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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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雪负责开车到楼下, 宿艺整个人裹成粽子, 钻上了车。
　　吴雪还是担心：“最近跟你的狗仔这么多, 干脆你别去了, 我一个人也行。”
　　“别说话，快开车，”宿艺玩着手机，催她，“赶紧处理完，好回去睡觉。”
　　到了某家酒吧, 宿艺下车后啧啧道：“你这小男友够有钱的, ”
　　这里宿艺没来过，但听说过。
　　据说一个卡座都要提前两星期预约才能定到位子, 有酒水最低消费，别说是领着民警那微薄工资的刘明昊，吴雪来一趟估计都得心疼。
　　吴雪没说话, 两人一块进了酒吧。
　　十一点, 正是酒吧最嗨的时刻，里面的灯光又昏又暗，集中颜色打在人们脸上, 有种迷离的颓废感。
　　喧嚣的DJ歌曲震得宿艺脑瓜疼。
　　吴雪打了好几个电话, 表情难看：“他不接。”
　　“你去那边找，”宿艺随便分了两个方向, “我去这边。”
　　“不行，”吴雪道, “这人多，我们还是走一块吧。”
　　宿艺挣脱她的手：“都多大了，难道我还会走散不成。”
　　宿艺先去的是厕所。
　　很多人喝晕都是倒在厕所里的，宿艺步子快，还没走到厕所，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一个女生，她身材娇小，冷不防被这么一撞，直接坐到了地上。
　　宿艺伸手想扶：“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走路急了。”
　　“……没事，你走吧，”女生脸颊红红的，拍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以后走路小心点……你怎么这么高？”
　　宿艺不想浪费时间，道完歉后就准备离开。
　　结果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等等等等，你这就走了？”
　　宿艺停下脚步，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说可以走的？”
　　女生道：“要不你给我传授一点长高秘诀？”
　　整个酒吧里都弥漫着酒味，她一下分不清酒味是从旁边的座位传来的，还是眼前的女生身上传来的。
　　她皱眉，抬腿就走。
　　没走几步，回过头时，见几个男生笑眯眯的围着那女孩，把她往厕所里带。
　　男厕。
　　女孩一脸的不耐烦，推搡间伸手打了最前面男生两耳光。
　　男生一下被打愣了，反应过来后，拖拽的动作更大。
　　这什么破酒吧，价格这么高，安保这么差？
　　宿艺把身上的挎包解下来，拿在手上，然后走上前。
　　“你们在干什么？”
　　男生们听见声音，齐齐转过头来。
　　其中一位问：“在跟我们朋友玩啊，你有什么意见，阿姨？”
　　阿姨？？？
　　宿艺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打扮。
　　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又怕被认出来，大夏天的，她套了一条黑长袖和牛仔裤，遮的严严实实。
　　OK，算你们瞎。
　　“我是她姐，”宿艺语气极其自然，走上前就要扶她，“她怎么没跟我说有你们这几个朋友？”
　　那几人互看了一眼，没有上当，他们刚刚就问过了，她是一个人来的，失恋买醉。
　　“阿姨，让让，别挡路。”男生摆摆手。
　　被围着的女孩像是被碰到哪了，脚上一阵乱踹，可惜喝醉了，没什么力道：“你们他妈摸哪？！滚滚滚！”
　　宿艺这下二话不说，拿起包包就往其中一个男生身上砸。
　　男生愣住了：“我操！你有病啊！”
　　他们正准备还手，后脑勺又挨了一阵乱锤。
　　宿艺往后一看，正是刚赶到的吴雪，身后还站着一脸茫然的刘明昊。
　　她张口，还没说话，一道熟悉的身影强势地闯入她的视线。
　　一米九的身高，在哪都是瞩目。
　　男人穿过人群走过来，灯光打在他脸上，原本就立体的五官被衬得极为英俊。
　　他脸色紧绷，上前抓起最前头男生的衣领，猛地就是一拳——
　　宿艺一愣，这回她相信“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这种话了，因为那挨打的男生直接躺地上起不来了，还掉了一颗牙，在黑色的地板上尤其显眼。
　　她赶紧在男人准备挥第二拳的时候冲了上去。
　　“别！”她扯着他的手臂，道，“别打了！”
　　褚鹰眉头皱得死紧，抓住他的那双手又小又凉，把他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点点。
　　他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正颜厉色，语气很沉。
　　“你站起来。”
　　跪坐在地上的女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摔的，看起来已经清醒了大半，这会才开始哇哇流眼泪。
　　褚鹰身后的人上前来，直接制住了那几个男孩。
　　这阵势整的，跟黑社会老大似的，他们马上噤声不敢动了。
　　“哭什么？”褚鹰道，“起来。”
　　女生腿已经软了，抓着他的裤腿站起来，委屈地叫了声：“哥……”
　　酒吧门口。
　　褚鹰表情仍然紧绷，那几个男孩已经被送去了警察局，他们口袋里有药，根本不需要褚溪去作供就能进去蹲着。
　　宿艺把口罩拉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生。
　　没想到她是褚鹰的妹妹。
　　褚鹰表情很冷，宿艺这算是第一回 见他生气，全身都笼罩一股怒意，比平时要吓人得多。
　　他沉声道：“你自己想好怎么跟爸妈交代。”
　　褚溪慌了：“哥，你帮我保密行吗？”
　　褚鹰嗤笑道：“你还知道他们会担心？”
　　褚溪整个人都蔫了，转身哭唧唧的上了车。
　　车子开走后，褚鹰才转过身来。
　　不等褚鹰问，宿艺自儿个抢答道：“小雪雪的男朋友喝醉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就跟着过来了。”
　　吴雪在旁边点头，她艰难的支撑着刘明昊，道：“不行，他最近又胖了，我已经扶不住了，小艺，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叫辆车先把他送回家。”
　　宿艺：“没事，你开车送他，我打车就行。”
　　最后宿艺如愿坐上褚鹰的车。
　　她靠在座位上，想，最近到底是走了什么运，能连着两天见到这男人。
　　正发着呆，身边的人开口了。
　　“手疼不疼？”
　　宿艺一愣：“什么？”
　　褚鹰：“打人，手疼不疼。”
　　“……”原来又被他看到了吗！
　　当时这么黑！他都能看到？！
　　她轻咳一声，“不疼，其实我就是拿包轻轻甩了那么几下，没动手。”后面三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褚鹰觉得宿艺有种本事。
　　不论多大的情绪，跟她聊两句后，就都能平息下来。
　　到了公寓，他跟昨天一样，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宿艺非常不舍地跟他挥手告别。
　　男人却没要走的意思，他一边手插在兜里，问：“周三有空吗。”
　　宿艺眨巴着眼看他。
　　褚鹰继续道：“一起吃饭？”
　　宿艺眼底的闪光不过一瞬：“……周三《暗涌》开机。”
　　她把失望都写在脸上，生怕男人看不懂。
　　褚鹰淡淡地嗯了声，然后催她：“进去吧。”
　　褚鹰第一回 约她！就这么！泡汤了！！
　　宿艺到上海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沉重的悲伤中。
　　这一拍，将近要三个月啊。
　　她三个月都见不到褚鹰了。
　　安璇跟在她身后，问：“艺姐，您没事吧？脸色看起来有点差。”
　　宿艺站直身，摇头：“没事。”
　　吴雪：“走吧，接应的车应该已经到了。”
　　车上，宿艺闭眼准备补眠，听到身边人微弱的叹了口气。
　　她睁眼望去：“你是怎么了？那天晚上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她后来问吴雪当晚关于刘明昊的事，总是被一两句话敷衍掉。
　　吴雪看向窗外：“没事。”
　　“婚期定下来了吗？我们这一呆可能得呆几个月，不会影响你的良辰吉日吧。”她笑眯眯道。
　　吴雪：“不会，你赶紧补觉吧，晚上剧组还要聚餐。”
　　剧组安排的酒店是四星级，就在影视城旁边，环境还算舒适。
　　宿艺一到酒店就睡得昏天暗地。
　　她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抓起手机看了眼。
　　首页是一条微博提示。
　　[褚鹰：转发微博@宿艺//每日街拍：这期的街拍内容是兔女郎，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
　　！！！？
　　她瞬间清醒！
　　然后猛地抓起手机，解锁，打开微博，查看@，动作一气呵成。
　　原博主发的是两张照片。
　　照片上，宿艺带着兔耳朵和大口罩，褚鹰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但她知道，里面是个熊耳朵发箍，那发箍现在就在她行李箱里躺着呢。
　　褚鹰这条微博评论已经达到了两千条。
　　“这身高，这腿，不是宿艺我吃屎。”
　　“……我怎么觉得好甜？？？”
　　“厉害，所以这顶绿帽到底是该给梁博戴还是给这个褚总戴？”
　　现在看到梁博这名字，宿艺就觉得有点生理性反胃。
　　自那天把梁博从门口赶走后，他就很浮夸的取关了宿艺的微博，又自导自演了一个热搜话题。
　　宿艺觉得这人只当个流量男星简直是浪费人才，今年的影帝麻烦颁给他好吗。
　　还没想好在这条微博下面回什么，房间的门铃就不断在叮铃叮铃的响。
　　“你和褚鹰已经确定关系了？”吴雪进门就问。
　　宿艺：“没啊……”
　　“那他微博这波操作是什么鬼？”吴雪说完，掀开她的被子，“你还睡！马上吃饭了。”
　　宿艺决定在路上仔细想想怎么回复，她在行李箱里随便挑了身衣服换上，跟在吴雪身后出了门。
　　等电梯时。
　　“艺姐，这么巧，你也是去饭店吗？”
　　一个娇柔过了头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转头一看，正是打扮得千娇百媚的徐倩岚，和她的经纪人林姐。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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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艺心情好, 朝她笑笑, 不说话。
　　出门的时候吴雪一直在后边催着, 加上这次只是普通的开拍前聚餐, 中途要说一些剧情方面的事情，没有媒体，所以她就只穿了普通的白T和灰色牛仔裤，衣服右下角的衣摆散散的被塞在裤子里，玲珑有致的身材和一双长腿分外显眼。
　　徐倩岚穿的是一条吊带红裙，手上还拿着个大牌子的手拿包, 妆容浓厚, 不像是去聚餐，倒像是去走红毯。
　　她身后的林姐笑道：“小艺, 好久不见。”
　　宿艺看她一眼，敛下嘴角，淡淡地嗯了声。
　　四人一块进了电梯。
　　电梯里, 徐倩岚身上的香水味尤其浓厚, 宿艺憋了半天的气，电梯门一划开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剧组安排的车辆就在外面，因为演员都住在这间酒店, 所以安排了几辆车, 谁先下来就先上车，坐满了就走。
　　第一辆车刚好空两个车位, 宿艺正想上去，一阵红影从面前闪过。
