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们,作为哪个门派有高爆发高机动性的特征好的门派,你们每分钟位移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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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的话站在玩什么职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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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您好:易筋经少林,近战内功,和尚有两个极端,会玩的和不会玩的,会玩的认为和尚最强,没有之一,不会的认为和尚最垃圾,没有之一。和尚团战能力一般,野外能力一般,但很恶心,一旦你被和尚拉过去,团战基本上就是被人群殴致死,竞技场和插旗很强悍,和尚的锻骨决是最强的解控技能,没有之一,唯一不怕明教缴械的门派,捉影式拉人是一个特色,拉人技能剑侠3很少,就少林捉影,五毒宝宝天蛛的丝牵,以及明教的极乐引,五毒蜘蛛ai太低,明教极乐引拉扯距离太短,只有近战距离。少林缺点是腿短,没有突进技能,对远程只能靠捉影。傲血战意天策,近战外功,唯一一个骑马作战的门派,宏的问题我不想提了,我们以纯手动为前提。天策操作跟和尚一样,两级分化,会玩的和不会玩的完全两个职业(宏消除了两级分化,由于国民素质问题,心中根本没有公平竞技的概念!),天策拥有最强机动性,生存力最高的两个技能(啸如虎,守如山),非常多的突进技能(可惜没丐帮多),缺陷是免控能力弱。太虚剑意纯阳,近战外功,蛋疼门派,打法不是很快节奏,气场辅助能力比较强,控制能力、反控能力也很强,操作同样需要,否则两级分化还是有点严重的,野外不强,团战辅助,插旗容易被部分职业针对,竞技场依旧辅助,而且只出现在高端局,低端剑纯可以无视。别小看辅助,辅助同时打出的伤害也是可观的,虽然被几个门派克制(天罗找你插旗,你可以无视之),但面对另外门派还是蛮强的,作为一个近战,还是有突进技能的,打pvp需要一定装备基础,不是说你输出不够,而是太脆,不新手玩。花间游万花,远程内功,万花的技能主要以dot为主,所谓dot,就是持续性伤害,通俗一点就是毒,当然,官方是不会这样说的,官方想法,自然是毒性内功伤害才属于中毒,万花是混元内功伤害,官方自然不会认为咯。也就是说,唐门惊羽的化血不是毒,而天罗的化血是毒。言归正传,万花就是给人上毒,但他大部分技能是需要读条的,他上毒有三个技能,其中两个要读条,如今万花生存艰难,因为现在节奏很快,读条很难适应。虽然万花有个技能可以瞬发读条技能一次(点了奇穴两次),但是这个技能冷却略长,万花缺陷很明显,一,解控就一个,虽然冷却很短,但对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打出输出,所以对于新手来说很艰难,二,控制能力弱小,就一个芙蓉,应该还有封内,点了奇穴后少阴后跳能锁足,但少阴更多不是作为一个控制技能使用,不过少阴的确是神技。万花自然有优点,比如爆发,虽然万花是上毒,理论上,毒是慢节奏的,但万花有个技能叫玉石俱焚,能把敌人身上的毒效果一次性爆发出来,所以有时候感觉自己血还蛮多的,突然见底了,也是很正常的。减伤也不错,春泥,还有针,虽然效果不是最强,但是冷却短。野外一般,团战的话,一般是靠瞬发读条给一个人上三毒玉石爆发一波,剩下就是切换目标不断给人上瞬发毒,然后对人群放快雪时情。也不新手。紫霞功纯阳,远程内功,相当于法师,虽然自身没有突进技能,但是梯云纵可以双摄云,气纯爆发能力强大的,换来的自然是血薄防低,当然,气纯有一个无敌技能,镇山河,绝对神技。反控能力不弱,但没剑纯强。控制技能蛮多的,团战辅助能力也蛮强,气场辅助,三才五行的团控,以及作为远程的后方输出。操作比万花、少林、天策和剑纯都简单的多,缺点就是坐忘无我一旦被打掉,你就很脆了。冰心决七秀,远程内功,第一,机动性,七秀的机动性,主要体现在蝶弄足和水谢,水谢那点机动性加了等于没加,蝶弄足奇穴点出来可以冲刺30尺,而且蝶弄足本身就可以增加移动速度,我想说,逃命还行,但追击或者打架,你是不是冲过头了?团战冲过去就是死!蝶弄足cd也很长,虽然有个重置。可重置更长。第二,解控能力,七秀四解控,实际上插旗一般不用重置,也就两解控,而且免控时间太短,被控了也不能开天地。第三,减伤能力,七秀比较脆,打外功靠闪避,可那是珍贵的解控技能,虽然靠天地,天地冷却太长,而且可以驱散,当然,会玩的七秀状态肯定会加好水谢秀气之类的,你驱散就驱散这些吧。第四,控制能力,帝参龙祥的群定,绛珠唇露的轻功定,剑破虚空的封内,剑影留痕的击退,剑主天地的锁足(奇穴),以及雷霆震怒的眩晕,必须运用好这些技能,因为大部分技能冷却都很长。七秀拥有很多特点,她貌似有很强大的解控能力,但也存在很多问题,就像一把双刃剑,她的优点也是她的劣势。七秀爆发靠叠三层急曲然后江海爆,急曲相当于毒,江海等同玉石,爆三层急曲相当于爆三毒。急曲如何叠?剑破虚空可以叠一层,起手一般剑破,但剑破冷却不短,十几秒,而且需要消耗大量剑舞,蝶弄足冲刺,可以冲刺过程中叠,路径经过的单位叠急曲,但蝶弄足是解控技能,而且容易被躲,接下来就是靠玳弦来叠,玳弦需要配合控制技能,所以七秀控制技能虽多,但必须用在刀口上。七秀上手不难,和五毒一样,但你想成为大神,就不是那么容易的啦!毒经五毒,远程内功,既然叫五毒,肯定用毒,五毒可以带宝宝,唯一一个可以带宝宝的门派,性价比最高的是蜘蛛,拉人,第二是蛤蟆,嘲讽,至少可以让人转移目标骗掉一个技能,第三是蜈蚣,锁足对方,第四是蛇,纯输出宝宝,第五是蝎子,卖萌的。五毒有三个毒技能,点了奇穴后,蝎心也变成dot技能,无论三个还是四个,与万花不同的是,这些,毒都是瞬发的,但缺陷也在这,五毒没有玉石俱焚也没有七秀的江海爆急曲,所以她爆发不够,所以你上好毒就可以跑了,野外也常常出现同归于尽的局面来。五毒的减伤能力也不强,虽然玄水蛊就40秒冷却,但只有6秒持续,五毒腿也不长,就2分钟冷却蛊虫狂暴增加速度,五毒解控还行,30秒的蛊虫献祭和两分钟的狂暴,五毒控制能力特别强悍,插旗能力很强。上手很简单,但玩好不简单,尤其是宝宝的控制,当然,宝宝ai和金山策划的智商是一个水平,这也是原因之一。问水决/山居剑意藏剑,近战外功,可以在战斗中切换自己的内功心法,不需要用蓝的门派,机动性仅次于天策,问水决聚集剑气,高机动,山居剑意消耗剑气输出,高免控。反控能力无人能比,高闪避,但没有对内功系职业的反伤,打法单一(有些人以为,开局不同,就是套路不同,我笑死),万变不离其宗,插旗比较揪心,团战很给力,野外也蛮给力的。天罗诡道唐门,远程内功输出、破防,外功命中、会心、会效,画地为牢的门派,他的机动性是被自己限制的。总的来说,天罗减伤有惊鸿,解控有两个技能,爆发也不错,貌似可以,实则非也。从插旗角度说,天罗对近战还行,因为近战远程打不到他,他远程可以打近战,如果近战近身,那么机关就会打他。我差点忘了,我还没介绍天罗的特点,天罗特点就是机关,就是原地放很多机关等你进来,你要是近战,你近还是不近?你近,就算你控了天罗,机关还是会打你的,而且天罗双解控,开惊鸿、心无,外功的话再来个荆棘,硬抗有时候也没问题,剑纯被克的死死的,我不怕你的气场,你的气场没伤害,但你不得无视我的机关,我的机关有伤害。天罗打远程靠意识,最怕惊羽,惊鸿完全是克制天罗这种内功伤害外功命中的职业,而且惊羽天罗射程最远,跟惊羽对点?不要命了?天罗缺陷就是画地为牢,也可以说是优点,同样是双刃剑,所以天罗野外很弱,但团战很强,机关放人群里就ok了。惊羽决唐门,远程外功,射手职业,与天罗是同门,所以唐门两个心法都不用蓝,惊羽技能,有瞬发直接伤害技能,有读条爆发技能,也有持续性伤害技能,就是所谓的毒。惊羽也是双解控,高爆发,毒伤害,基本上十个惊羽九个pvp,缺点是皮很脆,惊鸿冷却长,持续短。射程唐门最远,最远射程技能是28尺毒蒺藜,该技能效果是减速50%,所以有惊羽围绕此技能的一个战术(不适合画地为牢的天罗),由于大部分远程都是20尺,加了秘籍可能22尺23尺。极少数的25尺。近战冲刺技能最远只有20尺,和尚拉人20尺,所以28尺有先天优势,先28尺减速50,然后与对方保持20~25尺射程,自己打得到,别人打不到,由于减速原因,放风筝很好放,当然,保持20~25距离需要一定技术,这个时候,一般对方有两个选择,藏剑的话基本门派轻功冲过来,五毒可能蜘蛛拉人,少林可能一怒之下开锻骨了,或者用摄云追上来,不管对方用什么,但是,依靠一个平常另外惊羽视之为鸡肋的减速技能,骗走对方的技能,还是很划算的。焚影圣决明教,近战内功,隐身刺客职业,由于隐身,基本上是先手,打架靠的是一波爆发,位移能力强悍,但机动性貌似不够,解控还可以,减伤贪魔体也是神技,当然比不上天策守如山,缺点是一旦爆发完毕,聚集日灵月魂的过程爆发不够,操作上手不简单,但之后平坦,不需要用蓝的职业。笑尘决丐帮,近战物理,act职业,他的攻击招招僵直,但攻击过程中自身也僵直,所以导致,如果对方顶着免控状态与之对a,丐帮不占什么优势,所以最克制丐帮的是藏剑。丐帮解控没什么优势,我所知丐帮解控技能有三个,一个是门派轻功,但解控后没有免控时间,一个是一个冲刺技能,有3秒免控,cd超短,但会打的控制好后肯定绕后,而且丐帮一般用这个技能突进和输出的。最后一个是笑醉狂,这个是大招,一般插旗不用,野外也是快被人打死才用的,属于第二条命,总体来说,反控不强。pvp选择门派的原则问题一,不要想着哪个门派强就玩哪个,不同版本什么都不同,这个版本马上要过去了,下个版本谁也不知道。二,不要想着这个版本哪个强我就玩哪个,下个版本哪个强我就玩哪个,朝三暮四,不会有出息。三,选择门派,第一前提是喜欢,哪怕喜欢的原因只是好看——如今的人忠诚度太低,无论对于国家、家庭、爱人乃至朋友。每一件小事都可以,看出一个人。四,选择门派,第二前提是合适,每个人天赋不同,对于不同门派也会有不同效果。五,选择门派,就不要后悔,不管你这个门派多么弱小,都不要后悔!坚持才是王道!以上文字转载于网络。感觉分析的非常透彻,有利于对其他玩家的参考。这里再次感谢原作者如帮助到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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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3玩全四那个门派比较好 我喜欢玩没那么累人的门派
我有更好的答案
不想累,那就要选远功门派。推荐武当或逍遥
只加血 其他就基本没什么事。。。
怕累。峨眉和那些近战的门派就都不要玩了。武当逍遥刷燕子那样的控制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满四的话完全可以玩出一个犀利副本号了。逍遥靠放大吃饭的,你要你放大犀利,人人喜欢你。天龙打怪不太犀利,并且会心低,但是天龙打架很好用,星宿姿势那么丑就不建议了。武当技能多攻击高刷怪比较快,就是血少了点。
总结一下,天龙玩着最轻松,打架副本两不误,是你最好的选择。
