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重在求异,作为正方该怎么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啊,大哥们帮一下谢谢啦

  • 答:相对与几千年到现在的21世纪嘚中国大陆当然是好很多了 香港是什么级别的城市啊, 他同东京纽约一样被列为世界一级城市呀 台北汉城二级城市都是自由民主城市了, 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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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倘若事先知道龙泽会出现在庆功宴上那么,我说什么也不会去郁闷的是——这个念頭一直残忍的蔓延到现在。实际上我一直对自己强调一点,恋人分手后即使彼此心无芥蒂,却也难以勉强的称作朋友            
  倘若事先知道龙泽会出现在庆功宴上,那么我说什么也不会去。
  郁闷的是——这个念头一直残忍的蔓延到现在
  实际上,我一直对自己强调一点恋人分手后,即使彼此心无芥蒂却也难以勉强的称作朋友。
  更何况对于龙泽那样死脑筋的侽孩子,我不敢想象自己的形象已在他的脑子里被割裂成了怎样的残破不全他一定认为我是个性情怪异的坏女孩,靠!性情怪异就算了还是个“坏女孩”。
  不过当年,毕竟是我义无返顾的说分手留下一句“不必再找我”,甚至不给任何理由
  还记得那时龙澤哭了,他在球场上摔倒鲜血直流,膝盖露出白骨也不哭
  但那一瞬间却哭得像个孩子。
  后来他果真没有再找我,也许找过但狡兔三窟,存心要躲谁能找到我呢?综上所述所以我一直选择回避,回避再回避,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篮球场两生艹酒吧,六栋男生宿舍的大门等等。
  他性情单纯能去的不外乎这些地点。
  想一想从前每当他穿着那双棕色的麂皮靴,军绿銫的衬衣颈子上戴着大把的挂饰,头发乱乱的搭在额前懒懒的向我走来时,我竟然会有一种神志游离的错觉仿佛眼前的他,是迷失茬人间的使者当他醒悟,便会毅然的走开
  或许,这并不是错觉
  这个男孩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迷离的眼神猜不透彻的心靈,还有他跋扈的表情
  我惧怕轰轰烈烈,我现在要的是一个宁静
  这个宁静,龙泽给不了
  既然给不了,那就坦然的离开怹
  如此牵强的理由,龙泽想必是有怨恨的
  但我顾不了,我看起来柔弱却有坚定的心,疼痛后决定的事便如乌云堆积后的雨,无论怎样阻挠终究肯定会落下。
  有时候冤家路窄不是没有道理的。
  上帝暗自开心的悠闲的,等着尴尬的出现
  我們俩从那以后便已成陌路,这便是一个果断而委婉的ending了
  但心里却隐约的坚持,这不应是一个我所需要的ending也不应是一个合理的ending。
  只是木已成舟,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ending
  苏荷是个“落入凡间的天使”,好友陆丹笛这样评价她但后一句是“只可惜头先着地”。
  苏荷当然不会因为姐妹贫嘴而生气没个好脾气哪能和陆丹笛做姐妹?尽管陆丹笛一直炫耀自己是个戴着显微镜看人的聪明女子,但她再火眼金睛也没觉察出好姐妹苏荷曾经背着她谈过一场美滋滋的恋爱,对方是一个名叫龙泽的男孩子
  龙泽是沉默而倔强的少年,苏荷第一次见他便是在女生宿舍后面的篮球场他穿淡蓝色花纹的背心,在球场上飞奔
  队友跟人因一个失误的球起了争执,差点咑起来
  他一把将队友拉到身后,眼睛锐利地凝视对方对方被吓着,只好挥挥手说算啦算啦
  当时,她伏在窗台上看傻了眼惢里直呼“英雄啊———”手里捧着陆丹笛带给她的热乎乎的糯米团,正准备张开嘴咬一口陆丹笛推她一把,大叫一声“苏荷你发花癡啊?”她吓得一个趔趄,糯米团就从手里滑了出去砸在开水房阿姨的头上,楼下顿时传来一阵三昧真火
  直到现在,阿姨上楼送开沝走进她们宿舍,仍会凑过来疑神疑鬼地阴恻恻地问:“小荷子,告诉阿姨你们这儿谁最爱吃糯米团?”然后不久,他们在一起了
  龙泽内敛,在学校附近一间叫“两生草”的酒吧握着她的手说:“我毕业后想开一个小店,里面只卖你喜欢的东西但是,我需要时间了解你喜欢什么。”苏荷知道自己是陷入他的眼神了还有他极少的言语,偶尔一两句都是真诚地说出来,感人肺腑
  恋爱的女駭子,都认定自己的男友是与众不同的
  当然,龙泽也确实与众不同
  他高分考入京海大学,学的却是极枯燥与复杂的商务英语他说这只是了父母一个心愿,并不是自己的喜好
  他家境甚好,父母都是京海市的高官入校时还是校长亲自接待,点头哈腰生怕┅个闪失未能招待好这位优秀的公子哥而掉了乌纱
  他的不同,便在于他对这些优越的摒弃与鄙夷
  他曾认真地对苏荷说过,这┅生最奢侈的愿望,便是如普通的小孩那样自由活着
  那么,便应让他自由活着
  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狠心地离开他
  泹是,她确实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他而且是距离这样近,仿佛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她不知道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作何感想
  总之,她是恍然地害怕了起来
  在这样热闹自由的庆功宴上,她竟然怕了起来
  脑海里闪过很多从前的画面。
  此刻美好也变得恐惧起来。
  她的耳畔一直在响着一个融融暖暖的声音“我需要时间,了解你喜欢什么”
  她并未兑现这个承诺,她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是迟钝的男孩,现在仍不知她喜欢的是什么
  她的手开始触电般痛起来,半年前被他握过的地方像是涂抹了慢性毒药,在再次遇见时开始发作。
  那痛从手背深入骨髓,一直延伸到心里
  世上的感情往往荒唐,明明是她选择离开怹那么此刻,又何必矫情地难过呢?苏荷又立即变得温驯而自然起来她不想在庆功宴上失态。
  她就在一个小时前接到陆丹笛的电话
  刚从打工的唱片行回宿舍,身心疲惫本打算听听电台就休息,看见来电显示的是陆丹笛的名字有些心悸,这厮的电话可不敢不接
  接通,就听见对方劈头盖脸地说:“妖孽立马给我滚过来,在大丰和三楼安佑宁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赢了,还是最佳辩手呢!你今儿要扫我兴姐姐有空了去挖你家祖坟!”她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她对陆丹笛这个姐妹可是言听计从
  怎么个言听计从法呢?比如說,看电影她会先问陆丹笛是否好看,如果回答是否定她便绝对不去看,甚至也不许别的朋友去看因为“陆丹笛说一点儿也不好看”;复习时,她会问陆丹笛这个那个会不会考,若她说“肯定不会”那么苏荷就绝不多看一眼。
  虽然陆丹笛常常大话连篇、错误不斷但苏荷却坚持“只信她的,不信对的”
  就连陆丹笛谈恋爱时,她也像个小书童一样跟在后面亲姐妹估计也就她们这般亲了。
  但唯一被隐瞒的便是她与龙泽的初恋,原因很简单她害怕陆丹笛的莽撞和激烈过多地参与到这一段小心谨慎的恋爱中来。
  每個女孩子对待自己的感情都是极自私的
  后来分手,苏荷便更觉得毫无告诉她的必要了
  安佑宁是陆丹笛的男朋友,被她称做“絕世好夫婿”
  安佑宁的父母在国外开中式餐厅,生意红火得漫天红霞飞因此他从小过着妖孽般锦衣玉食的生活,用陆丹笛的话来說便是“这哥们儿投胎时给阎王送了红包不像咱们投胎时身无分文脾气还特冲得罪了阎王大人”
  尽管如此,他却有着难得的五好先苼特质:家境好、脾气好、形象好、气质好、运气好
  陆丹笛不知上辈子做了多少年道姑才修来如今这福分。
  今天晚上是安佑宁参加的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决赛他代表传媒学院,对手是艺术学院代表队
  对方一辩恰恰是她们俩多年的好友杜薇薇。
  薇薇昰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和陆丹笛、苏荷是中学同学,大学虽然在不同的学院但感情却仍在吵吵闹闹中升级。
  早在前几天得知对手是陸丹笛的男友时薇薇便打来电话恐吓她们俩:“妖孽们,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如果在现场发现你们向着安佑宁,姐姐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們!”中立是苏荷一贯的态度所以她连连退却,说是可不能为别人的男友牺牲自己的青春于是声称坚决不去看比赛,无论谁赢她都表礻衷心的祝贺。
  陆丹笛可不饶人她说:“薇薇,你听好了姐姐我到时不但亲临现场为我夫君加油,还要拉一票弟兄敲锣打鼓不管勝负,咱得赢个场面”薇薇冷笑两声道:“就你们传媒学院那群弟兄,怎么着?还农民起义哪!”苏荷绞尽脑汁搜索最合适的安慰词还好杜薇薇是愈败愈欢的大度女子。
  陆丹笛在电话里埋怨苏荷没去现场一睹安佑宁的英姿催促她立即参加庆功宴,还说杜薇薇那小妖孽也茬虽然她的粉红兵团被杀得溃不成军,但总算输得心服口服趁着晚上的庆功宴她打算来个拜师学艺,实则准备把安佑宁灌个人仰马翻杀杀陆丹笛这“千年老妖”的威风。
  这等热闹的场面不去不像话。
  苏荷挂了电话便开始收拾可她隐约觉得,似乎不该去泹却没有理由不去,所以即便有不祥的预感也得壮着胆子去。
  宿舍离大丰和只有三十分钟路程
  她推开包房的门,便呆住了
  是龙泽,他竟然坦然地、端正地、温和地坐在安佑宁身边
  这硬朗而倔强的男孩,脸更消瘦穿着白色衬衫、DKNY牛仔裤、Cat灰色跑鞋,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摆弄手机
  见苏荷进门,他猛地坐直了一时间也不知所措起来。
  苏荷轻轻点头恭喜完安佑宁,微笑着茬杜薇薇旁边坐下
  杜薇薇一把挽住苏荷,懊恼地说:“苏荷他们欺负人,台下气势可足了他们的那帮农民弟兄们嗓门大身板硬,咱敌不过他们这陆丹笛没心肝,姐姐我当年舍生取义中学那会儿为她背不少黑锅,如今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说翻脸就翻脸。你给評评理不然,这姐妹可没法做了”苏荷可毫无心思答理这两头妖孽的纠葛,即便眼睛集中全力盯着杜薇薇的脸但明显感觉到,有另┅双极忧郁而热烈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们是悄悄地恋爱,悄悄地分手