　　徐倩岚脚已经踩到车上, 然后像才想起什么，偏过头道：“艺姐，我和你先过去，让林姐和她坐后面那辆。”说完，她朝吴雪努努下巴，示意自己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车上坐着李敏、男主男二和他们的经纪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这边。
　　宿艺道：“不了，你和你经纪人先去吧。”
　　车子绝尘而去，宿艺干脆地上了后面那辆车，还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师傅，下午好啊，饭吃了吗？”
　　许是没想到女明星会这么接地气的跟他打招呼，司机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没吃呢，送完你们就去吃了。”
　　宿艺坐到最后边的位置，翘起二郎腿，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转发了褚鹰的微博。
　　[宿艺v：/熊猫/心//褚鹰：@宿艺]
　　两个人跟打哑语似的，一句话不多说。
　　吴雪坐到她身边，屁股还没坐烫，手机就叮咚了一声，她的特别关注横在屏幕上。
　　看清内容后，她对着身边人的腰就是一掐。
　　“你是当我死的呢？发微博之前不能跟我说一声？”吴雪道。
　　宿艺：“跟你说了，你就不让我发了。”
　　“就你聪明，”吴雪冷笑一声，“要是以后你和褚鹰没成，就等着别人笑你吧。”
　　宿艺满脸的无所谓。
　　她的确是无所谓，只要褚鹰愿意走一步，她走999步都不会嫌累。
　　五分钟后，上来了一个女孩，女孩穿的一身白裙，扎了两个麻花辫，是本剧的女主，叫程安安，一位刚冒头的新人，科班出生，父母都是老演员，算是颇有背景，加上长相清纯，很符合《暗涌》的女主人设，据说是本剧第一个定下来的重要角色。
　　程安安声音很细柔：“艺姐好。”
　　宿艺对她笑笑：“你好。”
　　程安安坐下后，转过身来，表情有些害羞：“艺姐，我可以跟您加个微信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您。”
　　“当然可以。”宿艺把手机伸过去，让她扫了扫二维码。
　　不久，又上来两个配角演员和副导演，坐满后，车子驶离酒店。
　　聚餐在某家大饭店。
　　宿艺等人到了后，在各自的位置坐下，一看，桌上还空了四个位置。
　　《暗涌》男主是个间谍，饰演者是位快奔四、拿过影帝的男演员，叫吴珂，他笑道：“怎么还多了几个位置？”
　　“这不投资方也要过来嘛，”副导演也笑，“再等等，刚刚打电话，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闲下来，宿艺才发现少了个人，她身子往吴雪那头偏了偏，问：“安璇呢？”
　　吴雪道：“说是肚子不舒服，留在酒店休息。”
　　“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坐在隔壁的徐倩岚笑道，一句话就把目光都引到这边来了。
　　吴珂道：“小艺今天穿得真简单。”
　　“是啊，”徐倩岚拉了拉自己的吊带，道，“艺姐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宿艺语气慵懒：“哪有安安好看，清水芙蓉的，年轻就是好。”
　　她又不是主演，在任何场景都不想抢了别人的风头，也不喜欢别人对着她的装扮评头论足的。
　　程安安含蓄一笑：“我这身是学艺姐在《新不如故》里的打扮，我也觉得这个搭配很好看。”
　　宿艺：“……”
　　是了，怪不得她刚才就觉得程安安的打扮非常眼熟，不正是她演小三的那个造型吗。
　　这程安安，还真是她的粉丝？
　　大门打开，先看到一个帮忙开门的服务员，紧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的头发被整齐的定型在脑后，在整理手上的袖扣。
　　宿艺从愣怔中回神，赶紧转过头，语气严肃：“小雪雪，掩护我，我赶去厕所换套衣服。”
　　吴雪的表情一言难尽。
　　褚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埋得低低的小脑袋。
　　李敏站起来，打了声招呼：“褚总。”
　　导演都起来了，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起来，副导演笑眯眯地：“褚总，来来，您坐这。”
　　宿艺站起来，头还是盯着地板。
　　“头都不抬？”男人走到桌边，语气满是揶揄。
　　“……”宿艺抬头，朝他傻傻一笑，跟刚才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完全是两个人。
　　李敏道：“您和小艺认识？”
　　“嗯，”褚鹰看着对面的人，似笑非笑道，“挺熟。”
　　李敏不常看微博，但桌上的演员们都是微博常客，谁都看到了两人今天的互动。
　　现在褚鹰这句话一出来，两人的关系基本就坐实了。
　　但当事人宿艺可不这么觉得，和褚鹰熟的人太多了，光她见过的战友就一大卡车。
　　她的目标很坚定——要做跟褚鹰最熟的那个。
　　褚鹰不是自己来的，除了两位助理外，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坐在褚鹰身边。
　　副导演介绍完褚鹰，马上一摊手，开始介绍另一位：“这是奇总，褚氏娱乐公司的副总。”
　　奇总朝一圈人笑了笑，宿艺敏锐的感觉到对方在徐倩岚身上停留的久了一点。
　　她挑挑眉，安静的等菜端上来，手藏在桌底下，像是个课堂上玩手机的学生。
　　对面马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手机信息提示。
　　褚鹰拿出手机，敛眼。
　　宿艺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他直接无视掉在旁边滔滔不绝的副导演，抓起手机，摆出了不会再搭理任何人的姿态。
　　副导演也很识相，转个身跟奇总聊去了。
　　褚鹰：“不是说了，请你吃饭。”
　　宿艺娘娘：“！！！？你从北京跑上海来请我吃饭？”
　　褚鹰：“不可以？”
　　宿艺娘娘：“不可以！”
　　宿艺娘娘：“我不管，这顿不算，你得请我吃别的[你这个臭居居.jpg]”
　　褚鹰：“好。”
　　桌上，徐倩岚倚着脑袋，胸前风光无限，娇滴滴地问：“奇总，您们这趟是来……”
　　奇总：“在这边有个分公司，过来开个会，就顺便来看看你们的进度。”
　　宿艺的愉悦感顿时消了不少。
　　其实想想也知道，褚鹰手下这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可能为了请她吃饭特意跑来上海？但真确认下来，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失望。
　　啧，这男人，还学会哄女人了？！
　　不行不行，本来长得就好，不能在撩妹技能上加分了！
　　宿艺娘娘：“[呵，男人.jpg]”
　　看到图片上人物的讥讽脸，褚鹰实在很想掰开那女人的手机，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表情包。
　　菜品上齐，话题也终于进入了正题。
　　“小艺。”
　　直到桌上有人叫她，宿艺才从手机里抽身，叫她的是李敏，她把手机锁屏：“导，怎么了？”
　　“吃个饭怎么一直玩手机？”李敏道，“剧本都看熟了吧？”
　　宿艺道：“熟了李敏老师，要不您抽一段我背背。”
　　桌上一片笑声。
　　吴珂道：“小艺真幽默。”
　　“我要是你老师，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手机给收了，”李敏话里带笑，“行了，别闹了，说正事儿，话说在前头，之前已经跟你们都说好了，不论在剧里演的是什么角色，我们剧组绝对不能有演员在外面轧戏。”
　　“我从来不轧戏的，容易分心，多影响拍摄呀，”徐倩岚说完，目光一转，“听说艺姐以前常常轧戏，居然能分神做好几件事，太厉害了。”
　　宿艺转过脸，笑眯眯的：“就是这么厉害。”
　　“……”之前想好的话一下都说不出来了，徐倩岚默默闭了嘴。
　　饭局中途，宿艺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没想到出来时，遇见了一位老熟人，对方明显是奔她来的，就站在外头，见到她，面上皮笑肉不笑的：“最近片约不断呀，先恭喜你了。”
　　这位老熟人正是徐倩岚的经纪人林姐，同时也是宿艺的第一任经纪人。
　　“你说你，之前在我这坚持这么久，现在还不是淌了这趟浑水？”林姐冷笑道，“你要早点开窍，绝对不止现在这点成绩，吴雪太嫩了，捧不红你的。”
　　宿艺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这种人才活在这个年代真是可惜了，”她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嗤笑道，“毕竟现在对你这种人的称呼是皮条客，可没古时的老鸨好听。”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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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桌上, 吴雪抹了抹嘴, 探过身来问：“你没把林霞气死吧？”
　　林霞是林姐的名字。
　　“你开千里眼了？”宿艺喝了口水。
　　吴雪不置可否一笑：“她前段时间试图联系过你。”
　　宿艺：“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拦下来了, ”吴雪把她碗里的糖醋里脊夹到自己碗里, 道，“怕你给我戴绿帽，还有，这个都是面粉，别吃了。”
　　宿艺不舍地盯了里脊肉一眼。
　　抬眼，却发现转盘上的糖醋里脊刚好转到自己面前。
　　褚鹰收回手, 面色淡淡：“吃点。”
　　看宿艺笑眯眯地啃着里脊肉, 全桌人都莫名有种被塞了一口粮的感觉。
　　林霞回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过来了, 她刚坐下，就拿起酒杯重新起身：“岚岚还是个新人，能进这么大一个剧组, 真的要感谢片方的厚爱。”
　　徐倩岚紧跟着起身, 不自然的笑笑：“是，我先敬李导一杯。”
　　李敏不热衷搞这些关系，但也不希望在未开拍前就恶化与演员的关系, 便对徐倩岚举杯抿了两口。
　　“还有编剧……”
　　徐倩岚就这么一杯杯地从导演敬到主演, 从主演敬到投资方。
　　最后，她终于敬到了褚鹰面前。
　　褚鹰眼都未抬：“不用, 我不喝。”
　　他的语气不算友好，徐倩岚碰壁, 一下有些窘迫，举着杯子站着，求助地望着李敏。
　　奇总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打哈哈道：“他一向不喝酒的，没事，意思到了就行。”
　　徐倩岚喝了一圈，脸颊已经有些微红，干笑着坐回了位置。
　　宿艺撑着下巴，看得乏味。
　　好好一个片组聚餐，生生变成了陪酒现场，多年不见，林霞这一套还是没变。
　　手机一声震动。
　　褚鹰：“你别敬酒。”
　　褚鹰：“你酒量太差。”
　　宿艺食指抵在唇前，溢出一声轻笑。
　　宿艺娘娘：“不，喝醉了你可以送我回酒店。”
　　褚鹰：“没醉也会送你。”
　　“小艺，笑什么呢？”吴珂问。
　　宿艺忍着嘴边的弧度，轻摇头：“没事。”
　　“我看了整部剧本，最期待的就是你的角色，”吴珂笑吟吟地看她，“很有挑战性。”
　　宿艺道：“是的，我也很喜欢我的角色。”
　　“里面有几场勾引我的戏，”吴珂半开玩笑道，“期待你的表现。”
　　吴珂是个及其矛盾的人。说他情商高，方才褚鹰宿艺两人的互动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还闷着头去撩拨她；说他情商低，私下却睡了无数女星，还因为跟媒体关系好，从没被曝光过。
　　由于有个顺风耳经纪人，宿艺对他的事也略有耳闻。
　　她笑笑：“您是大前辈，能跟您对戏，是我的荣幸。”
　　一阵桌椅被移动发出的尖锐声响。
