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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老鼠变成航海家  孩子们把船放到河里去。哥哥用小刀把厚的几块松树皮做成船,妹妹装上用破布做成的帆。  在顶大的一只船上,需要一根长桅杆。  “要用一根笔直的树枝才好。“哥哥说着,就拿着小刀,走进灌木丛林里找去。  他突然在那儿叫喊起来:“老鼠!老鼠!“   妹妹奔到他那儿去。  “我割下树枝,“哥哥告诉她说,“它们就叫起来啦!整整的一群!有一只在这儿,在树根底下。你等着,我马上把它……“他用小刀把树根割开,拖出一只小鼠来。  “它是多么小呀!“妹妹惊诧起来,“又是黄的!真有这样的老鼠吗“   “这是鼠,“哥哥解释着说,“田鼠。每一种都有一定的名称,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只是怎么叫的。“   那只小老鼠张开粉红色的小嘴,“比克“、“比克“地叫起来。  “比克!它在说,它叫比克!“妹妹笑起来了,“你瞧,它在发抖呀!唉,它的耳朵上还有血哩。一定是在捉到的时候,你的小刀把它割伤了的。它是多么痛呀!“   “反正我要杀掉它的!“哥哥生气地说,“我要把它们杀光。它们为什么要偷我们的粮食呢?“   “放它去吧!“妹妹央求着说,“它还小哩!“   可是哥哥怎么也不肯,“我要扔它到小河里去!“他说罢,就向着河边走去。  女孩子顿时想到了一个法子来救活这小老鼠。  “停住!“她喝住了哥哥,“你知道吗?把它放在我们顶大的一只船里,让它去做个旅游吧!“   哥哥同意了这个做法--反正小老鼠定会淹死在河里的。小船载着一个活旅客放出去,倒是挺有趣的。  他们装好帆,把小老鼠放在木制的小船里面,就放到河流里去了。风推着小船,推着它离开了河岸。  小老鼠紧紧地抓住干燥的树皮,一动也不动。孩子们在岸上向它挥手。  这时候,家里叫他们回去,他们还看到那只轻飘飘的小船,扯着满帆,在河的转弯地方不见了。  “可怜的小比克“他们回到家里以后,女孩子说,“一定的,风会吹翻那小船,比克也终究会淹死的。“   男孩子一声不响。他正在想,怎样才能够把谷仓里所有的老鼠弄个干净。    (二)船翻了  小老鼠在松树皮做的小船上漂呀漂的。风推着小船,离开河岸越发远了。周围光涌着高高的
水浪。广阔的河面,在小老鼠比克看来,简直像是一个大海洋。  比克出生还不过2个星期。它不会自己寻食吃,也不会避敌人。那一天,老鼠妈妈第一次带着她的孩子们从窝里出来走走。当那个小孩子吓唬老鼠家族的时候,她正在给它们喂奶哩。  比克还是一只乳鼠。孩子们跟它开了一次狠毒的玩笑,把一只幼小的毫无自卫能力的老鼠,送上这样危险的旅程,他们还不如一下子杀了它好。  整个世界在对付它。风吹着,像是一定要吹翻那小船;浪打击着小船,像是一定要把它沉到黑黝黝的河底去。兽、鸟、鱼、爬虫一切都在对付着它。每一种东西,对于这只无知的毫无自卫能力的小老鼠,都是不利的。  几只大白鸥,首先看到了比克。它们飞了下来,在小船上面尽兜着圈子。它们愤怒地叫起来,因为不能够一下子结果这只小老鼠的性命。它们怕飞下来碰着硬梆梆的树皮,反而伤害了自己的嘴巴。有几只落到水面上,游泳过来追赶那小船。  一条梭鱼从河底浮上来,也游在小船的后面。它正等候着白鸥把小老鼠推到水里来。到那时候,它就可以不费气力,吃到那小老鼠了。  比克听到白鸥狡猾的叫声,它闭上了眼睛,在等死。  正在这个时候,从后面飞来了一只狡猾的大鸟??捉鱼吃的白尾鹕。白鸥就立刻四散地飞开去了。  白尾鹕看到小船上的老鼠,和跟随着游在船边的梭鱼。它就放下翅膀,向下直冲。它冲到小船的旁边。翅膀的尖端触碰着了帆,小船就给它撞翻掉了。白尾鹕的爪子抓住梭鱼,好容易从水里飞升起来的时候,在翻了的小船上面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白鸥从远处看到这样,就飞开去了。它们在想,小老鼠一定沉下了去。  比克没有学习过游泳。它一落在水里以后,为着要不沉下去,它只知道应该把4只脚摇动,它浮上来,用牙齿咬住了小船。  它和翻了的小船一起漂流着,不多一会,水浪把小船推到一处陌生的岸边,比克跳到沙滩上,很快地钻进灌木丛里去了。  这是的的确确的翻船,小旅客能够活命,还算是好运气哩。    (三)    比克被水浸得浑身湿透。它用自己的小舌头舔毛,不一会,毛全干了,它觉得温暖了一些。  它想吃,可是走到灌木丛外面去它又害
怕,从河边传来白鸥尖锐的叫声。因此,它就整天挨着饿。  天终于黑起来了。鸟都睡着了,只有拍拍地响着的水浪,还在冲击靠近的河岸。  比克小心地从灌木底下爬起来。它一看,什么也没有。它就像一个小黑球似的,急急忙忙地滚到草里。  它拼命找食,只要眼睛里看到的叶子和茎,它都去吮来吃。可是里面并没有奶。它只得用牙齿把它们咬断或嚼碎。忽然,有一种温和的汁水,从一根茎里淌出来,流到它的嘴里。汁水是甜的,正跟妈妈的奶一样。  比克把这根茎吃掉,接着,就去寻找别的同样的茎。它真饿得慌,环绕着找了一遍,一点都没有再看到。  在高高的草的上空,已经升起了圆圆的月亮。黑影毫无声息地在天空掠过,这是敏捷的蝙蝠,在追逐夜飞的蝴蝶。  在草里,到处可以听到轻微的吱吱喳喳的声音。有的在那儿移动,有的在灌木丛里走来走去,有的在蔓草里跳跃。  比克正在吃。它把茎一直啃到地上。茎倒下来,冷冷的露珠滴在小老鼠的身上。在倒下来的茎的顶头,生长着小穗,这是很好吃的,现在比克找到了。它坐了下来,两只前脚跟手一样的举起茎来,很快地把穗吃掉了。  “擦拍!“在小老鼠不远的地方,有种东西碰在地上。  比克不啃了,仔细地听。草里在“擦拍“、“擦拍“地响。  “擦拍!“前边草堆的后面又传来了响声??“擦拍!“   有一种活东西在草里,一直向着小老鼠跳过来。  比克正想赶快向后转,跑进灌木丛林里去。  “擦拍!“从后又跳过来。  “擦拍!“、“擦拍“四面八方都在传过声音来。  “拍!“声音在前面已很近了。  有一种活东西,它那长长的排开的脚在草上急急地跳动。  “拍!“地一声,一只眼睛凸出的小青蛙,落到了地上,正好落在比克的鼻子前面。它慌慌张张地盯住小老鼠。小老鼠又奇怪又害怕地在看它光滑的皮肤……它们面对面地坐着,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四周和以前一样,响着“擦拍!“、“擦拍!“的声音??整整的一群小青蛙,刚从不知什么东西嘴里逃出命来,在草里一蹦一跳。轻微急速的“悉索“、“悉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一刹那,小老鼠看到,在一只小青蛙后边,一条银灰色的蛇,拖着又长又软的身子,正在爬袭过来。蛇向着下面爬,一只小青蛙的长长的后脚
,还在它张大的嘴里抖。以后怎样,比克并没有看见。它急忙跳开去,连自己也不知道,它已经蹲在离地面很高的一棵灌木的树枝上了。  它在那儿度过了这一夜的其余时间,它的小肚皮给草擦痛得着实厉害呢。  比克不再担心挨饿了,它已经学会了自己怎样去找食吃。可是,它又怎么能独个儿抵御所有的敌人呢?  老鼠们老是聚族而居,这样就比较容易抵御敌人的侵袭。谁发觉了一个走近来的敌人,只要吱的一声,大家就躲起来了。  比克只是独个儿。它需要赶快找到别的老鼠,跟它们生活在一起。比克就出发去寻找。只要它受得住,它总是尽力向灌木攀过去。这地方,蛇实在太多了,它不敢爬到地下来。它的爬树本领学得真不错。尾巴帮了它不少忙。它的尾巴又长又软,能够攀得住树枝。它靠着这样的一只钩子,能够在细枝上攀来攀去,并不比长尾巴猴差。  从大枝到大枝,从小枝到小枝,从树到树??比克接连三夜这样地攀缘过去。到末了,灌木完了,再过去是草原。  比克在灌木丛里,并没有遇到老鼠。  草原是干燥的,蛇是不会有的。小老鼠胆大起来,连白天也敢走路了。现在它碰到了什么吃的都吃,各种植物的籽和块茎,硬壳虫,青虫,小虫。不久,它又学会了一种逃避敌人的新法子。  事情是这样的,比克在地里挖到一些硬虫的子虫,它用后脚坐起来,一边细细地在咀嚼。太阳明亮地照着,蚱蜢在草里跳来跳去。比克看到在远远的草原上面,有一只小野雁,可是比克并不很害怕。野雁??一只比鸽子稍稍小一点的鸟??不动地挂在天空里,正好像挂在绳子上一样。只有它的翅膀,稍稍的在一动一动,它的头在不停地转。  小老鼠并不知道,野雁的眼睛是多么厉害。  比克的小胸膛是白色的。它坐着的时候,在褐色的地上,老远都看得到它的小胸膛。比克知道危险,不过野雁已经一下子从上面冲下来了,像箭一样地向它扑过来。要逃跑,已经嫌迟了,小老鼠的脚吓得动弹不得。它把胸膛紧紧贴在地上,几乎连知觉也失掉了。  野雁飞到小老鼠那儿,突然又飞回到天空,尖尖的翅膀差一点碰到比克。野雁怎么也不明白,小老鼠到底躲到哪儿去了。它刚才只看到小老鼠的又白又亮的小胸膛,忽然又没有了。它紧紧地盯住小老鼠坐着的那块地方,可是只看见褐色的泥块。  
比克却仍旧躺在那儿,仍旧在野雁的视线里面。原来它背上的毛是褐黄色的,跟泥土的颜色差不多,从上面望下来,怎么也不能发现它。  一只绿色的蚱蜢,刚好从草里跳出来。野雁冲下来,抓住它就飞,一直飞出了视线。  保护色救了比克的性命。它从那个时候起,一发觉远处有敌人,就马上把身体紧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保护色就会发生它的作用,瞒过顶顶利的眼睛。    (四)  比克天天在草原上跑,它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找不到一点老鼠的踪迹。后来,又到了一处灌木丛林。在丛林后边,比克听到了熟悉的海浪冲击的声音。  小老鼠应该回过头来,向别的一个方向走过来。它整夜地跑,到了早晨,它发现是在一个干掉的池塘里跑。  这里长得完全是干燥的苔草,很不容易在苔草里跑路,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什么来充饥--从来不见有一个蛆虫,或是青虫,或是一棵有汁的草。  第二天夜里,小老鼠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它勉强挣扎到一个小丘上,跌倒了。它的眼睛粘得睁不开来,喉咙里干得要命。它躺下来,舔舔苔草上面冰冷的露水,稍稍润一润喉咙。  天开始亮了,比克从小丘上远远地看到长满苔草的山岭,后面又是草原。那些滋润的草,长得高的像一堵墙。可是小老鼠已经没有力气起来到草地那儿。  太阳终于出来了。露水顷刻间给太阳炙热的强光晒下去了。  比克觉得它要完蛋了。它用尽所有的力气,爬过去,可是马上倒了下来,从小丘上滚了下去。它的背先落地,四脚朝天,现在看到面前只有一个长满苔藓的小丘。  在小丘里,有一个深的墨黑的小洞,直对着它,可是小洞很狭窄,连比克的头也钻不进去的。  小老鼠比克看见洞的深处,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一会儿,洞口出现了一只胖胖的长茸茸的山蜂。它从小洞里爬出来,用脚搔搔圆圆的脚,拍拍翅膀,飞到天空中去了。  山蜂在小丘上面兜了一个圈子,向着它的小洞飞回来,在洞口降落。它在那儿站着,用它的坚硬的翅膀做起工来,风一直吹到小老鼠的身上。  “嗡嗡!“翅膀响着声音,“嗡嗡!……“   这只山蜂,是山蜂的号手。它把新鲜的空气赶进深长的小洞里去??给洞里换点空气??同时叫醒旁的还在窝里睡觉的山蜂。  一会儿,所有的山
