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引鹿太太的《相仿》见鹿见鲸见你完整版版

他们本是双生,有着一样的模样,对面如镜。却又全然不同。
一个本性凉薄,一个璀璨夺目。
他在娱乐圈的遍地污浊里谈笑风生,他在手术室的满目凄凉里不动声色。
千笙在手术台上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千戈没说任何话一头扎进了酒吧,等到他穿过人群找回他,却没想这才是他们一切错误的开始。
他说,哥,我认真的。没换来他的回答。
他冷漠,他就心甘情愿做他的光,明亮,温暖。
不敢交付真心,却贪恋温存。
不愿就此束缚,却深陷泥潭。
开始的误会既是错,那便一路错下去罢。
&你逃不了了。&
他扣住他的指,神色依旧是淡的。
&不逃了。&
&咱们家香火好像断了。&
内容标签:年下 娱乐圈
主角:千笙,千戈 ┃ 配角:夏辰等 ┃ 其它:年下双生
逐步跨入冬季的时光。温度的凉意在皮肤上炸裂开来,硬生生的疼,呼吸间满是白气,泛滥成灾。
耳边突然嘈杂起来的声响,千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然后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手臂一伸出被子覆盖的范围,空气里的寒冷和干燥就附着上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一按接听,电话那头经纪人的声音便突然的拔高了,撞在耳膜上,震得人有些恍惚。
&千戈!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几乎可以听出他在那边抓狂的声音,千戈稍微清醒了些,微微抬了眸,往自己身侧扫了一眼。
大脑还有些昏沉,空气里的浓郁的异样气息却转瞬即至,千戈挑了挑眉,然后皱起来,支肘坐起来。作为男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近似麝香的气味是什么。
视野清晰起来,不出所料看到了是自己房间的框架,却是大变了样子。书桌边上的椅子斜倒在地上,衣物,纸巾一类的东西胡乱的扔了一地,床上皱成一片,混合着白色和红色的粘稠胶状的液体,有些刺目。
千戈轻吸了一口气,有些灼恼的揉了揉还发胀的太阳穴。
电话那头听他没回应,于是又喂了几遍,千戈咳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随意的抓了一下头发,道,&我在家里。&
经纪人听到他懒懒散散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声音就来气,沉了声,道,&千戈,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
千戈眯了下眼睛,昨天他从片场出来,就直接进了酒吧,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经纪人见他嘘了声,便以为他终是想起来了,叹了口气,道,&你还要我怎么说你?你平时乱玩玩什么的就算了,毐品这东西不能碰&&&
千戈暗自笑了一声,按亮了浴室的灯,也不挂断手机,就这样开了花洒。
&我碰没碰你心里清楚。&
声音泡在水里,加上昨夜一夜纵欢,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轻佻和磁性。
心下连怒气都省了,他身体没有一点儿不适,显然是昨夜他抱了别人,而非是他意识不清间被人上了。
昨天那酒吧里有毐品他也是知道了,只是没碰,只是一味的喝酒,最后那几杯里有催情的药物他也是知道的,好在那些家伙胆子也没大到敢瞒着他往他酒里放毐品,不然今天还真不好交差。
至于他碰没碰,还用得来问,恐怕结果早就躺在他的办公桌上了罢,若是他真碰了,那今天等来的就不是这么一通责骂他的电话,而是一张解约合同。
经纪人不做声了,这些都是事实。
千戈全然不把经纪人的尴尬当作一回事,冗自笑笑,抛下一句&有点儿事,先挂了&便随手挂断了电话丢到一边。
水顺着脸颊滑向胸膛,然后一路落下去。千戈闭起眼,整个人笼在一片缭绕的白色雾气里看不真切。
说实话他对昨夜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只是恍惚间记得他在酒吧里正低头准备吻那个就坐在他身侧的人的唇时,却被人扯了起来,一路扯出了酒吧。
而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却不太记得了,昨晚是怎么到家,怎么开的门,怎么迷迷糊糊间将人压上了床,然后纵欢一夜也已经不太记得了,偏偏身体还记着那人的滋味,紧窄灼热,柔软薄凉。
该死的矛盾和贪恋的存在。
再想下去恐怕就要有了反应,可偏偏现在那人显然是就这样丢下他跑了,也没处泻火,千戈叹了口气,泼了把水在脸上,抬手关了花洒的开关,随意的裹了条白色的浴巾在腰上,然后把地上的衣物拎起来准备塞进洗衣机。
他刚刚本以为,那人带走他是想要凭着这层关系讹钱,毕竟凭着他当红小生新晋男神的身份,手上的确是不怎么缺钱,只是关系有了,那人却匆匆忙忙的跑了,还真是让人费解。
现在想想,昨日给他灌酒的那些人,哪个心里不是存着这样的心思的呢,又怎么会让他随意的就将人带走了呢。
啧,真不简单。
千戈心下有些恼意,倒不是说有多不耐,也不是说觉得自己钱多专门给人讹钱也无所谓,只是偏偏那个人就这样丢下他自顾自的走了,也没留下点儿什么,甚至可以说是走的仓皇,他是鬼么,会吃了他么。
若说是那些无所谓的人,那也没什么,可是偏偏那人让他觉得熟悉。
即使是残留下来的气息也格外的熟悉。
至少是见过的吧,不,肯定是认识的人。
千戈拂了手被水打得半湿的发,将另一只手上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那个人做事还真是&&
千戈就要挪开的手突然顿了顿,然后从那一团被他揉得不像样的衣服里像扯绷带似的扯出一条暗蓝色的领带。
暗蓝色的领带很常见,千戈自己就有很多条,可是偏偏他昨天参加的通告的要求是干净和清爽,所以干脆穿的白T和牛仔裤,压根没系领带。
千戈微微眯起眼睛凑近了点儿看,暗蓝的底色,上面有些黑色的隐纹。
而且&&熟悉。
之前千笙过生日的时候自己送他的那条。
千戈脸色微变。
本来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生日是不会再有送什么礼物的幼稚行为,只是刚好那天有人送了这条领带给他,他便顺手塞给了千笙当作生日礼物。
指腹划过领带的表面,是很熟悉的光滑手感。
千戈呼了口气,把领带再次抛进洗衣机,便自顾自冲进了另一边的千笙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一点儿温度,和他的人一样,床铺也很干净,像是昨夜没人睡过一样的冷清。
千戈径直打开衣柜,目光撕下扫过,心下便已了然,低低的叹了口气,往后一躺,把自己砸在了千笙的床上。
他似乎想起来了。
昨夜那个人躺在他身下,咬着唇皱眉却没挣扎的样子。他的眼睛向来凉,像是深处含了冰似的,看人的目光永远不动声色,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的模样。这点,他们一样。
偏偏昨夜那眼睛里的冰化了水,过了他的肩,落在了枕上。
虽说是双胞胎,从小就是一样的长相,可是千笙天生比他多一抹媚色,含杂在眼角,平日里被他那一脸的冷漠阻绝在眼眶,只有当他认真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才容易被人察觉。
而且千笙向来戴一副硕大的黑色眼镜,遮挡住大半张脸,一身白色的长衣,目光薄凉。
千戈从小便觉得他长得好看,可偏偏那人要么默不作声,要么回他一句我们一样。
久而久之,便也习惯。
时隔多年,他再看到那家伙除了儿时难得的别的神色,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千戈在沙发上坐下,半仰着头,身体还带着纵欢之后的舒爽,即使洗了澡也没法轻易抹去。
还真混乱。
昨夜千戈把他从酒吧里拎回家,自己却在神智不清间把他上了。
而他是自己的亲哥哥。
千戈十七岁出道,三年时间爬到这个位置,打得就是暖男的温柔牌,即使娱乐圈混乱至极,也始终听了经纪人的劝,没弄出什么大乱子。绯闻对象有是没错,而且不止一个,但是真正搞到去床上了的,还真没有。
他向来性子懒散,虽说不至于和千笙一样薄凉,却也很少把什么事情,什么人真正记挂在心上,况且他对那些女星也没什么感觉,相反,有时也厌恶她们身上太过浓郁的香水的糜烂气息。
阴差阳错之下,他第一个抱的人居然是千笙。
抬起手曲了曲指,光线从指缝间遗漏下来,刺痛了眼。
他知道为什么千笙不推开他。
因为内疚吧。
那家伙,总是喜欢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那日父亲在高速上出了车祸,送进医院是千笙亲自持刀做的手术,也因为抢救不及时,最后还是没能让他睁开眼。
接近中午的时候千笙才从手术室里出来,当即给他打电话,他却因为通告没把手机带到身上,下午才看到简讯,也没赶去医院见父亲最后一面。
至今也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吧。
那次以后他们也就只有彼此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那个有着一样血液的人了。
致使千笙被他抵住亲吻的时候,大抵也是觉得,这是他该受的吧。
千戈和千笙相处那么多年,之间又有那种所谓的神乎其乎的双生子之间的联系,早已对千笙的性子摸的通透,什么都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更何况千戈在圈子里打滚这么些年,身材也不是白练的,虽然是薄薄的一层,没有那种所谓的型男猛男那种料,但是也不是每日埋在手术室里几乎就没运动过的千笙能比得了的。
那时就算他执意挣扎,恐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想起千笙便会想起一些昨夜的零星片段,像有只猫在挠似的,微微的发痒。
千笙的唇凉,薄薄的两片,颜色很浅,但也柔软,唇齿相触时轻易就让人沦陷,让他居然有些贪恋起来。
千戈记得不久前自己还在想,那个平日里戴着眼镜看起来文弱秀气的,取下眼镜却又比女人还要惑人的千笙,以后会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可偏偏却有搞了一出这样的事。
没错,荒唐。
可是事以至此,难道还可以重来一回?
尝过那人滋味的自己,再面对一次,又把持得住么?
答案没人知道。
他也不是柳下惠,二十岁几岁本就是容易冲动的年纪,他碍于形象没和那些人搞到一起,却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的欲望。
至少,他知道千笙是撩拨的起了。
是爱情么?