　　桌上的人循声望去，只见褚鹰神色自若地擦了擦嘴，道：“我没记错的话，徐……不是已经被换下了？”他顿了几秒，实在没想起那个演员的名字。
　　“是我安排她进去的，”身边的奇总笑道，“小岚演技不错，好演员不能浪费嘛。”
　　褚鹰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淡，却生生听出了一股压迫感：“下次任何事情，都要先向我报备。”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拂了面，奇总的表情一下有些尴尬。
　　一顿饭结束，众人围着褚鹰走出包间。
　　宿艺跟在人群最末端，怕男人就这么走了，赶紧掏出手机，想给他发条信息。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褚鹰回过身，声音低沉：“过来。”
　　两人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并肩离开了酒店。
　　副导演道：“看来小艺和褚总的关系真的挺好的？”
　　吴雪扯了两下嘴角：“的确不错……”
　　林霞铁青着脸上了车。
　　徐倩岚刚坐下就忍不住道：“宿艺真的和褚鹰在一起了？！”
　　林霞语气不是太好：“不知道。”
　　“她怎么勾搭上的啊？”徐倩岚语气也很差，“你不是说，联系不上他吗？”
　　在联系奇总之前，她们就打听到褚氏的太子爷退伍了，回来还没几个月就坐上了大位。
　　原先林霞想联系的是褚鹰，最后别说联系了，折腾了大半天，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拿到，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了奇总。
　　“我是联系不上啊，她宿艺有本事，有优势，舍得下血本，怪我？”林霞冷哼一声，扫了她一眼，“要不你去照着宿艺整个嘴巴吧，你唇太薄，涂口红显得小气。”
　　徐倩岚咬咬唇，犹豫片刻，道：“……知道了。”
　　褚鹰开的是一辆BenzG65，是分公司为他准备的临时座驾。
　　后视镜上还挂着一个佛牌，宿艺拨弄着佛牌，顺手点开音乐，嘴边的弧度自上车以来就没敛下过。
　　褚鹰问：“笑什么？”
　　宿艺逗他：“笑你堂堂大老板，座驾还没手下的员工的车贵。”
　　褚鹰也笑：“你识车？”
　　“认识，”宿艺道，“越野车，我都认识。”
　　驶出停车场，不远处是十字路口，有些小堵车，褚鹰一边手撑在车窗处，问：“喜欢越野车？”
　　车窗没关，晚风很凉爽，把宿艺的头发往后带。
　　车子的主人挂着佛牌，车里却全都是重金属音乐，宿艺随着鼓点晃着脑袋。
　　“喜欢，”她笑，声音随着风吹进褚鹰耳中，“跟你一样，带劲。”
　　半晌，没得到回应，宿艺笑着回头：“你好歹回应一下我吧，不然我很尴尬欸……”
　　话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轻。
　　褚鹰正看着她，眼底满是戏谑。
　　“带劲？”他问，“要不要试试？”
　　…………
　　宿艺怕飙鼻血，吸吸鼻子，道：“试试试！！我要试！！！”
　　十分钟后，宿艺坐到了驾驶座上。
　　“……………………”
　　褚鹰挑眉：“怎么，不会开？”
　　“……会，”她瘪嘴，小声道，“说的是试这个啊？”
　　“不然想试什么，”褚鹰道，“我那辆？”
　　不是你那辆。
　　是你！！！
　　老子想试你！！！
　　宿艺鼓着脸蛋，调好座椅，一脚踩下油门，疾驰而出。
　　“慢点，”褚鹰蹙着眉头，双手抱在胸膛，“要超速了。”
　　“没超，”方向盘一转，超车，“没到五十迈，我们顶多四十九。”
　　褚鹰关小音乐：“不要总是超车，很危险。”
　　宿艺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车里：“好的，教练。”
　　车子有惊无险的回到酒店。
　　正准备驶进酒店的临时停车口，褚鹰道：“开去地下停车场。”
　　宿艺噢了声，拐了个弯。
　　停下车，褚鹰解开安全带：“熄火。”
　　宿艺乖乖熄了火，然后下车：“那我上去了。”
　　褚鹰没答，像是想起什么，径直走到后车厢去。
　　宿艺恋恋不舍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男人正把身子探进后备箱，在拿什么东西。
　　他的手撑在一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匀称又有力量感。
　　宿艺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动作，内心挣扎不过三秒，就停下了脚步。
　　她用手由前往后，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拨了拨，从包里拿出一根橡皮筋，利落地把头发绑了起来。
　　然后转身往回走。
　　她走到后车厢，在褚鹰面前站定。
　　弯腰，把白球鞋的鞋带扯下，然后重新系紧。
　　褚鹰从后车厢拿出什么东西，然后转头：“你……”
　　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右脸颊。
　　以往执行任务时吃了一发子弹都面不改色地反手射击的鹰队，脸上奇迹般地出现了两秒的愣怔。
　　她的唇很软，整个人凑近时，清香扑鼻。
　　女人亲完，一句话不多说——拔腿就跑。
　　奔跑过程中，她绑起来的马尾不断左右晃动，一下不落地晃进了鹰队的眸中。
　　宿艺冲进电梯，拼命按着关门键。
　　亲了亲了！！亲了！！！
　　亲了！！！
　　宿艺脸颊绯红，把头发散开，傻傻地伸手去揉了几下。
　　还没从愉悦中回过味来，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把宿艺吓了一跳。
　　点亮屏幕一看。
　　[褚鹰：您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为了保护隐私，她设置的是不解锁屏幕，就看不到社交软件收到的信息具体内容。
　　宿艺的指尖伸到HOME键，来来回回转了两三圈。
　　不行不行。
　　她不敢看。
　　又是一声叮咚。
　　宿艺心一横，把手机丢进了包里。
　　……装人不在，明天再去认错好了？
　　回到酒店房间，她一蹦一跳的跑进卧室，从大背包里掏出IPAD。
　　她今晚是铁了心不看手机，准备先自儿个慢慢回味一晚上。
　　解锁IPAD，她顺手点了个微博，准备上去发博庆贺庆贺。
　　IPAD上登录的是她的小号，关注了很多段子博主，刚进首页，就被最顶端一条微博吸住了目光。
　　【这个博主不会取名v：158cm和192cm简直是最萌身高差，随时可以扑进男票的怀里要抱抱亲亲和举高高~[图片]】
　　个子矮的女生是真的萌，吴雪就是，一米五九的个头，宿艺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摸她脑袋和把她抱怀里揉揉。
　　但某条热门评论就不太友好了。
　　【要抱抱：是哒是哒，很心疼高个子女生了，男朋友都不好找吧哈哈哈哈！】
　　宿艺哼笑一声，屏幕被摁得噼里啪啦响。
　　【一粟：高个子怎么了，我想偷亲谁还不是一个垫脚的事儿？】
　　刚得意洋洋地点下发送，门铃响了一声。
　　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应该是吴雪送面膜来了。
　　宿艺毫不犹豫地开了门，顺手把IPAD锁了屏，然后抬头。
　　门外男人朝她挑了挑眉。
　　………………？？？
　　宿艺倏然睁大眼，手摸到门板上就想关门。
　　但对面的人比她还快，一只大手穿过她的颈间，牢牢摁在她的后颈上，逼着她往前送。
　　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堵了个严实。
　　男人的吻不太熟练，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她的唇瓣。
　　宿艺脑袋中响起了九十九响鞭炮。
　　放到最后，还有“轰隆——”一声的那种。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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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男人的唇离开时, 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褚鹰似笑非笑, 道：“傻了？”
　　“……”宿艺眨巴眼, 道, “我刚刚没发挥好，能不能再来一次？”
　　刚说完，一个东西被放到手里，身子忽然往前一沉，低头一看，是个小西瓜。
　　……他们刚刚是抱着这玩意儿接的吻？
　　宿艺觉得接吻体验很差！
　　她问：“刚刚你就是拿这个？”
　　“嗯, ”褚鹰道, “跑这么快做什么。”
　　宿艺脸又烧起来，磕磕巴巴道：“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
　　“我说的, ”吴雪的声音由左侧响起，她刚从房间出来，皮笑肉不笑的, “你怎么能把人褚总丢在停车场呢？”
　　这句话, 翻译过来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在停车场说完？！
　　结果宿艺半天都没搭腔，吴雪一看，自家艺人此时素面朝天, 却自带腮红效果。
　　宿艺道：“你进来吗？”
　　吴雪：“……”
　　“不了, ”褚鹰看看腕表，“一会要见朋友。”
　　这人怎么哪都有朋友？
　　“行吧, ”宿艺靠在门边，还想说什么, 嘴唇张合半天，吐出一句，“小心开车。”
　　褚鹰道：“这句话你用来警醒自己吧。”
　　“……喔。”
　　男人回身，刚走几步，宿艺心头一动，大声道：“你，你会负责吧？！”
　　声音不是太有底气。
　　褚鹰脚下一顿，随即失笑。
　　“嗯。”
　　吴雪：“？？？”
　　直到电梯门缓缓阖上，吴雪才面色复杂的探手，到宿艺眼前晃了两下：“给我回神。”
　　宿艺敛眼，笑得满面春意：“小雪雪，怎么办，我好像恋爱了。”
　　吴雪扯扯嘴角：“……进去再说。”
　　跑回房间，宿艺马上抓起被她塞在包底的手机。
　　褚鹰：“跑什么？”
　　褚鹰：“房间号多少。”
　　还有一个他的未接电话。
　　吴雪坐下来，道：“赶紧把这幅傻里傻气的表情换掉。”
　　于是宿艺敛下嘴角，故作严肃，手上给褚鹰发了个表情包。
　　“因为这次的电视剧阵容比较豪华，明天开机仪式，有不少媒体会来，他们拍图可不会帮你精修的，”吴雪把面膜放到桌上，道，“你今晚给我把状态调整好了，什么情情爱爱的到时候再说。”
　　宿艺道：“这几个月，你就在剧组陪我？”
　　“嗯，”吴雪说，“可能中途会飞回去几天，处理一点事情。”
　　宿艺又挂上期待的表情：“婚房？婚期？见家长？”
　　她是真的替吴雪高兴，其实吴雪在两年前就跟她说过在考虑结婚的事，但刘明昊不知为何一直未提，吴雪连他家长都没见过。
　　“别八卦我了，”吴雪道，“你和褚鹰这是成了？”
　　宿艺脑袋歪在沙发上，道：“不知道，大概？”
　　“大概？你们玩的是过家家？”吴雪见到她怀里抱着的西瓜，道，“今晚不准吃，发胖。”
　　“不吃，”宿艺笑道，“我要把它摆在床头睡。”
　　吴雪：“……”
　　宿艺高兴之余又有些遗憾，要是刚刚吴雪出现得晚一点，他们是不是还能再亲一次？
　　褚鹰半天都没回微信，应该是在开车，宿艺横躺在沙发上，心情愉悦地继续逛微博。
　　等看到某条热门微博后，她才发现，梁博又关注她了。
　　为了博话题度，一会取关一会关注的，当她是话题提款机？
　　她就纳闷了，自己咖位绝对不算高，梁博是傻了还是瞎了才会来疯狂贴她？
　　“这梁博是不是有病？”她问对面的吴雪，“这么多流量女星他不找，老是拿我做文章干什么。”
　　“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吴雪凉凉道，“你的话题度比那些流量明星高多了，毕竟动不动就脚踏两条船、走光、砸鸡蛋，营销都不敢这么营，明天开机仪式，不知道有多少媒体排队着采访您老人家。”
