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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我三万里
简介:今晚去小摸了一把,收获三千八百块。零头我没拿,留给主人当路费。我是个夜间工作者,偶尔白天也上工,工作时间很自由,关键看经济上困不困难。经济上有困难了,我就去干一票摸一把,经济上宽裕,我就懒洋洋的什么也不干。别以为我是个懒散的人,其实我很谨慎。做我这一行的,不谨慎不行。稍微粗心大意点,就会被请去吃国家粮,据说还得干手工活,洗澡都不带隔间的,没任何隐私。。新书《别闹,有鬼呢》,玩鬼一样的风格。
第1章 撞鬼一今晚去小摸了一把,收获三千八百块。零头我没拿,留给主人当路费。我是个夜间工作者,偶尔白天也上工,工作时间很自由,关键看经济上困不困难。经济上有困难了,我就去干一票摸一把,经济上宽裕,我就懒洋洋的什么也不干。别以为我是个懒散的人,其实我很谨慎。做我这一行的,不谨慎不行。稍微粗心大意点,就会被请去吃国家粮,据说还得干手工活,洗澡都不带隔间的,没任何隐私。我不喜欢吃国家粮,更不喜欢干手工活,所以办事儿非常谨慎,从不留下任何线索。我所说的不留线索,是指不给警察留下线索。有的同行非常厉害,只循着我的味儿,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我。我一直觉得贼比警察厉害,我指的贼,是顶级的贼,不是那种公交车上的扒手。那种公交和闹市里的扒手,我看不上眼,因为他们偷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小钱。我信关二爷,从不偷普通百姓,只偷贪官奸商和坏蛋,偷之前先探查一个月,查查要偷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私家侦探查的都精细,以保证自己不会偷错人。我偷东西有偏好,只喜欢黑吃黑,我觉得这样就不算是做坏事,关二爷就会保证我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当然,我这纯属心理安慰,我绝对不是个好人。好人不会当贼,只会傻不愣登的被坏蛋欺负和压榨。有了钱,我心情很不错,想先去吃点儿东西温暖温暖我的胃。我在夜市溜达了一圈,想在小市烧烤摊上吃些烧烤,可人太多了,挤不到地儿,我只好回了家。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小区那家新亚新餐馆应该还没关门。我找到名片,拨通餐馆的外卖电话,“喂,你好。”“你好,这里是新亚新餐馆。”餐馆小姑娘声音挺甜的,听着特别舒服。“哎,你好。我四号楼一单元二零二,给我送一份锅包肉,一份糖醋里脊,一份老醋木耳,再来两碗米饭,再给我带两瓶可乐上来,百事可乐,不要可口的。”那边停了几秒钟,“是四号楼那个么?”“对啊,四号楼。”我加大了音量,怕她听不清楚。她又停了几秒钟,“你们那个楼上有个疯子,太吓人了,小张被他吓到了,不敢过去。要不你过来拿吧,怎么样?反正也不远。”“什么疯子?”我想了想,“哦哦哦,你说的是我家楼上张大伯是不是?大半夜喜欢蹲在楼底下对着树笑那个是不是?他前天被亲戚接走了,去外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你让那个小张过来吧,没事儿。”“真搬走了?”她声音有点儿不确定。我加重语气,“真的,你让小张过来送就行。二零二,记着啊,二零二,别送错了。”“行,三十分钟后给你送过去。”“好,谢谢。”“不客气。”吓到小张的那个张大伯,住在我家楼上,脑子不怎么正常。我还没出生,他就住在我家楼上了。据说年轻时候挺聪明的,说话办事也很利索,长的也不错。后来有一天走夜路,撞鬼了,把魂儿吓掉了,自此就疯了。以前他只是喃喃自语,后来发展到对着树笑,再后来发展到大半夜的在小区里到处溜达。大半夜的,谁撞见他都会害怕的。别说小张了,就我这种胆大包天的夜间工作者,也被他吓过好几次。有一次是在楼道口楼梯下面的死角,我刚进去,就听见里面发出桀桀桀的笑声,笑的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半夜的,里面黑不隆冬的,笑声渗的跟鬼似的,吓的我腿肚子都颤抖了,我还以为夜路走的太多了撞鬼了呢。我拿手电朝里一照,发现他蹲在里头,才松了口气。人吓人,吓死人,他有时候做的那些事儿,比鬼还可怕。幸亏他走了,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我又会被他吓上一次。不到三十分钟,小张就把菜送了过来。他还挺担心的问了我一遍,那个张大伯是不是真的搬走了。我把钱递给他,很肯定的对他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胸口,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我关上铁门,来到窗前朝外看,这么几秒钟的功夫,他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那么大块头,胆子可真小。新亚新的饭菜很可口,我胃口大开,吃的非常欢乐。吃饱了,就容易犯困。躺到床上的时候,我寻思着,这三千八应该能花不少天,最近就不用探点开工了。明天去超市多买些食材,买几袋速冻饺子,饿了烧好水扔锅里煮煮就能吃。方便面我就不考虑了,我吃不了那个玩意儿,吃了胃泛酸,特别难受。我晕晕突突的琢磨着,差一点点就完全进入梦乡了。在我一只脚迈进梦乡,另一只也抬起来,快要迈进去的时候,楼上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把我给惊醒了。我翻了个身,正脸对着屋顶,琢磨着楼上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琢磨琢磨着,我的眼皮子又合了上去。眼皮还没合稳,楼上又“哐当”一声,比第一声还要响,像是桌子倒了砸在了地上似的。短短十来分钟,楼上“哐当”了四五声。
第2章 撞鬼二楼上进去小偷了?如果进去的是小偷,不可能有这么多巨响。再差的小偷,也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更别说连续的巨响了。不是小偷,那应该是住进新住户了。新住户应该是个毛躁的人,所以不时碰倒个桌子,撞翻个椅子。这新住户速度也太快了些,张大伯才走了两天,他就住进去了,难道是贪图张大伯房子便宜?应该是。我住的这片小区,都是老房子,房租比别的地方便宜很多,所以总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有很多上班族,宁愿倒两个小时的车上班,也要在我们小区租房子,贪的就是房租便宜。张大伯亲戚动作还挺快的,刚把张大伯接走,就把房子给租出去了。不过新住户的素质太低了些,大半夜的收拾房间,还弄出那么大的噪音。算了,估计过一会儿对门林小玉就会上去找新住户的麻烦了。想当年,我晚上回来,正好遇到大风,关门的时候风一扫,声音大了一些,把林小玉吵醒了,林小玉立马提着菜刀就出来了,对着我骂了十来分钟,骂人的词儿都不带重样的。新住户,自有林小玉去收拾他,我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好好的睡我的觉吧。我闭上眼睛,酝酿着睡觉的情绪,楼上突然“吱啦”一声长响,像是用指甲划黑板似的,声音特别寒颤人,刺的我耳膜疼。我咒骂一声,用枕头盖住耳朵。楼上像是故意在折腾人,都下半夜了,还在不停的闹腾出各种声音来。林小玉应该不在家,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早就该冲上去了才对。我被吵的实在受不了,每次堪堪入睡,就被哐当一声吵醒,死人也能被这样的给气活了。实在忍不住了,我提着扫帚上了三楼,拍响三楼的大铁门。拍了半天,也没人给我开门,估计新住户胆小理亏,所以不敢开门。我冲里面喊:“深更半夜的,大家伙都得睡觉。你要是想收拾房间,等明天白天再收拾。”喊完,我提着扫帚回了家。我回家没多一会儿,楼上又开始闹腾出声音来。原本的声音很单调,只是柜子凳子被摔在地上,或者手指甲划拉黑板,木棍敲击墙板。现在声音升级了,出现男人女人叫床的声音,堪比外国色情片。我一晚上没睡好。半途我有心从墙外爬上去看看,可又不想暴露我的职业,所以只能强压了下来。要是暴露了,我估计以后在小区里,会比张大伯活的还要艰难。张大伯顶多是被人孤立,我则会变成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忍到第二天早晨,我提着扫帚,红着眼珠子窜上三楼,拿扫帚狠狠打三楼的大门。我在门口嚷了半天,还是没人给我开门。对面的孙婶儿出来买早点,看见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吓了一跳。孙婶儿今年九十多,耳朵聋眼睛浑,说话跟喊山一样。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冲我喊:“小相啊,这么大清早的,你在那儿瞎闹腾什么呀?”我用扫帚头指着张大伯的大门,对孙婶儿喊:“张大伯家新搬来的住户,晚上一直闹腾,闹的我睡不着。”“哦哦哦。”孙婶儿好像是理解了。我瞬间有种找到同盟军的感觉。我上前一步,拉着孙婶儿的手,准备一起抨击新住户。孙婶儿拍着我的胳膊,大声喊:“吃油条就自己买,你张大伯都走啦,不能给你买油条。”她又喊:“小相啊,你张大伯都五十八,不是。。”她认真想了想,“不是,是六十八啦,哪能帮你跑腿儿。把钱给我,我去给你买。”我松开孙婶儿的手,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喊:“不是买油条,是他晚上吵我睡觉。”“睡觉?!”孙婶儿眼珠子瞪圆了,脸上的褶子抖了抖,难以置信的冲我喊:“你和他睡觉?!”我比孙婶儿还震惊,孙婶儿这耳朵,也太扭曲了。孙婶儿拉住我的胳膊,准备将我拖到她家里,好好教育教育我。她的手跟鸡爪子似的,还挺有劲儿的,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挣脱开孙婶儿的手,我赶紧窜下了楼,躲进了屋子。孙婶儿不死心,在我门口叫喊了半天,说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我,把我脑子里面不好的东西都弄出去。她在我屋门外盘踞了半天,才悻悻然离开了。临走前,她大声喊,下次遇到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我。下午去小卖店买速冻水饺。小卖店的老板李春冲我挤眉弄眼,绿汪汪的眼影儿在我眼前不停的晃,跟两片海藻叶子糊在眼皮子上似的。她花名野鸡,名号响彻整个小区。以风流闻名,以能吵架威震四方。结账的时候,李春冲我抛了个媚眼儿,舔了舔猩红的大嘴唇,捏着嗓子对我说:“小相哪,我一直猜你是个玩秃尾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你喜欢老头子。你这口味重,真重,姐佩服你。张大伯走了,你要是想再找个老头子,告诉姐,姐给你介绍几个,保准帅,还有钱。”眼看着,她把我看成野鸡同盟军了。她风骚,可我不风流啊,我还是个春心未动的黄花大闺女呢。关键,我也不喜欢老头子,我喜欢美少年俊青年。见我不出声,她将零钱放到我手心上,手指头在我手心暧昧的挠了一下,“大家伙都听孙婶儿说了,都知道了,你以后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有事儿找姐,谁要是敢看不起你,姐帮你骂她去。”我陡然明白了,原来是孙婶儿那扭曲的耳朵和大嗓门给把我名声弄坏了。我赶紧解释:“春姐,不是那么回事儿。张大伯昨天上午不是走了么,下午他家就搬进去新住户了。那新住户不地道,昨晚上闹腾了一晚上,不是砸桌子砸椅子,就是一劲儿的叫春,弄的我一晚上没睡好。我昨天下半夜就上去了一趟,可不管我怎么敲门,他死活都不给我开门。今儿一早,我又上去找,还是不给我开门。这不,孙婶儿正好出来买油条,我跟孙婶儿一顿解释,孙婶儿耳朵聋,听叉了。”