蜂,一个跟着一个地从小洞里爬出来,飞到草原里去采蜜了。号手最后一个飞去。只剩下比克独个儿。它已经懂得,为了活命,它应该怎么做。它用前脚拼命地爬过去,到了山蜂的小洞口。香甜的气息,从那儿冲到它的鼻子里。  比克用鼻子来撞泥土。泥土落下来了。  它接连地撞,一直到挖出一个洞来。洞底下是灰色蜡做成的大蜂窝。在有些蜂房里,躺着山蜂的子虫,还有些蜂房里,尽是香气扑鼻的黄蜜。  小老鼠贪婪地舔着甜蜜的食品。它舔完了所有的蜜,就转到子虫身上去了,把它们活生生地吃掉了。  它身上的气力马上恢复过来--自从离开妈妈以后,它从来没有吃过这样饱饱的一顿。它还是把泥土挖过去??现在已经用不到费力了??找到所有又是蜜、又是子虫的新蜂房。蓦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它脸颊上面刺了一口。比克跳开去,一只大母蜂从地下向着它爬过来。  比克想要向它扑过去,可是山蜂的翅膀,在它头上发出嗡嗡的声音--山蜂们从草原里回来了。它们整群的军队向着小老鼠冲过来、它一点没有办法,只得拔脚就跑了。  比克四脚齐跳地逃开了它们。生在它身上的毛,替它挡住了山蜂们厉害的针刺。可是山蜂拣它身上毛生得稀少的地方来刺,刺它的耳朵、脚、额角。它一口气??不知道那来的这样的敏捷??飞一样地跑到草原,就躲在密密的草里。山蜂也就放过了它,回到它们的遭过抢劫的窝里去了。  这一天,比克走过一块潮湿的沼地,又到了河岸上。  比克已经是在一个岛上了。比克来到这个岛上,是没有人的。岛上连老鼠也没有。只有鸟、蛇和蛙住在那儿,因为它们要越过一条宽阔的河,是满不在乎的。  比克不得不在敌人的包围里,独个生活。  有名的鲁滨逊,在他到了一个荒岛上面,就在想法子,独个儿应该怎么生活。第一步,他决定替自己盖起一所屋子来,抵御风雨和敌人的袭击。然后聚积些食物,好过冬天。  比克只不过是一只小老鼠,它想法子不会这么周到。可是它所做的,正好跟滨逊一样,第一件事情,它要盖起一所屋子来。  没有谁教过它盖屋子,这本领是在它血统里面的。它盖得跟所有和它同种的老鼠一模一样。  在沼地上,长着高高的芦苇,中间夹着菅草??这些芦苇和菅草,是给老鼠做窝顶好的材料。比克拣了几支并排长着
的小芦苇,爬到它们上面,咬掉顶上的一段,再用牙齿把上端咬得裂开。它是又轻又小,所以草能够轻松地把它支撑得住。  它再去寻找叶子。它爬上菅草,把草茎上的叶子咬断。叶子掉落下来了,小老鼠就爬到下面,两只脚举起叶子,用牙齿咬紧来撕。小老鼠把叶子上满是纤维的筋衔到上面去,平平地把它们嵌在裂开着的茎的上端。它爬上同样细的芦苇,把它们压倒在它底下,把它们的上端,一个一个地连接起来。  结果,它有了一所轻轻的、圆圆的小屋子,很像一个鸟窝。整个屋子,跟小孩子捏成的拳头那么大小。  小老鼠在屋子旁边,做成一个出口;屋子里铺着苔草、叶子和细小的草根。它用柔软温暖的花絮,做成一张床。这个卧室做得好极了。  现在比克已经有休息、躲避风雨和敌人的地方了。这个草窝,隐藏在高高的芦苇和丛密的菅草里,就是顶顶锐利的眼睛,从远处也不会发觉的。没有一条蛇能够爬到窝里来。就是真正的鲁滨逊,也不会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吧。    (五)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小老鼠平平安安地住在自己的空中小屋里。它已经长足了,可是长得很小。它不会再长大起来,因为比克是属于身体细小的一种老鼠。这些老鼠的身子,比灰色的家鼠还小。  现在,比克常常好久不在家里。天热的日子,它在离开草原不远的一个池塘里洗澡。  有一次,它在晚上从家里出去,在草原里找到两个山蜂窝,吃饱了蜂蜜,躺在那儿的草里,睡过去了。  比克一直到早晨才回家去。它在窝的下面,已经发觉情形有些不妙。一条宽的黏液,黏在地上和一根茎上,一条肥肥的属巴,伸出在窝的外面,小老鼠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这条光滑肥胖的尾巴像是蛇,蛇的尾巴是硬的,还有鳞,但是这一条是光的,软的,全是黏液的。  比克鼓起勇气,沿着茎爬得靠近一些,去看看这位没有邀请的客人。  这个时候,尾巴缓缓地开始转动,吓得要命的小老鼠马上滚到了地上。它躲在草里,从那儿看到,这个怪东西懒懒地从它屋子里爬出来。  起先,肥胖的尾巴在窝的门口不见了。后来,从那儿出现两只长长的软角,角的头上都是小泡。再后来,又是两只同样的角,不过是短的。末了,这个怪东西的整个怪模怪样的头伸了出来。  小老
鼠看到它慢吞吞地爬出来,原来是一条大蜗牛的又光又软、满是黏液的身子,从它屋子里游出来。蜗牛从头到尾有三“凡尔萧克“多长。  大蜗牛向着地面爬下来。它柔软的肚皮平平地贴在茎上,就留下了一条宽的液。比克没有等它爬到地上,早已溜走了。柔软的蜗牛是不会为难它的,可是小老鼠讨厌这个迟钝的、满身黏液的动物。  过了好几点钟,比克才回家。蜗牛已经爬到不知那儿去了。  小老鼠爬到自己窝里。那儿到处都是黏着讨厌的黏液。比克把所有的苔草丢掉,铺上了新的。铺好以后,它才去躺着睡觉。  从此,它从家里出去,老是用一束干草,把门口堵住。  日子短起来了,夜里格外的冷。  野草的籽成熟了。风把它们吹落在地上,成群的鸟,也飞到小老鼠住的草原上来衔草籽。  比克吃得很饱。它一天一天地胖起来。它的毛亮得发光。  现在,这个四只脚的鲁滨逊,自己造了一间贮藏室,在里面贮藏着过冬的粮食。  它在地里挖了一个小洞,洞底比较宽大一些。它把草籽放进去,好像放在地窖里一样。  到后来,它认为还是太少。它在旁边挖了一个新洞,用地道把它们接通。  天老是下雨。地面软起来了,草枯黄了,湿透了,倒了下来,比克的草屋坠下来,现在挂在离地面没有多高的地方,里面发起霉来了。  住在屋里并不好。草不久就要全倒在地上,窝会像一个显而易见的黑皮球那样的,挂在芦苇上面这是够危险的。  比克决定搬到地上去住。它再也不怕蛇会爬到它洞里来,或是坐立不安的蛙会来吓它--蛇和蛙早已躲到一个地方去了。  小老鼠在小丘下面,挑选了一处干燥和清静的地方来做窝。比克在避风的一面,筑了一条通到洞里去的路,使得冷风吹不进它住的地方。  从进口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直廊,直廊的尽头开宽一些,成了一个圆形的小房间。比克把干燥的苔草拖到这里??替自己筑成了一间寝室。  在它新的地下寝室里,即暖和、又舒服。它从地下寝室里,开挖出去通到两个地窖去的路,使自己用不着出来,就能够跑过去。小老鼠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就把它空中的夏季别墅的进口,用草塞紧,搬到地下的窝里去了。    (六)    鸟再也
不飞到草原上啄草籽了。草紧紧贴在地上,冷风自在地在岛上吹来吹去。  在那个时候,比克发胖得吓坏人,它身上感到多么的没力,它越发懒洋洋了,很少从洞里爬出来。  有一天早晨,它看到它的房间的进口被塞住了。它咬开冰冷松脆的雪,走到草原上来。土地上是一片白色,雪在太阳里发出难忍的光亮,小老鼠没有毛的脚掌冷得要命。  后来,冰冻的日子到了。  在事先,如果小老鼠没有替自己贮藏着吃的东西,它真不得了。怎么能够从厚厚的冻结的雪底下发掘草籽呢?  比克老是没精打采地想睡觉。它现在常是两三天不从寝室里出去,老在睡觉。它一醒过来,就走到地窖里去,在那儿吃一个饱,又是一睡好几天。  它压根不到外面来了。  它在地下真舒服。它把生着柔毛的身子,蜷成温暖的一团,躺在软软的床上。它小小的心房跳得越发慢,越发轻,呼吸越来越轻微,一个甜蜜的长时间的睡眠,根本把它征服了。  幼小的老鼠,跟土拨鼠或哈姆斯脱鼠不同,并不会整冬的睡。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使它们消瘦起来,使它们感觉到寒冷,它们就醒过来,去找自己的存粮。  比克睡得很安静,因为它有整整的两个地窖的草籽。可是它没有想到,一个多么突如其来的不幸,马上要落到它身上。  一个冰冻的冬天的晚上,孩子们坐在暖和的火炉旁边。  “小动物现在真是难过。“妹妹忧郁地说,“你记得小比克吗?现在它在哪里呢?“ “谁知道它呀!“哥哥冷淡地回答着说,“它一定早已落到什么活东西的爪子里去了。“   女孩啜泣起来了。  “你怎么啦?“哥哥奇怪起来。  “小老鼠真可怜!它的毛是多么柔软,颜色是带点黄的……“   “你可怜它?我放好捕鼠笼?给你捉上100只!“   “我不要100只!“妹妹哭着说,“给我一只这样小的、带点黄色……“   “等着,小傻瓜,这样一只准会弄得到的。“   女孩子用小拳头把眼泪擦干:“哦,记住,弄到了你不要动它,送给我,答应吗“ “好吧,会哭的家伙!“哥哥同意了。  在那天晚上,他在贮藏室里放上捕鼠笼。  正是那一天晚上,比克在它的洞里醒过来了。小老鼠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一样沉重的东西压在它背上。寒冷立刻就浸入到它的毛里。  比克完全醒过来以后,它已经冷得发抖
。泥和雪从上面掉在它身上,它的天花板坍下来了,走廊被堵塞住了。  一分钟也慢不得,寒冷是不开玩笑的。应该到地窖里去,赶快吃饱草籽,吃得饱了会温暖一些,寒冷冻不死吃饱的动物。  小老鼠跳上去,踏着雪,向着地窖口跑过去。  雪的周围,都是狭狭的深的小坑??羊的蹄印。比克老是跌到小坑里,爬上来,还是掉下去。  当它到了它的地窖那个地方,它看到那儿只有一个大坑。  羊不但把它的地下室破坏了,还吃掉了它所有的存粮。    (七)    比克在坑里总算还挖到了一些草籽,这是羊蹄把它们的踏到雪里的。  食料给了小老鼠不少力气,还使它温暖。它又懒懒地想睡觉了,可是它明白,睡觉准会冻死。  比克把自己贪懒的念头打断,拔脚就跑。  到哪儿去呢?这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光是跑,任着性子跑。  夜已经来了,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四周围的雪,发着淡淡的光芒。  小老鼠跑到河岸,停下来。影是陡峭的。峭壁下面是一坪诤诘囊跤啊G懊嫒词一条宽阔的冰冻的河,发着亮光。  比克小心地嗅着空气。它怕在冰上跑,如果谁在河的中间把它发现了,那可怎么办?在雪里如果有危险,它还可以躲藏哩。  回去?那是冻死和饿死。前面或许有一个地方,有食物和温暖。比克就向前跑去。它走到峭壁的下面,离开了那个岛,它在那个岛上,过了好多时候安静的生活。  可是一对凶恶的眼睛,已经把它发现了。  它还没有跑到河中心,一个迅速的毫无声息的阴影,早在它后面追赶过来。就是这个阴影,轻快的阴影,它也是转过身来才看到的。它并没有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它后面追过来。  它在凶险的时候,老是把肚子贴在地上的老法子,已经没有用了--在发着光亮带些淡青色的冰上,它褐色的毛成为明显的一堆,月夜透明的烟雾,使它没法躲避敌人的恐怖的眼睛。  阴影罩住了小老鼠,钩一般的爪抓住了它的身子,痛得要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重重地啄在它的头上,比克连知觉也失掉了。  比克在漆黑里苏醒过来。它躺在一种又硬又不平的东西上面。头和身上的创伤痛得很厉害,可是它感到温暖。  它舔完自己的创伤,它的眼睛慢慢地对黑暗