　　宿艺：“……我竟一下听不出你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
　　那条热门微博的内容是这样的。
　　【娱乐快报v：梁博再次关注宿艺，疑似忍痛原谅？今天博粉的头顶都是原谅色！】
　　宿艺啧了声，动动手指，切换了自己的大号，发了今天的第二条微博。
　　【宿艺v：不好意思，和梁只是朋友关系，你们头上还是黑的，放心。】
　　因为信息量十足，很快就有不少评论。
　　宿艺粉丝团后援会：“拒绝捆绑营销！不约/熊猫！”
　　别带我艺靴靴：“如微博名，最近老有梁博的NC粉来攻击我，在此我想说，骂我的偶像，可以，骂我？不行。”
　　宿艺被逗坏了，在下面回复。
　　宿艺v：“看你能的，剔除粉籍/微笑”
　　看到微信的时候，褚鹰刚到酒吧。
　　宿艺娘娘：“[吃瓜都是爱你的形状.jpg]”
　　他抬手，在自己的表情里划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存的表情全都是宿艺发给他的。
　　而且他存着，从来没发出去过。
　　刘玺就坐在角落，见到他，拼命给他挥手。
　　褚鹰迈步过去，刘玺定的是一个大桌，两个人坐显得很空，在人群涌动的嗨吧里非常显眼。
　　“你来了，”刘玺笑嘻嘻地给他满上酒，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来，尝尝，这酒很棒。”
　　褚鹰看都不看酒杯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追个女人。”他说得一点都不害臊。
　　褚鹰显然对他的爱情游戏不是很感兴趣，他食指尖在酒桌上敲了会，道：“你有表情包吗。”
　　刘玺刚喝下一口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褚鹰重复：“表情包。”
　　刘玺先是一脸的懵逼，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打了个响指，心道他这兄弟脸皮还真薄。
　　“有，你要哪个国家的表情包？”
　　“……”这都分国籍？褚鹰蹙眉，犹疑片刻，“中国的就行。”
　　刘玺打开手机，闷头就是一阵点，紧接着十多下手机提示音在褚鹰口袋中响起。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来，一打开就顿住了。
　　十多张动图，上面的主角都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黑发黄皮肤，正在做着各种不可描述的事。
　　“怎么样鹰子，我这还有小视频，几分钟的那种，或者直接给你盘？好几十G呢……”刘玺边说边发，忽然发现后发的几张图片前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感叹号。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他无辜地抬头，“你怎么拉黑我啊？”
　　褚鹰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你不是说有事要当面谈？”
　　“哦对，差点把这茬忘了，”喝醉的人反应都慢半拍，当下就不计较自己被拉黑的事了，“宿艺现在好像也在上海拍戏，您帮我约她出来一块吃个饭？我跟她不熟，估计没那么大面子能约她出来。”
　　褚鹰眼一眯：“你要追的人是她？”
　　“不是，”刘玺摆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从鬼门关兜了一圈，“我找她有些要紧事谈……”
　　“找我就这事？”
　　“是啊，”刘玺眨眼，“人生大事，不然我特地跑来上海干嘛？哎哎，你别走啊。”
　　褚鹰头都不回。
　　第二天吴雪来敲门，一开门就被吓着了。
　　“你这黑眼圈，昨天做贼去了？”
　　宿艺打了个哈欠。
　　昨晚刺激太大，她睡觉时脸都得对着床头柜上的西瓜——结果一晚上都没睡着。
　　最后，化妆师在她眼底打了厚厚的遮瑕，才勉强能出去见人。
　　吴雪消息一向准确，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媒体几乎都派人来了，她到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一声欣喜的“艺姐”。
　　偏头一看，是程安安，她已经换好了服装，绑着两个小麻花辫，手里还捧着书，像极了民国女学生。
　　媒体的镜头纷纷转了过来。
　　宿艺也笑：“早，安安。”
　　“小艺，快过来，”李敏唤她，“马上要开始采访了。”
　　等宿艺走过去，站在最边缘的徐倩岚笑道：“您终于来了，就差您了。”
　　宿艺看了眼时间：“我应该没迟到吧。”
　　“没有，”李敏把她安排在程安安旁边，“你一向不迟到。”
　　上香时间还没到，演员又都到齐了，片方和媒体一合计，提前了采访的时间。
　　吴珂和程安安面前挤满了媒体，但面前聚集最多麦克风的却是宿艺。
　　她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记者，心道昨天吴雪那句埋汰话还真没说错。
　　“宿艺，第二次和李敏导演合作，有什么想说的吗？”
　　宿艺笑笑：“没有，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敏就在她旁边接受采访，听到这句话，还转头与她相视一笑。
　　“听闻你这次的角色非常特别，能和我们说说吗？”
　　宿艺佯装无奈：“说了，李导就要跟我急眼了。”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记者群中传出一道声音：“宿艺，昨天你发的那条微博，是跟梁博吵架的气话吗？”
　　宿艺疑惑道：“我和我的朋友们一向是和平相处的，怎么会吵架？”
　　“你和梁博不是情侣关系？”那位记者继续道，“那你之前在直播里说的喜欢的人，难道是一起和梁博串联好的炒作？毕竟你们两人因为这件事，话题度都飙升了不少。”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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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记者, ”宿艺扬唇, 道, “麻烦下次打采访稿时审审题, 我一直都说得很清楚，我喜欢的对象是圈外人。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后面我只会回答关于电视剧拍摄方面的问题。”
　　记者并不气馁：“你不说是谁，我怎么能相信你不是炒作呢？”
　　这回宿艺笑容不太友好了，无视吴雪在身后拉她衣摆的动作, 道：“我要你的相信做什么？”
　　记者的表情有些尴尬, 改口道：“我是指你的粉丝们。”
　　“你什么时候成我的粉丝代表了，”宿艺嗤笑道, “我粉丝挺相信我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其他记者纷纷安静如鸡，录音设备立得比脸都高。
　　采访结束后, 吴雪试图去亡羊补牢。她的艺人闭着眼在上妆, 悠悠道：“别去了，有那时间，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
　　平时吴雪对她饮食上管理比较严格, 入了剧组就不一样了, 拍戏时不论她怎么补，每次杀青时都能瘦好几斤,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神奇的体质。
　　吴雪把手机一甩：“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啊，怼记者成家常便饭了？”
　　“你没认出来？”宿艺道, “刚刚那个，就是之前给我打马赛克，说我走光的记者。”
　　吴雪问：“当时这么多媒体，我怎么认得出来？话说，你怎么知道是他？”
　　宿艺哼笑一声：“我当然是去查过了。”
　　……可以说是非常记仇了。
　　化妆师正帮她描着眼线，化妆台上的手机响起，她挣扎着眯开眼缝看了看手机界面，赶紧抓住化妆师的手：“美女姐姐，我回个信息，咱们再继续化，成吗。”
　　因为路途遥远，来回吃住都要钱，宿艺没带化妆师来，剧组给她安排的是一个化妆老手，宿艺以前来上海工作时也让她帮忙化过妆。
　　化妆师笑着耸耸肩：“你随意。”
　　宿艺刚想伸手去拿手机，安璇动作比她还快，先一步把手机送到她手里。
　　昨晚她和褚鹰聊到十二点，现在想想也没聊什么，她一直在问他在部队的趣事，嫌听语音太麻烦，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这也是她昨晚没睡好的一大原因。
　　对方声音低低沉沉，叙事简洁，她听的津津有味。
　　想想也是嘴痒，听完故事，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她就顺口问了句你要睡吗。
　　然后两句草草收尾，一句晚安哽在喉头都没说出口。
　　聊天框上面是宿艺一大早给他发的信息。
　　宿艺娘娘：“醒啦，出门工作[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jpg]”
　　褚鹰：“嗯。”
　　嗯？？？
　　就一个嗯？！
　　她想了想，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
　　宿艺娘娘：“我在工作。[图片]”
　　褚鹰：“好。”
　　聊天……结束。
　　宿艺把手机翻着盖在膝盖上：“……化妆吧。”
　　化妆师给她描的妆容比较淡，眼尾的眼线微微上翘，一双媚眼勾人得很。
　　她想了想，觉得不行，等化妆师上完口红，拿起手机，特地挑了个滤镜，又拍了一张。
　　正准备发过去，对面先发来一张图。
　　图上，男人穿着一身白色T恤，短裤，像是刚跑完步，衣服前襟有点湿。
　　他嘴唇上翘，后面跟着一句：“刚运动完。”
　　宿艺没头没尾的回了句：“一起吗。”
　　褚鹰：“好，等你杀青。”
　　宿艺很想说，我说的运动和你说的，可能不是一个类型。
　　她咽咽口水，先保存下照片，然后把手机捂紧，一副生怕身边人占便宜的表情。
　　拍摄不能等，宿艺只得可怜兮兮地跟他发句“一会联系”，乖乖把手机放好继续化妆。
　　化妆师道：“我是真喜欢给你化妆，画坏了也好看。”
　　“……别，”宿艺说，“画坏了李敏看得出来，会赶我回来重画的。”
　　化妆师忍俊不禁：“我知道，放心吧，妆容我和编剧导演之前商量过，一定给你画得美美的。”
　　在上最后一步定妆前，宿艺进去换了服装。
　　她在《暗涌》中的角色是上等名妓，专门服侍有名有权的男人，名叫萩姬，靠买卖消息挣暗钱，后来遇见了男主，两人相遇还算美好，错就错在她的出身低贱，早就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最后男主跟清纯女主恩爱一生，而她在为男主传递消息时被发现，被一枪崩死了。
　　她出场的服装是一身蓝白色旗袍，上边是优美的泼墨效果，最底下还有一簇兰花。
　　从试衣间出来时，就连吴雪都怔了一下。
　　为了迎合角色，徐倩岚的服装是高叉旗袍，侧身直接露到了大腿根，但宿艺不是。
　　旗袍把她身形完全包裹着，侧边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双手修长似藕，交叠放在腰前，配上她姣好的面容，简直就是从民国街头刚走出来的世家名媛。
　　“好，”编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门口，见到她明显眼前一亮，“简直……完美。”
　　他对这个剧本非常上心，今天已经在片场里转溜了好久。
　　徐倩岚刚好也从公共化妆间出来，编剧看了她一眼，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角色他原本是反对的，但投资方那边强硬要求，加上许多人来劝他一个配角而已也不过分，他想了想就答应了。
