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婳语的《你好,皇太子的初恋国语版01》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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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29 编辑
第四十七章
& & “哈哈,”钟祯干笑两声,“你们好有默契啊!哈哈,你们继续,继续吧,我先去睡了。”说完便准备脚底抹油逃离战场,谁知温少卿忽然出声叫住他。
“对了,你刚才倒是提醒我了,我是为人师长,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的肉体我是管不了了。首先我要把你的灵魂和肉体剥离开来,我先想想用哪把刀比较好……”温少卿边说边扫了钟祯一眼,“动刀不好,太血腥了,还是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好了,折磨久了就会自动分离了。”
钟祯苦着脸一头栽进沙发里,索性破罐子破摔,咿咿呀呀地打着滚呻吟。
丛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后来怕自己真的下手重了,刚才她下手也没个轻重,便看向温少卿。
温少卿了然,扫了钟祯一眼,给出答案,“装的。”
钟祯不服气,“又没打你身上,你凭什么说我装的?”
温少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都是学医的,装不装的谁又瞒得过谁?有意思吗?”
钟祯听了这话也觉得在这只道行颇深的老狐狸面前装没意思,索性不再装了,做起来摸摸自己的额角,可怜兮兮地对丛容道:“但是我的头疼是真的,阿姐。”
丛容不为所动,看都没看他一眼。
钟祯又折腾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也觉得没意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半天,“阿姐,你看看我的脸,会不会留疤啊?我会不会破相啊?”
钟祯长了张娃娃脸,又生得细皮嫩肉,衬得那几道抓痕格外明显。他对着镜子一脸担忧地碎碎念着:“改天要去整形科找沈医生要几盒去疤的药膏抹抹。”
丛容被他吵得无语,直接出大招,“好了,你前段时间不是吵着要买个相机吗?买给你,别再念了。”
“真的啊?”钟祯也不管自己的脸了,扔了镜子兴冲冲地转头看着丛容,“表姐,如果我天天挨打,你就会天天给我买东西吗?”
丛容抚着额头,这下换她头疼了,“闭嘴!”
收拾完钟祯,丛容才想起笔记本和录音笔还放在温少卿家的书房里,等她拿回来之后才发现录音笔一直都没关,刚才他们所有的谈话内容都被录了下来。
她之前明明按了电源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上。
她按下播放键,很快他清冽低沉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听着他的声音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个时候,她戴着耳机无数次地看他解说的游戏视频,视频里的声音明明是**处理过的,可记忆中的声音却忽然变成了他的本音。
丛容猛地关掉录音笔,摇摇脑袋,企图把那个声音摇出脑袋,她今天一定是受到刺激了,还是洗洗早点睡吧。
她刚躺到床上就收到温少卿的微信。
“我明天要早点去医院处理事情,不能给你做早饭了。”
丛容来来回回编辑删除了半天,最后只回复了一个“好”字。
昨天温少卿特意嘱咐学生们回去不要看手机,是怕网上的某些言论会影响他们。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概昨天出事后没多久,消息便传播开来了吧,社会舆论的压力可想而知。昨晚他自己也没有看,很早就关了手机。今天早早地到了医院,换了衣服坐在办公室里才打开手机开始看相关新闻。
一条条浏览过去,底下网友的讨论如火如荼,他却心如止水。
温少卿看了半天,一抬头看到陈簇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笑。
温少卿也跟着笑起来,“他们都怎么说?”
陈簇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温少卿旁宽慰着开口:“还能怎么说,那帮年轻的女医生、小护士本来就迷你迷得不行,这下更不得了了,说什么要论血性男儿还得看解放军同志。什么温教授有多英勇,温教授天上有地下无,温教授文可提笔发文章,武可提刀斗医闹。别担心,我们都力挺你。昨天那几个医闹去急诊处理伤口,急诊上的医生、护士特别给力,理都没理,干晾着他们。”
温少卿忍不住笑起来,“这样不好吧?会被投诉吧?”
陈簇难得不守规矩,“怕什么,都是些死不了人的伤口,怕的该是他们,以后最好别生病,看还有哪家医院敢收。”
两人正说得起劲,忽然觉得气氛不对,一转头就看到主任站在他们身后。主任紧紧皱着眉头看了温少卿一眼,然后对着陈簇开口:“一会儿晚一点查房,人齐了都到我办公室一趟。”
开会的时候,昨天参与打架的人自然被主任骂了个狗血喷头,温少卿这个主犯主任留了面子没怎么骂,就逮着几个实习医生和学生使劲骂。温少卿都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打断他,“主任,少骂两句,您不能只看眼前,得想想以后,等再过几年,您年纪大了需要看病的时候,正是他们这群小朋友成长成顶梁柱的时候,到时候您找他们看病,就不怕死他们手里?”
主任抽了抽嘴角,“你们都先出去吧,温少卿留下。”
法不责众的道理主任自然是懂的,他瞪了温少卿半天,“昨天是你煽动他们还手的?”
温少卿坦荡地点头,“是啊。”
主任被他的态度气得吐血,“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些媒体和记者都围到院长办公室去了!”
温少卿摇头,“不知道。”
“你……”主任又狠狠瞪了温少卿一会儿,“先停职回家休息两天吧,好好写检查!”
温少卿一直低眉顺眼地挨训,听到这里才抬头看过去,问道:“两天是多久?”
主任斟酌了一下,“至少一个月!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再定!”
温少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正沉默着,有人敲门,“温医生,院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温少卿点点头,“主任,那我去了?”
主任烦躁地摆摆手,“去去去!”
十分钟之后,温少卿站在院长办公室看着院长长吁短叹地在他面前转圈,“你说你啊,你让我怎么处理你?!”
温少卿一脸平和,“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院长的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那我以后还怎么去见你爷爷?我跟你父亲以后还怎么见面啊?还有你母亲,我跟你母亲可是同门师兄妹啊!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温少卿昨晚关了机,对外界的看法一概不管,可是院长说得对,家里长辈那里他确实不能不理,他缓了口气,说:“给您添麻烦了。”
院长顾虑他身后的温家,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种事,他本来也不好向温家解释,更何况温少卿本人此刻态度良好,他更是不好意思。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温公子啊,您没事打什么架啊?万一真的伤到哪里,我怎么跟你们家老爷子交代啊?”
温少卿眼神一凛,“医生不是圣人,老这么闹下去院里的态度实在让人心寒,我不想看到以后没人做医生,就这么简单,跟温家没什么关系。我爷爷和我父亲那里,他们未必会觉得我做得不对,我会自己去说。”
院长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你先出去吧。”
温少卿刚回到办公室,几个同事和学生便围了过来,一脸悲哀。
他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有护士过来叫他:“温老师,15床病人不舒服,麻烦您过去看一下。”
温少卿脱了白大褂,“我停职了,不能看病人了。钟祯,你去找陈簇医生给他看一下。”
钟祯脸上的抓痕经过一夜不但没好,反而还肿了起来,看上去更像小花猫了,配上他凄凄惨惨的表情更加好笑,“陈医生刚进手术室。”
温少卿一顿,“那找主任吧。”
钟祯转头跟小护士说:“你去找主任吧,我跟我老板说会儿话。”
温少卿笑着看着几个同事,“你们去忙吧,不然主任一会儿又要骂人了。”
几个医生跟着笑起来,陆陆续续被护士叫走,最后只留了几个温少卿自己的学生。
“老板,您别走。”
“打架我们都打了,为什么只罚你一个人。”
“就是啊……”
温少卿浅浅地笑了一下,“你们还小,以后会明白的。再说了,我是停职,又不是辞职,我跟系里打过电话说明情况了,回头你们好好写份检查,学校不会难为你们的。”
他边说边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放到陈簇的桌子上,用杯子压住。
他一动一群学生便跟着他挪动,他好笑,“都跟着我做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昨天教你们脱掉白大褂,今天要教你们怎么把白大褂穿回来,穿上了就要行使使命。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保证自己在健康的情况下不偏激矛盾,不低微脆弱。不过把青春和热血献给医学事业就可以了,你的命医学事业不需要。行了,都去忙吧,有什么问题去多去问问陈医生或者主任。”
温少卿把几个学生赶出办公室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陈簇做了手术出来之后看到桌子上温少卿留给他的字条,有些心酸。
上面是几个病人的情况和需要注意的地方,最下面写着一句话。
“可能还会有人来闹事,多关注一下赵医生和钟祯。”
陈簇叹了口气,但行善事,莫问前程,大概是当代医护人员的一种无奈吧。还是快到中午吧,到了中午他要去找三宝那个宝气的丫头吃午饭,调节一下心情。
没过多久院长忽然出现在科室门口,拦着主任问:“温少卿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主任老实回答:“停职查看。”
院长眼睛一瞪,“谁让你停他的职的?!”
主任一脸正色,“他带着学生打架啊,院长。”
院长咳嗽一声,“那也不能停职!”
主任看着院长的脸色有些奇怪,“院长,您怎么了?”
“去你办公室说。”院长率先抬脚进了办公室。
主任一头雾水地跟了进去。
“你真不知道他是谁吗?”院长看他关上了门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提醒,“温家啊!”
主任更是茫然,“哪个温家?”
院长气得直拍桌子,“医学界还有几个温家啊?你就知道埋头发文章,能不能抬头看看?”
主任恍然大悟,“不是……不是都在军区医院的吗?怎么跑我们医院来了?”
院长叹了口气,“他虽然年轻,可资历一点都不浅,他从会说话写字开始就入行了,骨子里流的可是几代人沉淀下来的医生血。别人开蒙学的是《三字经》,他开蒙学的是《千金方》,那能一样吗?算起来比我们的资历都老!温老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啊,道行极深,他把手搭你脉上不出半分钟,就能知道你什么毛病!中西医结合那帮人天天想着来挖他,你不知道啊?就算没有这些,就他那把刀,你比得了啊?”
说完之后院长皱着眉问:“停了几天啊?”
主任有些心虚,“一个月……”
院长拍了一下桌子,“多久?!”
主任迟疑了一下,“两周。”
院长瞪他一眼,“几天?!”
主任小声回答:“两天……”
院长终于满意了,站起来准备离开,“两天之后我要在医院看到他。”
主任拦住他,“院长,出了这种事,媒体啊、厅里啊,总要给个说法吧?”
院长摆手,“他父亲已经处理了,不然你以为今天会这么安静?你通知他两天之后来上班。还有,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医院还是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来,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气,知道吗?”
主任看着院长的背影挠头,说软的是您,说硬的也是您,您以为您是海绵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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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30 编辑
第四十八章
丛容昨天晚上失眠到后半夜,今天出门晚了,没想到一出门竟然看到上班时间温少卿竟然拎着几棵青菜从电梯里出来,绿油油的菜叶上还挂着露水。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你怎么没去医院?”
