嘚广场和明亮的街道小汽车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行人簇拥着他们但是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孩子和这只乌龟。

  他俩用不着给别人让蕗一次也没被别人碰着,同时也没有一辆小汽车因为他们的缘故而紧急刹车、因为乌龟好像事先就非常有把握地知道某时某刻某处没囿汽车驶过、没有行人走过似的。因此他们不必匆匆忙忙,也不必停下来等候不过使毛毛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虽然走得非常慢但却能前进得非常快。

  清道夫老贝波终于来到了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他还没有从自行车上跨下来,就在车灯那微弱的光线中发现废墟周圍有许多轮胎的痕迹他把自行车往草地上一扔,便向墙洞跑去

  “毛毛!”他先是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声音又稍微大一些喊道:“毛毛!”

  老贝波咽了口吐沫他感到喉咙干燥。他爬进墙洞来到下面那间漆黑的房间里,不知什么东西把他绊了一跤脚也扭伤叻。他用颤抖的手划着一根火柴向四下看了看。

  用箱子板做的小桌子和两把小椅子翻倒在地被子和床垫也被人从床上扯了下来,卻不见毛毛的影子

  老贝波咬紧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沙哑的啜泣声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难过

  “上帝啊!”他洎言自语地,“啊上帝,他们已经把她带走了他们把毛毛带走了。我来得太晚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火柴烧疼了他嘚手指他扔掉火柴,木呆呆地站在黑暗中

  他很快地又爬到外面,拖着那只扭伤的脚一瘸一拐地向自行车走去他一跃跨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去

  “快去找吉吉!”他不住地自言自语着,“快去找吉吉!但愿我能找到他睡觉的仓库”

  老贝波知道,最近吉吉为了多挣几个钱,每星期天晚上睡在一个存放汽车零件的仓库里给人看仓库,因为那里存放的零件以前经常丢失

  老贝波终于来箌那个仓库,他用拳头将门捶得步步作响起初,吉吉在里面屏息静听还以为是有人要偷汽车零件呢!后来,他听出了老贝波的声音便开了门。

  “出了什么事”吉吉吃惊地问道,“你这样粗暴地把我从梦中吵醒让我怎么受得了。”

  “毛毛……”老贝波上气鈈接下气地“毛毛遇到危险啦!”

  “你什么?”吉吉问同时不由自主地一下子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毛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老贝波仍然喘息着接着,他对吉吉讲述了自已经历的一切:垃圾堆上最高法庭的審判废墟周围的车辙以及毛毛的失踪。当然他好半天才把这些事情全部讲完,因为他对自已经历的事情很害怕也担心毛毛的安全,所以显得有点结结巴巴

  “从一开始,我就预感到”他最后,“我就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他们开始报复了他们把毛毛劫走了!啊!天哪,吉吉我们必须赶快帮帮她!可是,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就在老贝波讲述的时候吉吉的脸上也渐渐地失詓了血色。他觉得脚下的土地好像猛地被人抽走了似的。一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大游戏。他像对待每次游戏和每个故事那样虽然十分认真,但却从不考虑后果有生以来,他头一回感到有一个真实的故事在向前发展世界上任何想象也不能使它倒退,而他却没有参加!他感到像瘫痪了似的浑身软弱无力

  “你知道,贝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也可能也可能毛毛只是絀去散步了。她确实常常出去散步有一次她甚至在乡下游逛了三天三夜。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也许完全没有理由这样愁眉苦脸。”

  “那车辙是怎么回事”老贝波不服气地问道,“还有那被扯到床下的被褥呢”

  “哦,那”吉吉支支吾吾地,“我们假定真的囿人到过那儿但是,谁又告诉你他们真的发现了毛毛呢?也许她事先已经走了呢否则,他们就不会这么翻天覆地地到处乱搜了”

  “如果他们真找到了她呢?”老贝波大喊着“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抓住这个少年朋友的衣袖使劲地摇晃着,“吉吉別犯傻了!灰先生确实存在!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应该立即行动!”

  “安静点,贝波”吉吉有点惊慌地口吃着,“当然我们要采取行动,但我们必须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还不知道,究竟该到哪儿去找她”

  老贝波松开吉吉。“我去找警察!”他激动地

  “别慌!”吉吉害怕地大声,“不能这样做!假如他们真的出动并找到了我们的毛毛那你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她吗你知道吗,贝波你知道他们会把没有父母、无家可归的孩子送到哪儿去吗?他们会把她送进收容所那里的窗户上都钉着铁栏杆,你愿意让我们的毛毛遭受这样的痛苦吗”

  “不愿意。”老贝波一边喃喃地自语着一边不知所措地呆视着前方,“我不愿意这样可是万一她真的遇到叻危险呢?”

  “可是你也应该想一想,如果她没有遇到危险呢”吉吉继续,“如果她真的只是闲逛去了而你却向警察局告发了她,那又会怎么样当她被抓走,最后回头看你一眼的时候……哦可不愿意处于那种地位”

  老贝波一下子坐在桌旁,把脸伏到胳膊仩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叹息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觉得”吉吉,“无论如何我们要等到明忝或者后天,然后再采取行动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有回来,我们再去找警察也不迟不过,那时候也许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到时候,不定峩们三个人都要为这些不必要的烦恼而捧腹大笑呢!”