大抵只是该有的欲念吧。和是谁没多大关系。
他只是没想过,像千笙这样薄凉的没有温度的人,也终有一人会被人禁锢在身下承欢。
而那个人还是自己。
千戈扯了扯唇角。
他没尝试过那些,却不代表他不懂,圈子里水深,他就算不想懂也懂了个大概。
那个地方本就不是用来容纳那个器物的,何况是不清醒的放纵。
他身边也有Gay的朋友,他自然知道下面那个是极其难受的,而且按着千笙那家伙的性子,恐怕昨日也是第一次吧。
居然就这样走了。
还真像他的作风。
想及至此,千戈换了衣物,随手抓了外套出门。
也不知道是医院里夹杂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的确是更凉还是怎样,千笙略微有些冷,稍稍缩了缩脖子。
把身上的外套换下挂进柜子,拿了白褂套上,然后顺手上锁,支肘扣了扣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动作扯到了伤口,一阵硬生生的疼。
千笙轻轻吸了口气,略微往后靠了点儿半倚着柜门,合了眼。
昨夜终究是纵欢过度,千戈神智不清下手也是没个轻重,没什么前戏就直接进去了,受伤是肯定的,至于伤到了哪个程度,他也没那心思检查,简单清理了之后便过来医院了。
痛得想死。
天晓得有没有。
千笙的霉轻颤了一下,然后伸手按了按腰侧。
完全没效果。还是痛。
对面的夏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挑了下眉,走近了过来,他刚刚就注意到今天千笙的脸色似乎格外的白,现在又很不适的模样。
他空出一只手拍着外套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另一只手提着外套的领子,目光却没从千笙脸上移开。抬眸问道,&千笙,你怎么了?&
千笙缓了缓呼吸,只是摇了摇头。
他向来都是这样不理人的脾气,此时倒也不易让人看出端倪。
身后的柜门支撑着他整个的重量,金属质感的表层即使隔了衣物也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的到。
他身上也是凉的。
&别和我见外,&夏辰皱皱眉,加重了语气,&你脸色很差,怎么了,不舒服么?&
千笙却只是偏了头不搭话。
夏辰不依不挠,这医院里,若说谁最受得了千笙这清冷脾气,那自然是夏辰。
原因?还要问么。
科里谁都知道千笙应该是有一张精致好看的脸的,只是他常年戴着那副大框的黑色眼镜,长相几乎是看不出来。身材匀称,高挑纤细,一看就是标准的美人长相,可是偏偏性子太冷,一块冰似的,让人没法亲近。
而且能力又强,年纪轻轻的手术成功率却很高,这样的人,即使有一副清冷的薄凉性子,也实在是让人恨不起来。
至于夏辰,也是偶然一次看见过千笙手术之后取下眼镜擦拭脸颊的模样,说来也简单,就是一见倾心,穷追猛打。
只是至今也没有美人在怀。
&是不是病了?病了就请假吧没什么关系,我给你看看是不是病了。&
夏辰从桌上拿了听诊器,冲他扬手。
千笙抬了下目光看他,随后又别过脸去,依旧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遮了一半在镜框下,&没事。&
昨夜使用过度的喉咙有些发干,即使喝了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带着明显的喑哑,却多亏了千笙原本的嗓音而并不显得难听。
他身上尽是千戈那家伙胡乱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任谁看了也看得出那些烙印一般的东西是什么的罪证,若是就这样任由夏辰看了,那就真的什么都说不清了。
夏辰微微皱了皱眉,知道他向来脾气倔,这样和他软言软语没用,虽说来硬的那也没用,但是好歹能摸清他现在的状况。于是便直接伸手去捉他的手腕,准备先检查了再说。
况且检查又不是什么大事,千笙也不至于和他翻脸。
千笙目光一凉,手腕被人扣住的感觉很不舒服,夏辰毕竟在医院里待得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身上的消毒水药水的气味似乎挥之不去,带着让人不太喜欢的气息,靠的太近。
千笙不喜别人碰他,尤其是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碰,更何况还是直接的肢体接触,当下脸色便冷了下来,就要拂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扯了过去。
这一扯不要紧,偏生扯到了他的痛处,一时间痛得几乎要蜷起来。
千笙皱了皱眉,身体止不住的一颤,脸色又白了几分。
吸了一口冷气勉强维持了一下,千笙抬了头,凉凉的看着夏辰,无论是神色还是声音里都没有一丝温度,&松开。&
他向来说话如此,此时却带了一分恼。
他本不适,夏辰这人又该看不懂他的脸色,实在是让人受不住。
夏辰刚想回话,却突然听到了背后办公室门响的声音,此时科里的医生都在值班,闲着的就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谁回来了,便偏头瞥了一眼。
却不是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简单黑色T恤披着外套的男人,即使戴着墨镜也可以看得出是个长相很好看的男人,他随意的拭了下头发,声音有些懒散,&千笙在么?&
似乎是看到了被夏辰挡了大半的千笙,他愣了一下,然后取了墨镜,直直的看过来。
于是夏辰便看到了他的脸,霎那间瞪大了眼。
两张相差微乎其微的脸。
夏辰是见过千笙取掉眼镜的样子的,并且直到现在也记忆犹新,此时却突然撞上看到一张几乎一样的脸,让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便又转头去看被他拉着手腕的千笙,好确定这真的是同一个人,或是他的幻觉。
然而事实注定要他失望了,千笙只是半垂着眸子看着进来的人,没说话。
进来的自然是千戈,就算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千笙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但是作为罪魁祸首及受害者亲属,他是说什么都要来一趟的。偏偏他一进来便看到这个人扯着他的手腕。
该怎么说?捉女干在床?
千戈挑挑眉笑笑,眉宇间确有一丝怒气,&怎么,打扰你们了?&
千笙也不答话,只是将手从夏辰掌中挣脱出来。
千笙虽然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挣脱开夏辰的动作千戈还是看到了,心下的怒气抚平了些,便走进了些,很自然的走到他身侧,一手环上他的腰,微微用了点儿力帮他揉了揉,道,&跟我回去。&
千笙翻了翻眼皮,腰侧的痛随着他的力道稍微舒缓了点儿,便也不计较了,&我在上班。&
千戈挑了挑眉,也不恼,手上略微加重了点儿力道。但那么听话的就跟他走了的那就不叫千笙了。
他一进来就看得出,千笙的脸色很差,也清楚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必定是伤着了。人是说什么都要带回去的。
千笙懒得理他,伸手按住他的手。
夏辰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一个和千笙长得一样的人来找他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这么亲近真的好么?那个任由人环在怀里的人是千笙?是千笙?
啊哟我去!
千戈没说话,千笙更是不说,只是抬着一双眸子看着他,像是杠上了的样子。
千戈噗嗤一笑,突然贴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线道,&不想那里坏掉发炎的话,就乖乖和我回去。&
说着,环在他腰上的手略微下移了些许,倒也没有太过靠近。
千笙瞪他一眼,说是瞪,也不过是看的时间变长了些,目光里除了凉意,还带了点儿东西。
至于那是什么,没人分得清楚。
千戈没再等他回话,而是直接收紧手臂将他抱了起来,见他突然离开地面眼底闪过了一抹慌意,唇角的笑意更深,反手戴上墨镜,冲夏辰丢下一句&人我带走了,帮他请假。&
顿了顿,又带着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加了句&谢谢。&
夏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就这么把人抱了出去硬是没说出挽留的话来。好半天才反应,咬牙切齿。
艹!那家伙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抱他?
他都没抱过,不对,他碰都还没碰过的凭什么!
那句谢谢还能说的不走心一点儿么?还能再不真诚一点儿么!
千笙的确是被他吓了一跳,微微皱了皱眉,道,&放开。&
千戈挑挑眉,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你打我呀我就是不放。
千笙也懒得管他了,侧过头把脸挡住。
现在恰好是大部分人都在值班的时候,走道里只有几个零星的小护士和病人,千笙被这样抱出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当然,只是相比较而言。
03.上药【1】
千戈一踏出门,目光便都整齐划一的投了过来。
千戈在圈子里时日不短,也是经过了标准系统的培训的,平日里走路也自然的有了点儿艺人的味道,会觉得特别也不奇怪。
当然,他抱着一个男人出来可以说是更奇怪的。
即使戴了墨镜也挡不住千戈的光,现在千戈在风口上,可不想被人认出来,只能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无视那些目光。
车就在楼下,千戈松了口气,将人放上了副座,自己便也上了车。
他们刚走,便有小护士睁大了眼睛,突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好像千戈啊!&
周围的小护士都是一愣。
在这里的护士实习居多,再大的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喜欢追星的年纪,更何况千戈是现在当红的艺人,她们那儿能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
&所以果然是吧?&
&啊这么说来真的好像啊!&
&没有要到签名!没有拍照!啊,气炸了!&
&刚刚他抱出去的人是谁?谁啊?&
办公室内。
夏辰苦着一张脸,脸色很臭。
TM的,刚刚他怎么就这么让人给走了呢!啊真是没救!
好歹他也得伸一个尔康手挽留一下啊!
车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氛围有些尴尬,好在千笙向来都是这样不太说话的样子,不说话也不那么让人不适应。
千笙也知道出都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好再挣扎的了,他也不是那些娇里娇气动不动掉眼泪的女人,便自顾自的系了安全带,看着窗外。
千戈撇过头看他一眼,他的脸对着窗外,微微歪着脖子,衣领有点儿落下来,看得到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留下的纵欢的痕迹。
千戈自知是他留下的,却没有愧疚,反而心情很好的扬了扬唇角。
路不远,何况他来时便将东西买好了,于是随手拎了塑料袋,另一只手便要去抱他,千笙只是望他一眼,冷冷的冒出一句&没残疾。&
千戈笑笑,便任由他去,他向来性子倔,和他犟反而不好,便只是伸手扶他。
千笙也没躲开,垂眸,关了车门。
开锁进门,千戈便直接将千笙拎进了卧室。
他本意是进自己房间的,可是偏偏走之前没来得及打扫,里面还是一片狼藉,只好转身又进了千笙的房间。
千笙抬眸便看到正对着自己的千戈的房间,霎时昨夜的事情便又都回想起来了,耳根有些发热,微微收紧了手指。
刚进门,千戈便直接将人压上了床,将手里的塑料袋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千笙此时脑子里还都是昨晚那些荒唐的疼痛,被他这样一压,更是惊疑不定,慌乱间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千戈翻翻眼皮,脱去碍事的外套,俯身撑在他上方,脸上带着暧昧不明的笑,他挑挑眉,道&上药,还能干嘛?&
千笙被他这轻佻的模样气着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冷冷的瞪他,手指攒着他胸前的衣物。
千戈却将手附上了他的身体,撩开过长的白褂,贴在了他的小腹上。
准确地说,是正在解他的皮带。
&你干什么!&
再次重复这句话,千笙已然有了恼意,那种疼痛太过刻骨铭心,让人生畏。
&上药,&千戈难得收起平日里挂惯了的懒散的笑,认真的对上他的眼,&抱歉,千笙。&
千笙没答话。
&受伤了吧&&让我看看。&
他离得太近,呼吸都落在了千笙的颈侧,格外的痒。
他一手箍着他的腰,一手解他的皮带。
千笙身体一颤。
无论是千笙还是千戈,在这种事情上都算是一知半解,没有实战经验的人,除了昨日晚上那次混沌之外基本什么也没经历过。
千戈的气息亚的近,就落在他的上方,轻缓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像是有人拿了猫尾,一下一下的挠过去。
千戈性子就这样,认定了什么事情,也不会问缘由,也不婆婆妈妈,直接欺身而上。
就像他认定了昨夜被他压上的那个人是千笙无疑,便也不问任何,上来就是要检查,丝毫不会担心若是认错的尴尬。
可偏偏他还很准,一猜就中。
千戈褪他的裤子的动作利索而干脆,三下五除二就将他身上黑色的西裤剥到了大腿。
千笙人很瘦,千戈刚刚抱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似乎再吹几下就要飞跑了似的。他腿的线条修长而纤细,柔和的曲线弧度,倒是和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全然不同,贴上去时,掌下的温度很凉,他向来体温偏低,体质阴寒。柔软而白皙的皮肤,隐约可以看见放纵过之后的痕迹。
千笙算是回了神,手指一曲,捏紧了他的衣服,收拢了腿,&放开。&
这样分开双腿让他只能想起夜里的承欢,他虽不挣扎,却不代表他就不会痛。
分开了一夜的腿,现在也还在微微颤抖,可是这人却偏偏不放开他。
千戈全然不理会他,反而锢住他的手,利落的一扯,将西裤和胖次彻底剥了下来,丢到地上。
千笙的白褂很长,里面的衬衣也不短,却被千戈提前撩起,根本没有起到丝毫的遮掩作用。千戈目光微闪,托住他的膝盖,将他的腿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又松手换作托他的尾椎。
他力道很稳,也不可抗拒,千笙背有些离了床,悬了空,只是依着他的掌才支住没有落下。
这姿势着实让人羞耻,千笙红了耳根,刚要开口,却突然发觉有个东西已然抵在了那个位置。
是千戈的指,修长而灵活,此时就贴在他红肿起来的地方,慢慢的沿着那处的线条划过去,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被触到伤处,隐隐作痛,千笙皱着眉狠狠推他,却全然没有成效,即使昨夜是被比指还要硕大的东西贯穿,但是好歹那时的千戈尚未清醒,那种羞耻感,甚至没有现在来的强烈。
温度很低,千笙的下身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着实很冷,偏偏千戈的指更凉,贴在那个位置,该死的舒缓了他的疼。
千笙呼吸一置,抬眸便看到一张认真起来的脸,咬咬下唇,便拼着疼痛也不在乎了用力的收紧了腿。
千戈自然是感受得到他的挣扎的,却全然不顾。他再怎样挣扎,只是箍紧了他的身子让他没法乱动。
他的腿一直在轻微的发颤,又偏偏要用力,千戈也被他如此乱来的举动惹出了些许怒意,突然再次分开了他的腿,弧度比方才还要张开得多。
千笙倒吸了一口冷气。
千戈微微俯下身,安抚似的轻轻吻了他的耳尖,贴在他的耳边,道,&这样我看不到。换个姿势。&
千笙抬眸瞪他,千戈却笑着握了他的腰,将他突然的翻了个身,然后再次欺身下来,阻止了他的胡乱挣扎。
千笙自知是逃不掉了,心下的羞耻和不甘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千戈眉毛一挑,认命了?
