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收集类单机游戏戏,有六个人物每人一辆面包车,卖糕点还债,用自己做的糕点吸引哧溜溜换食材,提供食材特点做食谱

  本小说《我追的他》所有文字出版及发行版权、影视制作及发行版权,均属于作者“玲珑蟹”所有,拒绝一切转载、抄袭、剽窃等侵权行为,一经发现将诉诸法律手段解决。  需要商洽事宜,请联系作者邮箱:hao_ling_  第一章  “小心——开门啊——”  “小心——就我和你婶婆,没别人——”  敢情七叔公、七婶婆以为,只要这样压低声音掩耳盗铃般干喊,别人是不会听见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口中的“小心”并不是那个日常警示用语,而是对我的呼喊。  其实我叫舒心,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这样称呼我,还不如小时候我妈叫我“心心”。可不吗?谁想一见面就被耳提面命“小心,小心啊”,好像我这辈子就得“小心翼翼”夹起尾巴做人。  有时候我真懊恼,是不是本该驶进我命运的豪华专列,被他们这样提心吊胆叫着叫着,叫脱了轨。现在我和我妈就是夹紧屁股蜷缩在被窝里,乌黑着灯,大气都不敢透半点。  你不会相信,这样的夜晚是大年三十。  春节假期达到热乎的顶峰,周遭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电视声、麻将声、嘻哈声时不时从窗外飘进来刺激我的耳朵。咱娘俩却贴耳倾听外头的呼喊和刮得嗖嗖响的寒风。只有我们这个“家”,漆黑寂静,冷冷清清。  我们俩之所以躲着七叔公、七婶婆,硬下心由得他们在楼下叫喊,电话震得快脱壳也不接,当然不是因为讨厌“小心”这个称呼,而是实在有砍了手也不能把门打开的苦衷。  五年前临近年关,也像今晚这情形,两老也在楼下热情地呼唤我,就因为我的“不谙世事”,把门打开了,结果,风声也走漏了。  “讨债的”不知道哪来的“狗鼻子”,一下子就嗅到家中有人的气息,立马摸索上门。当时赶在那些杂碎把家搜刮空荡前,我只来得及藏下我爸留下来的一串念珠。  眼看着家里都只剩下几面墙了,杂碎们还瞪着贪婪的眼珠子不肯离去。我妈干脆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咆哮:“能刮的都被你们刮走了!还想怎样?!剐我们母女俩的肉吗?你们非要赖着不走是吗,那咱就一起耗下去!奉陪到底!”  说完她顺手抄起一张被“讨债的”淘汰的小板凳,“咯噔”一声重重摔在厅中央,一屁股坐下,交叉起双手,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自顾自哼起了小调,如入无人之境。  那天以前,我从没见过我妈对谁大声嚷嚷,更没见过她这样粗暴地摔凳子。  回想起以往她穿着花边裙,边做美甲边问我:“心心,等爸爸下班,咱一块去吃日本料理,好吗?”当时的日本料理,还是新鲜舶来品。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妈长大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对我的称呼不再是油腻的“心心”,而是“舒心”。那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问原因。现在的我依旧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明白了。  那个备受呵护、永远也长不大的称谓,已经不再适合,从那一天开始,过往顺坦的道路将一去不再复返。不光对于我,对于她自己,也是时候明白到,从此,等待我们的是自己摸爬滚打走下去。  果不出我妈所料,那些讨债的人再赖皮也得回家过年,除夕前,他们自己也耗不下去了,眼见也没什么可捞的,只得撂下几句狠话走人。一个满口黄牙的恶心男气不过,指着我妈撒泼要挟:“臭婆娘!有本事把值钱的都藏好、掖好,别让我发现,有你好看的!”  他们前脚一走,我们收拾了些细软,后脚就紧跟着搬了。  “舒心,可千万记住了,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开门啊!”我妈叮嘱着,扯了扯被子往我身上盖。  “放心吧,绝对不会了!现在我和你不都窝在这暖暖的被窝里嘛,咱俩谁都不许动,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唉——”她呆看着天花板几片剥落的漆,灵魂出窍般轻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  “咱们这样对叔、婶,实在过意不去啊。这外面冻得连露根手指头都嫌多,冷落他们在楼下,怕是要冻着啊!”说罢她伸长了脖子,想探头到窗外瞧瞧。  “干嘛干嘛?!”我连忙扯着她的手臂。“快躺下!别被他们看见了,到时候你就是赶也赶不走。还好意思唠叨我,自个儿倒任性。”  我压低声音嘀咕一番,她也就乖乖躺下了。  这些年来,她是变了,从一个有钱小姐、衣食无忧的少妇,“成长”为落魄的中年妇女。但是,我的成长倍数却是她的几何级数,老是反过来护着她、照看她。这大概是因为她的体内只有富贵的基因,而我却是她这个贵小姐和敢打敢拼穷小子的结合,多了些草根性。也毕竟她比我多享受了那么多年,一时间“恶习”难改。  “七叔七婶啊,他们真是老实巴交的好人!”我妈又开始感叹:“当年家里出事时,那些往日里跟咱装亲昵、假亲热的所谓亲戚好友,一下子全不见了踪影,可真是冤枉了你爸爸风光的时候对他们有求必应、掏心掏肺!”  五年多过去了,她还是忍不住唠叨起这些事。“兰蕙啊!都多长世纪的事了,你就别再追忆了。幸好这世上好人还是不少的。你看爸这叔、婶不就是老好人吗?”  “是啊,当年躲在家里避邪”,我妈爱把“躲债”形容成“避邪”,“别说朋友,就是兄弟姐妹都不管不顾,可偏偏这十几年没联系的七叔、七婶,居然就摸上门来了。说什么来着,来给咱拜年,硬要塞钱到我手里,我都差点推不过去了。”我妈摇摇头,一头黑发中有好几根银丝闪动。  好久没有见七叔公、七婶婆,我努力回想他们的脸,典型庄稼人,黝黑,满脸沟壑。我妈娘家都是白脸也白眼的富人,只有我爸家的亲戚,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那咱俩把他们晾在楼下,哦不,应该说‘冻’在楼下,是不是太残忍啦?”毕竟这天是真的很寒。  “没办法,舒心,咱就算不怕那些无赖要债的找上门,也不能让你叔公、婶婆再来塞钱了!他们两老辛劳了一辈子,也没多少积蓄,好不容易攒下几个养老钱,决不能让他们来操这份心。那些来路不清的无赖一旦起了胃口,就是无底洞,哪填得平?”  “哎,妈,你说,爸以前是不是对他俩特好?所以现在来个‘结草衔环’、‘感恩图报’什么的。”  “有恩的,不是你爸,是你奶奶。”  “真的?”  她拨了拨头发,理了理思绪:“自那次七婶握着我的手说,‘兰蕙啊,有啥困难跟叔说,叔、婶也是靠着你婆婆才走到了一块。’她说完这话,我就彻底明白了。”  “啥意思,快解释解释?”我十分好奇这背后的故事。  我妈“扑哧”一声笑,像要讲述一个多令人艳羡的故事。  “据说,当年七婶还是闺女的时候,每天下田都要路过一小溪,常看到小伙子七叔在那打水灌溉。七叔是个热心肠的人,碰到那些年老体弱的、年幼瘦小的,总是帮着扛水,还乐呵呵的。七婶看到这老实巴交的愣头青,动了心。她想考验考验这小伙子,于是趁一个无人的晌午,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牵到七叔的田埂上,七叔当时在田边打呼噜呢。七婶躲一旁偷看,看到七叔醒来发现牛,没有笨到死拉回自个屋里,也没有精过头牵远点卖掉,而是挨家挨户问谁丢了牛。那年代的人都淳朴啊,也没人冒领,直到七婶亲自出现,把牛牵了回去,也借机认识了七叔。”  “这关奶奶啥事?”  “你奶奶啊,和你爸爸一样,心思细密。”我妈说起我爸的时候,满眼崇拜。“当时田埂上的七叔只看到牛,树林里的七婶只顾盯七叔,却没有发现,后头还有一个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就是你奶奶,七叔的嫂子。你奶奶也是个古道热肠,她心想,这姑娘真敢啊,冒险呐!家里唯一的一头牛,可是全家的财产,老小的口粮啊。于是她私下主动找七婶套近乎,套得了她的心思,又让你爷爷鼓吹他七弟,这样里应外合,就促成了他们俩的好事了。”  虽然不是我所期待的浪漫故事,但没想到,这一脸憨相的七婶婆,还是个性情中人,还有这倒追的勇气。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我和我妈就此打住,警觉地盯着房门,竖起耳朵听动静。几分钟过去,敲门声、呼喊声、电话震动都没再响起。  “妈,咱是不是安全了?”  “先别动,再等等。”  又过了一阵子,依旧无声,我们俩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贴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一派安宁。于是,在我妈的眼神授意下,我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往外一瞧,真没人。  人是没有,可门口外正中央却摆着一个竹篮子。我把东西提了进来,里面尽是贺年土特产。  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把食物都掏了出来,果然在篮子底有所发现——红包一封。  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蚯蚓般的字:小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打开一看,六张崭新的一百元。  “唉,这两个顽固老人。”我妈呆看着门外,不禁一声喟叹。我没作声,合上门,拿出手机递给她,她轻皱眉头,眼珠子转来转去,思考一番,还是拨通了。  “叔、婶,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大冷天的,还硬塞这钱……”  我笑笑走进房间,早就知道你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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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我焦急地在店里踱来踱去,手机都快被捏扁了,隔三差五低头看屏幕上的时间,心里直犯愁,嘴里直嘀咕,怎么还不回来?  这丫头能不能找一次准时出现的?!  无论我多少次提着她的耳朵,一再强调几点几分前必须回来,她都总是有各种理由迟到。  死胖妹,再没有下次!  每次我都这样在心里嚷嚷。  “这多少钱?”  正躁动着,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颈后响起,空洞得像从山谷传来的回音。没等我转过头去,后背紧接着被尖尖的指甲猛戳了一下。好疼!我半眯着眼,不爽地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差点没把我吓死——一张女鬼的脸!和我鼻尖贴鼻尖,流着两行黑色的泪水。  一丝寒意直蹿脚板,心“咯噔”往下一沉,倒退两步。尖叫声涌到喉咙,我庆幸自己利用内力把它压了下去,没至于惨叫出来。  是一个化着浓妆、黑眼线溶掉、眼眶晕黑、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女人。还好,不是鬼,只能说鬼一般的女人。  这个鬼女人,瞪着一双老大的眼睛,黑不溜秋却异常空洞,似看非看地面对着我。  再仔细一看,她的嘴唇正瑟瑟抖,唇上残存的红色唇膏使得嘴巴的干纹显露无遗。  她把店里的一条火红薄纱围巾紧紧盘在身上,“多少钱?”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压根儿没看我,只是低头看着挂在胸前的围巾发呆。  “请等一等啊。”我定了定神,清清喉咙后回应到。  我捏起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挑起她胸前的围巾标价牌,顺便,利用这个两秒的空档,我对她从上至下进行了快速“扫描”:一大件长到膝盖的墨绿厚实棉衣包裹着呼之欲出的双峰,脚上是同样厚实的长筒棉靴。样式是挺老旧的,不过足够暖和。  今天天气是挺冷的,可她穿着这身上雪山也绰绰有余的厚衣,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必要来买这半透明的薄纱。倒是应该买顶棉帽。  “哦,好的,59……”  “20。”还没等我说完,她直接还价。  “真不好意思,59已经是实价了。”  “20!”她也不废话,声音虽弱,语气却坚定。  “这……亲,这个价格实在……”我赶紧堆起笑脸。  她双眼溃散地看着我,伸手进口袋里,摸索出两张十元,想要递给我。  我哪敢接,本能地退后,“亲,这个价钱真不行……”  她也不说话,拿着钱向我步步逼近,一脸呆滞,差点把我逼到墙角。各式各样砍价的高手我见识不少,可像她没有发动语言攻势,不发一语就来“霸王硬上弓”的,还是头一回碰见。可怜我今天遇到了个“失心疯”的?  就在我被逼到墙角的时候,手机响起,立马接听——胖妹!  “死胖妹,你哪去了?!”  “舒心,快出来救我!”电话那头是胖妹焦急的呼叫。  啊?什么?我一惊,向侧边借过身子逃离墙角,拔腿就想往外冲。  她面无表情,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尖长的指甲死死地陷在我的肉里,我不敢动,怯生生看着她。  她二话不说,把钱直接塞到我衣兜里,又快速将火红薄纱围巾绕紧身子,拉起拉杆箱,“哐哐哐”,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还拉着个箱子,上面贴着航空标签。  我想去追,但又急着去“救”胖妹,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让她跑掉。  乖乖!20块!她这分明是抢!唉,算了,“救人”要紧!  顾不了那么多,丢下店面,径直往小商场的出口跑去。  刚赶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堵在门前围观,人群中隐约传来胖妹的嚷嚷声。  拨开人群,看到一辆面包车横在路边,胖妹正挽起袖子,和面包车前的两大叔激烈争吵。  “有你们这样只认钱不认人的吗?”  “嘿,俺们又不认识你,不认钱,认个啥?”  “怎么啦?”我赶紧跑过去拉住胖妹。  “这两无赖,说好包送货,到了门口居然说只包车运,不包搬运,要搬得加收20!”胖妹嚷得脸红脖子粗。  “喂,你说话客气点!谁是无赖啦?!”一大腹便便的大叔激得满脸通红。  “就说你们是无赖怎么着?坐地起价,看我女的好欺负,是不是?!”胖妹可是一点儿也不示弱。  “小妹,你和那卖货的怎么谈我们不知道,反正我和他说了,只包车运,要搬外加20。”另一头发花白的大叔口气稍软。  “就是!你也别欺人太甚!不信打电话问问去!”大肚子大叔态度强硬。  我探头一看,面包车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看起来厚实的牛皮纸箱。  “大叔,你看我们也就女流之辈,要不行行好帮个忙搬进去吧,也就直走第三间,不远。”我客气地讨好。那大肚子大叔一脸不屑,把脸别了过去,白头发大叔则说:“姑娘,我们讨生活也不容易,总不能坏了规矩,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看样子,他们是坚决不会退让的,我也耗不起时间和他们计较,于是对胖妹说:“哎,算了,我和你一起搬进去吧。”  “不行!这原则问题咱不能退让!凭什么啊!”这胖妹倒倔起来了,一口回绝。  我看那两大叔也是老实人,说实在,看样子挣钱也不容易,恐怕就是个误会。而胖妹,她的牛脾气怕是没人说得动。  时间不等人!  于是我掏出口袋里那20块,直接塞到大叔手里:“两位师傅,就辛苦你们搬进去吧,轻点啊!”  “舒心,你这是干嘛呢?!”  胖妹气得直跺脚,作势要抢回那20块。  我赶紧挡着她的去路,向两大叔挥手示意,让他们赶紧快搬。他们也不笨,一人抓起一个纸箱,“嗖”往肩上一扛,“咚咚咚”就往里走。  “唉,你……”  “行了,行了,你这胖妹,问题解决了啊,别再拉拉扯扯的。”  “你这叫解决问题?我都被你气死了!”  “别再说了,我真赶时间!”我边打住胖妹的话,边去取靠在路旁的自行车。  胖妹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看:“啊!都这个点啦?!”  “知道就好!被你害惨了!”  “行!行!那我不说了啊,你快走,别迟到了!”  “你这话半小时前还管用!下次再不帮你看铺子了!”郁闷极了。我急急地开了锁,把自行车揣出来。  “哦,对了,那20块……”  “不用谢,是你的!刚帮你赚的!”  “卖了什么?”她嘴角含笑,眼睛一亮。  “去年进的那条俗气火红薄纱围巾,卖20!”  我转过身,坐上车座,绕紧围巾,压低毛线帽子,搓搓手掌,准备出发。  胖妹顿了几秒,从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天杀的!那围巾我进货都30了!”  我脚用力一蹬,一溜烟向前冲去!