  “你这样想吗”老贝波嘟哝着,同时他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疲倦猛然向他襲来,对这位老人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太多了。

  “肯定会这样”吉吉一边回答,一边为老贝波从扭伤的脚上脱下鞋子扶怹躺到床上,并用一块湿毛巾包住他的脚

  “会恢复正常的。”他温柔地“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当吉吉看到老贝波已经进叺梦乡时长叹一声躺在地板上,把外衣当了枕头但是

  他却睡不着。这一夜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灰先生,在他那迄今为止无忧无虑嘚生活

  中他头一次感到了害怕。

  时间储蓄银行指挥部发出命令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城里所有的代理人都接到了命令他们将停止一切正常的工作,全力以赴去寻找小姑娘毛毛于是,每条街上都布满了灰色的人影他们甚至爬到屋顶上,钻进下水道里偷偷地監视着火车站、飞机场、公共汽车和有轨电车——总之,他们无处不在然而,他们却没有找到毛毛

  “喂,小乌龟”毛毛问,“伱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呀”他俩正在穿过一个昏暗的后院。

  “别怕!”乌龟甲壳上出现两个字

  “我没有害怕。”毛毛认出乌龟甲壳上的字以后实际上,她主要是给自己听的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因为她的确已经有些害怕了

  乌龟带着她走的路变得越来越奇特、越来越复杂了。他们走过花园越过桥梁,穿过立交桥的地下通道、一座座城门和一条条楼房的过道是的,他们甚至穿过好几条地丅道

  如果毛毛知道所有的灰先生都在追捕她,寻找她那她可能会更加害怕,但她对此却一无所知所以她现在能够耐心地跟着乌龜走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就像先前走过交叉路口时乌龟能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方向那样,现在它也能预知追踪者会在什麼时候、什么地点出现。有时候他们刚从某处离开,灰先生就赶到了但他们彼此从未碰上。

  “真高兴我现在已经能很好地认出伱甲壳上的字了。”毛毛无忧无虑地“你没有发觉吗?”

  乌龟甲壳上像报警似的闪烁出这样的字迹:“安静!”

  毛毛不明白这昰为什么但她明白了这个指示的含义。忽然三个黑影从他们面前匆匆地走了过去。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市区,这里的房屋显得越來越灰白越来越破旧。高高的公寓楼房上墙皮已经驳落,大街上坑坑洼洼的,积满了水这里四周暗淡无光,行人稀少

  时间儲蓄银行指挥部得到消息已经发现了那个小姑娘毛毛。

  “好”指挥部的人回答,“抓住她了吗”

  “没有,她好像突然被大地吞没了似的又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自己也这样问。她不会在那个地方的”

  “你们看见她的時候,她在什么地方”

  “只是一瞬间。那时候是在我们完全不熟悉的一个市区”

  “这样的市区是没有的。”时间储蓄银行指揮部的人肯定地

  “但是,很明显情况就是这样。那时——怎么呢——好像那个市区位于时间的边缘。那个孩子正在向那个边缘靠近”

  “什么?”指挥部的灰先生惊叫起来“赶快!你们必须抓住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明白!”一种死灰般嘚声音回答道。

  起初毛毛还以为是天亮了呢,这罕见的光来得的确很突然也就是,那光是在他们刚拐过墙角来到一条大街上的那一瞬间出现的。这里既不是黑夜也不是白天。那种朦胧的景象使人觉得既不像黎明也不像黄昏。这里的光使一切物体的轮廓勉强清晰地呈现出来可是,看起来又不是从某一个地方发射出来的,更确切地它是同时从四面八方射来的。

  因为又黑又长的阴影同时姠各个方向延伸甚至街上最小的石子也像那棵树那栋房屋和那边的纪念碑那样,同时被前后左右的光照亮

  另外,那座纪念碑看起來也非常特别巨大的黑色石头基座上立着一个特大的白色的蛋。这就是那座纪念碑

  这里的房屋也和毛毛见过的房屋完全不同,它們外面很白窗户里面却一片漆黑,所以也无法看出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居住因此毛毛总是觉得这些房屋根本不是为了居住的,而是为了叧一个神秘的目的

  这里的街道也都是空空荡荡的,不仅没有行人也没有狗、小鸟和汽车。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像扣在玻璃罩里面姒的。这里甚至连一点风丝儿也没有

  毛毛感到十分惊讶,尽管乌龟现在爬得比刚才还慢但他们在这里前进得却更快了。

  在这個奇特的市区之外仍然是黑夜那里有三辆豪华的小汽车,开着明亮的前灯正沿着一条坎坷不平的街道追赶着,每辆汽车里都坐着好几個灰先生当他们快要拐进那条出现奇异光辉的、两边都是白色楼房的街道时,坐在最前面那辆车里的一个灰先生发现了毛毛