第3章 撞鬼三李春不信我的话,她摇摇头,冲我眨眨眼,“别瞎说了,张大伯那个房子根本没搬进去人。你看看你,撒谎都不会撒。我就说么,张大伯怎么老是喜欢找你问话,原来是有这么个关系。我说你口味可真重。张大伯一没钱二没貌,关键还是个神经病,这样的你都喜欢。哎,这世道真是变了。”我急眉火眼的想继续解释,李春推了我一把,“赶紧走吧,我这后面还有顾客要结账呢,别挡了我的生意。”我拿着两代速冻水饺走出小卖店,无奈的啧啧嘴。算了,有些事儿,解释了也没用。再说了,名声这东西是虚的,有没有对我来说都一样。自从我为了抢爸留下来的房子,在继母面前,拿菜刀砍烂了一只鸡,我的名声就坏了。原本都说我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那次之后,都说我是茶壶里藏毒药,闷着坏。不坏不行,要是不坏,房子就会被继母抢走。我那时候才十三岁,偷窃的技术也没练纯熟,既没生存本领又没住的地方,我该怎么办?只能抢,只能想着法儿把房子抢到手,要不然我就得当流浪儿,当乞丐,喝西北风。当然,也许我也会吃香的喝辣的,在某个窑子或者某个妓院里。人就得为自己着想,不为自己着想,那就得四处流浪喝西北风。我不想喝西北风,我也不想没地方住,所以我必须得使坏。我以为早上那么闹腾过,楼上新住户就不会再吵。可是我想错了,大错特错。夜幕刚降下来,楼上就开始噼里啪啦的闹腾,像下大暴雨似的,不停的响着。古诗里形容下雨,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楼上那是大桌子小凳子砸地板,也不怕把楼板给砸穿了。我用棉花塞着耳朵,可根本不管用,完全挡不住那些声音。忍到下半夜,我实在忍不住,提着扫帚又冲上了三楼。我哐当哐当的砸门,门里的人可真有耐性,不管我怎么砸,就是不开门。我扯开嗓门冲里面喊:“里面新住户听着,你这住的不是平房,你楼下不是土,是活人!活人你懂不懂!是听到声音就睡不着觉的活人!”“注意点儿素质行不行?!你吵一晚上就算了,怎么连着两晚上都吵,你这太过分啊!”“新住户,你听见没有?”没人开门,我把耳朵贴到大门上听,也没听到任何声音。怪事儿,我这么灵敏的耳朵,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实在是奇怪,莫非那人憋着不喘气儿?估计是。这新住户真坏,这才是真正的闷着坏。折腾人,还躲着不露面,弄的好似我故意找茬儿似的。我窜下楼,回屋找了张纸,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上:注意影响,不要再弄噪音出来了!写完之后,我拿着胶带和纸窜回三楼,贴到三楼新住户的门上。贴好纸,狠狠砸了两下大门,我才下了楼。对门林小玉不知道啥时候出来了,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衣,一脸怪笑看着我。“玉姐,你也被楼上新住户吵醒了?”我走到林小玉面前。她既然在家,怎么不上楼来骂?这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林小玉撩了下头发,冲我说:“小相啊,我知道张大伯走了你难受,但是你也不能深更半夜的上去发神经。我睡的好好的,被你给吵醒了。”她声音太温柔了,我有点儿不适应。我解释:“玉姐,不是我吵,是住进张大伯家的新住户吵啊,吵的我都睡不着觉。你没听见么?那么大的动静啊,一晚上的折腾,天不亮不停。”林小玉白了我一眼,转身回屋,嘟囔着:“瞎说什么呢,根本没新住户。”她搓了搓胳膊,一把关上屋门。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儿冷。我扫了眼黑洞洞的楼道,将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大,掉头冲进了屋子。回屋我就开始纳闷。真是怪事儿,难道别人都听不见么?不可能听不见啊,那么大的动静,除非都变成孙婶儿,要不然绝对能听见。我懂了,林小玉肯定是不想惹事,所以不敢说真话,听见也装听不见。新住户肯定是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大汉,别人都不敢招惹,所以没人敢出声抗议。从我回屋到现在,新住户还在不停的折腾着。这新住户,可真是坏,坏到彻底了。明知道自己块头大,别人都害怕,不敢抗议,所以就可劲儿的折腾。我揪着头发努力想,总算让我想到一个治理新住户的好法子。一个既不暴露我的职业,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新住户赶走的好法子。忍到天亮,我拿着钱冲下了楼,去了海产品市场。我在市场上买了一兜小鱼小虾,拿回家之后,用蒜杵捣烂了,然后用棉布把水滤出来。滤出来的水有小半盘,腥气扑鼻。趁着楼道没人,我端着盆来到三楼,用棉布蘸着腥水,从上到下给张大伯家大门抹了个遍。中午头,我去小卖部买了几盒鱼罐头,回家把鱼罐头里面的鱼弄出来,全部弄进塑料袋里头。一切准备完毕,等太阳回家睡觉月亮出来飘摇,我就可以按计划行动了。上半夜,我带着耳机,阻挡楼上巨大的噪音。下半夜,我提着两个塑料袋下了楼。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垃圾,另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鱼肉。垃圾扔到垃圾桶,消灭证据。鱼肉我提着去小区后头的野猫据点,引野猫用。我在塑料袋底下揪了个小洞,将鱼罐头一点点挤出来,引那群野猫过来。野猫胆儿都挺肥的,根本不怕人。它们争先恐后的上前来抢食我挤出来的鱼肉,还有两只大肥猫因为抢食打了起来。将鱼肉一路撒到楼道口,然后沿着楼道撒上去,撒到三楼,将剩下的鱼肉渣渣全部擦到三楼新住户大门上。弄完之后,我快速下楼,钻回了屋子。我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到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了一会儿,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猫叫,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抢食发出的猫吼。我脑补着将会发生的事情,乐的我嘴都合不拢。
第4章 撞鬼四那群猫肯定会窜到三楼门前,然后一刻不停的用爪子挠门,因为门上全是鱼虾的腥味。可是怎么挠也吃不到,它们就会烦躁,就会挠的更凶。深更半夜,一群野猫挠门,我就不信他不害怕。害怕了就会搬走,搬走就没有声音了,我就能睡个好觉了。过了有十分钟左右,楼上果然没声音了。我心满意足的去洗手间洗了手,回屋躺到了床上,惬意的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没多久,左脚跟突然出现一种又麻又凉的感觉,像是被冷血动物触碰了一下,又像是被什么添了一口,口水风干带来的奇妙感。这种感觉蔓延的很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整条左腿都凉麻了。我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假装自己已经沉入了梦乡。潜意识里,我感觉到屋里多了一个诡异的东西,那个东西,正在观察着我。以前为了练胆子,我深更半夜去逛过坟地,也曾经到闹鬼的屋子里头转过几圈,那时候也害怕,可是有坚定的信念支持着我,那就是一定要把胆量练出来。不管是逛坟地还是逛鬼屋,我都没遇到过任何诡异的东西,这不单单只眼睛没看到,我耳朵也没听到,也没有任何头皮发麻的感觉。但现在不一样,我虽然看不到听不见,但是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卧室里多出了一样东西。我的头皮麻了,凉的要命,像是有鬼在脑后一直吹冷风。浑身汗毛也竖起来了,心脏跳的飞快,像是随时要从胸口飞出去似的。我是个相信科学的人,从来不干那种自个儿吓自个儿的事情,我也没有幻视幻听的毛病,更不喜欢瞎寻思。可有些东西,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了的,就像现在。我闭着眼睛,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室内有个阴冷的东西。那个阴冷的东西,刚刚摸了我的大腿,并且现在站到了我的床边,正盯着我看。大夏天的,我浑身上下就跟浸泡在雪碧里似的,透心凉。“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那东西陡然出声了,男人声音,应该是个男鬼。我装睡,假装听不到他说话。“赶紧睁眼,你要是再装,我就把你的胳膊扯下来。”我宁愿他掐死我,我也不愿意直面他的模样。“听没听见我说话?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上楼砸门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这回装起孙子来了。”呸,你才是孙子。“别装了,赶紧睁眼。”男鬼声音又低了几度。我很坚持,我就不睁眼。老辈子人都说,鬼这玩意儿,越搭理,他就越上敢着纠缠,要是假装看不见,他就会觉得没趣,就会离开。男鬼嗤笑了一声,“我第一次见到,睡着了还能不停发抖的人。稀奇,真稀奇。”你这个鬼都能在人间横行了,我只是装个睡,有什么可稀奇的。我发抖了么?不可能吧,我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以我的胆量,不可能发抖才对。难道我真的发抖了?即使真的发抖了,那也不可能是害怕,应该是被他阴冷气给冻的。说实话,我是挺害怕的。但我装睡的原因却不仅仅于此,我装睡是希望他离开。鬼这玩意儿,你越搭理,他就越上敢着闹腾,你要是假装看不见,他就掉头走了。“赶紧睁眼。”他威胁我。我跟死鱼一样躺着不动,我希望他能像熊一样,见到装死的人,就掉头离开。但是他没有熊的精神,而是像狼一样,即使见到死人,也要上去把肉啃个精光。他逼我睁眼的法子很绝,不是上我的身,也不是用爪子掐我,而是直接把两只冰凉的手贴在我胸上。我只穿了个很薄的吊带,没穿胸罩,他那两只手贴上来,像是直接捂在我皮肤上似的。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前仆后继的窜了起来,前面的小疙瘩都被后面汹涌而来的大疙瘩淹没了。他阴恻恻的笑着,“听说鬼交,会生出个鬼娃。我早就想有个儿子了,我看你长的不错,挺适合当我儿子他妈。”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迅速坐起来,移动到墙边,后背死死贴在床上。男鬼大咧咧的站在床前,脸惨白的像是敷了一层厚重的墙灰。屋里太黑了,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两个乌突突的细长窄缝。“眼瞪那么大干什么?怎么了?觉得我太帅,想跟我来个以身相许?”他勾起左边嘴角,笑的特别邪恶。我努力保持镇定:“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我可,我可没害你。”他陡然冲我伸出手,吓的我哆嗦了一下。他挑了下眉毛,“我叫夏渊,临渊羡鱼的渊,夏天的夏。你叫什么?”谁敢跟鬼说真名啊?小时候课本上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就那个美女蛇喊人名字勾魂的故事。鬼和美女蛇都属于邪恶的异类,都不能告诉他名字。我要是告诉他名字,他肯定直接就把我的魂儿拉走了。“我叫张春。”“张春?”夏渊眯眼看着我,“我刚刚看过你身份证了,你难道不是叫楼小相么?。”“啊,那个,那个是别人的身份证,忘在我家的。我叫张春,春天的春。”夏渊嘴角突然朝下一别,阴森森的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谁要是对我撒谎,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真的,真的。”他上前一步,慢慢蹲了下来,逼视着我。“说真话。”“我叫楼小相。”他笑了,“这不就行了。”随后,他摆出一副友好的样子,将手搭在我的膝盖上,“我们现在这就算是认识了,认识了就是朋友,是朋友就该互助友爱。”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瞬间收了笑容,“怎么,你不乐意跟我交朋友?”“不是,我乐意,我真乐意。”他又笑了,喜怒无常的厉害,“好,我也是个喜欢交朋友的。既然你我是这么好的朋友,我恰好出了点小事,没有地方住。作为我的好朋友,你该怎么做?”“我?我该怎么做?”我很震惊。“你当然该欢迎我和你住到一起。”“不,我-”我还没说完,他沉了脸。“怎么?不乐意?”“乐意。”我不乐意,我一点儿都不乐意,可我不敢说真话。他的手一直搭在我的膝盖上,我膝盖都快被他的手冻麻了。大夏天的,我却跟掉进冰窟窿似的,奇冷无比。他扫了眼我的身体,慢腾腾的把手收了回去。