习惯起来了。  它看到,这是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圆的墙壁向上面伸展过去。看不到天花板,只在小老鼠的头顶上,有一个大洞开着。朝霞的光线还是十分黯淡,透过这个洞,射到这个地方来。地方来。  比克一看它躺在什么东西上面,就马上跳了起来。原来它躺在死老鼠的身上。老鼠有好多只,它们的身体都已硬了,躺在这儿一定经过很长时间了。  恐怖给了小老鼠力量。比克沿着笔直的粗糙的墙壁爬上去,看看外边。  四周只有积满着雪的树枝,树枝下面可以看到灌木树的顶。  比克自己是在树上,正从树洞里面望出去。  谁把它带到这儿扔到树洞底下,小老鼠永远不会知道的。它总算没有为这个谜大伤它的小脑筋,所以就赶快要从这儿逃出去。  事情是这样的:一只树林里的大耳朵的枭,在河里的冰上追它,枭用嘴啄住它的头,用爪抓住,带到树林里来的。  真是幸事,枭已经吃得很饱,它刚捉到一只兔子,吃得够饱,它的肚子已经装满,里面连一只小老鼠的地位也容纳不了,它就决定留下比克贮藏起来。  枭把它带到树林里,扔在自己的贮藏室的树洞里面。枭还是从秋天开始,就把几十只死老鼠放到这儿。冬天寻食总是困难,连这种狡猾的夜强盗--枭,也会时常挨饿的。  自然啦,它并没有知道小老鼠只不过昏了过去,如果不是这样,它准会马上用它锐利的嘴,啄碎小老鼠的头骨的。它老是一下子就结果了老鼠的命。  这一次,比克真是幸运得很哩。  比克平平安安地从树上爬下来,钻进灌木丛林里去了。  直到现在,它才觉察到,它的身上有点不好过。它的呼吸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虽然并不是致命的伤,可是枭的爪把它的胸部抓伤了,因此在快跑以后,就发出尖锐的声音来。  它休息了一会儿,呼吸正常起来,尖锐的声音就没有了。小老鼠吃饱灌木上苦涩的树皮,重新向前跑--远远地离工这个恐怖的地方。  小老鼠跑着,在它后面的雪上,留下两条浅浅的小路,是它的脚迹。  比克跑到草原上,在围墙后面,那儿耸立着一幢冒着烟的烟囱的大屋子。  一只狐狸已经发现了它的脚迹。狐狸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它马上知道,小老鼠刚才跑过去,就在后面追它。它的火一样的红尾巴,在灌木丛林里闪闪发光,自然啦,它跑得要比小老鼠快多了。&nb
sp;   (八)    比克并不知道,狐狸正跟着它的踪迹在追赶它。所以两只大狗从屋子里叫着,向它跳过来的时候,它以为自己是完蛋啦。  可是狗,实实在在的,并没有发觉它,它们看到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的狐狸,就向着狐狸扑去了。  狐狸一下子转回过去它的火一样的尾巴,只闪了一闪,就在树林子里不见了。狗在小老鼠的头上跳过去,也跑向灌木丛林。  比克安全地到了屋子里,钻到地下室里去了。  比克在地下室里首先觉得的,是一股浓厚的老鼠的气味。  每一种动物有它们自己的气味,老鼠靠气息来辨别彼此,正好像我们靠外貌来辨别人一样。  因此比克知道,那儿住的老鼠,并不是跟它同种。可是都是老鼠,比克也是一只小老鼠,它对它们高兴极了,正好像鲁滨逊从他的荒岛上回来遇到人,十分高兴一样。  比克马上跑过去寻找老鼠。可是,在这儿找老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到处都是老鼠的踪迹和气味,可是什么地方也见不到老鼠的影子。  在地下室的天花板上咬一些小洞。比克想,老鼠或许住在那儿,在上面,它沿着墙爬过去,钻进小洞,就到了贮藏室。  在地板上,放着装得满满的大麻袋。有一只的下面已经咬破,麦籽从袋里落到地板上面。  贮藏室的墙上是架子。味道极好的香味,从那儿透出来。有熏过的,有炒过的,有炸过的,还有很甜的。  饥饿的小老筇馋地拿着就吃。  吃过苦涩的树皮以后,它尝到麦子,这该多么好吃呀。它吃了一个大饱,饱得连气都透不过来。  在它的喉咙里,又吱吱地叫起来,唱起来了。  在这个时候,一个长着胡须的尖头,从小洞里伸出来。愤怒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亮光,一只大的灰色的老鼠跳进贮藏室,在它后边还跟着4只同样的老鼠。  它们的外貌是多么的吓人,比克不想去跟它们碰头。它害怕地蹲在原来的地方。吓得越叫越响。  可疑的老鼠们,不喜欢这样的叫声。从哪儿来的这只陌生小老鼠音乐家呢?灰色的老鼠们,把贮藏室当做是它们自己的。它们从来不让树林里跑来的野老鼠闯到它们的地下室里来,也从来还没有见到过这样叫的老鼠哩。一只老鼠向着比克扑过去,在它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其余的跟着它奔上来
。比克好不容易避开它们,跑进一只柜子底下的小洞里去了。小洞真狭小,灰色的老鼠不能够跟它钻进去的。在那儿,它是安全了。  可是它却非常伤心,因为它的灰色的同族,并不愿意把它收容到它们的家庭里面去。  每天早晨,妹妹老是在问哥哥:“怎么啦,小老鼠捉到吗?“   哥哥把他用笼子捉到的老鼠,拿给她看,可是都是灰色的老鼠,女孩子不喜欢它们。她对它们还有些害怕。她一定要一只黄色的小老鼠。  “放掉它们。“女孩子不高兴地说,“这些都是不好的。“   哥哥把捉到的老鼠拿出去--瞒过妹妹--把它们溺死在水桶里。在最近几天,不知为什么,老鼠根本捉不到了。    (九)    顶奇怪的是,笼里的食饵,每天夜里都被吃掉了。一天晚上,哥哥把一小块有香气的熏火腿放在钩子上,撑开捕鼠笼结实的小门,早上去看--钩子上面什么也没有,门倒是关上了。  他已经好几次检查过捕鼠笼,看看有没有小洞。可是捕鼠笼上并没有老鼠可以爬出爬进的小洞。  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哥哥怎么也不明白,谁偷了他的食饵。  直到第八天早晨,哥哥从贮藏室里跑来,还在门口就喊:“捉到了,瞧!带点儿黄的!“   “带点黄的,带点黄的!“妹妹高兴极了,“看,这是我们的比克--它的小耳朵割开过的!你可记得,那时候你的小刀?……你跑去拿牛奶,我马上穿衣起来。“   她还躺在床上哩。  哥哥跑到别的一间房间里去了。妹妹从床上起身,先把手里的捕鼠笼放到地板上,然后迅速地穿上大衣。  可是她再看看捕鼠笼的时候,那儿已经没有老鼠了。  比克早就学会从捕鼠笼里逃出来。捕鼠笼的一根铅丝是弯的。普通的灰色老鼠没法从这个隙缝里钻过,可是小身体的比克却能够自由自在地穿出穿进。  它是从敞开的小门走进笼里去马上就咬着食饵。小门“啪“地一声关了,起先有些怕,后来就再也不怕了,它安安心心地把食饵吃掉,然后再从小缝里走出来。  在最后一夜,哥哥偶然把捕鼠笼有小缝的那一面,紧紧靠住墙壁,比克因此被捉住了。但是当女孩子把捕鼠笼放在房间当中的时候,它就逃了出来,躲到一只大箱子的后面去了。  哥哥遇
到妹妹,看见她满脸是眼泪。  “它跑掉了!“她含着眼泪说,“它不愿意住在我这儿。“   哥哥把牛奶碟子放在桌上,就去安慰她。  “哭什么!我马上会在靴子里捉到它!“   “怎么会在靴子里呢?女孩子奇怪起来。  “这很简单,我脱下靴子来,把靴口靠在墙上,你就去赶小老鼠。它会沿着墙跑的- -它们老是靠墙壁跑的--看到靴口,它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洞,就会逃进去的。那我就可以在靴子里捉到它啦。“   妹妹不哭了。  “你可知道?“妹妹仔细地想了想说,“我们不要去捉它吧。让它住在我们房间里。我们没有猫,谁也不会去惊动它的。我要给它喝牛奶,把牛奶放在这儿地板上。“   “你老是出花样!“哥哥不耐烦地说,“这不关我的事。我已经把小老鼠送给你了,你喜欢把它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女孩子把碟子放在地板上,把面包弄碎,放在里面。自己坐在旁边,在等小老鼠走出来。可是直到夜里,它怎么也不出来。孩子们甚至以为它已经从房间里逃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牛奶被喝光了,面包也吃掉了。  女孩想:“我怎样使它驯服呢?“   比克现在生活得非常好。它老是吃得很饱,房里没有灰色的老鼠,又没有人来惊动它。它把布片和纸片拖到箱子后面去,在那儿给自己做了一个窝。  它对人还是害怕,只在夜里,孩子们睡了以后,才从箱子后面走出来。可是有一次,在白天,它听到动听的音乐。有人在吹笛子,笛子的声音又轻,调子又很哀伤。它不能够控制自己靠近去听音乐的诱惑。它从箱子后面爬出来,蹲在房间当中的地板上。  哥哥在吹笛子,女孩子坐在他旁边听,她第一个发现小老鼠。  她的眼睛突然地张大起来。她用手臂轻轻地碰碰哥哥,轻声地说:“别动!你看,比克出为了。吹呀,吹呀,它爱听的!“哥哥继续吹着。  女孩子静静地坐着,不敢动一动。  小老鼠听着笛子里吹出来的悲哀的歌曲,已经完全忘记了危险。它还走到碟子旁边,舔舔牛奶,好像房间里没有人一样。舔过以后,自己也吱吱地叫起来了。  “听到吗?“女孩子轻轻地对哥哥说,“它在唱哩。“   比克一直到孩子放下笛子的时候,自己才明白过来,马上跑回到箱子后面去了。现在孩子们已经知道,怎样才能使得野老鼠驯服。他们时常轻轻
地吹起笛子。比克走出来,到了房间当中,坐着听。当它也吱吱地叫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在举行真正的音乐会。  不久以后,小老鼠对孩子们已经很习惯,不再怕他们了。没有音乐,它也会出来。女孩子还教会它从她手里去拿面包。她坐在地板上,它会爬到她的膝头上去。  孩子们给它做了一所木头的小屋子,窗是画上的,门是真的。  它住在他们桌子上的这间小屋子里。当它出来散步的时候,它还是照着它的老习惯,用它见到的东西塞上门:布片啦,小纸片啦,棉花啦。连那个非常不喜欢老鼠的哥哥,也对比克非常地亲热。他顶喜欢看小老鼠用前脚来吃和洗脸,好像用手一样。  妹妹很爱听它的轻微的叫声。“它唱得好。“她对哥哥说,“它很爱音乐。“   她头脑里没法知道,小老鼠根本不是为着自己的高兴而唱的。她更没法知道,小比克在到她那儿以前,曾经经历过怎样的危险,完成了多么困苦的旅行。  这个故事就让它这么结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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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了一片片落叶,欢快的舞动着,我束了束战甲望了一眼远处的大教堂,今天我就要在那儿成为骑士。