逍遥副本打架都可以,天山对装备宝石有点要求,娥眉是厉害但是最无聊累人,少林也不错,打架猛,就是副本不怎么要少林,星宿太冷门了,其实真觉得进阶的星宿还是很牛比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打不过娥眉明教这些个人厉害的,但是打武当天山乞丐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明教太悲剧了,跟着躺枪(逍遥太多了,火抗的多),慕容打架也猛,而且技能书便宜,武当太脆了不是你秒别人就是别人秒你,乞丐现在很热门,副本要,团战也要,天龙对装备要求太高了,万金难买心头好啊,给分吧*_*
那就天山吧,全四。然后冰攻高点。。。移花接木开起来后。可以秒对手的。而且也不怎么累人。控制住就好。。还有。一起去新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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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  因为涉及许多不太好说的东西,整个故事中地名都用的假名。具体哪个地名是哪,大家可以猜一猜。  我是燚州城萁镇人,名叫邹之。(提示一下,在我国中央。)  在七十年代的时候,那种集中营一样的学校还没有普及,有些村里镇里设有“私塾”供一些赶不上去城里的小孩念书,我们也称它为学校。  我爹是个教书先生,就在这种学校里教书,我作为他唯一的儿子,自然也被他逮进自己班里念书。其实,整个学校只有这一个班,而学校的老师,也只有他一人。我娘每天除了操持家务,还要在学校里给那些离家太远的熊孩子们做午饭。  因为爹是先生,家里别的没有,书有一屋子。所以我打小识字就早,别的小孩在玩尿和泥巴的时候,我天天在家里读那一屋子稀奇古怪的书。看的书多了,人就变得文绉绉的,不爱蹦跶,身子也弱。  可我身子弱归弱,就是几乎不生病。每到春天课堂上病倒一片,咳嗽喷嚏连天,时不时夹杂着清脆的鼻涕泡爆裂声时,我一定是中间最坚挺屹立的那个人。  过着这样平淡的生活,一晃就到了我十二岁那年。  那是个一如既往的秋天,麦田的香气缠绕着每个天空有大雁或者无大雁的日子,夕阳的余晖把草垛染得熠熠生辉,我和爹娘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娘问我,之儿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长大后想像大雁那样,飞得高高的,远远的,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不知道就这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后来被生活纠缠的我,许多年许多年,都没能回头再看一眼故乡。  那日回到家以后,娘身体不舒服,早早歇下了。爹在书房里准备明日要用的课文。我去灶台拿了个窝窝头胡乱当晚饭吃了,然后把爹藏在橱柜里的手电筒偷来,又摸出了藏在被褥下的《风水秘闻》,躲在被子里偷偷看。  这本书是我从书房上锁的木箱里偷偷拿出来的。  三岁那年爷爷过世,我们搬来这座爷爷原来住的宅子里时,爹当着我的面一边批评这些风水算命书鬼话连篇,一边把它锁进了爷爷留下的木盒里。  几年后的某天,我在爹的书架上看到一本杂文趣谈,里面详细描述了铁丝开锁的法子。那时正当小孩子熊得不行四处惹事的年纪,我又恰好想起了当年被爹锁上的那个木盒,最后理所当然的,我打开了那个木盒并翻了个遍。  木盒里的书名都很奇怪,什么风水秘闻,蛊经,驱邪手札之类的,模样一个比一个旧,有几本纸页都脆了。  盒子角落里还有个布满灰尘的铃铛,铃铛只有李子大小,边缘密密麻麻刻着什么东西,颠上去沉甸甸的。  我对铃铛没有兴趣,倒是自此之后就惦记上了这些书。为防爹娘发现,我每次偷偷摸摸去书房,只从木盒里拿走一本书,看完再换。  这本风水秘闻我看第二遍了,里面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懂,好在那些举例的故事有趣,虽然已经看过一遍,我还是读得津津有味。  这时,突然手电筒熄了。  那时电池手电筒成本高,还没有普及,一般人家里用的都是电瓶手电筒,电筒尾巴的地方有个插头,没电了得充电才能继续用。现在夜半三更,如果我把手电筒拿去充电,明日娘打开橱柜,就会发现手电筒不见了,到时候挨打是小事,被发现我看这些书就完蛋了。  思来想去,只能先把书放下,现在就把手电筒放回橱柜最妥当。  正当我准备翻身下床的时候,我陡然发现,我的身体动不了了!  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鸦雀无声。我之前趴在被窝里看书,现在仍然保持趴着的姿势,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动不了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种情况书里写过,叫鬼压床,只是一般鬼压床都是从正面压,背靠床还能有点安全感,我现在被从背后鬼压床,头也动不了,根本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只能全凭想象。  未知的恐怖是最恐怖的。而就在我惊惧万分满身冷汗时,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突然感受到一股凉风,停顿了一下,又是一股凉风,如人的呼吸般。脖子上的冷汗让我对这一股一股的风感受尤为清晰。  我吓得心脏仿佛停了半拍,头皮从中央麻到后脑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怎知打次日醒来起,我整个人就发起高烧意识不清,睁眼天旋地转,闭眼就做各种恐怖的噩梦,几乎整个人动弹不得。娘喂我吃下的东西都我被吐了出来,呕吐物发黑,一股腥臭味,用毛巾擦拭我身体也降不了烧,把我娘急得不行。  迷迷糊糊中,我一点一点用力把那个手电筒在棉被里挪到靠墙那一侧,掀开垫褥藏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爹领了个大夫来给我诊病。  那时镇上没有医院,只有个小的卫生院,距离我家有一段路程。我病成这样,被背到卫生院肯定撑不住,爹好歹是个先生,在镇上还是受人尊敬的,这才把大夫请了来家里。  来的那个大夫我也见过,他姓肖,家里是祖辈相传的中医世家,虽然进到卫生院学了些西医知识,但最擅长的还是中医望闻诊切的功夫。  肖大夫把手搭在我的脉搏上,皱眉闭上眼。半响,睁开了眼睛,道:“这烧倒好退,但到底为何发烧却不清楚。也许不爱运动,身体太弱了。年轻人要多运动啊,生命在于运动嘛。”我娘在一旁诺诺称是,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大夫开了两道药,一道退烧吃,一道平时调理身体吃,嘱咐了煎熬吃法,由我爹送出了门。  吃过药,不一会儿我便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了。娘看到我醒来,高兴地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我饿了一整日,看到吃食忍不住一顿风卷残云,吃过后感觉困乏,便又回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秋日的夜,已经带上初冬的冰冷,那天晚上格外冷,屋外大概打过霜了。我侧过头去,望向窗外,清冷明亮的月光洒在窗柩上,照得木纹都纤毫毕现。现在这个季节,蛐蛐儿已多日不鸣叫,只剩屋外的山林不时传出鸟叫声,再过一段时间,冬天就要来了。  重病初愈,想到爹娘为我的病费心费力,我不禁有点感伤。可重点是,我为什么会生病呢?  要说生病前的异常,就只有那天突如其来的鬼压床。书里说,鬼压床一般是阳气弱的人才会招惹到,我一个小男孩,哪里会阳气弱的?这样想着,窗外好像有雾气一闪而过,我不知不觉眼皮越见沉重,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又渐渐睡着了。  次日中午,爹准我在家休息不必上学,娘熬了苦得倒胃水的中药哄着我喝,一边看我表情狰狞地小口嘬药,一边说,你爹要我问你,生病前有见到什么异常的事吗?  我借机放下药,斟酌着开口,“那天你不舒服先睡下了,爹爹在书房看书,我去灶台上拿窝头填了肚子就上床休息了。只是…不久后尿急想小解,起床时突然…突然被鬼压床…”  娘突然笑了,“你烧糊涂了吧,快三个月没做窝头了,你去哪吃到的窝头。”  娘这句话让我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因为,分明吃到那个窝头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烧。  次日,我又出现了上次发烧的症状。  这次娘比上次还急,嘴里反复念叨,“病不是才好了,怎么又病了。”,但服用上次那副药已经没了效果。爹又去请那位肖大夫,大夫来替我把了脉,摇头直道奇怪,抽出针管给我屁股上来了两针抗生素,拍了拍爹的肩膀,不发一言地走了。  我爹的模样似是知道些什么,但不说话,大多数时候皱着眉头在门外抽烟。  如是三日,我几乎已经快不行了。娘急得只会掉眼泪。  正在这时,大门口出现了敲门的声音。  我家住的地方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周围举目不见人家,夸张点可以说几乎算是荒山野岭。平日有事找我家的人会去学校找,都不愿意登门拜访,因为到我家一来一回太远麻烦,而恰好学校在萁镇正中央,离谁家都近。  所以我家院子出现敲门声,这是打我记事以来就没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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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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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也很诧异,对视一眼后,娘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对外面喊,“是谁?”  大门静悄悄的,渗透出诡异的气氛。病榻上的我想出声提醒小心有诈,但努力之后却没能发出声音。我实在太虚弱了。  娘缓步过去,吱呀一声打开门,旋即惊慌地后退一步,半张着嘴望着门外。  只见门槛旁站着一名道士,青衣蓝带,束发负手,须发皆白。  门打开的时候他正闭着眼,不等我娘开口,张口就说,“贫道乃崂山派下山游历弟子池岚,今日观天象,知贵舍遭遇天降灾祸,自作主张至此插手相助,还望阁下莫怪莫怪。”  说完也不等我娘回答,径自踱步走了进来。  他迈着拖沓的步子,先是在院子里东瞅西瞅了足有几分钟,然后停步在屋门前。我娘这时反应过来,要去拦他,爹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进来,这时他才一拱手,抬脚进了屋。  