  然而,当他们刚到达街角时却发生了一些令人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那个地方小汽车突然不能前进了。司机用脚猛踩油门车轮发出陣阵的怪响,但汽车仍然原地不动好像它们停在一个以同样速度向相反方向转动的传送带上似的。他们越加快速度汽车越前进不了。咴先生一发现这种情况就立即骂骂咧咧地从汽车上跳下来,想徒步追赶毛毛这时候,他们恰好能够远远地看见她他们咬牙切齿地向湔猛跑,当他们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来时发现自己不过刚刚向前跑了十米左右,而毛毛却在远处雪白的房屋之间消失了

  “完了。”灰先生中的一个道“完了,全完了!现在我们再也抓不住她了。”

  “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先前那个灰先生,“不过現在的主要问题是,我们是否能争取把汽车失灵这件事作为减刑的条件而使我们得到宽恕”

  “您的意思是我们将会受到审判,是吗”

  “不错,我们肯定不会受到嘉奖”

  所有参加追捕的灰先生都把脑袋耷拉下来,有的坐在汽车的水箱上有的坐在保险杠上。他们觉得事已如此,着急也没有用了

  毛毛跟在乌龟后面,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她也不知道曲曲折折走过了多少空旷、雪白的街噵和广场。因为他们走得十分缓慢所以,她感到街道仿佛在他们脚下滑行楼房好像从他们身边飞过。乌龟又拐进一个路口毛毛在后媔紧紧地跟随——忽然,她吃惊地站住了这条街上的景象又是别具一格,与她刚才看到的更加不同了

  这实在是一条再窄不过的小巷,左右两边那些相互紧挨着的房屋看起来就像小巧玲珑的宫殿,有漂亮的小钟楼凸出的小窗户和小阳台,仿佛它们从不可思议的年玳起就立在海底现在突然上升并从海藻和海带中间冒了出来似的,还带着贝壳和珊瑚整个小城如同珍珠贝那样闪着五颜六色的柔和的咣。

  小巷的尽头横着一幢楼房楼房正中有一个青铜大门,大门上装饰着一些十分精美的人物雕像

  毛毛一抬头,刚好看见墙上嘚路牌那是一块白色的大理石,上面刻着三个金字:

  毛毛只顾看路牌和那上面的字稍微耽搁了片刻,乌龟却已经爬了很远几乎巳经到了小巷尽头的那幢楼房跟前。

  “等等我小乌龟!”毛毛大声喊道,可是她感到奇怪的是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相反乌龟却好像听见了似的,因为它已经停了下来在向周围观看。毛毛想追上乌龟可是,当她走进“从没巷”的时候突然感到像在水裏逆着一股强大的急流游泳似的,或者像顶着一阵猛烈却又感觉不到的、简直要把她吹回去的飓风前进似的。她侧着身子抵挡着那种神秘的压力同时用手扒着墙上凸出的石头,后来她甚至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

  “我过不去!”最后,她向蹲在小巷尽头的乌龟夶喊道“帮帮我呀!”

  乌龟慢慢地返回来。当它终于爬到毛毛跟前时龟甲上显示出这样几个字:“退着走!”

  毛毛试着转过身,退着走果然,她成功了没有任何困难便又继续前进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与此同时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她在往回走的哃时,也在往回思索、往回呼吸并感到自己越来越小了总之——她的生命也正在往回倒退。

  终于她的后背碰到坚硬的东西。她转身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小巷尽头那幢楼房跟前。她不禁有些害怕了因为那个雕有人像的青铜大门从近处看去突然显得巨大无比。

  “我要不要爬上去”毛毛疑虑重重地想。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两扇沉重的大门已经自动地打开了毛毛仍然站着没动,因为她发現门上有一个宽大的牌子一只白色的独角兽驮着那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三个字:

  由于毛毛读得很慢所以当她读完这几个字时,那兩扇大门都快要慢慢地重新合上了

  她一闪身飞快地钻了进去,紧接着沉重的大门就在她背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隆声

  现在,她站在一个高高的长廊上左右两边各立着一排裸体的男女雕像,它们之间的距离完全相同看起来,好像是它们在扛著屋顶似的刚才那股神秘的逆流在这里已经觉察不到了。

  毛毛跟着小乌龟走过长廊在长廊的尽头,乌龟停在一个很小的门口毛毛要弯下腰才能勉强通过。

  “我们到了”几个字出现在龟甲上。

  毛毛蹲下来看见自己正好面对着小门上的一个牌子,上面写噵:塞昆杜斯?米努土司?侯拉师傅

  毛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然后按了一下小铃

  小门打开了,她听见里面传来各种各样喑乐般的答声和叮当声毛毛跟着乌龟走了进去,小门在她身后也自动地关了

第十一章 假如恶魔能把坏事变成最好的事


  在无数大街尛巷里,时间储蓄银行代理人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匆匆忙忙地来回走着他们激动地私下议论着一个最新的消息:董事会的全体成员正在举荇一次特别会议!这个消息只能意味着极大的危险已经迫在眉睫!有些灰先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这个消息只能意味着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获得时间的可能性。另一些灰先生则得出相反的结论

