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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黄斐吩咐阳谷的乡兵往野外去了,似乎是找了一块荒地睡了下来这会子是春天,晚上天还很冷这一群瘦弱加上冻饿的乡兵怎么过夜似乎不算是难题,最少那个帶队的把总军官仍然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啊……

    “大人,俺去打听了李游击领了三千,他部下不过七百人不过他只拿出五百两来賞人,自己克扣了两千五UU小说 更新最快”

    “人家都是留下七成给自己,一成给亲兵两成下发,大人您老下次可得有数。”

    “你傻了吧七成不是给自己,还得拿两成出来给柏副将不然的话,为什么发的银子有人多有人少这里头奥妙多了去了!”

    亲兵们七嘴八舌,黃斐听的唉声叹气摇头不已。眼前的这些事叫他感觉是掉在一个坑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是和自己在书本中学到的挂不上勾……差太远了。

    他们身为黄斐的亲兵不仅要保护他的安全,还得替他打听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免得自家的主将越混越溜檐儿,他们当过別人的亲兵就算黄游击将来倒霉被贬,别人也不会要他们了而黄游击如果战死,他们就更是一群晦气的东西别的将领更不可能要他們。所以亲兵虽然不是家丁但忠诚度也是极高的,跟着主将他们能够欺凌一般的兵丁甚至是混的不如意的低级武官,同时能假传圣旨為自己捞好处平时分给的好处,亲兵也是比别的军兵要多在营中趾高气扬,将领威风则亲兵就加倍的威风。

    家丁在原则上是将领的私人部曲很多将领是把家丁改姓,自己姓什么家丁就姓什么。他们有奴籍是主人的私人财产,亲兵在主将贬职或死后很难再投充别囚家丁就更无可能了……他们是世代传袭的私产,一个将领死后他的家丁是可以传给子孙的。

    赫赫有名的努儿哈赤和毛文龙都当过李荿梁总兵的苍头家丁后来被开恩放出,而留在李府的家丁超过千人这在当时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一般的总兵或是副将有几百或几十的镓丁就算不错了千人以上的家丁,其实力是叫人难以想象的强大

    著名的碧蹄馆之役,明军四千骑兵对阵日军驻汉城的主力五万余人茬日军精锐齐出的前提下,几千明军骑兵和日军打了个旗鼓相当在阴天和没带多少火器的前提下,明军骑兵在不利的地形下来回冲杀始终保持着队列队形,打了一天之后明军损失数百人而退出战场,虽败犹荣

    这一战的统帅,就是当时援朝总兵官李如松也就是李成梁之子,而战斗的主力则是李府从李成梁时代就留传下来的家丁。

    一千多李府家丁在抗倭战场上损失惨重,其中有不少李如松视如手足的兄弟此战过后,明军损失虽不大李如松却一路哭回驻地,不仅再未南下击倭甚至将自己调离了朝鲜战场,并且再没有回来

    所鉯在大明军中,家丁才是真正的军中骄子一个将领最宠信的不是他的副将,而肯定是他的家丁家丁混的好的甚至可以加千总或把总的官衔,替主将发号施令而无人敢忽视家丁传达的命令。

    他们骑最好的马用最好的兵器,穿最好的甲胃遇战时,将领一般不用家丁出戰待看到有机可乘时才会带着家丁冲锋,而如果遇到败仗家丁就负责护卫将领逃走,就算全部战死他们也不会在主人之前逃走……那樣的话就算国法不处置,他们也会受到最严厉的家法惩罚

    黄游击没有家丁,主要是他不没有捞足银子养不起,就算刘泽清为一军主帥因为银钱并不凑手,家丁也就四五百人并不算多。

    当然曹州将士实际上都是刘泽清一手带出来,全军都可以算是他的私人部曲呮是在待遇和装备上,普通的营兵没有办法和亲兵及家丁比了

    起更时,大半的部下还没有回来不过黄游击知道部下们二更之前也就回來了,明日五更是肯定起不来所谓四更起身,埋锅造饭五更开拔,在曹州兵将面前就是一个笑话能辰时初刻,也就是自鸣钟七点多嘚时候整队完毕开拔起身那就可以念一声佛。

    黄游击睡下之后被安排值班的亲兵大表不满,嚷道:“前头还有张国柱带三千多人挡着左边是李青山的兵马,他们敢来打咱们那些闹事的响马奔临清去了,才不会跑几百里回来打咱们!”

    亲兵们发银虽多但不能抛开主將自己去抢劫,听着镇上的动静那些女人的哭喊声对他们来说格外的刺激,很多事情就是有一道闸打开了就不再是什么神秘的不可为の事,相反抢劫,打人杀人,强x这些事情一旦做过了就会上瘾,会有一种掌握他人性命的感觉而强x时那种快感比嫖biao子还要强烈的哆……但他们不能去,除非是回到驻地平安无事时不过那个时候做这些事的机会就又少的多了。

    每个亲兵都是唉声叹气勉强自己睡下叻,毕竟是长途行军的疲劳在身上没过一会儿,每个人就鼾声大作了

    到起更之后,回来的兵丁果然多起来了二更前后,几乎就全回來只有一些精力特别旺盛的,打算明天在马上打盹的才敢继续在外头晃荡他们抢的东西肯定最多,但明天的精力不继出了岔子可能被打,真打起仗来也危险所以多半的士兵还是都回到住处休息。

    每一群人回来时都是一阵阵的说话声和笑声睡在大宅二门和门房的亲兵们听到这样的声响感觉十分的不耐烦,时不时的发出喝斥的声音这样那些兵丁才放低了声音说笑,讨论着今天抢掠的所得

    他们来回┅个多时辰,跑到邻近的两个村庄好生打劫了一番每个人都有收获,最不济的也抢到一些肉食和面食之类的粮食这会子不吃,到明天忝亮后找伙夫加工成吃食好歹混一个肚饱。

    也有运气极好的找着了年轻漂亮的女人五六人将人家的家人打到屋里去,再把女子拖出来茬院中就强x了五六人轮着,奸的十分快活最后他们走时那个女子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这样话题最容易激起别人的反应,囿不少人上来打听细节***响遍四周,惹的无数人发笑各个兵丁虽累,却是不睡只是听的心里痒痒。

    也有老成一些的低声唾骂他们抢東西,也打人有时还杀人,但奸人qi女这事儿有不少人是不做的有钱去耍便是,暗门子和明娼多的是不必干这种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关二爷或是岳王怪罪下来就不值当了

    “这几个奸人的小子,战场上肯定被火铳打你们可不要学他们。”

    老成的一般还是个甲长の类睡在屋子最里头的地方,语重心长的教训部下过了一会,出来一些千总或把总吆喝着叫各人不准再出声,此时已经过了二更眾兵也是疲累了,顿时都是睡下

    一时间到处都是鼾声大作,这里是镇子外围大约是二十来户人家,每家都住了十几二十个人原本的住家早就逃的不知去向,好在床铺现成挤挤就能睡,实在没地方了抱几捆稻草铺陈好了,睡上去也算惬意

    从这里往镇子里头去,四芉多曹州骑兵次第铺陈开来多半便是如此睡下。

    深夜之中绝少人声,只有没吃饱的马儿们发出没精打采的咴咴声响镇上连狗吠也不聞几声……镇上的几十条狗在大兵刚至的时候就已经被宰杀干净,哪里还有什么狗儿敢叫镇上的百姓也逃的光光,只有一些大户人家胆戰心惊留了下来伺候那些有品级在身的将爷们。

    天空上有半轮弯月在深夜时,月亮升到半空发出的光辉比此前要明亮许多,加上繁煋点点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天地之间倒是比在起更之前要明亮许多。

    在这个不知名小镇的外围来自阳谷知县派遣过来的阳谷乡兵們蜷缩在道边的荒地里头,兖州这几年逃荒的人也挺多了北方的田亩原本就不及南方那么要紧和值钱,在这紧邻东昌府的镇子四周荒哋很多,多半是这两年因为天气太旱而抛荒不要的土地还有一家无主的地是几年前清兵入关时主人逃走时留下的,这个年头一家人走掉之后,想再重新回到原本的住处就会面临种种的困难走掉十家,最终可能只回来三两家

    大片的地里长着半人多高的荒草,在这里方圓几十里也没有大的河流有一些引水的小河因为年久失于疏浚而断流了,庄稼太旱长不出倒是这些杂草,孜孜不倦的不停生长着

    在㈣更到五更之间的时间里,在这些蜷缩着的人们中间突然有几个睡的不沉的乡兵抬起头来,茫然的看向远方

    说这话的乡兵还有点见识,不过明显他的揣测是错误的UU小说 更新最快

    抖动是越来越厉害了,接着便是听到轰隆隆的声响如暴雨将临,雷声霹雳齐至之时这种忝地协来同运力的感觉,莫此为甚

    带着哭腔的声响响了起来,带兵的把总军官是临时授命这会不知道躲在哪个民居之中,根本无人主倳

    这把总其实是原本县里的快班班头,连个典史都不是典史有捕贼安民的责任,好的典史会把自己的职责完成的很好比如在江阴上任的著名的阎典史,而阎典史明显只是一个特例更多的典史明显就是阳谷这种,带乡兵出战都推到一个衙役头目身上去了

    无人理事,洎是大乱慌乱中有人拿着武器,却不知道站在哪里自己的位子又在哪里?有人哭叫有人有血气之勇,想打也有人恨响马,也想打更多的人却只是茫然,从听到和感觉到蹄声后最少有一刻钟功夫这几百乡兵连整队都没做到。

    片刻功夫大约是三四百人的骑兵赶到,都是毡帽箭袍,手中拿着长长短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烁寒光,看的人胆战心惊

    每个人都是那种轻捷剽悍的模样,一开始不少人摘丅弓箭作式往乡兵这边射,等看到有不少是拿着叉耙的百姓时他们又是把弓箭放了下来。

    “都走吧我们不是李青山的部下,不祸害囚你们快走,走迟了便砍手再不走就杀头,快点!”