第5章 撞鬼五我看过不少鬼片,也看过不少鬼故事,还看过鬼漫画,我所知道的鬼,基本都是披头散发,整个儿就是糊了一身血的大疯子。可夏渊和我认知里的鬼完全不一样,除了脸太白,身体太冷,其他地方都跟人一样。当然,我指的一样,是从外表看来一样。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随便怎么瞅,都是个大帅哥。如果不知道他是鬼,我绝对会花痴的多看他几眼。他占据了我的地盘,像是抢山为王的土匪似的,坐在床边上。而我,则畏畏缩缩贴墙坐着,跟只壁虎似的,气势上差了他一大截子。他笑着冲我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要平等,友好,还要多谈谈心。”他摆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微笑拍拍我的肩膀。“别拘束,朋友么,自在一点儿。虽说咱们有那么点儿不一样,但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该介意这些。我不介意你是人,你介意我是鬼么?”“不介意。”我介意,我当然介意。一个不请自来的鬼,跟我勾肩搭背的做朋友,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可他比我厉害,所以我不能拒绝他。我向来不做吃亏的事情,更不喜欢硬碰硬。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以后好好相处。你的呢,就是我的,我的呢.”我以为他要说-我的也是你的。可他话音一拐,“我的你可能用不上,所以这一方面,咱们就不用考虑了。”我的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这是个完全不平等,并且一面倒的公式。“你乐意吧,小相?”他微笑着询问我。“乐意。”我不乐意也不行。他看了眼墙上的钟,侧头给了我一个和善的微笑,“好了,你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再商量商量怎么好好相处。”他用眼神示意我躺下来,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屁股一直黏在床上,纹丝不动。我搓了搓手,“我不怎么困。”“这都下半夜了,你还不困?”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我真的不困。”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怎么可能睡得着。况且他一直坐在床上,这怎么睡?就算是个大活人,坐在床头盯着我,我也睡不着,更何况是个鬼。他又问我,“真不睡?”我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他莫测高深的看了我一会儿,“我还寻思你要是困了,我就先去客房呆着,省的我在这里你睡不着。既然你不困,那咱们就谈谈心,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和平相处。”我赶紧扯住他的袖子,随后又快速抽回手,“我其实困了。”他眯眼看着我,“我很不喜欢颠三倒四说话的人,尤其是那种前一句话说是,后一句话翻脸说不是的人。”我挪了挪屁股,“其实我也不是很困。”“到底困不困?”“.困。”我话音还没落下,他陡然站了起来,我也快速跟着站了起来。他弯起了嘴角,“那你先睡,我先去旁边屋休息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我用眼神恭送他,看着他穿墙而过。在他穿到一半的时候,回头冲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笑的我气血短缺,差点儿喘不上气儿来。好一会儿,我这口气才顺畅上来。直挺挺躺到床上,连被子我都没盖。我本来想上网查查怎么对付鬼,但我担心他会透过墙壁看见我,所以我只能躺到床上,假装睡觉。躺到床上没两分钟,夏渊倏然出现在床边。“啊!”我惊叫一声,然后赶紧捂住嘴巴。夏渊弯下腰,冲我伸出手,手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眼睛也越睁越大,浑身汗毛跟刺猬毛似的,直刺刺全部竖了起来。他突然加快了动作,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我看你没盖被子,过来给你盖上被子。”“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别客气,我们是朋友。”他留下这句话,一眨眼,消失了。我心脏飞速跳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平静下来。下半夜,我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明儿一定要找个道士或者跳大神的,把这个鬼给灭了。之前就是他在楼上故意弄出怪声,这会儿又准备进驻我家,这鬼,可真是欺人太甚。其实我还有点儿混乱,因为夏渊的出现,彻底粉碎了我以往所坚信的那些东西。在今晚之前,我坚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因为我去过鬼屋,逛过坟地,闯过凶案后的房间,我以亲身经验验证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那些说遇见鬼的,都是精神上出了幻觉,要不然我去了那么多传说中有鬼的地方,为什么连个鬼影都没有见过。见到夏渊之后,我坚定的信念碎成了渣渣,我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相信科学不迷信了。我也挺纳闷的,夏渊干嘛要去占张大伯的空房子,而且干嘛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现在,他又为什么跑到我家来,而且还理直气壮的要定居下来。他真够另类的,和电影小说里的鬼完全不一样。没弄那种哭哭啼啼的怪声音,也没弄血糊流拉的恶心样子,更没有从床底下爬出来。他只是摸了我的腿,然后就站到床前,直剌剌的把我叫了起来。不仅另类,还挺不按牌理出牌,竟然想和我做好朋友。还说我的就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他整个儿占屋子为王了,把我当成他的小兵了。不行,明儿我一定要找人灭了他。这是我费老劲抢来的地盘,绝对不能让他占了。我希望时间能跑快点儿,最好像流星一样,一划而过就到天亮了。可时间却跟我唱反调儿,比千年老龟跑的还慢。好不容易熬到凌晨,窗外冒出惨蓝的亮光。我悄默默的动了下胳膊,想爬起来。爬到半截,我又赶紧躺下了。太阳还没出来,现在起来,太冒险了。我着急的念叨着太阳,急切的等待着阳光的降临。在我殷殷期盼下,太阳终于出来了,金光透过窗帘,照射进了房间。我轻轻起身,朝墙壁看了一会儿,随后凑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在阳光铺洒到我全身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救赎和力量。活到现在,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阳光的美好。以前,我在书上看过,说很多人频临死亡的时候,会看见一团白光。那团白光,会让频临死亡的人,感觉到救赎。那时候我还在想,真是胡扯,那肯定是幻觉,什么白光什么救赎,那都是人脑虚构出来的。就在此刻,我却亲身体会到了那些人的感受。他们看到的那团白光,肯定就跟此刻的阳光一样。它赶跑了我大部分的恐惧,让我有了力量。
第6章 撞鬼六我回头看了眼墙壁,悄声打开窗户。我寻思着,窗口这片儿阳光这么强烈,夏渊应该不敢跑过来。可一直站在阳光底下,也不是个事儿。因为过一两个小时,阳光就偏了。阳光偏了,就照不进我的屋子,到时候,夏渊说不定就跑出来了。我伸长胳膊,将床单扯过来,然后用牙咬个小缺口,准备床单撕成条,系在一起做成绳子。撕的时候,我把床单塞进吊带里头,手伸进去,将床单压到肚子上慢慢的撕,尽量降低撕床单的声音。我边撕,边盯着墙壁看,生怕夏渊突然钻个脑袋出来。好不容易撕完了,我把床单紧紧系到一起,然后绑在窗中间棱条上,打了结实个死结。我将另一端紧紧拴在腰上,爬上窗户,手抓着床单做成的绳子,脚蹬着墙,慢慢朝下走。我挺想三窜两窜跳下去的,可怕别人看见,把我当成飞贼。走了没几步,底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妈呀!有人跳楼!”这声音太凄厉了,吓的我脚下一滑,差点儿直接摔下来。这虽然是二楼,可相当于新楼的三楼,我要是摔下去,即使摔不死,也绝对会摔断胳膊腿儿。我没功夫跟惊呼的那个人解释,我怕我一说话,就没力气了。“小相啊,你这孩子怎么不走门,走墙干什么?!你怎么专搞怪的,这太危险了!赶紧爬回去!”“小相,听我一句劝,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别弄这些歪六七八的,你这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啊!”我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我这是拿生命赌明天!我要是不豁出去爬下来,我就得伺候鬼,随时都会被鬼弄死。爬下来,才有活路。原先我还以为惊呼的是哪个大姨大婶,这会儿我听出来是谁了,是住在六楼的艺术家苗海涛。说是艺术家,其实就是蹲大街上给人画头像的,一张十块,经常还打半价,偶尔还一折优惠。他一向起的晚,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起的早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他碰见我从楼上朝下爬。真是倒霉催的,没被鬼吓死,差点儿被他那声惊呼吓死。在他不停的咋呼下,我总算顺利爬到了楼下。脚碰到实地的时候,我假装无力,瞬间瘫坐在了地上。楼下不止有苗海涛,还有早起出来买油条的孙婶儿。苗海涛帮我解下腰上系的床单,将我拉起来,一连悲怆的看着我,声音放的特别大,“小相啊,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你苗叔我,上顿不接下顿的,都好好活着。你怎么了这是?你这是要弄什么啊?可吓死我了。”孙婶儿拉住我另一条胳膊,担心的冲我说:“小相,你以后千万不能这样儿。你看看你,自从跟你张大伯好了,就不对劲儿。