　　她的脸像是刚做完填充，还有点肿，两人这么一对比，就像是钻石与石子，差距分明。
　　编剧匆匆收回视线，对宿艺道：“走，去跟李导说说戏。”
　　李敏正在安排布景，见到他们，转过身问：“看过安排表了吗？第一场戏是你的。”
　　“看了，”宿艺揶揄道，“哪有人第一场戏排给配角的。”
　　李敏说：“所以你给我表现好点，这场戏直接关系着我今天一整天的拍摄心情。”
　　第一场戏是开拍的第一镜，不是播出的第一镜，这场戏拍的是萩姬从房中走到围栏，轻描淡写一眼，勾走无数男人心神。
　　一切准备齐全，宿艺站在房里，深呼吸了几下。
　　面前的摄影师坐在移动椅上，笑道：“别紧张，很美，随便眨眨眼男人就跟你走了。”
　　宿艺笑着依言对镜头眨了两下眼。
　　李敏在下面拿着个大喇叭，对她吼：“先省省电，别放完了！”
　　五分钟后，正式开拍。
　　随着一声Action，宿艺敛眼，轻手拿起桌上的团扇，抬眼那一刹，眼波流转。
　　她优雅起身，指尖在耳畔轻轻一勾，才慢步走出房门。
　　外面的围栏边，站着不少穿旗袍的群演，都长得还算过得去，其实以往这种突出角色美貌的戏份，群演都不会找好看的，但这部剧里的萩姬，设定是百花中最招人的那一朵，李敏和副导演讨论了一下，觉得宿艺能撑起那种效果，特意找的长相过关的群演。
　　宿艺自然不负众望。
　　她走到栏杆前，身子缓缓往下，坐在了栏杆上，旗袍把曲线勒得分明，底下的群演非常配合的在此时抬起了头。
　　她挑准了一位，先是扬唇，紧接着举起团扇，倚在嘴边，挡住了弧度。
　　那一双弯起的水眸溢满风情，不难想象扇后的脸是多么妩媚动人。
　　吴雪看着围在镜头后的演员们，心道，看，这就是老娘手下的王牌。
　　其他人暂且不说，就说程安安，整张脸都已经看红了。
　　“Cut！”
　　李敏一声喊下，“过了！”
　　宿艺听到这句话，快速起身，虽然只是二楼，但这栏杆比较矮，她坐上去的时候仿佛随时都会摔下去，吓人得很。
　　她扶着栏杆，朝下边吼：“等我，我下去看一遍回放。”
　　她慢步走下阶梯，踩着黑色低跟鞋小步地跑到镜头前，重新把回放看了一遍。
　　看了两眼，她蹙眉：“这里我是不是没有处理好？”她指着自己指尖的动作。
　　李敏于是也跟着看了一遍，的确，宿艺勾发时，指尖有些生硬。
　　“如果弄点兰花指之类的弧度，会不会更好？”宿艺自言自语完，道，“再拍一次吧。”
　　说完，她转身又上了二楼。
　　程安安感慨：“艺姐真的……好棒啊。”
　　李敏表示赞同：“的确。”
　　这一次，宿艺终于算是满意了，人群围在一起实在是热，她看完后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手上拨弄了一下耳坠。
　　褚鹰就在远处这么看着，小女人表情茫然地在捏着耳垂，与刚才风情万种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小跑到助理身边，拿过手机。
　　没两分钟，他手机就响了。
　　这么一个女人，实在让人难以抵抗。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车上，她说喜欢越野车。
　　他当时是真的，想给她买一辆越野车。
　　下一场戏没有宿艺的戏份，她坐在李敏身边，闲闲地看着工作人员布下一场景。
　　虽然知道来信息会有声音提示，但她还是忍不住隔十秒看一次手机。
　　正当她准备再次点亮手机屏幕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眼前，像是怕弄坏她的妆容，轻轻地、慢慢地盖住了她的眼睛。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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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手很大, 几乎遮了她大半张脸, 手上有些茧, 身上还有肥皂味。
　　宿艺顺着往上, 把手垂在男人手臂上，身子靠在椅背，褚鹰还能感受到她闭了眼，睫毛扫在手掌上，有点痒。
　　身边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们。
　　吴雪完全是一副“你们年轻人花样很多”的表情。
　　褚鹰任她抓着，问：“怎么知道是我。”
　　宿艺睁眼, 睫毛又扫了他手心一下, 然后咧唇道：“改天送你一瓶我的同款沐浴露。”
　　褚鹰失笑，一点一点地把手挪开, 宿艺就躺在椅子的后背顶上，仍旧看着他，眼底都是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探班。”褚鹰言简意赅, 坐到她身边。
　　演员们和剧场主心骨工作人员昨天都见过他, 此时看到了，纷纷上前打招呼。
　　副导演上前来，脸上带笑：“褚总怎么过来了, 早说我去接您呀, 我们刚拍完第一镜，现场还有点乱……”
　　“过来看看, ”褚鹰道，“挺好的。”
　　也不知道是说布景好, 还是说第一镜好。
　　副导演见两人坐得近，忍下了没问，艺人和大老板这种关系太敏感了，他怕踩雷。
　　但有人显然不怕，徐倩岚咬牙想了想，心底一横，把旗袍分叉处整理了一下，一扭一晃地走到导演身边，佯装要看戏，然后惊讶道：“褚总？您是来给艺姐探班的吗？”
　　她是真想知道宿艺有没有和褚鹰在一起。她一直觉得，没有多少男人能拒绝送上门的女人，像褚鹰这种连电话号码都不给的，十有八九是有女朋友或老婆的。
　　没想到褚鹰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连个声都没给她。
　　她嘴角的弧度挂了将近一分钟，然后尴尬的收回笑容。
　　宿艺也没搭理她，偏头问身边的人：“你不是说在运动吗？”
　　“嗯，”褚鹰道，“给你发的时候刚结束。”
　　下一场戏是两位主角的，宿艺的戏份要等好几场才有了，她像是想到什么，问：“刚刚看到第一镜了？”
　　褚鹰说：“看到了。”
　　“怎么样，”宿艺歪着脑袋，凑到他眼前，笑得又甜又傻，哪还有刚才的妖媚模样，“我演得好看吗。”
　　两人低声说着话，徐倩岚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忽而想到什么，脱口而出：“艺姐，梁博哥之前来找我，问了一下我们拍摄的地址，是要来找你吗？”
　　“岚岚，”林霞的声音响起，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马上是你的戏份了，赶紧去补下妆。”
　　两人一唱一和，丢下问题就跑了。
　　刚走没多远，林霞就忍不住低声斥道：“你去招惹褚鹰做什么？”
　　“我没招惹他，”徐倩岚撇嘴，“我只是不想让宿艺捡便宜。”
　　“这才刚开拍，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角色，你可别自己玩丢了，”林霞手下有很多艺人，不可能每天都呆在上海陪徐倩岚拍戏，她这会才离了五分钟徐倩岚就做了蠢事，她是真有点开始担心自己走后的事了，“我明天得回北京半个月，你这半个月里别瞎掺事，安心拍戏，能做到？”
　　徐倩岚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老实”呆着。
　　她不懂，凭什么宿艺可以大摇大摆的坐在导演身边看她导戏，还有褚鹰过来探她的班。
　　而且她刚刚说关于梁博的事也不是撒谎，梁博的确问了她拍摄的地点。
　　全世界的好都给她宿艺摊上了？
　　见她不回答，林霞催促道：“听见了吗？”
　　徐倩岚收回视线，语气非常不情愿：“知道了。”
　　“还有，”林霞打开短信，道，“奇总让你晚上去找他。”
　　宿艺完全没想到褚鹰会来探她的班，从刚刚到现在，她的嘴角就没敛下过，直到第二场戏结束，她才想起什么，在褚鹰周围巡视了一圈。
　　褚鹰挑眉：“怎么了。”
　　宿艺道：“两手空空来探班？”
　　褚鹰头一次探班，哪还知道这么多事：“想吃什么？”
　　宿艺笑盈盈地抬手，在他面前摊开。
　　明明才认识不久，两人仿佛就有了一股默契，宿艺还没说话，褚鹰就把手机放到了她手心里。
　　宿艺点开备忘录，一样一样地记了进去。
　　五分钟后，褚鹰拿回来一看，上面的东西种类繁多，草莓、某牌子的饮品，可爱多等，看得出记的都是她自己爱吃的。
　　“小艺，”李敏从讨论中抽身，这才发现宿艺身边的褚鹰，她草草跟褚鹰打了个招呼，继续把目光放回宿艺身上，“去补妆，下一场拍完就是你的戏。”
　　其实宿艺的妆根本没掉，但每个知名导演都有那么一两点拍摄时的怪癖，李敏的怪癖就是不管演员的妆掉没掉，入镜之前都要让他们去补妆，就算是拿粉扑随便拍几下都行。
　　宿艺跟她合作过，也不多说，起身道：“我去化妆间。”
　　待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化妆间门口，褚鹰才收回目光，他低头解锁手机，在百度上打上“梁博”二字。
　　随便翻了翻前面几条最近关于梁博的新闻，他眸色微沉，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
　　一条信息传了进来。
　　褚溪：“哥，你去上海了？”
　　褚鹰没理她，继续滑动屏幕，褚溪没一会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皱眉，关掉声音，起身出去才接起：“干什么。”
　　“哥——”褚溪尾声拖长，“我也想去上海！”
　　褚鹰挂电话的手一顿，问：“来上海做什么。”
　　“我好久没去迪士尼了。”自上次的事情后，褚溪就被关了禁闭，倒不是把她锁在家，而是把她的钱全收走了——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哦，”褚鹰语气如常，“好玩吗。”
　　褚溪一听，觉得有戏：“超好玩！”
　　啪嗒。
　　对面把电话挂了。
　　褚溪：？？？
　　男人抬手看了眼时间，然后转身进了片场。
　　进去时，宿艺已经在拍了，她身材高挑，很适合穿旗袍，说起话来柔声细语，每一句语调都恰到好处。
　　宿艺连着拍了两场才结束，她拍戏时没敢看褚鹰那边，怕出戏，现在下来了才发现褚鹰已经不在了。
　　吴雪道：“他说要开会，走了。”
　　宿艺点开手机，看到褚鹰留的信息。
　　褚鹰：“下午有会。”
　　宿艺娘娘：“那你有空再来找我？我基本都在片场[乖巧蹲坐.jpg]”
　　褚鹰：“好。”
　　得到回复，宿艺才收起手机，往李敏身边一靠，跟她一块看回放。
　　演员还在准备，李敏难得腾出空跟她聊了两句：“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宿艺双手握在胸前，道：“见到他的那一刻。”
　　身后的吴雪笑了：“你是戏精学校毕业的吗？”
　　三人刚聊了一会，吴雪电话响了，因为拍摄还没开始，她索性就直接接了起来。
　　说了几句，她敛眼看了眼宿艺。
　　宿艺咬着苹果，感受到目光，等电话挂了，问：“怎么了？”
　　吴雪道：“有个综艺想找你。”
　　“我不是说了不接综艺么。”
　　“他开的价格挺高的，”吴雪比了个数，“而且说只要你有意向，条件不满意可以再谈。”
　　宿艺还是没兴趣，随口问了句：“什么综艺这么大手笔？”
　　“恋爱综艺，两个明星假装情侣的那种。”
　　宿艺动作一顿：“让我猜猜，另一位男嘉宾是梁博？”
　　吴雪摸摸她的头：“很聪明嘛。”
　　“你说现在的网友到底是怎么想的？”宿艺一脸不解，“别人承认恋情，他们说是炒作，我否认恋情，他们也说是我炒作，不行，咱们挂个律师函吧。”
　　吴雪失笑道：“谁会因为这种事挂律师函啊？”
　　“怎么不能挂了，”宿艺道，“难道公司就任由他拉着我炒作？小雪雪，你知道我的，我不爱炒这种热度。”
　　“行吧，那综艺我给你推了，”吴雪道，“其实我也不太赞同你上综艺。”
　　宿艺头都不抬：“为什么？”
　　吴雪道：“你这种冲动型演员，只适合对着剧本。”
　　宿艺：“……”
　　晚饭时间，宿艺坐在单独化妆间里，正在把饭盒里的肥肉往外挑，门被打开，紧接着面前忽然多了几个纸袋。
　　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男人，穿着西装，打扮得体。