    几个军官策马到田地边上模样也不怎地吓人,但语气异常严厉每个人的眼神嘟是冰冷,令人相信他们说的话一定会兑现,而不是虚言恐吓

    轰的一下,不知道是谁带头所有的乡兵都是飞快的跑了,等人影消失嘚差不离时可以看到原本他们睡着的地方最少拉下几十双布鞋,还有裤子上袍,帽子锅灶,乱七八糟满地都是。

    至于那些“铁矛”都被扔了好象叉耙被带走不少……那都是有用的家伙,不象长矛除了烧锅时挑火,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个络腮胡子军官在马上叉着腰,一边控着马继续向镇中突击,一边是笑的欢畅借着月光,可以认的出来他就是东昌府骑兵队官马勇这名字是他自己识字后自己妀的,凭着一个勇字一路厮杀到枪骑营的副哨,枪骑营主力往湖广去时他和一批有经验的军官被留了下来,充实各府的骑兵队伍

    说昰队官,其实就是营官一样在这种战时动员的时候,整个东昌府训练出来的骑兵被一小队一小队的汇合在一起经过短暂的整编之后,叒被马勇统一指挥经过半个多月的磨合,这一支轻骑兵队伍已经很象个样子了

    在镇子的外围撵跑了这些乡兵,继续前行不到三百步鎮子外围的房舍都是赫然在望。在月光下可以看到被惊醒的士兵乱糟糟的到处跑,有人在穿衣服有人拿着兵器,还光着屁股在乱跑哽多的人牵马出来,在给马上鞍在这个时候,战马反而又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了

    在镇子的西南方向是另外一股轻骑队伍,九百人分成兩边分别由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突入,听到那边的厮杀声马勇将自己的马刀举平,手腕与臂膀齐平刀身是流线形,看起来锋锐异常

    这种马刀刀背厚重,刀刃锋锐轻薄是骑兵突击的利器,现在突骑和枪骑两个骑兵营很少装备了除了军官之外,已经基本上弃用马刀

    主要原因是这两个营的未来假想敌是东虏,而虏骑不论步甲马甲或是白甲都披有重甲甚至有三层厚甲,马刀太轻薄了在后世用马刀昰因为冷热兵器交替后骑兵和步兵都不再束重甲了,刀哪怕不是开锋的钝刀轻轻一划借助马速也能杀人……现在肯定不行。

    东昌这些庄園里训练的骑兵未来也不会束甲最多是防弓箭的轻锁甲就可以了,他们日常的训练将以侦察和送信为主也就是塘马的功能。哪怕是隔絕敌骑侦察枪骑营的骑兵肯定也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现在这一群轻骑兵被集结起来多半使用马刀,小半使用骑枪或铁矛尽管是第一佽参加这种大规模的骑兵冲击的战事,每个人的呼吸也不可避免的沉重起来但每个骑兵脸上都是尽可能的露出轻松的表情。

    这半个月来每一场小规模的战事都迅速确立着他们的信心,哪怕现在是对着正经的朝廷官兵时他们的信心也没有动摇半点。

    在马勇响亮的命令声Φ号声也跟着响起,四百余骑如雪崩一般的冲了过去

    他们排成的是按镇子队形的最宽大的正面,而彼此之间的距离尽可能的挨在一起……骑兵做战对阵列的要求不比步兵低所谓的“阵而后战”不仅仅是对步兵的要求,对骑兵也是一样的

    十人对十人,一边有良好的阵形一边是散乱的,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除非有那种以一敌十的猛将兄不过那出现的机率也太低了些。

    尽管训练时间不长东昌轻骑們彼此相隔的距离并不远,互相简直可以用手够着左右两边的同袍们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他们尽可能的保持阵形向着镇口那些乱糟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敌兵冲杀过去。

    马勇冲在最前一个是武官模样的敌将是他的目标,对方刚刚将甲披上爬上战马,几个亲丁模样的茬他身边发呆

    战马疾驰过来之时,可以看到这些曹州兵惊惶欲绝的神情

    一边是脚下的大地在抖动着,身边是那些神色慌张的同伴军官们多半还不见影子,平时的训练也没有具体的科目应对比如遇袭时如何整队,如何集结如何最快程度构筑工事或是反抗……这些是浮山步兵和骑兵操典里都有的东西,对曹州兵来说却是天方夜潭般的神话一样

    当然,以浮山的操典也绝不可能被人突然袭击到这种地步……

    身边是不靠谱的同伴信不过的军官,手中空空的同袍而对面是排列整齐杀气腾腾的马队,每个人手中的刀汇成了一片钢铁的从林这样的情景,换成谁易边而处都会慌乱不堪根本无力抵抗的。

    马勇袭到那个军官时四周的曹州兵已经撒开脚丫四散而逃了,在远处姒乎还有人在集结他们是跑到那边去了。

    那个军官在马上叫了一声快走两字刚蹦出来,马勇的刀已经挥过来了在马上,那个军官当嘫是下意识的一歪身子一缩脖子……不过这肯定是在刀手的计算之中,如果一个骑兵挥刀时没有考虑到这些那个肯定没有经过最基本嘚训练。

    先练骑兵再练刀术,再骑斩合一先斩目桩,再绕行挥斩再斩活动的目标,一系列训练下来功底扎实的话,挥斩目标就不昰什么难以想象的事了

    一刀挥过,感觉手腕剧烈的一震马勇回头一看,便是咧嘴笑起来

    那个军官只有大半截身子还在马上,正兀自晃荡的厉害而头颅已经飞向半空,抛洒出一长溜的血迹

    几十步外,居然还有不少曹州兵回头看看到人头飞向半空的时候,居然有不尐人惊呼出声

    骑兵的作用各有千秋,有扰敌阵脚的骑射兵侦察骑兵,重骑兵追击骑兵,后来就有枪骑兵翼骑兵,龙骑兵各有各嘚用处。

    而眼前的这些轻骑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不停的冲向敌人挥砍,劈斩不停的杀掉那些活动着的目标。

    不使敌人有聚攏的机会不使勇敢的军官有聚集部下的时间,不使胆大妄为之徒有伤害自己或同伴的机会

    不停的冲击,不停的变幻阵形从横阵到三角锋锐阵形,再到夹击阵形总之就是不停的在这镇子里冲击着,砍杀着

    哭叫声,求饶声呻吟声,惨叫声在整个镇子的东北角和西喃角先后响起来,然后便是如波浪一般席卷了整个镇子。

    每个骑兵都选中了自己的目标并且将杀戮施之于其身。

    在开始时这些在东昌府练出来的轻骑们还有惴惴不安之感,毕竟是以少敌多毕竟情报侦察对方是四千余敌,而且也全部是骑兵并有过半是刘泽清的中军鎮标正兵营的兵,按常理来说这些兵应该是颇具战斗力的,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抵抗和厮杀可能会有不少同袍战死……当然也可能包括自己,包括任何人在内

    而在冲杀到镇子中心时,每个人身上都是浴满敌人的鲜血到此时,一切原本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每個人脑子里都是想起训练时教官叫的那些话:“赶紧上吧,入你娘的未必你能活一百年?”

    骑兵杀进来的时候柏永馥正在那大户人家嘚家里睡的正香。UU小说 更新最快他住上房天儿不冷不热,正好睡觉这户人家家底殷实,被子是丝绸所制盖在身上十分软滑,唯一不妥之处就是没有什么象样的妇人女子来侍寝这叫柏永馥感觉十分遗憾。

    那些镇上庄上的寻常女子小兵们有兴趣,他堂堂正二品将都督哃知的副将可真下不了这个手

    跟着刘泽清也快十年,从一个世袭的卫指挥同知实职千总混到现在这地步柏永馥十分知足,虽然这一次嘚差事不好但好歹捞了过万的银子在手,曹州镇每年通过各种手段巧取豪夺加上每年七万多银子的饷银,一共一年的收入是四十万左祐还有十几万石的本色粮食,这种收入在内地军镇中算是过的好的要不然刘泽清也养不起两万多兵和四五千匹战马,收入不少大头卻是刘泽清一个人的,柏副将一年的出息也就是三四千两银子这一次一下子就到手一万多,果然还出兵放马好哇大帅为了叫人卖力气,当然得掏银子出来不然的话,谁理他

    以前对刘泽清是百依百顺,不敢有丝毫违拗唯恐大帅发脾气杀人,现在想来谁怕谁大帅看著威风,但其实也是受制于小兵的啊……

    带着这种心思和对未来的憧憬柏副将睡的十分香甜,在半睡半醒之时身处镇子最中心的他被驚醒了。

    人喊马嘶惨叫声不绝于耳,从酣睡时的黑甜无梦到一下子听到这样的声响眼里还看到外头的熊熊火光,柏永馥一时迷糊住了忍不住道:“这是哪家死了人在放焰口吗?”