走,跟我回去,我今儿要好好说说你。”苗海涛接话,“我昨晚上听说了,听说你跟张大伯好上了。你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凑老头子一起。你看看,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好的楼梯不走,从墙上朝下爬!你要是一个不小心,摔死了可怎么办?你说,摔死了怎么办?!”我想抽回胳膊,可他们抓的太紧了,根本抽不动。这会儿功夫,又有几个小区的老头老太太凑了过来。平常,他们都跟没吃饱似的,眼神晕散,走路磨蹭。这会儿都有精神了,个个眼睛都跟野猫似的闪着光,身手也利落的要命,快速聚拢到我身边来。苗海涛添油加醋的将事儿说给他们听,他们摆出关心和惋惜的表情,眼里却冒着八卦的精光。我想插个话解释一下,却被孙婶儿的大嗓门压了下去。“你看看,小相多好一个小姑娘,却偏要喜欢张大伯那么个老头子。”孙婶儿在我后背重重拍了一下,喊山似的嚷着,“我昨儿就想跟她谈谈,可她不愿意,可把我担心的啊,一晚上没睡好。昨晚上我眼皮子一直跳,我就觉得小相能出事儿。果然出事儿了,大清早的就要跳楼!你说这孩子,唉,这可怎么好。”我终于有力气了,用力抽出胳膊,大声冲他们解释:“我真不喜欢张大伯!”所有人都看着我,以一种我知道你在撒谎的同情表情看着我。“孙婶儿,苗哥,我没撒谎,我真不喜欢张大伯。”我冲苗海涛伸出手,“苗哥,先把你汗衫借我穿穿。”我身上光穿了吊带和短裤,挡不住胸前的风光。苗海涛扫了一眼我的胸口,赶紧把短袖衫脱给我。我套上苗海涛的衣服,扯了扯褶子,摆正脸色之后问他们:“张大伯前几天不是搬走了么?”大家伙都点点头,跟好好学习的小学生似的,聚精会神的盯着我。我拍拍手,“张大伯既然搬走了,楼上应该没声音才对。可天一黑,楼上就开始闹腾,闹腾一晚上,不带停的。刚开始是砸桌子砸椅子的声音,后来是手指甲划墙的声音。我一开始以为是小偷,后来我一寻思,觉得不对劲儿,小偷不可能一直闹这么大声音。除非小偷是瞎子,可你们想想,瞎子根本不可能做小偷啊。你们觉得是不是?孙婶儿,苗哥,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苗海涛啧了一声,表示赞同。孙婶儿估计根本没听清楚,但是看大家都点头,她也跟着点了头。“我呢。。”我抬头看了一眼我家窗户,然后挪了下位置,站到大太阳底下,“当时我就想,肯定是搬进去新住户了。为什么?因为咱们小区便宜啊,价格低小区环境好,谁都想搬进来。”“对,咱小区确实好。”“是这么个理儿。”染了黄毛的时髦大爷,挺专业的点了点头,“咱小区确实便宜,价低,环境也好。”苗海涛问我,“那跟你喜欢张大伯有什么关系?新住户吵,你也不该爬楼啊。”“苗哥,你问到关键的地方了。首先,我得解释一下,我真的不喜欢张大伯。我昨天上去找新住户,遇到孙婶儿,我说新住户吵我睡觉,孙婶儿听叉了,听成我找张大伯睡觉。”我看向苗海涛,“苗哥,你应该知道孙婶儿经常听叉别人的话,是不是?”苗海涛点头,摸了摸下巴,“那倒是,上次我说挣了三十块,她听成去海边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所有人点头,孙婶儿也跟着点头。
第7章 撞鬼七“昨晚上,楼上还是一直吵,我就又上去了。”“结果-”我搓了搓胳膊,瞥了一眼我屋子的窗户。“怎么了?”苗海涛紧跟着问我。“结果,还是没人给我开门。”我这么说着,头皮又麻了。我看了眼胳膊,这么热的天,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别说一句停一停的,可累死我了。”苗海涛很不满意。我用眼神示意苗海涛不要急,“结果我回家以后,遇见鬼了!那个鬼就是张大伯家的,因为生气我去敲门,就跟着我回家了。我昨晚差点被鬼吓死,就差一点点就死了。幸亏我胆子还算大,坚持到了今天早上。这不一清早,太阳一出来,我就赶紧从楼上爬下来了。”“我根本不敢走门,门那块儿没太阳啊,不保险,所以才爬楼。我那么怕高,不到万不得已,我根本不可能爬楼。”我以为我说的这么有感染力,大家伙肯定会信。我想错了,没一个信我的。这些生在旧社会,长期受封建迷信思想熏陶的老大爷老大娘们,都非常具有科学精神。“别瞎说八道了,哪有什么鬼。要是有鬼,以前打仗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那这地球不就成鬼窝了。”“就是,想当年,咱们小区旁边是个坟场,可谁也没遇到过鬼。”苗海涛皱紧了眉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相啊,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医院看看。不是说,有那个叫抑郁症的病儿么。人要是得了这个病,就容易出现幻觉。你也别不爱听,苗哥是实在人,说的都是为你好。不是说你有病,是担心你有病。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去看看吧,小相。”他接着加了一句,“应该花不了多少钱。”“我真的见鬼了,那个鬼叫夏渊!”我大声解释。苗海涛拍拍我的胳膊,说:“去看看吧,小相,没钱的话,我昨天挣了三十多,可以借给你二十。”我闭嘴了,低着脑袋朝外走。孙婶儿扯住我,“小相,到我家去,我跟你说说。”我用力抽出胳膊,大声喊:“我去医院看病,孙婶儿。”孙婶儿“哦”了一声,“用不用我陪着你?”“不用,我自个儿就去了。”我走了两步,掉头又折回来。我身上没带钱,又不敢回家拿,必须得借点儿了。我冲苗海涛说:“苗大哥,借我二十吧,我回来的时候给你。”苗海涛很勉强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抽出两个十块的,放到我手上,“你可别忘了还给我,别忘了哈。”“放心吧,我是有名的借钱就还。”我揣好钱奔向东星小区,东星小区在我们小区左边,离我们小区也就两站路。东星这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香港那个古惑仔电影里头不是有两个对立的帮派么,一个东星,一个红星。嗨,我住的小区就叫红星。红星和东星这两个名字,在旧香港,是两个对立的黑社会团伙代号。在我们这边,红星代表红星闪闪向太阳,东星代表东方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个涉黑,一个向阳,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东星有个大仙儿,叫刘二姑。三四年前走夜路,被皮子精上身,从此开了天眼,能看见妖魔鬼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传的倒是神乎其神的。以前我压根儿不信,可现在我都亲身遇鬼,就由不得我不信。我一溜烟的去了刘二姑家。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抽烟,一屋子烟味儿,呛的我直咳嗽。我快速的打量着她的模样。她很肥硕,身躯像宽门板,屁股像磨盘;身上穿着老式旗袍,黑底绣红牡丹,特别艳;头发盘在脑后,上面别着一根漆黑的钗子;一张肥硕的大盘子脸,两条细长的眉毛,两只乌龟斗鸡眼,翻天塌鼻子,鼻孔像是两个小眼睛,厚嘴唇,嘴角下别的厉害,一看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她这模样,不像皮子精附体,到像是被肥公鸡精附上了。仙风道骨既然不显于外,那肯定内蕴其中。她外表这么磕碜,肯定很有内涵。我坐到她对面,等着她问话。刘二姑将烟熄了,用眼角余光俯视着我,拿腔拿调的问:“有什么事儿要问,说吧。”我诚恳仰视刘二姑,“二姑,我家昨晚上进鬼了,您有没有法子把那只鬼给杀了?”其实我不想仰视她,但她那椅子比我这边高三十多厘米,我这腰背挺的跟标杆似的,脖子也抻直了,可还是得抬着下巴跟她说话。她这椅子摆的,真是绝了。任谁坐她对面,都会有低她一等的感觉。刘二姑懒洋洋的问:“什么鬼啊?”“男鬼,叫夏渊。”刘二姑瞄了我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右手捏成孔雀头式样,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儿。我估摸她正在请大仙上身,所以严肃认真的盯着她,等待大仙的降临,为我指点迷津。过了大约四五分钟,她突然“呔!”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我急忙问:“二姑,怎么样?他究竟为什么上我家来了?怎么才能把他弄死?我不是想让他魂飞魄散,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把他送走?”我本意就是想把夏渊弄的魂飞魄散,但我怕大仙觉得我太歹毒,不愿意帮我,所以赶紧改口,改成把夏渊送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假善。刘二姑看了我三四秒钟,冲我伸出右手。我用眼神询问刘二姑,不明白刘二姑的意思。刘二姑也不明说,等我自行领会。难道想让我把手放上去,摸摸我手上的骨头?我迟疑着将右手放到刘二姑的手上,刘二姑哼了一声,我赶紧把手收回来。“二姑,您伸着手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明白,只能虚心求教。刘二姑重哼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对我说:“孺子不可教啊,怪不得你身上这么阴,连男鬼都招。”孺子不可教和我身上阴有什么关系?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第8章 撞鬼八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已经点破所有玄机,说的非常透彻了!可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觉着这就是一句瞎扯淡的话,完全听不明白其中的玄妙。我冲她眨眨眼,希望她说的再明白些。刘二姑冲我翻了个白眼儿,右手虚握成拳,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对搓了几下。搓第一下,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这是跟我要钱呢。她这大仙谱儿摆的可真大,要钱就要钱呗,直接点,弄那么含蓄,谁能明白啊。她刚开始弄的那个伸手造型,我还以为她想给我摸摸骨头,推算一下我的生辰八字呢。我也是个上道的,知道不能让刘二姑白开仙口。我立马从兜里掏出二十块,抽出其中的一张,放到刘二姑手心。“二姑,一点小意思,您笑纳。”刘二姑哼了一声,手一歪,十块钱飘落在了茶几上。“我每天十柱高香供奉大仙,请大仙的当天,我会供奉二十柱高香。你这点儿钱,不够一撮香灰的。我看你就是没诚意,你要是有诚意,不可能在乎钱。大仙,是你能用钱衡量的么?”刘二姑很鄙视我,觉得我钱给的太少,玷污了大仙。我也不乐意了,十块钱我都心疼,她竟然还嫌少。我的钱,可都是我冒着危险弄来的,我慷慨的时候,我就出手很大方,可现在我不想慷慨,所以给她十块钱,我都心疼。“我很有诚意,就是没钱。”我把剩下的十块放在茶几上,明摆着跟刘二姑说:“我一共就二十块,多了也没有。家里倒是有,但我家里有鬼,我不敢回去拿。二姑你要是嫌少,你就跟我回家一趟,我取给你。但我话说在前头,我诚意是百分百,所以我顶多也就能给一百。”“一百就想请我出山?”刘二姑动了下屁股,不屑的轻哼一声。“一百一,不能再多了。”我忍痛加十块。刘二姑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最低五百,少五百不去。”这么死要钱,看来十有八九是装神弄鬼。我先诈诈她。我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拍了下大腿之后,对刘二姑说:“行,二姑,五百就五百。