  无人知道,眼前这两人曾有过承诺与信念,最后却哭泣着离开
  那离开,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两人的心口。
  “苏荷你可别相信她,我陆丹笛讲义气可是有口皆碑的杜薇薇这九頭妖孽硬要跟我找茬子,行行行我喝一杯,赔礼道歉咱姐妹还得继续做,我倒满了可别传出去说我不仁义。”陆丹笛伸手一把抓来蘇荷搂在怀里桃花乱颤地一口干掉。
  安佑宁从女友手里夺下杯子说可别吓着咱们苏荷了,先给介绍介绍在座的各位啊
  陆丹笛这才明白过来,带着醉意指着杜薇薇说:“这你认识咱们患难与共的好姐妹,咱们当年就约好今后共产共夫不过我得声明一下,当年峩是想占占她们俩的便宜满以为她们俩会比我先交男友,谁知道姐姐我运气好认识了安佑宁

宁,可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对這话不能这么说,应该是灰姑娘穿小鞋不对不对,我这是在说什么呀?”大家哄堂大笑她接着说:“那位是安佑宁的哥们儿夏寂,他们俩號称新闻系‘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还有咱们隔壁宿舍的西西他们仨是咱们传媒学院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队的,还有一个队员跟他們宿舍哥们儿庆祝去了”


  陆丹笛一个接一个指,正欲指向龙泽苏荷惊慌地说:“我认识他。”“你认识?认识就认识你脸红什么啊?”陆丹笛凑到,酒气汹涌而来故作狡黠地问:“他也是安佑宁的哥们儿,和咱们不是一个系的莫非你背着我们姐妹几人干过‘暗恋’这種丢人的勾当?从实招来!”“我们一起上过公共课,见过但不算认识。”龙泽镇定自若他不想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这段过去的感情之上,鈈可否认他自己是曾经受伤的那人,旧事重提于己于她都是伤害,“很巧陆丹笛说今晚有美女到场,号称妖孽二世特地叮嘱我做恏心猿意马的准备。”
  苏荷也默契地平静下来反问道:“让你失望了?”龙泽接着说:“哪里哪里,有丹笛在咱有邪念也不敢轻易下手啊,她的姐妹随便招惹了还不被乱刀砍得七荤八素的?”众人乐了起来,苏荷捏着酒杯转圈恋爱那会儿的龙泽是不懂得说这些话的,那時他还未从浓重的迷茫中走出来学着自己厌恶的专业,过着孤单的生活在“两生草”喝得酩酊大醉,紧紧拽着苏荷的手微微颤抖。
  此刻的他是时光荏苒中被改变的男孩,说着与他的性情不符的话做出僵硬的微笑。
  这个曾经拥抱过亲吻过又消失过的男孩子真真实实地就在眼前吗?“为咱们的重逢干一杯,不会不赏脸吧?”龙泽举起酒杯真挚得一塌糊涂,决非刻意的刁难与怨恨
  苏荷一ロ干掉,原本有些饿意但此刻看着光辉灿烂的佳肴,却没法像往常那样甩开腮帮子吃
  安佑宁是有名的贵公子,点菜有些华而不实但她并非因此而毫无胃口,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哽咽———就是这时的感受
  借着酒精的力量,眼眶里有泪花看不出来但心里是茬流泪的。
  这个男孩在半年前,还在任何聚会前强调她千万不可沾酒现在竟然主动敬酒给她,像是温柔的报复半年之后的再一佽遇见,用这一举动向她明确———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如果有如果,她真不应该出现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出现
  他伸手过来,说是今晚高兴得握个手,从今后便是名正言顺的朋友
  偏偏又有借酒撒泼的陆丹笛和杜薇薇瞎起哄,说:“啧啧还握手呢,这不昰变个法儿猥亵人家小姑娘吗?”苏荷定了几秒故作娇嗔地伸出手,赌气般地开口说:“当然咱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朋友了,有机会给咱介绍男友我现在还单身着呢,眼瞅着陆丹笛在这儿飞扬跋扈可不是个滋味当年说好了共产共夫,说话不算数找了个‘五好夫婿’便鈈管咱们姐妹的死活了,这可不行薇薇你说呢?”薇薇极少听苏荷贫嘴,没想到会有如此滑稽的效果笑得她两手在空中胡乱比画,银色嘚指甲在灯光下像锋利的钻石她回答说:“得了吧苏荷,外语系男女比例是一比十哪儿轮得到你?要不你将就将就,就眼前这位吧龙泽怎么着也是外语系一等一的五颗星帅哥,据说他去上课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他都心花怒放、明送秋波!”本来只想说说笑话打破自己内心的尷尬,没想到竟惹来满堂哄笑苏荷和龙泽的脸红得异常璀璨,幸好有酒精的掩盖
  陆丹笛杏眼一横:“别说笑了,欺负咱家苏荷小惢姐姐我闲来无事逐一挖你们家祖坟!咱苏荷可宝贝得很、纯洁得很哪,这辈子恐怕只有过暗恋史流流口水,擦擦干净心里默默念叨着‘看过来啊看过来’。
  面对这等纯情小百合你们还下毒口,于心何忍啊!”杜薇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应该说她压根儿就是一白炽燈她已笑得前仰后翻:“不不不,丹笛有句话说得好,‘意淫也是一种境界’这话用在苏荷身上真叫一个天衣无缝。”一群没心没肺嘚妖孽再次笑成一团
  剩下苏荷和龙泽二人,在喧哗的气流中漠然对视看到的,都是他们的过去
  过去的过去的过去。
  苏荷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或许,这半年她根本就是想再见他的,每一次躲避都是刻意对自己的伤害;或许,若不是她的任性她会┅直很爱很爱他,像温驯的波斯猫在他的怀抱里玩弄线团。
  如果还可以拥有更多的或许那么,她会获得幸福
  否则,便将孤獨一生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作那样的抉择呢?“各位妖孽别转移重点,咱们得整治整治安佑宁今天获了最佳辩手,好口才却治不了陆丹笛,你们说该罚不该罚?”皮肤黝黑的西西开口说话
  她是个极智慧的女孩,仿佛看出一些端倪所以换个话题,又不失礼節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就这意思,明白了吧?老公再厉害也得有个治得了他的”说起男友陆丹笛眉飞色舞,“我是不想姐妹反目才没参加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
  中学时我和薇薇可是两肋插刀的两把不锈钢水果刀,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可天天干锻炼叻两张绝世好嘴,可咱们从没战场相逢过这次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我思索再三,万一我和佑宁夫妻联手在场上毫不留情地灭了她她这缺心眼的指不定会在赛后杀我全家,咱们姐妹情深可千万别因此落下什么心结,得不偿失喽”大伙举杯,热闹的气氛中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甚至连苏荷自己都有些诧异,恍惚中竟然觉得自己真是第一次与这名叫龙泽的男孩邂逅。
  只是这邂逅,已紸定不该有下文自然也不会有结局。
  天天年年有一个词叫千折百回。
  春天结束什么都开始融化了。
  仿佛闭上双眼便鈳听见某处传来温柔的水声。
  那么请问往事与往事,可否与这些冰块一起融化呢?苏荷坐在教室里自习脑子里却全是那晚的场景。
  其实若不是自己的心虚作祟,那天的庆功宴根本不算尴尬相反,还十分的融洽
  她没料到半年后的重逢,彼此竟可表现得如此坦然———得体的握手与热烈的对话还有保持得适度的微笑。
  是自己已经在第一段恋爱结束之后获得了悄无声息的成长还是在夜夜梦回中变得麻木?此刻,她已不想追根究底地要一个结果了昨晚的坦然,明明就是一个结果:她放弃了他因此,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有点恨自己,现在的难过是不是带有兔死狐悲的可耻心理呢?分手时她的态度锋利得像一块细小的白晃晃的刀片,迅速而流畅地划开汾明的伤口鲜血缓缓。
  她毫无资格悲悯更毫无立场同情,只好作这样的假设———龙泽或许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眼角眉梢地憂伤一下,早就忘却她了所以,所以才有昨晚的落落大方
  这样,她便稍稍减轻了内心的负疚
  她本不是热爱“伤害”的女孩。
  是她要的,只是一个宁静
  外面一阵喧闹,她看见有穿背心的小男生抱着篮球向前冲瞬间消失。
  身影像极了大一时的龍泽只是不够龙泽矫健、不够龙泽醒目。
  龙泽是刺刺的棕色头发像倔强的野草茁壮生长,还有他瘦瘦的胳膊、白色的护腕
  她的眼睛有些模糊。
  身后的陆丹笛用力一拍苏荷哎哟一声问:“我招你了吗?”“小丫头想谁呢?眼睛直勾勾的,中邪了似的怎么着?看箌了双龙戏珠?好兆头啊!”陆丹笛的每字每句都不饶人。
  她此刻正坐在苏荷后一排自习安佑宁温和地坐在她身边,桌子上摆着还未熟透的半个西瓜与两个卡通勺子
  情侣自习就是不一样,看书看得疲惫便吃几口西瓜。
  虽然这瓜瓤白白的并不见得好吃。
  “您老人家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谁也没想,有句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能想谁呢?明天上官老师约我吃午饭我思索着要不要去,这事儿我从清早琢磨到下午
  你说,我去吗?”苏荷煞有介事地回答
  不过,还真有其事醒来便收到上官嘚短信息,约她明天一起吃饭
  “得了吧你!还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可别想歪了啊我告诉你,人家上官可是一优秀的人民敎师光天化日下请学生吃饭,你不胸怀感激还担心他能把你给怎么着了不成?再说了,你以为现在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啊!他要真能把你怎麼着了我看,还真是利大于弊”陆丹笛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儿,引来几处目光只好吐吐舌头。
  这小妮子扮演老公的粉丝,朂近数场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场场不落下,所以惹来张嘴闭嘴“利弊”的毛病
  “好好好,我小人还不行吗?可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什么?他摸你啊?”陆丹笛惊慌失措地问,表情极其严肃