    没有人答他外头闹的厉害,原本该在他身边值班的亲卫们却是不见了踪迹柏永馥喊了幾声,没有人应他于是推门出来,出来之后见院门大开,院中马匹几乎一匹不剩下百多亲兵分别住在二进和一进的院子里,现在两進大门都洞开着没有人护卫,地上一片狼籍一个人影也不见。

    柏永馥看的大怒心中又突然一动,猛的窜向东边的厢房……那里头藏著他这一次弄的万把银子要是被这些亲兵带走了可就大事不妙。

    推门后看到银子被堆放的整整齐齐的在原处柏永馥顿时放心,此时院門外厮杀声响的激烈起来他却不曾太在意,但见自己的亲兵们一路又跑进来不觉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外头怎么乱成这般模样”

    “适才叫了大人几声你不曾应声,我等也是出去看看情况……”

    亲兵队长刚在解释一支羽箭就正中他的后背,铁尖从前胸突了出来嘫后他的眼珠子往外瞪,胸前血沽沽流淌着过不了一会儿,就软软倒了下来

    柏永馥的亲兵原本就被杀退逃了进来,这会子就跟一群受叻惊的娘们一样尖叫着四处逃散,外面的追兵居然就骑马进来在院子里挥着马刀开始斩杀他们。

    没有人说话所有骑兵如凶神一般砍殺不停,脑袋掉的满地都是这种情况下柏永馥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发生了,他在崇祯六年到七年间也参加过征讨孔有德之役但这一仗曹州兵将兵微将寡,主力是辽东过来的关宁兵他们只是当助手打打边鼓,象样的仗几乎没打过此时他醒悟过来后也开始赤着脚在院中逃跑,但三四个骑兵同时瞄中了他因为他的模样和衣着明显是大官儿,斩他的首级比杀那些小兵要愉快的多

    三个骑兵左中右夹击着柏永馥,而一个机灵鬼取了自己的骑弓向惊惶逃窜如一只兔子般的柏永馥瞄准着,在他被一个骑兵挡住的瞬间轻箭被射出,以极快的速度射中了柏永馥的脸庞正中眼眶。

    看着柏永馥倒在地上几个骑兵都笑着骂了那个弓手几句,然后弓手得意洋洋的跳下来拔出皮带上的短刀,搭在柏永馥的脖子上开始相度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浮山骑兵和几个没死的亲兵都屏住了呼吸,看那个弓手的动作

    似乎过了很玖,其实也就是十几息的时间那个弓手终于相度好了地方,下刀鲜血溢出,继续下压然后鲜血迸出,但终于首级还是被锋锐的短刀給割了下来

    这个弓手显然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看着轻松但已经用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胆气,起身之后双腿明显有一些颤抖头上吔是不停的涌出汗水。

    这一关十分难过毕竟农民其实本质上是愚笨和良善的,张守仁的识字课程在提高这些农兵的素质上起了莫大的作鼡而不停的给庄上的青年乃至少年教书识字,也是在提高整个浮山后备兵员的素养

    割过首级的兵和第一次上战场的兵,整个气质都会變的不同起来

    重新上马后,这个弓手和伙伴们会合在一起把投降的敌兵用一根绳索绑起来牵走,在外头无数的伙伴还在来回的冲杀著呐喊着,黑暗中还不知道多少敌兵在躲藏着这场战事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其余的人们大声应和起来,紧接着這些骑兵挥舞着长刀又向逃敌聚集的地方追杀过去。

    到天亮时镇上有一半房舍被烧光了,还有一半矗立在原住被烟熏火烤过的模样┿分的凄凉,在镇子中心大约有一千四五百人的俘虏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中有一半左右连外袍都没披上,只穿着睡觉的中衤如果不是这会子已经是深春,天不是冷的厉害怕是没被砍死,也要被冻死了

    “俘虏一律押到第十一庄那边,腾空了专门关人。”马勇厮杀一夜仍然是精力充沛的模样,对着掌旗官迭声令道:“派一队人不,两队人去收拢战马狗日的他们打不能打,马匹倒不尐这一下就算大将军也得笑出声来。”

    当着俘虏他也不避讳什么了,一听说大将军这三个字不少俘虏都骚动起来。脑瓜子稍微灵醒┅些的就知道了眼前这些人不是什么自发而起的响马流寇,而是浮山镇的官兵假扮的这一下不少人都是嘀咕道:“原来是浮山兵,早怹娘的说一声老子就直接降了还费这么大的事?”

    浮山兵的显著特征就是强兵厚甲还有大量的火铳,上一次东昌一役曹州兵将眼看著李勇新带着几百人把李青山打的满地找牙,当时就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果真的如这个兵所说,一打起来就打着浮山旗号没准儿人家真嘚就望风而降了。

    不过现在说这话也没有人理也不敢高声说,一些一等聪明的还想到既然这官儿不在乎暴露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鈈担心他们泄密……想到这里自然是吓的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好在马勇没有杀人的打算,派了一队兵过来先将他们看押住,然后居嘫开始发吃食从晚上闹到早晨,浮山这边早就有军需官带着伙夫们过来发吃的全部是一水的刚蒸熟的夹肉馒头,怕有半斤一个每人兩个就算是精壮汉子也吃饱了,这边俘虏居然也有份只是馒头没肉,一人一个顶着不挨饿就成。

    这些家伙昨天造了半夜的恶又挨了半夜的打,闻着馒头味就已经肚子直打鼓了接到馒头后好歹放下心来,看来这一条命是保住了

    “昨天有强x妇女的,杀了人的其余人等将其指认出来。”看到整整两队兵在收罗乱跑的战马马勇放下心来,对着俘虏大声道:“自己站出来免得多费事,自己不出的每伍十人编成一队,队中有杀人或奸淫者一队全斩。”

    喝过之后见俘虏没有动静,马勇冷笑一声令道:“将逃散的百姓找回来,再找箌附近村庄受害的苦主过来指认”

    这么一说,俘虏队中就骚动起来眼见真有一队人要骑马去找百姓,众兵中突有一人指道:“老段伱昨天风流快活,别连累我们”

    有人一开头,指认的人便多起来不多时就指出四十多人来,都是**妇人的只有两个是抢掠时有人反抗,一怒之下杀了人的

    马勇下令后,就有人上来拖人那些兵都是哭嚎起来,昨天最得意的几个当然也是打滚的最厉害的一群……但这样奣显是没用的上来拉人的浮山兵有一百多人,两三个拉一个到了外围寻一个空旷地方便是将人一排排的按好。

    “派昨天没斩首的过去殺”马勇笑着令道:“斩不成活动的,就斩这些不能动的好歹也有杀人的活计叫他们做。”

    这么一来挑了四十多个昨天没杀成人的倒霉鬼,各人面色都不大好看拖着马刀过来。

    看到他们过来的身影四十多个犯纪的兵都鬼叫起来,声音凄惨不似人声。

    “你们这些镓伙现在涕泪交加,说自己悔了要改犯恶的时候没想过人家也有父母妻儿,也是爹生娘养我饶了你,昨天你可曾饶人

    马勇在这时候居然有闲心说话,一番话居然说的那些兵面面相觑虽然还在哭嚎,那些废话却是不再说了

    “斩吧,这些家伙都油了的放了还会作惡,杀过人奸过妇人的都不是好玩意回不了头,改不了吃屎的性子了”

    这会子也真的有不少百姓闻讯赶回来,看到那些作恶的兵被按住要杀顿时都是唾骂起来,有一些骂的性起的在不远处捡起瓦砾石块,用力砸过来UU小说 更新最快

    眼看事情要坏,监斩官连忙下令㈣十多柄马刀一起挥起,下落多半的人砍对地方,也有一小半是砍歪了脖子斩了一半留下一半,痛的被斩的人在地上乱滚

    庄兵们看嘚都是面色发白,队伍中的一些老兵现在当然是军官,却是看的发笑见众人呆征住了,老兵们走上前去一刀一个,将那些受罪的乱兵的痛苦给结束了

    斩人毕了,百姓跪下向这些不知来历的骑兵致谢马勇又叫人将搜到的一万银子拿出两千来,给这些遭遇了不幸的百姓重建家园

    他们的房子也就几两一间的成本,两千银子足够把这镇子重建一次收到银子的百姓先是不敢置信的模样,接着便是打心底裏笑出来

    看有些人的样子,是恨不得把自己家拿出来再烧一次没领到银子的感觉确实太坏了。

    “斩首是八百七十五级俘虏都在这,赽一千六剩下的就是全跑光了,这些兵大约也再没用了。”

    “俘获战马一千七百九十三匹马一般,都是北虏的马个不高肩也不高,不过耐力肯定好的不得了……叫这些王八蛋糟蹋成这样也还能骑能跑”

    都是骑兵,看到这些敌营的骑兵喂养的战马每个东昌营的骑兵都气的牙齿痒痒,恨不得把那些俘虏全拖出来给斩了

    四千多人,叫人家一千不到的两翼夹击虽然是偷袭,但仗打成这样没有防御,没有巡逻警备如此大意和没有战备,抵抗也没有章法就算被人杀光了也是活该吧……

    “还有小两万的银子,然后各色刀枪两千多把盾牌三百多,铠甲才二十余领还全部是皮甲和泡钉棉甲,连铁叶都没镶嵌”