　　“宿小姐您好，”男人笑道，“褚总在忙，特地让我给您送些吃食过来。”
　　宿艺拉开袋子一看，一袋草莓，和好几杯某牌子的饮品。
　　助理前脚刚走，吴雪后脚就进来了。
　　“我算是服了。”吴雪神色匆匆，坐到宿艺身边。
　　宿艺吃着草莓，含糊道：“怎么了？”
　　“……”吴雪调出公司的官方微博，“你自己看吧。”
　　宿艺不在意地看了眼，也愣住了。
　　公司的置顶微博上挂了个公告。
　　【公告：近日网络上流传着关于本公司艺人宿艺的各种不实谣言，本公司在此声明，宿艺与梁博并不存在超过友情的关系，我们拒绝炒作，拒绝捆绑，在此感谢大家对宿艺的关心。另，若再有造谣者，本公司将会采取法律手段。】
　　吴雪道：“因为这种事儿发公告，还指名带姓对方男星的，也就只有你这一回了。”
　　“……”宿艺一时也有些惊讶，“公司这是怎么了？”
　　“我刚打电话问过了，”吴雪道，“老板说是接到了褚氏的电话。”
　　宿艺：“？”
　　“之前公司不是让你另签了张合同吗，说是有大企业要收购公司，”吴雪风轻云淡，“今天内部下通知了，那家大企业姓褚。”
　　宿艺：“……”
　　“对方接手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你这破事，”吴雪感慨道，“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霸道总裁爱上我。”
　　宿艺不答，解锁手机，迅速给褚鹰发了信息。
　　宿艺娘娘：“老板好，给老板捏肩[现在开始床位共享.jpg]”
　　两分钟后。
　　褚鹰：“在忙，乖。”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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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艺上微博, 转发了公告, 趁拍摄还没开始, 逛了逛评论区, 里边的评论褒贬不一。
　　“真作，多大点事都要发公告，还说不是炒作。”
　　“但宿艺确实一直在否认啊，梁博来来回回关注取关的，宿艺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公告一发, 那些营销号马上就把爆料全删了, 不是心虚是什么。”
　　“心疼梁博，估计碰上渣女了。”
　　“心疼我艺, 被NC缠着就算了，那些NC粉都不放过她。”
　　“你们撕得这么厉害，就没人发现, 公司只澄清了宿艺和梁博, 没有澄清那位什么大亨吗……”
　　忍住，宿艺你要忍住，千万不能点赞。
　　宿艺按住自己的右手, 心里不断念叨着。
　　天知道她多想发个十条八条微博实时直播, 比如——
　　“大家好，今天我和褚鹰打了个啵儿。”
　　诸如此类的。
　　宿艺光是想想都开心不少, 她把手机锁屏，拿起刚装在盒子里的草莓, 慢悠悠地起身，旁边安璇抬头：“艺姐，要去哪？”
　　宿艺道：“我出去看看开拍没。”
　　“您坐着，”安璇放下筷子，仓促地咽下一口饭，“我出去看着，开拍了再进来叫您。”
　　“不用，你吃吧，我刚好有点撑了，出去走走，”宿艺顺手捞了几个草莓，放在她碗边，“饭后水果。”
　　出去时，吴雪就站在门边打电话，表情不太好。
　　见到她，吴雪挑挑眉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后走到更远处接着打。
　　见吴雪不想让自己知道通话内容，宿艺也不多留，径直向李敏走去：“导，草莓吃吗？”
　　“我不喜欢吃这些，”李敏粗鲁扒了口饭，一点形象都不顾，“你不是说吃饭时间要出去一趟吗？”
　　“不出了，”宿艺撑着下巴，“好像被放鸽子了。”
　　李敏瞥了她一眼：“今天你只剩一场戏了，我调一下时间，让你先拍。”
　　宿艺：“这么好？”
　　“让你早点回去休息还不行？”
　　宿艺笑：“行。”
　　这一场一镜过了，宿艺出了片场，正准备上车，就被旁边黑色车辆下来的人叫住了。
　　是个矮矮瘦瘦的男人。
　　她往后看了看，男人是从保姆车下来的，那应该不是粉丝，她停下脚步，问：“有事？”
　　“我是梁博的经纪人，”男人笑道，“有时间聊聊吗？”
　　“没……”
　　“有的，”吴雪打断她，先把她推进了车里，“我们两聊聊。”
　　别看吴雪个子矮，力气还真不小，加上宿艺也懒得跟梁博的经纪人说什么，进了车后就坐到了车后座。
　　十分钟后，吴雪才上来。
　　“聊什么了？”
　　“还能聊什么，”吴雪拉上车门，“让我们配合炒作，给个台阶下，说是同行之间要互相帮助。”
　　“助个头，”宿艺玩着消消乐，道，“今天看到好多明事理的网友去帮我喷梁博，我心情舒畅到现在呢，就连平时在我微博底下的黑粉都去了不少。”
　　“这算什么，黑到深处自然粉？”吴雪说完，话锋一转，“对了，你姐那边的钱，我帮你打过去了。”
　　“嗯，”这一关死活过不去，宿艺面色平静的点重开，继续投入游戏中，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那个老奶奶家的物资送去了？再过个来月就要入秋了。”
　　吴雪点头：“都送了。”
　　安璇从副驾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吴雪往坐垫上一靠，没再开口。
　　褚鹰原本只打算在上海呆两三天，过来检查一下分公司的项目，顺便见见宿艺就回去。
　　结果刚来就查到了一些猫腻，索性留下来，在分公司再巡视几天。
　　办公室里，助理刚给他泡了杯咖啡，咖啡从拿进来到到现在一滴未动。
　　部队呆惯了，不爱喝这些东西。
　　手机铃声响起，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然后关掉电脑上的文件页面，抬手接起。
　　“褚鹰，你今天有空吗？”那边有点安静，也不知道她躲在哪儿给他打的电话。
　　宿艺入组至今，他只去过一次片场，最后还匆匆走了。
　　他拿起旁边的行程表看了看，道：“怎么了。”
　　宿艺：“听说有家餐厅很好吃，我们一起去？”
　　褚鹰往椅背一躺，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那边背景里有人在喊宿艺的名字，她急促道：“到我的戏了，我挂了，你好好工作。”
　　电话马上被挂掉，褚鹰揉了揉两眼间，然后起身按下呼叫键。
　　助理很快进来：“褚总，有什么事吗。”
　　褚鹰道：“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助理问：“要推迟人事部会议吗？”
　　他们刚到上海，他老板就收到一封匿名信，揭发了奇副总在某些项目上做的手脚，可是这些操作单单奇副总一人是完不成的，他们一直在逮着各个部门开会，想抓出其他协手好一网打尽，这几天他翻报告都快翻吐了，更别说大老板。
　　“推，”褚鹰道，“不行就多留几天，没事。”
　　助理：“好，我这就去通知。”
　　临近吃饭时间，褚鹰起身，把西装外套随意架在手中，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手机铃声响得刺耳，直到遇红灯他才接起来，连来电显示都未看：“嗯。”
　　“鹰队，”对面男人的声音有些急，还隐隐带着哭腔，“你能借我一笔钱吗？”
　　听出男人的声音，褚鹰过了绿灯后把车停进了紧急停车带。
　　他问：“怎么了，手出问题了？”
　　“不是，”男人抽了抽鼻子，“我老婆得了白血病，手术费用有点贵。”
　　褚鹰沉默半晌：“辉子，你是不是上海人？”
　　“是啊，”辉子声音有些哑，“鹰队，你帮帮我，我以后一定全数还给你。”
　　“行了，”褚鹰发动车子，“在哪个医院？”
　　辉子没想到才挂电话没一会，他的队长就像尊大佛一样从天而降。
　　褚鹰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问：“找到骨髓了吗？”
　　“哪来的钱找骨髓呢，我只能先化疗试试了，”辉子眼一热，“鹰队，我没用，连帮老婆治病的钱都没有。”
　　褚鹰道：“带我去主治医师那。”
　　主治医师刚好要下班，听完来意，他放下背包，找出了患者的病历。
　　这位患者的老公是个退伍兵，年纪不大就退伍，说是兵，手上却缺了几根手指头，一看就知道是切割下来的，现在现世安稳，当兵的基本就吃苦，还没见过谁把指头弄没的。
　　两个男人都身高体壮，往身边一站，就把门给堵死了。
　　医生道：“化疗的过程比较痛苦，你们一定要好好疏导……”
　　“医生，”褚鹰打断他，“麻烦你帮我们配一下骨髓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辉子屈膝就要跪下，褚鹰抬膝拦住：“这是干什么？”
　　“鹰队，”辉子克制不住情绪，“算上我老婆，你已经救了我们两命了。”
　　“我是你队长，当然得管你，”褚鹰道，“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就好好活着，努力赚钱还我。”
　　辉子仍旧是平头模样，肌肉壮实，一看就知道从没懈怠过，他不断点头：“你放心，我就算去讨，也一定还你。”
　　褚鹰抬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记：“有手有脚的，少这么几根手指头，就要去讨？想挨揍？”
　　辉子边哭边笑：“不讨，我好好工作。”
　　拒绝了辉子晚饭邀约，褚鹰回到车上，瞄了眼手机。
　　没收到任何信息和电话，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小兔子头像，然后发动车子，驶进车流中。
　　“行了，这两天怎么老是一张弃妇脸？”今天的戏份拍完，吴雪走到宿艺面前，捏了捏她的脸蛋。
　　“别捏，一会粉掉了，”宿艺随着脸边的力度嘟着嘴，含糊不清道，“可不就是弃妇吗？”
　　吴雪笑道：“弃妇指的是古时被老公抛弃的女人，咱就不说老公了，有男朋友吗你？”
　　一句“有啊”都到嘴边了，又被宿艺咽了回来。
　　褚鹰算不算她男朋友？
　　“你们确认关系了吗？”看穿宿艺的想法，吴雪继续道，“确定是在谈恋爱？”
　　打了啵，算确定关系吗？
　　她想了想，问：“怎样算是谈恋爱？”
　　“就一方主动告白，另一方接受啊。”
　　“……”宿艺表情复杂，她告白了好几回，但褚鹰好像从没说过接受。
　　然后她的心情就更down了。
　　回到酒店，宿艺放空的边走边掏房卡，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男人。
　　她先是一愣，然后走到他面前，问：“你怎么在这？”
　　“找你，”褚鹰眼底有些疲惫，声音微哑，“是不是来晚了，晚饭时间已经过了。”
　　宿艺刷卡开门：“……不晚，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在拍戏，”他语气自然，“反正我在这站着，总能等到你。”
　　宿艺抓着门把的手一顿。
　　片刻，她忽然转过身，倚在门边，问他：“褚鹰，你能不能跟我谈恋爱？”
　　之前那个吻算不算数都没差。
　　她多的是时间耗在褚鹰身上，上个吻不算，她可以争取下个吻，下下个吻，下下下……
　　还没等她数完，腰间忽然被一只大手揽住，褚鹰把她抵在门上，男人的气息将她牢牢包围。
　　他眉头轻挑，道：“我们不是正在谈恋爱吗。”
　　宿艺靠在门上，眨巴两下眼睛。
　　男人正欲吻下来，一双小手先按在了他脸颊两侧。
　　宿艺弯起眸子，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对着嘴巴啄了好几口。
　　褚鹰被亲笑了，任她亲了一会儿，才按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了下去。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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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磨着她的唇, 动作还算温柔, 看得出有在克制力度, 他把手垫到她后腰, 帮她挡住了门把。