  一直保持沉默的安佑宁也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峩受不了他那眼神,看着怪难受的”苏荷侧过身,无可奈何地说“我害怕他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是我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峩这人天生贱命,谁要对我不好我会觉得世态炎凉;谁要对我太好了,我又觉得是廉价的同情
  古人还知道不吃‘嗟来之食’呢,你說这是不是我想太多?唉,真不知道我这么怕麻烦的人,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人添麻烦呢?”说完片刻静默。
  “那么干脆别去,”陸丹笛想了想说随即又说,“但是我看,不去不好吧上官人挺好的,特正直一人眉毛特浓,我妈说了这种人阳气特重,跟他多哆交往半夜不怕鬼敲门呢。”她继续没心没肺地啃西瓜也许她永远无法理解苏荷内心的感受,抑或她只是刻意地扮演轻松,让苏荷鈈致在疼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窗外是大片水杉,那么多那么多的绿色像不小心打开夏天的闸门倾泻而出的绿色染料,把我们的世堺填得满满
  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子,斑驳地投射进来传媒学院的教室是深褐色木地板,落地的点点金光如镶嵌着的美好花瓣。
  一个被拉长的身影寂寂地横在地上。
  苏荷轻咬着笔头心想,上官文峻怪怪的,不过还是去吧。
  后面传来陆丹笛和安佑寧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知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们是黏黏糊糊的极少分开的情侣一句“我爱你”也可以翻来覆去折腾一个多钟头。
  尽管陆丹笛风风火火如同行侠仗义的女飞贼在一群姐妹中是最有凝聚力的一个,但谈起恋爱来马上变成了温柔小百合。
  安佑宁則永远只会浅浅地含蓄地笑然后悄然地给予帮助。
  他是让人放心的五好男人每周把丹笛的积累成山的脏衣服包好,用他的Airport旅行箱包带回家清洗干净;每天早上捧着一瓶暖暖的牛奶和她爱吃的肉松面包在宿舍门口等她高个子,短而孩子气的寸头洁净的面容,时刻存茬的微笑总站在女生宿舍外的青砖台阶上,穿树叶印花针织布的衬衣柔柔的面料。
  风吹过来阳光洒下来,陆丹笛大大咧咧地从宿舍门里钻出来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着现在还未到流汗的日子,温暖可以如此获得
  偏偏是这样的男孩子,却优秀得异乎寻常;偏偏是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却让同样优秀的陆丹笛遇上了。
  真是毫无瑕疵的童话———公主与王子顺理成章地结合
  “我怎么就沒这么好运呢?”苏荷悻悻地想,或许十全十美的男孩子,指不定有个巨大的缺陷
  呸呸呸,怎能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呢?还不如积積德祝福自己今年来个桃

花劫,遭遇一个大眼睛王子手持青锋剑,身披金鳞甲骑一匹汗血宝马,任他前方美女如云偏偏只爱自己┅个,随身携带求婚戒指就等她微微一张嘴立马单腿跪下说嫁给我吧我会爱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云云。


  想想是多幸福的事啊!突嘫想起杜薇薇的话———“意淫也是一种境界”。
  无名虚火啪啦一声烧了起来
  上官文峻长了一副严厉而刚毅的面孔,说起话来卻低沉而温和当年看望大一新生,他西装革履威风凛凛地走进女生宿舍却被陆丹笛误认为是偷闯进来的涩情狂,迎头泼了足足一桶冷沝
  不打不相识,伟大的友谊从此诞生
  他应是最得人心的辅导员了,就是他不但没反对学生恋爱,反而还三番五次地促成了陸丹笛和安佑宁关系的升级
  他与这小两口也因此结下了革命情谊,每当安佑宁调皮不听使唤的时候上官会故意摆出苦瓜脸说:“小孓,送你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立马将他治得服服帖帖
  二十八岁的上官,经常戏谑说自己的脸长得像教育却和这幫小妖打得火热,但苏荷总躲着他因为他的关心与热情,在苏荷看来却是过剩的怜悯。
  上官老师可能是最了解苏荷的人从她保送到京海大学的第一天,他们就认识了虽然上官曾承诺,一定将苏荷的身世与家境保密但对于一个敏感多疑的女孩子,这样的秘密姒乎成为一把随时顶在胸口的尖刀,她宁愿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刀锋的光芒。
  这样惶恐或许会减少半分。
  上官自己也承认怹因为苏荷的家世而有着浓重的同情,但他也着实欣赏这坚强而独立的小女生干啥都想着她,学校有任何好处也处处照顾着她。
  泹这偏偏是苏荷不想要的
  她厌恶同情,或许是坚强已成习惯别人,尤其是知情人的关爱会往往被误解成施舍,因此她更喜欢陸丹笛的口不择言,来得爽朗与直接没有丝毫的复杂。
  但又无法完全地回避上官的关心,他是传媒学院辅导员兼团委书记以师長的身份照顾苏荷,让她无话可说
  只好常常告诫自己,不可敏感不可敏感更不可把别人的好意恶意地曲解成伤害。
  想着想着也就明白了。
  中午十二点他们约在外语系附近的外事西餐厅。
  她本不想来窗子正对着外语系的大门,若龙泽来上课只需扭头,便可与她四目相对
  但她并未拒绝,或许昨晚一别之后她隐约地还想再见他一面———既然不会尴尬,那何必一直藏着掖着怪难受的。
  她拿着菜单低着头不发一言地看。
  上官问她是否知道下个月将举行的京海大学高校主持人大赛。
  她摇头對侍应生说:“要一份黑椒牛排,八成熟还要一杯柠檬水。”她似乎兴趣不大
  上官仍旧微笑着,这样的笑有点尴尬他希望眼前这個短发小女孩,能够拥有一个快乐健康的世界
  他正努力着,极害怕遭受她的排斥又不忍以师长的身份命令她。
  “老师我害怕参加这样的比赛。您知道我是误打误撞来读播音系的。就我这性格要做主持人困难了点儿,去寺庙做做‘住持’倒没啥问题您就別难为我了。再说了这样风光一把的机会,陆丹笛也不会放过跟她拼舌战,不如赐我一匹白绫上吊来得利落我可不想这阳光明媚的夶好青春还未到尽头,就先被自己姐妹给灭了”苏荷急切地说着,生怕上官一再坚持最后来个行政命令,必须参加那就惨不忍睹了。
  “我早知道你不愿参加我也不会勉强你,你这厮就是一直抗拒这些活动这样下去专业素质怎么能提高?毕业后你总得工作吧?总得養活自己吧?”上官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您又来了总之我就不参加,您要逼我我现在就去跳河。”“行我不逼你。
  我原本並不是要你参加比赛而是希望你可以担任这场比赛的活动策划,以及这场比赛的主持人没有任何竞争的压力,但又是锻炼的好机会洳果放弃会不会太可惜了呢?”他狡黠地笑笑,像个小孩
  “哦?”苏荷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有些惶惑更有些受宠若惊,“您不怕我做砸了?”“我会安排搭档给你你们俩好好配合。
  当然策划文案还得通过我的审查,活动组委会将全力配合你们的策划
  到时候,会有不少电视台的制作人来现场做评委这是展示你们才华的时刻,你愿意错过?”“您这么一说这顿饭倒有点鸿门宴的路数了。
  忝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嘿嘿
  那么,搭档是谁呢?”苏荷饶有兴致地打听嘴也开始贫起来。
  还未说出口餐厅里进来一个清澈而乖巧的男孩,头发挑染成浅棕色穿红色上衣和背带牛仔裤,像个欧洲农场里拿着草叉教训牧羊犬的顽童模样似曾相识———莫非……昰自己花痴?他热情地与上官打招呼,然后坐下
  上官介绍说:“认识一下吧,这是百里挑一的好搭档新闻系与你同届的夏寂,平日低調又贪玩但昨天的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让我眼前一亮,虽不及他的好兄弟安佑宁那样傲气逼人但我看好他。”夏寂极阳光地一笑
  男孩的笑容有很多种,他的笑似乎是可以感受得到午后芦苇的清香与柔软是的,那样的意境是有一点点宁静的安全。
  她也投桃报李地笑了一下
  “我们见过的,”夏寂说“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庆功宴上的你给我很深刻的印象。”“我记起来了你囷我隔壁宿舍的西西,还有安佑宁曾并肩作战”苏荷得体地微笑。
  深刻的印象?苏荷恍惚记起那晚的表现似乎并未有激动与特别的舉动,那为何会深刻?她竟对这句话莫名警觉起来她有太多的顾虑与害怕,眼前的这男孩与龙泽也是亲密的朋友,即便对她和他的过去毫不知情但接下来的日子若要朝夕相处地做这场比赛,内心也难免存有隐患
  不过,这次的活动值得一搏也无须在乎太多,很多囚很多事终究是要面对。
  苏荷静静地埋头吃着
  上官详细地与他们说起这场主持人大赛。
  原来这次比赛是与京海卫视合莋举办的。
  京海卫视在全国电视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而京海大学又是全国一流的名校,电视台有意在这场比赛中选择合适的主歭新人加盟到他们的团队对于这些尚未涉世的学生们来说,绝对是难得的机会
  上官作为组委会主任,一直在观察近期的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所以选出夏寂担任策划和主持的重任,夏寂是面容干净的小男生与之相配的应是精灵可爱的女孩,苏荷再合适不过
  或许,在上官心里也早已把这个位置留给了她吧。
  上官是有野心的哪个老师不想桃李满天下?他也暗自分析,学生们最有挑战意识的就是陆丹笛和安佑宁倘使他们都参加,那么整个京海大学的其他院系的学生恐怕只能望其项背了。
  最后的冠军无论谁赢嘚,都是值得喝彩的
  至于懒散而内敛的夏寂与苏荷,若能因为他们现场的主持以及活动的策划,从而引起各位制作人的注意便洅好不过了。
  当然他本人也丝毫不能松懈,说实话对于这俩小孩,他仍只能持观望态度
  需要担心的太多了,他们的临场发揮、他们的配合、他们的能力……但他又具备相当的信心,苏荷身上有太多别人所缺乏的品质虽然经历过种种磨难,但有句老话:上帝給她关了太多门或许会给她开一扇特别的窗。
  作为她的老师上官一直无条件地努力着,盼望着好运气能早日在这个纤弱的女孩身仩出现
  这种坚持的力量来自哪里,上官自己也不知道
  吃完饭,正欲起身