娘不放心地走到爹跟前,小声地嘀咕,“崂山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恁大年纪了,还在山下游历。”。爹摇摇头不做声。  这道士进屋后,径直走到我房门前,盯着门看了两眼,又走到书房里摸了摸书柜。我爹看着他,也不阻拦,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时道士开口了,“煞气郁积于西北,疏而不得,放置灵物镇压,日久煞气反噬,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爹听到他这样说,埋下头诚惶诚恐地拱了拱手,道:“仙人慧眼,只是不知此劫何法可解?”  道士道:“不难。现在煞气已经泄漏了大部分,这屋是暂时不能住人了,你们且到亲戚家里暂避几日,待煞气自行散去。最迟五日后,我回来帮你们清理残余,再用风水为这煞气铺路,让它以后不再滞留在你家就好。现在要紧的是你的儿子,他今日若不将这煞气引出体外,不到午夜子时,命定休矣。”  爹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有了底,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便作揖道:“求仙人救救我儿子。”道士说道:“那是自然。”便进了我屋,坐在我床边。  我料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骗子了,开口闭口之乎者也,我读了这么多书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故弄玄虚一套一套的,把我爹娘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不过是想骗钱罢了。  于是我拼命挣扎,想把他推开,或者喊出把他赶出去之类的话。  谁知道我努力了半晌,累出一身汗,只堪堪把手向着那老道的方向举起来一点,干裂的嘴唇黏膜处粘合在一起,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变成了急切的“嗯嗯”声。  老道写满了悲天悯人普渡众生的老脸上露出了“我明白”的表情,把我向他伸出的手握住,点着头,同我一起发出“嗯嗯”的声音,然后出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答应你,一定救你,现在先睡吧,睡吧。”。  我一听,气得脑袋都要炸了,顿时清醒许多,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闭上眼不想看他。  他把他的手搭在我脖颈处,我感觉一阵清流顺着脖子流下,又跟着经络贯穿了全身,睁开眼看到身体发出蒙蒙的光,感觉一口堵在心口的浊气呼出,心间一松,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我醒来时正看到老道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受到新社会的教育这么多年,那木盒里的书我一直当作故事书在读,虽然心里总幻想书里乱力怪神是真事,但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是个有法力的道士。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像骗子的道士啊。  爹娘把他送到门口,嘴里一直说着感谢的话。这时那道士看向我爹,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娘见状,进了卧房回避了去。只听那道士说:“不知先生用何物镇了这地煞如此之久,以至煞气爆发得这样猛烈?”  爹沉默几许,正待开口,又闻那老道笑说:“罢了,出家人不打听闲事,是我多嘴了。”  我爹连忙道:“哪里哪里,今日若不是仙人前来搭救,鄙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罢也没见要说更多信息出来的样子,那道人便由他送了出门。  次日清晨,爹娘收拾好随身物品,带我出发去镇中学校避了五日。  第五日后,我们回家等了一整天也不见那骗子一样的道人影子,眼见着天色将晚,这住了九年的院子显得有些阴阴森森的。  爹面如沉水,想了想说,“恩人说过待煞气自行散去就好。这五日已过,煞气散得差不多了,恩人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路途,我们就在家里住吧。”  见爹都这么说了,我欢呼着向卧房蹦跶去了。  学校虽能住人但终归不如家里自在,况且这么晚了要我们又回头赶回镇上,以我病才好的身体怕是吃不消。最重要的一点是,学校里的书都太乏味,在那边我日夜惦记着木盒里的书。  第二日。爹娘在堂厅正襟危坐,等了那道人一上午,依然不见他人影。  爹落下几本书在学校。如果是别的闲书那自然不急,但这几本书明天就要教学生读,具体还得准备课文,于是计划回学校拿。  他站起来想走,又坐了下去。他望向我,说,“恩人昨日未至,但救命之恩重如山,如果他今日来的话,我一家之主不在家里恭迎,倒就是我失礼数了。邹之,你去帮我把书取来。”  我应下后就出了门。  学校离我家不过十里路余,来回总共花不了多长时间。我午时出门,晚饭前到家就行,这样想着,我放慢了脚步,晒着太阳慢悠悠地往萁镇走去。  我本不爱走动,打生病以来就更是几乎没走过两步,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这样走了约一个多时辰,竟出了一身汗。此时见路边有块大石头,便走过去坐下休息。  这里离萁镇已经很近了,隐约可以听见街边小贩吆喝的声音,我一边吹着凉凉的风,一边想,不知龙三此时在干嘛。  龙三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家里排行老三,上面两个都是哥哥,老爹是个屠夫。  他娘怀他的时候天天烧香拜佛求女儿,他爹倒是喜欢儿子,产婆出来说又是个大胖小子的时候把他爹乐坏了,但逢街坊邻居,就举起三个指头乐呵呵地说,又是个儿子,三个儿子。  自那以后,只要他爹在场,他娘抱他在怀里逗着玩的时候,总嗔叫他三儿。他爹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干脆取名单一个三,龙三。  龙三比我高一个头,壮一圈。他两个哥哥都没念过书,但可疼他这个弟弟,觉得帮爹杀猪卖肉着实辛苦,跟爹娘软磨硬泡把他送进学校里。而先生,就是我爹。  我和龙三起初并不相熟,某日我替我爹上萁镇买酒的时候,路过他家门口,见他被爹娘罚在门口站着背书。我一听,这篇文章我熟悉得很,于是站在路边听。  不一会儿,他娘出来检查背诵情况。只见他磕磕巴巴卡着半篇都背不下来,急得一头是汗。眼看着他娘的表情越来越生气,免不了要挨一顿竹笋炒肉了。  我当机立断,在旁边靠墙蹲下,小声提醒他接下来的句子,这才蒙混过关。  见他长舒一口气,被他娘免了罚站,我也没打算要他回报我,转身继续上路替爹买酒。提酒回来经过他家门口时,又遇到他蹲在自家门口墙根下东张西望。  他见我来了,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迎上来便拍我肩膀,“刚才多亏了你啊,以后有事找兄弟我,保准摆平。”。这小子身板结实,力气大,这一拍差点没把我拍散架,我赶紧护住酒才没洒出去。  自那以后,龙三就经常送我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硬拉上我去打鸟,摘野果吃。他总知道很多书里不写的东西,还能分辨出各种野果,我问他从哪知道这些的,他就咧嘴一笑,不说话。  直到有一天,我们吃了他摘的野果之后上吐下泻,被他哥哥看见,把他提溜起来就是一顿打,边打边骂,“第三次认错了,教过你几回了?怎么就这么笨呢。”,然后把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我俩提着送去了卫生院,我这才知道,这些知识都是他哥哥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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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太阳阴了,风吹在身上有点凉凉的,我站起来继续向萁镇走去。  前些日子虽然在萁镇学校里住了几天,但是是来避难的,并且病没好全,所以一次都没出门找过龙三。  今日又到镇上,没什么急事,不禁有点想念那个总咧着嘴朝我笑的小伙子,我打定主意干脆去找龙三玩会儿再拿书。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龙三家门口。  我上前敲了敲门,半晌也没人应声。  不对啊,这个时候猪肉摊应该收摊了,不知道龙三兄弟三个在哪,至少龙三他娘应该在家。  我抬手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  奇怪。龙三家里没人,我只好径直去取了书,折返回家。  我家院子坐落在萁镇南方的小山后面,与其说是小山,不如说是个小土坡。  以前爹还不是个教书先生时,我们住在燚州城北,而萁镇以南的这个院子是爷爷的居所。爷爷过世以后,爹才带上我和娘搬到这个小院子里居住,也做了萁镇的教书先生。  按照书里写的,我家这个院子东北临山,西南临水,按理说应该算个风水宝地,可临的这山又小又尖,状如龙牙,走势顺水,而反背于我家,是座凶山;而临的这水,自西流来,门前拐弯向东流去,是谓风水学中的反跳水,也是凶水。  抛开风水学看,山水的走势就像要把我家院子捏成渣一样,怎么看都是凶地。  那些风水书是爷爷的,这个院子也是爷爷的,爷爷选了自己书里写着有问题的地方点穴安阳宅,这怎么看都不合情理。  好在住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出什么问题。除了前些日子的事有些诡异。  前面就是我家背后的小山,绕过小山动作快的话还能在晚饭前偷偷看一段书,我抛开思绪,加快了脚步。  那座小山旁边的路地势比山低,但比平地高,俯瞰整座山大概是U形,U的凸出对准我家,所以绕过小山大概就能看到整个院子的样子。  我急匆匆转过弯,看到院子的景象,心里稍微有些奇怪。一般这种时候,厨房里已经生火开始煮饭了,离院子远远的就能看到炊烟,可今天我家屋上一片清明,一缕烟也没有。  一种不安充斥着我的内心,我一路小跑回到家。  而推开院门那一刻,我看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景象。  娘倒在院子正中央,衣服被血浸红,周围的土地也被血液浸泡成了黑红色,她的表情定格在眼睛瞪着天空,嘴微张的状态,素白的双手以奇怪的姿势垂在身侧,双手十指以抓的形态反插进泥土地里。  而爹瘫坐在高高的院墙边,衣服血迹斑斑,双眼紧闭,整个下巴被鲜血染得殷红,头无力地倒向一侧,墙上被染上一大片红色,像有人往上面破了一盆血。  