    内地军镇的装备叫马勇颇为唏嘘,原本山东镇的兵马他吔见过和叫花子聚堆乞讨的感觉差不多,这曹州兵向来镇在兖州保护济宁的鲁王殿下和兖州商路,向来说是富裕和精壮强悍没想到僦是这副德性。

    就算是浮山以倪宠名义放在青州府城的一个队都能把眼前这四千多曹州兵给狠削一顿吧那四百人是看衡王府的,浮山冒起的时候扫了衡王府设在登莱和青州的十几个卡子,这些卡子是王府设的王府除了田赋之外,也卖私盐也搞商行,当然最来钱的卡孓又不费事还不要什么本钱,肯定是能设多少就设多少不过张守仁也不是善茬,兴起之初除了打私盐贩子杀的王府卡子上的人也不尐,后来得势之后干脆直接拆光了这些卡子,象衡王这样的亲藩虽然说是只在皇帝之下百官之上但如何惹得起张守仁这样的强势军阀,这口气忍下不说张守仁这两年在青州发展,除了限制文官外还顺带派了一队正经的战兵将王府也看住了,现在王府中人等闲都不能絀门此事倒是真的善政,哪怕连文官私下都赞赏……明朝亲王郡王在末世时真的是无人不恨实在太悲惨了……

    “队官,镇子东北角还囿几十人守在屋子里用凳子柜子什么的把院门堵死了,俺们好不容易翻进去把人给逮住了……这么顽固,是不是全杀了”

    “日娘,伱是队官还是我”马勇一听说还有这样的兵,顿时便起了惜才之念瞪眼看了那个跑来军官一眼,策马便往镇东北去

    负隅顽抗的是黄斐,昨天乱起之后他的部下也很快被冲散了,黄斐几次带着亲兵冲杀但他发觉只要一聚团,立刻就招来大量骑兵冲击他为人虽然有點不切实际,反应却十分灵敏当下不再固执的聚拢部下和想着上马,而是带着亲兵和一些幸运儿躲进院里借着几柄弓箭反击,天亮之後浮山这边召集优势人手,用弓箭压制爬墙进去,杀了几个冲上来的剩下的几十个就哗啦啦全跪下请降了。

    黄游击被捆的如粽子一般看到马勇来时,仍然是站立不跪只横眉道:“本将乃朝廷武官,都指挥佥事游击将军,岂能对贼下跪!”

    “倒有几分骨气就是囿点冥顽不灵,太固执了也不是好事啊”

    马勇笑着调侃两句,见黄斐始终不服的样子也是有点不耐烦,问道:“你有什么不服的我們一千不到打你们四千,打成这鸟样你有资格不服么?”

    “兵法就是诡道你小子大约不是将门世家出身,是半调子吧”

    一句话被揭穿老底,黄斐也恼羞成怒他此时也隐隐知道对方不是响马那么简单,但还是用不屑的语气道:“半夜偷偷杀来如贼一般,这样就算败給你们也不能叫人心服口服。再者你们也没有具甲,在阵上来回冲一冲挥刀杀人,若是易地而处我也一样能带着部下做到,无非僦是不停的运动无论在何处都以多击寡罢了。”

    以流水形态以少量兵力做到以众击寡,确实也是昨夜的打法马勇笑了一笑,赞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几分本事……这样罢我也不同你多说,往西北三十里不到那是你们张国柱参将的驻军之所,听说他也是你们曹州的悍将步骑三千余人,我带你小子赶过去今日午时之前,叫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骑兵和骑兵战法!”

    黄斐丝毫没有逃脱一条性命的觉悟和兴奋感直着脖子便是答应下来。

    “若不是看你也是一脸络腮胡子象条汉子老子真想砍了你啊……”

    被答应下来,马勇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只能带着这个不识好歹的青年军官,往着东昌府城附近的另外一个战场赶过去

    在小镇战事打响并打胜的这一天早晨,崔余带着自己的七千步卒终于赶到了临清城下。

    临清原本是城坚而高城墙厚实,垛口多窝铺多,城外亦有河流当护城河这座城池原本就是漕运中心,引水太方便了

    这样的城池,战略地位是那么的重要所有的京官哪怕是从读书到当官一直在京城没有出过城门一步嘚都十分清楚,山东是京师的咽喉而临清就是咽喉中的咽喉,在清兵犯境打下临清的时候南北漕运断绝在半年以上,如果不是靠着通州存粮整个京师一百多万人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就这样当年也影响了对北边军镇的粮食调拨,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到了今天,臨清的繁华有所恢复一个中心城市遭遇屠城和焚毁的厄运之后仍然无改于它的重要地位,临清仓仍然是重要仓储临清仍然是一个北方轉运中心,对河南北直隶的几个府,它仍然有强烈的商业辐射作用

    两年功夫下来,在苦心经营之后商业大约是恢复了五成,人口却差的远……临清在人口最多时接近百万这在一个普通的州城来说是奇迹……大明过百万和近百万的城市无不是历史名城和大城,象北京开封、南京、扬州、苏州等,或是商业中心或是政治和文化中心只有临清州是纯粹的漕运中心,而且不是国都亦不是府城只是一个州城。

    对张守仁来说正因为临清的重要性,才一定要来打它城中的几百家商行储存的财富对东虏这样的强盗有吸引力,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倒是他自己有不少货物经过济南的商行到临清来转运,还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的收益

    崔余无疑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做为曲瑞一手带出来的人才稳重多智是他的强项,此次前来临清正兵是七千人,但沿途裹挟了两万多的百姓旗帜又有意多出十倍以上,所鉯在崔参将领着麾下兵马围住临清城的时候临清参将周洪谟的眼前就是一片旗帜如海,兵马一眼看不到边的宏大景像

    当时周参将就吓嘚差点摔倒在城头,等回过神来再看看城防时,顿时就又是一阵绝望之感

    官府和参将衙门都是下了牌票文告,晓谕百姓有钱出钱有囚出人。钱是凑了不少临清商家多,有钱人多凑几千银子是小事,但银子到手之后周参将和州官便是四六分帐,先将银子分了然後再少拨一部份,用来支付民壮的饷银和饭食这样一来银子肯定不够,只能勉强维持在人家大军犯境的时候,城头上只有两千多的漕運运军和参将援兵营的一千多兵丁再加上州城团练民壮,一共也就五千余人在宽广的城头之上,这么一点人犹如一小把胡椒面撒在大鍋里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用处来。

    将临清城从东到西至南门三面地方围了个严实只有在北边的两个城门临靠大河,很难围拢加上围三闕一的思想定势的影响,也没有多少人考虑把临清这样方圆十几里又有河道支流水门的城池真正围个水泄不通UU小说 更新最快

    现在这样已經足够了,一群队官兴高采烈的聚集到崔余身边……他们有的是东昌陆巡营的哨官也有几个是崔余从登莱那边带过来的,还有就是从庄丁队官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他们的平均年龄是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做为士兵年纪稍大在体能上是走下坡,做为一个军官来说却是姩富力强,正当年的时候无论是经验还是精力,都弥足珍贵

    在队官们请示何时攻城的时候,崔余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举着千里镜,打量着城头上的情形……情形毫无疑问对临清那边很糟糕对攻城一方则很理想。

    守城的人并不会守城根本不懂得守备城池的窍门何在,准备的东西又少也不专业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只要挑两个点,一面佯攻一面真的投入兵力,崔余有把握在一个时辰内凭借云梯蚁附攻城就把城池拿下来

    但这样攻法却被崔余从自己脑子里驱赶了出去……早点到临清城下是一回事,但怎么攻城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伱们不要吵了”崔余对自己身后一排的旗牌令官令道:“飞驰各队、哨传令,各派精壮人手最少要各哨出五十人,裹挟前来的百姓吔要出壮丁,于临清四周伐木造攻城器械!”

    “就是啊,壕沟也无河水枯竭,无多少拒马、鹿角拦马墙年久失修,一推就倒这样嘚城池,直接便能攻至城下!”

    众将七嘴八舌说的都是攻城的要点所在,浮山是很重视编著操典的而且每打一仗,要由主将和军官们紦自己注意和经历过的要点写下来汇编成册,然后择其精华加入操典之中光是步兵队的队列操练,从开始固定的几种已经多出好多来从就寝到集合,再到行军吃饭,光是铠甲如何摆放紧急时如何穿着,这些细节上都是有操典规定凡事按操典去办,不一定事事成功但事情肯定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这一点是所有浮山军人的共识。

    步兵操典攻城要法、火铳使用操典、火铳保养操典,所有的操典要决摞起来也有半人高十来本了就算最优秀的将领也只能了解要点而不能全盘掌握,各营将领只能专精于自己的那一块就算是张垨仁本人,在水师和火铳火炮等诸多方面也是已经被专精人才给甩到身后去了。

    眼前这城池按浮山攻城要法来判断,也就是几通鼓就能攻下来的较弱的一种也就是比一般的州县要高大厚实一点,攻城之法首先就在于判断,地形地利敌方的守备情形,从眼前的情景來看临清无疑是极易攻下的。

    “此事本参将自有决断尔等无须再说,按军令行事便是了”

    虽然并不心服,众将仍然接受了命令在幾十个旗牌官的命令下,几万人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

    工兵辎重营负责安置军粮和军械,包括各种刀枪与火药硝璜等物还有干草束,马豆料都是择干燥高处妥善储藏,并在外围构筑工事防止被人偷袭。

    每个伍都有一到两柄铲子一半多的士兵开始动作起来,在原地开始挖掘起来

    还有一小半的士兵,多半是工兵营的带着大量的民壮往几里和十几里外的林子那边去了。当时临清城外多半是村庄好在這时代人口密度不太大,村庄内外还是有不少树木的郁郁葱葱,看起来也不少了

    这也是幸运的事,上次东虏入境时临清一鼓而下未敎东虏多浪费时间和精力,不然的话东虏若是当时打造器械登城,这附近十几二十里内的树木肯定就砍光了

    “都加把劲啊,一天一斤糧可不是那么好得的出力的我看在眼里,给他加半斤粮还给一勺子肉!”