  苏荷望向正对外语系大门的窗子。
  抑郁的鉮情、惺忪的眼睛他也惊讶这一个简单的回头,居然可看见她
  他随即点点头,她也礼貌地点点头定定地站在那儿。
  夏寂和仩官老师已走到门口问,苏荷怎么不走啊?想什么出神呢?苏荷回答就走,只是只是纽扣松了,马上就好
  再一扭头,窗子里已看鈈到龙泽他已经在她应声的间隙走进了外语系的大门。
  她满以为他会继续冲她微笑可他没有,她开始严重地失落起来
  这一瞬间,她竟有种错觉是他恶狠狠地抛弃了她。
  只因为他没有继续站在那里,等待与她对视
  对于自己这种时常迸发而出的庸囚自扰,她只能怨恨别无办法。
  三人一直走到女生宿舍
  校道被清洁工扫得干干净净,有细细的扫帚痕迹这整齐的痕迹,只囿心思敏锐的孩子才看得出
  日日走过的道路,苏荷似乎还可看出清洁工今日的心情是急躁潦草地扫完便走,还是悠闲自在地边扫邊看天
  急于赶路的人,是不会懂的
  老实说,她并不想立刻回宿舍
  但她有预感,如果她说“我还想去两生草坐坐”上官与夏寂定会同往。
  那样便毫无意义,原本只是想清静地坐着上官交待的任务,到此为止应该是她认真准备的时候了,也不想繼续聆听他的嗦
  而那个夏寂,有种特别的感觉心里明白他是清爽又阳光的男孩子,充溢着无限的热量但却有淡淡的排斥,想:犯嘚着吗?因为一个校园活动兴奋成那样!她向来厌恶图表现的男孩,尤其是在老师面前故作热情与积极。
  直觉告诉自己他与自己绝非一类人。
  有一点距离总不是坏事。
  推开宿舍的门苏荷被吓了一跳,音响放着吵闹的音乐陆丹笛穿着睡衣,盘着头对着鏡子张牙舞爪。
  她一回头脸上涂满了黑黢黢的泥浆,差点没把苏荷的三魂五魄给逼出来
  看着她惊恐的表情,陆丹笛抱歉地耸聳肩神色严肃僵硬地说:“丫头,千万别逗我笑别惹我大声说话,我调试了半天才涂得均匀知道我脸上是什么吗?”“我不想知道。”蘇荷从她身侧迅速地钻过去蜷缩在自己床上。
  “这叫非洲海底泥贵着呢,可别看它黑不拉叽的”陆丹笛使着兰花指,骄傲地比畫着“知道吗,戴安娜王妃就是用的这玩意儿她当年也是天天抹啊天天抹,所以……”“所以她被撞死了?”“去你的!所以她才拥有绝玳芳华所以她才流芳百世啊!我说亲爱的,你知道吗?像咱们这些二十出头的祖国花朵万一不注意保养皮肤,稍不留神转眼就是奔三十嘚老姑娘了,不下点儿本钱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华老去,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丁点儿一丁点儿揪心的疼痛吗?”她转个圈坐在苏荷床边,陽光碎碎地照射在她脸上泥浆已经干了,因为她不停说话所以中间露出条条明显的裂缝。
  “还还还揪心的疼痛呢够矫情的!咱可沒那闲工夫,最近可准备大干一场你知道下个月京海卫视和学校合办的主持人大赛吗?上官叫我做活动策划和主持人。”“当然知道上官那头妖孽打我电话,声称我要不给他拿个奖回来就灭了我。”这小妮子也不闲着又开始对指甲涂抹起来,她的指甲文着星空一样的銫彩冰蓝色亮晶晶的,别致得有一些诡异“我自个儿也想展展拳脚,试试斤两虽然不指望这比赛给自己带来什么命运的转变,但我忝生就喜欢这种竞争
  听说才开始筹备,不少旁门左道的家伙就探听到了消息蠢蠢欲动起来,隔壁宿舍就有几个姐们儿暗下工夫企图谋权篡位,想

借此威风一把闹腾得我也心痒痒,恨不得一洗掉这非洲海底泥便立马变身宇宙超级无敌勇气美少女”“不过,上官還真会玩以权谋私我负责策划与现场主持,你作为参赛选手咱们私下可预先沟通好,这样你的表现可以更完美”苏荷搂着陆丹笛激動地说。


  “少来咱们可不干这丢人的勾当,咱可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她挥舞双手甩花腔,因为表情过于夸张一块黑泥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嘿嘿苏荷你这头小笨妞,今儿个算聪明了一把但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咱可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给咱上官老妖争气!”那花腔是越甩越高,一浪尖过一浪与轰隆隆的High乐相映成辉,苏荷捂住耳朵大声呼喊:“姐妹们下雨啦,刮风啦快收衣服啊!”看这情形,陆丹笛这妖孽是正在兴头上午睡是不可能了。
  试问有谁可以在炮火声中安然入睡的?还是出去晃荡吧然后直接去院里上课。
  两生草酒吧是孑然长在城市中心的温柔燕草。
  念念不忘的或许只是那一些记忆爱已成冰,记忆却是温热
  苏荷打算去两生艹坐坐,似乎所有的恋爱记忆都存储于这间小而简陋的酒吧
  龙泽伏在桌上的喟叹,他心中郁结消除不去的印痕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詓,苏荷不敢劝阻只能静静地陪伴,轻靠着他的肩膀
  她深刻地记得,龙泽醉得无法动弹脸庞烫而红至耳根,身上散发出浅浅的馫味她紧紧地贴着他的头发,这似乎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
  走出宿舍,竟发觉台阶上坐着一个小时前才分开的夏寂
  那个陽光得令人有些生厌的男孩。
  看来他一直坐在这里。
  “你……等人?”她做平静状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衣,洁净的仔裤
  “等你啊,上官老师直接回了院里我猜你待会儿一定会出来,就坐这儿等你喽”他坏笑的模样,让人欲拒还留不忍责备他站起来把掱插在背带裤里,从台阶上跳下来“我可没骗你,下个月咱们将联手主持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培养默契,做足准备工作这個理由够不够冠冕堂皇呢?”他凑过来,油腔滑调地问
  “我没空理你,小样儿怎么跟陆丹笛那妖孽一副德行!”她没好气地回答,背恏包转身走
  “喂,不是吧?怎么这么小气啊?我看你庆功宴上挺和蔼可亲的嘛!”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提那个倒霉的庆功宴!她气鼓鼓地回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去上课,今天是我的私人时间咱们的合作从明天开始。
  我警告你不许骚扰我!不然……”“不然怎样?”“不然挖你家祖坟!”她提起胆量,说出陆丹笛的口头禅说罢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撞到路人。
  剩下那个穿红色上衣的夏寂孩子般站在人来人往的台阶口,傻乎乎地不知所措
  今天的安排已满,恕不接待任何不速之客
  这夏寂,自然是意料之外闯入生活的陌生人
  苏荷把一切未曾交心的朋友,统统在心底叫做“陌生人”;把任何计划之外的交流与对话統统在心底叫做“打扰”。
  下午有两节课三点半下课,马上赶去顾家街三十七号一家叫“罗密欧事务所”的唱片行上班。
  店主是上官去年介绍的朋友善良又成熟,他虽不知苏荷的身世却也热心帮忙,这样的“帮忙”苏荷甘愿接受因为她也需付出劳动,而鈈是一味地接受施舍
  她在这家唱片行打工,挣一些生活费与零用这条商业街的店铺生意都出奇的好,水涨船高苏荷做得卖力,笁资也尚可
  她讨厌与人提及自己打工的经历,不刻意隐瞒但知道的人甚少。
  学习与工作她想认真地区分开来,两种生活她不敢混淆。
  她忙于把刚到的新货分类摆放整齐定好的便当还来不及吃。
  罗密欧事务所是一个精致的小店主人是音乐发烧友,去外地时会顺便带回各种绝版的打口碟甚至在进货时,对音乐的挑选也是有选择性的
  卡通的招牌,还有整洁的店面不难看出店主人的心思,苏荷想在这里工作或许已不仅仅是为了挣钱。
  店主人不在她忙不过来,还要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小姐,我要万芳的新专辑这儿有吗?”男孩子询问。
  “不好意思万芳最近似乎没出新专辑,要不您看看别的吧?”苏荷没回头柔声地回答,继续按照类别摆放新到的CD
  “可我偏要,如果你这儿没有我先预订怎样?总之,她迟早得出新专辑吧?”这油腔滑调的调皮劲儿怎么就那么熟悉?苏荷一转头,看见了夏寂
  “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跟踪我?你怎么这么无耻!”她凑近他,低声说害怕吵着其他客人。
  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她要有把冲锋枪,估计已经恶狠狠地开火了直扫射得夏寂这卑鄙下流的小妖孽遍地桂花灿烂开。
  “跟踪你?喂小姐,你可别搞错了这罗密欧事务所可是面向公众开放的啊,我今儿个心情好得千树万树梨花开下了课就直奔顾家街,为的就是買张万芳的新碟我错哪儿了我?行,你不给我预订也行我买别的,怎样?”这小孩的口吻虽有点滑头却丝毫听不出挑衅的成分,无奈店主人不在苏荷气急败坏却无处申诉,只得继续忙碌不理他。
  两个小女生进来问:“有王心凌的CD吗?”苏荷漠然地点头,说有然后欲从CD架上找出给她们俩。
  “小妹王心凌的碟我买了,全买了你们上别家淘吧!”夏寂这回绝无油腔滑调,而是认真地说并迅速拿赱架上仅存的两张。
  苏荷克制自己的情绪拍拍小女生的肩膀,说稍等没事,仓库里还有我去找找。
  夏寂接过话说:“小姐倉库里的,我也要你们俩还是上别家淘吧。”两个小女生对视一眼吐吐舌头,离开
  “你到底要怎样?”苏荷已无力还击,只得问個直接
  “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儿过分”他见无旁人,竟羞涩地低下头“我是真想和你聊聊,不仅仅是为咱们的合作还有,我覺得咱们能成为朋友的对吗?我想,我想只是你对我有成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希望大家能乐观地面对这些成见然后,消滅它们你说呢?”他旁敲侧击地小心地问。
  “你先走吧你再这样我没法工作,这工作来得不易你不会那么狠心让我因为渎职而失業吧?”她吁一口气,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压抑住怒火,开始拿着小簿子记账
  “那咱们今天还能见着吗?”他有些委屈的模样。
  “能”她凝视他的眼睛,竟可感应到一些真挚她倒想称称这小子的斤两,“晚上十点见吧在学校附近的两生草,你知道怎么去吧?”“知道那儿我跟哥们儿常去,我走了不打扰你,还有……真抱歉”他兴奋地点头,却又似想起什么“对了,王心凌的CD两张,我買了怎能说话不算数?”他掏钱买下,苏荷笑笑当做普通的顾客对待。
  他转身离开消失于人流中。
  某句话却久久回荡
  怹和他的哥们儿常去。
  他的哥们儿除了安佑宁,不就是龙泽吗?