千笙的确是认命了。
这人打打不过,犟犟不过,说话根本不听,完全照着自己的性子来,真是&&无药可救。
千戈笑笑,千笙难得的顺服安抚了他的心情,于是便也敛了情绪,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将他的腿曲起来,弓起身子,身后就这样正对着自己,一览无遗。
千笙瞳孔微微一缩,埋在发间耳和枕中的脸便微微泛起了红。
红肿是必然的,又撕裂了不小的口子,难怪起来时,床上除了白色的浊液,还含杂着斑斑的血痕。
果然是伤到他了。
千戈轻轻叹了口气。
昨夜他是有多不知收敛,又是怎样混蛋。
伸手从床头柜上的塑料袋里拿了药膏,屈指挖出一大块,轻轻的按了上去。
那药是什么千笙不清楚,却格外的凉,任由着他的指腹肆意的按压,顺着那处的褶皱缓慢的舒展开来。
那种湿滑的凉意一扩散开来,便好受了许多,折腾得他几乎动不了的疼总归是被压制下去了很多。
千笙微微眯起眼睛,身上也松了力道。
感受得到他身上的紧绷终是送了,千戈唇角扬起一抹笑,又,空出的另一只手在他的大腿外侧缓慢的抚过。
千笙尚且感受着那药膏来得极快的药效,体内却突然挤进了千戈的指,这一下着实是猝不及防,唇间那一声带了惊诧的低呼也没能抑制住,从枕中遗漏出来。
千戈的指似乎顿了一下,随后便就着药膏的滑稽,长驱直入的探了进去。
那一声散了的单音节的呼声还是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的落到了千戈耳中,他微微愣了一下,下身便有了反应。
千笙除去眼角那一抹媚色,染上了情欲的声音居然也撩拨得勾人。
千戈狠狠吸了一口气,抑制住翻身将他压下的冲动,将指发泄似的推入了他体内。
04.上药【2】
内侧温热而灼人,滚烫而紧致,即使昨夜放肆了一夜,现在也紧窄了起来,仅仅是一指伸入,似乎就没法进入更多。
有些难以想象,昨夜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承受住他的冲撞的。
混合着药膏,指的进出似乎也不是特别困难,千戈压制住情绪,一手拖着他的腰,缓慢的转动了手指,将药膏涂抹开来。
千笙一颤,用力的揪住了枕头的边角。
那指和药膏都太凉,就这样冲撞进他的体内,实在是让人没法忽视,何况千戈居然就这样在里面伸曲着手指,千笙闭了眼,感官却只是更加强烈的注意到那个异物就这样进进出出。
恍惚间千笙意识到这人,还是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弟弟,顿时心下更是一凉,只顾冗自揪紧了枕角。
他想起很久以前,已然在记忆里并不清晰的那些记忆。
他们承了父母的长相,自小就生的粉嫩惹人喜爱。那时他们还没有长开,也就只有大人大概及腰的高度,那时候的千戈很爱撒娇,总喜欢赖在父亲的腿上,要父亲将他举高。而换作自己,则更喜欢粘着母亲,任由她温和的摸他的头。
他们的差别,自小就有。
自小就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从没有人会轻易把他们认错。
直到现在。
也还是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千戈却没注意到什么,只是寻思着昨日大抵是玩的很过,今日身体对这人的记忆才会铭刻入髓。便抽出指,在千笙以为他终于是结束了的时候,再次沾了药膏,直冲而入。
这次进的更深千笙死死的咬住下唇彩没让那句到了唇边的呻吟声遗落出来。
突然紧缩的身体,霎那间的包裹让千戈吸了一口气,俯下身轻轻抚上他的脖颈,手指又进得深了些。
&别撩拨我,千笙。&
千笙吸了一口气,勉强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了些,偏过头望了他一眼,道,&抽出去。&
千戈不答,反倒是笑意盈盈的按入了深处。
千笙闷哼了一声,身上的人却贴了下来,唇瓣摸索着他的耳垂,轻缓的道,&哥,我想做。&
千笙耳根更红了些。
多久没听他叫过哥了?上大学之后就没有了吧。算到现在居然也五六年了。
可偏偏这人就是这样,这种时候就知道叫他哥。
什么人,真是!
见他不回话,千戈更是靠近了些,即使隔着裤子的布料,千笙也可以感受得到里面的东西早已抬了头。
脸色一白,千笙有些气急,冷冷望他一眼,&滚。&
到现在,那个地方还是痛得不行,这人是发X期么。
见他变了脸色,千戈便也不逗他了,只是坏心眼的将埋在他体内的指动了动,笑道,&骗你的。&
千笙只是望着他,不说话。
因为他的动作而染上些许浅淡的泛红色彩的身体,就这样躺在身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还真是让人难以把持。
只是他现在有伤,就算千戈在怎样难耐,也终是会顾及到这个的。
&你一个医生,&顿了顿,千戈突然道,&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做个屁。&
千笙懒得理他。
到底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千笙眯了眯眼睛,&我最近有手术。&
&再提手术把你做到下不了床。&千戈环着他的腰,道。
语气轻佻,千笙却知道他是真的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于是撇过脸不看他,也不予以回应。
等到千笙换好衣物出来时,千戈已然收拾好了被他们弄得一片混乱的房间,从厨房里探头望他一眼,笑笑,道,&先看电视吧,我做饭。&
他自然是知道千笙出去之后是没有吃早饭的,他那身体,不吃怎么行。
千笙微微点了点头,靠在了沙发上。
有多久他们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他都快要忘记了,千戈是会做饭的。
他们一直都是同居,可是两个人的工作都一个德行,千笙时不时的做手术到凌晨,而千戈的通告有时甘脆一两个月都不回国。
这房子倒像是仅仅提供居住环境的,可以回的一个地方了。
还真是不像啊。
千笙挑了个抱枕垫在腰下,靠着,百无聊赖的换台。
按了几下便看到了熟悉的脸,是千戈那小子。
于是便丢掉遥控,抬抬眼睛看着。
似乎就是最近的访谈,千戈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毛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对着镜头轻轻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和平时那个懒散的人一点儿也不像。电视里的千笙眉眼温润,目光柔和,看人的时候,会轻易给人一种专注而放松的错觉。
果然是包装太好么。
千笙眯了眯眼睛。
是一些无聊的问答,这样的节目目的大概只是让那些小女孩子发发花痴而已。千戈也只是从头到尾坐在那个高脚凳上,任何回答都中规中矩,没什么看点。
耳边一热,是千戈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了,贴在他耳边,眼里含着些许笑意,&怎么,我太帅了,看得出了神?&
千笙翻翻眼皮,没理他。
千戈也不恼,只是后退了些许,卧室里手机响了,便伸手指了指饭桌示意他先吃饭,于是自己进了房间。
意外的是手机没在卧室,而是在浴室。
千戈揉了揉头发,早上就忘记把手机拿出来了,泡过水也不知道对性能有没有什么影响。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经纪人,顿了顿接听。
意外的那边没有再大呼小叫,而是稍稍敛了情绪的口吻。
&千戈,有点麻烦啊。你昨天去那个酒吧被人拍到了。还拍到了裸照。你没碰是没错。不过,处理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末了,他又笑笑,&不过公司暂时没打算放弃你,你短时间之内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了。&
千戈眯眯眼睛,轻轻笑笑。
什么啊,这算是警告处分么?
&对了,&那边有翻开什么档案的声音,&两个月之后公司有去国外训练和拍摄的机会,虽然这段时间你少露面,不过还是要准备一下那个。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你的。&
顿时又换上咬牙切齿的语气,&你小子要是不给我搞这一出,就肯定是你啊臭小子!&
千戈笑笑,小指已然抵在了挂断键上方。
&啊&&我知道了啦。你还是专心收拾烂摊子吧。&
于是毫不犹豫地挂断。
经纪人捏着手机,恶狠狠的瞪着那个通话已挂断的名字,继续咬牙切齿。
还有比他更对前程无所谓的么?
还有比他更懒散的么?
还有比他更让人抓狂的么?
&啊啊啊,臭小子!&
千戈随手把手机丢到一旁,侧身从房间里走出来。
千笙在桌前已经动了筷子,微垂着眼睑,镜框下的睫毛很长,透过去看是细小的浓密阴影,覆盖在他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儿浅淡的温度。
这大概也是所有人记忆里他的模样。
他们大概也已经是过了那个被称之为少年的年纪了,大学毕业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只是偏偏有张好看的脸,不易老,不易被抛。
千戈笑笑。
也幸亏这样,他才没有轻易被观众抛弃。
拉开椅子坐下,千笙已然替他装好了饭,连着筷子搁在一边,指尖触到筷子的那一瞬,居然有了点儿闲适的家的味道。
轻轻的笑出声,笑意挂在唇角。
千笙抬抬眼睛看他,一张带了点儿笑意的脸,恍惚间和刚才电视里看到的那个他有点儿重合的样子。
&想什么。&
千笙停了筷子,拢了指,问他。
回答在唇边滑了一圈又重新咽回去,千戈唇角又扬了些,望着他的眼,&想你。&
拉长了的尾音,又顿了顿,补上一句。
&想你到底是怎么去医院的。&
不出所料的对面的人撂了碗筷直接起身回了房,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千戈冗自笑起来。
原来也是会生气的啊。
或者说是害羞了?