温少卿边走边回答:“去过了。”
丛容满是疑惑,“去过了?”
“嗯,停职察看。正好休息休息,以前想请假都不批。晚上回来吃饭吗?我多做点。”
他慢悠悠地走着,轻描淡写地说自己被停职了,然后抬头问她回不回来吃完饭,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丛容看着逆光而行的温少卿,阳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看上去沉静安然。他面对不公和误解时那么淡然,发自内心地坦然与豁达,不慌不忙地继续前行,继续做他该做的事情。
温少卿和她擦肩而过,拿了钥匙开了门,没得到她的回答又转身问了一句:“要回来吃吗?”
“哦。”丛容点点头,看着温少卿进了家门,愣在原地。
接下来的一整天丛容都不在状态,眼前总是晃动着温少卿那双俊逸温情的眉眼。
下午庭审的时候她更是心不在焉,好在是个小案子,对方又是新人,看到她就发怵,再看到她准备的材料就又输了一半。
法官组织调解的时候,丛容皱着眉头频频看表,脸上明显的不耐烦吓得对方不敢反驳,很快结束了。
法官在庭后笑着问:“小丛啊,那个新人得罪你了?”
丛容收拾着东西,“没有啊。”
“那你怎么那么不耐烦地碾压人家?”
“哦,我要回家吃饭。”丛容看了一眼时间,“再不结束就赶上堵车了。”
法官一愣,丛律师看上去不像个吃货啊?还想再问就只看到她匆忙离开的背影。
丛容终于赶在堵车前回到小区,等电梯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怎么安慰温少卿,毕竟被停职,对他来说,应该是难以接受的吧?
进了门她特别温柔地和温少卿聊了会儿天,温少卿说什么她都很温顺地表示赞同,温少卿对她的温顺表示很诧异,也就是一瞬间,在心里一转他就明白了,继而不动声色地享受这难得的殷勤与温柔。
吃了饭丛容主动洗了碗、倒了茶,坐在沙发上继续温柔地安慰他:“你不要难过,停职也就是一时的,等风波过去了,你还可以回医院上班的。”
温少卿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丛容看着他低垂着脑袋顺着让一让的毛,心里一紧,似乎情绪很低落啊?
丛容很快又满面笑容地开口:“没关系啊,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出去玩一玩。”
温少卿再次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丛容觉得自己不适合安慰人,面对当事人的那些大道理都不适用,她又努力了一下,“不想去啊?那要不做做运动?我有一张健身卡,就在小区的健身房,可以借给你。”
温少卿这次连单音节都懒得发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丛容越来越紧张了,怎么反应这么冷淡,难道事情很严重?医院处罚得很重?
她踌躇着问出口:“嗯……到底停职多久啊?”
温少卿这下终于抬头看向她,“两天。”
“!!!”丛容下一秒便暴躁地跳起来,“两天?!那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温少卿一脸无辜,“我没装啊,我有说我难过了吗?都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说。”
丛容咬牙切齿,怪不得他刚才一直低着头,声音听上去也很奇怪,大概就是一直在憋笑吧!
她很快冷静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少卿,“那温医生就好好在家反省吧,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上午如果有时间到律所找我,我们签一下委托合同,顺便谈一下律师费的问题。”
温少卿也站了起来,他平日里就比她高出半头去,现在丛容脚上穿着拖鞋,身高差距瞬时拉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概是不满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走近了半步,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问道:“你这算是在约我吗?”
他的头顶便是吊灯,身体一靠近便把她罩在阴影里,丛容脸上微微一热,一把推开他跑回了家。
这次两人敞开心扉之后,温少卿第一次半真不假地撩她,之前存有那么多疑问,每次被他撩拨她心里总有股莫名的烦躁,现在……
她靠在门上揉着头发,那股烦躁好像变成了一股燥热,烧得她心里慌慌的,是她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感觉。
她扯着头发郁闷地想,是头发太长了吧?明天去剪了!
温少卿第二天上午如约到了丛容所在的律所,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听他说找丛容后,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笑。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后,兴奋地一齐看向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拿起手边的电话,“丛律师,有人找您,是个帅哥啊。”
不一会儿丛容亲自出来接温少卿,前台两个小姑娘立刻齐刷刷地冲丛容挤眉弄眼。
丛容看着温少卿脸上微妙的表情便觉得尴尬,瞪了她们一眼后转身带着温少卿往办公室走,“进来吧。”
刚走出去几步,身后的小姑娘便兴奋地讨论起来。
“是这个吧?丛律师要等的人?长得好帅啊……”
“应该是吧!丛律师早上一来就交代上午有电话找她,一律都说她不在,如果有个男人来找她,马上给她打电话,她还亲自出来接,我觉得肯定是这个!”
“两个人挺般配的,是吧?”
“两个人刚才还眉来眼去的,丛律师脸都有点红了,好有爱啊……”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谭司泽和上官易从外面走进来,谭司泽敲敲桌子好奇地问:“谁好有爱啊?”
“丛律师和一个男人!”
“什么男人?”
“刚才有个可帅可帅的男人来找丛律师,现在他们在丛律师的办公室。”
谭司泽一脸玩味,“上官,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上官一手插在裤子里,另一只手抬起来摆了摆,边说边往里走,“算了算了,见丛律师是按照分钟收费的,我就不去见了。上次我咨询了她几个问题,她竟然收了我四位数的咨询费!”
那边谭司泽还在想着一会儿找个借口去强势围观一下,这边丛容隔着半张桌子把起草好的合同拿给温少卿,“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把自己的信息填上。”
说完又盯上他的左手,今天包扎得比昨天还严实,看上去有些严重,“手没事吧?”
“嗯,”温少卿装模作样摸着自己的左手,“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严重。”
丛容今天学乖了没直接上手,拿笔戳了戳,“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去医院看看吧?”
温少卿一脸正色,“我就是医生。”
丛容愣了一下,“你不是说术业有专攻吗?”
温少卿靠近了些问:“你担心我?”
他的眼底蕴着点点笑意,让丛容不忍拒绝,“就算是吧。”
他得寸进尺地继续问:“如果我的手一直好不了,做不了手术了,你养我吧?”
丛容立刻就紧张地抚上他的左手,“真的这么严重吗?”说完又站起来,“算了,改天再签吧,先去医院。”
温少卿反手压住她的手,“我是说如果。”
丛容和他对视良久,渐渐从他眼底读出一抹戏弄,能这么气定神闲地开这种玩笑,大概根本就伤得不重。她抽回手,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淡淡地开口:“作为你的律师,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只能尽量帮你多争取点赔偿,希望够你下半辈子用的。”
温少卿还在逗她,“你真不管我?也未免太无情了吧?”
丛容很理性地帮他分析,“我是为你考虑,之前不还说觉得让新娘挡酒太没面子吗?现在让一个女人养你不是更没面子?”
温少卿想了想,“说得有道理。还是签合同吧。”说完也低头去看手里的合同。
丛容拿余光偷瞄了一眼他的手,打算回头找钟祯问问到底严不严重。
温少卿草草扫了几眼,问道:“怎么费用这里都是空着的?”
丛容不好意思说不收他律师费,故意冷着脸看他,“我打算等你签了字再慢慢填,如果以后你得罪我了,我就填得你倾家荡产。”
温少卿忽然笑起来,“那我就更不用看了,你要是打算坑我,我也看不出什么。”
丛容无语地递了支笔给他,“那就填信息,签字。”
“先等一下。”温少卿刚准备下笔,丛容忽然开口,翻到某一页递给他看,“这页你再仔细看一下,诉讼都是有风险,法庭宣判前,没人能肯定官司的输赢。”
丛容说完之后温少卿便一脸古怪,她试探着问:“怎么了?”
温少卿一脸严肃,“这种话一般都是我跟病人家属说,手术有风险,不能保证手术100%成功,现在换你跟我说,我有点接受不了。”
丛容有点不想理他了,淡淡地开口:“签字吧。”
温少卿刚写了几个字又停住,抬起头来一脸纯良地看向丛容。
丛容探身看过去,“怎么了?填错了?没事,我再打一份。”
温少卿摇头,“不是,我平时写病历都是用蓝黑色的笔,忽然用其他颜色的不适应。”
丛容叹气,低头在抽屉里翻了半天,然后放弃,“没有。”
温少卿极好说话地笑了笑,“那我就凑合着用吧。”
丛容睨他,“你可以不用凑合。”
温少卿又停下笔,“那怎么写?”
丛容扬扬下巴示意他,“咬破手指用血写。”
温少卿极给面子地笑起来,“丛律师真会开玩笑。不过,说真的,有个做律师的熟人还是挺方便的。”
丛容正低头在另一份合同上填自己的信息,听到这里笔下一顿,模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要是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到我。”
温少卿听了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那笑容说不出地悠远清浅。
两个人填完之后,温少卿看着并排列着的甲乙方信息及签字,忽然开口:“我想过我们的信息会同在一张纸上,可没想过会是这种方式。”
丛容问道:“你想过的是哪种方式?”
温少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一扫而过,只是那一眼真可谓是意味深长,看得丛容心里一动。
她细细想了一下,一男一女的信息出现在一张纸上,又不是以这种方式,大概就只剩下……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努力压下那个念头,不敢再往下想,仓皇失措间抬头去看温少卿,谁知温少卿却是一脸了然地冲她笑了一下,眼底静静流淌着那抹情绪分明就是戏谑!
丛容脸上一热,他肯定猜出自己的想法了!
脸红过之后丛容便又不平,她的想法有什么错吗?一男一女的信息出现在一张纸上,又不是以这种方式,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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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 编辑
第四十九章
丛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把印泥推到他面前,“盖手印。”
温少卿用拇指轻沾了印泥后并没有往合同上按下去,反而举到自己眼前,看了半天才开口:“不盖行不行,我想把第一次留到……”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留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后又继续,“反正我们那么熟了,又没有律师费的问题。”
丛容想也没想,便伸手抓着他的手强行按了下去,然后扔给他一张纸巾。
温少卿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边开口:“我不是自愿的,你强迫我。”
丛容呵呵笑了两声,冷眼看他,“你怎么证明你不是自愿的?怎么证明是我强迫你的?你有证据吗?你不知道律师从来都是只认证据不认人的吗?”
温少卿觉得新鲜,“你怎么胡搅蛮缠?”
丛容轻扫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回答:“跟你学的。”
“……”温少卿被噎了一下,“我就不收你学费了。”
丛容无视他的胡言乱语,收起合同站起来,看了一眼他的手,知道他手受了伤不能开车,便主动问:“要去哪儿,我送你?”