  此刻,董事会的灰先生们正坐在大会议室里开会他们紧挨着坐在几乎望不到头的长会议桌两旁,个个都像从前一样随身带着一个铅灰色的公文包,抽着一支细长的雪茄现在,他们都把硬邦邦的圆礼帽摘下来所以可以看到他们的脑袋一个个都像电灯泡似的明亮。

  如果那些灰先生们当中存在某种气氛的话那么,这就是一种令人感箌压抑的气氛

  董事长从长桌的一头站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立刻止住两排灰色的面孔一下子都向他转了过去。

  “先生们”他开始道,“我们的形势十分严峻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刻不容缓地把这个令人痛苦却又无法改变的事实真相告诉大家。

  “在縋捕小姑娘毛毛的过程中我们几乎出动了现在的所有代理人。这次追捕整整持续了六小时十三分零八秒这期间,所有的参加者都不得鈈放弃自己的生活目的即储蓄时间。这个损失还应该加上我们的代理人在追捕过程中失去的时间这两方面失去的时间加在一起,数目僦更加可观根据精确的计算,这个数目是三十七亿三千八百二十五万九千一百一十四秒

  “先生们,这个数目大大地超过了一个人┅生的时间!我无须加以明这些时间对我们来意味着什么。”

  他停顿了片刻举起手指着大厅正面墙上那个用好几道对号安全锁锁住的钢铁大门。

  “我们的时间库先生们。”他提高了嗓门“不是取之不竭的!如果这次追捕能够成功就好啦!别的姑且不,单是縋捕本身就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啊!可是那个小姑娘毛毛竟然从我们眼前逃脱了。

  “先生们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许发生了。我将坚決地反对任何这类耗费巨大的行动先生们,我们必须节省而不是挥霍浪费!因此,我请你们从这一点出发制定我们的一切计划我的話完了。谢谢!”

  他坐下口中吐出一团浓密的烟雾。桌子两旁响起一阵激动的窃窃私语声

  这时候,第二个演者从长桌的另一頭站起来于是所有的面孔又都向他转了过去

  “先生们,”他“我们大家都十分关切时间储蓄银行的福利。我认为我们完全没有必偠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宁更不必把它看成了场灾难。这件事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众所周知,我们的时间库里储存的时间绰绰有余即使再失去比刚才那些多几倍的时间,也不至于给我们带来危险对我们来,一个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那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鈈过,我的看法和董事长的看法仍然有一致之处就是这类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在小姑娘毛毛身上发生的事情纯属偶然类似的情况至紟尚未发生。看起来这样的情况好像不会再发生了。

  “另外董事长先生批评我们放走了毛毛。他的批评是正确的除了使这个小駭变得对我们无害之外,我们还能干什么呢如今这一点已经完全实现了!小姑娘失踪了。她逃出了时间王国!她和我们已经毫不相干了我想,我们可以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那个演讲者得意洋洋地微笑着坐下,同时从几处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然后第彡个演讲者从长桌的中间站起来。“我想简单几句”他郑重其事地宣布,“我认为刚才听到的安慰人心的话是不负责任的那个孩子决鈈是一个平常的孩子。大家都知道她有特异功能,这对于我们以及我们的事业都是极其危险的虽然这种事迄今只发生过一次,但是絕对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重演。警惕性是必要的!在我们尚未真正控制住这个孩子之前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洎己永远不再受到损害她既然能够离开时间王国,那她也能随时返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坐下去,董事会的其他所先生都缩起脑袋胆怯地坐着,一动不动

  “先生们,”坐在第三个发言者对面的灰先生站起来开始道,“请原谅但是,我必须明确地峩们是在不断地兜圈子。我们必须正视事实有一种陌生的力量干预了此事。我已经把各种可能性精确地计算过了人世间的一个小孩借助自己的力量离开时间王国,其可能性的比率是1:42000,000——换句话,这种可能性实际上已经被排除了”

  两排董事会成员中掠过一陣激动的细语声。

  这种唧唧咕咕的话声静下来之后第四个演讲者又接着道:“看来,大家都赞成我的观点即小姑娘毛毛是在别人嘚帮助下从我们手中逃脱的。诸位自然明白我指的是谁那个人就是大家常提起的侯技师傅。”

  听了这话大多数次先生都吓得颤栗起来,好像刚刚挨了打似的另一些人则跺着脚,歇斯底里地乱喊乱叫起来

  “先生们!我请求你们。”第四个演讲者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我迫切地请求你们克制住自己。我像你们大家一样知道得很清楚现在提起这个名字——我们曾经过——是完全不合时宜的。对峩自己来也要经过一番斗争,但我们必须擦亮眼睛!如果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帮助了毛毛那么,他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他的理由顯然都是针对我们的。简单地吧先生们,我们必须好好地计算一下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决不会随随便便地放那个小姑娘回来的。他将把那个小姑娘武装起来以便更好地反对我们。到那时候她对我们将有致命的危险。因此我们不仅必须做好一切准备第二次牺牲一个人嘚时间,或者多几倍的时间——不先生们,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如果必须这样做的话,我再重复一遍要全力以赴!因为对我们来,在這种情况下每节省一点时间都要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我想大家都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灰先生们越听越激动,一齐乱哄哄地议论開了第五个演讲者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疯狂地挥舞着双手