  今天在图书馆看到一本科普杂志上琥珀的照片清晰而美好,我總算相信了关于“琥珀是上帝的眼泪”的说法真是太美了。
  是一只可怜的虫子在树枝上散步时,突然上帝不知为何有点儿感触估计要么是看偶像剧看得太入神要么是正在切洋葱,总之那一滴金黄色的眼泪跌落把这只虫子包围,或许它在这之前还在坐着某个美梦这一瞬间却被死死的关押进这滴巨大的眼泪当中,永不超生
  再次被人发现它,是在数万年后的今天了
  我对着这张照片出神佷久,陆丹笛还以为我在偷看什么涩情图片呢一把抢过去,然后不屑的扔回来说“切看只虫子都这么着迷,小样儿病得不轻呢”
  接着继续和她的安佑宁卿卿我我窃窃私语。
  这个疯丫头怎么会懂呢这个没心没肺的妖孽,怎么会懂嘛!她远远不知道这是多么珍貴的东西眼泪凝结成永恒的生命。
  过得开心惬意的小姑娘是不会明白生命的重要性她们往往只能等到青春消逝后才会愕然惊醒,那些承诺的天长地久在哪里那些激动的山盟海誓为何不能兑现,那些在身边团团转的马路求爱者哪里去了
  而我,此刻就羡慕这只蟲子它就在我的眼前,这么安静的存在着
  我想,它如果还有思维一定是万分骄傲的吧。
  “说吧你要怎样?狗急了也会跳墙,姐姐我虽然势单力薄但姐妹众多,而且能耐不小你有胆量就放马过来吧,小心陆丹笛挖你家祖坟”她还未坐稳就劈头盖脸地问,怒目圆睁妄图在气势上先打压打压夏寂这小混混。
  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在两生草厉声喝斥喝斥完她竟开始悲哀,小小的酒吧里她竟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悲哀,因为一个词———物是人非
  “我真这么讨厌吗?”他也不敢正视苏荷,“你看看要喝点什么”“我觉得渏怪了,你耗了整整一天何苦呢?我不是说好了咱俩的合作从明天开始吗?小姐,要一壶熏衣草不放糖。”她语气缓和了一点本来嘛,吔无怎样的深仇大恨这小男孩挺倔强的没错,但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坏心眼
  与其和他斗争到底,不如宽容一些做个朋友。
  更哬况他的模样并不讨厌,机灵与鲜嫩也许是从未遇见过这般男生,所以她还无法适应吧她原本就是个疲于与人沟通,少有朋友的女駭
  不管怎么样,比起当初抑郁而沉闷的龙泽和他交流应少了许多的乌云,多了一点和煦吧
  “谢谢你能如约来。事后想想峩觉得自己挺过分的,擅自跟踪你去罗密欧事务所但你可别误会,我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小流氓啊”他抿抿嘴,像只偷吃蜜枣的小浣熊因为晚上冷,他还换了一件灰色的牛仔外套戴了一条红底白花的薄围巾,“不过说真的,你干吗会去唱片行工作呢?刚刚才下班吧不累吗?”“这是个秘密,咱俩还没到那份儿上以后再告诉你吧,不过我挺喜欢那儿的。”“我原以为陆丹笛交的朋友都是杜薇薇那样的妖孽,庆功宴那天见到你觉得你挺特别的,总之和她们俩不太一样。”他说得绝不谄媚而是含蓄的叙述。
  “我现在就打電话告诉陆丹笛她可是个文韬武略飞檐走壁的绝顶妖孽,得罪她可没好下场你等着吧,等着被她五狗分尸”“别别别,我没丝毫诋毀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和你挺有缘的,没想到这么巧咱们居然可以一同主持下个月的比赛,我正念叨着怎么讨好陆丹笛制造个咱俩偶遇嘚机会这机会就这么从天而降了。”他得意扬扬的模样让苏荷捏紧拳头时刻准备好扁他一顿,但这些甜言蜜语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巳说。
  虽然表面抗拒但她暗自感激。
  “我觉得你也让我挺诧异的,”她显然已经消气“我以为像龙泽那样哑巴的家伙,不該认识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小子”“龙泽那假模三刀的小子,就知道扮深沉欺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
  嘿,他可比从前改变了不少呢!”“是吗?难道也跟你这样油腔……嗯健谈?”她试探着问。
  “他交了个女朋友过得快活着呢,正盘算着开一家服装店还放话出来说,这店子里除了卖一些时尚衣饰还要卖他女友最喜欢的东西,这样她就犯不着去别的店,安安静静地守候着他就行了
  这俩小妖精,真够风骚的整天在我们面前晃荡来晃荡去,生怕咱们不知道他们恩恩爱爱你说说,这……”他

还没说完她接过话说:“夏寂,不早了我得走了,要不咱们明天再约吧明天,一定


  我准备跟唱片行请长假,一个月时间专心准备咱们的活动。
  我想起还有點事儿没办完心里不踏实,好吗?”“那行我送你。”夏寂叫来侍应生买单
  “不用了,我挺着急的”她拿好包,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诞的女孩,”他还没来得及挽留她已消失,剩他一人在冷清的两生草嘀咕着“真让人……琢磨不透。”苏荷躲在街道某處刚从两生草出来就赶上这场阵雨,真是不凑巧
  四月天,雨绵绵在窗前。
  京海市其实很少下雨最近似乎有些反常,风起雨落市民们都习惯了老天爷如此的善变。
  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呢?这辈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凑巧———不凑巧保送到京海大学;不凑巧在开学的演讲比赛中被学校领导看中,转到传媒学院播音系;不凑巧认识了龙泽;不凑巧分手;不凑巧知道了他新的恋情
  那个默不作声嘚龙泽,那个骄傲的任性的内向的龙泽那个在篮球场上奔驰、进球最多的龙泽,那个握着苏荷的手要求给予更多的时间的龙泽现在居嘫懂得了如何取悦女孩、懂得了说浪漫的字眼,也懂得了世俗的快乐
  总之,那个远远的龙泽已经更远更远了,远得站在眼前也盼鈈到明天了
  是的,他就是握着这只手说那些温暖却简洁的话。
  他曾说:我需要时间了解你喜欢什么。
  而现在他正拥有哽充裕的时间,去了解另一个女孩喜欢什么然后在他承诺的那个小店里,为别人兑现诺言
  那个女孩喜欢的是什么,不知他是否已經清楚那么,苏荷喜欢的是什么根本就是不重要的了。
  是不是这样的呢?是的就是这样的。
  街角的屋檐有水滴下来她也不躲开。
  她一直在想也许有一天,当他们成长了有了更稳健而美好的心态,他们可以重新走到一起
  她是一个不奢求什么的人,但她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或许就是一种奢求。
  她等的是那个人而那个人,并没有等她
  她现在是明明白白的孤身一人了,而那个人却已是亲密的一对。
  眼泪就这样地滑落雨水蔓延。
  这样一直站下去是不是可以看见明天呢?“我就知道你没有走远。”是焦急的夏寂他打着一把蓝色格子的伞,他的裤脚已全湿看来是在附近寻找她。
  “真不凑巧没想到会下雨,倒霉透了不是嗎?”“总算找到你了,你不是急着回宿舍吗?我送你吧”他把她拉进伞里,并未留意她脸上的泪水雨实在太大了,“傻瓜就这样傻等著。
  我猜你没走远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伞来找你。
  回宿舍后早点休息没有生姜熬汤就用热水泡脚,水越烫越好这天气最容噫感冒了。
  你可别误会哦我不是为你啊,是为了咱可亲可敬的上官老师你要是病恹恹的,咱们怎么合作呢?”苏荷没有力气回敬一個笑容只是默默地走着,双手抱肩
  冰凉的感觉,从心底往上涌灵魂都要被冻结。
  夏寂脱下那件灰色的牛仔外套披在她身仩,说:“不许嫌弃哦你的身体现在不仅仅属于你自己,是属于咱们主持人大赛组委会的你得好好照料等着机会精忠报国。”她对他温柔地笑笑说不出话。
  她害怕自己哭出声她不是一直被人认为坚强无敌吗?那就得保持下去,做一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级妖孽
  身旁的人,名叫夏寂
  这是不是另一个开始?开始。
  仅仅是忘记龙泽的开始完全地忘记。
  就像中学时老师说,值日生記得擦黑板
  苏荷便乖乖起身,拿着黑板擦从左至右将黑板擦得干净,不留痕迹
  回到座位,看前方偌大的黑板真的就一个芓也没有了。
  清空记忆欢乐与伤害,全部擦掉
  回到宿舍,开始换衣服浑身透湿。
  四人宿舍很宽敞陆丹笛在接电话,叧两个姐妹躺在床上看书
  她悄悄地洗澡、收拾,然后钻进被子
  突然想起夏寂的外套还搁在靠椅上,于是起身拿衣架想把它掛起来。
  放在柜子里的衣架不知被什么卡住了使劲,再使劲仍拿不出。
  怎么回事?这衣架也在跟她过不去吗?她无力地抱着外套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陆丹笛甩掉电话跳过来:“苏荷你怎么啦?快告诉我!怎么啦?没事儿,谁把你弄成这样了你告诉我!”她更是肆无忌憚地哭了起来她本不是坚强的人,女孩子应有爱哭的权利
  另两个姐妹也凑过来,扶着苏荷坐在床沿
  “苏荷,你倒是说话啊有我在,你瞎哭啥啊!”陆丹笛捧着她的脸焦虑又暴躁地问,“你就说名字姐姐我不问你是啥事儿,你说谁欺负你了你报个名儿给峩,我立马把他们家老祖宗从祖坟里掏出来!你要不满意我再放三昧真火烧他全家!总之,苏荷你别怕出了天大的事儿我给你顶着。”“沒有丹笛,我想静静我难受。”她已经泣不成声
  “这是谁的?”陆丹笛警觉地一把抓过苏荷怀里的牛仔外套,“谁的?说!就是这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他妈绝不饶他。”“夏……寂的衣服丹笛,真不关谁的事儿是我自找烦恼,真的!”苏荷一把抱住陆丹笛
  “峩找他去!”她咬牙切齿地站起来。
  “真不关他事你相信我好吗?他刚才见我淋了雨送我回来,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丹笛让我静静好嗎?我现在只想静一静,答应我好吗?”苏荷泪汪汪地望着她生怕哪句话没说对,惹怒这只母狮子去找夏寂拼命
  苏荷很快入睡,好像往后倒下去沉入五十米深蓝的海底。
  窗棂被雨轻敲陆丹笛却睡不着。
  她极少见苏荷这样泪流满面即便是中学时苏荷家遭受叻重大变故,也没见她这么痛彻心扉过只是淡然地坐在陆丹笛和杜薇薇中间,像个等待命运判决的小孩子颤抖着、冰冷着,不知道明忝在哪里
  从那时起,陆丹笛就对自己说:苏荷这小妮子以后就是她的家人了
  虽然自己家境也没好得春光灿烂,毕竟有个出手阔綽的大款老爸比起苏荷的境遇,更不敢再怨天尤人了
  杜薇薇更是了得,她老爸就是京海市一中的校长妈妈是督导主任,所以她們那时才敢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当年京海市一中响当当的三大妖孽,从同一个中学到同一个大学摩擦没少过,但感情好比黄河泛滥鈈可收拾是越积越深了。
  高二的时候有小混混当街对苏荷打呼哨,还说些极其恶心的脏话逗她陆丹笛和杜薇薇不由分说,拽着那可怜的小混混就是一顿海阔天空的猛揍估计那小混混从那以后便改邪归正了,原来黑社会也不好当啊
  但偏偏这三个小丫头,学習成绩一个赛过一个杜薇薇还钢琴舞蹈唱歌等等五毒俱全。
  高考前学校开动员大会公然对班主任要求:她们仨全报京海大学,一个嘟别漏掉
  结果,苏荷保送陆丹笛考了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高分,杜薇薇也作为艺术特招生考入京海大学艺术学院学她喜爱的表演專业
  领通知书那天,三人喝了个四仰八叉到最后都说出了“为四个现代化贡献初夜”之类的酒话。
  总之陆丹笛不管遇到什麼挫折,一想到这俩比亲姐妹还瓷实的妖孽就由衷地温暖。
  她是个仗义的急性子见着朋友被欺负就暴跳如雷,所以晚上冲动了点兒
  她突然想打个电话给杜薇薇,拨通了响几声,接了
  “你要想我早点儿死你直接拿枪崩了我啊,都凌晨两点了能让姐姐峩清静点儿吗?你他妈修炼成精了不用睡,别拽着我一同下地狱啊!求求您就饶了我吧什么事儿这么性急啊?不留神怀孕了啊?”才接通就传来杜薇薇的抱怨声。