温少卿摇头,“不用,我停职了不用上班,也不赶时间坐地铁就行了。”
丛容拿起车钥匙,“反正我要出去剪头发,顺路捎你一段吧。”
温少卿一听便皱起眉头,“怎么又要剪头发?”
丛容当然不会说被你撩拨得心慌意乱迁怒头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太长了,会热。”
温少卿的嘴角抽了抽,“现在是冬天。”
丛容坚持,“冬天也热。”
温少卿看了看她的头发,“要剪到哪里?”
丛容抬手随意摸了摸肩膀,“到锁骨吧。”
她上班的时候多半都是大衣,浅色上衣加深色长裤的穿法,简单大气。室内温度高,此刻上身只穿了一件V领白衬衣,隐约露出锁骨,温少卿看看她的锁骨,视线又往下移了移,落在她腰间,他垂眸想了想,“时间应该差不多够了,剪吧!”
丛容没注意自己并没有在征求他的意见,反而被他前一句话吸引,“什么时间够了?”
温少卿摇摇手里的合同,欢欢喜喜地回答:“就是这个时间啊。”
丛容刚想翻脸,就有人敲门,然后谭司泽探头进来,“听说丛律师带了男朋友来上班,我来围观一下。”
丛容正暴躁呢,“走开!”
“见不得人吗?”谭司泽无畏地挑衅,然后便把视线落在温少卿的脸上,“这不挺帅的,干吗怕人看?”
丛容极快地扫了温少卿一眼,怕谭司泽再说出什么来,开口解释:“不是男朋友,别乱说话。”
“不是男朋友,也不是一般关系,不然你干吗空出来一上午时间专门等他。”谁知谭司泽一点都不认生,笑着看向温少卿,“你说是吧,兄弟?”
温少卿笑而不语,弄得丛容更觉尴尬。
谭司泽忽然扯着温少卿的衣袖,拔高声音,“手怎么了?丛律师家暴你吗?”
说完神色复杂地看了丛容一眼,继续喋喋不休地对温少卿说:“兄弟,你不要怕,她家暴你的话,你跟我说,她是律师,我也是律师,律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会帮你争取一笔很可观的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的!”
丛容懒得听他胡扯,直接扯着温少卿的手臂往外走,“谭师兄,你去忙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谭司泽立刻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大度地挥手告别,“去吧,去吧,好好约会啊!”
丛容无视他的胡言乱语,直到拉着温少卿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才放手,终于松了口气。
电梯门打开,上官易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丛容,又看了看温少卿,问:“男朋友?”
丛容一颗心又提起来,“不是,是当事人。”
“是吗?你最近不是为了个医疗纠纷的案子推掉了不少委托,又开始接了?”上官易嘟囔完看向温少卿,“哥们儿,遇上什么事了?”
温少卿指指自己,“我就是那个‘医疗纠纷’。”
上官易又仔仔细细地盯着温少卿看了几秒,“你知不知道丛容从来不接医疗纠纷的案子?这是她的第一次,你好好珍惜。”
丛容看着他越说越没谱,对着他身后扬着声音叫了一声:“熊京京,你上官哥哥在这里!”
果然看到上官易浑身一僵,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丛容在他发现有诈前拉着温少卿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一抬头却看到温少卿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心虚,“干什么?”
温少卿走了半步靠过来,“丛律师为什么从来不接医疗纠纷的委托?”
丛容扫了他一眼后便目不斜视地紧紧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每个律师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和不擅长的方向。比如刚才那个人他的强项就是打离婚官司,你非让他接刑事案件不是强人所难吗?医疗纠纷不是我的强项,所以不接。”
“听上去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温少卿故意顿了一下去看丛容的反应。
诱敌深入这种套路丛容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轻易上当,继续故作镇定地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心里却开始紧张。
温少卿很快开口,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不过,丛律师是不是忘了按楼层了?”
丛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的数字压根儿就没有变过,忍不住在心里哀号一声,硬着头皮轻咳一声,伸手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楼层。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丛容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余光却扫到温少卿嘴角那抹颇有深意的笑。
上了车,丛容边系安全带边问:“要去哪里?”
“城南。”
“城南?”
“嗯……打了架自然要回家挨骂。”
“你家住城南?”
“是我爷爷奶奶住那里,奶奶在,父亲就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丛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父亲……也是医生吗?”
温少卿点点头,“是啊,送我去地铁站就行了。”
丛容想着温少卿的身份,出身医学世家,又是军籍,有个萧子渊那样的表哥,他的背景大概也不会多简单,一想到这里她原本打算宽慰他的话,便觉得多余,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丛容把温少卿送到地铁站便去了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她进门的时候周程程已经到了。她正在修头发,看到她便从镜子里打了个招呼,然后又不放心地对身后的理发师交代:“只修修发尾就好了,去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然后又指指丛容,“你看到她没有?她是律师,你给我剪多了,我就找律师告你。”
丛容和理发师俱是一脸黑线。
半天理发师才理了理她柔顺的长发,笑着开口:“周小姐的头发又黑又直,让我剪我也下不去手。”
丛容也颇为羡慕地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跟绸子一样滑,真是让人羡慕啊!”
周程程得意地冲她飞媚眼,“天生丽质,羡慕不来的。”
丛容笑着去洗头发。
洗完头发坐到镜子前,理发师问:“想怎么剪?”
丛容比画了一下,“剪短,到这里。”
理发师还没什么反应,周程程已经不乐意了,“怎么又要剪短啊?好不容易留长的!再说了,短发多难打理啊?”
丛容倒是不见舍不得,“我的发质本来就不好,留长了掉头发更厉害了。”
女孩子一向都看重头发,理发师难得见到这么果断的女孩子,一开口就要剪短,看了一下回答:“丛小姐的脸型和气质确实更适合短发,今年也流行锁骨发。”
周程程颇有微词,“我倒是觉得她长发好看。”
理发师一愣,讪讪地笑了一下,“丛小姐长得漂亮,怎么都好看。”
“别捣乱。”丛容看了周程程一眼,便低头看杂志。
理发师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着剪刀,“真的剪了?这一剪子下去后悔就来不及了?”
丛容头也没抬,一点也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丛容看着看着杂志,忽然心里一动,便拿出手机开始搜温家的信息,可信息寥寥无几,跟温少卿的情况也基本对不上。她又搜了搜萧子渊,萧家的信息倒是不少,也有八卦提到萧家主母有个同胞妹妹,但这个妹妹的夫家却没有提到。
周程程吹完了头发探身看过来,“你在看什么?”
丛容一下子想起来周家在本地也是有些人脉的,便问了一句:“你听没听过城南温家?”
周程程想了想,摇头,“家里的那些事我一向是不管的,知道得也不多,要不我跟家里打听打听?”
丛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周程程便出去给家里打电话,等她回来的时候丛容也剪好了,两人便去了附近的咖啡厅聊。
一坐下周程程便开口:“温家是医学世家,颇有底蕴,家里都是医生,而且是军籍,军衔都不低。现在温家主事的是长房,他夫人和萧家主母是同胞姐妹,那个萧家你知道吧?不过温家是以医术传家,家教甚严,特别特别低调,迄今为止连一张照片都没流出来过,不过并不妨碍他强大的背景和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哥哥说,城南只有这么一个温家,如果你问的是这个温家的话,这就是基本情况。哥哥还说,温家的口碑一向很好,教出来的孩子特别谦逊有礼,如果是跟你接触的案子有关系,建议你再核实一下。”
丛容愣了一下,摇头,“跟工作无关,是我自己打听的。”
周程程顺嘴问了一句:“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打听这个了?”
丛容迟疑了一下,“你记不记得我那个邻居?”
周程程回忆了一下,“那个医生?”
“嗯。”丛容抿了口咖啡,神色平静地低声开口,“他也恰好姓温,有个表哥也恰好姓萧。”
周程程一脸震惊地张大了嘴,半天才合上,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还好还好,上次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丛容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却不再说话。
温少卿有家里的庇护,也许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从昨天到今天,大概都是她一厢情愿、多此一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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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32 编辑
温少卿到了城南,还没进门就看到温让正气鼓鼓的坐在门外的石阶上。
他想到一会儿要被骂心情也不晴朗,叹了口气坐了过去,“让一让,你又挨骂了?”
温让立刻正襟危坐,一脸清风朗月六根清净的模样,“我是出家人,法号不让。”
温少卿看他一眼,“你又提回山上出家的事儿了?”
温让瞥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温少卿站起来拉了他一把,“好了,先回家再说吧。”
温少卿心里想着,拉他回去至少还可以抵挡一部分炮火,可谁知温让立刻缩成一团,“我不回去!”
温少卿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听到角落里的声音。
“我也不回去!”
他转头看过去,诧异的叫出来,“爸?!”
温父脸上的表情和温让一模一样,带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执拗。
温少卿走过去,“爸,您怎么了?”
温父皱眉诉苦,“我爸打我!我都那么大了,我爸还打我!还叫我兔崽子!还当着你妈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温让适时补充了一句,“嗯,叫我小兔崽子。”
温少卿没理他,转头问温父,“为什么打您啊?”
温父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你小叔提起要回山上的事儿,把你奶奶气得摔了杯子,你奶奶嫁给你爷爷那么多年,你爷爷都
没气过她,所以你爷爷立刻就火了,要打温让,我劝了两句,就引火烧身了,说我作为长子没教好弟弟,这关我什么事儿
啊?自古都是,子不教,父之过。什么时候听过弟不教,兄之过的?”
温少卿现在没什么心思嘲笑温让,反倒是温让忽然开口揭他伤疤,“大侄子,听说你在医院跟人打架啊?”
温少卿睨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进了家门,反正都是来挨骂的,早死早超生。
进了正厅,温母正在细声细语的劝自己的婆婆,温爷爷看到他便抖着花白的胡子问,“你爸和你小叔那两个兔崽子呢?!
话音刚落,就有了回答,“我们在这里,老兔子。”
温父和温让一前一后跟在温少卿身后进来。
温爷爷指指温让,“你叫谁老兔子呢?!你要造反啊!”
温让不以为意,“我们是兔崽子,你可不就是老兔子吗?生物遗传学决定的。”
眼看父子俩又不对付了,温少卿赶紧开口打断,“还是先处理我的事儿吧。”
一群长辈都看过来,齐声问,“你有什么事儿?”
温少卿也是一头雾水,“你们不是叫我回来骂我的吗?”
“谁要骂你了?”温爷爷转头看着温父,“你要骂他?”