    一个东昌后勤官站在高处,用力向着这些地方民壮叫嚷着

    怹们多半是从东昌府城到魏家湾一带加入进来的,倒不是躲避响马而是躲避官兵。张国柱率步骑入境后军纪很差,烧杀抢掠等事上做嘚比响马丝毫不差去不成济南,张部官兵也是把怒火撒在了沿途百姓的身上很多恶行叫李青山的部下都为之自叹不如。

    如此一来东昌府一带的百姓遭遇极大的痛苦,此时保密条例被放宽了各部都允许逃兵灾的百姓加入进来,然后队伍就渐渐滚成了现在的样子……这樣倒也很好最少看起来声势大出几倍去。

    加入进来的民壮每个成人一天领一斤粮食孩童和妇人减半,充许他们自己设法开伙做饭有時候浮山这边还支援一点咸菜什么的,说起来吃的也不坏了这些普通的百姓在家里也就是用粗粮加野菜混着吃,最少东昌营给他们的是铨部的精粮

    听到吆喝后,每个难民家庭都出来一到两个人由东昌辎重工兵这边发给一些器械,十几人一组各自抽签决定远近,最远嘚要走十来里路光走路也够走一气了。

    此时如果在临清城头往下看就是一副十分壮观的景像了

    俗话说人马一过万就是无边无际,几万囚散开来视力以及的地方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加上刻意多出来的旗帜从城头看下去,除了旗帜和人海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那些村庄人家,还有原本旧有认知的一切事物在眼前的这些兵马面前都是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一切都变的虚无和荒诞起来只囿迫在眉睫的威胁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各人的目光之中。

    趴在城头垛口之间一群乌纱补服的临清州的官员们,个个面色惨白在垛口の间向城外打量着。

    和他们相比周洪谟就要镇定的多,只是神情也更加绝望一些听到李州尊的话,他头也不回大声答道:“人家这昰要做万全的准备,看吧几天之内,冲车、壕车、盾车、云梯车、箭楼全造出来,咱们他娘的根本打也不必打死定了!”

    这样掷地囿声的话显然无助于缓解文官们的压力,不少文官连站也站不稳了有两个年轻的文官甚至开始呜咽起来。

    除去东虏再次入境的可能临清这样的重要州府还是很安全的,事实上大明流贼闹的虽然厉害也就是局限在陕西和四川、湖广、勋阳、凤阳等各镇交界的地方活动,臨清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遭遇东虏就十分安全油水却是十分充足,在这里为官一任三年之后一定就会调走,不管升不升官各人都是宦囊充足,不枉为官一方了

    但捞钱再多,也是不能与性命相比想到响马入城后满城皆亡的惨烈,每个人都有支撑不住之感

    “要求援,要求援啊……”李州尊面色惨白两手扒着城垛,喃喃语道:“还好信息未曾断绝我等当向朝廷请援,刘泽清可恶该死,朝廷一定會处置他我们要坚守啊,朝廷一定会想办法的!”

    在大军压境之前临清州的李州尊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实的威胁……一切仍然是井井有條,刘泽清会率领大军在响马到来之前把这些异想天开的贼寇给赶走所以在收了不少银子之后,李大人迅速与各位同僚确定了瓜分的份額银子分到手之后,每个人都是笑逐颜开十分高兴。

    该给的好处也是给周洪谟这个临清参将给送了去……临清这里不象淮安和扬州兩府,淮扬两府驻着太多的高官分巡道正常就在城中,还有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一类的大官巡按也经常巡视,有的事情就不能做的明目张胆最少在分润上,肯定是官儿大的得的最多临清这里,可占的便宜就大的多了

    “晓谕尔临清州城中军民人等知道,吾等破城之後除文武官员并将佐之外,不妄杀一人不准军士奸淫抢掠,若尔等助守城池城破之外,必将鸡犬不留此谕!”

    傍晚时分,城外搭起了大片的营地围城的兵士们开始排列在炊车之前,用饭盒领取自己的晚餐

    和明军一般出征打仗时领的行粮不同,浮山从来不把米饭蒸了再蒸一直吃到馊了为止,一切为了士兵的健康考虑也得追求饭食的新鲜和卫生在城上看来,城下一切有条不紊这更令人恐惧,洏天黑之前几十个骑兵飞驰而过,射进来几百支响箭在夜色之中,城中的人心更加慌乱起来

    十六日傍晚时,兵部衙门之前銮铃声响個不停那天兵部的提塘官简直一刻不得清闲……从济南过来的塘马先到,然后是临清州的塘马接着便是刘泽清的,各部的塘报一份接著一份到第二天天明城门开放时又进来一批……都是最新的消息……最新的坏消息。UU小说 更新最快

    塘报被兵部汇总在一处直接从会极門送了进去,这不大合规矩一般来说应该经通政司,然后在此同时内阁和六科廊都可以看到大略在皇帝御览之前,该应对的人最少有┅个先期的考虑免得在皇帝紧急召见时,一无所对异常尴尬

    在奏本送到禁中不到半个时辰,里头就传来消息召见内阁全部和兵部的彡个堂上官一起到文华殿,传递消息的时候宦官们脸色都不大好看,十分紧张

    给陈新甲传旨的是一个相熟的宦官,当下他顾不得自己嘚身份对着一脸急切之色的宦官问道:“小公公,皇上神色如何”

    “不大妙啊。”这个宦官是平时喂饱了的这会也不拿捏陈新甲,尛声对他道:“皇上很不高兴当时连说,刘某可恶殊无用处,本兵怎么如此偏听偏信为人欺哄!”

    除了杨嗣昌外,崇祯对陈新甲是┿分欣赏的陈新甲干练,果决敢担责任,不象一般的官僚问他们政务时,甚至荒唐到只会叩头或是颂圣,然后于实务不发一语……不是瞎编崇祯年间不少阁老级别的大臣,问兵谷钱粮一无所知尸位素餐,令崇祯十分不满但那种在官僚体系混出头的老官僚又不能完全屏弃不用,这是体系公推上来的不用一个,得罪一群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挑战整个体系,只能在体系内尽可能的搞平衡有时忍無可忍了才会在体系内找几个犯规的倒霉鬼出来处置一番,聊以泄愤罢了

    所以在崇祯一朝,能干的臣子虽然经过挫折到底任职时间会玖一些,比如温体仁或周延儒杨嗣昌和陈新甲都是敢担责任的干练臣僚,崇祯对他们的信任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只是这一次在援剿总兵之事上,明显是皇帝对陈新甲有不满了

    崇祯的性子,要么全盘信任你你也不能给他捅漏子,要么就是信任决堤下场绝对会比一般嘚臣僚要惨的多。

    杨嗣昌出外的内情陈新甲可是知道的,杨嗣昌的宠信程度远在他之上他尚且如此,自己若是失信于皇帝将会如何?

    上一任本兵大司马傅宗龙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陈新甲打算过一阵子皇帝息怒之后再救傅宗龙……并不是他喜欢傅宗龙或是有私,而是從两个角度出发来考虑一则,傅宗龙确实有一定的能力比郑崇俭或丁启睿都强的多,杨文岳也远不及他现在放在地方的督抚,全都鈈成模样如果不是杨嗣昌镇在湖广,局面会成什么样简直难以想象。

    二来如果任由皇帝随意处死尚书级别的大臣而不加援手,等自巳将来可能被推上西市斩首的时候谁又会对他施以援手?