“骑士呀。”低声的沉吟划过了我的嘴角,太多太多的人不能见证我的荣光,得到这个称号又有什么用?摸着胸前的晶坠,抬头望向了苍穹,“夏亚大人、兰碧斯将军……”一个个名字掠过了我的脑海,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将我紧紧的包裹起来……

王历一三五二年东境?米路城

这是圣亚鲁法西尔王国东部地区最大的城市,也被称为镇守东疆“不落城”,全部由石头筑成的城市,是我们这些在迷途森林里长大的闪族人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奇异景象。

充斥着喧哗声音和难闻气息的街市在我面前延伸出去,白色的硬实道路、两边的“高楼”……恍惚间,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呆立在米路城口,怎么也迈不开第一步。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呀!”同样呆立的玛古拉好不容易说出来这一句话。

“是呀,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重覆的话不自觉从我口中而出,直到此时我方感一阵轻松,背起破烂的皮袋,高声道:“走吧,玛古拉,不要让森林的那些死老头看扁了我们。”

今天是圣亚鲁法西尔王国一年一度的募兵日,这对于我们这些少数族群是难得的机会,根据王国法令,少数族群只有在军队中服役后才能找其他工作,而且对于我们来说,当兵也比在迷途森林中饿死好。

募兵所在远离城区的西区,背靠河,由木栅栏围成巨大的营地,四周插满了亚鲁法西尔的战旗,合着风发出了哗哗的响声。当我们到达时,营区中早已人头涌动,各个族群的战士会聚在这儿,来自西部平原的特拉维诺人,东部的风族人……亚鲁法西尔王国里的少数民族几乎都有代表在这出现,即便如此,我们的来到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是迷途森林的闪族人……”

“想不到连那的人都出来了呀,今年的募兵会可算凑齐了所有的族群。”

“不过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战士吗?怎么看都像是没断奶的小毛头。”

窃窃的私语流窜着恶意,我并没有搭理,和玛古拉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巨大的募兵台前,台上空无一人,仅有绣着王国徽章的旗帜迎风飘扬,正当我略感诧异时,四周

响起了悠扬的号角之声。

一名四十出头的骑士缓缓行到了募兵台上,一身银色的骑士甲,配着一柄有着神圣徽章的骑士剑,分外显得英武。

“是德拉科普大人呀!”我旁近的一名青年突然大喊起来,脸上洋溢出异样崇敬的神色。几乎同时,场中爆发出震人的鼓噪之声,人群齐齐向台前涌了过来,空气中弥漫出狂热的气息。我和玛古拉茫然不知所措,任由着人流将我俩撞的东倒西歪。

台上的骑士脸上泛出一丝满意之色,挥手向台下示意,颇有领袖风采,好一会,方两手齐举,以示安静。

“各位,我德拉科普今日能担任挑选王国军战士之重任,实乃本人之荣幸。各位乃王国军未来之中坚,在此,本人先替国王陛下向各位表示由衷的祝福,希望能与在场之列位同战沙场!”

台下同时爆发出欢呼之声,喧闹的声浪一波波的传了开去,震的我耳朵一阵疼痛,当喧哗渐渐平息时,那个德拉科普将军挥了挥手,示意今年的募兵大会正式开始,很快,组织人员出现在四周,忙碌的登记和排名工作在整个募兵所展开。

“呜……”长长的号角声在四周回响,原本喧闹的人群一下寂静了下来,宣布比试名单的时候到了。一名司仪缓缓走上了募兵台,手中捧了厚厚一叠名册,不一会,他那独特的、带有浓厚西部口音的宣读传遍了整个募兵所。

“……第一百二十三场,由来自西特拉维诺的涅寇斯对来自迷途森林的法普。”

我整了一下装备,大步行向了场中,四周立时传来一阵嘘声。“一个仅着了破烂皮甲,配了一块木盾以及一柄闪人弯刀的家伙,也敢来参加募兵?”,我自嘲了一下,不过比起这些嘲笑,我更注意的是我的对手。

涅寇斯,典型的西特拉维诺人,粗壮剽悍,足足高了我一个头,身上披着的是重甲,严密的仅留出面部一块肌肤来,更令人担心的是他手中那足有百来斤重的巨斧。

“来呀,闪族的小娃娃,看我把你劈成两半!”挥舞着巨斧,涅寇斯的脸上满是挑衅之意。我望了一下他,心中估算着差距,力量上明显不是一个等级,唯有用灵巧来弥补这不利之处了。

抬盾、举刀,远避对手的锋芒,我急速向涅寇斯背后绕去,完全不与其正面交锋。场中顿时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戏。粗重的装甲束缚了涅寇斯

的手脚,根本跟不上节拍的他突然大吼了一声,近似疯狂的挥起了巨斧,场中战态变了颜色,令人窒息的气流从四面向我逼来。“狂战士!”我的心中立时闪过这一念头,几乎同时,涅寇斯的巨斧已经挥到我的面前。来不及思索,反射般举起了木盾,“乒”的一声巨响,带着粉碎的木盾,我倒飞了出去。

左手完全麻木了,胸口有一股恶心的感觉,很明显,我的内脏已受了重创,这下重击打掉了我一半的战斗力。

“死!”巨吼着冲过来的涅寇斯眼中早无一丝理智,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力量,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巨斧击下的刹那,身体飞掠向半空。

“砰”一声骨肉相碰的脆响,我的膝盖重重击在了涅寇斯那唯一裸露的脸部。几乎同时,我的腰部也传来了一阵巨痛,两个人齐齐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了出来,地面上顿时绽放了花朵。斜目望去,涅寇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沾满血的脸部愈发显得狰狞,但我不得不钦佩他那近乎不死的身体。

勉力支撑起满是伤痕的身体,我缓举起了弯刀,摆出了决一死战的姿势,刀尖直对涅寇斯的眉心。

“太精彩了!”一声响亮的喝采声,德拉科普将军出现在场中,他挥手示了一下意,表示比试到此结束,转而高声道:“这场比试已经证明这两位战士的能力,再战只是添加无意义的鲜血,再此,我宣布涅寇斯与法普同时入选!”