温父摇头,“我没那个打算,如果他极力要求我可以勉强满足。”
温少卿有些搞不清状况,“那叫我回来干什么?还叫了我爸,我以为是三堂会审。”
温爷爷一脸莫名其妙,“你奶奶说想你们了,就叫你们回来一起吃顿饭。”
温少卿这下大概终于知道了家里的态度,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毕竟不挨骂好多年了,总有些忐
温让一脸不服气,“你们对他也太纵容了吧?为什么他打架可以,我回山上救死扶伤就不行啊?我要回山上出家啊!法号
我都想好了!叫不让!是不是很霸气?”
众人一听这话便自动散了。
温母扶着温奶奶往外走,“妈,我去厨房给您打下手。”
温奶奶点头,“好好好。”
温父扶着温爷爷往里走,“爸,我们好久没下棋了,我陪您来两盘吧。”
温爷爷也点头,“好好好。”
很快就只剩下温少卿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看热闹。
温让瞪他一眼,也转身走了。
过了会儿温让主动服软,凑到温爷爷面前,“爸……”
温老爷子瞪他一眼,“不要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温让犹豫了下,颇为为难的再次开口,“老温,你老婆叫你吃饭……”
温少卿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来之前心底的那份沉重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饭后,温少卿陪温父坐在院中喝茶,“爸,是你帮我善后的吧?”
“嗯……作为父亲,我不鼓励自己的儿子打架,作为前辈,我也不支持后辈打架,可同为医生,我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对。
你们递交到医学会的鉴定资料我都看过了,院方没有失职行为,就算是闹上法庭,也没什么理亏的地方。”温父抿了口茶
开口问,“医院怎么处置你的?”
温少卿老老实实的回答,“停职写检查。”
“多长时间?”
“两天。”
温父听了便笑起来,“有些话你们医院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可这个结果就说明了一切。”
温少卿点头,“我明白。”
父子俩说了会儿话就看到温母端了水果过来,垂眸看了眼他的左手,到底是心疼,“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温少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始拆纱布,“没什么事儿,怕挨打故意包扎的严重点儿的,您和奶奶看了会帮忙拦着点儿。
“调皮!”温母嗔怒着看他一眼,而后又忍不住笑起来。
温父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淡淡开口,“咱们家什么时候动手打过孩子?不都是一向抄医书吗,左手断了都不耽误挨罚,右
手能写字就行,正好给你小叔做个伴。”
今年年初温奶奶生日,温母去外地开会了,提前准备好了礼物,又特意提前一天提醒温父,可温父工作一忙便忘了,到了
第二天睡醒了才想起来,赶紧带了礼物回家负荆请罪,温爷爷也没含糊,大手一挥,一个月之内把《神农本草经》抄好了
于是在业内颇受敬重的温教授每天下了手术就在办公室里抄医书,别人都道温教授修身养性,只有温父苦不堪言,抖着手
生生受下这份恭维。
温少卿当然没敢大张旗鼓的嘲笑自己的亲爹,现在听到他提起抄医书,就怕他心血来潮让自己去抄,便随便找了个借口遁
丛容和周程程吃了晚饭回到家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正坐在书房里效率极低的准备诉讼材料,心里还想着不知道温少卿从城
南回来没有,普通家庭的孩子打架都要被家长教训,更何况是那样的家庭吧?
她正犹豫着是去敲一下对面的门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就收到温少卿的微信。
在家吗?过来吃宵夜。
还有心情吃宵夜?
丛容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真是白操心了,关掉手机屏幕,又对着电脑磨蹭了半天才去对门。
一进门丛容就闻到满室的香甜,温少卿穿了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左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只贴了个面积很大的创可贴。
“尝尝。”温少卿递给她一个勺子,“我奶奶自己磨得芝麻糊,放了核桃红枣。”
青瓷小碗里的芝麻糊熬的浓浓的,用勺子轻轻搅动便冒出香甜的热气,丛容垂着眼睛机械的搅动着,然后闷闷的吃着,看
也没看他一眼。
温少卿打量了她半天,“头发剪得不错。”
丛容头都没抬,敷衍道:“谢谢。”
温少卿看她情绪不高,便故意逗她说话,“芝麻糊多吃点,特意给你熬的,总觉得你的发色有点奇怪,多吃点黑芝麻。”
丛容握着勺子的手一顿,瓷勺和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深吸一口气才抬头无语的看着他,“我那是故意染得好不好
?很贵的!”
温少强一脸不赞同,“还经常掉头发,每次你来过之后,家里都是你的头发,我还以为让一让黑化了呢。”
丛容毫不犹豫的反击,“你才是狗呢!”
温少卿看看脚边的让一让,又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悠悠开口,“做狗有什么不好?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儿,不会有什么
不开心,做人才会不开心。”
“没有啊。”丛容故作一脸莫名,“我没有不开心啊。”
温少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反问,“是吗?”
“就是脑子有点乱。”丛容被他看得越发底气不足,便松了口,顿了下又画蛇添足的补充,“工作上的事儿。”
温少卿忽然伸出手来抵着她的下巴在她嘴角擦拭着,笑得宠溺,“怎么吃得到处都是。”
丛容下意识的伸舌头去舔嘴角,不知是他收手太慢,还是她动作太快,总之她的舌尖就那么舔到了他的指尖。
她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舌头紧紧抿住唇,他的手指却在她的嘴角下巴来回流连,丝毫没有收回手去的意思。
他的指腹温热干燥,紧紧贴着她的肌肤,渐渐的丛容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竟然开始贪恋他指尖的微凉。
她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渐渐晕染上一抹粉红,长睫不断闪动泄露了心底的慌乱,温少卿想起几天前她面
对交警和医闹时攻守自如的姿态,现在再看到她脸红心跳的模样,越发觉得可爱。
丛容半天才想起来推开他,一边在心底唾弃自己反应迟钝,一边满脸正气的怒视他,“我们现在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
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谈举止,不要让我违反职业操守。”
温少卿皱眉,“这么麻烦,早知道上午就不签了。这件事过后总没问题了吧?”
“过后?”丛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过后就更不好说了。”
温少卿纳闷,“什么意思?”
丛容微笑着解释,“当事人当事人,当时是人,过时就不一定把他当人了。”
她难得扳回一局,看到温少卿无言以对越发得意。
温少卿审视的看着她,“法律真的有规定,律师和当事人不能谈恋爱吗?”
丛容板着脸义正言辞的开口,“《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第六章第六十条规定,接受委托后,利用提供法律服务之便与
当事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的,由设区的市级或者直辖市的区人民政府司法行政部门给予警告,可以处一万元以下的罚款;有
违法所得的,没收违法所得;情节严重的,给予停止执业三个月以上六个月以下的处罚。”
温少卿没想到这的有这种法规,愣了下,“好吧。”
说完起身去倒水,走到厨房门口又转头问了一句,“真的有这条法律吗?”
“咳咳……”丛容清了清嗓子,然后便眼神飘忽的开始东瞧西看。
温少卿看着她的样子便明白了八九分,笑了起来,“是你自己编的吧?律师法根本就没有第六章第六十条吧?”
“嗯……”丛容继续东瞧西看,嘴里发出不明声音。
温少卿倒是不再开口,不过就是站在几步之外似笑非笑的一直盯着她看。
丛容被他看得没办法,皱着眉不服气的妥协,“其实是有的,只不过不是我说的那些内容。”
温少卿双手抱在胸前,气定神闲的问,“那请问第六十条说的什么?”
丛容低头猛吃了几口芝麻糊,才模糊不清的回答,“本法自某某年某月某日起施行。”
温少卿忍不住抖动双肩,调侃她,“丛律师这是欺负无知群众啊。”
丛容索性开始耍赖,“我就是欺负你不懂法,怎么样?”
温少卿抬手揉着眉心阖了阖眼,苦笑着微微叹息,“我又能拿你怎么样……”
他极轻的一句话却重重砸在她的心头,她忍不住抬眸看过去。
他站在灯光下,白色的家居服上笼罩着一层暖暖的光,指节分明的手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温润柔和的下巴。或许
是刚才在熬芝麻糊的缘故,衣袖被挽起一段,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却依旧白皙。温少卿真的是她见过皮肤最白的男人了
,不止是手白脸白,平时偶尔露出的其他部位也透着让人嫉妒的白皙细腻。
她正紧紧盯着他的手臂,还在苦思冥想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皮肤会这么好,难道真的是因为整天待在医院里的缘故?
忽然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静,丛容猛然惊醒,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脸上挪开了,露出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微勾着唇角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温少卿真的是没忍住才笑出声来。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这种时候突然走神的,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
臂,似乎想要盯个洞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忽然皱起了眉,紧紧抿着唇,似乎很不满意。前几次他就发现了丛容在情
之一事上的迟钝,面对别人的时候还好,思维清晰反应敏捷,必要时还有些咄咄逼人,可每次面对他,便有些不在状态,
他稍稍施压,她便更是迷糊无措,思绪飘忽得大概连她自己都收不回来。
温少卿看她一脸被惊吓到得懵懂,忍不住笑着问,“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低头继续去吃芝麻糊,原本香软甜糯的芝麻糊此时吃到嘴里却有些不是
滋味,可她能感觉到温少卿的视线还一直落在她身上,混沌的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她抬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就是看看
你有没有受伤,你下午不是回家了吗,我怕你会挨打。”
“嗯……”温少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理由不错。如果你一进门就这么说的话我应该会相信。”
丛容在他面前似乎从来没有撒谎成功的案例,想逃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她猛地站起来,却再也不敢去看他,“那个……
我吃好了,先回家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温少卿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穷追不舍,“丛律师,明天还来吃早饭吗?”
丛容停下脚步,低着头轻皱了下眉,转过身来极不自然的嗯了一声,依旧一副御姐范儿,丝毫不见狼狈。
温少卿看到大门被砰一声关上,摇着头叹气,“真的是好难哄啊……好难哄…….”