我的头仿佛突然炸开,里面嗡嗡直响,心脏似乎被一双手攥着,每跳动一下都要使出全力,双腿随即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  呆了片刻,我才张开颤抖的双唇,试探喊道,“爹爹?娘亲?”  嘶哑的声音已经不似我自己的了,眼前的画面仿佛静止,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  我不敢往前挪哪怕一厘米。前面就是我的爹娘,已经永远不能再喊我名字的爹娘。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掉在衣服上的声音刺痛着我的耳膜。  这个世界和我之间,仿佛被千钧之力撕扯开。  是谁,杀了我的双亲。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亲人了。  ……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深秋的晚风刺骨,吹得我的皮肤如有针刺,昏暗光线下我的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院子里的景象,如果不是刺鼻的血腥味还提醒着我,我几乎就要以为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等等。昏暗光线?  今夜云厚无月,这也不是那种冷清的月光,而是轻微跳动的暖光。面前的土地上有一块光照不到的地方,那是我的影子。  光源在我身后。我扭动麻木的脖子,转过头。  映入我眼帘的是那日那位青衣老道的尸体,还有一个在地上的煤油灯。他双眼紧闭,青色袍子上血迹斑斑,多处被划破,整个身体呈大字型面朝天空瘫在地上。  我已经无心思考为何他的尸体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了,也失去了危机感和恐怖感,整颗心充斥着麻木,起身把他拖进院子里,关上了院门。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是避免他的尸身被山上的野狼刁去。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不记得那天我是如何走进屋子,又是如何独自一人,在屋里度过了那样一个,漫长,冰冷,恐怖而孤独的夜晚。  我只记得第二天,惊醒我的,是院子里青衣老道的惨叫声。  原来他没死。  原来他只是昏倒过去了。  原来,他只是昏倒过去之后,被我那样扔在打霜的院子里冻了一整晚,然后醒来睁眼刚好看见两具狰狞的尸体而已。  青衣老道看到跑出屋门的我,似乎想起了一切。我看到院子里的爹娘,又开始流眼泪。老道坐在院里的泥土地上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唉,造孽的娃,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我听到这完全不似青衣老道的语气,愣了一下,又感到一丝安慰,渐渐崩溃大哭出声。老道走向前来,轻轻搂住我,摸着我的后脑勺,任我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破烂而被霜水濡湿的道袍上。  父母的死,没有任何线索,屋里屋外,连异常的脚印都没有。这件事如同鱼刺哽在我喉间,时刻刺痛我、提醒我,自己大仇须报,但无从下手。  那时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对我来说翻天覆地的灾难,但对他人无关痛痒。不久之后,我才逐渐发现,原来老道同样上心这件事,这一切也没那么简单…  那日我家遭遇灭顶之灾后,道士见我孤身一人,提议要我与他一同离开。我在此地从此举目无亲,也不愿留下整日睹物思人,把父母葬下后,便随他踏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  燚州城在萁镇的东南方向,链接萁镇和燚州城的,是一条名为西关道的大马路。这条路自明初以来就有了,常年有行商途径这条路北上,贩运茶叶、丝绸。  而改革开放之后,这条原本由马蹄印压成的路,被铺了水泥,也印上厚橡胶轮胎的车轴印,成为一条百姓的交通主干道。  老道池岚说自己在燚州城有事要办,我也想着最后去城北的家里再看看,便一同出发南下。我们踏上西关道的那天,萁镇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泥泞让西关道的水泥路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条路我们走了三天,累了在路边休息,睡醒爬起来赶路,饿了吃老道带的干粮,渴了喝路边的河水。三天时间,我几乎一言不发,老道就在旁边絮絮叨叨自说自话。  “我其实不是崂山的道士,而是上清派道士,就是你们俗称的茅山道士。”,瞅一眼面无表情的我,他又带着不屑的神情,继续说道,“你可知道那崂山,道观里的道士有多自大?论符箓,他们远不及我们上清派;论法术,他们赶不上太一道;而论内外丹道,南青城北金丹都是他们拍马不及的。不过仗着背后有个全真教,他们自大的功夫倒是道观中顶尖,一个个牛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依然不说话,也没有反应,眼神木讷,只盯着脚前一寸路,埋头向前走。  老道继续说,“你既然跟我走,那我可以收你为徒。实不相瞒,未经掌门点头,我无法把你收入上清派门下,就委屈你,做我私人名义的徒儿可好?”  我心中怆然。自己从此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孤苦无依,哪里敢对这世间事再说一个不字,但偏偏这老道这几天来对我照看有加,就连干粮也分给我先吃,无一事亏待我,甚至连收徒也以商量的语气询问我是否愿意,恐怕现在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了。  于是我打起精神,眼里有了些神采,看向他,点点头,恭敬地说了声,“好。”。
  老道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眼里闪烁着高兴的神色,搓了搓手,说,“按理说我应该给你赐名,并且……”,有点为难的样子,又搓了搓手,“那些事过些日子再做,今儿是你拜师的好日子,为师没有别的东西给你,只有一点上清派特产。”。  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绷出庄重的神色,整理一下并不凌乱但前日被刮破的衣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就赐给你了。”,随即庄重的神色褪去,又变回了慌乱而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伸手从怀里掏了半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枚小小的不知材质的黑块,上面刻着状如一堆金色枯树枝的画。  师父赐了入门礼,我不知道作何反映才合规矩,一时愣在原地。老道见状也不生气,反倒变得自在似的,长舒一口气,说,“不用谢。走吧。”  师徒二人继续向燚州城走去。  燚州城是个周围小城的贸易枢纽,不少行商小贩在此停留。我们到达燚州城时天还未亮,正逢赶场,集市上有许多新奇玩意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打三岁离开燚州城后就再没回来过,毕竟是孩子心性,这时见了那些好玩好吃的东西哪里还把持得住,不禁新奇地东瞧西瞧,暂时把伤心事抛在了脑后。  老道见我不复之前那样死气沉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带着我四处乱逛。他对这里好像很熟,献宝似的拉着我专往小巷钻,那些小巷错综复杂,每进到一个小巷里都能看到一些稀罕物件。  老道对我很大方,我多看糖葫芦两眼,他掏钱买下,我多看绞绞糖两眼,他也掏钱买下,不知不觉这样逛了两三个小时。  我们已几乎逛完了所有摊位,我的肚子吃得滚圆,手里还拿着几个木工玩具。  老道有些得意,回头问我,“怎么样,师父好吧?”,却见我先是一脸意犹未尽,然后脸上的表情逐渐转变为落寞,手里的玩具垂下,张口欲语。  他连忙打断我还在嘴里滚动的那声“好”,跳起来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个最有趣的集市没逛,晚了就收市了。快跟我走。”。  说罢不等我反应,拖着我一溜烟往北方奔了去。  我和老道来到一个集市面前。这里所有摊主都笼着袖子,缩在摊位后面。没有任何食物的香气,也没有集市上那种热闹的讨价还价声音,没有大声吆喝叫卖,所有人都压低了嗓子絮絮低语,讲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  老道一脸得意地向我介绍,“这里卖的东西,保准全是你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这就是燚州城大名鼎鼎的“鬼市”。不是那种传说中夜晚鬼交易的地方,而是交易土货、原石、法器等等的地下市场。  土货即盗墓来的古玩,在某些地方也被称作“蘑菇”、“土豆”等;原石即玉石、玛瑙、翡翠的原石;法器即有法力的东西,包含但不限于符箓、念珠、锡杖乃至各种原材料。  这里许多交易物品都是来路不明见不得光的玩意儿,一般凌晨两三点摊主就纷沓而至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更是人潮涌动,晚上路过的人会以为走到了鬼卖东西的地方,所以被称作鬼市。  在鬼市里人们交易的方法也不像普通集市。  摊主一般长袖对笼在身前,客人若是看上了某个物品想要细看,则需自己取来,摊主决不会伸手递给你。因为要是在递手的时候摔了,没人能说得清到底摔在谁手上。  而客人若是想买,摊主便伸一只手给你,价格全凭袖里比划,砍价也全在袖子里进行。这是避免客人或者摊主打眼,而围观群众的表情泄露天机。  这里的买卖,落子不悔,若是自己打眼,哪怕赔得倾家荡产也得自己受着。不过相应的,这种地方也很容易淘到白菜。  鬼市里卖的东西,确实全是我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但当时我也看不懂它们的价值,只边走边看那些人买卖砍价,觉得挺有趣。如果那时我有商业头脑,趁古玩价格低赝品少,买它个一屋子,现在一定早已富甲一方了。  这鬼市虽然有趣,看别人买东西也不一会儿就腻了。正当我准备拉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道时,一个摊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别的摊位前都人来人往,不说一定买,但摸货的人都不少,唯独这个摊位面前没有一人,就算有人驻足停下看看,也很快就离去。  这摊主长得鹤发童颜,不像别的摊主那样左顾右盼,而是半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摊位上摆的东西也很奇怪。