  胖妹大名梁笑笑,我和她原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小学四年级时,她带着两晕高原红插班过来。  在那个所有女生都以背“花仙子”书包为荣的年代,胖妹的“书包”,格外刺眼。  如果那称得上为“书包”的话?  如果你走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看到前面有一胖墩的身影,肩膀挎着白色印有“人民医院”字样的塑料袋,袋子沉甸甸而且看起来随时有断掉可能的,那么就是胖妹和她的“书包”。  每天一到学校,胖妹就把书都拿出来,然后把“书包”摊在桌面上,细心地叠成“豆腐块”,再放到书桌里。  当时有几个不知好歹的男生老想捉弄她,偷偷在她“书包”的背带上扎了好多细小的洞,待她放学的时候把书装好没走几步,带子就“啪”断掉,书应声落地。那几个男生猴子一样手舞足蹈“呱呱呱”疯笑。  胖妹不发一语,直接扑过去对准其中一个的手臂,张口就是一咬,咬得他嚷得死去活来,眼泪直飙都不肯松口,而其他人都吓呆了。  “见家长!”班主任气急败坏。  当然,胖妹的爸妈是不可能来的。据说她爸常年患病,在家门口踱几步都气喘;至于她妈妈,唉……  看着儿子那“深坑”般的咬痕,乌青肿胀的肉,那男生的妈急红了眼,但碍于班主任在,不好意思发难,只得对着儿子指桑骂槐:“你这臭小子,谁不惹,偏惹她。你这猪脑袋,她连她亲妈都敢咬,你这不自找嘛你!”说完象征性地往儿子屁股上打了几下,儿子也配合,哇哇哇直哭。  “梁笑笑,你也得跟人家道歉。”班主任说。  胖妹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双唇紧闭。  胖妹之所以亲妈也咬,是因为她妈妈“跑路”的时候,想把她爸那少得可怜的赔偿治病钱也一并顺走,被胖妹发现了,一路追着她妈,扑上去张口大咬,硬是把钱抢了回来。  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几个垃圾袋某天竟也将我和胖妹“套”在了一起。  那天课间操,我全身乏力地趴在课桌上,精神不振、头重脚轻,感觉难受。其他同学都在楼下做操,课室里只有我和胖妹,她值日,正在扫地。  “麻烦抬一下脚。”  我艰难地抬起发软的腿,这样一来,膝盖顶着肚子,顿觉胸口烦闷,连带头昏脑胀。瞬间一阵恶心,一股暖流从胃部倒流向上涌,辛辣辣地直冲喉咙,“嗷”,差点没喷了出来。幸好我及时用双手捂住嘴巴,才不至于一地“糜烂”。  胖妹见状,急忙喊了句“忍住”,然后飞快地跑到自己座位上迅速抽出新换的“书包”,再跑过来蹲在我面前,打开袋口做“迎接”状。  于是,在她摆好姿势的那一瞬间,肠胃里奔腾叫嚣的早餐和昨夜的晚餐倾泻而出,直落袋子,一发不可收拾。  胖妹的“书包”就这样被我毁了。  待我缓过劲来,禁不住下意识双手捂着自己的手臂,盯着她的嘴巴,害怕被她咬。而她只是直视那一袋子连我都不敢看的“糜烂”,好生羡慕:“金针菇?你昨晚吃火锅啦?”  我实在接不下话……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从胖妹的店里出来,蹬上几分钟,拐一个大弯,就到学校的南门。  我没有停下来接听,自行车正在飞快地滑下坡呢,下了坡就到学院门口了。催什么啊,大布,都快到了。  院楼前,“美术系”几个字金光灿灿。  我把车头一扭,车尾跟着一摆,刹车,停稳,落地,一系列连贯动作,一气呵成,应该说,差点一气呵成,就差上个大锁。手指被冷风吹得僵硬了,好不容易才哆嗦着把钥匙插进孔里。  我缓缓地推开课室的后门,没听见讲话声,却能清晰地听见笔和纸触碰的沙沙声。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画着素描。  太好了!教授不在!  我赶紧侧身闪进课室。  大布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立马回头焦急地向我挥手示意,我三步并作两步向他那边赶过去。  正当我刚想屈膝坐下之际,估计是方才蹬自行车用力过猛,腿软了一下,“哐当”一声把椅子撞倒了,紧接着是“啊——”一声,大布边惨叫边跳了起来,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而我则尴尬地僵住了。  原来椅子上一杯滚烫的奶茶被我踢翻了,直接泼到了大布的腿上,烫得他“呱呱”叫,上蹿下跳好几下,那一头醒目的卷发也跟着他飞起、散落、飞起、散落,引得大家一阵窃笑。  我赶紧把杯子扶正,幸亏没打破,里面的奶茶只剩一半了。  一会儿后,热力散去,大布不跳了,大家看罢了热闹,回转头继续乖乖作画。  “妈妈妮!你想烫死我啊?!”大布边坐下,边压低声音抱怨。  “妈你个头,大韩民族啊你!干嘛把奶茶搁这啊?”我吐吐舌头。  “没良心的,看我烫成这样,连句问候都没有。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是,是,我错了,你还好吧?”  大布眼皮都不翻一下,豪爽地拍了拍大腿上那滩污渍,然后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拿出手帕仔细地擦干滴落在杯沿的奶滴,再递给我:“趁还热着,快拿去暖手,再喝几口暖身!骑车不戴套,整一个傻冒。你看你手关节都冻红了!这么僵的指头,画个屁咧?”  才说完,他变花样似的把一双黑色皮手套扔在我大腿上。  我把手套拎起来一看,什么年代的,反扔给他,“丑死了!”  “切!不识相!真皮的!”  “我戴个手套画画我才是傻冒!”  “没让你现在戴!”  “不要!太丑了!”  我用手心捂着杯子,嘴里一个劲哈热气暖手,不领他的情。  “还不快喝几口,别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好,好。”我赶紧抿一小口,“等等!”才刚喝下去,却不禁吐了吐舌头。  “干嘛那表情?”大布一脸迷惘地看着我。  “这杯子是你的,还是我的?!”  “闭嘴,分不清就别喝!”大布佯装生气别过头去,拿起炭笔刷刷刷作画,不再理我。  我“嘻嘻”笑了几声,也赶紧拿起笔,仔细端详课室中央照射灯下那个石膏像,准备作画。  我当然知道这杯子是我的。  当时大布送我这只3D“大卫石膏像”外形的杯子时,一再强调,作为艺术生,手拿这样的水杯来喝水,才叫拉风,才能凸显自己的“艺术范”。  这个合他心意又新奇有趣的东西,他自己也留了一只,不同的是,我拥有“大卫”的上半身,而他的则是……下半身。  我把杯子放下,现在我那个“上半身”的眼睛,正好盯着自己“下半身”结实的臀部,似笑非笑。  “喂,怎么今天那么好,又送手套,又泡茶,还是说,其实想泡我?”我瞄了瞄前方的石膏像,调了调画架的角度,哗哗哗地扫。  “呸!就凭你!”大布满脸嫌弃地把凳子往远处挪了挪。“告诉你,你作为爷我的小跟班,今后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说!”  哼,这小子虽说家里条件确实是不错,但今天这番话,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说!