四下一片欢声,玛古拉率先冲入场中,扶住了我那摇摇欲坠的身躯,痛楚一下袭遍了我的全身。此时,涅寇斯走到了我们面前,冷哼道:“这次算你运气,下一次,你的头颅就会成为我的战利品!”

我按住了愤怒的玛古拉,笑道:“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也会取下你的头颅。”

涅寇斯脸上奇异的浮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很好。”背负着巨斧,大步行了出去。“可怕的对手。”我喃喃道,狂战士,这可是全大陆都闻之变色的战兵,玛古拉道:“法普,幸好上神与我们同在,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杀人狂。”我摇了一下头,仰望着苍穹,真不知上天要给我一条怎样的路……

我与玛古拉通过了比试,正式成为王国军的一员,隶属于王国军南方兵团,配属在接近南蛮地区的休法。

休法是南境最大的城市,但是看上去

还不如北方一些中型城市。粗糙的石屋与混乱的布局,丝毫显不出重镇的一丝感觉。

“真是糟糕!”玛古拉踏了一下突兀的街石,嘟嚷道,“这儿的路还比不上村子里平整。”我苦笑了一下,比起坑洼的街道,更让我头痛的是这儿恶劣的气候,连续十几天的阴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太阳又躲在厚厚的云层后。

我环视了一下,几乎没什么人,仅有远处一位老人蜷缩在低矮的屋下。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低沉气息。“算了,看样子也巡查不出什么,我们先去酒吧里坐一下吧?”我思量了一会道。玛古拉的眼中顿放出惊人的光彩,喜形于色道:“太好了,这个鬼城市唯一好的就是它的朗司酒了,对了,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酒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玛古拉那略显笨拙的身躯已经灵巧的“飞”了出去……

玛古拉所说的那间酒吧看上去略显破烂,一块“ALSSINN”的牌子歪斜的挂在门口,从半掩的木门中传出阵阵笑闹声。

推开木门,一股呛人的烟酒味立刻散发出来,屋内异常昏暗,只感觉到数个人影在里晃动。

“哎呀,来了两个新人吗?”一声怪叫,顺着声音我望了过去,发声的人穿了一件灰色的制服,一头杂乱的金发,灰色的瞳仁中满是散漫的意味。

“夏亚大人!?”我和玛古拉异口同声,这位一脸疲怠摸样的中年人就是这座休法城的指挥官,南方兵团黄虎骑士团团长――雅哥布?夏亚。

夏亚挥了挥手,道:“什么夏亚大人,来来,今天我请客,就算是为我们的新丁洗尘。老板娘,再来两瓶朗司酒。”我和玛古拉对视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朗司酒浓烈的味道立时打开了我们的话题,这位原本高高在上的骑士团长顿时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王历一三四六年的时候,我们才建起这座休法城,蛮族人对南方的侵袭方告一个段落。”夏亚略显得意道,谁都知道这座休法城是由他督建的。我不禁问道:“那为何这座城如此没有生气?”夏亚的脸上顿时浮出一丝哀色:“你知道吗?这儿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两个月前,蛮族人已经摧毁了南边的屯军营,南方兵团主力全没。可是上面,就调派了你们这些新丁来,人数仅有一千人,而且连实际情况也不告知,我真不忍心看你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仰

头猛灌了一口,空气中一时洋溢着异常沉闷的气息。

“这座休法城可是石筑的,蛮族人攻不进来吧?”玛古拉略显慌张问道。

夏亚哼了一下,说道:“不错,凭蛮族人的能力,很难攻下这座城。但又有什么用呢?内廷摆明想弃守天隘以南的地区,这儿气候恶劣,物产又不丰富,纯是累赘。过不了几天,内廷就会说:‘哎呀,南方蛮族成患,为了王国黎民百姓着想,不如弃守吧。’”

我正欲开口,酒吧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整个飞碎开来,数名身着黄虎的黄铜盔甲的士兵冲了进来,其中之一大喊道:“夏亚大人,城南百里处,发现蛮族人,数目……”那人抿了一下舌头,分外困难的吐出几个字,“惊……人……”

王历一三五二年十月二十四日

蛮族人对休法城展开了全面进攻。

没人说得清蛮族人孜孜不倦对北方的侵袭是为了什么,南边的蛮族谷地足够提供他们需要的粮食?跨越沼泽地带,冒着死亡的危险一次次对圣亚鲁法西尔国发动战争,每一年除了让双方的遗孤数目大大增加外毫无建树,这种被王国史学家评论为“蛮族先天疯狂综合症”的现象在今年似乎到了一个高峰。

“真是壮观呀!”立在城头,望着绵绵不知尽头的蛮族军,我不得不发出这一声感叹,四万人的部队,就算将十一个闪族村落的人全加起来,也凑不出如此巨大的兵团。

站在我身边的玛古拉犹如看怪物一般盯视着我,失声道:“壮观!?法普,对方可是敌人呀!就算有休法城,也不定能顶住这么多敌人的进攻。”一脸忧心重重的摸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我们可是受上神护翼的闪人呀!就算不幸战死,也有我陪着你。”

玛古拉点了一下头,用他那略显颤抖的手更加握紧了兵器。

四周全是忙碌的农兵,将一批批箭矢搬运上城头;远处,三、四个农兵正在将一个巨大的铁桶固定在可翻动的支架上。背负着传令旗的士兵不时奔过,给空气中带来阵阵肃杀之气。

“大家注意了,城中箭矢贮备不足,尽量不要空放,每个敌人给一支就够了,这样还可以节省点!”一个略带尖音的喊声突然从高高的城楼上传了下来,一个身着绚丽色彩的人在那儿挥手大叫,四下顿时泛起一阵笑声,紧张的气氛立时缓解下来。

正在此时,沉闷的牛皮鼓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

虽然被称为蛮族,但他们的行动都充满了组织性。在鼓声的指挥下,大批蛮族兵有序的展开,排成了一个个巨型的方阵,列在第一排的赫然是举着庞大木盾的战兵。

我检视了一下装备,一件锁子甲、一块铁盾、一柄闪族弯刀,一把弓以及数目不详的箭矢,此外还有勉强称得上武器的数十块大石。“好了,战斗开始了,上神与我同在!”我默念了一下,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鼓声的越来越密集,蛮族兵的步伐明显加快。当鼓声犹如急驰的马蹄声时,惊天的吼叫声在整个战场上响起,犹如群狼的嘶叫,无数的蛮兵从三面向休法城压迫了过来。

第一波弓箭杂乱无章的飞射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了零碎的弧影,举着巨大盾牌的蛮族兵踏着力竭掉落的箭矢,飞快的已经冲到了城墙下,尖利的呼啸声就在我的耳边震鸣了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仗的我茫然失措,呆然的握着一支箭矢,目光扫视着四周,到处是失神的士兵,面露恐惧的望着如同蚂蚁般涌上的蛮族战士。

“不要慌,敌人还没爬上城头呢!”军官们大声喝斥着,“热油准备!”

我已没有时间听从军官们的“教导”,一架登城梯已放在了我的眼皮底下,狰狞的面孔赫然印入了我眼帘中。

“嗖!”一支箭飞射而出,正中当先蛮族人的面门,蛮族兵仰天倒栽了下去,在洒出一道血珠后,跌在地上发出了沉闷响声。

射箭的人是一名青年,有着风族人特有的绿色瞳仁,脸上满是伤痕,冷冷的目光注视了我半晌后,抬手又是一箭,刚刚爬上城头的一名蛮族士兵低哼了声,倒进了城墙内,就在我面前绽放出血色花朵。

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刺激了我的神经,飞快地搭上了箭,拉弦射击,箭矢掠过短暂的路程,没进了一名敌人的胸膛,这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中的人,如果是一般和平大众的话或许还会震惊一下,但是现在我没有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相隔了不到一分钟,另一个蛮族人的额头插上了我的箭。

热油倒下,战场上顿时弥漫出焦烂的恶臭,无数个人型火球在城墙下哀号翻滚,混杂着不断落下的尸体,让我那么清晰的t解到地狱是什么样子。第一波攻击很快被击退了,

敌人并没有马上发动第二波攻击,而是缓退了半里路,暂时驻扎下来。

城下到处是尸体,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在夕阳的照射下汩汩流动。这一次进攻,对方仅仅是试探性的,就已丢下了不下千具的尸体,真正的决战真不知是怎样的修罗狱境。

城头上充斥着哀号之声,我方虽远比敌人损失轻微,但也有百余人战死,近千负伤,原本预料较为轻松的守城战一下变的恶劣起来。我擦了下脸上的污垢,四下扫视,玛古拉的面前堆满了食物,狼吞虎咽,偶尔抬头看了我下后,又低头道:“怎么也要做个饱死鬼。”更加加快速度吞咽下可以吃的任何东西。

我叹了口气,转眼就望见那风族人孤独的坐在垛墙上,远望着敌人的营地。

“多谢了!”坐到了他的旁边,我道。

风族人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寒声道:“不用了,我没帮你什么。”我也不覆言语,顺着他的目光,远眺敌营。蛮族人正在竖栅栏与马刺,似乎没有发动夜战的准备。

“看样子,今晚可以睡个好觉。”我跳下了垛墙,叹道,“先躺一会了。”

风族人眼中闪过一丝“真的这样吗?”的神色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几乎同时,关于注意警戒的命令传达下来。

晚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庞,天上仅有几颗星星,预示着明天又是坏天气,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让明天的攻击不太猛烈吧。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是多活两天,至于生还,光是想着外面密布的数万蛮族人,我就知道那只是个梦想。