事实证明,丛容是对的,她守护温少卿一战终究是没有打成,她的律师函发出去之后,几个医闹先是态度强硬的表示法庭
上见。大概是做刑诉的女律师本就少,丛容在业界也算颇有名气,他们找了几家律所咨询了基本情况和费用后,本就没拿
到病人家属的钱,还要自己搭进去,自然不乐意,便伏低做小大张旗鼓的到医院道歉,弄得医院都不好意思了。只还有病
人家属还不依不饶的要医院赔偿,医院难得拿出姿态来,发了声明对医疗过程进行了具体说明,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患者
家属的无理索赔。
网友对医院的回应一致点赞,对患者家属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后来更有知情人士出来放了几张图片,表示是患者家属和医闹先动的手,而且医生根本就没动患者家属。
网友又是一边倒说医院做得对,支持医生,反对医暴,打击医闹。
医学会的医疗事故鉴定流程本来繁冗复杂,大概是这件事闹大了,鉴定结果出来的很及时。
鉴定结果显示院方没有失职行为,在整个治疗及抢救过程中,医生始终都是尽职尽责完成了医生可以做的事情。也算是给
这件事正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温少卿倒没觉得什么,倒是几个学生和年轻医生颇为兴奋,走路都带风。
这件事情既然没有了上法庭的必要,那他和丛容签的那份委托合同也没了意义,再深一步,无论他跟丛容是什么关系都不
会违反她的职业操守,想到这里温少卿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和丛容说这个结果,她就不见了,一连几天见不
到人影,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了。
自从那晚两人敞开心扉之后,虽说还是恋人未满友达以上的状态,可关系到底是近了许多,怎么说她也不会一声不吭的不
这天下了班,温少卿特意留了下钟祯,等办公室没人了,他也没什么动静,倒是钟祯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温少卿扫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病历,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你表姐去哪儿了?”
钟祯梗着脖子,“不知道!”
“哦”,温少卿应了一声,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打印好的论文,随意的翻着,那眼神那姿态,赤裸裸的暴露了他对这
份论文的不满意和不屑。
钟祯看到熟悉的封面,浑身一激灵,“是不是出差了?她以前也经常出差的!”
“是吗?”温少卿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红色的笔。
钟祯立刻情绪激动的否定自己,“不是出差不是出差!不过她应该不会走远的。”
温少卿这次什么都没说,按下笔帽,那支笔眼看就要落在论文上,钟祯忽然扑过去拦住他,毫不保留的回答,“她回家去
温少卿这才收起笔,看着他问,“哪个家?”
钟祯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纠结了半天才泄了气,“她自己家啊,S市。”
温少卿点点头,把笔重新插回胸前,把论文扔进抽屉了,站起来走了出去。
钟祯捂着脸欲哭无泪,表姐啊,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不够坚定,是敌人太强大啊!
钟祯还站在那里挠墙,谁知温少卿又回来了,站在门口对钟祯说,“今晚回去收拾下行李,明天带我去你家。”
钟祯一头雾水,“您去我家干什么?”
温少卿想了下,“家访。我带你好几年了,从来没去家访过,忽然觉得我这个老师不太负责任。”
钟祯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看着温少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家访?!老板啊,你想去见我表姐就直说啊!还搞什么家访?!博士生有这种项目吗?!
其实两人都误会了,丛容是真的来S市出差的,尽管这个出差机会是从上官X那里抢来的,她又顺便这个出差时间提前了几
丛容自从知道了温少卿的家世之后心里便有些别扭,其实以前也隐约察觉到了,可她自欺欺人不愿意去捅破,这次她终于
鼓起勇气去打听了,结果也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她也就真的郁闷了。
偶然间被她发现了这个出差机会,她便毫不犹豫的抢了过来。
只不过回了家才意识到……还不如留在X市和温少卿别扭着呢。
就算回了家,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她每天对着电脑办公的时候,丛母就在她耳旁柔声细语的介绍某个青年才俊多么多么
的优秀,要么就是某某叔叔伯伯的博士生多么忠厚可靠前途无量。
丛母是S大的老师,当年为了给丛容和钟祯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就和钟祯的父母一商量,一起买了S大的家属楼,后来丛
容也考到了S大,她本来觉得自己家住在学校里面还挺方便,可这次回来就发现弊端了。
晚上陪丛父丛母出门散步的时候总能碰到以前教过她的老师,而这些老师像是约好似的问起她的个人问题,她除了脸上微
笑内心咆哮之外,也不能有什么别的反应了。
几次之后丛容便放弃了强身健体的计划,白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晚上吃完饭便回房间,任凭父母怎么邀请,她也不再踏
出家门一步。
钟祯当天晚上收拾好行李之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导师家访,钟祯的母亲本来就对温少卿好奇,这下更是痛快的表示
会好好招待。钟祯挂了家里的电话后本想给丛容偷偷报个信,可一想到是自己扛不住压力把她拱了出来,肯定又会挨骂,
心里一怂,便掩耳盗铃的上床睡觉了。
两人做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高铁,刚过中午便到了S市,打上了车钟祯一脸谄媚的问温少卿,“老板,是先去我家啊,还是
先去我表姐家?”
温少卿想了下,“离得近吗?”
“近,特别近。”钟祯点头,“前后楼。”
“那就先去你家吧,毕竟我是来家访的。”
钟祯面上一喜,现在能晚让丛容知道一分钟是一分钟,喜过之后他又开始担忧,“老板,一会儿,您跟我爸妈聊些什么啊
?我表现一直都挺好的吧?”
温少卿转头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S市他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为她而来。
之前钟祯冒充她在游戏里撩他的时候,他从钟祯嘴里套出不少她的情况,独生女,父亲是法官,母亲是法学教授,父亲老
实敦厚,母亲虽温柔却不容小觑,家里的长辈和兄弟姐妹大多从事了司法工作。这次突然出现虽然唐突,却是个难得的好
机会,确定他们关系的好机会。
一路上钟祯就有些坐立难安,不时的提建议意在拖延时间。
“老板,您饿了吗?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老板,您渴了吗?停下车我去给您买瓶水吧?”
“老板,要不先找个地方让您住下来吧?”
“老板,要不我先带您逛一逛吧,其实S市好玩儿的地方还挺多的!”
他话多得出奇,就算温少卿不怎么搭理他,他也能自说自话的说一路,后来连司机师傅都开始侧目了,他才终于闭了嘴。
此时,钟祯同学的表姐丛容也不怎么好过。
一大早就被丛母揪起来去看中医,排了一上午队眼看午饭时间都要到了,她抱怨道:“妈,我们先去吃饭吧,今天人这么
多,等以后再来吧!”
丛母天生的慢脾气,一点儿不着急还温柔的安慰她,“再等等,你自己什么毛病自己不清楚啊?这个号还是我找别人帮忙
拿到的,下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丛容从小就扛不住丛母这种温柔的路数,很快败下阵来,耐着性子等着叫号。
这位老中医丛容之前也来看过几次,因为排队过程太过艰难所以她印象深刻,等终于见到真容的时候,丛容早就等得没了
这位老中医竟对她还颇有印象,“很久没来了。”
丛容淡淡笑了下,“工作忙。”
老中医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丛容把手放过来便开始把脉。
丛容看着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温少卿来。
他是学中医长大的,如果当年没有选择学临床,现在应该也是一位中医,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
他长得好看,手也好看,中医治疗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会打着看病的旗号来看他,就算吃再苦的中药
恐怕都是心甘情愿的。
她正想着,老中医已经收回了手,低头写着病历,“身体还可以,比上次来看好一些,还在坚持吃中药吗?”
丛容迟疑了下,抬头看了丛母一眼,心虚的回答,“没有。”
老中医宽和的笑了起来,“年轻人都吃不了中医,坚持不住也正常,是在吃西药治疗?”
丛容摇摇头,“也没有。工作一直挺忙的,也不是什么别的毛病会有不适,就一直没顾上。”
丛母不放心,开口问,“那她这种情况是……”
老中医又仔细打量了下丛容,“脸色比上次好看些了,胃口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丛容想着大概是总去温少卿家蹭饭,在无形中就帮她调理了身体,“比以前吃得多了,也规律了,可能是这个原因。”
“嗯,食补是最好的了。”老中医低头开始写药方,“我再给你重新开副药,还是要坚持吃,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调理
好也好早点嫁人不是?”
一句话说到了丛母的心坎上,笑着回答,“您说的是,就是她自己老是不怎么在意。”
丛容腹诽,在意,怎么不在意,不在意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又听老中医嘱咐了一番,拿了药之后,丛容和丛母才从医院回来,快到家的时候,丛母拉住她,“我们不回家,去你小姑
家吃饭,你爸一会儿也去。”
丛容疑惑,“去小姑家?”
“嗯”,丛母拉着她往后面的楼走,“你表弟回来了。”
“钟祯回来了?”丛容一听到这个消息眼角就开始跳,果然没辜负她的预感,一打开门看到坐在餐桌正中间的温少卿时,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准得可怕啊!
丛容不知道这个工作日的中午,不过一顿午饭而已,为什么可以来这么多人,大家都不用上班吗?
小姑一家,小叔一家,丛容一家,外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温少卿,一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
钟母招呼母女俩入座后便开始介绍,“这位是钟祯的舅妈,她是钟祯的表姐,这位是钟祯的导师温教授。”
丛容冷冷的扫了眼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钟祯,压住心里的惊讶,边伸手去掐钟祯的大腿边微笑着看向钟母,“小姑,我
们认识。”
温少卿也笑了下,别有深意的开口,“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
钟祯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扭曲,语气奇怪的补充了一句,“是啊是啊,很久了……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丛容便掐着那块肉狠狠转了个角度,下一秒钟祯便开始尖叫。
钟母奇怪的看着他,“你瞎嚎什么?”
钟祯疼得都开始冒泪花了,还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没什么,没什么……”
丛容则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钟母立刻招呼大家吃菜,“人来齐了就快点吃菜吧,昨晚钟祯才通知我们温教授要来,没准备什么,大家就随便吃点儿吧
温少卿一贯的礼貌谦和,“您客气了,是我突然打扰了。”
钟父边给温少卿倒茶边客套,“不打扰不打扰,钟祯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好教,您辛苦了,前几天我跟孩子他妈还说,有时
间了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您,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丛容听出了端倪,手又伸到了桌下,靠近钟祯,嘴角的笑容越发用力,“昨天晚上?”
钟祯忍住尖叫的冲动,哆哆嗦嗦的小声求饶,“阿姐,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掐吗?”
丛容的笑容越来越扭曲,“当然不能啊……”
大概是温少卿一直盯着两人看,众人也跟着看过来,看到看似凑在一起笑着说话的姐弟俩便笑着评价,“他们姐弟从小感
情就好,跟亲姐弟似的。”
温少卿看着丛容忽然勾唇一笑,“真让人羡慕。”
一句话说得暧昧,别人听不出来,丛容却觉得他话里有话,羡慕什么?
众人以为他是羡慕他们姐弟感情好,便问,“温教授是独生子女吧?”
温少卿便就驴下坡的回答,“是啊,家里就我一个,亲戚家也没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
丛容看着他,这个人怎么说都是个教授,怎么能张嘴就胡扯呢?没有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您那个闪闪发光的表哥萧子渊
是个摆设吗?