但我有个要求,你得先跟我说说,那个鬼是个什么模样。你要是能说出来,我二话不说,给你五百。”刘二姑不屑的扫了我一眼,随后垂下睫毛,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念了两三分钟,她幽幽吐了一句话出来,“那个鬼,是从外乡来的,暂时落脚在你住的那栋楼上。”我点点头,刘二姑这句话说的挺靠谱。刘二姑接着说:“黑头发,穿一身白孝服。”校服?孝服?刘二姑不管说的是哪一样,都不靠谱。夏渊穿的是一身黑,黑长袖黑长裤。“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刘二姑越说越不靠谱了,夏渊那大个子,起码一米八五以上。我打断刘二姑,“等等,二姑,你说的不对吧。”“怎么不对?”“那个鬼,可是个大高个,比一般人都高。”刘二姑说:“对啊,他再高能有仙家高么?在仙家的眼里,再高也是不高不矮。仙家没说他是个矬子,算不错了。”刘二姑明显就是在胡扯,按她那个算法,这世上就没高个儿,都是一溜水的土行孙。我站了起来,俯视刘二姑。“二姑,要是我昨晚上没看见夏渊的模样,今天我也就信你了。可真不凑巧,我把他模样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大高个,没穿孝服,穿的是黑色一整套。”刘二姑截断我的话,“孝服就是黑的,我说的孝服,就是黑的。”“你说的是白孝服。”我提醒刘二姑。刘二姑站了起来,激动的说:“你听叉了,我说的就是黑孝服。你肯定是听叉了,大仙不可能算错。”我没工夫跟她计较这些,反正钱还在我手里,我根本没什么亏损。既然她是假的,那我就得赶紧找个真的去。要不然等天黑下来,夏渊循着味儿找到我,我可就完蛋了。我掉头朝外走,刘二姑跟在后面追。“来来,你回来,我这回好好给你算算。一百就一百,行不行?你回来,回来。”刘二姑在后头喊我。刘二姑挺有耐性的,追了我老远。这么契而不舍,估计是怕我到处说,坏了她神算的名声,断了她的财路。刘二姑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既然我没什么损失,那我就不会折腾她。出了东星小区,我有点儿茫然,不知道该去哪儿。除了刘二姑,我也不知道别的大仙儿。我站太阳底下想了一会儿,决定直接去西山古塔寺。西山古塔寺的老和尚很出名,据说很多当官的都请他去算命,一算一个准。当然,他的价钱也很贵,算一次,最少五百。我虽然没钱,但是有诚意啊。我希望我的诚意能感动老和尚,让他不计报酬,给我个驱鬼的法子。坐车去西山的途中,我把要跟老和尚说的话全想好了,并且来来回回的在心里温习了好几遍。可是,现实很残忍,残忍的我目瞪口呆。西山门票涨价了,我根本上不去山,更别提见什么老和尚了。原先门票十五,现在三十五。我问售票员,为什么今年涨这么多。售票员不搭理我,也不拿正眼看我。我扯开嗓门冲窗口喊话,他却装聋子,假装听不见。上不去也没办法,我只能坐车回来。先回来找人借借钱,然后再来西山。回去途中,我像来的时候一样,一直坐在太阳底下。原先我坐在左边,正好被阳光普照全身。车子折弯,我赶紧坐到右边,让太阳继续普照我。晒的我头昏眼花,我也不动摇,坚持要坐在太阳底下。身后那排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姨看不下去,招呼我:“小姑娘,你看看你晒的那个样儿。可别瞎折腾了,别折腾中暑了。赶紧到这边来,这边阴凉。”我摇摇头,“我不热。”大姨摆明不信。我只能说我不热,不说这个,难道说我怕鬼么。我说前面那句,她顶多当我受刺激了。如果换成后面那句,她估计会把我当成神经病。盛夏酷暑,一定要坐太阳底下,还说自己怕鬼,这么胡诌八扯,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过了一会儿,大姨欠身过来,推了我一下。我假装熟睡,不搭理她。她嘟囔着,“这估计又是个失恋的,现在的孩子啊,唉。”
第9章 另类一我没回家,直接去了高新区皇冠别墅群。我之前在这里踩过点儿,注意过一个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总。一直想偷他,但是一直没遇到好的时机。今儿实在没钱了,家又回不去,只能捡着他下手了。我盯的这个老总姓贾,名字叫贾生,是个喜欢玩弄小男孩的主儿。我之前跟踪了他半个多月,看见他在酒店里招过四五次小男孩。那些小男孩岁数都不大,顶多十四五岁。他还有个长期的小相好,叫林政,两人几乎三天见一次,在酒店里彻夜搞床上运动。现在很多人心理都扭曲了,性癖好另类的也不少,贾生并不算最变态的。很久之前我偷过的一个老头子,喜欢玩畜生,尤其喜欢鸡屁股,别墅院子里头养了不少鸡,不是留着吃的,是留着干的。我看到他干鸡屁股,连鸡屎都干出来的时候,当时差点儿吐了。鸡屎那味儿,奇臭无比,沾鞋底上,能臭好几天。这老头子,不仅不嫌臭,亢奋的时候,还故意把鸡屎抹在自己胸口上。他的变态达到了我不能理解的境界,偷过他之后,见到其他的变态,我再也没有震惊过。我爬上别墅区后墙的时候,底下养的两条大黑背同时看向我。早前我经常过来喂它们,所以它们见了我并不叫,而是欢乐的摇尾巴。跳下去之后,我掏出之前买的几根火腿,扒了皮,喂给它们两个吃。它们抢着吃完之后,将脑袋拱在我身上乱蹭。我拍拍它们的脑袋,“我还有事儿,下次来给你们带牛肉吃。”两条黑背挺懂事,像是能听懂人话,我说完之后,它们就退到了一边,不再缠着我。别墅群里安装了很多监视器,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行动。别看我走的悠闲,其实我走的全是监视器死角,保证没人能从监控录像中看到我。贾生家的别墅在最南头,别墅后头就是山,山上树木茂密,树林间隐约能看见红色紫色的大花。那些当然不是真花,而是放在死人坟上的假花。一般人绝对不会选这种地方住,后窗一开,对着无数野坟,和无数的死人遥遥相望,光凭想象,就能把自己给吓坏。贾生不是一般人,他是个变态,从他睡小男孩就可以看的出来。天黑以后,我从后墙爬上了贾生家屋顶,然后又顺着天窗爬进了别墅。他妈和帮佣住在一楼,他自己住在二楼,而且十点之前从不回家,这正方便我行动。早前我已经查过他家构造,对于他书房和卧室的位置很是清楚。我先摸进了他的书房,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千来块钱,应该是他随手放进去的。他书房除了钱,还有不少的书和花瓶瓷器,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小铜像,应该是很值钱的东西。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偷了这种东西,还得找买家,这太麻烦。偷钱最轻松,并且不需要担心买家,因为任何人都可能成为钱的买家。从书房出去,我去了他的卧室。卧室里的光线很暗,但是不黑,能看清所有物件。我轻手轻脚的搜了一圈,在床头柜里摸了些钱出来,又转了下壁灯,进入密室,找到密码箱。今儿手气不好,耳朵也不怎么灵敏,折腾了十来分钟,也没找到正确密码。我无奈将密码锁恢复原样,悄声离开了密室。我刚关上密室的门,门口传来走路的声音。我心中一惊,快速窜进床底下。他睡的是四角柱床,床下正好可以藏身。床底下乌黑一片,冒着一股诡异的酸香味儿,像是夏日里香水混合汗水的味道,极为难闻。我屏息藏匿床下,听见卧室门被打开,接着是开关的声音,卧室敞亮一片。我从床帘缝隙朝外张望,看见一双穿着软拖鞋的女人脚,涂着朱红色的指甲肉。这女人是谁?是贾生的妈妈徐虹?还是帮佣林妈?徐虹六十多了,不可能有这么一双鲜嫩的脚,林妈就更不可能了,林妈是个五大三粗的,岁数比徐虹还大,更不可能拥有这么一双嫩脚。那双脚,走到窗边便停了下来,接着出现倒水,拨弄花叶的声音。贾生房间窗口那块儿放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盆月季。不是玫瑰,也不是外国蔷薇,是真正的月季。他癖好特殊,屋里放盆月季没什么奇怪的,即使在屋里养一只猪,也不稀奇。奇怪的是,竟然会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上来给月季浇水。据我所知,贾生家连他在内一共只有三个人,基本没有访客,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个年轻女人。难道我查错了?他家难道有四个人?那双脚在窗边静静站着,应该是在欣赏花儿。我安静观察着,希望那双脚的主人赶快离开这个房间。脚的主人离开了,我也要赶紧离开,因为鼻间的酸香味儿越来越重了,熏的我头脑发晕。那双脚慢腾腾的动了,脚跟不动,脚尖顺时针慢慢的转着,渐渐对准了床的位置,对准了藏匿在床下的我。对准我以后,那双脚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我紧张的盯着那双脚,心跳快的像是敲快鼓,非常担心那双脚的主人发现我藏在床下面。突然,那双脚快速的冲床这里走了过来。走到床边之后,那双脚停了下来,接着床帘被掀开了!在她掀开床帘的一刹那,我与她来了个面对面。她是贾生的妈妈徐虹!我愣了半秒钟,扯住T恤挡住脸,身子一别,准备滚出床底,然后冲出房间。一只冰凉的大手突然捂住我的嘴,耳边传来低语,“不要动,她看不见你。”声音是夏渊的。徐虹在床下扫了一圈,喃喃自语:“没有人?”她疑惑的啧了下嘴,缓缓放下床帘。在我以为她要离开的时候,床帘再次被掀开,她的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床下,纳闷的摇了摇头,“看来我闻错了,真的没人。”床帘被她放了下来,接着,她迈开脚步,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关灯离开了房间。等她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远处,夏渊松开了手,在我耳边低声笑。我受惊过度,脑子有点儿木。“吓坏了?”他推了我一下。我悄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夏渊说:“我一直跟着你。”我停了几秒钟,“这挺危险的,咱们先离开吧,离开以后再说。”夏渊诡异的笑了,眼神斜着朝上挑,扫了一眼床外,“是挺危险的。”他这模样,让我觉得恐惧。不是恐惧他,而是恐惧他似乎知道这屋里有诡异的东西。我快速离开了贾生家的别墅,蹿到别墅群后头,跳出别墅区。出了别墅区,我松了一口气,接着绷紧了身体,掉头面对夏渊。