突然在蚊虫的低鸣中混杂出异样的沙沙细响,在我身边的一名守夜兵站起身,探头望向了漆黑的城楼下。

紧接着是一声D厉的惨叫,那名士兵的额头赫然多出了一杆明晃晃的短斧,摇晃了下后倒在了我的身边,鲜红的血滑过了他的脸颊,溅落在地上,滴答的清响犹如丧钟般敲击到我心头。

呆立了半晌后,D厉的喊声不自觉的从我口中喷发了出来:“敌袭――”

寂静的城头在一刹那间旋入了混乱的波流。

“嚎!”一名蛮兵几乎R空从墙头上扑了过来,我忙竖起铁盾。“砰”的一声巨响,我只感到左手一阵麻木,那名蛮兵直直撞到铁盾上,立时瘫软在地上。一刀砍入他的胸膛,一股鲜血直喷到我的脸上,还来不及抹一下,

另一名蛮兵已经出现在墙头上。

“玛古拉,快去通知城内!”又砍翻了一名蛮兵,我不得不大声喊道,此处墙头的情况越来越危急,玛古拉也知事态严重,一刀逼开了数名蛮兵后,飞一般奔下了城头。

敌人越涌越多,举目望去,全是蛮族兵。铁盾上早已划满了痕迹,就连弯刀也全是缺口,血几乎漫过了我的脚。弯刀砍在了一名蛮兵身上,那人的眼中突闪出异样光彩,伸手死死抓住刀柄,几乎同时,两边同冒出蛮兵,两柄手斧齐齐砍了过来,直到这一刻,我真正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把刀,迅速掷入了其中一人的胸口,当另一把手斧横空劈来时,一道黑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叮”的一声脆响,只看见一名蛮兵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夏亚大人!”我失声喊道,一边抽出了我的弯刀,此时一身血污的玛古拉从旁近冲了上来。

“辛苦了,后面就交给我们好了。”夏亚大人向我点了下头,手上的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数名涌上的蛮族兵还来不及格挡,就被他们自己喷涌出来的血雾给笼罩起来。

“这就是骑士呀!”望着如同战神一样的夏亚大人,我突然涌起了无限的向往。

王历一三五二年十月二十五日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头上时,我简直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惊。整个城头一片血海,敌我的尸体厚厚的铺了一层。四处充斥着呻吟,不死的人们无力的躺在尸堆中,双眼无神的仰望天空。沉闷的鼓声再次响起,但透出一丝D凉,远远望去,蛮族人将一蓬蓬泥土撒向了半空,隐隐传来的是一阵阵的哭泣声,一夜之间,他们中的三千人再也看不见家乡的土地了。

相同的,我军也损失惨重,当夜护城的一个大队几乎全没,存的人不足一百,而后增援的黄虎骑士也战死了三百余人。现下,休法城中的战兵已经不到三千人,真正能战斗的不足两千人,而对方仍然有三万五千之众。

“军力相差可真是巨大!”站在城头,夏亚吐了一口气,叹道。昨夜的战斗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疲劳,依然精精神抖擞,“对了,新丁,你认为将来会怎么样?”

夏亚突然转过头对我说,我一怔,好半晌也回过神来,口吃道:“夏……夏亚大人,你……你是问我吗?”

我摇了摇头,道:“或许会和休法城一起死吧,拿个王国烈士的称号,不过我更想活下来。”

夏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自言道:“活下来呀,呵呵,可是现在我们有选择吗?挑选的是哪种死更适合我吧……”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一个人陷入那恼人的选择中……

我迈过尸体,来到了临时的救治中心,玛古拉斜躺在床上,身负十四处伤口,一只手差点被砍断,如此悍勇颇让我对其刮目相看。另一边,那名风族人还活着,据说昨夜,他的快箭让数以十计的蛮族人丢了性命,若不是没了箭矢,说不定连点伤痕都不会有。

“玛古拉,你还好吧?”我坐到玛古拉的身边,望着他渗出血丝的伤带。

玛古拉眼中带有一丝兴奋,道:“法普,你知道吗?昨天我杀了六个蛮族人呀,村里的老爷爷们再也没资格说我们是胆小的人了。”

我心中泛出奇异的感觉,玛古拉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的玛古拉,他将成为一名令整个闪族人都为之骄傲的战士。

夏亚大人召集了所有的能战斗成员,一千多人勉强站满不大的广场,天上飘着细细的雨丝,很快将所有人的衣服打的湿漉漉。

夏亚大人只穿了件普通的衣服,在来回走了几圈后,他突然面对我们,大声道:“你们有父母妻儿吗?”

大家同时怔了一下,好半晌方有稀稀落落的声音回答:“有呀!”

“我也有,我的妻子很美丽,她会烧一手好菜,而我的女儿今年才满五岁。她们在亚鲁法西尔城等我回去。可是蛮族人将休法城团团围住,而护法团的骑士又远在天隘。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死在战场上,或者死于护法团的制裁。”夏亚高声道,语气中透满了悲凉。

下面顿时一片混乱,许多人忍不住哭泣起来,“我们可不想死!夏亚大人,一定有其它办法。”不知从哪儿传来这个声音,四下顿时鼓噪起来。

夏亚挥了一下手,道:“我不是视死如归的人,我甚至很怕死;但是我不想让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为一个贪生怕死的丈夫、父亲背上一生的@名!既然只有一死,至少要为我们的家人留下一点东西,让他们可以昂首对别人说:‘我的儿子、我的丈夫、我的父亲是勇敢的战死在休法战场上的!’,这不是为了王国做出什么牺牲,仅仅是对得

起我们的后人。如果你们还信任我这个指挥官,就请各位与我共战!”言毕,他抽出骑士剑,高举过头,大声喊道:“上神与我同在!”

当第一把剑竖出了人群后,越来越多的剑举了起来,声浪会聚在一起卷过了整个休法城:“上神与我同在!”

这一刻,没有人畏惧死亡……

在固守只有死路时,夏亚大人做出了令人惊异的决定,全军突击,向敌人本阵发动突袭,此时的敌我对比是近十五比一,那时的想法颇有点求速死的悲烈感觉。

城门大开,骑兵当先冲了出去。两百名重装枪骑兵排开了一列,其后是夹着五百名轻骑兵的一千两百名步兵,呈三角突击阵型。总计一千九百名战士在高达两万五千人的蛮族兵前展开。

此时的雨已经下的很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泛出了阵阵疼痛,昏暗的视线对于双方都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庞大的蛮族兵阵就显得笨拙起来,只有这个机会了,突然间我知道了夏亚大人的打算,用少数兵力破坏敌人的中枢,如果失败大不了一死,但是成功的话,我们就有机会活下来。

夏亚抽出骑士剑,直指飘着主幡的蛮族主营,大声喊道:“目标,蛮王的首级!”言毕,拉下了护面,骑士剑在半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进攻!”一声惊天的嘶喊后,两百名枪骑兵率先冲了过去。

一点都没意识到会遭到主动攻击的蛮族阵营一时失去了反应,当他们的指挥官回过神时,枪骑兵的骑枪早已刺穿了第一排蛮兵的胸膛,蛮军的阵型一下被冲垮了,晕头转向的蛮兵很快又遭遇了后阵压上的骑步混合部队。

我抽出弯刀,狠命的劈入一名蛮兵的胸膛,鲜血顿时飞溅而出,对方的眼神中流露出怎么会这样的眼神,低头看了一下喷血的胸膛,仰天倒了下去。在旁的另一名蛮兵也完全失去了反应,当我的刀划过他的喉口时,他才下意识的举起了手斧。

挥舞着弯刀,我急速挺进,鲜血在我脚下流淌,不断有人在我旁边倒下,有敌人,也有战死的同伴……

开战仅十五分钟,我军就突入了蛮军腹地,敌人的指挥混乱一片,完全得不到指示的蛮族兵只能作出仓皇的抵抗,一个个死在充满死志的我军利刃下。但是战局很快改变了,蛮族人在死伤了数千人后,突然明白了过来,无数敌人从四面八

一刀劈翻了一名蛮族兵,我突然发现四周全是蛮族兵,远处不断有骑兵倒栽下马,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喘着气,只感到双手越来越无力,蛮王的幡旗的就在我眼前,我甚至能看见那骑在黑色战马上的蛮王,眼神中充满了嘲笑,似乎在说:“这点人也敢冲进本王的阵营?”

一匹战马越过层层人墙,黄金色在半空中闪过耀眼的光芒,“受死吧,肮脏的蛮族人!”一柄骑士剑划过半空,正中蛮王的头部,几乎同时,数把手斧也劈中了战马上的骑士,两个人齐齐栽下了马。

喧哗的战场暂时安静了下来,在那片刻只有雨水溅起的细响。

“王战死了!”一个声音响起,无数的声音应和了起来,在我的面前,蛮族人纷纷扔掉了武器,飞快的向南边跑了过去,高耸的蛮族战旗一面面倒下。

战争结束了?疑问在我心头打起,呆涩的望向了四周,满地的尸体,失去主人的战马发出D凉的悲鸣,数十名士兵无助的呆立在战场中。从死到生,大多数人都失去了自我。

突然想起了那个拯救我们的人,连忙奔到了那骑士前,数把手斧砍在了他的身上,顺在伤口,汩汩的流出了樱红的血来。

“夏亚大人!”我喊出了骑士的大名,忙上前扶起了他。

夏亚勉力睁开了眼睛,费力道:“是新丁呀,你居然还没死。”一缕鲜血从他口角淌出。

“夏亚大人,你再支撑一下,我马上去叫医生!”

正欲起身,夏亚不知从哪儿冒出力气,一把拉住我,摇头道:“不用了,就算是御医来,也保不住我的命了,你还是留点力气听我说。”我不得不跪伏在夏亚面前,听从他最后的遗言。

“蛮族人很快会回来的,我死了之后,根据王国法令,一线指挥官战死后,余部可以撤离战场。你传我的命令,弃守休法城,回到王国领地去。”夏亚吃力道。

我含泪应道:“遵命,夏亚大人。”

夏亚喘了口气,接着道:“还有,回到圣亚鲁法西尔城后,将我的骨灰交给我的夫人,告诉她,早点嫁人,不要为我守寡。”

“好的,大人。”哽咽着答应,我抹了一下泪水。

夏亚的眼色越发涣散,剧烈的呼吸了一下后,他勉力道:“对了,新丁,你叫什么名字?”