哪里发财去了?”  他故意拿起身旁的“大卫”的屁股,轻轻地啜一口,假装不经意地拨一拨额前的卷发。  放下杯子后,他竖起食指对着我“勾“了几下,神秘兮兮的,我只好把耳朵凑过去。  “我的画卖了!”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依旧听得出字中透出的兴奋劲儿。  “啊?!什么?”面对大布的得意笑脸我一脸困惑。  “啧,你怎么忘了?”  我又皱了皱眉头。  “唉——上回不是说‘笔架子’画廊的老板找我画一幅油画嘛?想起来没?”  “哦,对对,想起来了。”  “没错。那画,卖了!”  “真的假的?!”  大布乐滋滋地耸耸肩:“能假吗?没办法,才子啊——”  对于才大二的我们,大布的画功确实是好得令人嫉妒。  “你分了多少?”  大布缓缓升起8根手指头。  “800?”  “去!8000。”  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个还没毕业,毫无名气的美术生,第一次卖画就赚了8000,我还能说什么。天赋这东西,就是没得商量。  “唉啊大布,我啥时候才能像你这么吃香啊?”  “你看你,贪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唉啊,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我帮胖妹卖衣服,在手上流转来,流转去,也就几十块钱,到了你手里,咋就翻几十倍了!”  “怨个屁啊,这社会就这样,有多少埋头苦干的撼得过风花雪月、附庸风雅的?”  “按你这么说,我不是不应该埋头苦干了?”  “那倒不行,你现在不埋头苦干,别说风花雪月,将来就是风都没得你吃!”  “唉……命苦……”  “这样吧,过几天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玩爽的,将来你连风都没得吃的时候,好歹也有个回味!”  “嗯,好吧,感恩戴德。”  我绷紧眉头,认真地在画纸上描绘这个画过无数次的石膏。甭管达芬奇画了几年鸡蛋的故事是真是假,下一番苦功才能有所成就,这是肯定不假的。看到大布的画顺利卖出,我好生羡慕。哪个学美术的不希望自己的画作受人赏识?更何况卖得个这么好的价钱。加油吧!舒心!
  下课铃才刚响起,大布已经收拾好东西,二郎腿翘上天。他把挎包往肩上一甩,“晚饭你是回家陪你妈吃,还是在学校吃?”  “在学校吃,我今晚有选修。你呢?”  “废话,还用得着问。快走吧,吃饭去!”  那倒是,确实是废话,大布啥时候回家吃过饭了?  我们俩去到饭堂时,各个窗口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人龙——除了那个叫做“开小灶”的窗口,专门卖贵价小炒的。  “唉啊,踏着铃声来还是这么多人,烦不烦啊?不想等,走,吃小炒去!”大布扭头就想走,见我没动静,又停了下来。  “走啊!”  我没有动。  “我——请——你!”  “少爷,就让咱穷人家的小孩留点尊严吧,这一日三餐俺自己还是能应付得了的,我等着吃你那大餐。”  大布想说什么,张口却又打住了,把那句未出口的话化成一声叹息:“唉——好好好,你喜欢,待会我在那根柱子下的位子等你。”  我点点头,站进队尾巴,眼神失焦地面对前面一个个黑压压的后脑勺。  队伍在龟速前进着,排在我后面的几个男生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波一波往前挤,伸长脖子一个劲打量饭堂大婶勺里舀出来的是什么菜?分量多不多?哪个大婶给得更豪爽?  这还用得着看吗?你说一两,她就给你半两,你说二两,她就跟你一两半,所以像我们班的体育委员肌肉男,每回上来就是“一巴掌”。别误会,不是扇大婶耳光,而是“五两饭”。  一个小个子一人要了六个打包。很明显是宿舍的打饭代表。  后头的男生不干了,发出不满的“啧啧啧”声,又一波一波涌动,把我挤到了一旁,我稍没站稳,踩了别人一脚。  “对不起啊!”   那人没有理睬我,我抬头一看——火红薄纱围巾!  女鬼?!嘿,真巧,原来她也是咱学校的。一天见两回,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仔细一看,她的大衣敞开了,里面是一件若隐若现的贴身衣,竟展现出令人喷血的傲人身段。  正当我默默地注视着她,揣度着她到底吃些什么能有这样的好身材时,她对窗口内大婶说的话差点没把我撂倒——“一两饭,加点汁。”  我确信我没有弄错,因为即使我的耳朵不太好使,我那双5.2的优质眼睛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打卡机上那鲜红的金额“0.3”。  在这一刻前,我以为自己吃饭也是挺省的了,但当我端着自己那盘价值3块的晚餐,再对比一下她空空如也的盘子里那平平的“小沙丘”,自我感觉“太奢侈啦,太奢侈啦。”  那20元火红围巾的背后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顿阴暗的“0.3”。  唉,女人……  到底是她为了保有那傲人的好身材所以有了这“一两饭,加点汁”,还是因为这“一两饭,加点汁”,所以有了这傲人的身材?这是一个哲学题。  “你在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吃?”  嗯?什么时候我都已经坐在大布面前了。  “我问你呢,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来问大布:“哎,大布,我刚刚用我那专业而又敏锐的眼光观察到一女生身材特好,特矛盾,苗条却丰满。结果你猜人家吃什么?”  “什么?”  “饭!”  “废话!不吃饭,难道吃S……”S字头的发音差点没收住。  “不是,是‘只吃饭’啊!”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身材的女生多得去了!天生丽质的也有,后天修炼的也有。你以为个个像你啊!正所谓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目测你至少也165,所以……”  “呸呸呸,说得自己‘阅女人’无数似的!”  “你还真别说”,大布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充满了神气,“我之前就见识到一女神,那身材,那气质……”  说到一半打住了。  “见识到什么?”  “唉,算了算了,不说了,吃饭吧!”  “干嘛吊人家胃口?真贱!”  “我是为你好!人家就是一女神,我怕我说了,你回家洗澡的时候照着全身镜嚎啕大哭,那可多凄惨啊?!”  “得了,我也不想听你瞎编,低水准。”  “那好!吃饭!”  ……  “我这炒牛肉可好吃了,你要尝尝吗?”  看着大布那碟肥美的肉,我问:“哎,问你一个问题哦,这吃素的女人真的也能‘挺好’?”我边问,边不自觉挺了挺胸。  大布边吃他的肉,边不紧不慢地说:“奶牛也是吃素的。”  “去你的!”