　　宿艺忍笑，告诉自己接吻的时候不能露齿，她正准备闭眼，忽然觉得唇上一空——
　　？？？
　　结、结束了？？？
　　褚鹰托着她的身子，把她扶正后，迅速抽离, 把脚边的袋子拎起放到桌上。
　　“草莓。”他声音如常。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草莓啊喂！
　　男人看她还傻站着：“怎么了？”
　　宿艺偷偷舔了舔唇：“……没有。”
　　“吃晚饭了吗。”
　　她想了想, 反问：“你吃了吗？”
　　“还没。”
　　才吃完剧组盒饭并吃了好几颗草莓的宿艺满脸认真道：“我也没吃。”
　　她打开某APP，一页划下来, 一盘海鲜大杂烩封面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咽咽口水，道：“我们去吃小龙虾？”
　　“好。”
　　吃小龙虾戴口罩太麻烦, 她随便戴了副眼镜和运动帽。
　　没想到刚拉开门, 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吴雪，对方手里还端着一个瓷杯。
　　“你怎么出来了，刚好, 我泡了点芝麻糊……”吴雪话还没说完, 看到宿艺身后的人，立马哑了声, 半天才道，“……褚总, 晚上好。”
　　褚鹰点点头，算是回应。
　　吴雪把视线挪回到宿艺身上，脸上笑容恢复得很快：“这是要去哪？”
　　宿艺轻咳一声：“去吃个晚饭。”
　　自家艺人刚吃完一大份剧组盒饭，这会又要去餐厅，吴雪可以说是很气了：“你……”
　　话刚起了个头，宿艺就在前头拼命给她挤眉弄眼。
　　于是吴雪只能扯着嘴角，道：“介意多带个人吗，我刚好也没吃。”
　　那家小龙虾店不在附近，得开车去，宿艺刚坐上副驾驶，微信就收到了来自后座乘客的问候。
　　吴雪：“刚吃完一份二十六块的盒饭，现在又要去吃宵夜，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想胖死你自己？”
　　宿艺娘娘：“我只是想约个会，你的副业是电灯泡吗！”
　　吴雪：“你以为我想出来？附近蹲你的记者这么多，你连口罩都不戴？”
　　宿艺不回了，她把手机揣回包里，然后曲起手肘撑在中间的置物箱上，两眼直直地看着褚鹰，眼底要多闪有多闪。
　　感受到目光，褚鹰问：“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宿艺动作未变，“我多看看你。”
　　车速慢了一些。
　　褚鹰难得开车时分神，他腾出右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没想到刚伸出去就被宿艺握住了。
　　十指紧扣。
　　宿艺抓了不到三秒，然后迅速放开他，脸上笑盈盈的：“好了，好好开车。”
　　吴雪后悔跟来了，也不知道现在下车还来不来得及。
　　海鲜店夹在一堆服装鞋包店中，特别显眼。
　　三人挑了个角落位置，褚鹰接过菜单，随意扫了眼：“两份小龙虾，微辣就行。”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边记边偷瞄他：“您要大份的还是小份的？”
　　“大份。”
　　吴雪忙道：“褚总，两份太多了吧？”
　　褚鹰视线仍在菜单上：“你们不是都没吃饭？”
　　吴雪只得干笑：“……是，是啊，不过宿艺食量小，两份可能还是吃不完。”
　　最终还是订了两份。
　　服务员刚走，褚鹰的电话就响了——其实在车上已经响过好多回，只是都被他挂了。
　　他慢悠悠接起：“嗯。”
　　“卧槽，你怎么一直挂我电话？”对面男声很大，“大哥，在哪呢，上回我跟你说的事有谱了吗？小弟一生幸福就系在你身上了啊。”
　　褚鹰非常嫌弃地把手机往外移了点：“没谱。”
　　刘玺对自己发小还算了解，这语气就是挂电话的前奏，他急道：“别啊，咱当面说，你在哪呢？”
　　这时，又有几位客人进来，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突然朝天嚷了声：“想吃小龙虾——”
　　外面的其他服务员紧跟着齐声道：“就来‘香宜佳’！”
　　对面电话挂得飞快。
　　宿艺听觉好，记性也好，一听就听出了是刘玺的声音，问：“他要过来？”
　　吴雪顺口道：“谁？”
　　“哦，褚鹰一个朋友，”宿艺把热水倒进碗筷，洗了一遍，又把褚鹰的也拿到面前，“叫刘玺。”
　　吴雪一愣：“哪个玺？”
　　褚鹰道：“玉玺的玺。”
　　身边没声了。
　　小龙虾还没上来，吴雪突然起身，椅脚挪动的声音尖锐：“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回去了。”
　　宿艺一脸莫名：“什么事这么急？”
　　吴雪道：“有好几个电话要打，最近找上门来的资源很多，我回去整理一下。”
　　“我这才进组多久，找上门来我也没法去啊，都拒了就是了。”
　　吴雪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他妈还想不想单独约会了？！”
　　啧，这人，怎么还说粗话？
　　宿艺面不改色：“那就全权交给你了，路上小心。”
　　吴雪走后，宿艺往褚鹰身边挪了挪椅子。
　　小龙虾上得很快，她带上手套，抓起一只虾：“我给你剥？我很会剥这个。”
　　话刚说完，手上的小龙虾就被身边的人拿走了。
　　男人动作利索，很快，几块虾肉被放到她碗里：“吃。”
　　刘玺到的时候，被褚鹰面前那一大摞虾壳吓到了。
　　他快速坐到褚鹰身边，生怕人跑了：“你来吃麻辣小龙虾都不叫我？！”
　　褚鹰看都不看他：“我现在也没叫你，你还不是来了？”
　　刘玺满不在意，见到宿艺，他笑得非常亲切：“你剥虾怎么不戴手套，一会儿手腥。”
　　刚说完，他就看到他的兄弟非常自然的把剥好的虾肉放进了宿艺碗里。
　　嗯？！
　　他跟褚鹰从穿开裆裤认识到现在，褚鹰都没为他夹过一次菜！
　　他瞪大眼：“哎，不是，你们这……难道是？”
　　宿艺往褚鹰身边靠了靠，笑盈盈的。
　　刘玺跟褚鹰不同，他微信上有个专门的分组，里面的女明星不下五十位，对娱乐圈的动态还算是了如指掌，最近宿艺的八卦可谓是传的风风火火。那什么梁博的他不清楚，但停车场那位“大亨”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是褚鹰，原本想问清楚的，但他的微信被拉黑了，没想到这两人还真在一起了？
　　“恭喜恭喜，这种好事，得开瓶酒，”刘玺抬手，叫服务员拿了几瓶青岛，然后朝宿艺扬了扬下巴，“艺艺，不介意我当个灯泡吧？”
　　褚鹰睨他一眼：“叫嫂子。”
　　“嫂子。”刘玺有求于人，这声叫得可甜，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上海了？”
　　宿艺听得直想给刘玺包红包：“来拍戏的。”
　　刘玺拿起一块小龙虾，撞了撞褚鹰的手臂，随口问道：“你两谁追的谁？”
　　宿艺刚想说话，男人先开了口：“我。”
　　“啧啧，”刘玺此时整颗心都向着宿艺，“嫂子真的是瞎了眼。”
　　你才瞎了眼。
　　宿艺心里应了句，并取消了刘玺的红包。
　　啤酒上来，刘玺在宿艺面前摆了一瓶，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个二维码：“嫂子，咱加个微信好友吧？”
　　上回在大排档时给忘了，一直都没加上，不然他也不会跑去找褚鹰了。
　　两人刚加完好友，褚鹰突然起身。
　　“厕所。”
　　褚鹰走后，刘玺挪了屁股，坐到宿艺身边：“嫂子，你这么大晚上的跑出来，经纪人不管你？”
　　宿艺正想说什么，手机传来信息声。
　　褚鹰：“出来。”
　　“我经纪人刚走，”宿艺迅速起身，把包跨上，道，“我也去个厕所。”
　　刚走？！
　　刘玺一愣，瞬间忘了该继续问什么，回过神来时，桌上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喝下一大口酒。
　　没事，等嫂子回来再继续问。
　　宿艺扣好安全带：“丢下他一个人在那真的没问题？”虽是这么问，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不管他，”褚鹰道，“想去哪？”
　　宿艺看了看时间，九点半，回去的话太早，她没戴口罩，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方便。
　　正苦恼着，窗前闪过一个巨大的建筑物，上面的招牌闪闪发亮：XX电影城。
　　电影院前台，褚鹰把电影宣传册递到她手上：“看什么？”
　　“先生，不好意思，”售票员出声提醒，“半小时内，我们影院就只有一个场次，其他影片的都要等一个多钟头。”
　　宿艺连影片信息都没看仔细：“那就要那个场次吧。”
　　买了个爆米花套餐进场。
　　他们选了中间的位置，进去时，影院里空无一人，直到快开播才进来一对情侣，就坐在他们前边。
　　许是人少，影院连广告都没放，直接进入了正片，影片开头，是一群中学生，聚在一起，说要请笔仙。
　　居然是国产鬼片？宿艺打了个哈欠。
　　请笔仙的过程中，电影音乐慢慢开始变得阴森渗人，满满的国产“鬼”片套路。
　　为了达到气氛，影片声音越来越细微，前面传来女生小声的“我好怕呀”、“背景音乐好吓人喔”，宿艺挂着一张冷漠脸，吸了口可乐。
　　好久没喝了，爽。
　　电影中，女学生们抓着的笔开始转动，过了半分钟，有个调皮的女生睁了眼，镜头突然一阵晃动，紧接着就是一个可怕的长发白衣女人出现在女生旁边。
　　“啊！”前面的女生尖叫一声，钻到了男生怀里，带着哭腔，“好可怕，好吓人……呜呜……”
　　男生转身就给了她一个拥抱，低头边亲边安慰道：“宝宝别怕，我在呢，别哭别哭。”
　　……嗯？？？
　　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宿艺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坐直身子，屏住呼吸，开始认真看剧情。
　　很快，那惊悚的音乐又出来了。
　　渲染了近十秒钟，终于到了这个片段的小高潮，白衣女再一次出现在镜头里。
　　机会来了！
　　宿艺想都不想，闭眼就往身边人怀里钻——
　　没有撞进想象中结实宽厚的怀抱。
　　冲的方位不太对，她……撞上了男人的手臂。
　　…………好硬。
　　…………好疼。
　　感受着头上传来的隐隐痛感，她在想，有没有哪条地缝能让她进去安静呆会。
　　正准备悻悻的缩回脑袋，男人忽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
　　另只手探进她发间，准确的找到了她撞到的位置，然后轻轻揉了起来。
　　褚鹰的声音又好笑又无奈。
　　“是不是傻？”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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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 ”既然被逮住了, 戏就得演全套, 宿艺决定先发制人, “你的手太硬了。”
　　撞上的时候太疼，宿艺没忍住小声的闷哼了声，前面那对情侣马上往回看了几眼。
　　褚鹰：“不好意思，女朋友闹。”
　　宿艺脸红到了耳根。
　　电影散场，出了电影城，宿艺抓着副驾驶的车门, 道：“要不我来开？”
　　褚鹰走到她面前, 然后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
　　这回车子没驶进停车场，而是停在了酒店大门。
　　宿艺还坐着, 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
　　“还要待一段时间，”褚鹰道，“剧组的休息日是什么时候。”
　　宿艺掏出手机看了看, 然后偏过脸, 认真道：“这周六和下周三，平时我也可以请假。”
　　这句话让李敏听见了得气死。
　　褚鹰点头：“周六来接你。”
　　“好。”宿艺笑着应下，也不问去哪, 转身准备下车, 手刚放到门把上就顿住了，她咽咽口水, 转过头商量道，“……来个告别吻？”
　　“叩叩叩。”
　　酒店的保安敲着窗, 隔着玻璃，声音有点模糊，“先生，这儿不能久停的。”