我怔了一下,回答道:“我叫法普

“法普呀,最后拜托你一件事,要成为骑士,就像小说中说的一样,保护我的女儿,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是作父亲的最后心愿了。”

望着夏亚眼中突显灼烈的目光,我沉重的点了一下头,道:“以上神的名义,我,闪族的法普,一定成为骑士,终身保护夏亚大人的女儿。”

夏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仰望着天空,喃喃道:“艾丽兹……真可惜……不能为你过……六岁的生日了……”双目缓缓闭上,雅哥布?夏亚大人离开了人世,死时年仅三十七岁。

当日一战,一千九百人仅仅活下了七十六人,拥有骑士称号的上级指挥官全部阵亡,残余的一千名伤兵不得不走上了败亡之路,向圣亚鲁法西尔城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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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冰天雪地中宿营已有三天了,约兰多王子派人向冰雪王国的女王送去了战书,要求进行堂堂正正的决战。

  我真不知该称这位王子是天才还是白痴,但他终究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领导者,连利多克、歌妮和瓦尔斯也无法违背他的命令。

  既然找不到机会在“火蝎珠”上做手脚,我这三天就一直留在我的帐幕中练气,半年来难得有这么安定的时光,我自然要全力以赴了。

  我体内真气的循环速度是常人的许多倍,这半年来的练气成果已使我体内的真气足可比拟常人苦练数年的了,以其转化而成的“魔斗气”的威力自然不知暴增了多少倍。

  不知经过了多少个循环,我终于到达了此时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这三天来我一直在练气,水米未进但精神却出奇的健旺饱满,丝毫没有饥饿困乏的感觉。

  一阵脚步声在我的帐外传来,我忙上前掀开帐帘,只见利多克径直走了过来。

  我将他让进长中,道:“大法师,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利多克的老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向我道:“无名,你见过神,见过天使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同我们订立契约的天界在得知了我们此次的行动后派遣了一支天使部队来帮助我们,我们赢定了。走,我带你去见见天使,开开眼。”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我既是好奇又是担忧,莱因哈特的军力本就远在冰雪王国之上,如今又有了传说中的天使降临相助,那冰雪王国就更加危险了。

  但我是真的想见一见天使,看看他们是否真和图画中的一样的美丽圣洁。

  穿上千骑长的制式铠甲,我佩好了亚夜剑随着利多克走出了帐幕,天使部队的来临是绝密的,只有万骑长以上的高级将领才知晓,我这个千骑长是唯一的例外。

  来到了中军帅帐,我发现帐外的卫兵有点不大对劲,不再是以前那些横眉竖眼的凶汉或华而不实的金甲骑士,而是几名英俊潇洒至极的银甲战士,逼人的气势在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我心中一动,料想他们必定是降临的天使,果真是不凡,无论气度风范还是相貌都决非人类战士可比拟。

  掀帘入帐,只见宽大的帅帐中除了莱因哈特的高级将领外全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俊男美女,约兰多王子和歌妮、瓦尔斯正同一名清丽脱俗的短发绝色美女坐在

  一见那位短发美女,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只是觉得她很熟悉但又有一种想扁她发泄的欲望,这种想法不由令我吓了一大跳(若是读者看过第一部的四十二章就会明白,无名的这种怪异感觉是――怨念,一种即使失忆也无法忘怀的怨念),奇怪了,那可是大美女耶,难道我有虐待狂的嗜好?

  歌妮见我进来就伸手示意我过去,向着那位短发美女道:“蕾洁拉天使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军的千骑长无名,他的官职虽低但剑术极为精湛,连瓦尔斯元帅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瓦尔斯不满的看了歌妮一眼,似是责怪她不该在这位美丽圣洁的天使长面前给他丢脸。

  蕾洁拉天使长见到我时,她清澈无尘的美目中顿时现出一抹惊异莫明的神采,紧紧的盯住了我。

  不会吧?难道……难道她也认识我……还是……还是对我一见钟情?

  约兰多王子见蕾洁拉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脸上顿时现出一片嫉妒之色,向我道:“无名千骑长你先退下去吧,天使长正在同本王子商谈军情大计,你还没有资格知晓。”

  我正被那位美丽的天使长的目光给瞪的心中怪怪的,闻言顿时正中下怀,应了声“是”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天使长发出了一阵悦耳至极的呖呖娇音:“等一下,无名先生,我们是否见过面?”

  蕾洁拉虽仅同吴来见过一面,但他被自己痛殴而毫无还手之力时的不屈神情与他毅然自爆时的壮烈英姿却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芳心中,虽然是敌人但她仍不由对吴来产生了敬佩之心。

  当然,令她对吴来印象深刻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在吴来自爆后,她一向极为仰慕的前辈“晨光天使”羽衣竟为之成了堕落天使,那种从羽衣心中所传出的挚爱逝去的悲伤深深的震撼了她,再加上其后羽衣、亚夜诸女那种不顾一切的向他们发动的疯狂进攻更使她不由对能令这么多最优秀的顶级美女为之倾心的吴来更为好奇了。

  因此,她虽仅在“痛扁”吴来时见过他一面,但他的身影样貌却记在了她的心中,此时见到无名虽然容貌不似,但身材气度却同她心中的吴来一模一样,难怪她会大感惊异了。

  我对“另一个我”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不仅认识利多克、歌妮,竟连这位来自天界的蕾洁拉天使

长好似也认识我,而我心中对她也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但无论她同“另一个我”认不认识我都不能承认,再说现在的我是真的不认识她。

  (作者语:无名此时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相信看到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可是天使的死敌,目前他的剑术武技虽已超越了大剑士的境界但决不会是‘耀天使’蕾洁拉的对手,而此时他体内吴来的意识尚未苏醒,根本无法操控使用自身那无限的魔力,若是让蕾洁拉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但大家也不必担心,他可是主角,是不会死掉的,我这个作者也不会允许他死翘翘)

  我向蕾洁拉行了一礼,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骑长,在此之前是一个佣兵,怎么可能见过天使长您呢?”

  蕾洁拉的美目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我是否在说谎。

  (作者再语:蕾洁拉在这里也有点莽撞了,若无名真的就是吴来,那她不是自寻死路么,她可不知道吴来此时无法使用魔法。这其实是作者我的失误,还请大家包涵一下)

  对眼可是我的拿手本领(经常同各种魔兽进行‘练习’),我毫不畏惧的迎向了蕾洁拉的目光,不过并没有用上精神力量。

  因为我的相貌与以前判若两人,蕾洁拉对我是否是吴来本就仅有三分的把握,如今又见我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她心中的意念就更动摇了,最后她道:“无名千骑长,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我含笑道:“没关系,是小的失礼了。”

  言罢我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帅帐,这位蕾洁拉天使长虽然美的惊人,但我的第六感却一直在提醒我要远离她,越远越好。

  望着无名匆忙离去的背影,歌妮的柳眉不由微微一皱,方才蕾洁拉和无名的交谈她都听在耳中,越听她的芳心中就越感到惊疑,似乎蕾洁拉也认识吴来而且对他特别关心………

  不由自主的,一股酸溜溜的感觉涌上了歌妮的心头,苦透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使的降临而使运气变的特别好,冰雪王国居然回函答应了约兰多王子所下的战书,同意双方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进行大决战。

  整个军营都沸腾了,十万大军全进入了紧张的战前准备中,忙成了一片。

  虽有一千名轻骑兵需我领导,但我根本就无心于此,好在他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正规

骑兵,即使没有我的指挥也将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我想若是他们听从我的领导倒是会弄的一团糟。

  如今令我烦心的是大战在即,看来我也必须要上战场了,到时候该怎么办?装装样子可不行,冰雪王国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我若混的话说不定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混进去。

  歌妮可不知道我的烦恼,虽然在总的作战方针上要服从约兰多王子,但她仍尽可能的在细节方面做些调整,争取减少一些损失(要同拥有庞大的魔法师部队的冰雪王国军队作大兵团的阵地战,纵然能胜,在骑兵接近对方前伤亡也是会极大的)。

  歌妮对我可是十分信任,暗中令我率领我那千名轻骑兵在交战时从侧面迂回至冰雪王国军队的后方发动突然袭击,打乱他们的整个部署然后全速撤退,为正面冲击的骑兵减轻负担。

  我实在不能不佩服歌妮那卓越的指挥才能,我这个千骑队的轻骑兵虽然仅有千人,攻击力也不强,但机动性能极佳,若真能在冰雪王国军队的后方来个突然袭击,定会令他们阵脚大乱,无心全力应付正面的莱因哈特军。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就用不着正面冲锋陷阵同冰雪王国的战士搏杀了,到时候只要在冰雪王国军队的后方摇旗呐喊做做样子,说不定也就应付过去了。

  大战就在明天了啊。

  灿烂的艳阳在高空中闪耀着,双方约定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莱因哈特王国的十万大军组成了标准的野战阵形:重骑兵在前,魔法师、弓箭手次之,步兵在后,游骑兵和轻骑兵则分居两翼,移动速度虽然不快但却带给人一种浑厚肃穆势不可挡的感觉。

  我接受了歌妮的命令带着部下一千名轻骑兵悄然离营,绕了个大圈子从几十里外迂回前进,在我们头上的高空中还飞翔着四名英武绝伦的天使,这是歌妮特意请蕾洁拉天使长派来帮助我的,当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此事。

  两国大军约战的地点是一望无际的大冰原,在莱因哈特大军到达之时,只见前方数里处旌旗招展,冰雪王国的军队已是剑拔弩张了。

  约兰多王子做了个手势,传令兵立即吹响了号角,十万大军顿时发出一声震天大喝,两翼的游骑兵与轻骑兵率先策马冲出,如两支利箭般射向了冰雪王国的阵营。

  余下的军队阵容不变,以重骑兵为首如层层巨浪般逼了上去。

哈特王国骑兵的素质是第一流的,冰雪王国方面纵然再加上巴布尼卡王国和蕾因公国的援军也仅有三万,正面交锋根本就不可能是莱因哈特骑兵的对手,但在其军中另有万余名精通水系魔法的魔法师,这才是冰雪王国的主力。

  莱因哈特左翼的轻骑兵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冰雪王国的阵营,马上的骑兵们弓弩在手,随时准备发射。

  冰雪王国的军队最前列的重骑兵突然左右分开,现出了一排手持巨盾的步兵,其后则是无数身着魔法袍的魔法师们。

  莱因哈特轻骑兵们手中的弩箭开始发射,但射出的箭矢都被步兵们的巨盾挡了下来。

  随着一片咒文的咏唱声,无数的冰箭、冰弹、冰刃,水轮等攻击魔法从躲在巨盾后的魔法师们那里释放了出来,身着轻铠的莱因哈特轻骑兵们顿时被打了个正着,纷纷坠落马下。

  莱因哈特右翼的游骑兵亦冲了上来,他们虽不似重骑兵那样全身都包裹在厚重的铠甲中,但仍比轻骑兵的防御力要强上许多且有盾牌护体,冰弹、冰箭等范围大但单位攻击力较弱的魔法对他们的伤害并不大,游骑兵们冒着各种水系攻击魔法的侵袭刹那间已突进到了冰雪王国军队前方不远处,眼看就要近战了。