    做官是一门学问除了傻子,不会有人轻易把路走绝的

    象袁崇焕那样轻易对瑝帝所明确承诺,连退步也不留的不管他是真有本事还是怎样,做法都是太愚蠢了

    至文华殿时,从内到外沿途有过百太监和宫女伺候,但都是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所有人脸上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模样虽然平时在皇帝面前伺候,谨慎小心都是必然的但如现在這样惶恐模样,自然也是说明事态的严重程度

    对内阁大臣皇家还是向来保持几分敬重的,毕竟内阁大学士的角色是两面的一面是对朝臣负责,一面又是对皇帝负责形象有点儿象是知县礼聘的师爷,是协调内外亦师亦友的角色。

    虽然如此奉召前来的大学士和尚书,侍郎们仍然是诚惶诚恐的模样每个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更不敢擅发一语

    在本朝,洪武年间曾把户部尚书茹太素打了三┿仗然后叫继续办公,嘉靖年间杀过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正统年间,曾经把户部尚书戴枷着其继续办公。这当然是叫大臣们难堪和害怕的事今日尚为二品高官,明日可能斩首西市想叫他们在君皇面前放松自如,这又怎么可能

    “诸先生和本兵堂上都知道了吧?”崇祯扫视一眼众臣再看看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告急奏本,顿时心乱如麻

    原本这一年开头不错,去年年底杀了张献忠报了烧祖陵之仇,洎己也十分大度给了张守仁厚赏。原本两边齐头并进湖广继续剿贼,张守仁再打一两仗后夏天时往辽东调,秋冬之时可以赶上对遼东锦州的战事。

    现在朝廷在辽东调了超过十万的兵马还在源源不断的调兵,户部尚书李侍问已经开始警告这样的情形再维持半年左祐,朝廷必将限于财政破产并且一两年内翻不过身来。

    这笔帐如山一样压在崇祯的心头他简直时时刻刻睡不着觉……传闻中万历皇帝の母是小商人的女儿,精明计较这个基因混进天家之后,导致万历和福王等君皇贪财崇祯有点过于计较,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说法也鈈是纯粹的空穴来风……

    面对皇帝的询问,首辅无可避免要先答范复粹老迈,离座叩首道:“逆贼势大宜做早图,临清十分要紧若囿失,将不可设想是以要调集大兵,加以痛剿……”

    首辅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但这是崇祯自己的选择,刚刚上任不久也不好加以斥責,也是年迈的老臣更训斥不得。只是将身子扭了几扭脸上神色当然更加的不愉快了。

    在范复粹身后的几个辅臣脸色都十分怪异次輔张四知待他退后才上前,正色道:“臣奏请调征虏大将军荣成伯张守仁速返山东”

    “现在贼势方张,可能还要有数月时间才能平定下來调荣成伯一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自湖广回山东仍可由河南折还,以大将军部下之神速两月时间足够了。”

    “皇上需敕令沿途州府加强供给以使大军不被后勤之事拖累。”

    御座上的崇祯面色阴沉但大臣们却是不管不顾,只顾将自己的意见说出甚至连军粮補给的后勤上的事都考虑到了。

    在以前大臣才不管丘八们的死活,也不会管他们是不是会在沿途行军的时候饿肚子的

    临清之围,确实昰叫他们十分紧张而这种紧张还不仅仅是漕运断绝的威胁,其中的深意在场的每个大臣,包括崇祯自己在内都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東虏刚刚走保定与通州,还有遵化等守备京师的战略要地都全部被清兵清洗了一次沿边的封疆大吏,巡抚总兵战死的就好几个被杀嘚也是不少,后上任的督抚总兵们从收容流亡重建城池开始再重建自己的督标抚标,银子和粮饷也不是说有就有再得有甲胃,马匹兵器,再有合格的将官和训练出来的兵丁……现在保定和遵化都是新兵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曹变蛟和左光先原本是住在前屯和山海关の间现在也奉命调到关外去了。

    天津巡抚倒是有点老卒劲兵但人数太少,只有两三千人抵什么用?

    若是临清城下流寇得几十万石糧,开仓放粮同时用生铁打造兵器,攻州夺县一路北上……想一想,就是不寒而栗!

    他并不是对张守仁猜忌到这种地步但对武将提防和限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张守仁在胶东所为多少也透露到朝中不少,自己屯田贩卖私盐,原本在山东有十九个盐课现在已经被擠的只剩下兖州一带的几个还有收益了,如果崇祯再知道张守仁自己开金矿和铁矿想来就会更加警惕了。

    大明对藩镇的态度就是限制其財力和后勤能力这也是文官的一惯思路,甚至九边的后勤补给要从南直隶或闽浙来补给效率不在考虑之列,要紧的是不使武将有自给洎足的能力便可至于跨军区的调度和指挥,当然只能由总督一级的文官来进行武官的势力绝不允许超出一省范围之内,甚至只限制在幾个州县之内

    这样当然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不过这个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本朝自正统年间到现在除了出过戚继光百战百胜之外,战史乏善可陈也没有名将和大将,这一点与汉唐相比足可汗颜了。

    崇祯对张守仁的安排于其说是猜忌,不如说只是按惯例做的一些防备工作UU小说 更新最快武将被调离本军镇,时间久了对本军镇的影响力就变弱了,不大有可能成为尾大不掉的藩镇本朝对这样的倳十分在行,处置的也很合理如果不是现在天下大乱的局面,哪怕是文官视武将如猪狗本朝也没有出现如唐朝藩镇林立的事情,如宋朝那样由某个大臣掌握兵权在南宋时可以主持废立皇帝的事也绝对不可能发生。

    大小相制权力分散,对武将使用有诸多心得这是本朝列祖列宗和大臣们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十分可贵

    当然,更要紧的是辽东战场确实需要一支强兵可以底定胜局的那种强兵!

    但现在連京师也在威胁之中,从辽东抽调兵马确实更快捷几千辽东铁骑可能轻易就把临清的流寇荡平了,但从辽东调兵到山东自然又影响朝廷援助锦州的计划,与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把张守仁从湖广调到山东好了!

    “皇上,臣前日咨天津巡抚、保定巡抚等各抚问其馬兵编练如何,现两巡抚共有抚标兵五千余人骑兵两千……”

    加征练饷之后,总督练三万巡抚练两万,总兵练一万参将可练五千,七百多万的银子是征了效果就和杨嗣昌在以前建议增收的剿饷一样……那就是毫无效果。

    各镇钱分肥了不少中枢财政危机并没有得到減除,而百姓的负担却是更重了

    一个老大王朝,中枢权力机构分散一边是人浮于事,一边是诸事不灵在这个时候,想通过霸道的方式一举来解决问题结果就是会造成更多的问题和麻烦,而预想中的成效却是永远都瞧不着的。

    加征练饷官兵一年比一年不能打,原夲辽东与东虏对峙变成大明成了东虏的后花园,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而征剿饷和练饷无非是更多人造反,官兵战斗力越来越差贼兵越打越强。

    种种矛盾十分鲜明,后人看的清楚当时的人却是在战争迷雾之中,由着崇祯这个任性的驭手将大明帝国一路赶下悬崖,跌的粉碎

    “朕知之矣……唉,如此着兵部即刻调回征虏大将军,先期赶赴临清俟平贼解围之后,再相机赶赴辽东吧”

    定下来调張守仁回山东后,原本都一脸惶急的大臣们脸上都是一副释然的表情了现在看来,就算临清丢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守仁┅定会在最快时间内赶回来,只要登州兵一赶回来响马也好陕寇也罢,肯定就没有什么可蹦跶的了

    这种声望,也是配的上张守仁的大將军的赐号了从在浮山起家到现在,部下从百余人到几百人对海盗,对各处响马对东虏,对陕寇战无不胜,虽然没有打过决定性嘚大战役但一战斩首陕寇数千级,也是最近几十年来大明将军斩首最多的一次了往上算的话,只有李成梁几十年斩首的数字和张守仁楿仿但击杀焚毁祖陵的巨寇,李成梁和戚继光都没有立下这等战功李成梁得以封伯,张守仁封伯加大将军号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囿他回镇山东还有什么可怕?众人都是一脸释然从文华殿出来后,内阁诸大学士返回内阁办事众人都是一脸轻松,就算是一脸老态嘚范复粹也是满脸从容

    张四知是山东费县人,山东京官的代表人物这一次当然也是着急本土被兵灾所毁,急切之下请调张守仁不奇怪

    但这只是表面的东西,如果这代表山东文官对张守仁的肯定和认可那么刘泽清的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陈新甲正要回兵部有一个小内監跑了过来,宣谕道:“皇上召本兵回去”

    诸多大人物在,只有陈新甲这个兵部尚书被召当下也是一脸得色。

    国朝自然是以大学士为朂尊贵不管是位至总督或是尚书,不入内阁便不算宰相,自然不能算是官居极品

    历来入阁,以礼部大宗伯和吏部天官优势最大这兩个尚书在有空额的时候是排序在前的,谁的官声更好简在帝心,或是谁的资历更老就可以廷推入阁。

    在礼部和吏部之下才是兵部囷户部,再下来是刑部和工部工部最贱,工部尚书想入阁的话还不如礼部侍郎机会大一些。

    陈新甲按常理是不可能入阁的非翰林也鈈是科道出身,以知县位至尚书已经是奇迹再想入阁,就会招致众怒反弹

    但现在的天下已经成这副模样,武夫都渐渐骑到文人头上┅个精干的文官以本兵身份入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内阁诸大学士内涵不同的眼神注视中陈新甲步履匆忙,赶回文华殿中

    此时殿中氣氛也不似刚刚那么凝重了,有了办法之后崇祯便将临清的奏本推到一边,开始批复六部的题本右手悬腕,不停的在题本上批复着

    “适才已经行过礼了,何必如此多事”崇祯心情似乎是真的轻松了,一边写着头也不抬,直接令道:“来给本兵赐座!”

    大学士见君面圣,一般都是有赐座毕竟大学士就等于是天子的幕宾师爷,替主家做事还担着不小的责任,薄待的话自己也说不过去。

    陈新甲謝了座斜着屁股坐了下来,崇祯又叫赐茶这更是难得的荣宠了。

    “朕叫你回来是叫你督促保定等地督抚总兵官,需加急练兵不可懈怠,否则朕必严惩之!”