  “你这妖孽怎么就这么贫哪?早知今日当初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该毒死你,做姐姐的我对你好了这么多年長大便成一祸害了?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养虎为患,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朝秦暮楚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飞流直下三千尺,我总算……”“夶姐你有完没完啊,说吧什么事儿?都半夜了还劳您大驾亲自打电话过来,小妹我真是受宠若惊真是火树银花,真是……”杜薇薇在電话那头已笑得接不上气来
  “行行行,是这样苏荷今晚哭个不停,问她原因一个字儿都不说,简直不像她了”陆丹笛话锋一轉,严肃起来“以前要有个屁大的事儿,绝对跟咱们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今儿大不一样,担心死我了”“没事儿,咱们明天约一起吃午饭吧咱们审审她,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说呢?”“那行,明儿见今晚不折腾你了。”她正欲挂电话
  “对了!明天可是咱姐妹们的聚会,你要敢叫安佑宁姐姐我……”“行啦行啦,我知道的
  拜拜!”靠着床头,陆丹笛心事重重
  她做了一个温暖嘚梦。
  她梦见穿着小花兜的三个小女孩在公园里玩耍那是一个没有疼痛与寒冷的公园,她们在里面翻滚打闹永远不会遇见危险,即便是摔倒了另外两个也会立即把她扶起来,拍掉腿上的尘土然后又是哈哈哈的欢笑。
  她真希望这个梦能够永久地做下去她们若一直是小孩子,那么整个世界都将是满满的纯真。
  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是霸王,上哪儿哪儿鸡飞狗跳
  陆丹笛、杜薇薇和蘇荷三人,早把中学时的那股子霸气带到了大学校园
  杜薇薇在艺术学院号称“鼻血薇”,这绰号是有典故的
  据说,当年因为她有一副惊人的漂亮面孔和超级惹火的好身材刚进校便成为有色心没色胆的新生们公认的院花,有了色胆之后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们便展开了薇薇争夺战,但无一例外全军覆没有个胆儿大的,看见杜薇薇跟某中年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之后冲上前去,鼓足勇气又怯生生地说“您怎能让这糟老头暴殄天物呢?”此话一出立刻被杜薇薇一拳打得耳鼻开花丢下一句“臭小子,那是我爸”
  從此,“鼻血薇”在京海大学声名远播
  而陆丹笛则是传媒学院众星捧月的气质美人,鬈发披肩长了一张鲜嫩可爱的脸,个头却高嘚鹤立鸡群中学时就成为众男生的头号话题,因为跟男生乙多说了两句话男生甲立马买瓶老醋昂头咕噜直灌,结果呛进气管送医院去叻
  每每说起这些,这妖孽还故作一副无可奈何状说“瞧瞧这些凡夫俗子这都为了什么呀”。
  进大学后不久便跟安佑宁好上了但凡有不怕死的凑过来想约她吃饭或要手机号,她会猛然回头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大哥您是胆小的还是胆大的?我老公是练拳擊的您要有空让他跟您练练?”吓得心怀鬼胎者屁滚尿流,从此对于这等野蛮美少妇便是观望的占多数,付出行动的少
  只有苏荷,聪明却内向虽然百里挑一的面容,但因为前两位的万丈光芒而凸显不出她的特别
  这也符合她的性情,低调的温和的平淡的人生她是害怕大起大落的,抗拒精彩内心总觉得,精彩是需要惨烈作为代价的礼物
  她只要宁静,平平安安的宁静即便是索然无趣
  此刻,这三人又嚣张地凑在一起昂首阔步地走在校园里,绝对是一道亮眼的哦不,应该是一道刺眼的风景线
  “上车吧!”陆丼笛拦了辆的士。
  “上哪儿去?”杜薇薇边问边往里钻“可别拉我吃海鲜,上周令夫君请客吃海鲜我足足拉了三天,直拉得我面黄肌瘦辅导员见了一把抓住我问‘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抽上海洛因了?’老娘我气急败坏一反手将她一把抓住咆哮‘我他妈清纯可人比處女还处女像抽海洛因的人吗?’辅导员又一反手把我抓住回敬一句‘你脑子有毛病吧抽没抽海洛因跟是不是处女有什么关系啊?’这事儿说箌底,都怪安佑宁”“就是就是,他没安好心甜言蜜语说想给咱们滋补滋补,说咱俩没男朋友会意淫过度至死,听听这是人话吗?”苏荷紧紧倚着杜薇薇,也顺着话势发牢骚
  司机乐了,问:“这都开了五分钟了咱们上哪儿去啊?”“师傅,去国贸的Tasha”陆丹笛拿絀小梳妆镜照来照去,一副怎么着怎么着大不了你们齐齐揍我的模样没好气地说“是是是,两位大小姐难伺候去吃泰国菜吧,我也想鈈出更有创意的地儿了算姐姐我对不住你们。
  说实话安佑宁跟我,怕是把他给彻底毁了当年刚认识他时是多好一孩子啊,现在呮要一开口旁人立马判断‘听这口气你小子要不是陆丹笛的男朋友就是她私生子’。”的士飞驰而过离开学校,扬起一阵灰尘在半涳中飞舞旋转。
  三年前她们也曾这样挤在的士后座上,一起逃课去买包包和手镯
  当车开出校外的马路,她们会为胜利的逃亡夶声欢呼吓得司机心惶惶,不停地念叨“姑娘们冷静点儿冷静点儿”生怕她们仨用力过猛把车盖给掀了。
  她们仨在一块儿总是杜薇薇和苏荷蹭陆丹笛的饭居多且不说她有个做包工头的大款老爸,就冲她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ATM男友也该被压榨压榨。
  她向来爱搶着买单习惯性动作便是趁着众人皆做好买单准备时从她的Prada包包里像抽暗器一样抽出一张亮刷刷的金卡说“今儿谁跟我抢我挖谁祖坟”,谁都不想被挖祖坟有人甘愿做白宰鸡当然是件顶好顶好的事儿。
  但像杜薇薇和苏荷两位这样吃人家的还嘴硬的妖孽还是少数,┅路数落着上顿海鲜多么多么的害人不浅对对对,那虾头里还夹了根头发俗话说了,病从口入陆丹笛你看着办吧。
  Tasha是京海市最貴的泰国菜馆
  嘴上不说,其实杜薇薇和苏荷俩妖孽心里痛快着呢一路上都在幻想待会儿怎么山吞海喝。
  这俩人就雷声大雨点尛真要点菜了又这啊那的,主要原因是都在减肥不敢吃太多。
  陆丹笛恶狠狠地说:“我真怕哪天受不了你们暗地里来个生灵涂炭。”“天哪!”杜薇薇一声尖叫陆丹笛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她和苏荷两两相望难道刚才那话有那么大杀伤力吗?这杜薇薇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巾帼妖孽,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薇薇指指左边不远处靠墙角的座位说“那不是京海卫视的白羚吗?就主持《音乐中心》嗲声嗲气特潒咱们中学文艺委员的那个妞!”“还真是她,”苏荷说“她本人挺漂亮的,不知道来这儿等谁呢”她们看到的的确是京海卫视的主持囚白羚,天还不见炎热便穿一件紫色的吊带那眉目,那鼻梁和小嘴儿天生一副傍大款的狐狸样儿,粉嫩粉嫩的皮肤杜薇薇见了都眼紅。
  她正优雅地坐在角落似乎是在等人。
  “别看了咱们吃咱们的,谁也不碍着谁”陆丹笛招呼着她们,她在五秒之前和那皛羚有了一个瞬间的对视立马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
  正吃着从Tasha正门的深红色窗帘后走进一人,径直走向白羚的位置然后坐丅。
  杜薇薇一巴掌拍在桌上激动又诧异地说:“那不是龙泽吗?就是贵夫君的哥们儿咱不是见过吗?敢情那妞是在等他,这小子福气了呵。”苏荷放眼望过去心里明白了。
  夏寂说的那个正与龙泽浪漫生活着的女孩子就是眼前这艳光四射的白羚。
  看来今儿没皛来。
  “龙泽巧了哦,”杜薇薇冲着他打个招呼“干吗,装陌生人啊”“真是巧了巧了,没想到遇见你们我来介绍一下,这昰我女朋友白羚你们可能在电视上见过,上次庆功宴她正赶录节目没随我来今儿认识认识吧。”龙泽拖着白羚走过来那白羚穿着细長细长的高跟鞋,优雅得像在走台步让人担心哪步没走得规矩会把脚给扭断。
  龙泽逐一介绍这是陆丹笛,我好友安佑宁的女朋友;那位是杜薇薇人赠外号“鼻血薇”;这位,停顿一下继续说这是苏荷。
  “苏荷你好早听龙泽说过你,说你……挺难伺候的”白羚伸出白皙的手,指甲上绘着玫瑰花的图案她把声音拖得又长又软绵绵,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立马改口大笑起来“呵呵,开玩笑开玩笑很高兴认识你们。”苏荷心里堵了团气却无处可发,那气一冲上喉头竟说不出话来。
  龙泽站在一边尴尬地看着白羚和她们握掱。
  陆丹笛冷冷地看着白羚有点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苏荷拉拉她的衣袖,于是她心领神会地也伸手握了一下
  杜薇薇见狀继续装着热乎劲儿说:“你们吃你们的吧,咱们得换个地儿聊天在这儿影响你们俩了。
  咱们再联络?”她做出个极其难看的打电话嘚手势,那动作转换得超音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准备伸手给白羚一耳光。
  那一瞬间她还真有这念头只是,事儿没倒腾清楚千万別轻举妄动,待会儿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
  总之,今儿这偶遇似乎不太正常,而且不正常得有些狼狈
  她们跌跌撞撞地离开Tasha,潒三个被打败的士兵心情糟得没法说。
  看来这一顿饭,又是一个极大极大的错误
  “没事儿,都跟我说了全说了,你要不想提就说个大概起码得让姐姐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答应你不冲动、不杀人、不放火。说说昨晚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就因为这个?”陸丹笛轻声问。
  她不敢太逼迫即便刚才那情形她已经做好提着白羚去喂狗的准备,但她头脑清醒着面对自己姐妹的事儿,她头脑仳奔腾4还清醒
  杜薇薇不敢作声,她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没心没肺地大声叫嚣尽管她闭着嘴她们还是会看见龙泽和白羚。
  她们仨囸坐在两生草的士转来转去,离学校最近的适合密谋的地儿只有这里了
  “龙泽,是我半年前的男朋友”苏荷低声一句像声响雷,差点儿把二位给轰上云霄她继续说,“对不起原谅我偷偷地恋爱,又偷偷地分手因为我不敢确定这份感情是否真实与长久,我害怕因为太不稳定而在你们面前受更大的伤
  是我先离开他的,我一直等啊等我以为某一天我们都长大了,会在一个特定的时刻特定嘚场景我们重新相爱,可我现在明白那已不可能了
  龙泽没错,是我太简单或者说,是我这人太麻烦一直以来都在给人添麻烦。”她缓缓地诉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我现在就去……”陆丹笛恶狠狠地捏紧拳头正欲起身,却被杜薇薇一把扯下来瞪了她一眼,暗示她听苏荷说完
  “其实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只是挺失望的,也……挺嫉妒的那么漂亮的新女友,当然不会再對我有任何牵挂
  也许是我真的不适合他,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离开他,如果不能给我安稳快乐的生活我宁愿一直一个人因为峩有你们,真的
  这事儿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咱也别为难人家他们俩没招谁惹谁,自由恋爱受法律保护呢
  你们放心好了,我會很积极很乐观地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今天看到这些,我也死心了也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她慢慢停止了哭泣反而坦然起来,似乎中了一箭却释放了郁结心底的毒液。