  在领兵的万骑长的统领下,游骑兵们以每千骑为一组,挺起骑士长枪对着不远处的敌人开始了骑士的拿手绝技――“突刺”攻击。

  两万名游骑兵同时使出“突刺”(莱因哈特的四万骑兵中轻骑兵、重骑兵各一万,擅长野战搏杀的游骑兵则有两万),那种气势就犹如大浪拍岸一般层层叠叠,锐不可挡。

  就在此时,行动速度较慢的莱因哈特重骑兵与步兵等也距离不远了,其中的弓箭手更已引弓待射,魔法师也咏唱起了咒文。

  天空中突然风云变色,范围足有里许方圆的满天冰雹直砸而下。

  骑兵们虽有铠甲和头盔保护,但胯下的战马身上护甲的保护范围却是有限的很,尖锐的冰雹射进了战马没有护甲保护的部位,战马顿时痛极狂嘶了起来,有的立起,有的乱奔,骑兵们整齐的队形立即大乱,“突刺”之势立破。

  莱因哈特军阵营中突然射出了一团洁白晶莹的光球冲入了乌云遍布的空中,刹那间乌云散去冰雹消失。

  方才施放冰雹魔法的正是冰清影,她一见对方竟使出了圣光系高级魔法“光之礼赞”

,芳心中不由一惊,站在她身侧的莉薇雅柳眉一皱道:“好强的‘光之礼赞’,连林卡大贤者也不一定能使的出来,难道有天界的天使隐藏在莱因哈特军中?”

  冰清影寒声道:“冰雪王国有我们相助,天界会派人帮助莱因哈特也是在意料之中。

  哼,既然如此,那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莉薇雅望了已极为逼近的莱因哈特骑兵们一眼,道:“马上就要近战搏杀了,影姐姐,我去了。”

  娇躯一闪,她以肉眼无法辨认的超高速掠至冰雪王国的骑兵们中间,同他们一起迎向了整好队形冲杀了过来的莱因哈特骑兵。

  冰雪王国一方虽仅有三万骑兵,但莱因哈特率先攻至的游骑兵、轻骑兵加起来也不过三万(重骑兵等尚有一段距离),双方势均力敌,顿时杀声四起血流成河。

  莉薇雅手持“诸族武斗魔法大会”的优胜奖品“冰晶剑”冲杀于骑兵群中,她的剑上加持了水系魔法,本就寒气森森的“冰晶剑”顿时更是触物成冰,毫无阻碍的刺进了骑兵们的铠甲中,精锐的莱因哈特骑兵在她面前只能任其屠戮,转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乌兰娜莎、菲欧娅二女与雷斯等将领亦率军冲杀了过来,士气如虹。

  因为双方的骑兵纠缠激战在了一起,双方的弓箭手和魔法师都停止了射箭与释放攻击魔法,开始忙于治疗伤者。

  莱因哈特的主力重骑兵与五万步兵逼了过来,冰雪王国方面的情形顿时变的不妙。

  冰雪儿女王冷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血腥战场向冰清影道:“影姐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冰清影点了点头,娇躯一晃之间冲天飞起,但并没有咏唱飞翔咒文。

  在她起飞的同时,幻化成人形的琥珀公主带领着无数的水精灵随她一起飞到了空中,淡蓝的潋滟水光闪烁中空间里的水元素迅速向他们汇聚了过来。

  无数的,各种各样的水系攻击魔法从飞舞在空中的水精灵那里罩向了正全力冲杀过来的重骑兵及随后的步兵部队。

  水精灵的魔法威力可比人类的魔法师要强上许多,即使是身披重甲大盾护体的重骑兵也承受不住,更别说随后的步兵了,他们顿时伤亡惨重。

  莱因哈特的魔法师们慌忙赶了过来,有的张开结界防御,有的释放魔法反击,但面对着水精灵铺天盖地式的攻击只能是杯水车薪(莱因哈特军中共有千余名魔法师,虽

然这已是十分壮观,但同满天的水精灵和冰雪王国的拥有上万名魔法师的部队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突然,在莱因哈特军的阵营里闪烁出了几个巨型的防御结界挡住了水精灵们的水系魔法,同时十几个背后舒展着洁白的羽翼的天使冲天而起,挥动着光剑杀向了水精灵。

  正在高空中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冰清影自言自语道:“不出所料,莱因哈特军中果然有天使。”

  天空中猛然响起了震天的龙吟,十头强壮的飞龙从高空中扑了下来,每头龙的身上都骑着一名全身黑色铠甲的战士,径直迎向了天使们。

  正在使出超巨型“守护天幕”结界的蕾洁拉见状不由芳心大惊,暗道:“‘黑暗龙骑兵’空战队?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前文说过,这十名“黑暗龙骑兵”正是一年前追随吴来从魔界来到圣魔大陆的十名空战队队员,吴来到魔界参战的时候令他们留在圣魔大陆守卫莉薇雅和冰雪儿这两位心爱的玉人,一直至今。

  天使们虽在人数上占优势,但他们仅是一群普通的双翼天使(‘光明战天使’部队已全军覆没了),哪里敌的过有飞龙相助的魔界最精锐的“黑暗龙骑兵”,片刻间就有数名天使受创坠落。

  蕾洁拉看的芳心中又惊又急,但她要维持着超巨型的“守护天幕”无法脱身,利多克见状忙咏唱起了飞翔咒文冲上天空,一见到冰清影不由叹了口气,道:“清影圣女,好久不见了。”

  他们都是圣魔大陆七名大魔法师中人,交情一向不错,利多克对冰清影这位绝美无伦的天才魔法师平时也颇为关照(他是一个标准的‘滥好人’),想不到会有兵戈相向的一天。

  相比而言冰清影却是冷静的多,淡淡地道:“的确是久违了,利多克前辈。”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拼命前进的重骑兵部队距正在厮杀着的两国骑兵们已是不远了,而我所带领的千名轻骑兵也完成了大迂回,出现在了冰雪王国军队的后方。

  我正在思索是否真的要下令攻击,在高空中随我们行动的四名天使已直扑而下,灿烂耀目的“圣光弹”如九天惊雷一般劈到了冰雪王国的后军中。

  冰雪王国方面确实没有料到竟会有一支部队袭击自己的后方,为了对付莱因哈特的骑兵,冰雪王国军中全部的精锐部队都已在阵前参加了激战,留在后军的都是一些战斗力低下的后勤

  四名天使的“圣光弹”在冰雪王国后军中炸了开来,顿时有几十名战士惨死当场,随即天使又幻出了光剑冲杀了过来。

  我所统帅的千名轻骑兵见状之下不待我的命令自行呐喊着展开了攻击,我也无法阻止,只好拔出亚夜剑策马冲上,虚应事故一番。

  冰雪王国本已有了应付莱因哈特大军的方法却没想到背后会受到袭击,一时间他们也不知到来了多少敌人,阵营中顿时产生了骚乱。

  冰雪儿柳眉一皱,传令召回莉薇雅与莹,让她们率军前去应付来自后方的敌人,同时以魔法向正在空中与利多克交战的冰清影传音道:“影姐姐,情势有变,我们要提前执行计划了。”

  冰清影和利多克已在空中打的不可开交,他们分别擅长水系和火系魔法,针锋相对相互克制,火焰水影四处飞溅。

  利多克越打越心惊,他的魔力本就强于冰清影,如今又有“火蝎珠”的帮助威力无形中平增数倍,可发出的火系魔法均被冰清影轻易的一一接下,威力全消。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冰清影已可借用魔王路西法那庞大无匹的魔力,以他目前的魔力纵然再加上“火蝎珠”亦是天地之差,只是冰清影对他手下留情没有下狠手罢了。

  冰雪儿的声音传入了冰清影的耳中,她冷冷一笑突然玉臂平伸,数条黑色的能量光带飞射而出,正是黑暗系高级魔法――“暗之束缚”。

  利多克见状大惊,法杖一举猛然发出火系防御魔法“爆炎障壁”,熊熊的火墙马上就围住了他的身躯。

  冰清影的这一记“暗之束缚”可是借用了路西法的力量,连吴来也不一定能躲的过,能量光带轻易就穿过了利多克的防御火墙将他缠了个结结实实。

  “暗之束缚”的能量光带不仅坚韧难破而且具有吸纳魔法能量的能力,利多克体内的魔力顿时急速流失,他也无力的从空中坠下。

  这时,交战中的冰雪王国军队突然全速撤退,毫不恋战,莱因哈特骑兵骤失目标,一时间不由怔住了,待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冰雪王国的骑兵已经撤出好长一段距离了。

  他们忙展开了追击,但好不容易冒着水精灵的攻击魔法冲了过来的重骑兵们顿时又与轻骑兵、游骑兵拉开了距离,而且越来越远。

  冰雪王国的这一撤退,我和所属的一千名轻骑兵可惨了,陷入了重围之中,转瞬间就被分割包围,纷

  我原本一直是在浑水摸鱼虚应事故,但如今可不成了,周围的冰雪王国的士兵们的兵刃如剑海刀山一般向我攻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挥剑发出一招“大杀四方”,奔涌的剑气将四周的士兵们尽数震开。

  莉薇雅注意莱因哈特军的那名千骑长已经很久了,她早已发现此人并没有真正出手,一直都是在浑水摸鱼,而且他还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令她不由暗自惊疑。

  待那名千骑长挥剑震飞了周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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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找到这款游戏了么,我也不知道名字,第一关应该是个大城堡外面的平原,主角是青蛙对吧

MHOL这游戏是个技术活,就是打怪的,但都没那么容易打死,你要耗上几分钟到半个小时左右才能打死,有很多技巧,好玩的地方就是打死怪后可以收集素材,制作装备,难度高的怪掉的素材可以做出很好的武器和护具,从而让你有更好的装备去挑战更难的怪这就是游戏的乐趣,打怪,收集素材,制作装备,打怪,当然online里面可以和很多人一起联机打怪,比PSP只能4个人打好玩多了,而且画面也提升了很多

并不能打怪,是躲避类的,而且年代比较远了,2004年左右吧,当时是买的游戏盘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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