第10章 另类二我有点儿害怕有点儿局促,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他的心情倒是挺愉悦的,眼睛眯着嘴角勾着,像是饱餐了一顿美食似的。“那个,你别误会,我上午那个什么。”我妄想掩饰一下上午的行为。如果我知道他会跟着我,那我绝对不会去找刘二姑。夏渊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着我的身体,伸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你上午的做法我能理解,人之常情。”我心里稍稍放松,扯了个笑出来,向他道谢,“刚刚,刚刚谢谢你哈。”夏渊走到我面前,很哥们的将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斜着眼看我:“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他这句好朋友,像是在嘲讽我。我扯了个不自然的笑脸出来,“哈哈,哈哈哈,是哈。”“是啊。”他挑起双眉,眼神在我胸前溜了一圈,又舔了舔嘴唇,凑到我耳边,说:“要是你想进一步的关系也可以。”“什么关系?”夏渊松开胳膊,抱臂站好,眼神里透着股邪乎劲儿,“我们也可以当床友,这比好朋友更亲密。刚才我发现,你的身体很软,很软。”我退后一步,皱眉瞪着他。夏渊乐了,“别紧张,我就是建议一下。你要是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勉强。当然,如果哪天晚上你寂寞难耐,欲火焚身,随时可以招呼我,我绝对义不容辞。”他嘴里的词儿一套套的,无非想跟我上个床。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愿意。”即使我哪天有点儿淫乱心思,我也不会考虑他。跟鬼上床,除非我疯了。夏渊说:“不用那么着急回答,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相处,你慢慢想。”“不用想,我绝对不同意。”我正色,“我其实喜欢女人,对男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哦?”夏渊明摆着不信。“真的。”我点点头。夏渊啧啧两声,“你喜欢磨豆腐?这倒是挺有趣儿的。磨豆腐的,应该喜欢看两女人搞在一起的电影,你电脑上怎么没有?”“我才十九,不着急知道那么多。”夏渊眼神一邪,话音一拐,“可我从你隐秘文件夹里发现好几部女人和男人搞一起的小电影-”我截断他的话,赶紧澄清,“我那是好奇,好奇之心人人有之。还有喜欢看人兽****的呢,难道他们就喜欢么,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因为好奇。”“不对吧。”夏渊意味深长的弯着嘴角。我劈开话题,“咱们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刚刚贾生家太怪了,回去咱们好好谈谈。”夏渊点头同意,“好,咱们顺便谈谈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个问题。”我悄悄翻了个白眼儿,迈步朝前走。坐公交车的时候,他就站在我旁边,不过除了我,没人能看见他。他眼神一直不正,盯着我的身体打转,一会儿盯胸,一会儿盯腰,一会儿盯着下身三角区,眼神太赤裸裸了,我真不适应。我只能别脸看向窗外,假装不知道他在盯我。到小区门口,碰见苗海涛。他原本朝左边走,看见我之后,脚跟一别,朝我走了过来。“小相啊,回来啦?去医院看的怎么样?没事儿吧?花了多少钱?”苗海涛很热心的问我。他这些话里面,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因为我借了他二十块呢,他惦记着让我还。我故意不懂他的暗示,笑着说:“苗哥,我挺好的,医生说我没事儿,说我这段时间精神太紧张了,压力大,所以才产生了一点儿幻觉。让我好好休息,多睡觉,睡够了就没事儿了。”“哦哦哦,挺好挺好。”苗海涛搓搓手,冲我眨了两下眼睛,“没花多少钱吧?”“没,花了十来块,挂号费和车钱,别的钱没花。”“哦哦哦,挺好挺好,现在医院挺好,不坑老百姓的钱。”苗海涛搓搓手。“那,你回去-”我打断他,“苗哥,借你的钱还有这个衣服,我明天早晨送给你。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事儿。”“好好,哎,好好好,你忙你忙。”苗海涛露出了笑脸,“你多休息,别整天瞎寻思。”“苗哥,我走了,拜拜。”我冲苗海涛招招手,与他风道扬镖。夏渊凑到我身边,促狭笑着,“你们这栋楼里的人都挺有意思的。”“是啊,地气儿好,出人才。”夏渊吃吃笑,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要说我这人接受能力也挺强的,昨晚上我还有点儿害怕,这会儿我对夏渊是丁点害怕也没有了。可能因为他跟真人似的,说话办事儿都挺得瑟。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帮了我一把,弄了障眼法让徐虹看不见我。总之,我不害怕他了,并且能很自然的和他相处,就像和真人相处一样。进门之后,我先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坐到他面前。原本我想洗个澡,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谈话,谈完再洗比较好。夏渊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那架势,像是黑社会老大似的,很有范儿。我坐到他对面,也拿捏出范儿来。夏渊嘴唇动了动,想说话,我赶紧抢先开口,“真奇怪,以往我从来没被发现过,今儿却被发现了,而且徐虹那模样也怪,妆画的跟鬼似的,差点儿吓死我。你记得她说的话么,她说闻到有味儿,发现我的。真怪,真奇怪。”我盯着他,等着他给我解惑。夏渊笑的挺神秘,说:“从今以后,这种怪事,你会经常遇到。”“为什么?”我很震惊。夏渊摸了摸下巴,“因为你昨晚上遇到我了。”我纳闷,狐疑的盯着他,“难道你是倒霉鬼?谁碰见你就倒霉?”坐车回来的路上,我还以为他是色鬼呢,没想到他是个综合型的,又色又霉。夏渊轻轻摇了下头,“当然不是,是你肩头上的火掉了,所以才能遇见我。我很早之前就在你家楼上了,大概有一年多。前天晚上你肩头上的火掉了,才能听见我闹出的声音。”“什么意思?”我非常震惊。夏渊看了眼窗外,又回过脸来,“你好好想想,你前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儿,就知道了。”
第11章 虫月季一我前天晚上去了达丽华酒店,在十三楼八零二房间偷了三千八。偷的是新颜皮鞋厂副厂长刘好的钱,他当时正在里头洗澡,那个女人被他干晕了,被扔在窗边,我趁机从床底下爬出来,摸了他的钱包。我只去了这一个地方,干了这一件事情啊。我仔细想了想,从进达丽华酒店,到离开,没遇到任何诡异的人,也没遇到任何诡异的事情。“我前晚去了达丽华酒店,在里面拿了点钱就出来了,我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我很不解,纳闷的看着夏渊。夏渊说:“你再想想。”听他的话,我又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真没有,别的我什么也没干。”夏渊给我指点迷津,“你坐电梯的时候,是不是遇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对啊,那是酒店服务员。达丽华酒店服务员,都穿黑色制服。”夏渊摇了摇脑袋,“那不是服务员,是你嘴里说的倒霉鬼。”“什么意思?”夏渊说:“你夜路走的太多,撞上倒霉鬼了,原本该被他缠上。但是你身上煞气大,他缠不了你,只能吹灭你肩头上的阳火。”我左右看看两个肩膀,“我肩上的火没有了?那我额头上的火还在吧?”老辈子人说,人身上有三把阳火,能防鬼怪近身。一把燃在额头,叫堂火,两把各燃在两个肩膀上,叫肩火。这三把火,要是灭了任何一把,都容易撞邪。夏渊说:“额头上的还在。”“我肩上的能不能重新点燃啊?”我满怀希翼的看向夏渊。夏渊摇摇头,好笑的说:“你阳气都没了,怎么点燃。你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夏渊继续说:“你以后当个阴人也挺不错的,见识会更广。”我一点儿都不想当什么阴人,更不想增光广见识,当个阳人就挺好的。夏渊看出了我的想法,身子朝前凑,对我说:“你以后不止可以偷钱,还可以驱鬼除妖,多一份收入。你要是觉得自己干不了,可以求求我,我可以帮你。”我摇头拒绝,“我不需要,我还是当个阳人吧。”夏渊说:“这事儿由不得你了,你现在已经骑在了老虎背上,骑上了,就别想下来了。”我保持镇定,“我给你烧别墅豪车,给你烧一堆的金元宝,你放过我吧。”夏渊嗤笑一声,“我不是那个老虎,那个老虎是你刚刚进去的那户人。”我心头一跳,急问:“难道他家有什么古怪?”夏渊莫测高深的看了一眼,笑而不语。我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趟,问他:“真这么邪门?他家究竟有什么?”夏渊卖关子,反问我:“你想不想让肩头的阳火重新烧起来?”“想啊。”我非常想。夏渊拍了拍大腿,“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我很怀疑他的动机。他笑了笑,说:“我并不是白帮你。”我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咱们合作,你积德点燃肩头上的火,我也积德好早一点儿轮回。”我听不明白,脑子里面很混乱。夏渊给我细细解释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让我继续黑吃黑,当然,要比以前那种黑吃黑更阴狠些,这样就能积阴德。以前我只偷坏人,以后我不能这么简单,不仅要偷,还要将坏人的坏事儿捅出去,或者亲手杀了坏人,替天行道,这样就能积阴德。我觉得他像是要培养一个佐罗,专门处理政府查不出来或者无法审判的坏人。说实话,我不想干。但是,我又不能不去做。他说如果我不去做,那些坏人也会找上门来。因为我肩头上的火被灭了,以后就算走路,也会撞邪。于其等邪撞上我,让我死于非命。不如我自救,主动去黑吃黑积德,让自己肩头上的火重新燃烧起来。他这话说的挺在理儿,可我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你该不会是骗我吧?”夏渊反问我:“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么?你想想刚刚去的那户人家里遇到的事儿,你好好思索思索,好好想想。”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努力思索着。他说的挺对的,我今儿办事儿确实有些不合常理。我完全可以和薛前借一些钱,可我却偏偏去了贾生家。当时脑子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去贾生家偷点儿钱花。我虽然查了他半个多月,可是,我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偷,因为我觉得他家有点儿怪。不是表面能看出来的怪,而是心里有些膈应的感觉。偷那个干鸡屁股的老头子,我都没有膈应或者怪的感觉,但是贾生家,我却觉得非常怪。夏渊说:“你可以多考虑几天,考虑好了,再答复我。”他冲我眨了下眼睛,“这几天你可能会遇到一些怪事儿,不用害怕,我会帮你。”说完,他话题一转,问我:“今晚准备怎么睡?”怎么睡?“躺着睡。”他看了眼窗外,眼神有点儿深沉,我也跟着看了眼窗外,窗外除了皎洁的月光,什么也没有。“今晚贾生家会有东西来找你。”我浑身汗毛腾然竖了起来,后脑勺一阵阵发凉。“我连你都不怕,别的更不怕。”夏渊笑的很有深意,“如果害怕,就叫我一声,我随时准备陪睡。”呸!我在心里喷他一口唾沫。色鬼!我虽然说不怕,但是夏渊那句话,还是给了我一定的影响。夏渊虽然是鬼,但是看起来和人一样。可别的鬼不一定和他一样啊,说不定就是披头散发血糊流拉的,这种视觉冲击力太大了,我估计受不住。我一直微眯着眼睛盯着窗口,身子绷紧了,只要有东西出现,我就把放在枕头下面的刀子甩出去。可直到我晕乎着睡过去,也没有任何异常。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变成了一个肉虫子,拱着身体徜徉在一片液体里面。液体很甜,很好喝。我努力喝着这种液体,因为我知道,喝够了这些,我就能变成蝴蝶。这个梦真美好,美好的像是真的似的。我甚至能闻到那种液体的味道,酸酸的香味儿,像是香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我陡然僵住了,定在了这一望无际的液体里。这味儿我很熟悉,就是在贾生家床底下闻到的味儿!我转动触角上的眼睛朝液体里看,液体根本不是我所以为的奶白色,而是血红色,像是人血一样的颜色。好事儿一般都是独个行动的,而坏事儿,都喜欢拉帮结伙一起出没。我刚发现自己喝的是血,远处就飘来一个小男孩的脑袋。我这虫子眼的视力实在太好了,连小男孩脸上的汗毛都能看清楚。小男孩的脑袋越飘越近,越飘越近,眼见着要飘到我眼前了。在离我四五米远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翻了白眼儿,然后惨叫一声,吓的我身子一抖,差点儿翻了个儿。我蠕动着身子掉头想快速的游走,可是身子太胖了,而且没有腿儿,根本不灵活。费了死劲朝前扭着游,屁股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转触角朝回看,那个小男孩用嘴巴咬在了我的屁股上。他脑袋一甩,我的屁股被咬掉了,身子快速瘪了下来。咬掉我的屁股之后,他又张开血盆大嘴,吞着我的身体。“啊!”我惊叫一声,陡然睁开了眼睛,从梦里窜了出来。拍胸口喘息了很久,我才平复下来。