这么想着丛容的手下便不自觉的用力,钟祯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老板,我们换个位置吧。我这边的菜好像都是你爱吃
温少卿竟真的站起来了,坐下后,在眼前的菜色上扫了一群后,最后落到了丛容的脸上,看着她眼神柔和的开口,“的确
有我喜欢的菜。”
丛容紧紧抿着唇,恨不得抬手推开他的脸,有你喜欢的菜你就去看菜啊,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菜!
众人一听又开始招呼他,“温教授多吃点儿,这边的菜不知道吃不吃得惯。”
温少卿笑着回应,“吃得惯,麻烦你们了。”
温少卿装起来的时候,无论是外表的皮相还是内在的气度都很能哄人,怎么看都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谈吐斯文,举止有
度,和众人相谈甚欢,一顿饭还没吃完便博得了一众人的好感。
丛母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有种莫名的亲昵,想起刚才的话题便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丛容怕温少卿乱说话,便抢先回答,“我出国前就认识了,他是我一个师兄的好朋友。”
钟母笑得更开心了,“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丛容来之前,温少卿已经和众人聊了半天了,钟母对钟祯的这位导师越看越满意,如果钟祯是个女孩,大概她都想要打包
送给人家了。
虽然她儿子不行,可有行的啊,钟母低声问丛母,“嫂子,你看这位温教授怎么样?”
丛母点点头,“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很不错了。”
钟母又扫了两人一眼,“配咱们家容容怎么样?”
丛母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丛容?”
钟母点头,“是啊,多般配啊。”
丛母犹豫了下,“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单身啊?”
钟母一心想要牵这个红线,主动请缨,“我之前问过钟祯,知道他没结婚,至于女朋友,我一会儿问问。”
吃完了饭,一众人又转移到客厅去喝茶。
喝茶的空隙,丛父也到了,和温少卿打了招呼之后便坐到了丛容旁边。
一顿饭吃得丛容心惊胆战,血槽被清空了一半,正缩在角落的沙发上休养生息。
丛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温少卿才开口,“难得这个年纪的男人还一身书卷气,是做什么的?”
丛容没精打采的回答,“不是说了吗,钟祯的导师,是个教授。”
丛父满意的点头,“怪不得,看上去儒雅又谦逊,真好。”
丛容轻笑起来,“难得您阅人无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丛父一愣,“怎么了?”
丛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是儒雅又谦逊,是腹黑又流氓!”
丛父一惊,“他对你流氓了?!”
丛容马上否认,“没!”
丛父这才放心,“那就好。”
那边钟母终于找到机会,状似无意的提起,“温教授有女朋友了吗?”
温少卿轻轻笑了下,“有了。”
钟母一脸惋惜,“有了?那就可惜了……”
温少卿问,“可惜什么?”
丛母也是同样一脸惋惜,“没什么没什么,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好福气,有温教授这么好的男朋友。”
温少卿毫无征兆的甩了个雷出来,“就是您家姑娘啊,丛容就是我的女朋友。”
众人一下安静下来,俱是一脸震惊。
“什么?!不是钟祯的老师吗?怎么又是丛容的男朋友了?”
“不是说来家访的吗?难道是来见父母的?”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便聚集到了丛容身上。
这下丛容的血槽彻底被清空了,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温少卿。
钟祯这下终于松了口气,小声嘀咕,“终于说出来了,我也解脱了……”
温少卿忽然走过来,拉着丛容的手站起来。
丛容愣了一下便开始反抗,温少卿扣着她的手,压制住她的挣扎,站在众人面前气定神闲的笑着重复了一遍,“丛容是我
女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最近才确定的关系,收钟祯做学生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丛容的表弟,直到最近才知道的。这次
来这边一是做一下家访,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见一下丛容的长辈们,希望你们允许我跟她在一起。”
丛容这下只剩下目瞪口呆了,他这都是说的什么?他们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她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反驳,着急忙慌的开口,“我们没有……”
才开口便被温少卿打断,他含情脉脉的看了丛容一眼,才微笑着跟众人道歉,“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吓了你们一跳吧?
众人震惊之后便接受了,接受之后竟还觉得这是件喜事,越看温少卿越觉得顺眼。
“果然好有缘分……”
丛容被憋得两颊通红,看在众人眼里被误解为娇羞,可钟祯却是知道表姐是真的被温少卿镇压住了,由此也放心了,一会
儿可以辩解,自己也是被温少卿逼迫的,就像表姐你刚才被他拿下是一样的。
可是钟祯不知道的是,女人有一项天生的技能,就是不讲道理。纵然这个女人再知性聪慧,一旦爆发起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丛父丛母对视了半天,丛父才后知后觉的开口,“我说呢,不年不节的,这姐弟俩忽然都跑回来干什么。”丛母皱眉看了
丛容一眼,“这孩子也是,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丛容苦不堪言,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情真意切的看向自己的父母,“我真的是来这边出差的!”
温少卿又是宠溺的看了丛容一眼,才跟丛父丛母道歉,“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她。”
于是众人便只看到温少卿对丛容的宠溺,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丛容这下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谁能想到她根本就是个受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大势已去,索性不再辩解,由着温少卿胡说八道。
丛父哈哈笑了两声,“没有怪她,这是好事儿啊,这还是我们家容容头一回带男朋友上门。”
丛母也温柔一笑,“是啊,一会儿温教授到我们家坐坐吧?”
温少卿点头应下,“您别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丛容马上反对,“不行!”
看到众人诧异的看向她才皮笑肉不笑的软了口气,“我一会儿想带他到处转转,就不去家里坐了。”
丛父沉吟下,“也行,那就一起吃晚饭吧,晚上让你妈多做几个菜。”
丛容迫不及待的扯着温少卿往外走,“那我们就先去了啊。”
两人便在众人的微笑注目下手牵手的出门了。
钟祯笑着关上门,满脸写着“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啊,特别是表姐你,千万不要回来找我算账啊!”
一下了楼,丛容便甩开温少卿的爪子,喘着粗气怒视他。
温少卿笑着指指楼上提醒她,“他们从窗户可以看到。”
丛容的脸色变了几变后终于正常,“学校门口有个咖啡厅,去那里。”
两人进了咖啡厅,挑了个角落坐下,丛容立刻发难,“我们什么时候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啊?”
温少卿一脸无辜,“上次我说我喜欢你,你也没有反对,我以为你默认了。”
“我……”丛容捂着脸,她当时确实没有反对,可并不是默认的意思啊,她是太过震惊而忘了有所反应啊!
温少卿好脾气的等着她发起第二轮攻势,丛容果然很快开口,“就算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也不用当着那么多人说啊,你有
温少卿慢条斯理的反击,“我是医生,有没有病,我最清楚不过了,有病的不是我,可能是你。”
丛容一愣,半晌才低下头小声回答,“我确实有病。”
温少卿以为她在开玩笑,便笑着问,“什么病?”
丛容抬头看着他,很是为难的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她自打知道温少卿的家世后,便耿耿于怀。她是新时代的女性,自然不会因为什么门第观念而自己为难自己,可惟有这个
毛病,让她退缩了。
现在让她说出口,她又有些犹豫了,人家根本没说要和你怎么样,就提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
她坐在那里紧紧皱着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温少卿忽然紧张起来,从她对面改坐到她旁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真的病了?”
丛容每次一和他有肢体接触就头脑发晕,她立刻推开他的手,垂着眼帘慢慢开口,“我……宫寒体虚,肝气郁结,有些严
重,大学的时候发现的,调理很多年了也不见起色,生孩子可能会很困难。”
温少卿这下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上次他提起孩子名字的时候她神色那么复杂。
她说完之后也不敢抬头看他,半晌才听到他问,“还有吗?”
她低着头闷闷的开口,“没了。”
他这次极快的回复,“哦,那就不生好了。”
这下丛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啊?”
温少卿一脸无所谓,“如果你实在想要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我有个同事就领养过,改天我问一下具体怎么领养。”
温少卿抬了抬手,“手伸出来。”
丛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皱眉看他,“干什么?”
温少卿没说话,直接抓过她的手腕便开始把脉。
丛容看他一脸正色,担忧的问,“是不是治不好了?”
温少卿半晌才收起手,却顺势握上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缠,抬眼看她,“你可真是外强中干啊,生不生孩子倒不是什么大
事儿,身体还是要调理好,毛病这么多你不难受吗?”
丛容此刻心里颇为纠结,也就没在意他的动作,“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温少卿疑惑,“我家里?”
丛容看了他一眼,“你家里大概不会同意领养孩子吧?毕竟……温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温少卿的声音里忽然染上了几分惊喜,“你特意打听的?”
丛容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温少卿忽然笑起来,眉宇间的愉悦甚是明显,“我家里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了,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她的手有些凉,之前一直以为是天气的原因,今天才知道是体质的问题,是他大意了。
她半天没什么反应,温少卿捏了捏她的手心,忽然靠近,“丛律师还有什么顾虑吗?”
丛容这才发觉两人的手正缠在一处,猛地开始挣扎,奈何温少卿怎么都不肯松手,她挣扎了半天,额头都出汗了也没能撼
动他半分。
偏偏温少卿还装模作样的用另一只手亲昵的帮她抹掉额头的薄汗,“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冒汗呢,身体确实有些虚,我得给
你好好补补。”
丛容长这么大都没跟异性这么亲密过,很快便被温少卿逗弄的脸红心跳,歪过头抓起外套,“是屋里太热了,我们出去吧
温少卿点头同意,“嗯,出去逛逛吧。”
趁着穿外套的机会,丛容终于从温少卿手里挣脱出来,穿好外套后立刻插进口袋里,并且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
备拿出来。
温少卿笑着睨了她一眼,低垂的眼睛中眸光一闪,示意丛容先走。
丛容以为他是绅士风格,让女士先行,可到了咖啡厅门前她看到门上写着的“拉”字时便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要出门就
势必要从口袋里把手拿出来……
她停在门前不动,温少卿出声提醒她,“开门。”
丛容侧身让开,“你开。”
温少卿晃了晃那只受伤的手,“我的手受伤了。”
丛容皱眉,“用另一只手。”
温少卿大言不惭,“另一只手也受伤了。”
丛容受不了他的胡说八道,“你骗人!”
温少卿便开始跟她讲道理,“这里怎么着都算是你的地盘吧,你尽下地主之谊帮我开下门都不行吗?”
丛容作为一名律师岂有讲道理讲不过一个职业屠夫的可能,“你是个男人,尽下绅士风度帮女士开下门也不行吗?”
两人还在进行着拉锯战,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丛容?”