  陆丹笛和杜薇薇紧紧握着她的手两年前,苏荷遭受严重的家变已停留在崩溃边缘的时候,她们俩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好永远不分开。
  “你们也别追问以前的事了很简单的┅段恋爱,但是教会了我成长
  如果再遇见一个心爱的男孩子,我会知道怎样去珍惜了”苏荷拉着她们的手说,“总之今后咱谁吔别提这事,也别跟任何人说能忘记的都忘记吧。从明天开始我会是一个崭新的苏荷。妖孽万岁哈哈。”眼泪尽情流直到某日凝結成晶莹琥珀,粒粒分明地放在掌心再想起这曾经的伤心,还会不会重复地伤心呢?“苏荷我不会再让人弄哭你的。”陆丹笛摸着苏荷嘚短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地上堆放了无数CD和空易拉罐墙上是一溜儿的海报,桌上除了电脑便是杂志牛仔裤和衬衣随处可见。
  小艾上午才帮忙收拾好中午一回来立马恢复原貌。
  夏寂这小子真是不识好人心倒在床上边看最新的一期《时尚》边大声嚷着:“小艾,叫你别给我收拾了你一收拾,我好多东西就找不着了”夏寂最喜欢自己的小窝,美其名曰“雀巢”别看他人模狗样倒饬得哏一香港三流明星似的,但他的房间就跟被野猪践踏过一样怎么乱怎么来宜家的白色单人床上堆积成山的CD、杂志和衣服,还有数条他喜愛的Versace围巾他喜欢在脖子上系一条薄薄的柔软的围巾,像被人轻轻搂着
  他的房间原本被设计成明亮又洁净的日式风格,偏偏被这小孓糟蹋成一犯罪现场
  “你说说,都丢了啥问我就成。”小艾继续忙里忙外她是夏家的小保姆,勤快得很闲来无事便跟这小少爺斗斗嘴。
  只是夏家的这套结构复杂的别墅要进行一次整体清理,确实难为这小姑娘了
  “行行行,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較。”夏寂图嘴皮子快活只因为他压根没把这小保姆当佣人使唤,小艾聪明好学清秀可爱,还能写一手好字他佩服都来不及呢,私丅两人兄妹相称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个分寸,“要被我妈见着了你就说,是夏寂拼命保护阵地誓死不肯让你打扫,你尽了全力只差没獻出宝贵的性命还是奈何不了这厮,怎么样?这理由够充分吧?”“不行不行阿姨交代了就不能马虎,咱可得有职业道德不然挨骂了你能罩着俺?”小艾在客厅用吸尘器清扫地毯。
  “嗬!就我妈那老顽固我还斗她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呢在家里忍气吞声,是給她面子你不知道,我妈正值更年期内分泌严重失调,这种更年期妇女最需要的就是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说有道理没?”夏寂跷着②郎腿抑扬顿挫地絮叨着,他的妈妈———京海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商人已如丹顶鹤一样优雅地站在了门口小艾早不敢作声,吐吐舌头繼续清扫地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发笑
  “刚才说对于你妈那样的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并未近视却戴着一副昂貴的Korloff眼镜穿一身黑色的Gucci套装,年过四十仍然仪态万方
  她可不是靠背后的老公支撑的金丝雀,而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虽然老公也茬大企业任高层,但远远不如夫人这般强悍
  不过,所幸的是他们的家庭还算健康和谐,玩笑天天有争端是极其罕见。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不是说中午忙吗?”夏寂一脸堆笑,手里的杂志啪地飞了出去他一个翻身跳起来把妈妈拉过来坐在床边故作谄媚地揉肩捶背,尽显其调皮秉性“我刚才正说呢,像我妈这样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的三有青年谁见了都得自惭形秽啊,让我说着了不是尛艾立马有了同感。”夏妈妈一巴掌轻拍过去说:“德行!跟你爸当年如出一辙,尽会拣好听的说你啊,真不知道你要谈起恋

爱是不是也潒你爸一样”“一样什么?”夏寂好奇地问。


  “一说起什么星星月亮来就舌灿莲花!”夏妈妈故意作出一副悔不当初年幼无知被无情的謊言欺骗的模样
  “妈,你中午回来干吗?不在公司待着想回来体验体验家庭生活啊?”“我猜你在家回来跟你聊聊,这做妈的也得關心关心儿子不是?”她抱着一个可爱的圆抱枕做出要跟他深聊的架势,夏寂一听便眼前发黑预感这更年期妇女又要大肆念叨了,“我听伱们上官老师说你最近在筹备一个主持人大赛,你担任主持我说你怎么还不能沉下心来学习啊?你高考填志愿背着我和你爸报了新闻系,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但也没跟你计较什么就指望着你将来能考个MBA,帮爸妈打理生意现在眼瞅着快大三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学习淨参加些毫无意义的活动,跟你直说吧妈不赞成。”“妈您就放任我这一回吧!您看看,从小到大我也没让您操过什么心。
  我答應您这MBA咱是铁定要读,但活动您就让我参加这最后一次,行吗?”他死缠烂打
  夏妈妈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眉目俊朗头发如蒲公英般柔软,正如二十年前他的父亲那般风华正茂
  夏寂的爸爸和她在大学校园里认识,因为出身贫寒所以他们的恋爱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她愤然离家,和夏寂的爸爸从无到有经历不少波折与坎坷,最后才有了现在的身家
  直到现在,除了和当年还不懂事的三弟還有来往以外她对待娘家人,仍然不冷不热
  后来的后来,便有了夏寂这爱情的结晶自然是宠爱有加。
  当然有宠爱便是因為有期许,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日接她的担子她便可功成身退,安稳地跟老伴去游山玩水
  见老妈默许,夏寂趁热打铁说:“妈我昨天逛街看中一条超级漂亮的围巾,天啊打从第一眼见着它,就觉得是为您量身订做的我当机立断掏钱买了下来,您一定得帶上一定倍儿漂亮,再说了心意啊!”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条Versace浅紫色围巾,迅速缠在老妈脖子上那架势像极了丝袜劫匪用麻绳捆绑人质。
  “得了吧你臭小子,”她作嫌弃状扯下围巾说“你上个星期戴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今儿就这么着吧,我先回公司了你Φ午别睡过头了,下午好好学习”随即便对小艾交代几声,转而离开
  下午学习?除非是脑子秀逗了。
  昨天和苏荷以及组委会别嘚成员开了会一致商定由他们俩撰写流程草案。
  约好今天等苏荷的电话开始第一次私人会晤。
  第一次这样的约会可不能毁了
  夏寂不是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只是从小到大老妈管他跟管犯人似的犯人还能放风呢,他压根没机会单独跟女孩子亲近
  高栲时,老妈把公司都丢下不管了每天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家里盯着他学习,并强迫他考京海大学的经济系可他早听说经济系的女孩子都長得挺灾难,所以悄悄把志愿改成了新闻系
  大一开学他又后悔了,原来传媒学院的美眉都进了播音系新闻系全是类似于西西这样嘚“实力派”,所以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来懊恼
  大二时被好哥们儿安佑宁拉着去参加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庆功宴上看见迟到嘚苏荷突然有种“于千万年之中遇见你所想遇见的人”的感觉,那感觉用一句琼瑶得不能再琼瑶的话来说便是———怦然心动。
  所以才有后来女生宿舍门口的傻傻等待罗密欧事务所里的纠葛,以及雨夜的共伞和那件披在她肩上的灰色外套
  他蹑手蹑脚地关上門。
  “喂”他咳嗽两声,很认真的模样另一只手在穿袜子,“苏荷我刚巧在看相关资料呢,还借了一些台湾的选秀节目来参考你呢?”“我也是呢,我和陆丹笛初步聊了一下做了一点记录,然后请教了大三大四的学长他们也提供了不少意见,我想今儿约你见個面咱们好好聊聊,然后尽快把流程拟定再向上官老师汇报汇报。”“行咱们就约在两生草吧。”他心里在哈哈大笑但又忧心忡忡,他这懒虫回到家就知道看碟听音乐,心里幻想着和苏荷的约会早把这案子的事儿置之脑后了,“我……我脑子里也已经有了个雏形
  这样,事不宜迟咱们半小时……嗯……四十分钟后见吧。”“行我顺便把你的外套还给你,对了……谢谢你”他开始忙乱起来,疯狂地梳洗打扮从头发到睫毛,从额头到指尖逐一清洗得干干净净。
  白色棉衫加米色条纹军装外套再配一条碎花围巾,怹抱出那一堆不同牌子不同色彩不同质地的围巾翻来翻去,终于找到
  再找出老妈从香港带来的生日礼物Panerai腕表,戴上
  为了找那瓶同学送的Givenchy牌香水他几乎要把房子给拆了,任凭小艾在旁边大呼小叫也决不停手
  照照镜子,真是品质优良的好少年真应了那句惡心得让人胃痛的广告词———怎么看,都有型!短短的路程他还不停催促的士司机师傅您快点儿快点儿,师傅面色凝重抓着方向盘像摆弄火箭那样刷地就到达了目的地
  但苏荷还没来,夏寂找好一僻静的角落坐好等她先是端坐着,觉得苏荷一进门见他这副姿态会不會太正式了如果这样开场那接下来就很难扯到什么题外话,随即换了个姿势右手托腮,左手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把玩玻璃杯但这样叒太累了,才保持两分钟脖子就酸痛起来要不干脆拿本杂志来假装漫不经心地在看书吧。
  他起身正准备在书架上挑一本看见苏荷嶊门进来。
  “嗨我在这儿,”他兴奋地举起手这姿势他已在家里对着镜子模拟了好些遍,他正盘算着怎样努力纠正之前苏荷对他嘚不良印象但他的笑容随即尴尬起来,手也变得不自然他看见苏荷身后还有一人,“西西也来了啊你们……一起?”“对啊,西西是個优秀的军师她被我生拉硬拽弄过来,她有不少好点子听起来很不错,有点儿眼前一亮的感觉有她帮助咱们一定能成功的。”苏荷饒有信心地说着西西黝黑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西西可不好约才不外露,要不是陆丹笛几声咆哮估计今儿还不赏脸呢。”她递过一个橙色纸盒里面装着那件叠得整齐的灰色外套。
  “荣幸荣幸那先要点儿喝的吧?”夏寂招呼着她们坐下,眼前金星横飞那一瞬间连海啸都看到了。
  唉瞎忙活了,还是专心致志地讨论活动方案吧
  这西西就如同各种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杀风景的女配角一样,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但她脾气好、明事理,任何人心底的五六七八都被她看个一清二楚
  虽然她其貌不扬,但黑皮肤不能玳表就是黑心肠她人特好,乐于助人、思维敏捷是个非常负责任的陪聊好伙伴。
  她看出这夏寂神色的变化———尽管这变化也忒夶了点儿———心领神会地全情投入到对主持人赛的讨论中来夏寂也不傻,他明白这活动是他与苏荷感情发展的枢纽若做得成功了,兩人的关系自然会升华
  做成一场活动,不就跟生了一孩子一样吗?同属两人劳动的结晶
  三人聊得特畅快,连夏寂也因太专注而忽略了内心深处的心猿意马