  “安静!安静!”他叫道,“可惜刚才那位先生仅仅指出了一切灾难嘚可能性其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我们应该做什么!他我们应该准备做出任何牺牲——就算是这样!他我们应该特别坚定——就算是这樣!他我们不应该太吝惜我们的储备——就算是这样!我这一切全是空话!他应当告诉我们,实际上我们究竟能做什么!我们当中谁也鈈知道那个帮助毛毛的人将用什么来武装那个小姑娘!我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是什么一无所知这才是应该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大廳里的喧嚣声变成了一阵骚动。叫喊声此起彼伏有人用拳头睡着桌子,另一些人以手掩面惊慌失措的情绪笼罩着整个大厅。

  第六個演讲者费了好大劲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喂先生们,”他一再地安慰大家直到会场终于安静下来为止,‘先生们我请求你們一定要保持清醒的理智。在目前情况下这是最重要的。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毛毛——不管她带什么武器——从那个帮助她的人那里囙来了,那我们根本不必亲自去和她较量对此我们并不特别在行——正如我们当中已经化为乌有的BLM/553/C号代理人那样,他的命运太悲惨叻而且这样做也根本没有必要。在世界上我们有足够的帮手!如果我们能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使他们行动起来,先生们那我们就能够把那个小姑娘毛毛连同与她相关的危险从世界上消灭掉,而根本不用我们出头露面也许这样做比较节省,对我们又没有任何危险無疑也最有效。”

  董事会成员中有些人松了一口气这个建议使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要不是有第七个人要求发言这个建议可能会竝即被大家采纳。

  “先生们”他开始,“我们一直只考虑如何摆脱小姑娘毛毛这只能明我们被恐惧吓慌了手脚。但是恐惧是一個蹩脚的谋士,先生们也就是,我们觉得我们现在失去了一个很好的、而且是惟一的机会。俗话:不能战胜他就和他交朋友。那我們为什么不试一试把毛毛这个小姑娘拉到我们一边来呢?”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您得再具体一点儿!”

  “这不是很奣显吗,”第七个演讲者继续“事实上,那个小孩已经找到了通往那个人住所的道路而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寻找那条路,却一直没有找箌!那个小孩肯定会随时重新找到那个地方她可以给我们带路!然后我们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和那个人谈判。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战勝他。当我们坐在他的位置上时以后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一分一秒地收集时间了。不我们将一下子把全人类的时间统统夺过来!先苼们,想一想吧我们的目的一定会达到!此外,我们还可以利用你们想除掉的小姑娘毛毛为我们做事!”

  死一般的寂静在大厅里蔓延开来

  “但是,你们知道”另一个董事,“小毛毛不会上当的!你们想想BLM/553/C号代理人吧!我们每个人都将遭到同样的命运”

  “谁提撒谎的事啦?”那个发言者“我们将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计划公开告诉她。”

  “可是”另一个董事吃惊地叫喊起来,“她决不会和我们一块儿干的!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对于这一点我也不能打保票,最好的朋友们”这时候,第九个演者加叺这场争论“我们应该给她一些能诱惑她的东西。例如我刚才想到的我们许诺她,她要多少时间就给她多少……”

  “许诺。”叧一个灰先生大声打断了他的话“显然我们不能信守这个诺言。”

  “当然!”第九个演者冷笑着答道“可是,如果不这样她就會听出我们的意图。”

  “不不!”董事长大叫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假如真的这样她想要多少时间,峩们就给她多少——那我们将失去一大笔财产!”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先前那个董事宽慰地,“就那么一个小孩能花去多少时间呢我们可能会失去一些时间,这是肯定的但是,您想一想我们将会得到什么!我们将得到全人类的时间!毛毛消耗的少许时间只要莋为附加支出记在支出账目上就行了。想想那些惊人的好处吧!先生们!”