丛容一回头便大惊失色,浑身僵硬着打招呼,“秦老师。”
被称为秦老师的中年女人看了看温少卿,又问丛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丛容也顾不上和温少卿斗智斗勇,极快的伸出手来,一手扯住温少卿连一只手拉开门,一副随时准备飞奔的架势,“前几
天才回来的。”
中年女人忽然开口问,“你父亲最近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秦老师,我们还有急事就先走了。”说完拉着温少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走出几百米去,温少卿才慢悠悠的拉住她,“别跑了,每人追上来。”
丛容喘着粗气交代他,“一会儿见到我爸妈,千万别提起见过秦老师的事情。”
温少卿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好奇的问,“怎么了?”
丛容一脸戚戚然,“这个秦老师啊,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以前很疯狂的追过我爸,我爸就是因为她才从学校辞职去做法
官的,后来我爸和我妈结婚以后,她也就由表面追求改为暗地关心了,这些年一直都没再结婚,所以我妈一直耿耿于怀,
平时见面都不说话的,我跟我爸见到她从来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温少卿微微一笑,“没想到岳父大人还有这种艳事。”
“什么岳父大人!别乱叫!”丛容一愣,觉得自己的关注点似乎不对,又补充道,“不是艳事!是灾难!总之你千万别在
我妈面前提起这个人,我妈虽然不会发火,可比发火还可怕!”
温少卿又微微一笑,“没想到岳母大人这个年纪了还会吃醋。”
丛容皱眉,“别乱叫!”
温少卿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说着,“不过你放心,这种艳事我从来没有。”
“你没有?”丛容撇撇嘴,你是没有一个,有很多个吧?
温少卿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那个是你们法学院的楼吗?”
丛容刚才只顾着带温少卿狂奔,也没注意方向,没想到竟一头扎进了学校里,她顺着温少卿的手指看过去,点点头,“是
啊,是法学院的楼,我以前经常在这里上课上自习。”
温少卿神色自然的抓过从容的手握在手心里,闲庭信步的往前走,“都走到这里了,就带我逛逛你的母校吧?”
丛容看着他这个越做越自然越做越流畅的动作,有些恍惚。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之间忽然变得亲密起来了?
温少卿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来,捏了捏她的手,“走啊。”
丛容这才神色恍惚的点点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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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其实这个季节学校里也没什么好的景致可以看,不过好在午后的阳光不错,在校园里随意的走一走,还是挺舒服的。
丛容从上小学开始就住在这里了,对这所校园早就没了什么兴趣,倒是温少卿一脸兴致盎然的到处看着,从主楼一路晃到图书馆,又从图书馆晃到食堂,又从食堂晃到了宿舍楼,偶尔看到什么便问她几个问题。
“这座是女生宿舍楼吗?”
“你以前是住在这座楼里吗?”
“不是,这座楼是我毕业以后新盖的,我住的在那边,再往里面走。”
“那我们过去看看。”温少卿拉着丛容又走了一段鹅卵石小路,指着一座稍旧的楼问,“这栋?”
“嗯。”丛容指着一个窗户给温少卿看,“就是那间,其实也不过住了几个月。”
“为什么?”
“因为……”丛容顿了顿,“因为家里就住在学校里,没有住校的必要。”
温少卿明显不信,“嗯?”
丛容觉得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脸了,索性实话实说,“因为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子说喜欢我,为了避免尴尬,我就退宿回家住了,你满意了吧?”
温少卿退后了几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不满意啊,看来丛律师的体质太特殊了,我得防着点。”
丛容瞪他一眼,甩开他独自往前走,温少卿笑着跟上去。
两人走着走着,温少卿忽然指着不远处某棵树下的人开口,“哎,前面那个,好像是我岳父。”
丛容懒得理会他满嘴的岳父岳母,眯着眼睛看过去,还真是。
丛父正指挥着学校的保安在树下挖着什么,丛容诧异的走过去叫他,“爸!您在干什么?”
“哦,当年我们搬来的时候我在这儿埋了两坛酒,今天想起来了,就想着先挖出来一坛准备晚上和少卿喝几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这棵树下面,还是在那棵树下面了……”丛父边说边看看旁边那棵树,嘴里嘀咕着,“这两棵树怎么长得那么像啊……”
丛容还不知道丛父有这个爱好,温少卿也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两棵树,忽然凑在她耳边小声开口,“这两棵是桂花树。”
丛容看了看,完全看不出来,转头问,“桂花树怎么了?”
因为带着笑意,他的眼底愈发的流光溢彩起来,慢悠悠的开口,“桂花树下埋得酒不就是女儿红吗?《南方草木传》有云:南人有女,数岁即大酿酒。既漉,候冬陂池竭时,置酒罄中,密固其上,瘗陂中;至春潴水满,亦不复发矣。女将嫁,乃发陂取酒,以供宾客,谓之女酒,其味绝美。看来我岳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嫁给我了。”
丛容闻言呆了一呆,小声训斥他,“别乱说!”
两人正旁若无人的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就听到丛父大声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挖一坛出来就行了!剩下那坛埋好了,埋结实了啊,以后还有用呢。”
最后丛父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儿往家走,身后跟着抱着酒坛的温少卿和一脸微妙的丛容。
回到家的时候,丛母正在做菜,丛容刚钻进厨房就被嫌弃的赶出来,“你快出去!别捣乱!从小到大你一进厨房就准出状况,快出去!”
丛容一脸讪讪的站在厨房门口,温少卿想起上次她洗个碗用了一整瓶洗洁精,忍不住笑起来,脱了外套,挽着袖子走进去,“伯母,我来帮忙吧。”
丛母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去客厅跟丛容玩儿吧,我这里马上就好。”
“没关系的,伯母,我在家也经常做菜,我给您打下手吧。”
说着他便拿起刀开始切菜,丛母看着他的手法便知道是经常做饭的,笑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倒是很少有会做饭的,我们家丛容就是个生活白痴,煮面都不会。哎,你这刀工真好啊,我做了那么多年饭都比不了。”
丛容不服气,站在厨房门口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着回嘴,“职业屠夫嘛,可不就是耍刀耍得好吗。”
丛母扬了扬手,她吓得立刻缩回了客厅。
客厅里,丛父正兴致盎然的给酒拆封,拆开后闻了闻,一脸享受,“真香!”
丛容也凑上去闻了闻,然后捂住鼻子走开了。
有了温少卿的帮忙,很快就开饭了。
餐桌上丛母高高兴兴的跟丛父说,“这几道菜都是少卿做得,没想到他做菜做得这么好!”
丛父看了温少卿一眼,调侃丛容,“那是我们家容容有口福喽!”
丛容兴致缺缺的握着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么多菜也吃不完,叫钟祯也过来吃吧。”
丛母拦住她,“你表弟回学校了,下午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你没在。”
“走了?”丛容诧异之后便是愤怒,他是故意挑她没在的时候打的吧!
温少卿看着她眼底又开始冒火,明智的撇清自己,在她耳边小声开口,“先吃饭吧,回去再收拾他。”
丛容转头幽怨的看过去,收拾他?明明你才是主谋好吗?
温少卿被她看得心虚,摸着鼻子躲开她的视线,笑着对丛父丛母开口,“伯父伯母,你们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丛父丛母本来正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温少卿忽然转过头来,两位长辈都有些尴尬,笑着回应,“好好好,大家都吃。”
才吃了几口,丛父就指挥丛容,“容容,你去厨房看看酒温好了没有,温好了就端出来,我跟少卿喝几杯。”
丛容想起温少卿之前的胡言乱语,磨磨蹭蹭的不肯去,“爸,别喝了,您明天还上班呢。”
说完又看了温少卿一眼,“他不能喝。”
听她这么说丛父转头问温少卿,“一点儿也不能喝吗?”
温少卿不好意思的笑笑,“只能喝几杯。”
温父大手一挥,“没事儿,喝几杯也行,喝多了也不怕,今天就住家里了!实在不行,容容你陪爸爸喝。”
温少卿看了看丛容,转头问丛父,“她很能喝吗?”
丛母笑起来,“是啊,她最像她父亲的就是这点儿酒量了。”
丛父骄傲的看着温少卿,“对对对,我们家的小棉袄没事儿还会陪我喝几杯呢。”
温少卿深深的看了丛容一眼,丛容想起上次谈论的挡酒的事情,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能喝,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尴尬的站起来,“我去厨房拿酒。”
丛容很快端着温好的酒出来,给丛父和温少卿分别倒了一杯,丛父捏着手里的酒盅,跟温少卿说,“我们家祖籍是绍兴,绍兴有句话,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当年我小妹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就酿了那么几坛,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懂做父亲的心,后来丛容出生的时候,我才明白父亲的心意,所以也专门请人酿了两坛,一直埋在桂花树下。按照绍兴的老规矩,这酒要等女儿出嫁的时候要作为嫁妆送到夫家去,今天我高兴,提前开一坛,我们先尝尝,男方的冬天空气潮湿寒冷,喝几杯这个最好不过了。”
说着便喝温少卿碰了下,“来,喝!”
温少卿的命门大概就是酒量了,他低头看了眼杯中透明澄澈色泽澄澈的琥珀色液体,鼓起勇气抿了口,发现并没有白酒的辛辣苦涩,温热的液体还带了点儿传说中的馥郁芳香。
越是这种酒怕是后劲越大,温少卿犹豫了下,抬头看了眼,丛父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一狠心便整杯下了肚。
丛容看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忍着笑给他倒了杯饮料,“没事吧?喝点儿甜的缓缓。”
谁知却被丛父一把推开,“别捣乱,喝酒哪有配饮料的?喝酒得配下酒菜!来,吃这个!”
温少卿咬牙微笑,“伯父说的是。”
丛父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丛容,“你怎么不喝啊?”
丛容摇头,“我就不喝了,你们喝吧。”
丛父皱眉,丛母给她倒了一杯,“喝点儿吧,难得你爸高兴,平时你们也不在,也没人陪他喝。”
丛容接过来眉头都没皱的喝了起来,温少卿看着她轻松加愉快的模样,心里真是羡慕得紧啊。
三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丛父兴致越发高涨,温少卿的酒劲已经上来了不过是在咬牙坚持,丛容全程轻松自如,喝着喝着,丛父忽然握住温少卿的手一脸激动,“这酒好喝吧?”
温少卿有苦说不出,咬牙点头,“好喝!”
丛父越发激动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怕这酒会永远埋在地下了。”
“为什么?”
丛父顿了下,抬头看向丛容,“你跟他说过吧?”