第二天千笙就再次恢复了正常上班,早晨千戈就来得及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响,等到爬起来的时候已然没了踪迹。
他向来性子倔。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种优点。
这些天千戈倒是的的确确的闲置下来了,没有通告,不拍戏,也不开演唱会的日子在记忆里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这样想来的话,似乎自他慢慢有了名气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蛮怀念的。
千戈眯了眯眼睛,然后合上眼睑睡过去。
千笙刚进办公室,就被迎面而来的夏辰拦住。
也无非是些像&你有没有好一点儿啊?&&没事吧?&&昨天那个是你谁啊?&&你还好吧?&&昨天到哪里去了?&这样的问题。
千笙微微偏过脸绕过他去开柜子,全然不给面子。
夏辰丝毫不受打击,给面子的那就不叫千笙。望而却步的那也不叫夏辰。
于是便再次的追上去缠着问。
只是那人背对着他,脱了外套换了白褂,然后打理好一身,也没有回过他一句,不,一个字,而是又锁了柜子出去了。
夏辰有些尴尬的笑笑,也不在意,随手端了一边的杯子抿了一口,半睁的眼里有些许光明明灭灭。
若说论起来,医生这个职业,并不算什么很清闲的职业。尤其是牙医之类的医生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幸亏内科这个科选的人多。千笙待的也是大医院,偶尔也会有合适的清闲时间,而并非每日都要忙到凌晨。
夏辰年纪比千笙大三岁,却凭着家里祖上五代为医和自己的技术,老早的当上了内科主任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科里手术多,小护士也就多,都是些刚刚毕业的小女生,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起话来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并不会让科里太沉寂,反倒是有时聒噪得厉害了,被护士长训斥。
小护士们刚来都会被有些资历的医生带着熟悉医院的环境,千笙恰好轮了空,还有一个月的下一批实习生来的时候却没那么轻易躲过去了。
护士们有了前辈的叮嘱,也有了自己平日里的推敲,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千笙性子冷淡,不和人接触,敢于和他接触的小女孩子也还真不多,不过关乎到自己偶像的问题,即使对方是个哑巴,也总归是要问的。
于是千笙刚从办公室出来,便有被推出来的胆子大点的的女孩子靠近了过来,捏捏指,问,&千医生,那个&&&
千笙住了步子,移了目光看她。
薄凉的目光,隔了一层镜片更显得遥远,似是带了点儿凉意,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畏。
&那日那个和你一起的,是千戈么?&
那女孩子有些闪躲,终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一边的人都竖着耳朵听。
千笙有点儿意外。虽说和千戈相处这么多年,他的职业他自然也知晓,却从来没什么想法,也没有过多的评价,那时千戈告诉他他要走演艺圈这条路的时候,换来的也只是一句,哦,那好好走。
不过那家伙还是有点儿名气的。
不是和自己想的那样的三流艺人么。
千笙闷了会儿,然后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没提过并不代表他要否认,只是没人问起,他便也不提。
何况他是个艺人,就算他是个矿工,是个清洁工,他也没想过要否认这样的事情。
于是小护士的眼睛瞬间亮了。
是男神的熟人啊熟人!艾玛偶像生活圈子就在自己身边啊好激动怎么办!不行了太激动了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身边另一个小护士赶紧接了一句&千医生和千戈什么关系?&
千笙依旧木着一张脸。
还能有什么关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熟悉的名字,是千戈。
于是千笙侧身错开那些小护士的包围圈,边下楼边接了电话。
小护士在他身后继续星星眼。
刚刚那个名字没看错是男神对吧?果然认识而且很熟是吧!艾玛太激动!
医院的楼梯大部分时间没有人,毕竟安装了很多的电梯,爬楼梯这种耗费体力的事情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干了。
转角,千笙随意的停了脚步,&喂&了一句。
那边千戈的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气息,软软的响在耳边,微微上挑的音调,大概是他唱惯了歌练出来的磁性。
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便没了下文。
千戈的声音和性格有些不似,声音温和,深情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玩世不恭,他笑起来也很温软,事实上按照性子来讲确是个烂人。
不知道欺骗了多少纯真少女。
说到烂人这一点上,他们还真是出奇的相似。虽然看似全然不同,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有一样的地方的。
&想你了。&
那边的千戈轻声笑起来,扬起来又微微落下去的声音,似乎是翻了个身,有被料摩擦的声响。
没弧度的声音,凉薄得似是在冰水里浸泡过。
不,是低温储存过的红酒里泡过。
凉,又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醉人。
千戈笑着摸了摸鼻子,&中午回来?&
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
千戈挑了下眉,&去干嘛?&
简洁有力的回答,随后便是挂断的冰冷忙音。
千戈愣了愣,唇角的弧度彻底的褪下去。
不出意外,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情节。
和自己有过初次关系的人,无论是有没有感情,是否相识。只要和那人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便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独占欲。
即使那人不再属于自己,也不想那个人再贴上另一俱身体,雌伏再另一个人身下,婉转求欢。
千戈记得有人和他提起过这个,被叫做什么情节他忘了,那时只是随便听听,没放在心上,却也没想有一日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处男情结?
他和千笙不是爱情,这是他们均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过是意外的一次露水之欢,还不出自他们各自的意愿,说是一夜情,都让人觉得勉强。
只是那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说出要去联谊,然后这么解释也不解释一句的把电话挂了。
他简直忘了那一晚。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记住。
还真是大胆啊。
维持一份爱情不容易,经营一份好的爱情更不容易。
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纵容一份欲情却很容易。
所以才会有了床伴这个东西。
没有爱情,仅仅给予欢情。
或许也交换得心甘情愿。
千戈是尝过和千笙一起的那种致死也舍不得放开只想放纵的灭顶快感的,那种滋味还真是该死的刻骨铭心。
他还真不希望知道联谊这东西是什么。
那个薄凉而勾人的千笙,会任由着另一个人取下他的眼镜,用那双勾人夺魄的眼睛安静而无波的眸子望着那个人,任由着另一个人环上他的腰,慢慢的收紧,箍住他比女人还好的手感的腰,任由着那人将他压在身下,沿着他的肌理的线条一路吻下。
或是执起一个女人的手,褪去那种冷淡的神色,轻轻的对她笑笑,扣住她的小指,将她的头轻轻的揽过靠在他的颈侧,会给她的无名指上戴上戒指,浅吻她比他小一号的纤细的手指,会给她束起发,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长发,随着下颔柔和的线条,停在她的唇边。
千戈黑着一张脸,秒速下床。
千笙说的去联谊,还真不是骗他的。
这是医院向来的惯例,毕竟医生这职业,要找到配偶也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是每个人都是性冷淡,做爱这种事情,虽说总是被包裹在一层羞耻和隐秘里面,但是却也比爱情来得真切。
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等待着这天。对于那些在医院里没什么背景的小护士来说,这是个靠出卖身体获得前途的好途径,而对于那些想发泄却没处泻火的医生来讲,也是个难得的念想。
那联谊有没有变味,谁知道,联谊的本质不就是这个么。
千笙向来是不参加这联谊的,通常都是深夜加班或是径直回家,也没人有过多的挽留,这方面,所有人都是把千笙当作性冷淡看的。
去不去无所谓。
但是这回不同。
他最近想起那家伙的频率太高,这不安全。
千笙眯了眯眼睛。
若是联谊找到了合适的恋人,那也不错。
他还真该庆幸可以忘了他。
千笙一直都不是一个会轻易害怕死亡的人。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内科医生这样一个日日面对无数生老病死的职业。
或者说,他天生性格使然,对任何事物都看得比别人淡,陷得浅,即使每次他都可以很清晰的意识到,那个手术台上的人可不可以扛过这一劫,全部都把握在他手上,他也可以不动声色,甚至是冷情的做出最机械而精准无误的判断。
他没有那种所谓的沾上鲜血就会兴奋的特殊癖好,也没有恋尸癖或是怎样,只是清冷,像个没感情的人。
或许这也是他手术成功率高的缘由。
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终究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那个小时候一手抱着他一手抱着千戈,笑得像是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也终是离去了。
他没能救回他。
也许是照顾他的情绪,这段时间医院给他安排的手术格外的少。
这也让他好歹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做那些高专注的费神的事情。
所以当他表示联谊会参加的时候办公室刚刚还热闹的像是赶集似的的场面瞬间就死寂了。
什么?千笙参加联谊?千笙?联谊?
我去这两个名词确定不是天敌?确定不会打起来?
好在科里的众位都是心理承受能力强的人精,少部分人眼睛默默的亮了。
这真是千古奇闻。
好后悔没有拍下来!
唯独剩下一位男医生默默流泪,捶胸顿足。
今天刚好他轮班,本来以为可以毫不犹豫的让千笙替一下班去快活快活的。
失策失策。
还我联谊!
联谊会以往都是下班以后的晚餐时间以及之后的整个夜。这种就像是埋在血管里的不需要提醒就彼此心照不宣的规则也是人的本性。
难以抗拒。
千笙猜到千戈必然是要来的,于是干脆的离开了脑外科,换了便装去了门诊部避难。
夏辰更是乐意见的,下午一直绕着千笙问这问那,又是&千笙你是不是看上了科里哪个谁啊?&&今年怎么会突然想去啊?&&今天晚上会待到几点啊?&&你开车么我送你回去?&这一类的。
千笙本不去理会他,但是毕竟门诊部的护士医生不比和自己一个科的医生们熟悉了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均是时不时投来些隐秘的目光。
千笙有些恼意,于是随手拿了桌上的苹果塞进了他嘴里,顺利堵住了那些聒噪的声响。
千笙眯了眯眼睛,松了口气。
夏辰惊吓之后便是彻彻底底的受宠若惊。
艾玛,千笙,千笙喂他吃东西了!千笙喂的!他没戴手套也没一脸嫌弃啊!
这,这,这&&
历史性的时刻他要不要掩面痛哭?
好感动啊千笙小天使,舍不得吃了怎么办不能一直叼着吧好郁闷!
啊,郁闷死也乐意啊!
感谢上帝,阿门!
于是夏辰一脸溺死在幸福里的表情,对着那只苹果纠结于到底是吃还是不吃足足纠结了大半个小时。
着恼的同时还不忘继续讨好千笙,毫不犹豫的拿了桌上另一只苹果献宝似的递到了千笙面前。
&千世尼夜次?&
(千笙你也吃?)
呜哇哇哇感情的升华历史的巨变大国的崛起啊!
赶快趁热打铁!坐拥江山,美人在怀啊!
夏辰沉浸在自己的脑洞里不能自拔。
叼着苹果说出的话不清不楚,但是光是他那一脸求表扬的表情便可知道他的想法。
还真是好懂。
千笙默默的避开他的手,不冷不热的回了句&不用。&
他向来有洁癖,那苹果也不知道洗没洗也不知道是谁的就这样撂在这儿,况且这里是医院,是细菌泛滥的地方。
这好意&&心领就够了。
不知道夏辰会不会吃坏肚子。
千笙默默的收回目光。
千戈赶到医院找千笙的时候,不出所料的没有找到人。
小护士一脸微笑的回答他,抱歉,千医生今天有些事出去了,你要找他?等他回来我会联系他的,请问你的名字是?