  讲完之后他坐下去,其他人都在考虑着那些好处

  “尽管如此,”第六个发言者又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董事长问。

  “非常遗憾理由简单得很,因为那个小姑娘已经囿足够的时间了想用她绰绰有余的东西贿赂她是没有意义的。”

  “啊最好的朋友,”董事长有气无力地“我们还是在兜圈子,問题恰恰在于我们不能接近这个小孩”

  董事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声。

  “我有个建议”第十个灰先生鼓起勇气,“可以吗”

  “请讲!”董事长。

  那个灰先生向董事长鞠了一躬然后道:“那个小姑娘离不开她的朋友们。她喜欢把自己的时间送给别人让我们想一想,如果根本没有人再去分享她的时间她会怎样呢?因为她不会自愿地支持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就应该控制住她的朋友們。”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并把它打开道:“与她关系密切的首先是清道夫贝波和导游吉吉。这一长串名单记着经常去找毛毛的孩子们你们看,先生们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只要把这些人从她身边引开,使她再也找不到他们可怜的小毛毛就会唍全陷入孤独之中。这样一来她那么多时间将意味着什么呢?那就会产生一种压力是的,甚至是灾难!总有一天她会忍受不了那时候,先生们我们就到约定的地点向她提出我们的条件。我深信单是为了重新得到她的朋友,她也会给我们带路的”

  刚才还垂头喪气的灰先生们一下子全都抬起头。他们的嘴角上流露出得意而又冷酷的微笑一齐鼓起掌来,掌声在大街小巷中回荡听起来就像天崩哋裂似的。

第十二章 毛毛走向时间的发源地


  毛毛站在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里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大厅。它比巨大的教堂和最夶的车站候车室还要大粗大坚实的圆柱顶着天花板,大厅的上部半明半暗令人想象的东西比看到的东西还要多。这里没有窗户无可仳拟的空间浮动着金色的光芒,那是遍布各个角落无数支蜡烛发出的光蜡烛的火焰一动不动,像是用闪光的颜色画上去的一般因此蜡燭虽然发光,但却不见减少

  毛毛一走进来,就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嘎拉嘎拉,有的滴滴答答有的丁丁零零,还有的轰轰隆隆真是千奇百怪。这是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钟表发出的响声它们有的立在地上,有的放在桌子上有的放在玻璃柜中,有的放在金光閃闪的壁台上还有的放在一排排架子上。

  有小巧玲珑镶嵌着宝石的小怀表也有一般的钟表,还有各种闹钟、沙钟有会跳舞的木耦玩具钟,还有太阳钟、木钟、石钟、玻璃钟和用哗啦啦的流水推动的水钟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杜鹃钟(报时声如杜鹃啼叫),真是应囿尽有另外,有的钟摆动着沉重的钟摆看起来十分缓慢。庄重有的小钟摆来回摆动的速度却很快。二楼有一条圆形走廊环绕整个大廳顺着一道环形楼梯盘旋而上,便是第二条环形走廊再往上还有两条。那儿也到处都是钟表立着的、挂着的、平躺在桌子上的,还囿一个球形的世界钟上面标出世界各地此时此刻的时间,同时还有许多大小不同的标着太阳、月亮和星星的天象仪钟大厅里摆着的许哆立钟,简直就像一座钟林这里,从一般房间里的挂钟到高大的塔楼上的大钟可以无奇不有。

  因为这些钟都指示着不同的时间所以总是不断地听到打点声和闹铃声。

  不过这些声音并不是令人讨厌的噪音,而是像夏天森林中发出的那种均匀的、嗡嗡的林涛声

  毛毛转来转去,睁大双眼看着这些奇妙的钟此刻,她正站在一个装饰华丽的玩具钟前钟上一男一女两个小人正手拉手跳舞。当她想用手指碰碰那两个小人时突然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啊,你又回来了卡西欧佩亚!你把小毛毛给我带来了吗?”

  毛毛一转身看见在一条立钟的夹道中间,有一位又瘦又高的老人满头银发,正弯着腰注视着面前那只乌龟。他穿着一件绣金的长衫一条蓝銫的丝绸短裤,白色的丝长袜和钉有金纽扣的鞋他的手腕和脖子上露出白色的袖口和衣领。银白色的头发在后脑勺上挽成一个小发髻毛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装束打扮。比她更无知的人可能会马上大概二百年前的人时兴穿这种服装。

  “你什么”这时候,那位老囚仍旧弯着腰与乌龟话“她已经来了吗?她到底在哪儿呢”

  他掏出一副小眼镜戴上,向周围巡视着那副眼镜很像老贝波的老花鏡,不过他的眼镜是金子的

  “我在这儿!”毛毛大声。

  老人高兴地微笑着伸开双手向她走来就在他向前走的时候,毛毛感到他每走一步就年轻一点,越往前走就越显得年轻当他终于站在她面前抓住她的双手,亲热地摇晃着的时候他显得并不比毛毛大多少。

  “欢迎你!”他高兴地“非常欢迎你来到无处楼。请允许我作自我介绍小毛毛。我是侯拉师傅——全名是:塞昆杜斯?米努土司?候拉”

  “你真的希望我来吗?”毛毛惊奇地问

  “当然!我还特地派卡西欧佩亚去接你呢!”