别的摊位卖的,我虽然都没见过,但书读了不少,看一看总能猜出个大概。唯独这个摊位上的,我却一样都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除了一串木珠子手串。  老道发现我在注意那串木珠子,又看看那个摊主,犹豫了一下,问我,“喜欢吗?”。  我并没有对那串木珠子产生什么兴趣,只是在整个摊位就认识这东西是手串,所以多看了两眼。  但从进鬼市来我就没看过什么物件,一路都在看别人买卖,老道见我目光第一次落在一个物件上,以为我定是喜欢极了,没等我开腔便拿来抹到我手腕上。  我正待开口回答不喜欢,突然从手串上传来一阵暖流,生生把在嘴边的“不”字压了回去,想点头说喜欢,又心想今日老道为我破费买了这么多东西,这个手串看着也价格不菲,不禁有些犹豫。  正在心理挣扎中,不经意抬眼一看,老道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的表情。  老道虽言行举止略有幼稚,这么多年米饭也不是白吃的,我这一犹豫,瞬间就被看出内心的想法。随即他向摊主伸出手,只见他们两人袖中来往半晌,又各自收回了手。  “老蓍啊,这么多年交情了,孩子喜欢个手串,怎么你还来敲我棒棒。”只见老道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说。  “一颗玉决明就换,不收你钱。”那摊主半闭着眼,缓缓地说。  见状我感觉让老道为难了,褪下腕上手串,准备放回摊位,却被老道一把拉住。  “这个东西。你也知道我在江湖上仇家不少,给你了我怎么办呐?”老道也不管半闭着眼的老蓍看不看得见,满脸写着“你不为我着想你天打雷劈”,老脸皱成一团。  老蓍睁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老道一遍,又闭上眼,说道,“你暂时用不着这个东西。”。老道见状有点欢喜的样子,把我扯到老蓍跟前,又问,“那他呢?”。那摊主却是不再理会他了。  最后老道嘟嘟囔囔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豆大的物件,留恋地看了一眼,扔给老蓍,拉着我离开了那儿。  许多年后的某天,老道喝醉酒后损我,一不小心说出来这个手串是当时那个摊位上所有东西中最差的货,我眼光稀巴烂,偏偏看上了它。不过那也是他当时唯一换得起的货。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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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酗奶 :本土豪赏1个码字光荣(100赏金)聊表敬意,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从鬼市出来,天光正亮,路边的梧桐树叶铺了一地,走上去嘎吱作响。  这个位置离我三岁前那个家并不远,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色,我凭着仅存模糊的印象,走到那栋灰色老楼旁,老道跟在我身后,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从老院子离开时,我只拿了那木盒,还有母亲枕边一块莲形压枕玉作念想,这次回到这个家,是为了整理父母遗物的。  这屋子是那个年代最基本两室一厅的样式,进门是四四方方的客厅,左边两间卧房,一间被改成了书屋,与大门成对角的门里是厨房,有一个开放式阳台,而从阳台一边可以进到厕所。  踏进屋子的那一刻,熟悉的景色唤醒了我尘封的回忆,我忍住眼泪,挨个走进书房、卧室,把所有东西细细查看了一遍,然后示意老道,可以离开了。  老道罕见的露出疑惑的神色,径自走进客厅,在卧房门框上摸了两把,居然摸出一枚铜黄发黑的钱币,递给我,说,“这个带上,以后有用。”。  只见那钱币正面用阳文写着“道宝通光”四个字,背面也用阳文印着两串形状怪异的符号,原来是一枚是道光通宝古钱。  道光通宝原是道光年间流传的货币,圆形,中有方孔,正面是道光通宝四个字,背面刻有星月纹。  由于那个时候朝廷动荡,鬼怪妖物也趁乱作妖为祸人间,心怀慈悯的道人纷纷以法力用各种方式加持在钱币上故意流传到民间,从而为平民百姓辟邪镇宅。  有传说古钱背后的星月纹并不是作为防伪图案,而是一位高人指点,把有法力的符文刻上钱币以此造福人间的,所以道光通宝背后的星月纹与其他古钱币的都不一样。  道光年间世事纷乱,由于道光通宝便于携带且不容易引起注意,不少道人也以它制为法器,携带防身。  只是不知眼前的这枚道光通宝是哪一种。  老道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带我出门住进了招待所。  连日的奔波露宿令年纪尚小的我疲惫不堪,洗了澡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老道看着我疲惫的睡颜,絮絮念着,“唉,真是个造孽的娃哟……”  第二日,老道留下几个包子一清早就出门办事了,叮嘱过让我等他回来后,留下我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这是打那天起,我除方便外第一次独处,心中忆起之前种种,仿若隔世。也不敢让自己闲着,就打开行李,逐一翻阅之前带来的书。  书一共有六本,分别是《堪舆》、《蛊经》、《相术》、《藏山易三讲》、《驱邪手札》、《风水秘闻》。  这其中,堪舆我完全看不懂,风水秘闻像是讲解版的堪舆,要简单一些。  蛊经里记载的是各种蛊物的辨认方法,以及一些解法,完全没谈养蛊的事,而且我也不太相信世上真的有这个东西。  驱邪手札似是某位高人的驱邪日记,有些地方字迹潦草难以辨认,但大多地方还是能看懂,颇为有趣。  相术一书里介绍了各种面相手相骨相命相等的解法,我年纪尚小,阅历不足,还无法参透。  而藏山易三讲记载了古今大师对《归藏》、《连山》、《周易》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但我只觉晦涩难懂,最少翻阅。  木盒角落里那个布满灰尘小铃铛的不知何时不见了,当初我抄上这盒子就走,一眼也没检查过盒里的东西。  虽然我不在意那个铃铛,但毕竟是家人留下的遗物,心里总有些惦记。  我上次开盒子,还是生病前一晚拿书,那时铃铛都还在,之后我们去学校住了五日,那段时间家里没人。还有就是我去镇上拿书的时候,爹娘遇害了,那个时候家里没人。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我天天包不离身,除了昨晚一直抱在胸前,所以铃铛也有可能是昨晚遗失的。  现在想想,那个铃铛边缘铭文,铃身小小却入手沉重,大约不是凡品。  还有一个我一直不愿意去想的问题,那就是为何我镇上一去一回的功夫,爹娘就横死在了家中?他们为何被杀害,而杀手又是何人?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老道带着一阵风回来了。  他略有不豫的样子,把手上用油纸包着的烤鸡扔给我,说,“尝尝。”。  我接住烤鸡,顺手放在了一旁,看着老道,问,“师父见过我的铃铛吗?”,一面观察他的神情。  只见老道白眉诧异一挑,看向我,什么铃铛?我说就是装在这盒子里的铃铛,一边用手指着我的小木盒。  老道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说,“没见过。”。  “那你为何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心中认定是老道拿的,师父也不喊了,暗暗咬紧牙齿,称呼变成了“你”。  只见老道楞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缓缓问道,“你怀疑我?”。  我沉重而缓慢地点了点头。想到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心对我好的人,到头来却是图我东西,甚至父母的死或许与他也有关联,不禁心底泛起绝望,有些歇斯底里,噙着泪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说时迟那是快,老道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黄黄的东西,闪电般的向我掷了过来,我来不及闪躲,被那个东西正中胸前。  黄纸飘飘朱砂字,那东西,正是个定身符。  “我要图你东西,还需要偷?”老道涨红着脸,张嘴还欲再说,却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看了我大概三五分钟,脸色才逐渐正常,然后伸手撕去了我身上的符箓。“唉,我跟你一小娃置什么气。”  我心中羞愧无比,连脖子都红了。之前只顾着猜疑,被伤心冲昏头脑却忘了这一点。  师父先救了我的命,然后又照顾我多日,即便开口要那铃铛,我也断然不能拒绝,若是抢,我更是毫无反抗之力,更遑论师父没有做这些,而我居然在怀疑师父偷我东西。  刚刚中了定身符,连眼珠子也动不了,任心中再羞愧再懊悔,也只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师父。现在禁制被解除,我无颜再直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徒儿不孝,请师父责罚。”。随即哐哐哐叩了三个响头。  老道突然脸上出现惊喜的神色,察觉到我在用余光偷瞄,又赶紧正色,咳了一声,用五指虚扣我天灵盖,朗声道,“今日你入我门下,应谨遵教诲,常坐圜守静,盛服清心,先炼己后度亡,内炼形神,斋醮应依等级而行,戒行为先,参究为务,不务虚名,不索酒食,清静为本,离情割爱,舍妄归真,究明心地,修养性天……”  我听得云里雾里,恍然这是在进行正式的拜师礼,也就是那日老道提出收我为徒后说改日再说的事。  当时老道见我情绪低落,不好意思开口教我跪下叩头,今日我主动跪下叩头,便顺水推舟行了拜师礼。我恭敬地垂下头,听完又叩了三个响头,诺诺应了。  老道说完,手指还虚扣着我的天灵盖,我见他不撤手,我也不起身。只见老道眉头紧皱,思索得很辛苦的样子,缓缓开口道,“为师赐名你……”,然后竟然就卡在这儿,半个字也没再说出口。  原来老道池岚法术了得,文化却不高,大字不识得几个,此时取名犯了难。  师徒二人僵持在这里,不多时我双腿已经跪得失去知觉了。  直到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听到“咕~”的一声从老道腹部传来,又见他吞了一下口水,才讪讪放弃了给我取名的想法,教我站起来。我们坐在床上一起吃那只烤鸡,老道询问我原来的名字,这才知道,我的名字叫邹之。  吃完烤鸡,老道一边毫不在意形象地吮吸自己手指,一边给我讲之前的事。
  天涯聚焦人文推荐。
  很有意思。
  喜欢这种风格的小说。
  :)))
  看看。
  楼主厉害,写的像真的一样。
  @酗奶 :本土豪赏1个码字光荣(100赏金)聊表敬意,好男要写书,好女要码字。【】
  好看。楼主继续。
  这么快就木有鸟?