显然是千笙提前交代好了,才会有如此流畅也如此套作的回答。
千戈伸手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休息得格外好,那里已然没有了前几日酗酒之后的强烈胀痛。
再加重力道揉,不知是触到了哪根神经,硬生生的疼。
&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千戈半皱着眉问,尾音稍稍上抬。
小护士默默的点头。
小护士不是不知道面前这个高挑的男孩子八成是一个很帅的人,即使他戴着墨镜和口罩,而且声音很好听。
甚至可能就是千戈。
那么问题来了。
千笙是没关系啊,他也不会发火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就算出卖他恐怕也只是更冷淡了这种事情无所谓啊,但是!
关键就是夏主任啊!
夏主任手上可是有她的把柄的啊!
要不是夏主任一脸严肃的拍着桌子对她说,你要是没有守好,暴露了千笙的行踪,我就把照片发给你BF的话,她才不要承担这重大的责任!
唔啊男神我对不起你!
在小护士心下腹案理由替自己开脱和默默流泪的时候,千戈已然支了肘,一撑前台的台面,便离开了原地,侧身进了千笙的办公室。
的确没有人,里面只有一些没见过的面孔在忙忙碌碌。
千戈微微眯了眼睛,掏出手机给千笙打电话。
不出所料那边没有接,于是改为发了个短信过去。
&&敢去你就死定了。
&&你在哪儿?回来。
&&喂,叫你不许去。
千笙合了眼,把手机关了机。
我不是你谁。
何论你管我。
联谊的时间向来是定在了晚餐之后。
连续三年去的是同样的酒吧,《Twinning》,简单明了。
千笙落在人流的最后,微微眯着眼,身上的白褂早已换掉,换穿了一件齐整的乳白色西服,立在一群穿着便服的队伍里,略微有些显眼。
夏辰站在他身侧,唇角含着一抹掩饰不去的笑。
全市最大的酒吧,夜夜人满为患。
Twinning如此吸引人,并不仅仅因为它的确是内部奢华无比,宛若天堂,也有它那冠冕堂皇之下暗暗掩映的糜烂,微微的在空气里发酵,散出轻微的混合着香水和钞票的气味。
这里是最大的有色交易场所。
一层是做正当酒吧业务的地方。
二楼是提供方便的宾馆。
负一层是赌场。
而再往下,就是常人不能涉及的地方了。
那里是有色交易的拍卖场。
那里提供的特殊商品,必定是上层社会那些囚禁在糜烂生活里的人所需要的。
据说Twinning背后最大的股东是黑道目前最鼎盛的世家,所以敢在里面闹事的也少。
至于为什么他们次次来都有包间剩下,也不用担心付费和善后这一类的事情,则都多亏了夏辰。
据他自己所言,是与这酒吧的人有旧,至于真正的原因,他不愿说,也没有谁会去问。
心照不宣。
千笙不喜欢这里面散在空气里的那种浓郁的香水气味。
那种混杂着像是隐秘的欲望的气息,似乎隐隐带着一点儿催情的效果,慢慢的扩散在鼻尖,随着呼吸进进出出,轻易挑起人的性味。
夏辰察觉出身侧的人似乎有些不喜,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
这是酒吧里特有的,也必然会有的气味,就算是清吧,也逃不开,何况是这种本就是为了利益和欲望而存在的地方。
酒吧里的人流不断的涌动,一个不慎就和前方的人遗失,迷失了方向,独自沉浮在这一片黯淡的,散发着人体皮肤上带着的不同的却又同样辛辣的气味的海里,妄自浸没。
千笙的目光往前落,放在了这些自己认识的,一起工作了很久的人身上。
背影的他们很陌生。
似乎从来不曾相识。
身侧有端着香槟的衣着暴露的女人贴过身体来,微微触碰到手肘,被那个陌生的女人灵巧的指轻易勾上,没有任何阻隔就相触的皮肤。
像是勒了一条麻绳,让人厌恶的触感。
千笙不着痕迹的躲开。抬头低头间都嗅得到那个女人身上带着的酒精和劣质香水的气味。
她大概是醉了。就算没醉也是装着醉。
这里的女人,不,应该说所有人都和千戈不一样,他虽然时常出没于这些地方,却从不让自己的身体沾染上这里任何糜烂的气息。
无论是那些利益的气味,还是肉体或是香水的气味。
他身上带着一种干净,不易察觉却深埋于皮肤底下的干净色泽,散发着像是朝露冲刷过的森林的气味,带着新生和植物的气味。
千笙厌恶他人的触碰,却并不讨厌千戈的靠近。
他是他的亲弟弟。
他是和他有过关系的男人。
他是千戈。
帅哥,晚上有约?
那个女人对他不着痕迹的躲避视若无睹,而是趁着他后退一步的空隙更加靠近了一步,几乎是贴着他面前的西服领口说话。
她说话间带着浓郁的酒精气味,恍恍惚惚的散开来。
千笙眉角微微下压了一个细小的弧度。他不轻易动怒,也不轻易表露。
她的行为并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只不过是纯粹的厌恶而已。
对,厌恶。
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干净的人,却厌恶那些看起来肮脏的东西靠近。
说来也矫情。
没听到他的回答,女人抬起头来,千笙终是看到了她的脸。
浓妆艳抹的小巧的脸,不高,大概只到他的肩膀,及时被大量的化妆品覆盖过的脸还是可以看得出一些浅淡的青涩痕迹,及时那些东西,已经在酒吧里洗刷得微乎其微了。
任何东西的本质,都要看它处在哪个地方。
若是你在和平年代号召人民奋起反抗,反对政府,那只会被当做神经病。若是你在飞机上流泪说你想念家里的那张床你睡不着,没有人理会你。
一样的道理。
纯净这种东西,在浑浊里,也不过是异类,不过是个要被舍弃的东西,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肮脏。
她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却看得出,混迹在这地方已然不是一日两日。
千笙张开指,却没如她所愿的搂住她,而是再次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依旧冷淡而凉薄的声音。
即使他今日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是忘记那个人在他身体和心脏上留下的痕迹,像是刮下一层表皮,硬生生的痛楚,血肉模糊,却甘之若饴。
他不喜欢过早的失去身上该有气味的人。
即使这和他的目的并不违背。
女人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反而像是被他挑起了兴趣,咯咯的笑起来,半抬着肘,掩着唇笑,一双眼睛没离开过他的脸。
没了替她支撑重量的人,她勉强站稳,却还是有些踉跄。
她扬了扬眉,道。&别害羞啊,你戴着眼镜干嘛?&
上调的尾音,含杂着一抹轻佻,却不是刻意,而是长期养成。
千笙并不答话,也不看她。
他也是刚刚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和他们走散。
酒吧这样的环境,容易培养出堕落和糜烂。
也容易催生出肆无忌惮。
女人脸上还是挂着笑,却突然走进了,在他顾念着科里的人的方向全然没有注意他的时候,突然贴在了他的怀里,伸手拂去了他的眼镜。
突然模糊起来的视野。
在面前瞬间迷蒙起来的光线。在视网膜上晃开,疯狂而躁动的色彩。
心脏就在那一个瞬间里,像是在熨斗下熨烫过一样。
瞬间紧绷,收缩,然后被强制性展平,再皱出褶皱,直到被高温灼烧出一个洞。
空虚填不满。
一下下阵痛,生疼。
眼镜是他和世界间的隔阂。
是他的保护色,是他病态的依赖。
一旦失去。
那种莫大的恐慌。
那种瞬间失去一切表面将自己剖开放在人面前观赏的感觉瞬息而至。
窒息感堵住呼吸。
像是心脏里被轻易地植入进一根刺,被一只手温柔的,残忍的推进去,一点一点的感受到那种在肌肉组织表层肆虐的疼痛。
然后麻木,只剩下一种具名不知的恐惧。
扩散开来。庞大的恐惧。
千笙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酒吧里带着混浊气味的气体似乎起到了格外好的压制作用,轻易地灌进喉咙里,带着让人喉管发凉的温度。
&你干什么?&瞬间彻底被凉意覆盖的声音,整个原本带着一点点儿温软的弧度的声线也彻底的染上了零度以下的温度。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对于千笙而言,那一层和世界之间的屏障,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就像是,刺猬失去了自己一身用来防御的刺,蜗牛失去了随时可以躲避的壳。
没有办法在受伤的时候,将自己蜷缩起来,而要将那种茫然而软弱的模样,彻底地暴露在人的面前。
他不喜欢与这样的世界慌乱的碰面。
仪态尽失。
女人被他彻底冷下来的态度吓了一跳,迷糊间居然杵在了原地。
借着灯光,她总算是看清了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的样子,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凉的霜一样的长相。他整张脸,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大概就是他的眼,精致而透出一点儿惑人的妖娆的眼角,瞳孔颜色很深,睫毛长得不可思议,他一垂牟,就掩住了大半眼底的色彩,像是要掩饰住里面深含的情绪,与任何人建立起防线,不亲近任何人。却又矛盾的含情脉脉,似乎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到人的眼里,望清里面的魂,抬眼而勾人。
微微带了一点儿褶皱的眉,不似自己时常看到的男人那般的浓黑,而是很细,像是书里常说的那种美人的柳叶眉。分明是该属于女人的眉眼,却生在了一个男人脸上,偏偏还生得这样好看。薄而色泽淡的唇,因为动怒而牵扯成一个冷淡的弧度,浅浅的挂在唇角。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而且和哪次在电视里看过的明星长得很像了。
只是这样的男人。
她惹不起。
今天晚上就算再怎么不怕死,也没了法子。
女人瞪着眼睛看他,因为身高的原因必须半仰着头,这个姿势很累,也让她总归是感觉到了脖子有些酸痛,刚想认栽了把眼镜还给他,却不想,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松了手,那黑框的眼镜早已不知去处。
千笙有些不耐。
他可以把这个女孩子这些举动当做是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子的任性,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她这样肆意,由着自己的性子折腾他。
何况他分明不认识她。
又谈何忍让。
没有眼镜,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神色,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已然把他赖以如命的眼镜给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他微微皱了皱眉,一直伸在半空的手有些发酸。
女人有些心底发凉。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眼镜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了踪,明明方才都还在她手上拿的好好地,她也只是想逗逗这个男人,看看他眼镜下的脸到底是好不好看而已,谁知怎么会就这样把自己陷了下去。
不行,留下来不就是纯粹的等死么。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个性子淡薄的冷情人,若是指望他怜香惜玉这一类的,说出来她也不信。何况他还是真的动了怒,这让她还能怎样。
不然也就只有&&
女人心下拿定了主意,正准备转身撒腿就跑,反正再坏的结果也坏不过现在了,大不了被那个男人抓住,他也不见得能将自己怎样,何况他没了眼镜,追不追的上还不一定呢。
一回头,却突然听见了身后一声低低的笑声。
女人心里咯噔一下,一抬头,却看到一张背光的脸,看不清神色,也看不清五官,但是好歹看的出来是个男人,他笑笑,突然向那个男人走去。
女人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提醒他别靠近那个人要发火了,却见那个男人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轻易的绕到了那人身后,咫尺之距。