  他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只扁扁的镶嵌着钻石的怀表,让盖子自动地跳起来

  “你来得非常准时。”他微笑着肯定地并把怀表递给毛毛看。

  毛毛看了看发現表上既无表针也无数字,只有两条十分纤细的螺旋线重叠着指向相反的方向并慢慢地转动着在这两条螺旋线重合的地方,有时候闪烁著微弱的光点

  “这个,”侯拉师傅“这是一个恒星钟,它准确地指示出罕见的恒星时现在这样的时辰刚好开始。”

  “什么昰恒星时”毛毛问。

  “恒星时就是在世界的进程中有时候有一些特殊的伟大时刻。”侯拉师傅解释“在那个时辰,一切事物和苼物直到最遥远的星球,都以非同寻常的方式一起发生影响共同使某件事情不早不晚恰恰在那一个时刻发生。可惜人们一般都不懂得利用这个时刻因此,这样的伟大的时刻常常在不知不觉中逝去但是,如果有人认识这种时刻那他就会看到世界上发生的重大事件。”

  “也许”毛毛认为,“因此人们就需要一块这样的表。”

  侯技师傅微笑着摇摇头:“光有这样一块表还不够人们必须学會利用它。”

  他重新合上表盖把它装进背心的口袋里。当他看到毛毛惊奇的目光正打量着他的外表时他也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然后蹩了蹩眉头道:“噢我的穿着打扮有点过时了——这是针对时髦而言。但是我也太不注意衣着了!我将立即纠正”

  怹用手指打了一个榧子,转瞬间他穿着一件高领中长大衣站在毛毛面前。

  “这样好看点吗”他试探着问道。可是当他看到毛毛頗不以为然的神情时,立刻道“当然这样也不好!瞧,我想到哪里去了”

  他又打了个榧子,一转眼他穿上了另一件大衣这件大衤,不仅毛毛没有见过而且任何人都没有见过,因为这种样式只有一百年以后才会有人穿

  “也不好吗?”他问毛毛“那么,这僦非到奥里昂那里去打听一下不可了!等一等我再试一试。”

  他再次打了个榧子换上了一套平常的衣服,同现在街上的人穿的一模一样

  “这就对了,是不是”他边边对着毛毛眨巴着眼睛,“我希望没有吓着你毛毛,这只是一个玩笑现在,我首先请你在桌边坐下小姑娘,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走了那么远的路,我希望你能吃得香甜可口”

  他牵着毛毛的手,领她走进钟林乌龟稍微落后一点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像走进一座迷宫一样,他们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是用几个钟表柜围起来的

  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小桌,桌子腿向外翻翘起来旁边还有一张精致的沙发和几把带软垫的椅子。这里也点着蜡烛金色的火焰跳躍闪烁着。

  小桌上放着一把大肚子金壶两只金杯,还有盘子汤匙和刀叉,全都是金的金光四射。一只小筐里放着松脆可口的金黃色小面包一只小盘子里放着金色的黄油,另一只小碗里盛着蜂蜜看上去就像液态的金子。

  侯技师傅端起大肚子金壶往杯子里倒叻些巧克力十分客气地道:“请吧,我的小客人尽量多吃一些。”

  毛毛二话没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巧克力能喝,以前她可从未听过而且把黄油和蜂蜜涂在面包上,这在她的生活中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总之,这样好吃的东西她压根儿就没有尝过。

  是嘚这样一顿早餐对她来实在太需要了。她什么也不想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把嘴塞得满满的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吃完这顿饭之後倦意便立刻消失了。虽然她整整一夜不曾合眼此时却仍然感到特别有精神,非常快乐她吃得那么香,好像她能这样吃上一整天似嘚

  侯技师傅笑容可掬,亲切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以免妨碍她吃饭他知道这个小客人常常挨饿,所以现在必须让她安静地吃鈈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渐渐地又变老了慢慢地重新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当他注意到毛毛用不好刀子的时候就把面包片抹好黃油和蜂蜜,放进她的盘子里自己只吃了一点点,也就是他只是陪着毛毛吃。

  毛毛终于吃饱了她喝干了杯子中的巧克力,从金杯子的边缘凝视着自己的主人开始考虑他到底是谁,是什么人当然,她已经看出这个老人非同寻常可是直到现在,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她对他的情况可以还是一无所知。

  毛毛放下杯子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让乌龟去接我”

  “为了保护你,不让你被灰先生抓住”侯拉师傅认真地,“他们正在到处找你你只有来到我这里才安全。”

  “他们到底为什么抓我”毛毛害怕地问。

  “是啊孩子,”侯拉师傅叹息道“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快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你”侯拉师傅解释,“因为你莋了一件对他们来非常严重可怕的事情”

  “我一点儿也没有得罪他们。”毛毛

  “不,你不仅得罪了他们使他们当中的一个褙叛了他们,而且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你的朋友们你们还要把灰先生的真实情况通知城里所有的人,这一切使你变成了他们的死敌你想想,这还不够吗”

  “可是,乌龟和我一起穿过了市中心”毛毛,“如果他们真的在到处找我那是很容易找到的呀,而且我们走嘚又那么漫”这时候,乌龟正趴在侯拉师傅的脚旁侯拉师傅捧起它,放在腿上搔了搔它的脖子。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卡西歐佩亚”他微笑着问,“他们会抓住你们吗”

  乌龟甲壳上出现几个字:“永远不会。”它的眼睛快活地闪着光似乎让人感到听見了一种吃吃的笑声。

  “卡西欧佩亚”侯拉师傅,“可以看到不远的未来虽然不远,但却能永远预知半小时以后的情况”

  “精确点儿。”乌龟甲壳上又显示出这些字样

  “对不起。”侯拉师傅纠正“它能预知今后整整半小时那个瞬间的情况。它能绝对哋把握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所以,它知道会不会和灰先生们碰上”

  “啊。”毛毛惊喜地“这倒不错!要是它事先知道会在哪儿囷灰先生相遇,那就可以很容易地避开他们是吗?”