  盼望更新。。。。
  文笔还行!可惜又是编的
10:23:53  @酗奶
:本土豪赏1个
(100赏金)聊表敬意,好男要写书,好女要码字。【
我也要打赏
】  -----------------------------  谢谢打赏
  前些日子老道在去燚州城的路上经过萁镇,打开背包发现罗盘直指我家的方向,心中疑惑,就到我家附近查看。  谁知到了之后,发现很重的煞气聚在我家,敲门进来发现不是妖物作祟,而是地下煞气爆发。  当日他询问我爹是由什么灵物镇压,导致煞气爆发得如此猛烈,但想到凡夫俗子都有开不得口的私事,又作罢了。  现在想来,他在书房感受到的强烈炁场,就是我口中的铃铛在煞气中抵挡侵蚀所发出的。  那日他出了我家门,往西南方向溯河而上,循着煞气的地向一路找去。  老道施展那布虚术,不多时便走出百里,发现煞气源于一个山洞里,不禁有些犹豫。如果山洞里有野兽,以自己的身手倒是不怕,就怕山洞里的野兽被煞气影响变异,威胁到自己性命。  可这煞气根源要是不断,我一家三口必定终将性命不保。想到这里,老道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往山洞里走去。  那个时候军用手电筒是很难弄到的,而普通充电电筒又需要经常充电,所以老道行走江湖身上携带的光源是之前我看到过的那个煤油灯。进山洞不一会儿路程,伸手不见五指,他便拿出了煤油灯,点亮望向周围。  只见那个山洞怪石嶙峋,洞壁的岩石泛着油一样的光泽,异常坚硬,前方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两条路都黑洞洞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老道犯了难。两条路一样带着地煞,看上去也差不多。应该走哪条呢?  如果多年老友老蓍在,还可以蓍草六爻替他占上一卦,但现在只有自己,只有用笨办法了。  有一种法器名为幌鬼索,是由年代久远的缧绁粉碎后,浸在少女初潮和朱砂里七七四十九天,不断施经念咒后制成。  虽然缧绁粉碎,但里面的怨念仍然存在,被液体冲开又受到法力束缚,便逐渐凝结成形。品质越好的幌鬼索越细越坚韧,传闻有些只有蛛网粗细,但却可以捆住无形的鬼物,令其不得动弹。  这种幌鬼索不是正统道门法器,制作比较困难,但由于效力比墨斗线之类的好多了,在江湖中仍有不少不拘小节的高人制作使用。  老道拿出不久前得到的幌鬼索,先把地钻开一个一拃长约钢笔粗的孔,然后用桃木钉把幌鬼索钉进那个孔里,扯了扯,确定钉稳了,拿出罗盘牵着幌鬼索便往右边那个洞走去。  这条幌鬼索发丝粗细,约有百米长,是难得一见的长度,是老道在蜀川地区与人斗法赢来的。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鬼物越来越少,越来越胆小,好多人拿着这种幌鬼索逐渐没了用处,便拿着收藏或交易。老道经常在山林里跋涉,恰好缺一条结实的绳子,拿到手里倒是物尽其用了。  又话说,那右边山洞左右曲折,老道不时遇到各种岔路,仗着自己手中牵着幌鬼索,随意选一边便向前走去,不多时手中的绳子便到了尽头。  幌鬼索没了,但路不能不走,老道扔下绳子,拿着手中罗盘,寻着西南方向前行。  这山洞空荡荡的,地煞却是遍布每一条支道。山洞里没有黑夜或白天,老道就这样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而路一直不到尽头。  洞里没有风,也没有奇怪的声音,回荡着的只有老道自己的脚步声。渐渐的,老道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想着这样走不知何时是个头,便拿出符箓往腿上一贴,又施出那布虚术,飞速向前掠去。  大概过了一个钟头,老道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之前施展布虚术不一会儿就走了百余里,现在走了这么久,山洞还不到头,情况有点诡异。  如果是鬼打墙,那么必定有阴气,以老道的修行没有感觉到属于鬼物的气息,这情况定不是鬼打墙。  老道知道不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话,继续前行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原地盘腿坐下,细细回忆进山洞之后的每个细节。  走进山洞后不久,他顺着道转了个弯,然后在一片漆黑中点亮煤油灯,观察了一下四周,固定幌鬼索,向前走……  情况不对!  老道猛的睁开了眼睛。  自己进山洞时正是正午,刚进山洞也是全凭着微微的天光往前走,怎么一转弯就变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了?  老道望向此时两侧的石壁,是和刚进山洞时一样的光泽,触手一样坚硬,就连那条地煞的炁场也和之前别无二致。  现在回忆刚才经过的那些路口,无一例外是三岔路,虽然没有细看,料想应该也与第一次经过的那个洞口一模一样。  中招了。  想到这里,老道立即气沉丹田,意守百会穴,正当进入忘我之境时,周身炁场猛的往下一沉。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而背后有微弱的光。老道摸索背包,发现煤油灯、幌鬼索之类全在原来的位置放着。  方才的确是幻境。  此地不宜久留。来不及点灯,老道连忙退出山洞,却发现一轮圆圆的明月悬在天幕正中。居然已经天黑了。  老道退出山洞后,捏了一把汗,细细思考了一下这件事。  这山洞能让我陷入幻境,情况可能有三。  第一,曼陀罗之类的植物被煞气感染变异,散发出强烈致幻气体。这种可能性很小,自己没闻到特别的味道,也没有在幻觉中头脑不清。  第二,高人在背后操纵。能让自己都不知不觉陷入幻境的高手,修为必定十分了得,可若是真的,在这种修为下,明显用幻境隐藏山洞更为轻松。  第三,这也是最有可能的,即洞内有个防御大阵。让人进入幻境的阵法,大部分原理都是使人炁场内收,从外觉转为内觉,所以这时脑子里的想法、欲望,决定自己身处的幻境。  老道来自茅山,制作符箓是强项,对阵法不算精通,对植物也没有研究。若是有高人在,自己更不应该挑起事端。  于是他也不打算进洞冒险了,伸手从包里翻出黄纸朱砂,凝神运气,想画八张镇宅符在洞口打散这条地煞的路径。  制作符箓的方法各门各派均不相同。有些要脚踏罡步,有些要先洗漱沐浴,但原理相通的是,制作时要笔笔相衬,让画好的符箓自成一个炁场和谐的小阵法,最后注入法力推动其运转。  老道作符多年,不必运那些花架子,提笔便画。  他正作到第六张符,小心翼翼收着符上最重要的那个缺口。须臾,从背后吹来一阵罡风,直打得背部生疼。老道堪堪侧过头,看见一只碗口粗的青纹巨蟒,赫然已经扑到自己脸旁了。  老道手里拿着符纸和毛笔,跪坐在地来不及躲闪,慌乱中被这条蟒蛇撞飞了出去。自己作符时被陡然打断,蓄好的炁不由得也反震回体内,令胸口一阵憋闷,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见那蟒蛇并未追来,老道干脆原地盘腿坐下暗暗理顺体内乱窜的气,一边小心观察不远处的蟒蛇。  这蟒蛇身长六七米余,约有碗口粗细。它爬到符箓旁,衔着之前画的那六张符,缓缓吞了下去。  一般蟒蛇不会直接咬住猎物,而是慢慢缠绕猎物致死,再一口吞掉。而这条蟒蛇却是冲撞老道,还吞掉了那五张符箓。  老道刚才画的符箓,是用来镇煞气的镇宅符,细节处和普通的镇宅符略有不同。不过最重要的是,往符箓中注入法力的最后一步都还没做,蟒蛇吞掉的,不过是一些原料珍贵的废纸而已。  这时,从旁边的树林里,缓缓地走出一个人来。
  老道神奇啊。
  《堪舆》、《蛊经》、《相术》、《藏山易三讲》、《驱邪手札》、《风水秘闻》。  真有这样的书么,好想看看。
  写的挺好的,以后每天来光顾。
  赞赞赞。
  好贴顶起来
  这人头发半白,头戴一顶羊剪绒帽子,身着一件军大衣,下身穿着牛仔裤和皮鞋,却是当时最流行的款式。与穿着不搭的,是他突兀得嘴都包不住的龅牙,显得五官有些滑稽。  这是羊老三,一个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驭兽人。  羊老三本名不叫羊老三。  相传他小时候家里穷,给地主放羊为生,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还常常被地主打的遍体鳞伤。  有一日,一位驭兽人前辈途经此地。羊老三看着以为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施了碗水给他。  喝水时,那驭兽人见他手臂上露出来的伤口,询问是怎么回事。羊老三心中苦闷已久,又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关怀,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苦水统统向驭兽人倒了个干净。  驭兽人见他可怜,教给他一些简单的驭兽法子后才离开。  羊老三在地主家受尽屈辱,学到本事后哪里还肯再待。他当晚便赶上羊群,往后山上的林子里连夜出逃了。  又说那边地主半夜起来小解,发现羊圈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心说不好,立即带了一群人循着脚印追进了山里。  看着身后火把闪烁人声鼎沸,羊老三一着急,羊群顿时控制不住了,纷纷四散逃开,只剩下最后两头羊跟他逃走。  地主那边看到漫山遍野的羊,追来的人都转而去抓羊,居然也就这样让羊老三钻空子逃远了。  羊老三逃走后与这两头羊相依为命,羊也有灵性似的一直照顾他。  直到几年后,有一日他在山里摘了松茸,拿到集市上去换物什。等傍晚回家时,却发现只剩下一地的血,不见两头羊踪影。  羊老三追着血迹,找到一个大户家口。他走近大声唤那两只羊,许久也没听到回声。  羊老三心说不好,恐怕两只羊已经性命不保了。着急之下,他在那门前撒泼打滚又哭又闹,说那人杀了他的两个哥哥,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那时虽然有法院,但那种山沟里的平民百姓还是习惯由乡长评理来解决事情。  乡长来,听说那大户上山打麻雀,见到两头野羊,便打了带回家,准备分给乡亲们一起尝尝野味。又见追来哭闹的是个小孩子,便没当回事。  那家人毕竟算是个大户人家,眼看着羊老三哭得几乎昏厥,以为他是在伤心失了自己家的羊,便好心拿出钱和一点煮好的羊肉汤盛给羊老三。  羊老三一见死去的羊被做成汤端在自己眼前,悲痛难忍,顿时发狂。他摔了羊肉汤和钱,当晚上山找了几条剧毒的银环蛇,放进那户人家里,杀死了那家六口人。  从那以后,羊老三就开始自称羊老三,也开始嫉富如仇。  老道也是前些日子才第一次遇到羊老三。  那时羊老三刚加入拍花子的行当不久,专拐富人家的儿女。多少赎金都不行,一定要折断了四肢或者戳瞎双眼割去舌头,装作先天残疾,放养在陌生的地方。  他们白天出去乞讨,晚上便把乞讨来的钱交给羊老三,以换来残羹冷炙苟延残喘。  那些小孩,要么没有手脚,要么看不见也说不出话,所在陌生的地方几乎无法逃跑。就算有几个试图逃跑的,羊老三有一身驭兽手段,也总能把那些试图逃跑的孩子抓回来。  抓回来后,再把他们饿上几天,再加严刑拷打。  如是一段时间,再没有一个人敢逃跑。所有小孩都只能在人间地狱里生熬着。  拍花子这一行从古至今都真实存在,在江湖上最为人不齿,因为他们是完全没有良心的恶人。在乞讨的时候每一个或几个孩子周围都有专门监视他们的人,如果有人试图询问那些小孩的家在哪之类的,监视他们的人就会上来装作父母,如果孩子吐露了什么,就会被带走严刑拷打。  现在这种拍花子的已经很少了,但如果有人看见,希望你们直接报警。这是题外话。  老道行走江湖多年,看到那些乞讨的残疾孩子就明白是拍花子的在背后指示。他不做声,当晚偷偷跟踪一个断了腿的哑巴女孩,找到了羊老三的老巢。  老道心地善良,看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小孩聚在一堂,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冲出来把那群拍花子的一顿暴打,又报警说明情况,看着这群人进了警局才转身离开。  可这群人混迹江湖多年,作为地头蛇在警局眼皮子地下作案,哪能不打点好关系。最终一群人被关了没多久便放了出来,继续行凶作恶。  而羊老三不依了。  想想自己入这一行后,一直顺风顺水,就连总瓢把子也让着自己三分。如今一不留神,居然在一个外人身上吃了瘪。  于是羊老三决然离开那伙拍花子的,踏上了寻仇之路。  当时在拍花子的堂口老道义愤填膺地突然冲出来,在羊老三的眼中就是暗算。羊老三也要暗算回去。  那日他在这荒山野岭看到老道走入山洞,心中虽然狂喜,但却是按捺住兴奋,不断告诉自己,要突然出现,以绝对优势碾压,才能杀他个猝不及防。  于是羊老三先花了一整日,在林中找到一条巨蟒,又驯得能听懂指令,才准备偷袭老道。  就这样,羊老三与那条巨蟒,在山洞门口硬生生守了三日。中途,那条巨蟒屡次差点脱离控制,又一次次被他用自己坚韧的仇恨强行制住。  