女人也总归是看清了,那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眼镜,居然就在那个男人手里。
千笙并不适应这样朦胧的光线,也不适应就这样突然失去视觉,感官被无限放大的感觉。
突然被人环了腰,身后人手臂就这样穿过他和空气间的隔阂,轻易的收紧,贴在了他的腰测,猛地用力往后一缩,他的重心瞬间被那人带走,狠狠的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千笙瞳孔一缩。
&你呀,&贴在耳边的含带着一些隐怒和无奈的声音,是熟悉的声线,低沉而一点儿像是化了水的温润,&我才离开你多久,就这么大胆,把这样的你,给别人看了。&
那样丝毫不设防的他。
是属于他的。
那样的声音和力度着实是让人熟悉,千笙抬了目光,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被人搂进怀里让他着实是不习惯,他侧过脸,视野里是那个人带着笑意和怒气的矛盾的脸。
没等他看清,那人却就着他这样回头的弧度,松开一只手,一把拧住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那贴上来的唇带着高于他体温的热度和不可抗拒的力度,捉住他的唇,丝毫没有任何间距的亲吻上来,狠狠的啃咬上。
像是囚住一只顽劣的兽。
也像是一只兽肆意的发泄它汹涌的怒气。
这样的亲吻,不是温存,而像是宣布主权。
肆意掠夺。
这人,自然是千戈。
千笙竟然因他这样反差的模样而愣住,忘记了要在第一时间推开他。
这种没有拒绝的僵硬也像是一记催化剂,在千戈的脑子里烧了一把火,轻易地把他的克制燃得干净,收紧了手臂,撬开怀里人的唇,长驱直入。
熟悉的比常人更低的温度。
像他的人。
着实是让人贪恋,舍不得放开。
千戈大肆冲撞进去,像是攻占邻国的疆土,没有丝毫留情的,霸道的占领。
唇舌相触,抵死缠绵。
千笙唇很薄,压上去亲吻时像是压上了两片凉薄的冰块,生冷。口腔内部去很温热,带着一种不具名的干净气息。妖一般的惑人。
千笙只觉得他就这样狠狠的吻上来,有些像一只大型犬夺食。
似乎和儿时邻居家那只哈士奇有几分神似。
这样想的时候就有些想笑,但是显然也是笑不出来。
那人的温度就这样通过相接的唇传递过来,他身上还带着从家里冲出来而区别于酒吧的温软味道。茸茸的似乎更像了。
偏偏千戈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挑了挑眉,就这样将手从他撩起些许的衣服下摆里探进去,贴上后腰。
千笙呼吸一窒,随即微微皱着眉,也算是彻底清醒了,往探入自己领地的舌上冷不丁的咬了一口。
说是太用力也不敢,但是也没怎么留情,浓郁的血腥味从口腔里扩散开来,一股铁锈的味道袭卷了味蕾,不过却不是自己的。
千戈吃痛的松开他,入目却是对方面不改色的脸。
&适可而止一点儿。&
依旧是凉得似乎在冷水里泡过的声音,千笙半抬着眼睑,酒吧里各色的灯光落在睫毛上映照出些许明暗不定的光影,却没掉进他的眼底照亮哪里大片大片看不清晰的黑色。
千戈耸了耸肩。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心里自是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爱情也说不上依赖温存,只是他偏偏就依赖上了这个人的味道了。
像瘾,这人就是种烈性毐品。
碰不得,一碰就上瘾。
自小就有的绊不是假的。
他是他最亲的人,也是他现在最有兴趣的人。
没有爱情作为桥梁无所谓。有哪些糜烂的欢情,兴许还更为可靠。
他们各自都清楚,他这人,就是个烂人。
即使外表看起来再怎样温润再怎样谦和,骨子里那种性子还是不会变。
他任性他蛮横他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发情。
他也从来没有用过那种奇怪的目光看过他。
他们骨子里流的血是一样的。
就算是再怎样肮脏再怎样污浊。
源头一样。
即使全世界抛弃,这个人,自己的哥哥,也还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是他打小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事情。
无论是上幼稚园时在他把牛奶倒在了别的小孩身上他替他拿手帕去擦,还是中学的时候他和不良少年抢女人打架他二话没说也不问缘由直接动手,或是他大学毕业以后准备进圈子找他要钱时那人直接扔了卡过来。
他都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不担心。
不担心他会弃他而去。
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意外和纵容,算不上感情。
&我和你说了,叫你不要来的。&千戈勾起唇角看他,脸上的笑容暧昧不清,含杂着一丝赌气的味道,更多的是懒散。
刚刚那个亲吻,若说作用,最直接的便是消了他的火气。
他的哥哥,眼镜下这张脸,是不轻易示人的。
千笙自小似乎就不喜欢他们的这个长相。
从第一次被误认为是女孩子,被惊讶的看着说&原来是男孩子啊我以为这么漂亮的肯定是女孩子的抱歉&开始戴这样一副大框的眼镜,剪短了头发露出小半只耳朵,直到现在也很少对人卸下防备。
这样的他的哥哥。
但是他在他面前不会,他在家偶尔也有不戴眼镜的时候,就算是自己意识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们怎样看都是照镜子似的。戴不戴,也是件无所谓的事情。
千戈一直说他眼睛真的会近视就是那副眼镜害的,他也不听。
所以他在他面前也从来不会带着那种所谓的好好先生的帽子。
那帽子重,戴着让人不舒服。
他们各自心知肚明,各自卸下伪装。
居然就成为了彼此最没有防备的信任。
千笙不答。
他说得很轻易叫他不来他就得不来。
他当他是什么?机器人么。
他是系统主机?
突的便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千笙移了目光,便看到夏辰自顾自的往这边跑,偏偏中间隔了不少人,又都是多多少少喝了点酒甚至是烂醉的,要过来着实是不容易。
千戈的目光自然也没放过那个拼命在人群里挤过来的人。
微微眯了眼睛。
这人他记得。上回他把千笙从医院里拎回家时,遇见的就是这个男人。
千笙没这个自觉,并不代表千戈没有。
即使见面次数寥寥,算上这次也就两次,但是他却心下明了,这人的举动和神色,无论是上回的亲昵错愕,还是这次的急切惶恐,代表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似乎听说过当两个男人看上同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他们从来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面,也会本能一般的敌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于是千戈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见自己哥哥就这样看着他却没再收回目光,便被勾起了些许火气,二话不说再次搂上了他的腰。
千笙一个眼刀杀回去,带了警告的味道。千戈只是迎着他的视线望着他的眼笑,却把他目光里的意思置若未闻。
腰侧的手臂束得很紧,即使隔着两个人的衣物,也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人手上带着的力度,千笙自知一时半会儿想挣开是不可能了,于是呼了口气,干脆收了目光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眼不见心不烦。
夏辰若要说不心慌那也是假的。
谁让他就自顾自带着众人就这么走了没盯住这人呢,真是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走丢不得不说这也是种本事了,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种本事还是不要有的好。
Twinning可不是那种芝麻大的小酒吧,目光一扫就可以把所有地方都看个遍的。
人在这里弄丢,找起来还真不好找。
好在千笙也不是故意躲他,虽说费了很多时间,但好歹还是找到人了,夏辰重重的松了口气。
但是没等他开口说话,却见千笙旁边那个起初他没注意到的男人突然搂了他,把人箍在怀里,一副亲近的样子。
夏辰一愣,便是勃然大怒。
他都没抱过呢这小子谁啊想死不是!上次就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抱过他了,这次怎么又来一个!
放开那个姑娘啊呸放开那个男人让劳资上!
这样想的时候,夏辰脸上便带了敌意,太过显眼,而让人没法轻易的就放过去。
千戈挑了挑眉。
这个男人,有时候,纯粹得太过,什么情绪都这么轻易的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得透。只是那人的眼睛,却不似他以为的那般清澈见底,看得到心脏里的东西,而是蒙了一层雾,恍惚的隔阂着每一份探究。
他和千笙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本性凉,你若是仔细盯着他的眼,却很好懂。
另一个却一看就懂,只是他的眼,似乎不太讨喜。
最起码,不讨他的喜欢。
千戈毕竟不是还被放在学校里宠溺的不知世事的小鬼,再脏再乱的圈子他也滚过,对什么都有自己一套的理解。看人,便也不是光看一眼便下了结论。
若不是干净到极点,反而让人有了看不透的错觉。
就是城府。
这样的人,不适合千笙。
心下有了自己的断策,千戈便不再看他,沉默的收了目光,唇角的笑意也微微收敛了点儿把下巴搁在了千笙的肩膀上。
千笙平日里穿惯了正装,有西装给他撑着,倒也不觉得,但是事实上却很瘦,格外的清瘦,不是说营养不良的那种小受,而是没有丝毫赘肉,入手的都是细腻而温软的肤。
他没有那种多一分嫌壮,少一分嫌瘦的身材,而是彻底的瘦。
不过,好在手感好,一手圈过他的腰侧,就可以轻易的把人箍在怀里。
见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放开千笙,于是夏辰妥妥的怒了。
&喂!那边那个!你谁!放开他!&
配上他丝毫不顾形象的咆哮声音,竟然生生扯出了点儿气势。
千笙有些无奈身后人依旧的任性,那人微微侧了脸过来,鼻尖划过他的发稍稍的碰到他的耳郭,很凉的温度,略微的氧,擦过肌肤的触感。偏偏那人丝毫没有觉悟,反而更是靠近了,在耳侧低低的轻笑。
他的声音毕竟是艺人的声音,即使压低了声音笑,也并不显得难听,反而带了些惑人的尾音,若即若离的扩散在空气里,竟然让人有些觉得甜腻,不想就这样轻易放手。
&怎么,这是你的人?&
轻佻的话,轻佻的语气,倒是像极了一个浪荡的少爷,挑挑眉侧侧目就足够那些趋炎附势的女人软倒在他怀里。
酒吧里光线本就暗,他把头埋在千笙耳侧,被发丝一挡,夏辰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知千笙居然没推这个人,便是即使满心火气,也没有动手,只是一个人在一边干瞪眼。
&你!离他远点儿!&
不由分说的命令,夏辰做惯了科长,说起话来,到的确有些那个味道。
千戈却不吃他这一套,反而挑着眉,懒散的换了一边枕着下巴,不轻不重的道,&凭什么?&
夏辰瞬时被他这样的一句话堵住了唇,所有的语言卡在喉管里,像是塞了疑团棉花,难受,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他是他的谁?他凭什么管他?
你以为夏辰会这么想?
恭喜你你错了。
作为一个追美人三百年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被关地牢一千年也坚决不放弃的新生代小强强心脏的夏辰小朋友没那么容易受伤。
于是夏辰抬眼对上他的眸,哼了一声,从牙缝里蹦出句话来。
&关你丫屁事。&
千戈丝毫没因为他动怒,反而依旧是一脸轻笑的样子,凝视着他的眼,道,&怎么,你不爽?&
&爽你个大头鬼啊!&
自己认定的媳妇儿被别人搂在怀里你爽一个给我看看!