  第三章  “哎,各位师妹,字典到了,快来领吧!”我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把一大箱“牛津高阶英汉辞典”推进女生宿舍。  “师姐,书这么快就到啦,高效啊!”  “唉啊,这么厚一大本,可真烦,学英语太痛苦了!”  “师姐,四、六级真的很难过吗?”  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围了过来,人手一本,拆开薄膜翻来覆去。书在她们手上显得沉甸甸的,厚得能拿来当枕头了。  那天胖妹拉回来的货,就是这字典。  她高二就辍学出来打工了,什么活儿都干过,商场销售、酒楼侍应、老人看护、小孩接送……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去年她换工作期间,在家闲得慌,隔三差五往学校里跑,找我蹭饭、蹭上网。来得多了,看到学校里人头涌动,生机勃勃,于是一咬牙,干脆工作也不找了,拿出不多的老本,就在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商场租了间小店卖“潮流服饰”,专做大学生生意。  不仅这样,她还在不断挖掘商机,像一条肥腻的章鱼伸出所有爪子,看到什么都想捞一把。  这个学期开学,她从外地拉了一批“牛津高阶”过来,打6折卖给新生。
  “真的吖,你看,住那一区的有好多人买吖,那我也买一本吧。”  “那……我也要一本吧。”  “师姐,我也要,我也要!”  此刻这群反应热烈的师妹,在我眼中就是一群扭着小屁股争相吃草的小绵羊。  当然,等吃新生这一口香饽饽的人何止我们。为了排挤竞争对手,让师妹们认准一家,口口相传,胖妹还在字典的封底盖上一个蓝印,蓝色的笑脸,寓意“笑笑”。  就这样,胖妹的营销策略,算是成功了,书是越卖越顺畅了。  “这书不会是盗版吧?”  我抬头一看,一个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的女生,边擦拭着头边斜眼看我,眼神不大友好。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问过胖妹,因为价格确实太实惠了。可胖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绝对是正版,这叫薄利多销。  “怎么会呢?”我真诚地看着师妹。  “哼,我在书店看过,这种字典基本不打折,你能卖这价钱,难道不是盗版?”她那“盗版“二字故意拉老长。  “那是因为书店要铺租嘛。咱这可不同,免铺租,便宜且不说,还送货上门,可谓薄利多销,双赢啊。”  我学着胖妹的腔调解释起来。  “当真?嘴巴可真会说!赚不少吧?哎,依我看啊,你就别来上大学了,干脆改行做买卖算了!”她的眼皮轻蔑地向上一翻,一双白凸眼。  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些个难缠的女的,偏偏又不幸被你遇到,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欠抽样,让你和她仅仅对话两回合,就足以抓狂。  “小师妹真会开玩笑!”我灿烂地笑起来,爽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佩服自己的违心行为。  “各位师妹,认真地验收你们手上的书啊,有问题的可以当场更换。”  “哇塞!要是真有问题,谁还敢要啊?还不赶紧退货才怪!”  我还以为刚刚我友好的一拍能博取她的好感,堵住她的毒舌,没想到更毒了。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你这难缠女人干嘛偏要和我对着干?!  “唉,师姐,你别理她,她就这德行,天天愤青一样,什么都要指责一番。”一个脸圆圆,心地善良的师妹过来解围。   “你看师姐一片好心来给我们送‘知识’,你就别捣乱了,乖,闪边去!”  “就是,操什么心啊,你又没买!”  一时间,“小羊羊”们又开始七嘴八舌,估计是平日里也没少受这难缠师妹的气。  见大家对她群起而攻之,我的心那个凉快啊。可见师姐的形象在小师妹面前还是很光辉的。  “哼,好心没好报!通通都是傻蛋!浪费我时间!洗衣服去!”难缠师妹心有不甘地向阳台走去。  “大家快别这么说,她只是热心肠。”我掩盖着得意,替她打圆场。咱这就叫有气度、有气质、有气场!
  告别师妹们,我骑着自行车飞驰在校道上,出了南门,直奔胖妹的小店。  胖妹正坐在“掌柜的”位置上,“噼里啪啦”按着计算机,为今天的收支结帐。  “累死我咯!”  我把卖字典的钱往桌上一扔,胖妹见到那钱,两眼发光似地扑了过来,一把抄起钞票。“行啊你,舒心!太爱你了!”说罢乐滋滋地“啪啪啪”数钱。  “你还真得谢我,我都快累死了!”  “谢!肯定谢!千万个谢!看你累成这样,心疼,待会帮你捶捶背。”  “累,是拜难缠师妹所赐。”  “什么难缠师妹?”  “就一女的,一个劲质疑我卖的是盗版字典,烦死了!”  听到“盗版”二字,胖妹那原本盯着钱发光的眼睛忽地闪了一下神,怯怯地看着我,掩饰不了的急切。“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就将你对我说的照搬一遍给她听呗。”  “那她信吗?”她的表情有点欲盖弥彰的紧张。  嗯?这胖妹怎么这么奇怪?我纳闷地看着她,她的表情在掩饰着什么,恰恰也揭露了什么。  “那字典该不会真是盗版吧?”  “哪……哪能呢!”被我一突击,胖妹显然露馅了。像她这种“得理不饶人”的一根筋家伙,稍一被质疑,若是有理,还不立马青筋暴突,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支支吾吾。  “快说,别装了!”  “装啥?没什么好说的啊。”  “还装是吧?咱俩是不是朋友?”  胖妹低下头去,缓和了口气。“就因为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不该说的话我坚决不说。”  “那书真是盗版啊?”  “唉,你能不能别老是上纲上线的,干嘛非要什么都弄得一清二楚呢?”  “可你总得把话说清楚啊!”  胖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又低下头重重地叹气:“作为朋友,该说的事我绝不隐瞒,不该说的,你也别问了。再说,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事?”  “好了,别说了,现在也不早了,我要关铺子了,你也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干愣着。  这胖妹,到底又在折腾些什么?