第四日,太阳渐西斜,明月慢慢爬上树梢。在洞口踌躇许久的羊老三迟迟不见老道出来,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巨蟒了。他心想,这老道士莫不是已经死在了洞里?  羊老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驱使巨蟒,想让其进山洞探探。他对老道的仇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衣,满头白发的身影跌跌撞撞,从山洞里跑出来。羊老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老道士吗?  羊老三上次在堂口被老道打个措手不及,当时那么多人也没能防住老道,挨个被打得满地找牙,不由得就多了个心眼。他观察老道,发现老道拿出符纸、朱砂、毛笔等物品,似乎准备画符,心中一喜。  画符需要集中精力。自己只需在老道画符时偷袭,一定能得手。  但没料到这巨蟒被驯不久,又接连几天被强行控制,身上禁制早已濒临崩溃。此时羊老三驱使它急速冲去,不禁有些力不从心。  巨蟒趁羊老三不注意,一个扭身就脱离了他的控制。本性温顺的巨蟒重获自由后,受到符箓材料合欢花蕊吸引,吞食过符箓,便翩翩离开。  羊老三看到眼前老道吐血的情形,觉得他受了重伤,毫无反抗之力。于是也那么不在意溜走的巨蟒了,昂首挺胸地拍着手向老道走去,边走边说,“你当日暗算我,打伤我们堂口众位兄弟,随后又把我们送进了局子里。但你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吧?今日老天有眼,让我又遇到你,这仇这怨终于可以报了!”  老道转眼,便想清楚了眼前的情况。他把脸上因炁流紊乱而导致的潮红压下去,收腿站起来,一边理气一边说道,“你与那些孩子素日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们做这等残忍之事!”  羊老三见老道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心中暗暗吃惊。  这道士明明刚刚还在吐血,现在怎么就像没事人一样的了?之前想用蟒蛇缠住老道,令其不得动弹,再把他折磨致死,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类似的法子恐怕都不行了。  于是羊老三负手而立,一边偷偷往身后撒聚兽散,一边对老道说,“金门要脑子,蓉生意要身手,蓝道太凶险,汉门要口才,哪样春点都难学,我一个糕老宽,只有拍花子哟。难道排琴要介绍我别的杵门子么?”  羊老三说的都是江湖黑话,“金门”就是看相的,“蓉生意”是小偷,“蓝道”是骗子,“汉门”是卖假药的。而“春点”的意思是手艺,“糕”是老人,“老宽”是外行,“排琴”是兄弟,“杵门子”是赚钱的法子。  老道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这些黑话哪能听不懂。他看出来羊老三也是想拖延时间,也没接他的话茬儿,默默地捋气。  两人在月下对峙。不久后,四周密密麻麻聚集了一群饿狼。  羊老三看着眼前的老道,得意地说,“看来今天这全尸是留不成了,你还有什么遗愿,说吧。反正我不会替你完成,你不说出来憋着也是憋着。”  老道想起之前那些孩子的惨状,又看看周围的狼群,明白今天不放手一搏的话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悄悄从怀里摸出一枚雷符,趁羊老三得意洋洋说话时向他射去。  与此同时,周围狼群也一并向老道扑来。  羊老三驭兽功夫不差,但拳脚功夫却十分不行。他只隐约看到眼前黄光一闪,还没来得及惊叫,胸口就正中那枚雷符,整个人被电焦了。  而老道那边,他左手罡掌拍飞一匹最先近身的狼,右手肘击打断了一匹狼的鼻子,却被背后一匹大狼扑倒,咬住了后颈。  老道向前摔了个狗啃泥,忍痛双手反手掰开那匹狼的嘴,抓住它下颚向前扔了出去。  这时周围的狼群被老道突发的神威震慑住,一时不敢向前。反观那边羊老三的尸体,已经被狼群啃得血肉模糊没有人样了。  那羊老三威胁老道不留全尸的话,最后反而落在了自己身上。
  刹一脚,看下下文。。
  这就没了?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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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更新啦,不错不错。
  36楼的5月13日更新被河蟹掉了 重发
  刚才那匹被老道扔出去的大狼是这群狼的头领。眼看到嘴的猎物就要飞了,也不顾摔得有多痛,一个骨碌爬起来,对着月亮就是一阵狼嗥。  这群狼在聚兽散的刺激下凶性大发,此刻又听到首领的呼喊,哪里还把持得住,一个个红着眼睛,一起冲了上来。  老道虽然刚才还能勉强抵抗,但终究孤身难敌群狼,很快就体力不支,浑身是伤。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群狼杀死在这里。  被围在狼群中间的老道,抬手击开一匹向他冲过来的狼,瞅准空档,飞身冲向最近的一棵大树,三下两下爬了上去。  这群狼打红了眼,纷纷围过来守在树下,望着树上的老道不肯离去。老道扶着树枝,身上的伤口带着刺痛滴答滴答往下淌血,看着周围黑暗中发着绿光的狼眼,一时心里犯了难。  这是森林里,不能用火符烧,否则起了大火容易伤及无辜。雷符只有寥寥几枚了,面对群狼完全不够用。该怎么办呢?  过了不到十分钟,老道只觉身体发飘,眼前阵阵发黑,扶住树枝的手越渐无力。开始有狼靠近树干,舔舐他流下来的血液了。  看着四周饥饿的狼群,老道决定孤注一掷,冒险突破。  他靠着树枝点亮煤油灯,往腿上贴了两张布虚符。再把怀里仅剩的几张雷符抽出一张,揉成团,往树下狼群中一扔。  符箓本是靠黄纸上由朱砂构成的小阵法运转,这被老道一揉,阵法头尾相衔,中间也皱了,没办法再发出成形有攻击性的闪电。但符纸上炁场流动,却发出了巨大的爆裂声。  树下狼群被突然出现的炸响惊得往后一跳,愣了片刻。  老道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猛然窜下树,用最后的体力催动双腿上的布虚符,拼命奔向我家的方向。  狼群到底不会法术,追不上风一般逃窜的老道。而老道跑到我家门口,隐约看到大门敞开和我的背影,知道安全了,心中一松,便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道没能从根源解决煞气,只有在我家贴了几张镇宅符,勉强暂时压制那煞气。这次来燚州城,他就是为了找这里的高人解决此事。  听完老道精彩的讲述,我惊得瞪大眼睛合不拢嘴,半晌回不过神来。  老道这几日都不在我家附近,在铃铛失窃一事上彻底洗清嫌疑。爹娘的死因与他无关,场景却很邪乎,怎么看都不是常人所为。  是不是偷走铃铛的人杀了我爹娘?那铃铛究竟是何物,值得他人这样做?  我的心里满是疑问,稍微还有一点后怕。幸好刚才贴在我身上的是定身符,万一老道生气手一滑,摸成雷符,那我现在不就是具焦尸了吗。  老道看着我的样子,伸手把我嘴合上,敲敲我的头,“你现在是我正式弟子了,你家那边的煞气我定会解决。”。停了少顷,又垂下眼小声而坚定接道,“你父母的死因,我也一定查明。”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突然想起老道之前回房间似乎不高兴的样子,试探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刚说到这个,老道就气得双腿往床上一盘,整个人缩在了床中间,“那帮崂山的饭桶,说离萁镇都有百里的煞气,不会波及到燚州城,不打算管此事。我问他们除了吃香客的白饭还会干啥,他们就把我从堂口轰了出去。”  我听得哭笑不得,又有点感动。连十二岁的我都知道,去别人家求人办事,别人不办后指着人鼻子骂,一定会被轰出去,没想到老道却为了我的事,去求那些他最讨厌的崂山道士。  老道的眉头又舒展开,略有得意地说道:“幸好我池岚广交好友,个个本事不错。等会儿咱去找他们,一同灭了那煞气根源。”  说罢把我摁在床上,硬要我午休,自己却在一旁的地上打起了坐。  说到打坐就必须提一下“炁场”这个东西。  炁场是一种反磁场。已知磁场对物质作用,在一定强度下可影响人的意识,是由现实物质制造的。而炁场与之刚好相反,它对意识作用,在一定强度下可以影响物质,是由意识制造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炁,区别只在有些人能控制,有些人不能而已。  所以,现世中所谓法术道行深浅,其实就是炁的控制能力强弱,而那些各式各样的内功修炼秘籍,不过是锻炼自身炁的不同技巧罢了。  老道现在正在进行的打坐,就是其中修炼功法的一种。  第一步是盘腿坐下,两肩放松,炁流始于百汇穴,慢慢沿经脉延伸,直至均匀布满周身经脉,最后炁流首尾连接于百汇穴,形成静态稳定的炁场。  第二步则需要让此时周身经脉里所有的炁匀速流动,不急不缓,形成动态稳定的炁场。用这种方法锤炼自身的炁,先做到收放自如,才能催动法术。  大概下午两点过,我从床上醒来,老道也收功起立。  老道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说,“走,师父带你去见江湖上你的野师叔师伯们,等会嘴甜点儿,把他们捧得高高的,少不了你的见面礼。”  第一个见到的,是一位铁匠。老道拉着我东绕西绕,在一个偏僻的死胡同尽头到达了这个铁匠铺。  这铁匠铺的地,比巷子的青砖地面矮一截。我们先下了几级台阶,然后才到铺子门口。铺门半掩,里面冒出温热干燥的气息,没有传来意料中打铁的叮当声。  老道推门而入,里面黑漆漆的,我适应半天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铁匠铺里墙上桌上铺满各种铁具,还有一个冒出暗红色火光的炉子,在角落有个竹躺椅,上面躺着一个闭眼打盹的净脸大叔,看上去完全无法把他和铁匠一词联系到一起。  老道咳了一声,故意大声说,“这是你吴师叔,一身打铁功夫炉火纯青,不光做普通铁器,还能打法器坯子。乖徒儿还不快来见过师叔。”,随后偷偷向前推了我一把。  普通铁器从烧制到淬火,并不需要太多复杂工序。但法器坯子的制作就严格很多了,从铁烧红开始就要往里面印阵法,直到淬火,每一步都需要精确的控火和耐心。一步操作失误,轻则铁器损毁,重则爆炸受伤。  能制作法器坯子的人,都是道门内行,并且对火术尤为精通。  吴师叔睁开朦胧的双眼,先是瞧瞧老道,然后再看看我,又瞧瞧老道,再看了看我,突然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刚好酝酿出问好的话,趁机开口,“邹之见过吴师叔。常常听师父提起吴师叔,说吴师叔玉树临风胜潘安,今日见到,果然十个潘安都比不上师叔半张脸。”  吴师叔听到我这样说,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瞪着老道,“你在我背后说我长得俊?别的不夸你夸这个?你个老妖怪,莫不是……”。老道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本就强行憋笑,此时完全忍不住了,“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吴师叔不复倦意,老道正色,跟他谈起去断地煞气息的事。吴师叔只略一思考,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一把提起挂在竹躺椅上的小布袋,准备跟我们出门。  老道拉住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一边用眼神瞟了两下站在一旁一脸懵的我。  吴师叔一拍脑袋,噢,对。他摸索一下,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塞给我。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三十块钱人民币。  那时三十块钱可是一笔巨款,我从来没摸过这么多钱,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影子从眼前晃过,手里的钞票突然没了。抬起头来,原来是老道。  老道一边用手捻这钱,一边从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响声,说,“谁叫你给钱了?吴老板真是大方,这钱我就替邹之收下了,不过见面礼,按规矩肯定得是稀罕玩意儿,别想用这种充满铜臭味的东西抵赖。”,然后把钞票揣进了自己兜里。  才到手的巨款被老道搜刮走,我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想起老道之前为我买东西时的大方劲,也不生气。倒是吴师叔又被老道惊得睁大眼睛,嘴里碎碎念着,“从前我就知道你无耻,但今日才知道你居然无耻到如此地步。真是无耻,实在太无耻……”,一面脚下随我们走出门,给铺子上了一把锁。  我们三人,随后又一同去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老蓍家。  老蓍家只有他一人居住,位置在城正中央的闹市区,是个高高围墙里面一栋两层小楼的奇怪格局,那周围熙熙攘攘,可一进院门,市井之声便被隔绝到别处似的,变得弱不可闻。  老道领着我俩推开门,径直上了二楼,只见老蓍背对四开的大窗,面前桌上铺开一张宣纸,正在研墨。