第12章 虫月季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警惕看向窗外,伸手摸向枕下,握住刀把。玻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只肉乎乎的虫子,擀饺子皮的面杖一样大小,冒着紫红色的光。虫子身上有着无数的肉刺,头顶一对触角直竖着,上面有两个晶晶亮的小红点,像是两个小眼睛,直直的对着我。我觉得这条虫子很眼熟,非常眼熟,跟我梦里变成的虫子长的很像,只是颜色有点儿差别。我在梦里是个绿色的,外面这条是紫红色的。虫子在窗外缓慢的爬着,像是在寻找进来的缝隙。可它的躯体太大了,根本没有可以让它钻进来的地方。虫子找不到入口,看起来有点儿焦急,身上的颜色也更浓郁了。原先是紫红色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变成紫黑色的了。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外头的虫子,看它下面准备干些什么。虫子在玻璃上安静趴了一会儿,随后将脑袋转向了月亮,朝着月亮伸,越伸越长,像是要去勾月亮似的。它伸长的同时还加扁,几分钟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根两米来长的扁面条。变身完了,它掉过头,挤着脑袋朝窗缝里钻。可任它怎么钻,就是钻不进来。嘿嘿嘿,这虫子傻了吧,我这窗子虽然是老窗,可窗缝却是我用502还有玻璃胶填充的,保证没有丝毫风能透进来。关上窗以后,整个儿就是一间密室。虫子钻了半天,见没有缝隙可以钻进来,就把尾巴吸在窗户上,抡着脑袋朝窗户上砸。窗玻璃是玻璃钢的,我前年换上的。别说虫子脑袋的,就算是朝上砸石头,也不一定能砸破。虫子砸了三四分钟,停了下来,软塌塌糊在了窗户上。触角上两只小红眼直愣愣盯着我看,小模样儿挺可怜的。我忍不住乐了,“嘿嘿嘿嘿嘿。。”大半夜的,窗外趴着个大虫子,本来是个恐怖的事儿。可这虫子也太傻缺了,愣是把我给弄乐了。夏渊突然来了一句,“你倒是个奇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神出鬼没的。说完,他啧啧了两声,“看把它给折腾的,半天没钻进来,它可气坏了。”我惊讶的看向他,“你还懂虫语?”夏渊摇头,“不懂。”“那你怎么知道它气坏了?”夏渊指指虫子的身体,“变色了,都变成黑色了,当然是气坏了。这虫子原本是绿色的,发坏就变成红色,想害人就会变成紫红色,这会儿都成黑色了,肯定恨的咬牙切齿了。”他懂的还挺多的。我好奇的问夏渊,“你认识这虫子?它为什么跑我这里来了?”夏渊没回答,伸手摸了下我的脑袋,跟摸狗似的。我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解答我的疑惑。我求知若渴的模样取悦了夏渊,他勾起嘴角,说:“这虫子名叫青环,是你自己把它招惹来的。”“青环?怎么跟蛇名儿似的。”我想了想,接着问他,“你说我把它招惹来的,难道是在贾生家惹来的?”夏渊点点头,眼神一直盘旋在青环身上。他看向青环的眼神有些奇怪,又兴奋又厌恶。我觉得夏渊之前应该见过青环,或许还和这条青环有什么瓜葛,要不然不可能露出这种眼神来。我问夏渊,贾生为什么养这种恶心的虫子,这虫子又为什么找到我这里来。夏渊跟我详细的说了一下青环的来历,并且将青环的效用告诉了我。青环最早出现在大明朝,一位官员的小妾为了保持容貌,从一位巫神女手里求来一个方子,历时一年,用月季培育出来第一条青环。想要培育出青环,先要摘取花开最好的一束月季,养在至阴的房屋里,用人血虔诚喂养一年。一年后,月季会冒出花苞,花苞盛开的一瞬间,将人血滴落在花蕊上,青环便会从花蕊中爬出。在花苞盛开之前,人要分分秒秒守着,如果花开那一瞬,没有将血滴到花蕊上,青环就不会被培育出来。最后一步,十分重要。从青环培育出来开始,就无需再用主人的血浇灌,而改用童男血灌养。取童男血是有讲究的,必须在三月份取血。取出来的血也不能随便乱放,而是要放置在冰窖中,保证其不会腐坏。此后,每三天浇灌一次,不能间断。而青环,吸食月季叶子上的汁液,会拉出小米粒大小碧绿色的屎豆。这屎豆,和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金丹一样金贵。每天取新鲜的屎豆,泡水里喝,会返老还童,如果长久饮用,能让人长生不老,永存世间。怪不得徐虹六十多了,双脚却鲜嫩的像是十八九的大姑娘,原来是青环屎的效用。我看了眼青环,问夏渊:“贾生从哪儿弄童子血?”夏渊眼神有些阴毒,像是随时准备干一票大坏事儿似的。他这神情挺恐怖的,我心里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他看了我一眼,随后轻轻眨了下眼睛。眨眼过后,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夏渊解说的声音低了几度,阴冷冷的。他说贾生有一个小相好叫林政,林政诱骗小男孩见贾生,贾生则在物质上满足林政。那些被诱骗的小男孩,现在早就不在人世。他们被取了血之后,被贾生杀了,埋在了隐蔽的地方。我之前只知道贾生是个恋童癖,我从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杀人魔。我觉得夏渊和贾生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要不然夏渊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即使夏渊是鬼,也不可能知晓天底下所有的事情。他必然在生前就认识贾生,他的死,应该也跟贾生有关。从我遇见他,到鬼迷心窍的去贾生家偷钱,再到青环出现在我窗外,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早就设定好的。这说话间的功夫,青环身上突然冒了烟儿,眨眼间的功夫,它的躯体被一团白雾包裹了起来。过了一两分钟,白烟消失了,青环也跟着消失了。我看的目瞪口呆,捅了捅夏渊,用眼神询问夏渊。夏渊冷静的解释,“它回去了。”我点点头,似懂非懂的。
第13章 虫月季三青环走了,但我估计它还会再来找我。当然,也许找的并不是我,因为夏渊出现之后,青环就像是见到了梦中情人似的,小红眼一直盯着夏渊看。不管青环是来找谁的,这事儿和我都脱不了关系了。夏渊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又想法设法跟我挂上关系,估计就是想让我给他办事儿。我趁他盯着外面看,出其不意的问他,“贾生为什么杀你?”他怔了一下,随后阴森森的笑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点了点脑袋,“你脑子很聪明。”不等我说话,他接着又来了一句,“看来我没选错人。”要说之前我只是猜测他设局,那他这句-我没看错人,就落实了他设局这码事儿。什么他早就在张大伯家,什么倒霉鬼,这估计都是他整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可以冠冕堂皇的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刺激我诱使我去贾生家。鬼办事,就是比人邪乎。人要是想害人或者想给人下套,那得精细着计算,得面面俱到,得花言巧语。鬼要是想给人下套,那就容易多了,虽然也不免花言巧语,可鬼有一门很厉害的技术,那就是能引导人的思维。就好似我今儿似的,什么准备也没有,工具也没带,就敢摸进贾生家偷钱。要说他没诱导我的思想,那我绝对不信。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我弄到了他船上,他这事儿办的,可真绝妙。他突然抻高眉毛,脸上浮现几分笑意,这笑意很轻浮,像是不怀好意的浪荡子。“我有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我警惕的盯着他。他所谓的一举两得,那两得,都是他自己得了,跟我肯定没什么关系。我抢话,“别谈什么一举两得了,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贾生杀了你?”难道他死之前也是童子,所以被贾生杀了取童子血?不可能吧,我狐疑的扫了一遍他的身体。看他这老成阴沉的长相,这高大的躯干,最起码也得二十四五。再看看他这品性,明显不是童子了,童子不可能这么淫-荡好色。夏渊收了笑容,阴沉沉的盯着我看。我真不喜欢他这眼神,就好似在掂量我的价值,掂量着是要杀我还是要放生我,让我产生很大的危机感。过了几分钟,夏渊开口了。他说他确实是被贾生杀死的,不过凶手不止是贾生一个,还有夏渊的亲弟弟夏晨。夏晨是他继母的孩子,为了挣夏家的家业,就联合贾生一起杀了他。我提出疑问,“你弟弟为什么不找个专业杀手?”贾生杀人是为了取血喂养青环,又不是专业杀手。夏晨找贾生杀夏渊,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夏渊说夏晨也喜欢小男孩,和贾生是在俱乐部认识的。至于贾生为什么帮夏晨杀了他,也许是因为西郊那片地的开发权。那片地的开发权在夏晨手里吗,而在他被贾生杀了之后,贾生却拿到了那片地的开发权。我感叹,“你弟的心可真狠,就为了那么点儿东西,就把你给弄死了。”夏渊叹了口气,神色有点儿悲伤。想想我死去的爸,想想我继母,我对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安慰他,“死都死了,剩下的就是报仇的问题了。我已经和你上一条船上了,肯定要尽力帮你。你说吧,想怎么报仇?”别看我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我心里挺不愿意的。因为这原本根本不关我的事儿,我是被夏渊活生生拉下水的。可已经下水了,我自个儿又爬不上岸,便只能假装正义,帮他报仇。我们俩合计了一个多小时,定了粗略的计划。杀青环,破坏徐虹和贾生的美梦,让贾生和夏晨身败名裂,然后让他们都死。让他们都死,这是夏渊提出的。我的意思是,诱引警察查到贾生杀人证据,贾生肯定会被枪毙的,就不用我出手了。而夏晨,虽说让贾生杀了他,但是毕竟是他亲弟弟,我规劝夏渊往后退一步,饶了夏晨性命。我摆出善良宽容的样子,希望夏渊能够把心放宽一些,别为了报仇走极端。夏渊很犀利的戳穿了我,“别摆这种假惺惺的好人样儿,你不敢杀人就直说。”我正了神色,“那我就直说了,对,我不敢杀人。我要是杀了人,我估计额头上的堂火也得灭了。”夏晨害的是他又不是我,对于我来说,夏晨就是个陌生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陌生人。我拿刀去杀了他,这不神经病么。夏渊也没勉强我,说杀夏晨的事儿,就留给他来办。我憋了一会儿,忍不住了,问他:“你能杀夏晨?”他要是能,那就自己杀贾生得了,根本没必要让我去做啊。夏渊缓慢的摇了摇头,说:“不能,但是既然你不敢杀他,那我只能退一步,留他一条命。”他是打定主意缠着我了,并且一定要把我扯下水。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肩头上的火灭了?这答案可真牵强。我没憋住,问他为什么找上我。夏渊早前跟我说,他其实早就在张大伯家了,只是我一直没听见。直到我肩上的火被倒霉鬼吹灭了,才听见他在上面折腾。这会儿,夏渊说的和上回有点儿出入,把之前说的话删减了一些,又填补了一些,立马合理了。他说跟上我纯属偶然。他死了之后,魂儿一直缠在贾生身边。他想报仇,可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我在跟踪贾生。他以为我是贾生的仇人,就跟我回了家。我那时候肩上火旺,煞气也重,所以他不敢进我的屋子,而是进了张大伯家。其后的事情,就和他之前说的一样了。合该我倒霉,自己撞鬼身上了。要不是我想偷贾生,也不会遇见之后的这些事儿。事情既然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只能朝前走。我陡然想起个事儿,我问夏渊,“青环既然找到我了,那贾生是不是也一样注意到我?”夏渊摇摇头,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你见到的青环只是它造出来的幻象,不是真身。即使是真身也不用担心,青环不会说人话。”