　　宿艺下意识往窗外看去，被身边的人扶住脸，然后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唇畔。
　　直到车子开走后，宿艺才回过神来，掩着唇往酒店里走。
　　没走几步就在酒店大堂看到了熟人——拉着她炒了大半个月的绯闻，能不熟吗？
　　梁博显然是故意来等她的，见到她，起身就朝这边走来。
　　“宿艺，我们谈谈。”梁博语气有些急，显然是等烦了，又不敢发作。
　　宿艺停下脚步，转脸笑道：“好啊。”
　　梁博原以为对方会拒绝，还愣怔了一瞬，前段时间他们工作室散布了很多他和宿艺的新闻出去，还联系了不少营销号，结果这几天几个大营销号相继被告，上门来找他们讨说法，还说如果他们不处理，就要把之前协商时的聊天记录和音频散播出去。
　　之前的事态还算好处理，大不了澄清解释默默撤热搜，这事就算过了，现在营销号却要反咬他们一口，官司的事不解决，他的处境就会非常严重。
　　“我们去你房间说吧，这事有点复杂。”他说完就要上前按电梯。
　　“不了，”宿艺一动不动，仍站在原地，“有事就在这说。”
　　梁博咬咬牙，他的脾气不算好，之前多亏了公司包装才成功火起来的，来时经纪人一说再说，让他一定要控制情绪，好好跟宿艺谈。
　　“行，”他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说说，这事怎么才算完？”
　　宿艺装糊涂道：“什么事？”
　　梁博：“……炒作的事。”
　　“哦——这事你不该来问我吧，”她挑眉，“不是你自己挑起来的吗？炒作、水军，可都是你自己一条龙买下的服务。”
　　“你……”梁博皱眉，“你就说吧，想要什么，钱还是资源？不过，我这的资源恐怕比不上你那位男友的。”说到最后，还颇有些嘲讽的语气。
　　要是换做别人，他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偏偏对方是褚氏，也不知道宿艺是怎么搭上这条大船的。
　　宿艺嗤笑道：“不好意思，两种我都不缺，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就没参与过，你找我没用。”
　　梁博：“把我搞垮，对你有什么好处？”
　　“别，我和你无冤无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日后要是垮了，我也不背这口锅。”宿艺懒得费口舌，抬腿就要走。
　　没想到对方突然粗暴的拽住她的胳膊。
　　附近蹲宿艺的媒体不知道该有多少，他自然不可能动手，他冷笑一声：“我来找你，是给你面子，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这事出了，我顶多流失一点粉丝，赔点钱，但你要知道——在这圈子里，想给一个女人泼脏水很简单，尤其是像你这种贫苦人家出来，结果第一部 戏就是大热IP女二的……”
　　“啪——”
　　一道重重的巴掌声萦绕在酒店大堂。
　　正在办理住宿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
　　梁博脸还偏着，脸上火热热的，表情惊讶，像是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他转过脸，声音大了好几度：“你敢打我？！”说完，他抬手就准备还击。
　　“啪——”
　　又是一个巴掌。
　　这下左右两边脸的红度对称了，梁博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完全没想到宿艺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她还有胆子扇第二下。
　　宿艺这两下一点没留情，使了全身的劲儿，打完手都发疼。
　　梁博回过神来，拳头再次高高举起：“你……”
　　他拳头还没落下，手臂就被身后来人牢牢抓住，肩膀被紧扣着一扭，他被迫转过身，还没看清人就被甩到了地上，还没缓过劲儿来，背上被人用膝盖顶着，疼得他哇哇直叫。
　　宿艺看到眼前的人，也愣住了：“你怎么回来了？”
　　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因为压制着梁博的男人，身上挎着一个白色绒球小挎包，违和感十足，又有种恶趣味的可爱。
　　褚鹰手上力度未减：“你的包落在车上。”
　　很快就有保安过来，褚鹰起身，梁博还躺在地上哀嚎着。
　　保安方才就觉得宿艺很眼熟，现在看到梁博，马上明白过来了，他把梁博扶起来，小声问：“您没事吧，需要帮您报警吗？”
　　梁博算是受够了气，二话不说挥拳就想往褚鹰脸上招呼，又被赶来的经纪人死死抓住了手臂。
　　梁博三抬手都没挥下拳头，心里别提多憋屈。
　　经纪人边笑边点头道歉：“不好意思褚总，他喝了点酒，上头了，见谅见谅！我这就把他带走了！”
　　梁博拍过不少硬照，腹肌人鱼线什么的，该有都有，但那都是拍摄前找健身教练指导着练出来的，装饰用，只要不练，没多长时间就消掉了，总的来说跟绣花枕头没什么区别，一个大男人愣是被经纪人连说带拽的拖走了。
　　褚鹰转过身，把包包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挂到宿艺身上。
　　宿艺回过神来，忍着笑，问：“你怎么背着？”
　　“拿着不方便。”打人。
　　宿艺又笑，笑声脆脆的，带些女人才有的娇柔。
　　她每次都是这样，刚气势汹汹的教训完人，转过头就对他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
　　两面都吸引人得紧。
　　褚鹰上前，按下电梯。
　　宿艺收住笑，问：“你车停哪了？”
　　这么一说，褚鹰才想起来，刚刚下车太匆忙，车子就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口。
　　转身一看，果然，保安正在焦急地找车主。
　　“行了，你回去吧，”宿艺道，“我自己上去就行。”
　　她说完就钻进电梯，朝他挥了挥手，电梯门阖上之际，她赶紧补了句：“周末记得来接我！”
　　褚鹰轻哂，应道：“好。”
　　出了电梯，宿艺打开手机看了眼，将近十二点了，没有任何信息。
　　她想了想，脚下转了个弯，去了吴雪的房间。
　　还没来得及按门铃，门就先开了，吴雪穿着还是跟刚刚一样，没换上睡衣，她手上拿着包烟和打火机，见到宿艺，微愣道：“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宿艺瞥了眼她手上的中华。
　　剧组只给演员安排了酒店，自带的工作人员住房是要自己安排的，吴雪和安璇两人住在一间双人房里。
　　她把门轻轻阖上，没关紧，道：“安璇睡了，去窗边说。”
　　吴雪的房间就在走廊最末端，旁边就是窗。
　　她点燃烟，吸了一口，把烟圈吐到窗外：“玩得高兴吗？”
　　“还行，”宿艺道，“说说吧，怎么了，平时超过十点，你都巴不得冲到街上把我带回家。”
　　“这不是怕毁人姻缘吗，”吴雪笑道，“褚总都不在意，我怕什么？被拍了也不是咱兜着。”
　　吴雪的话避重就轻，宿艺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
　　她伸手，拍了拍吴雪的脑袋：“小雪雪，有事儿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吴雪乐笑了：“得了吧，平时不都是我给你撑的腰吗？以前饭局你都是说不去就不去，我得道多少歉才把公司安抚下来。好在你争气，现在公司也不敢给你乱排事儿了。”
　　宿艺搂着她，有些被烟味呛到：“是是是，你简直是我的女神，菩萨，救世主，过年过节我不拜佛，就拜您。”
　　“呸呸呸，”吴雪骂她，“能不能说点好的，我活得好好的，你拜我干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吴雪这根烟也抽完了，她把烟摁灭，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随口问了句：“刚刚出去没惹什么事吧？”
　　宿艺心虚得很，摇头：“没有，就去看了个电影。”
　　吴雪点点头，赶她：“回去吧，明天还要拍戏，睡这么晚，晚上少喝点水，免得第二天脸肿了。”
　　宿艺应下，赶紧回了房间。
　　第二天大早，宿艺正在片场上着妆，手机顶部连续弹出两条微博头条推送。
　　【绝情！宿艺痛扇梁博耳光！】
　　【震惊！梁博夜访宿艺惨遭神秘男人痛殴！】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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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雪就在旁边, 跟着她一起看完了这两个新闻。
　　看标题的时候, 宿艺都已经想好要怎么转发怼人了, 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和标题完全不是一回事。
　　新闻附图是昨天媒体在酒店拍到的, 把她扇巴掌的动作拍的非常清楚。
　　然后居然开始细数这几天梁博团队发给营销号的通稿，后面居然还附上了其中两个营销号和梁博团队员工的聊天记录，还有一位刘姓老板爆出梁博那晚下去找宿艺，是因为在家私开派对，醉酒下楼才会不慎被拍，简而言之, 整篇文章都围绕着“梁博找营销号炒作”发展, 最后，居然还花三分之一的篇幅把宿艺从头到尾都夸了一遍, 顺便表示“昨晚的神秘男子疑似褚氏新老板”。
　　宿艺：“？”
　　吴雪在后边指挥：“拉到下面的评论看看。”
　　“梁博XX省应援会：不可能，垃圾媒体，标题狗！”
　　“哈哈哈楼上的是不是兴冲冲进来扶着墙出去的？”
　　“艺粉表示提着刀进来, 帮PO主磨了磨指甲又出去了。”
　　“是我的关注点清奇吗, 我怎么觉得褚氏新老板身手不错。”
　　最后这层楼下面有近一百条回复，居然都是在讨论褚鹰的，有的说高, 有的说壮, 还有的在等百度百科贴出褚鹰的照片。
　　宿艺划开回复栏。
　　“他已经有……”
　　字刚打到一半，手机被后面的人抽走了。
　　吴雪：“没收, 赶紧化妆。”
　　宿艺啧了声：“那我不发这个，你把手机还我, 我要转发微博顺便问问梁博，昨天他皮那一下真的快乐吗。”
　　吴雪问：“昨天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我怎么说，”宿艺凑到镜子前，抹了抹唇角溢出来的口红，“告诉你，我扇了梁博两巴掌？我怕你把我从窗户丢出去。”
　　“那倒不至于，”吴雪拿过手机，继续翻了翻下面的热门微博，道，“梁博这回得栽个大跟头，褚氏那边就不说了，他那些对家正疯狂发通稿呢，现在已经爆料到他家里的派对一共请了七位女明星这一步了。”
　　宿艺心情颇好，闭上眼任化妆师给她打粉。
　　第一场戏不是她的，化完妆，再三跟吴雪保证不会乱回复网友后，拿着手机出了化妆间。
　　化妆间是按咖位分的，整个剧组只有三个单独化妆间，男女主各一个，剩下那个就是宿艺的。她刚从化妆间出来，就看见吴珂恰好回化妆间，表情不太好看。
　　一见到她，吴珂就笑了，特亲切的喊了声：“小艺，你这身我真的是越来越好看。”
　　吴珂能斩下众多女明星不是没有道理，他花言巧语一向多，每次见面都要夸她好几轮。
　　宿艺笑笑：“谢谢，珂哥拍完了？”
　　“还没，”吴珂道，“Cut几次了，李导在发脾气，让我先回来补个妆。”
　　李敏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气，宿艺拍第一部 戏的时候，好几回都被骂到回被窝里偷偷哭，所以也不意外，果然，刚走没几步，就隐约听见了李敏的声音。
　　“你刚刚那表情，来我这真是屈居了，去隔壁片场拍小魔仙吧，”李敏插着腰，道，“我是让你演外柔内刚，不是让你演风一吹就倒的小白花！”
　　程安安眼底已经有眼泪了，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导。”
　　“你自己说几镜了，多少员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