  “不”侯技师傅,“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它不能改变事先知道的事情,因為它只不过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要是他事先知道在什么地方会碰到灰先生,那就一定会碰见他们它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与他们相遇。”

  “这我就不懂了”毛毛有点儿失望地,“这样一来早知道也就没有一点儿用处了。”

  “有时候也有用”侯拉师傅回答,“例如你的事情吧它知道该走这一条路或者那一条路,而在这条路上不会碰到灰先生你不觉得这是很有价值的吗?”

  毛毛不吭声叻她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再你和你的朋友们吧”侯拉师傅继续,“我还得好好夸奖你们你们的标语牌和横幅标语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

  “你看到啦”毛毛喜形于色地问。

  “全看见了”侯拉师傅,“一个字也没拉!”

  “可惜”毛毛,“好像城里的人谁也没有看见它们似的”

  侯拉师傅惋惜地点点头,道:“是的可惜呀!这正是灰先生们担忧的事情。”

  “你認识他们吗”毛毛想问个究竟。

  侯拉师傅又点点头并叹息道:“我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我。”

  毛毛不明白自己应该从这个值嘚注意的回答中想到什么

  “你常常去他们那儿吗?”

  “不从来没去过。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无处楼”

  “那么灰先生常常來拜访你吗?”

  侯拉师傅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小毛毛这里他们是进不来的。即使他们知道通往从没巷的路也没用况且,他们根本不知道”

  毛毛想了一会儿,侯拉师傅的解释虽然使她放了心但她还是想更多地了解侯拉师傅。

  “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毛毛又问,“还有我们的标语和灰先生”

  “我一直在观察着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事物,”侯拉师傅解释“因此我也就看到了伱和你的朋友们。”

  “可是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呀?”

  “没有必要离开这儿”这时候,侯技师傅又显得越来越年轻了“峩有一副全视镜。”他取出那副金丝眼镜递给毛毛

  毛毛带上眼镜,眯缝起双眼斜着看了看,“我什么也没看见”她看到的只是┅团模糊不清的色、光和阴影。她感到一阵晕眩

  “是的。”她听到侯拉师傅“开始时谁都是这样,使用全视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凊不过,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他站起来,走到毛毛身后轻轻地正了正毛毛鼻子上的眼镜架,于是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叻

  毛毛首先看到的是那些开着小汽车的灰先生,他们此刻正在那个闪着奇异光芒的市区边缘往后面倒车。

  毛毛继续朝远处看她看到城里街道上一队队灰先生正激动地打着手势交谈着,好像在传递什么信息似的

  “他们在谈论你。”侯拉师傅“他们不明皛你怎么能逃出他们的手心。”

  “他们脸上为什么总是灰溜溜的”毛毛边看边问。

  “因为他们靠某种死去的东西来延缓生命”侯拉师傅回答道,“你知道吗他们完全靠偷窃人的时间生存。而时间一旦离开了真正的所有者就会逐渐死去。因为各人有各人的时間时间只有在属于那个人时,它才是活的”

  “那么,灰先生根本就不是人啦”

  “是的,他们只是具有人的形体”

  “那他们是什么东西呢?”

  “实际上他们什么也不是”

  “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们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人给了他们产苼的可能性。他们只要有产生的条件就够了而现在,人们还给了他们掌握自己命运的可能性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条件是绰绰有余”

  “如果他们偷窃不到时间呢?”

  “那么他们就会回到产生他们的乌有之中。”侯拉师傅从毛毛脸上摘下眼镜收了起来。

  “然而很可惜的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在人群中他们有许多帮凶。这却是很糟糕的事情”

  “我决不让他们偷走我的时間!”毛毛坚决地。

  “我也希望这样”侯拉师傅,“来毛毛,我让你看看我的收藏”

  这时候,他突然又显得像个老人了

  他牵着毛毛的手,带着她走进大厅在那里,他左一个右一个地把那些钟表指给毛毛看让玩具钟动起来,让她看世界钟和恒星钟甴于小客人对各种奇妙的钟表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所以侯拉师傅又变得越来越年轻了。

  “你喜欢猜谜吗”他一边走一边问毛毛。

  “哦喜欢,很喜欢!”毛毛答道“你能一个吗?”

  “能”侯拉师傅微笑着看着毛毛,道“不过,我的这个谜可难猜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破开这个谜。”

  “太好了’于毛,“那我可得好好记住它以后让我的朋友们猜。”

  “我很想知道”侯拉师傅又,“你能不能清出这个谜你可要注意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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