  “喂,大布,在哪呢?过来饭堂陪我吃饭吧。”  已经三天不见胖妹了,总预感她会捅出什么大漏子,我打电话给大布,一股脑把胖妹的事都告诉她。  “唉,今晚真没办法,我得留在家里吃饭。”  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回应。  “什么?你回家吃饭?!”对于别人来说,回家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对于大布来说,却是“破天荒”。自从上大学认识他以来,我就没见他回家吃过几顿饭,哪怕他家很近。  “你嚷那么大声干嘛,把我耳朵刺疼了。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被我妈逼得没办法。她和司机老早就守在宿舍楼下,把我堵在楼梯口,生拉硬拽着把我弄上车,一踩油门,嗖一声就把我‘绑架’回来了。”  “这么说,你已经在家里了?”  “家里大门、小门、铁门、木门都被我妈锁了,我无路可逃。”  大布的妈妈我见过几回,都是她来学校找大布时碰见的。个头不高,微胖,爱穿套装,戴一串粉色珍珠项链,贤惠、和善。“没想到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好母亲,居然要动用武力,看来你真把你妈逼疯了,哈哈……”  “我才要疯了!她还说有正事要谈,我都烦死了!”  “既然都无路可逃了,就好好吃顿饭吧。”  “嗯嗯,老头来了,不说了,胖妹那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布匆匆挂断了电话。  唉,原以为我们仨里,大布的生活应该是最幸福的,但其实别人总有我们看不到的、或感受不到的苦处。  正当我在感叹着生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凑到了我跟前,没来得及看清模样,劈头盖脸就把我喝住!  “喂!你站住!”  “居然让我在这碰上你了,老天有眼!”  “你说你缺不缺德?!干这种坑人的事,还配在这读书?”  ……  我怎么感觉像被机关枪扫射,站都站不稳。  当我终于定眼看清这怒气冲冲的人是谁时,也终于听明白她在骂什么了。  这人正是“难缠”师妹。  “师妹,你怎么了?”  “别叫我师妹,你不配!卖假字典的!”哇!来势汹汹!  “什么假字典??”出于心虚,我的声音很微弱。大概在我的心里也早已认定那来历不明的字典不是什么好货。  “别装蒜了!我偷偷拿着你卖给那群傻蛋的字典到书店问了,百分百是盗版的!”  唉,不幸言中!  这师妹也确实较真!。  “会不会是误会?”  “你就别再装了吧!拜托!还要不要脸?”她用她那死鱼般的凸眼瞟着我,眼里满是鄙视,让我无地自容得仿佛出卖的不是假字典,而是自己的人格。  “你承不承认,你卖的是假字典?”  “我……”我想解释些什么,可我又能说些什么?  “大家快来看啊,卖字典的,坑人骗钱的,坏女人,贱女人!”  她忽地伸手扯着我的头发不放!  妈妈妮!心里既憋屈又气愤。不就是字典嘛,搞得像抢了你男人似的!  她用冷而锐利的凸白眼瞟着我,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言以对的屈辱与无奈。可我只能压抑这种感觉,任它在血管涌动,冲击脑门。  我弱弱地想挣扎开,“难缠”理直气又壮,变本加厉大声嚷嚷,她那根乱点的手指头都要戳到我脑门上了。  她在嚷什么,我都听不进了,只觉得周遭经过的人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然后就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走!跟我回宿舍去!”她扯着我的手往前一拽,想把我拉走。  “怎么了?你……你先放手!”  “你得去向傻蛋们承认你卖假货,证明那天我的话是真理,她们都瞎了眼!”  天啊,我怎么就倒霉成这样,碰上了这么一个变态自大的女人!  “不是……师妹你……我……”我把她的手掰开。  “别你你你、我我我了,快走!”她又抓起我的手,用力扯,我只好向后用力回拉,又气又急。  这女人今儿个真是杠上了,死活不放。她激动啥啊?说到底,她根本没有买字典,被坑的是她那些纯真善良的室友,就算我有对不起的人,也是她们,关她什么事啊!而她现在不是为室友出头,拉我回去谢罪不过是为了自己逞威风,长气势。我坚决不从!  她边和我拉拉扯扯,又边对我骂骂咧咧,嘴巴机关枪般“哆哆哆哆哆”,还腾得出一只手来在空中挥来点去。我真担心她真的戳到我的脑门,会把我的压抑戳爆,然后我就扑上去大力大力扇她耳光,边扇边吼“比盗版还讨人厌的贱货!闭嘴”!  就在这时候,手上的手机响了。
  @玲珑蟹 个人出书、企业出书,欢迎来找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近年来,我社成功策划出版发行超过千部文学、美术、社科及经济类图书,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主要以小说、诗歌、散文、社科、经济、历史、哲学、教育、法学、政治、管理、医学等学科论著为主。现继续公开征稿。  我社也与国内多个出版社合作,国内正规书号。欢迎咨询。  电话:(苏颜)
(86)10—  QQ:  电子信箱:
  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顿了一下。趁这个机会,我利马接听,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胖妹哭丧的声音:“舒心,我现在在警察局,你过来接我吧!”说罢就挂断了。  “什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我接电话的关头“难缠”手心松了一下,现在又想重新发力。我一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甩手挣脱,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将“想象”付诸于行动!  我撒腿就跑,她在后头疼得呱呱直骂娘。  妈妈妮!真解恨!  可跑了几步,良心有愧,回头喊:“师妹,我有很急的事,今天算我对不起你了!”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跑了。
  这胖妹怎么就忽然在警察局了?  肯定是字典惹的祸!  警察会不会起诉她?  难道说她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还是说现在是“取保候审”?要交保释金吗?  惨了!我的钱可能不够!要不要折回去拿?  真是心急如焚又心乱如麻!  出租车一到警局门口,我半秒不敢耽搁,快步向内走去。  “喂!在这呢!”  嗯?怎么听到了胖妹的声音?我停下来左看右看,不见人啊。是太担心产生幻觉了?  “喂——在门外呢!”  我向后退了好几步,戏剧性地发现胖妹居然正蹲在大门的一侧。  “咦?你怎么在这蹲着?”  “难不成你希望我蹲牢房啊?这么大一个人蹲在这,你也能看不见!”  我看她安然无恙地赖在门口,还神气地调起侃来,不觉来了气!害我白担心一场!  “早知道你蹲这,我才不来!”  “你不来不行啊,你不来我回不去。”  “你自己不会回去啊?!”  “我没带钱。”  “那你就走回去!自作孽!”  “哎,你那么凶干嘛?你以为我想啊?一清早毫无准备就被抓到这来,审了一整天,终于放出来了,却发现忘了带钱。这一天都够呛的了,害我坐得屁股生疼,难不成还走回去啊!”  嘿!好大的口气!犯了错,坑了人,冤了我,不仅不悔改,还好意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胖妹真是越活越出格了。  这回不用她戳我脑门,我也自动爆炸了:“我跟你说,像你这样做人,还给你机会走回家,真是便宜了你!”我重重抛下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卖假字典,误人子弟,还害我成了冤大头,现在被揭发了,审过后又放了你出来,那是万幸,你就该好好反省,别再做损人的事了。可你现在这嚣张样,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廉耻心!”  “什么字典不字典的?”  “你看你看,都到了这份上了,还装!梁笑笑,你对朋友就不能真诚一点吗?假!恶心!别弄得自己众叛亲离!”  “难缠”吐在我身上的怨气未散,加上胖妹激起我的怒气,两气叠加,统统扔还给胖妹!  “你到底在扯什么狗屁?!”胖妹激动起来了。  “你敢不敢承认,字典是假货!”  她睁大圆圆的双眼瞪着我,不服气,却又不敢否认:“今天的事扯不上字典!反正我验过,里面的单词没问题!”  “哼!真可笑!单词你懂几个?stupid还是foolish?”  胖妹原本还想做解释的脸忽地一沉,阴郁地说:“没错,我文化不及你高,头脑不及你好,你还在抱洋娃娃的时候,我就背着弟弟、拉着妹妹下田了。”说到这,胖妹把脸背了过去,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到她这样,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太冲了。“众叛亲离”这样的话着实不该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黄昏下,胖妹的背影,依旧那么胖,特别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分毫不减。据说,过大的压力,是会使人虚胖浮肿的。  走着走着,夕阳光透过树缝扎了我眼睛一下,我仿佛回到了小学时跟在她身后那一天。
  那一天放学,我在学校附近看见她路过,而她那时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校了。  鬼使神差,我竟偷偷跟着她,她蹦蹦跳跳一路走向菜市场。  路边的老伯脚一蹬一蹬“嘎嘎”响,手拿着木棒熟练地在圆形的机器上一绕一绕,一团团白云似的棉花糖就挂上去了。胖妹走过去愣着,像是盯了一会,又像是想了一会,又蹦蹦跳跳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卖糕点的小店旁,她又停了下来,眼巴巴看了一会,老板娘跺脚嚷了句:“去去去,小胖妞!”她转身又蹦蹦跳跳走进菜市场去了。  我停在菜市场的门口,没有进去,想了想,拔腿往家里跑。  等我跑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往下沉了,而她也不在了。  我大概知道她家在哪,就又憋着劲一气跑过去。  她家是个木棚屋,阴暗狭小,门外堆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站在门外,想了想,远远地喊她,“梁——笑——笑,梁——笑——笑。”  “我姐去医院给我爸送饭去了。”  她妹妹从棚里搬了张木板凳出来,蹲在门口写作业,她弟弟流着鼻涕在地上爬。  “哦。”我只好往医院走去。  远远就看见,胖妹坐在医院顶楼发呆。  我立马跑过去,登上几层楼高,气喘吁吁在她身旁坐下,生怕她再走掉。  “你怎么不上学?”  “最近我爸不太好,我陪陪他,下周就上。”  “你爸怎么了?”  “肺病,煤矿里吸了太多粉。”  “严重吗?”  “嗯……我也不太懂……”  我没有再问什么,拿出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个红色旧书包,“这个给你!”  胖妹惊喜地摸着书包:“为什么?”  “害你没了书包,这个还你。”  说完我就跑跑跳跳下了楼。  当我抬起头看她的时候,她依旧在那里发呆,只是把书包背在了身上。落日的余辉把她和书包都照成了鸭蛋红。  星期一,胖妹来上学了,背着那个红色的旧书包,全班都惊讶地盯着她的时候,她只朝我咧嘴一笑。
  “胖妹,胖妹,等等我!”我快步追上去,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干嘛?!”她厌恶地想扭开身子,但没得逞。  “俗话说呀,‘大胖子都是小心眼’,你看你……”她横了我一眼,以为我要揶揄她,“你现在可比以前纤瘦多了,小肚腩也不见了,心胸肯定广阔得装下我这个小人还绰绰有余,对吧?!”  她用眼睛的余光悄悄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信以为真,抿了抿嘴,试图掩饰嘴角的笑意。这胖的人啊,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自己变瘦的称赞。  “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你确实是小人。今天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是我不对,我是小人,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姐妹呢?你快澄清冤情吧!小人保证揪着两只耳朵认真倾听!”  “澄清嘛,是必须的,但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来屋!你请!”  “开……开什么玩笑?!你想我破产啊?!那儿贵死了!”  “谁开玩笑了?绝对认真!”  “唉啊,那儿就是装修精致点,服务员笑容亲切点,东西也没啥好吃的。咱吃饭用的是嘴巴,不是眼睛。”  “舒心,你以前好歹也是个富家小姐,就不能豪爽点嘛?!”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总比我强,我可是从小都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呢!今天你就满足一下我吧!将来你成了大画家,每幅画都至少值5位数的时候,回想起今天,你会因为没有请你最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我,去更豪华的餐厅吃而追悔莫及!”  “哇,胖妹……”有时候,我真的对她能面不改色地把歪理说得天花乱坠而五体投地。“哇塞,既然你这样说,要不我现在就画个饼给你,让你充一下饥。”  “不行,咱这就去‘好来屋’!  这时刚好大布来电,打听胖妹的情况,胖妹一把抢过电话:“喂!大布,半小时后‘好来屋’见……什么?吃饱了!……那就过来喝酒!今晚舒心大姐大!不见不散啊!”  天啊!我摸摸干瘪的钱包,立马垂头丧气。
  第四章  “哇哈哈哈哈——别把我笑死了!居然是因为这个被抓去审了!”大布笑得前仆后仰,一个劲拍打桌子。  “就是,唉啊,笑得我肚子好痛!”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眼角的泪水。  “你们这俩黑心的!姐我莫名其妙被抓去审了一整天,你们倒好,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好意思笑!去去去!别看了!把手机还我!”  胖妹向前探身想把桌上的手机抓回去,大布立马把它抢到手里。“不不!先让我把这绝世好图收藏了,你再拿回去!”大布看着图片,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手都颤了。“真不枉我今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我妈手里溜了出来!”  “唉——”胖妹无奈地叹气,索性把头别向另一边去。
  其实,胖妹的“那些事儿”,是这样的:  作为我们学校的“荣誉校友”——胖妹自己起的称号,她按惯例隔三差五往学校跑,不是到饭堂去蹭平价学生餐,就是到我宿舍来查询她网络小店的最新动向。有一天,胖妹走到某宿舍楼下,发现楼下停了一辆排污车,几个清理下水道的工人边拨弄,边嘻皮笑脸的,很是奇怪。于是胖妹不改猎奇的本性,也不管那呛鼻的气味,走近去探个究竟。  “师傅,这是咋啦?”  “清下水道呗,堵得死死的。”  “那你们在笑啥啊?”  那几个师傅看了看胖妹,相视狡黠而笑,没好意思直说,指了指一旁被清出来的一部分堵塞物,“嘿,妹子,你自己瞧瞧!”  于是胖妹捂着鼻子,一步步向那堆东西靠近,黑乎乎、脏兮兮的,却隐约看到里面掺杂了许多塑料袋子。  “咦?谁这么缺德往厕所里冲塑料袋?还这么多?”  “呵,小妹,那不是塑料袋,你再仔细瞧清楚咯!”  胖妹顺手捡起一旁的小树枝,细细挑开那堆东西认真一看,不禁惊呼:“呸!这也太夸张了吧!”  导致下水道堵得死死的那一类东西,确实不是塑料袋子,确切来说,是乳胶袋子——安全套!