千笙翻了翻眼皮。
两个一米七一米八的大男人,吵得和幼稚园的小朋友斗嘴似的。
他伸手拉住腰间那只手,目光清冷,映入些许酒吧里红色的灼人的光,竟恍惚间烧得有些发烫。
千戈挑了挑眉。
&你几岁,还这样。&
怀里的人挣脱开他的禁锢,声音夹杂在酒吧嘈杂的声音里,有些模糊,似乎隔了层薄雾去看,一片冷然。
他尚且当他是个小孩子。
千戈唇角轻轻的挂起一抹笑。笑意却没进到眼底,像是在冰块里滚了一圈,裹上一层冰渣,不咸不淡的挂着。
酒吧里的空气里似乎都带着酒精的甜腻气息,揉杂着肉体和香水的气味。混杂的多了。便浓郁得让人喉咙里不舒服。
脸上画着浓重的妆的女人从他们中间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冲几人抛了个柔软的媚眼。她衣着暴露,身上有香水叠加在皮肤上的气味。上眼睑的眼影颜色很深,被灯光照出一点儿慵懒的气息来。
在这里的女人,若是时间久了,都会自然而然的沾上些这儿的味道。Twinning最大的特点,就是那种惑人的妖娆慵懒,似乎是只有重权在握,运筹帷幄的人才有的感觉,却可以在这里的糜烂庸俗里生生堆积起来。
毕竟,Twinning的高消费,也注定了到这儿来的,也不是什么社会底层。你若是瞅准了眼睛仔细看。
某某房地产的二世祖。某某家具有限公司继承人。某某知名电影的编剧导演。你都可以在那些隐晦的角落,看到他们的目光。
千戈一行人身上自有些贵气,看得出不是那种家境不怎么样节衣缩食的小职工,也不是那些就是用钱砸出来的暴发户。加上一眼就看得出的年轻身体。
这样的男人,对于酒吧里蜷缩惯了的女人,诱惑力是致命的。
只是她打错了算盘,这时没人有空理睬她。
自讨没趣。
千戈只勾着唇角看他眼前的人。
穿着白色西装来酒吧的人并不多见,偏偏他就是一个。乳白色的西服线条干脆利落,像是用尺比划着腰身测量出来的,贴合着他的肌理,衬出一点儿衣下的曲线。
他的身材不是女人的那种柔软,却格外的修长纤细,背影笔直,只看得到一点点儿脖颈。
他喜欢他这一点。
冷漠薄凉,不卑不亢。
无论面对着谁,不低头,视线冷然,脊背挺直。
他是有自己傲气的人,虽说从不轻易表露出来。
而他们都一样。
看似不和任何人针锋相对,却永远和人冷漠相处,雾里看花。
论心冷,他们不相上下。
这人唯独就对自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
若要他自己说,那大概是血液里那些一样的基因,一样的细胞和构成,让他们终究是无论走得多远都会回到彼此身边。
大概是他们阴差阳错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即使那只是他一时迷乱和他的愧疚自责作怪。可是却就这样确定了出了血缘之外的东西。
即使是欢情,也自顾自凌驾在爱情至上,享受孤寒。
他没有爱情。
他霸占得心安理得。
虽然这人有时倔有时冷有时躲着他。不过那些都没关系。他认定就够了不是么。何必在乎太多。
不是真心,何必用情,何来珍惜。
千戈拂了拂额前挡住脸的刘海,光线映射出他的脸。
眼前又是两张一样的脸,却有着全然不同的感觉。
夏辰的脸色有些阴沉,只是看着千戈,却没开口说话。
千戈冲他笑笑,突然侧过头再次贴近了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声音哑哑腻腻,似乎含杂着深情和挑衅。
我们做吧。我想做了。
本就不打算避开夏辰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得很低,只是被酒吧里浑浊的空气一过滤,便也变得模糊不清。
氤氲出些许暧昧的气味。
像是有人突然的打翻了一瓶催情剂,那种柔软甜腻的气息就这样扩散在空气里,拂过鼻尖,拂过胸膛,挑逗着敏感的神经。
千笙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的咬了唇角。
刚刚被人吻过的气息还在。刚刚被人禁锢在怀里的触觉还在,现在这个人就这样贴着他,和他说,我们做吧。我想做了。
他早就知道。
他是个这么任性的人。
任性到。可以不顾一切,就是为了一点点儿他想要的东西。
彻底的丢掉理智。
感觉到千笙身体一僵,千戈唇角的笑意散了几分,又重新凝聚起来,唇贴上他的耳侧,暧昧的柔软气息喷洒开来,从轻淡,变得慢慢的重了。
他不想节制。
一点儿也不想。
千戈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烂人这种事情。
因为这就是事实。
无论是利用圈子里那些女星的示好那些丑闻来提升自己,还是永远摆出一张温和的好人模样去博取那些年轻女孩子的喜欢,或是不顾血缘关系和自己亲哥哥做这种事。
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适者生存。
这是初中的时候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了。有什么不好。
他利用一切他够得到的东西去换取他想要的。
只是因为他想要而已。
还要什么理由。不该就是这样么。
他趁着面前的人出神,突然的咬了他的耳朵。
下口很轻,甚至觉察不出来多少痛感,却着实在这种时候显得暧昧了。舌尖触过去,可以轻易感觉到千笙的耳廓微微发烫。
他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的身体禁欲久,经不起挑逗。
&你来联谊,&他松开他,轻轻的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一般的贴着他的脖颈,一字一字慵懒的发音,&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儿么。我陪你。&
&我陪你做。不好么?哥&&&
尾音婉转得挑逗,生生拉扯起他所有的记忆和伦理道德。瞬间覆盖上他的理智。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君子,不需要和人隔着层窗户纸,雾里看花,搞得隐晦。
他在圈子里滚过了,多少人早已不觉得他身上干净了。他自己也没觉得,那么何必呢。装得清高装得清纯无比。
到该到的地方,还不都一样,遵从着原始的欲望。
千笙伸手,抓住他已经伸进他西服内侧的手,微微低了头,把脸靠在他肩膀上。
千戈动手的地方刚好是是夏辰视线的死角,他自然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千笙突然反头扎进了那人怀里,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怎么看也是顺从而不是强迫,他要怎么做?
火气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咽不下去。
&别这样叫我。&
蒙在衣服上的唇,贴着衣服微微颤动,一丝丝热气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痒了人心。
是蒙蔽了谁的心。蛊惑了谁的情。
千戈眉心微微动了动。
他们虽说作了二十多年的双生兄弟,他却很少会称呼他为哥哥,除去小时候他会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等等我,等等我。
后来他知道他其实就大他几分钟。
他知道其实他们是一样的之后,他就很少再叫他哥哥。
居然作用那么大。
&哥,哥&&做吧。&他坏心眼的叫他。他要他接受他。
即使他在坚持着什么他也要他接受他。
至少现在,他是他的。
&不。&拒绝来得干脆。
千笙自知继续下去自己就要以乱情迷的应了他,便皱着眉回答,声音比平日里缓和了许多,还夹杂着一份情欲的味道,他却毫不自知。
千戈吸了一口气。
还真是勾人啊。
这种时候还和他说不。
停得下来么?
他不再顾及他,一手环上他的腰,用的力道很大。不由分说的就拉着他离开。
千笙挣着手腕,却冗然听见他回他一句&你想在这儿做?我不反对。&
便顿住了动作,硬是被他拽了出去。
出了酒吧,冷意就彻底的覆盖上来,生生的钻进皮肤底下,一点一点儿的腐蚀着血液的温度。像是在那些薄凉的空气里藏了一把刀,擦过去,尖锐的刺痛。这样一吹,连方才被酒吧里的空气熏出的醉人也没了,千笙不说话只是微皱着眉,把手腕倔强的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只是换来他抓得更紧。千戈扣住他的手腕就像是扣住一个誓言,太过用力反而显出几分的担惊受怕来。
不由分说把人塞进车。
千笙心里明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上次这个人也是这把他拎回家上药,只是这次换做拎回家发情。
自他将他从酒吧带回那日被他碰过开始。
他早该知道。那一夜的纵容,若是被他知晓,自然也不会放任他就这样当作什么也没有过。
千笙沉默着不做声,也不挣扎了,只是侧着脸一直望着右边的窗。是夜,窗外万家灯火,奢华糜烂。玻璃窗上映出他和他自己的影子。
是相差微乎其微的模样,似乎刚刚从同一个模具里取出。
他也不是在坚守着什么节操维护着什么忠贞,他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不是明明是贱人还要立牌坊的女人。
他是他跨不开的心结。
他是小他几分钟的弟弟。
太阳穴微微有些刺痛感,慢慢的入侵了脑神经,一片灼烧的疼痛。
他能说什么?
现在的他,于他,恐怕,就是一面镜子,是他的禁断面。
他要的,不过是他给予他的欢情。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放过我。
这些矫情到快要烂掉嚼碎了咽进肚子的字眼。他自知不适合他们。又何必惺惺作态,演给谁看。
进门,反手上锁。
千戈偏头吻上他的唇角。微凉的唇,几乎没有温度的脸颊,贴上去像是贴了一块冰。让他有些心急的想拿自己来将他捂暖。捂热。
让他彻底的化成水,低回婉转,柔软温和。
千笙没动,乖顺得可怕。
他伸手,覆上他腰侧,仅仅隔着内侧的衬衫,手心感觉得到他温软的触觉。像是无声的轻抚着一场梦境。
只是空气里冷得满是恶意的空气。
终是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熄灭了他的妄念他的荒诞他的热情。
他皱着眉看他。
&你怎么不躲?&
千笙轻轻从喉管里哼出一声。只是静静的望着他,问,有用么?
我躲你就松开我么?你会么?
这当真是最有用的问句,凉了他一半的心脏,一半的胸膛。
就此把这个人剔除出血液。当作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尚且做不到。
千戈松开禁锢住他的手,只是固执的看他。
一句为什么说得多余。
他却恼怒的问了他一句&为什么是我就不行。&
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轻轻吐出一句&因为你是我弟弟。&
弟弟就不行。
&你敢说你爱我吗?是什么爱?&那人抬了眼睛问他,眼底的光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刺到他心底那块血肉筑成的地方。
于是血流成柱,一片模糊。
&那不是爱情。你何必执着于我。&
他的执着。
他只当他是爱着他自己,宠着和他一样的躯壳罢了。
他爱的是他在他身上的影子。
或是他给予他的欢情的错觉。
不过是年轻冲动的激烈。
千戈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将这个人一望到底。
这人果真冷情。
带着一副冷淡的神色说着带刺的话。
他若是说他受伤,恐怕他也只当他是他博取同情的玩笑。
他不信他。
&若我说就是非你不可呢?&
顽固的小孩子不讨人喜欢。却偏偏喜欢偏执到底。
他对这个双生哥哥的感情,何时变了味,他也说不清。大概就是在他身上留下他的烙印的那时候开始吧。开始把这个人关在心里。想就这样把他囚禁。
让他看着他。
没错,他自知达不到爱情触不到温情。
只是他心脏里那个位置。
似乎在这个人冷淡待人,却待他温软如斯,甚至不惜赔上一个自己开始。
我的哥哥。
我们够不到爱情。
可是这当真是另一种相濡以沫,你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他这是自作孽,让他的信任破裂。
现在提及的独一无二,非你不可。
他大抵也只会当作哄他就范的情话。
说爱他自己都不信。
又何来切实的哄骗他让他信他。
他是心脏上没受过伤。
所以现在换他来操纵着刀,给他一刀一刀的划,冷暖自知。
真他妈的痛。
千笙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他的依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他们各自都习惯了那么多年自己一个人过。即使是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贴近的两个人,明明是流淌着一样血液的就是从各自身体里硬生生挖出来另一部分思想塑造成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他们。
何时开始,像是陌生人一样,住在一起,呆在一起,却不再说一句话,不再对视过一次,不再接触的人呢?