丛容心领神会,郁闷的一抬手喝光杯中的酒,把头歪向一边,“就算我不说,您那个大嘴巴的外甥也不会放过我啊。”
“那就好。”丛父拉着温少卿的手继续絮叨,“她也不知怎么了,从小到大就招女孩儿喜欢,那个时候又忽然出国留学,还一直不肯回来,我和她妈就怕她……怕她……”
丛母笑着补充,“怕她真的喜欢女人,在国外结婚一辈子不回来了。”
丛父点头,“嗯嗯,好在她终于带你回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温少卿听得想笑,又不好明目张胆的笑,低了低头不断抖动双肩。
丛容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才无语看向自己的亲爹亲妈,“我一直都说我不喜欢女人的!是你们不相信!”
“这下相信了!相信了!”丛父已然喝多,还不忘提着酒壶给温少卿倒上,“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温少卿也扛不住了,虽然没白酒难喝,可到底还是酒啊,他一边心里滴血一边抖着手递出酒盅,“伯父,我敬您。”
丛容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他们说话自己低头猛喝了几杯,掂量着酒壶里酒见底了,才把酒壶偷偷放回去。
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丛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脸上一红,“那个……我觉得挺好喝的,妈您要不要也尝尝?”
丛母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丛父嚷嚷,“哎,怎么没了?”
丛容立刻才椅子上弹起来,一副时刻准备着结束的状态,“没了正好,结束!我来洗碗!”
丛父迷迷糊糊的看着她,“结束?”
丛容坚定的点头,然后看向丛母,一脸求救的模样。
丛母也跟着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结束吧。”
一家之主发了话,丛父点点头站起来,“那我们出去散散步。”
丛母犹豫了下,看看丛容又看看温少卿,“也好,带你出去散散酒气。容容,你给少卿倒杯茶解解酒。”
说完扶着丛父出门散步去了。
丛容看着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的温少卿,试探着问,“没事吧?”
温少卿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有些呆滞,反应有些迟钝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半晌他才回答,声音也控制的相当平稳,“有事。”
说完抬头看向丛容,眼底都是苦恼,“我好像喝多了。”
丛容一脸无奈,扶起他,“真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下。”
温少卿一触碰到她便自发的靠过去,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丛容艰难的扶着他往客房走。
可温少卿喝多了竟还不老实,扯着丛容往另一个房间走。
丛容使劲拉住他,“这边才是客房!”
温少卿揉着脑袋拒绝,“我要住这间。”
丛容头痛的解释,“这间是我的卧室!”
温少卿用行动做了选择,直起身子,摇摇摆摆的往丛容的房间走,丛容怕他摔了,只能跟上去扶住他。
他看上去也不胖,可没想到这么沉,丛容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坚持走到床边便没了力气,两人一下子都歪到了床上,温少卿翻了个身,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他的头歪在她的颈间,两人喝了酒,体温都有些高,隔着衣服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他们还未如此亲密过,丛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忽然不敢乱动了。
温少卿不安分的动了动,又往她身上蹭了蹭,丛容都快哭了,使劲推着他,“快起来啊,一会儿我爸妈就回来了!”
温少卿赖皮的把她揽进怀里,侧脸紧紧贴着她的脸颊,“不起。”
他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丛容也是个成年人了,酒后那啥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过,全身僵硬着也不敢使劲挣扎,就怕温少卿起反应。
温少卿大概会读心术,竟埋在她颈间沉沉的笑起来。
丛容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温少卿闭着眼睛,“你别怕,醉酒在医学上叫做酒精中毒,一般来说呢,醉酒会造成神经系统异常、血液循环系统紊乱,海绵体不容易充血,也就不具备作案能力。我是真的喝多了,就算你想对我怎么样,我也不能满足你。所谓的酒后乱性呢,不过就是个借口。”
丛容红着脸,“你喝醉了还有心情给我解释这些?”
“我学医学了那么多年,这是本能。”温少卿睁开眼睛看着她,“我真的喝醉了,头晕得厉害。”
丛容皱眉,“骗人,你才喝了几杯啊!”
温少卿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我酒量不行,跟你说过的。喝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晕得特别厉害。”
丛容挣扎了下完全没有效果,索性放弃,歪在他怀里嗔怪,“这是黄酒,又温了喝的,喝得时候没感觉,后劲大着呢!刚才都让你少喝点儿了。”
“我以为这是在考验女婿酒量的,哪里敢不喝。”他叹了口气,低头嘟囔着,还捏了捏丛容的手,“不过你喝点儿倒是不错,活血祛寒,通经活络。”
丛容看他醉了还记挂着她,心里一暖,抬手抚上他的眉心,柔柔的问,“头疼吗?”
他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放在唇边轻吻,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床上用品还是上学时候用的,那个时候流行田园碎花风,所以丛母给她置办了好几套,现在他闭着眼睛躺在一片碎花里,竟然没有一丝违和。
大概是头顶的灯太刺眼,他微微皱了下眉,丛容抬手在床边的开关处摸了半天,关上吸顶灯,打开了光线柔和的壁灯,果然见他渐渐松了眉心。
这个时间正是晚间热闹的时候,能隐隐约约听到校园里学生嬉戏打闹的声音,丛容被他揽在怀里,静静的躺着,耳边就是他浅浅的呼吸声,忽然觉得什么也不管,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也不错。
可温少卿也就安静了几分钟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先是坏心眼的含着她的耳垂往她耳朵里吹气,后来便埋在她颈间轻轻的啃噬着她脖子上最嫩的地方。细细密密的酥麻很快从颈间蔓延到全身,丛容咬着唇抑制住就要溢出的呻吟。
她温温软软的,抱在怀里特别舒服,床上的被子枕头上都是她的味道,暖暖甜甜的,尽管温少卿一直在尽力控制,可还是起了反应。
丛容很快便觉察到不对劲,大腿根处似乎有个硬硬热热的东西顶着她,她反应过来后猛地捶了他一下,脸红的滴血,“你又骗我!你不是说喝醉了不会……”
温少卿睁开眼睛轻咳一声,“我刚才是说一般情况,从纯医学角度来说,醉酒后那啥也是没有问题的。生命体本来就很神奇,有些现象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丛容抽了抽嘴角,实在不知道眼前这张清俊儒雅的脸上怎么可以出现那样无赖的坏蛋相,简直就像个耍混的混小子,哪里像个教授了!
她使劲推着他,“你还敢胡说八道!快起来!”
温少卿才舍不得起来,优哉游哉的闭上眼睛,“你又不是没骗过我,你还说你酒量不好呢。”
丛容又打了他一下,“这能一样吗?”
两人还在闹着,就听到敲门声,“丛容?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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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丛容猛然一惊,光顾着和他胡闹,连丛父丛母回来了她都没听到,这下她真的要哭了,捶了温少卿一下,“都怪你!这下真的说不清楚了!”
温少卿睁开眼睛看着她,很快坐起来,揉了揉眉心,都这时候了他还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得模样,“急什么。”
说完便扯过一边的被子给丛容盖上,“一会儿配合我一下。”
然后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才走过去开门,笑着对门口的人说,“丛容说她头晕,我扶她进来休息下。”
丛父丛母一进门便看到歪在床上的丛容,丛母看着她脸颊通红,“真喝多了啊?”
丛容只能就势半闭着眼睛坐起来,揉着头,“妈,我头疼。”
丛母坐到床边摸摸她的脸,“脸怎么这么红啊?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吗,怎么今天喝这么几杯就倒了?”
边说边转头问丛父,“你这酒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吧?”丛父出去逛了一圈显然已经清醒了,转头问温少卿,“少卿有没有不舒服?”
温少卿极快的和丛容对视了一眼,揉着脑袋回答丛父,“我也头疼。”
丛母忽然抬手摸上丛容的脖子,“你这儿怎么红了一片?过敏了?
“嗯!”丛容一边在心里腹诽温少卿一边心虚的重重点了下头,“好像是过敏了。”
丛母转头瞪了丛父一眼,“你这酒肯定有问题,以后别再喝了!”
温少卿靠在门边勾着唇角看着丛容做戏,不时微笑着接收丛容的眼神飞刀。
丛容躺了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怕再待下去要穿帮,喝了丛母准备的蜂蜜水,便拉着温少卿逃出了家门,美其名曰,散酒气。
校园就那么大,下午基本也逛得差不多了,丛容便带着温少卿去逛学校后门的夜市。
学生的精力好,就算是冬天的晚上,夜市也是热热闹闹的,到了吃宵夜的时间,小吃摊上都围满了人。
丛容在北方待久了,也有点儿受不了南方的湿冷,出门的时候从柜子里翻出了在北方过冬都难得穿一次的短款羽绒服,又围了条厚围巾才出门。
出了门才发现竟然和温少卿身上的羽绒服是同款,不过颜色不同,一黑一白。她这件衣服还是去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挨不住冻才去商场里买回来的,想着穿的时候也不多就没怎么细挑,便随便拎了一件回来,不过温少卿这件……
她轻咳一声,“你这件衣服……”
“哦,说起来我这件衣服还是在这里买的。去年来这边开一个研讨会,一下飞机就被冻感冒了,随便在机场买了这件。”说完他看了看丛容身上的羽绒服,“看来我们真是挺有缘分的。”
她对她和温少卿“孽缘颇深”这件事一点儿异议都没有,但凡缘分浅了那么一丁点儿,他们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这么想着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下他。
她很少见温少卿穿得这么年轻,他不再是平日里衬衫大衣的搭配,黑色羽绒服里能看到里面白色粗线高领毛衣的领子,下身一条黑色休闲裤,看上去倒有几分学生的模样,他上大学那会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温少卿耐心极好的任由她的视线在他脸上身上不停滑过,半晌才开口提醒,“欣赏够了咱们就走走吧?站在这风口里不动还挺冷的。”
丛容的脸又是一红,好在她大半张脸都躲在围巾里,他也看不到,便硬着头皮强装镇定,“走吧。”
这条街上多是卖各色小吃的,她走了几步便觉得饿了,掏了掏口袋,刚才着急出门,身上一分钱都没带,又抬头看温少卿。
温少卿一手牵着她,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正四处乱看,觉察到她炙热的目光,便歪头看向她,“怎么了?”
丛容难得伸手问别人要钱花,眼底带着几分羞赧和不自然的讨好,“你带钱没啊?”
温少卿摸了摸口袋,翻出白天打车找的零,递给她,“够不够?”
“够了够了。”丛容立刻眉开眼笑,扯着他往一家卖牛肉丸的摊上走。
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羽绒服,看上去年轻活泼了几岁,俨然一副学生情侣的模样,摊主大概也以为他们是S大的研究生,笑着招呼,“同学,想吃什么自己拿。”
热气腾腾的牛肉丸串成一串,淋上酱汁,香气扑鼻,丛容咬了一个香喷喷的吃完才想起来,递到温少卿嘴边问,“你吃不吃?”
温少卿喝了酒胃里正不舒服,本没什么胃口,可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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