  老蓍对我们的拜访毫不惊讶,淡淡抬头看我们一眼,就低头继续研墨。  我望了一眼老道,老道并没有表示出让我问好的意思。他搓了搓手,对老蓍开口道,“老蓍啊,你可知道燚州城附近有一处煞穴,最近煞气泄漏,扰得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老道这样夸大其词,老蓍像已经
了,继续淡淡研着墨,含糊应了一声,“唔…”。  老道看到自己一行人没被轰出去,觉得有戏,赶紧又戴高帽又拍马屁,“老蓍,你我相识多年,我最知道你是菩萨心肠,一定不会看着百姓被煞气祸害,今日我四处找寻能人异士,就是为了一同前去封了那处煞穴。你精通堪舆卜算之术,当然会和我们一同前去的,对不对?”  没想到老蓍把手中磨碇一搁,在原地留下一声“不去。”,转身就往里屋走。  当着我的面吃了闭门羹,老道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用讪讪而装作硬气的语气对老蓍背影说道,“不去就不去。我玉决明被你弄走,自己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不想去也是正常。只是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当我正常百年西去,每年今日给我坟头带瓶酒吧。”,说罢就欲转身离开。  老蓍没料到老道会说出这样的话,脚步顿时停下,皱眉转身看着老道,“我上次不是说过你暂时不会有事吗。”,想了想又说,“你去找张全富嘛。带他走就没问题了。”。  老道眼睛一转,猛的一拍手,把我们吓了一跳。  “对啊,我怎么没早想到他。告辞。”  张全富是个炭火火锅店老板。现在正是秋凉入冬时节,火锅店生意好得不行。  我们三人辗转走了几条街,最终站在他火锅店招牌下,半天没挤进去。有服务员上来招呼,说店里满员了,等会儿才有位置。  老道开口说,“我们找张全富。”。  那服务员打量我们三人一眼。一个衣着破破烂烂道士模样的老头,一个身上沾了不少黑黢黢煤灰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小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老板的朋友。但说不认识老板吧,又直呼的老板名字。  她犹豫一下,还是进去替我们把张全富叫出来了。  老板张全富,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戴圆眼镜,顶着地中海发型,左侧的头发被抹到头顶,勉强遮盖住铮亮的头皮,一点没有高人的样子。  张全富看见我们三人等在店门口,连忙堆起一脸灿烂笑容迎上来,一边给老道和吴师叔散烟,一边说,“哎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好久不见啊,进来叙进来叙。”。  老道接过烟,揣进怀里,说,“进去就先不进了,我们过来找你是有事。邹之,这是你张师叔。”。  虽然没看出来张全富究竟是哪里厉害,我还是乖巧地张口,“邹之见过张师叔。师父早前就说自己的朋友全非等闲之辈,今日才知道果真不是虚言。”。  张全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老道,“你去哪收了个嘴这么甜的徒弟喔。”,同时很自觉的从手上褪下一枚戒指递给我。又说:“师叔不像你师父出自名门大派,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戒指给你。”。  “谢谢张师叔。”,我继续嘴甜。  这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圆圆深沉绿色的翡翠,有丝絮状纹路。老道看到之后眼睛一亮,一把抢了过来,对着太阳看看后却轻轻“嘁”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当老板后变大方了,出手就送糯种帝王绿,没想到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抠门,往普通玉石里面填了东西就拿出来送人,也不怕被笑话。”。  张全富听到后露出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伸手把戒指拿来,往翡翠底座上一按。咔嗒一声轻响,那块翡翠往上弹开,露出一坨绿豆大小墨绿色带白丝的膏状物体。  他把手上的戒指伸到老道鼻子下面,问,“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老道看了看,又闻了闻,仍不得要领,正准备伸手沾上一点尝尝,张全富连忙收回手,啪嗒一声关上了玉石盖子。  “这可是金丹南宗炼的金创丹,你无病无痛,用芝麻那么大一点都是暴殄天物。”。  老道听到张全富说出的话后,着实吃了一惊。  这金创丹几乎是最好的愈伤神药。虽然金丹南宗会定期开那么一炉子金创丹出来,但这丹在江湖上却是稀有无比。  因为金创丹一般才开炉就被用光了,剩下的会被金丹南宗自己保存起来。保存这丹药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玉养,并且要活玉。如果要卖,必连着那块活玉一起卖,价格就高了,也鲜有人会买来自己备着。  玉分死玉活玉。  所谓“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讲的就是玉有灵性,养久了会诞生玉灵。玉灵认主之后,主人遇到危险便会舍身护主,这种护主活玉也被称作护身玉。  活玉有自己的命门,会切玉的人,用手切住玉的命门,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炁场流动。而死玉就是普通的玉石,里面没有炁场流动,也切不到命门。  养活一块玉,需要日夜佩戴,盘玩,如此数年,有缘分才能养活。而且由于活玉会排斥主人佩戴别的玉,所以一般一个人花费许多年才能养一块活玉,并且视它若自己的孩子。  那张全富太大方了,见面礼就送了我一块活玉,还有里面的金创丹。  老道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张全富。随即把戒指抢回来戴在我手指上,生怕张全富反悔。  张全富嘿嘿一笑,对老道说,“我刚刚掐指一算,你们来找我不是为了什么好事。你看我礼物也给了,店里也正忙着,能不能就直接放我回去了?”。  老道虽然刚才还在感激他送了我一份如此珍贵的见面礼,但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瞬间就恢复如常,捋捋下巴上凌乱的白胡子,说道,“不行。今天这个事你必须跟我们走,晚饭我们就屈尊在你店里吃了,吃完还要去找一个人。”  张全富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嘿嘿干笑几声,眼巴巴看着我们三人就这样走进了店里。  吃完饭,我、老道、吴师叔、还有一脸不情愿的张全富,一同踏上了去寻那最后一人的旅途。  这次老道带着我们走了许久,天麻麻黑的时候,才到达一个城边上的武馆。  武馆看上去很旧,里面传来收板凳的吱呀声。老道抬手敲了敲门,从门里面跑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抱拳道,“不好意思,今日我们已经闭馆了,请明日再来吧。”,说完准备回去继续收拾。  但他一抬头看见老道,立刻变了一副表情,热情地喊道,“池爷爷。”  老道微微颌首,向他说,“我来找莫青天。”。  那小伙子立即向屋里跑去,边跑边喊,“师父,池爷爷找你。”。须臾,一个须发尽白却步态稳健,身穿黑色对襟服的老爷爷缓步走出来,微笑地看着老道。  老道堪堪说明来意,老爷爷不假思索便点头答应了。他回头向刚才那小伙子嘱咐了两句,遂转身提步与我们一同离开。  这时老道向他介绍我,说是自己新收的徒弟。我抬头甜甜地叫,“邹之见过莫师伯。”。  莫师伯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突然一拍额头,回头就往拳馆走。我们一行四人,除了老道,三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  莫师伯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颗杏子大小的药丸。他走到我面前,伸手便把药丸塞进我嘴里,同时向老道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苦得眼前发黑。老道伸手拍了拍我的背,那药丸就变成一股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莫师伯看着苦得五官皱成一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的我,说,“这是洗髓丹。虽然不如大门派炼的丹药,但也能洗掉身体内不少杂质,是好东西啊。”  我噙着眼泪谢过了莫师伯。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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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我又来啦。
  我也要跟道人走~
  燚州城萁镇人,是陕西么?
  明天继续追看。
  还没更新么
  好贴顶起来,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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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天色将晚,老道提议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赶路。于是我们回到之前那个招待所里,由老道讲清楚我们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后,都歇下了。  我和老道睡一个房间,吴师叔、莫师伯、张全富睡一个房间。美名其曰陪同,实际上是防止张全富悄悄跑路。  第二日天色还未亮,我就被老道掀开被子叫起床。老道递给我们四人一人一张布虚符,大约讲了一下使用方法,一行人便向燚州城外走去。  吴师叔有制器基础,张全富平日要用炁场处理蓍草来占卜,莫师伯更是练了多年内功功夫,他们催动布虚符都不在话下,唯独我什么也不会,只能靠师父帮忙。  在城边上,天边蒙蒙泛着青光,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深秋的寒风扑面而来,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见张全富抬脚就要往西关道上走,老道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说道,“你干嘛?要走西关道我还用得着发布虚符?”,张全富摸了摸屁股,整张脸皱成了苦瓜,“啊?从树林里走啊?”。老道一脸当然如此的表情,拉着我,准备帮我催动布虚符。  正当此时,前方树林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望向前方树林,看到吴师叔捂着头坐在地上呻吟。原来吴师叔也是第一次使用布虚符,他见我们准备出发,兴奋地第一个催动了布虚符,找准方向,就往西偏北方向冲去。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出一百米,就撞在了一棵树上。  老道见状无奈道,“算了,我们估计得连在一起走才行。”。他从包里拿出了那根幌鬼索,挨个缠了我们几圈,把自己牢牢地缠在最前面,系好结,催动我的布虚符,  “出发了。”。  老道、我、张全富、吴师叔、莫师伯,五人就这样像串在一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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