是很久的时日了。
只是那种微弱的,牵强却也顽强的平衡终是被醉酒打破。
害得他们,现在成了这个模样。
还有什么好说呢。
非你不可。
这种问题真不是一般的幼稚。
他千戈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偏缠上他,不也就是为了一点点儿新鲜。
&千笙。&被他的面无表情惹出了些许火气,千戈挑挑眉,盯着他的眼,声音略微低了些下来,有几分疲累和无奈。
他真是搞不懂他。
他到底在怄气些什么。
&你就不能看着我么,你就这么厌烦我?&
千笙微微顿了顿,不在躲他,而是抬起目光望进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深,色泽也很干净,映照着是他面无表情的脸,像是镜子似的,清晰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个细小的自己。
细小得脆弱。
像是就这样要被折损了一般。
像是就这样要轻易的被捏在手里征服了一般。
简直不像自己。
千笙突然伸手抓紧了颈侧的枕头,抬了腿,缠上了千戈的腰。
他的腿纤瘦而修长,此时如蛇尾一般轻易的盘上他的腰,隔着衣物的布料,也可以轻易的感觉的他没经过太阳摧残的腿部肌理的细腻。
他脸上微微带了点儿神色,却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情绪,眉心有些许褶皱,没松开。
他只安静的望着他,像是要把自己上方这个人错愕惊异的神色刻进眸子里刻进心脏里不肯忘掉一样。
他说,要做做吧。
有些时候,他这个人,让人看不透。
做事那么决绝,简直没给自己留下余地。就算多解释一句也不肯,就这样固执的做一件事,不回头。
偏偏你望着他,就算一身伤痕他也一声不吭,那也只能在一边冗自心疼,哑口无言。
千戈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起身,松开千笙。
怀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和的体温离开了就瞬间被寒冷所侵袭。千戈恍惚间觉得其实人和兽一样,太过寒冷的时候就互相搂抱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温软了对方的血管。
只是他不愿,他亦不强求。
&不做了。&千戈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抹无奈和克制,他伸手拭了一下额角,也借着这个动作掩盖了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随后便翻身准备下床,&你不愿意就算了,抱歉。&
其实很多话想和你说清楚的。
那句非你不可真的不是骗你。
只是我也和你一样没想给自己留余地。
我记得谁和我说过爱情这种东西做着做着就有了。
只是我没机会试验一下真假。
他贪婪他猴急他恨不得就这样撕碎了他吞下肚。
但是如果换来的是他的屈辱他的冷淡他的厌恶。
他宁可把一切停在这里。
僵持不下也好过就此翻脸。
千戈微微皱着眉,心下说是就此甘心是假的。
身后的人翻了个身,轻轻的开口。
&这次不做,以后就都不做了。&
千戈愣了愣,随即惊异的回头看他,入目的是那个人蓬松的发,遮了半边的脸,看不到他的眼,看不到他的情绪,他总是这样,一但让他察觉到自己的无法抵御,便会像蜗牛似的,把自己缩进壳里,不和任何人接触。
不肯让他看到他的眼睛。
再往下是瘦削的下巴,弧度锋利里带着一份柔软,镶嵌进去的一般,修长的脖颈和线条诱惑得让人想就此啃上去的锁骨。
该死的惑人。
千戈一把撑住床板重新压上去,死死的盯着他的眼。
&这种时候别开这种撩拨人的玩笑,千笙。&
似乎是从狠狠咬合的唇齿间一个个生生蹦出来的字眼。
千笙微微侧了侧头,发丝就顺着他的动作滑下去,像是和睫毛并成在了一起,简直就是只妖。
&不是玩笑。&
他给的回答太简洁。
简洁到连一点儿让他误会的机会都没给。
就这样清晰的表露给他。
让人根本没法肆意曲解。
这就是千笙。
他不和你说清楚。
你就别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简洁的四个字却似是一剂最猛烈的毒药,药效不言而喻。那些毒素就这样扩散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侵占,扩张,病毒一样侵蚀他的脑子。飞快的占领了他的四肢百骸。
千笙说话的声音从来不刻意的处理得暧昧,或是冷漠,他无论在说什么话的时候都像是在给你陈述最简单明了的事实。没法辩驳,也没法从他的声音里揣测他的情绪。
真是该死的想听听用他那声音轻喘,压抑时带着情欲味道到底是会变得如何的诱惑撩人。
他的惑人的功夫无人可以得知,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触碰到他心口这个位置的人,千戈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冗自骄傲。
他的目光灼灼,粘在千笙脸上着实是让人没法轻易的忽略过去,千笙避开他的目光不看,却可以轻易察觉那人的目光就这样明晰的落下来,几乎凝成实质。
这短暂的沉默也终归是让沦陷进去丢了魂的人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千笙尴尬的牵了牵唇角,心下一层薄薄的怒意覆盖掩藏。
就算是他一时鬼迷了心窍说了这样的话,这人也不至于当真吧。
况且上都上来了,这样僵持着又什么都没做又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衣物被千戈早早的扒掉,此时回神,皮肤和空气一接触,那些凉意覆盖着让人颤栗,可压在他上方的人,却衣着整齐,随时可以赶赴会议。
着实是让人羞恼。
他皱了皱眉,忽的抬腿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一句&下去&里少有的带了情绪,也不知到底是羞还是恼。
千戈被他这样一踹也是彻底的回了神,哪里还肯听他的话,顾不得腿上的痛感狠狠的就咬伤了那人的唇。
抵死的缠绵和挣扎。
该怎么放手。
他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
他自己是唯一的解药。
突然而至的吻就像是在加油站油库里划火柴玩儿。
一触就炸。
他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在点火。
往他心脏上悄悄烘烤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千戈咬上他的唇,就像是野兽在撕咬自己好不容易捕获的猎物。带着很浓的占有欲和控制,发泄似的想让那个人感同身受。
说到底狮子搏兔应尽全力。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段放纵里到底是什么也没付出还是就这样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赔上去了。无论是那个他都想无赖的逼迫这个人承认。
就这样禁锢在手就此沉沦。
带着血腥的吻能吻多深。
浓郁的情欲像是潮水,覆盖上眼睑覆盖上心脏。
他不反抗就这样逆来顺受就像是再往上浇了一桶油。
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让他几乎双目赤红。
千戈的手指就这样顺着他的身体的侧线一路爱抚,从腰侧,到小腹,到胸前。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纵容让他本能的记住了他的敏感点,每一处都是致命,千笙死死闭眼不肯看他,身体的诚实让他发疯的想起那晚的滋味。
疼痛和快感共存。
让他不要命的靠近他就此不知死活飞蛾扑火。
若是要的的确确的认真说起来那一夜不是什么能让人开心的起来的记忆。千戈神智不清的疯狂让他扎扎实实的感受了彻底被撕裂开来的疼痛。
那一瞬间的错觉似乎就是整个人呆在世界的夹缝里,一片一无所有的空寂。耳边响彻的弦音是来自远方的笙歌。
他以为那是死。
于是他带给他的痛苦将他换回来,用疼痛的方式告诉他。
尘世的占有和放纵。
他不是女人不会和那些娇弱如花的人一样,说好听的情话或是听见中听的情话就面红耳赤。同样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要人负责,他的选择是沉默以待当作什么也没有过。
只是他想好的就此揭过一切无果,终是让那个人的执着打破。
他没能逃避。
他吻遍了他的五官他的颈侧他的耳廓他的任何一个他吻得到的地方。半路刹车,千笙恍惚间睁了眼便看到他半合着眼琢磨着手里的药。
那种药膏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不言而喻。偏偏那人一脸认真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文件一样的神色着实是足够刺激人的眼。
他的神色褪去了常有的慵懒温柔,而是有些浅淡的执拗。
让人心脏微微肿胀起来。
千笙干脆的闭了眼。
他自知再看下去他就真是自作自受无药可救。
明知纵欢而已,心脏却像被他的笑柔软过了一样。
居然没发出火气。
他自小纵容他的。
这真是种病,该如何根治才好。
千戈顾着仔细看那药的效力该怎样用才好,一时间错过了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也不自知,盯着说明书好歹的看了几遍,总算是下了定论此事用比事后用效力还是更好,于是自顾自的拿定了主意,拆了包装,再次附下来。
闭眼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便便的格外的敏感,千笙侧着头听得到塑料包装被干脆利落的撕开,金属制的盒子被打开来的轻响便清晰的意识到了接下来会要发生的事情。
下意识的夹紧了腿。
那人却这样覆在他的上方,呼吸间都是来自他的热意他的气息。
让人根本无处可逃。
疼痛烙在灵魂里的记忆太清晰。
在暗处滋养了恐惧。
他咬了下唇。
微微的痛。
便恍然间察觉到刚刚那只禽兽居然咬破了他的唇,还带着血液的麻痹刺激。
箍住他腰的手,叫他无处可逃。
即使现在说什么也没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刹车了。
就算是他哭闹他也自知他不肯放过他了。
若是这样的状况,他们还没法做成的话,以后就真的别想再尝试了。
只是那次记忆太刻骨。
千戈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吻上他的唇角。
那轻轻的贴近着实温柔得太过于煽情。
软化了谁的心。
他该死的被他蛊惑。
就这样任他牵引,任他掌控。
云里雾里。
千笙察觉到那人拖住了他的腿弯,就这样迫使他抬了腿,手掌的温度比他的皮肤高,相互接触时的触感清晰得让人发指。
尾椎的位置感觉到了他的指,一路下滑,就这样按在了那个禁不起摧残的地方。带着凉意的药膏触到那个位置时,就像是有个人往脑子里扔了颗弹药,瞬间炸成一片浆糊。
他只得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算是自顾自解了不安。
于是那个人的指像是受了鼓舞,就此长驱直入。
不知是痛还是其他的一声闷哼。
那种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疼吗?&那一声闷在他心口的声音像是又在他小腹点了把火,千戈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克制住就这样强行进入让他被他侵犯被他玩弄到掉眼泪。
但是这样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并不付诸于行动。
他的第一次他尚且这样待他。
他舍不得。
于是他就这样停了手,皱着眉问了这句话。
千笙吸了口气,头贴在他颈侧微微晃了晃算是回答。
千戈见他并未生气,便自顾自丢下一颗悬起来的心,重重落回原地也无所谓,轻缓的将指推了进去。
越是深入越是觉得这人太过紧窄,仅仅是手指就已经如此艰难。
这样的紧致和逆来顺受足够让人疯狂。
这次的扩张千戈做得很小心,生怕是再次弄疼了他。
那种疼痛他没陪他经历都是他一个人独自承受,自顾自逞强,无论他怎样说都是他自己的倔强模样。
那种痛也一次就够他许诺他一个温柔的第二次算是赔偿他给他的那份记忆。
等到他真正进入的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紧致柔软。
第一次的触觉还烙在骨子里却断断续续回忆不起,这次真的吃在手里让他怎么还能轻易放弃。
这方面的事情纵使他理论再多再全面也抵不过这一瞬袭来的疯狂。
那种被他包裹的太过紧致的触觉带来的疼痛。
真是让人甘之若饴。
千笙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就没抬起过。
那进入显得艰难让他真的很难受,但是比起疼痛却也有所不同。
钝重的镶进去。
那种比自己高太多的温度从接触的地方传来就直抵心脏,烫化了一池冬水。
很快找准套路的天赋不是谁都学得来,千戈尝试了几次便无师自通的把握了诀窍,随后的那一下干脆得几乎把他贯穿。
欢愉和疼痛交织的网覆盖了他。
让人怎样抵御才好。
于是那一声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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