第14章 虫月季四既然贾生不知道我,那就好办多了。他在明,我在暗,我有的是坏招对付他。我对夏渊说:“那个青环既然能弄个假的过来骚扰我,那它眼看着就成精了。这成精的虫子怎么杀?用不用到寺庙里借点香灰?”没想到,我一句带着调侃的话,竟然歪打正着了。夏渊狠狠的赞美了我几句,对我说,要想干掉青环,香灰最好用。香灰比开了光的玉都好用,当然,前提是成天沐浴在和尚念经声之下的香灰。青环属性至阴,最怕这种带着光明气息的东西。一把香灰撒上去,就好比朝人身上泼了一桶硫酸,即使不能把它整个化了,也绝对能烂掉它大半个身子。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一下,就坐上公交车,去西山古塔寺借香灰。夏渊在西山脚下等着我,他说他不能上去,因为西山佛气太重,压得他难受。西山最高峰有古塔寺,第二峰有个尼姑庵,上山的一般都是来拜佛算命,确实佛气浓厚。他不能上去我很开心,因为我可以顺便找老和尚看看,能不能给我出个法子,把夏渊给赶走了。能赶走最好,赶不走,我就当没问过,反正夏渊也不可能知道。我去捐了三百块,然后跟大殿里的年轻和尚说了一声,说要用香灰除妖灭鬼。年轻和尚很冷漠的扫了我一眼,以极微小的弧度点了点头。我带的是超市两毛钱一个的塑料袋,装了一袋香灰之后,在心里掂量了掂量,觉得不一定够用,为了保险,我又装了一袋。听夏渊话里的意思,这东西对付妖魔鬼怪十分好用,以后说不定还用的着。装好两袋香灰,我把香灰搁在年轻和尚旁边,让他帮我看着。他斜扫了我一眼,又微乎其微的点了下脑袋。我去找算命特神准的那个老和尚的时候,碰见了薛前。薛前和一个背影很婀娜的姑娘坐在一起,老和尚坐在他们对面,正在跟他们谈话。我愣了几秒钟,掉头来到门口,仰头盯着太阳看。直到看别的地方眼前全是绿影儿,我才垂下了脑袋。自从碰到夏渊,我就一直倒霉着,连进寺庙都能遇到闹心的事儿。我喜欢薛前那么多年,表白了好几次,可他就是不喜欢我。他说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太熟了,熟的像是左右手,根本产生不了爱情。我成天惦记着他能喜欢我,他却跟别人相亲相爱了,这感觉特揪心。我没有那种祝人幸福的雅量,我宁愿祝福他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想看见他幸福美满。闹心,太闹心了。十来分钟之后,薛前和那个女孩与老和尚告别。他转头朝大殿外走的时候,看见了我,表情很吃惊,有些可笑。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挂上了灿烂的笑容。他帮我和那个女孩互相介绍了一下。我扯着笑脸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在他们离开以后,僵着脸进了大殿。老和尚伸手示意我坐到他对面。我掏出五百块,放进了功德箱,然后等着他指点我。老和尚没卖弄关子,而是开门见山的点出了我现在的境遇。他说我和夏渊的事情他不能管也管不了,让我顺其自然。说我和夏渊能相遇是缘分,让我多做好事,把这缘分变成善缘。他说夏渊不会害我,等我满足了夏渊的心愿,夏渊就会离开了。老和尚劝解我多为他人着想,他说我做人太偏激,这样容易折损寿命。他让我不要剑走偏锋,要多做善事,这样才能平平安安到老。我点头笑着说他说的对,心里却不赞同他的说法。我从来就没想过平平安安到老,我要是喜欢平安,就不会选择去做贼。我郁闷的提着两袋香灰朝山下走,半路又碰见了薛前,我扯着笑脸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匆匆告别了。我一肚子闷火,夏渊却一脸惬意。他笑眯眯的盯着我,“怎么了,上面那和尚算的不准?”我没好气的回答,“我没算。”夏渊不信我的话,他将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斜眼瞄我,“你就安安心心和我在一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甩掉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我什么也没想。”闷了一路,我都没搭理夏渊,夏渊也知趣的没跟我说话。回到家,我把香灰放到柜子里,然后去浴室洗了澡。洗了澡,人舒爽不少,心里的烦闷气也去了一些。夏渊挺知情识趣的,见我心情不好,就跟我说,他有办法能让我心情愉快起来。我问他:“什么办法?”夏渊笑的有些邪乎,“多做运动。”看他那邪门的笑,我就知道他一脑子黄色思想。我要想做运动也不用他,我自个儿就能行。自给自足,干净卫生,还不伤肾。夏渊感慨,“我有一年多没碰女人了,想我活着的时候,一晚至少一个。”“不怕肾虚么?”夏渊挑眉,“我还没来得及肾虚,就死了。”我也感慨,“你要是晚死一两年,就会明白肾虚的滋味了。尿频尿急尿不净,腰腿酸软全身是病。”夏渊跟我斗嘴,“你懂的还挺多的,怎么,你虚过?”“没,我还是处女呢。”我挺腰收腹,藐视淫乱的他。夏渊眼神挺不屑的,“你一天自慰十次八次的,包你虚。”我真不该跟他探讨这种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我哼了一声,起身去厨房做饭,懒得跟他继续说话。夏渊跟着我来到厨房,杵在厨房门口,跟门神似的。他眼神深沉的扫视着我的身体,挺感慨的说:“自从遇见你,我就觉得浑身都渴,特别想找东西填补一下身体里那种空虚的感觉。”他这话真恶心,跟言情狗血剧里面的神台词似的。我打了个寒颤,说:“我会尽快替你报仇的,你放心吧。我们一起合作,共同进步。”我冲他举了举铲子,表达我的决心。夏渊勾起左嘴角,倚靠在门框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想睡你。”他可真粗俗,并且毫无下限,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他至于这么饥渴么,总盯着我。我很严肃的对他说:“我一点儿都不想跟你睡。你要是想找人滚床单,我可以帮你去坟地召唤几个回来,也可以给你画个大美女,烧给你。你别老盯着我,咱们是伙伴,不是床伴。”
第15章 虫月季五“伙伴和床伴没区别,就差一个字而已。”我横了他一眼,把洗好的小葱放到案板上,边切边跟他说:“别总逗我行不行,你要是真饥渴,就勾搭女鬼去。咱们人鬼殊途的,别说现在不熟,就算以后一往情深的,也不能凑一起睡觉啊。你没看过聂小倩和宁采臣么,他们睡了之后,宁采臣就虚了,多睡几次,宁采臣就死了。所以你别瞎忽悠我了,有忽悠我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多去想想该怎么报仇。”我把切好的小葱扔进煮开锅的热水里,然后把饺子倒进去,闷上锅盖。夏渊说:“电影里都是瞎说的,你就算跟我睡一万次,你也不会虚。”他用眼神勾引我,“要不咱们试试吧。”“你含蓄点儿行不行?你难道对我一见钟情了?”我怀疑他看上我了,所以才一门心思的想跟我上床。夏渊很坦诚,“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想跟你上床。”我狐疑的盯着他,想看他是不是在撒谎。他表情挺认真的,眼神里还压抑着一股饥渴的情绪,不像是假装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的品味可真另类。当然,我不是说我长的不好,我很自爱,在我的眼里心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但是,我也没脱离现实,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个什么模样,完全算不上美女。“收起你的妄想吧,你是鬼,我是正常人,我不可能答应你的。”我停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的第一次包括以后的每一次,都要和他在一起。”夏渊“哦”了一声,“你喜欢的人喜欢你么?”他可真坏,直接拿针扎在了我伤口上。我抻直了脖子,“他现在不喜欢我,以后也会喜欢我的。我这辈子就缠上他了,一辈子都不罢休。”“你这跟狗皮膏药没区别,而且你这不叫爱,你这叫祸害。”夏渊跟知心哥哥似的,摆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我乐意。”夏渊还想谈滚床单的事儿,我截断他的话,特别严肃的跟他说:“咱们先办正事,杂事先放一边去,行不行?”“行。”夏渊回答的挺爽快。吃完饺子,我就出发了,夏渊跟在我身边。今儿星期三,正是贾生和林政密会的日子。他们每次密会都选在009酒店,贾生是这家酒店的股东,有专属的房间,办事儿方便。我从酒店后门混了进去,摸了件酒店服务员的衣服,坐电梯上了十三楼。国外的人不喜欢十三这个数字,觉得邪门。贾生却非常喜欢这个数字,楼层选在十三,房间也是十三号。贾生和林政还没来,我在十三楼转了一会儿,就下了电梯来到一楼,窝进洗手间,假装保洁人员。我来009酒店之前,在慧海广场转了一圈,目的是为了让彭扬河注意到我。彭扬河是个刑警,当刑警两年多,有非同凡响的直觉。为什么我知道他有非同凡响的直觉,因为他从调来开发区开始,就一直盯着我。我作案谨慎,没给他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可他硬是凭着直觉和想象,锁定我为目标,还找我谈了两次话。第一次他装路人甲,我装不喑世事的憨傻少女。第二次他在我面前恢复警察身份,我也揭开憨傻面具。他的问话句句犀利,我的回答句句惹他生气,最后把他气走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警察队伍里,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很厉害的。可惜警察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如果不讲究这个,我早就被他抓进去了。感谢国家,定了这么好的规则和法律,处处对我都有利。彭扬河既然发现了我,那肯定会跟着我过来,我要的就是他跟过来。我要引他发现贾生的龌龊真面目,将贾生抓进去。之前我原本想拍贾生和林政做爱的照片,然后快递到警察局,揭发贾生玩未成年小男孩。但我担心警察队伍里有害群之马,为了钱和贾生合作,将照片说成是合成的。拍照寄警察局,成功率太低了,不如让警察亲眼所见来的好。这个亲眼所见的警察,就非彭扬河莫属。他很正直,是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主儿,家里根底也厚实,一般人动不了他。而且他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从一直抓着我不放,就能看出来。他只要开始查贾生,那其后贾生杀人的事儿,就肯定会被他查出来。当然,我会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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