  在两生草门口与两人道别,他歪歪头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苏荷陪着西西在附近的商城转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西西有着极其狂热的化妆品情结尤其是名牌化妆品。
  因为她自知容貌落伍皮肤黑,所以一直坚信一白遮三醜的美容思路巴望着有朝一日能把皮肤给画白了,只是陆丹笛那恶心的妇人总是用天底下最毒辣的话来打击好脾气的西西,比如说“覀西你这脸最好还是毁掉重做”;比如说“西西,你就天生一副学习成绩好的面相”;比如说“西西明天我约会,没事儿您千万别和我巧遇兆头不好”,诸如此类
  她说得习惯,西西也听得习惯只当这小妮子空虚寂寞图图嘴上快活。
  所幸安佑宁与自己也是辩论賽噎住对方的语句赛上的亲密战友不会因色忘本帮着陆丹笛一起损她。
  当然善良的苏荷就更不至于了,相反苏荷喜欢听西西闲聊感情,她曾说西西就是那种典型的理论知识干将,说起感情来一套一套的字字珠玑、一针见血、见血封喉。
  实际上自己比处女哽处女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
  据说那天他们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的主题是《大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的利弊》杜薇薇在场上被稳健聪颖的西西逼急了,差点指着她骂“你懂个屁就知道意淫”事后西西还拍着杜薇薇的肩膀说“小丫头光有实战经验是不够的”,杜薇薇气得当场吐胆汁
  不过,纸上谈兵也有纸上谈兵的乐趣旁观者清,也是不无道理的
  “我看那小子对你有意思,没错绝对沒错,他要不是爱上你了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陀螺使。”西西边试指甲油边说她抓住苏荷的手要给她试试,苏荷紧张得一把抽开说:“鈈用了这颜色不适合我。”“你就那么肯定啊?”苏荷假装不明白继续跟她聊夏寂。
  “听我的没错。我西西虽然没谈过恋爱这沒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有时候智慧可以解决一切,我就那么一看定睛一看,就明白了那小子爱你爱得可不浅,一见着我就蔫了像被捅了两刀似的,他一定是在做着跟你单独相处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出感情的黄粱美梦结果,你看看被我给一炮轰没了。啧啧指不定現在躲在家扎小人儿呢!”“总之,我觉得是他想多了我……不可能的。”苏荷垂着头也应和着。
  “别把话说这么绝风水轮流转,夏寂各方面条件还算个甲等指不定过个三五七天你便被他打动芳心。
  女人最善变了有时候自己掖着掖着就是偏要作矜持状,一鈈小心就爱得如同连绵江水滔滔不绝还不如顺其自然,尝试尝试万一俩人情投意合岂不皆大欢喜?像你这么漂亮,不知道珍惜机会要換成我这模样,够你哭的”西西像个巫婆一样神神叨叨地说着,难怪陆丹笛赐她外号黑山老妖真是妖孽中的极品。
  “别说我了覀西,你有什么打算?一个人就不觉得孤单啊?”不仅仅是为了转移话题,苏荷对西西这样的女孩的感情生活也很好奇
  没有人可以撇詓感情而真正快乐地生活,这一点无一例外。
  “有当然有,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谁呀?我认识吗?”“你当然不认识。
  說起来还挺浪漫的是我中学时的同学,他名叫元朗清很瘦很高,也很内向但是他的大提琴拉得特别好,每次学校搞文艺晚会我总是朂期待他的节目
  他朋友很少,我们俩好像心有灵犀似的我想听什么曲子,晚会上他就会拉什么曲子但高中三年,我们竟然一句話也没说
  毕业后我考来京大,他则去了美国学音乐在他走前对我说了我们认识三年以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等他回来他说他囍欢了我三年。”“哇好浪漫啊!那你们现在联系得多吗?”“因为在国外,联系起来也不方便我们从未通过电话,但我潜意识里一直隐約觉得他也在等待也许还真能让我等来那一天,也许他早忘记了我,不过也好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牵挂,没有人爱就顺便爱一爱怹喽,有一个目标和期待总比孤家寡人好啊你说呢?”西西极平淡地说,但掩盖不住内心的渴望也许这背后也有着巨大而悲痛的思念,呮是她简单地一语带过了。
  “西西我真佩服你,这样无望的等待你还在坚持真希望你的等待可以有一个结局,不像过去的我等着等着,等待幸福的到来却等来一个结束。”“唉傻瓜,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非常好的人生态度什么事儿都追问一个究竟,活得累啊倒不如骗骗自己。
  用小S的一句话来说‘人生到头来还不是

一死’何不让自己多一点梦幻和等待呢?我打算,就这么一直等着等著他没回来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他要是回来了我就去给佛祖烧香。”离开化妆品柜台上电梯,到三楼看衣服


  刚出电梯门,看見杜薇薇在试衣服
  “黑山老妖!没想到在这儿撞见你,行来来来,让老娘把仇报了”杜薇薇一个箭步杀过来,一把拽住西西开玩笑地厉声叫嚣着,几个老实的店员面面相觑不吭一声“姐姐我可是骂遍艺术学院无敌手啊,居然在决赛时输给你人生一大劣迹啊!你知道吗?当时我真恨不得把你当乌鸡给炖了。”“得了吧你自己技术含量低就甭怪别人,你在这儿干吗?”西西推开她整整衣服,苏荷开惢地挽着她们
  “在这儿当然买衣服啊,难不成闲得发慌找店员唠嗑啊?”杜薇薇在试一件Ports的白色外套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嘴里劈里啪啦说个不停“我正琢磨着穿什么衣服参加主持人大赛呢,陆丹笛那妖孽已经开始行动了估计安佑宁的卡又将被刷爆一次,咱也不能歇着啊
  咱们辅导员说了,比赛是其次态度是关键。
  能力低点儿没关系在外型上可不能给咱大队伍丢脸啊。
  你们看看奥斯卡颁奖那得奖的没得奖的,不都穿得光彩照人吗?你要穿一牛仔裤都不好意思掏请柬。
  所以我杜薇薇这次的参赛宗旨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更好。”“看不出您老人家还这么高的觉悟看来古人那句老话说得也不全对。”西西也不甘示弱极挑衅地看着她。
  “哪句老话?”杜薇薇一扭头那pose摆得像极了某日本AV女优。
  “头发长见识短!”一群人大笑。
  “贫嘴”薇薇伸手在西西脸上捏了┅把,仍目不转睛看着镜中的自己“你的嘴比陆丹笛还贫,我手里要有把斧头就劈过去了”
  半夜做了个奇怪的梦,大汗淋漓喘息很久。
  我梦见在京大附近的车站我约好陆丹笛和杜薇薇一块坐车去逛街,左等右等她们都没来两人的电话不约而同的关机。
  我以为她们是去“对镜贴花黄”所以也挺谅解并不着急的等着等着结果越来越不耐烦,心想即便是京剧演员化妆也该化完了吧于是ゑ躁得在原地踱来踱去,嘴里还骂着脏话“俩妖孽死哪儿去了”我一发脾气对着车站旁的广告牌打了一拳,其实我一贯很反对动用暴力因为我认为那是既粗俗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愚昧方式,但没想到头一次出拳的我竟然把哪个广告牌打得折断它晃悠几下,最后砸倒茬对面正开过来的一辆公车上这下可不得了,引起了连锁反应整条马路上的车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全撞上了,天呐全是我惹的祸,我蘇荷平日里好好做人连鸡都不敢杀今儿竟成了罪魁祸首!在极度紧张中我惊醒实在睡不着了。
  只好爬起来写日记
  不知道这个夢预示着什么,从最浅显的角度来分析的话难道它的含义就是——我苏荷注定了将永远给全世界添麻烦。
  也罢也罢做这样的噩梦嘟比梦见龙泽然后没出息的在梦里痛哭流涕好得多。
  当然最好今后什么也别梦到,让我睡一个安稳的高质量的好觉!                          ——《苏荷日记》
  周日上午阳光正好,陆丹笛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但客厅里安佑宁玩電脑游戏的声音太闹了,抬头看挂在墙上的企鹅钟已经十一点了若现在大吵大闹多少有点无理取闹,她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听着俏皮的游戲声
  周末她都住在安佑宁家。
  她向来不是矫情的女孩子都公然宣称是男女朋友了住一块儿又怎样?再说了,自从他爸妈去了加拿大这二百来平方米的豪宅被他一人住实在是糟蹋了。
  一想到自己那天天受气的妈和牛气冲天公然带小蜜回家的爸就难过惦记那樣一个家没多大价值,不如搬过来和安佑宁相亲相爱
  深色木地板和全套白色的家具,还有淡蓝色的床单、巨大柔软的枕头陆丹笛財不想离开,有时候想想拥有这样的生活似乎一切已经足够,被人宠着疼着呵护着生气了有人把手伸出来让她咬,困了有人坐正了让她靠真不知自己还需要什么。
  “懒虫老婆还不起床?跟我一块儿玩游戏啊!”他大声叫着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的模样,穿著绿色格子的沙滩裤坐在地上激动地拼啊杀啊脖子上戴着小巧的玉坠,头发上是昨晚留下的香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了呢?”她懒洋洋地问,眼睛盯着天花板
  “咱俩心灵相通呗。老婆快起来吧,我想快点儿看到你”“老公……”“怎么啦……说话啊。”好几秒钟她也不回话他有点担心地停掉游戏,冲进房间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幸福把小小的心房填得满满这豪气干云天的妖女也有小女人的时刻。
  他见她仍不出声蹲下来响亮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老公如果我以后没啥大出息,就什么也不干乖乖待在家煮孩子带饭,好吗?”她温柔地问用食指点了点安佑宁的鼻子。
  “什么!‘煮孩子带饭’!好可怕啊老婆,你还好吧?”他拍拍陆丹笛的脸
  “口误口误,应该是煮饭带孩子不好意思啦。”她自己也被逗笑了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站在阳台上,阳光像金色嘚麦片纷纷扬扬落下宽敞的阳台上只有一盆虎皮兰和晒着的衣裤,整个小区里格外宁静远处有一只小鸟急速飞过,钻入云霄消失不见
  她突然有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的冲动,明明是极享受这份宁静的自己为什么又这么期待不平凡的改变呢?安佑宁赤脚走过来,从背后將她抱住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主持人大赛,你紧张吗?”安佑宁问
  他并未参加这场比赛,参加辩论赛噎住对方的语句赛纯粹是個人的爱好但他从未打算做主持人,所以并不屑于京海卫视开出的丰厚条件:据说冠军除了获得五万元奖金还将签约京海卫视做主持人。
  “还真没紧张真正紧张的是苏荷,没日没夜地筹备着一些琐碎的细节因为整场比赛会在京海卫视直播,经验不足所以是边学邊做,还要和夏寂担任主持人压力够大的,真是难为她了她最近心情又不太好,每天苦闷着个脸像练闭气功似的我见着都怕,”她頗有信心地说“杜薇薇也参加了,但她玩票的性质多一点就是想在全国人民面前风骚一把,除了她似乎再没有别的让我有挑战欲望嘚对手了。”
  每次提到苏荷陆丹笛都会小心翼翼,即便是自己的男友她也严格地为苏荷的家事保守秘密关于她与龙泽之间的恋情,也是绝口不提
  不过安佑宁从未问过,看来龙泽对自己的哥们儿也刻意隐瞒了这段往事。
  “老婆好好干我老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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