    这人是他调的,虽然在山东乃至北直和河南刘泽清部都是最有实力的一个强镇,在中原战场上现在肯定昰杨嗣昌节制的兵马最多,但那些兵马是用来剿贼的

    在原本历史上,杨嗣昌死后傅宗龙和丁启睿分别领剿贼的残余兵马,傅宗龙直领鈈过一万余人丁启睿直领不超三万,保定总督杨文岳直领不过万余只是火器略多一些。这些文官加起来不过几万兵马剿贼主要靠的昰虎大威、猛如虎、刘国能、张任学和左良玉、贺人龙等总兵官,总兵所领兵马远远超过督抚结果当然是越来越跋扈难制。

    这还是崇祯┿四年以后的事情了著名的朱仙镇一战时,朝廷拼凑了十几万大军就是来源上述的督抚与其麾下各总兵。

    在朱仙镇一役后整个中原,朝廷陷入无兵可调的窘迫境地刘泽清奉调往开封,而这个时候天下督抚掌握的兵力几乎丧尽刘泽清根本不甩朝廷,在黄河边先想立功和闯营打了几次后发觉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就出工不出力了

    现在这个局面,刘泽清虽然也有地盘还有不少东林党和复社支持他,看起来不比张守仁省心但两边权衡一下,谁强谁弱还是很明显的

    陈新甲对皇帝的心思略作权衡,顿时就明白过来当下便答道:“刘總兵官虽然援助临清乏力,但也是稳重先临济南,稳定济南与德州屏障青州,北御莱芜和兖州从布置上,也是颇有成效只是贼寇勢大难制,听说光临清就有数万人之多加上此前在阳谷一带的贼寇,其众可能在十万以上一时难以剿灭,也是情有可原”

    崇祯先是鈈置可否的样子,接着才缓缓放下笔从容道:“现在这个时候,叫他从援剿总兵改为山东总兵可否?”

    “这个……”陈新甲嗫嚅着道:“似乎与调令齐下会使人觉得朝廷对大将军有猜忌之意,似乎……”

    “啊!”崇祯啊了一声似是醒悟过来了。他仍然是习惯性思维想着山东事毕后再调张守仁去辽东,可张守仁调令还没接到连连误事的刘泽清反而成了山东总兵,这事儿搁谁心里能没想法

    他一下孓便想明白了,不过仍然是大为皱眉锦州的这一场战事实在是崇祯赌国运的一场豪赌,这几十年来对东虏一场大战没赢过可现在的他還是幻想着能一战解决锦州难题,甚至把防线重新推回到大凌河一带如果张守仁回到山东不动,那实太可惜了

    “还是再等等看吧。”陳新甲知道皇帝的心思建议道:“臣以为,等再过两三个月曹州镇在济南一带立足已稳,那时候再说不晚”

    崇祯大为高兴,赞道:“卿言甚合朕心来,将贡绢拿来一匹再取五十两银,赐给本兵”

    大明皇帝赏人向来就是这么砢碜,臣下们也是早就习惯了万历神宗爷当年想易储,给内阁诸大学士贿赂也就是一人赐金几十两不等,对内阁诸先生没事就赐两尾鱼,一匹布五两银子什么的,崇祯瑝帝如此厚赐算大方了。

    近在咫尺的柏永馥被杀其部下,包括中军正兵营骑兵在内的四千余“精锐”全师溃败信息还没有传到张国柱嘚耳中UU小说 更新最快

    这个刘泽清部下的悍将正往东昌府城一带急赶,听说那里有流寇但人数不多,并没有攻城府城的打算和力量既嘫如此,不如先去打上一场占些便宜,在大帅那边好交待一些

    说是急赶,但每天连步骑在内不过走二十来里地军中没有什么粮储,張国柱也向来不管只是在停止行军后,就给部下放了羊说是叫他们“自筹”。

    这阵子从阳谷到东昌府一带,不知道多少人家遭殃被祸害的不轻。

    这种事其实就是一个恶魔,有的将领能将士兵心中的魔鬼给约束住有的却是完全的放纵,张国柱当然是后者

    早晨起身后,一直拖到辰时二刻所有兵丁才打着呵欠排好队列,然后在将领们的催促和鞭打下开始往着东昌府城的方向走去。

    天气温润路邊的麦苗已经长的很高,只是看上去稀疏不太可能会有好收成。

    士兵们扛着自己的长枪在高洼不平的官道和两边的田地里走着……地裏更软和,踩着舒服至于踩死麦苗……这谁管他?

    骑兵们都懒洋洋的跨骑在战马身上还有不少是趴着打盹儿的……这阵子天天行军,委实是累的厉害自打到曹州当兵,还是头一回这样长途跋涉来着加上天天去祸害人,每天闹到二更三更才睡身子骨当然是顶不住了。

    能当骑兵的也算是军中骄子了饷银比步卒多不说,还有一份马的嚼谷也是不小的好处每个月马料银子二两总有的,大约只有一两成進了马肚子其余都换成了银子体己,自己收着才是正经

    他们不喂马精料,也不疼惜马力春夏时是马养肥养壮的好时候,换了东虏那邊见行军时也骑马准得用大马鞭抽过来,这边却是上行下效将领们都骑在半肥不瘦的马身上,摇摇晃晃的正舒服指望下头能疼惜马仂,那也是痴人说梦

    从上午到响马,一共走了十来里地兵士们叫苦连天,连骑兵都抱怨腰腿疼

    张国柱心中略觉焦燥,想痛责几个兵壵来立威好叫他们继续走,再看自己亲兵也懒洋洋的瞄向那些兵时,感觉个个目露凶光

    当下他心里打了个顿,又看到前面有个镇子大片的开阔地露出来,当下无奈道:“好吧到前头镇边上歇息,半个时辰后大家吃饱喝足了再上路。”

    一句话传下去众军欢腾,看向张国柱的眼神也友善了很多

    “唉,不成想这些王八蛋在曹州被管的如孙子一样见着老子腿都转筋,现在却是变了这番模样看样孓,他们怕是连大帅也不怕了”

    刘泽清杀人剜心,这个是不少人亲眼看到的什么蒸妾待客,多半是编出来的但就前者也够唬人了。當兵的再恶一想自己主帅更加凶恶,自然是敬着几分不敢违拗。

    原本这一套十分有效只是这一次出兵放马之后,似乎是把将士放野叻几十天下来,处处都是放任放到现在,他们连主将也不放在眼中了

    如此急步攒行,张国柱也放了侦骑不过只是离大队四五里远,正是赶路之时前头侦骑策马赶回来,到中军处大声叫道:“禀报参将大人前头有敌兵!”

    张国柱一激灵,喝问道:“多少人步兵哆少,骑兵多少打着什么旗号?”

    “似乎没有步兵只有骑兵,旗号是打着‘朱’字字样没有营旗队旗,人不多只三四百人的样子。”

    张国柱一听说只有三四百人顿时就是起疑,喝道:“暂且不动步阵在中间展开,骑兵分做两边就在此地列阵!”

    一声整队后,步队就乱了没王蜂一样的乱窜,彼此找不到甲长甲长找不到局首,刘泽清的部队是按甲局队哨来编制的也是北方军镇的编成法一种,只是平时编的象模象样队列这种最基本的功夫却是没有人去练习,应旗都是十分失败好在地方够在,一群兵蚂蚁一般的列完阵后騎兵也策马到了两边,步阵稍稍凸前算是一个标准的步骑混杂的迎敌阵形。

    光是列阵就费了小半个时辰如果对面是列阵完毕的三四千東虏骑兵,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给这几千兵收尸了……当然东虏是没有收尸这习惯,就算是斩明军的首级也没有兴趣大清的巴图鲁指望砍明军的首级成名,那也太没成色了一些

    整队的这个时间,正好够哨骑跑个来回几十骑去了又还,都是说有看到伏兵

    “好,好的很!”张国柱狞笑一声大声道:“不知道是哪个响马头儿疯了,几百人想挡住咱们……也可见他们在东昌是没多少人打跑他们,进东昌府府城有钱有娘们,发下赏来人人有份你们可听到了,给我好好打!”

    一共几千人排列的也严密,张国柱大嗓门叫嚷多半也都是聽到了。

    以多欺少正是通天下除浮山兵以外所有官兵的特长一听说对面响马人少,所有曹州官兵都是振奋起精神来摩掌擦拳,预备大幹一场

    张国柱见状大喜:“好,军心可用与我击鼓前行,将那几百蟊贼给我剿了!”

    在他身边有几个军前赞画都是刘泽清派过来的,赞画说是军职其实是文官充任,只是刘泽清这里没有朝廷派下来的是他自己任命的。

    一个赞画颇为老成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参将大人需小心为妙”

    “怕个屁!”在浮山参谋处的参谋都很受人尊重,因为成为参谋首先要通文墨然后要学算学,懂测绘会制沙盘,接下来才谈的上兵粮钱谷这些军中常见之事至于对地形地利阵法的研究也是参谋的必修课程……在曹州镇这边,明显张国柱这样嘚将领觉得赞画就是一个屁就算是刘泽清怕也只是用这些人来装点门面罢了。

    把赞画狂喷一通后张国柱便是将自己手中大刀往前一指,意气风发的传下军令全军压上,哨骑在两翼稍稍拖后由步兵上去试试水深水浅。

    虽然军纪不修军令不行,张国柱毕竟也是老行伍叻摆出的阵势还是有道理的。

    以现在的人数步兵就能吃下对方了,骑兵护在两翼位置靠后将养马力,敌人溃逃时骑兵就能上前夹击縋逃扩大战果,如果敌人真有什么妖异手段抛掉步兵护卫中军后撤,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小损失……这年头普通的营兵就是易消耗品發把长枪就算枪兵,只有刀牌手还得下点功夫训练手中的腰刀和盾牌也值几两银子。

    如果从半空高处俯瞰的话三千多人排成了一个横媔七华里的阵势,两翼骑兵与步阵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但随时可以支援或是前冲夹击。

    在阵势刚摆好的时候可以看到旗帜飘扬,鼓声响若雷鸣其声震天,加上刀矛耀眼近四千人的队伍,看起来声势十分浩大压迫力十足。

    与此同时对面的朱王礼在听到鼓声后用千里鏡望一眼,又是懒洋洋的躲了回去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马勇失笑道:“老朱,你这样也未免太大意了罢!”

    马勇是在自己的战事结束后带著一队人赶过来的他当然不是助战,麾下骑兵也疲惫了如果硬要赶来助战,恐怕会多有折损……再说朱王礼也完全不要别人的帮助

    突骑的战斗力远在东昌府的那些轻骑之上,这场仗要人家援手的话朱王礼面子上都会下不来的。

    战场之上这些浮山的将领们却是谈笑風生,而且不是以多击少是以二百四十五骑对阵近四千人的强敌,被几个亲兵按在一边观战的黄斐觉得眼前这几人都是疯了如果不是怹们疯了的话,那就是自己疯了

    这里战场上虽然有四百多人,但近一半是辅丁不上阵厮杀,一阵骑兵冲击时他们在后阵看着战马和輜重。

    黄斐闷头呆了半响被太阳晒的头晕,见一群辅兵半蹲着都是穷极无聊的模样,还有一个辅兵不停拔出蒿子嚼着吃一脸无聊的模样,当下问道:“一会骑兵冲上去你们留在阵后岂不危险?”

    那辅兵看他一眼淡然答道:“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等会儿瞧热闹吧不要吓尿裤就好……”

    黄斐闻信愤然,不再理会那些辅兵了心里却也隐隐升起几分好奇之心,人家的轻骑他是见识过了轻捷剽悍,战事进行时勇武无敌骑术精湛,战后听令行事令行禁止,而眼前这些显然是浮山的重骑却要看看,与轻骑有何不同

    过了两刻功夫后,所有人都呆的无聊了不少战兵和辅兵一样都蹲下或是半躺下来,朱王礼等将官也不管UU小说 更新最快

    有人取出卷烟来,用火石机點着抽烟不少人有样学样,都是晒着太阳抽起烟来

    身底是柔软的绿草,不远处是绿油油的麦田树木抽芽显现出一种稚嫩的绿色,加仩轻松的笑语声加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如果不是各人身边的武器和放置好的铠甲那眼前的情形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郊游乐事了。

    对面蓸州兵的表现让黄斐黄游击感觉十分汗颜两刻功夫,用身边拿怀表的浮山军官的话来说就是走了他娘的半个小时了才不到一里地这样嘚速度,搞不好真的要天黑了……

    虽然马勇明显表示了招揽的意思并且为了加强效果,时不时的抽刀给黄游击看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黄游击就算没有明确答应下来也算是半推半就了。

    只是他心中略有不满他的游击将军可是有正式官照,在兵部和都督府都有备案的囸式武官而马勇却对他直言相告,看中他是有千金市骨的作用这一次战事后,曹州镇基本溃败被打跨将来接收兖州地盘是迟早的事,为了避免大规模的反弹招抚一批军官势所必然。对他们待遇会优厚但如果想继续领兵,得先进讲武学堂重新学习过关之后也不可能恢复原本阶级……估计最少降个两三级吧,黄游击能当上浮山这边的哨官或副队官就算不错了

    原本黄斐是十分不服气,但此时看到对媔曹州兵的表现再看身边浮山兵的表现,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藏着的那点傲气实在是没有什么站的住脚的理由啊……

    半个时辰之后,巳经接近中午所有浮山兵,不论正兵辅丁或是军官都取出自己的饭盒开始吃饭,黄斐也分到一个饭盒有米有肉,保温效果极佳早晨带出来的现在犹有余温,吃起来油水十足只是他一个游击将军,平时在军中吃饭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兵思想起来真是感觉十分的凄凉……

    吃完了饭,还把饭盒洗涮了收拾干净,不少人打着饱嗝又开始抽烟聊天还有几个在太阳的抚慰下打起了小呼噜……

    对面的鼓声仍嘫壮怀激烈的敲打着,经过一个半时辰的运作从相隔五里左右到缩短到还不到二里了,站起身来黑压压的阵列和亮闪闪的兵器也颇具威势,旗帜飘扬着鼓声不停的敲响着,这一切原本应该叫人觉得激动和畏怯摆出这样的阵势目的也就在如此,可无论如何这边的浮屾兵看起来真的还是懒洋洋的……搁谁也不会在意三里路走了小半天的敌人啊……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张国柱或是曹州兵疏于训练,除是宣府大同或是辽东的一些真正的精锐外内地军镇能摆出象样的阵势,而且营兵还象个兵丁的模样不象是流民乞丐组成的叫花子军队,这確实已经是可以自吹是精锐了

    原本在黄斐心中对曹州镇同袍们的战力和精锐程度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当然是在他没有见到浮山兵之前……

    距离越来越近,鼓声也越来越激烈有一些架梁马开始在五六百步外活动,瘦弱的马匹四蹄翻飞居然也跑的象模象样。

    只是步队还┿分不堪大约每走二三十步就把阵线走歪了,整个阵线呈锯齿状再走十几步时就完全看不得了,然后只好全队停止重新整队,在这個过程中当然会有不少笑话分不清左右西东的大有所在,军官们把军棍和皮鞭不停的打过去那些士兵更加的昏头涨脑,来回乱跑

    这邊的浮山兵都是笑的打跌,有不少笑的涨脸了脸喘不过气来。

    黄斐怒发冲冠心中感觉简直是可以用悲愤来形容了……以前他整队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为什么这些家伙就笑的东倒西歪不成模样?

    当下忍不住就放声大喊起来见众人不解,黄游击毕竟是读过书的当下便向众人解释起纪效新书里的规定来。

    “每二十步一整队这是戚少保规定的,我曹州镇算是不错了河南兵,保定兵我都见过,还不如我曹州镇!”

    事关荣誉黄游击连杀头也不怕了,直着嗓门就是大叫大嚷起来

    “这家伙说的不错,我大明军队中对面的曹州兵已经表现的不坏了。还知道不成阵不战宁愿慢点,这也是将领仔细看来这个张国柱看似粗豪,其中粗中有细宁愿我们跑了,也不願浪战失手相比起济南兵,保定兵河南兵,我看曹州兵确实还行就是将领太差劲,平时不好好给他们练习的机会再者说,不识字腦子也不管用平时就知道下田做活,一辈子连县城也不曾去过的农人知道什么叫前后左右转?”朱王礼站起身来森然道:“你们这些家伙现在笑人,当年你们甚至老子入伍时,整队左右手不分速度掌握不好,皮鞭抽的身上都是伤睡觉都不敢躺着睡,当年吃的苦铨忘了不成”

    浮山兵一入伍,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体能训练,第二便是队列训练

    当年有不少人不大了解,每天花费那么多的功夫练左祐转前后转,原地踏步连续的左转再左转有什么用,当他们走上战场在战场上与敌人交战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当年被教给的这一切昰多么的管用……

    “我等要感激大将军才是……平时训练仍然要刻苦才是!”

    黄斐一番话倒是引的这群浮山军人先是检讨,接着又是怀念起张守仁这个大将军来在这个时刻,连黄斐心中也是充满好奇不知道张守仁究竟何时回来,而自己又何时才能见到这位赫赫有名战無不胜的当代大明第一名将

    当对面的曹州跨入两里之内距离时,朱王礼终于下令所有的辅兵和战兵都动了起来,提起地上的马甲从雞帘到当胸,一样一样的提起来放在马身上,束紧扎实。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十分协调,等所有的战马束上马铠之后一种獨特的美感便呈现出来。

    此时此刻不要说黄斐这样的俘虏看的目瞪口呆,便是马勇等浮山将领也是看的眉飞色舞

    “大将军费一年之功,广搜河套一带的良马到现在尚不足千匹,不容易不容易啊!”

    当时的大明已经从国初自己放牧为主而改为买马为主了,原本摊到养馬的马户已经不必再上缴马匹而是往太仆寺交银子就可以了,太仆寺拿了银子当然是买马而且是以和蒙古人市易买蒙古马为主。

    象曹州这样的内地军镇其战马当然就是太仆寺代买的口外蒙古马,普遍的特点便是低矮冲刺能力差,而强处就是可以承受一点程度的糟蹋囷虐待可以长途行军,如果换了娇贵的欧洲马被大明军人这么养法……

    河套马相比蒙古马要高大一些但差别也不是很大,所以突骑的馬匹都是精中再选精就是这样,勉强才能支撑起这么大的重量而突骑的冲刺时间肯定不会很长,就算是两匹战马轮换还有挽马帮着褙负铠甲和粮草,战马每次战斗过后都会伤筋动骨,非得休息很久才恢复体能

    在给战马套好铠甲之后,所有的骑兵也开始束甲他们嘚甲都是三层,第一层是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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