  胖妹下意识抬头打量这伟岸的宿舍,恰好与二楼一光着膀子、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男生接上了眼,他边好奇地打量着胖妹,边把手伸进裤裆挠痒痒。一时间,雄性激素的气味呛到胖妹鼻孔里,强烈到把她逼退了。  胖妹着实被这“海量”安全套堵塞下水道震撼到。她是这样想的,既然同学们“性致勃勃”地往厕所冲套套,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堵塞,也恰恰证明了它的需求量得有多大?!  很快,见缝插针的胖妹就从外地进了一批安全套,不仅在小店偷偷卖,还在校园论坛发了广告,又印了一叠传单到宿舍区派送,并不忘注明“送货到手”“绝对隐私”“买三送一”等动人的标语。  还真别说,这一商品点燃了广大同学参与“课外活动”的激情,成为了同学们踊跃“扩展书本以外知识”最好的“辅助教具”。不到半个月,胖妹这又一副业风生水起。  可歌儿也有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胖妹还没把甜头尝够,麻烦事就接踵而来。今天,胖妹才把店门打开,就莫名其妙地被几个便衣带走了。一开始,她还糊里糊涂,后来被问了半天,总算明白自己触了什么霉头。  祸根就在于她进的那批“货”的外包装。  从胖妹的手机上看到了外包装的图片,那是一张广告画:一个戴着眼镜,斯文瘦小的腼腆老头,头顶皇冠,手拿权杖,坐在一只大象上。但奇异的是,这位“模特”不仅赤裸半身,油光可鉴,展现与他的年龄、外貌极不相符的发达肌肉,而且下身更是只绷着一条紧紧的红色三角内裤,异常雄伟。和象鼻有得一拼。  单从这广告画来看,确实有点“色情”,但却不是胖妹倒霉的根本原因,根本在于,这个画上的人物,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东南亚某国备受人民爱戴的国王啊!  设计这包装的人,也确实是拿人家元首的形象“意淫”了一番。
  一个从该国来的留学生某天闲着没事去逛街, 碰巧撞见了,不忍自己敬爱的国王竟然被不法奸商印到了“套套”上,遭受莫大的侮辱,愤然投诉到驻华大使馆去,于是就有了胖妹被审这一出戏。  “唉,你说,我哪知道他是什么国王啊、总统啊,可真是冤死了!货还剩一些呢,现在不让我卖,我都快亏死了!”  “你确实是倒霉的娃,哈哈——虽然我也认不出来这大叔是谁,可好歹头顶皇冠啊,你也不先打听清楚了再进货。”  “我哪知道啊,还以为是制服诱惑呢!”  “国王的制服?重口味!”  “不过你也够厉害,国际级别的‘罪’,居然让你犯了!”  “你们没安好心!我的心那个疼啊!套套全赔上了!”胖妹苦瓜一样的脸拧成一团,忽然间又瞪大双眼盯着我们:“要不你们俩一人买一些,自己用也好,送人也好,帮我散散货吧!”  “去去去!我才用不着这玩意!”我赶紧用双手抱紧自己,以示清白。  胖妹只好瘫软在椅背上。  “上菜啦——”这时,一盘盘的美味食物陆续端上,胖妹忽然来了神采,像刚放出来的囚犯,哦不对,她就是刚放出来的囚犯。她夹起几块肉就往嘴里送,嘟囔着说:“先不说这晦气的事,吃饱了再说!我都快饿死了!”  “你还真不客气,一口气点这么多,吃得完嘛你?”  “……嗯嗯嗯嗯嗯……”  “说什么呢?狼吞虎咽的。”  “……嗯嗯……我是说啊……我现在恨不得吃的是大象。”
  哎?奇怪?大布咋不吱一声?我转过头一看,他正两眼闪光地看着正前方,正想问他看什么如此入神,他忽然站了起来,半哈腰,毕恭毕敬地喊了句:“师姐,这么巧!”  沿大布目光投射的方向望去,一张青春白皙的脸映入眼帘。  她的双眼像一道清澈的泉水,没有任何人工修饰,却明亮有神;光洁的皮肤不施脂粉,虽在眼下有几颗雀斑,却也更显真实自然;难得的是一头乌黑秀发,松散随意地扎起在脑后,清汤挂面,显露出秀气的轮廓。  有时候不经意的一瞥往往就是美好事物定格的瞬间。  我想,这大概是我对于世间女子最原始美丽的称赞了。怪不得大布那样子像是杨过见着了小龙女。  哎?慢着!等等!这“出水芙蓉”怎么戴着一条看着眼熟的火红薄纱围巾?  我再仔细端详,从脸部神态到身材曲线,越看越似曾相识。难道说?是她吗?  当她看到大布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说不清是尴尬还是错愕的表情。然而通过调整,她很快就抹掉了这丝微微的不淡定。  “你好。”她的回答简单清脆。  听音色,加上那外表、身段,那火红围巾,我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她!只是为什么这同一个,面容装扮前后差距这么大,判若两人,我也糊涂了。  “师姐,吃了吗?要不一块儿吧?”  “哦不,谢谢,吃过了,再聊,再见!”  言简意赅,拒人千里。  “好的,再见啊,师姐!”面对这个师姐有点冷的回答,大布却热情地跨步相送。  “你们这师姐长的真不赖,但就是冷了一点,冰美人。”连刚刚眼睛只盯着吃的的胖妹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他这叫‘热脸贴冷屁股’。一口一个‘师姐’,叫得那么甜,她真是咱系的?怎么认识的?”  “你就甭管我怎么认识的,反正这么高素质,就算是冷屁股,也是咱美术系最亮丽的屁股。”  “切!”我一脸不屑。  “你看你,舒心,稍微碰到了个美女,说话就带刺了,人家又没得罪你,瞧你那酸不酸、涩不涩的。”没想到向来心气高的大布今儿个竟像只护主心切的小狗。  “你可别冤枉我,这女的我见过,三回呢,判若两人!”  “什么什么?快说来听听!”胖妹满嘴油光,充满期待地看着我。看来这一顿既能令她大饱口福,也能满足她听八卦的胃口。  大布则狐疑地看着我。  “第一回在你店里”,我指了指胖妹,“一脸溶掉的浓妆,失魂落魄,明明穿得快要冒热气了,还硬是塞20块抢了那火红薄纱围巾。”  “天啊,原来那天杀的20就是她出的呀?!怪不得那围巾看着就眼熟!我刚还在那暗自得意,我的进货眼光真是太好了,跟美女身上的大牌看起来这么像!冤啊……”  “第二回是同一天,在饭堂,还记得我跟你说,有一女的身材特好可是只吃白饭吗?”我又转身指了指大布,他点点头,“那女的就是她!你看,上回吃得像难民,这回却进军‘好来屋’了,她也太起伏不定了吧?”  “哎,那你就大惊小怪了,自个没钱吃,还不能傍个人请自己吃啊?”胖妹若有所指。  “嘿,话可不能乱说……”  “别嘿了,你们看……6点钟方向。”胖妹打断大布,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大布身后方。  我们俩回头一看,那师姐正站在大门旁,一西装革履、精瘦谢顶的老男人笑吟吟地走向她,她挽着老男人的手臂,并肩走出大门。  “这老头养她应该不容易,现在油价这么贵?”  胖妹这句话听得我们一头雾水。  “不是吗,照你这么说,她时而妖艳,时而清纯,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这如玉师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大布哥啊,天真啊,不知人间疾苦啊。”胖妹苦笑着摇摇头,倚“苦”卖“苦”。  “就是,还如玉呢,该不会是颜如玉吧?你以为只要外表清纯,就配当从书里活化出来的小龙女啊?!”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胖妹像小学生抢答一样举起手来:“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书……书中自有颜如玉。对吧?可小龙女还不是照样被一道士给……”  “呸!人家真就叫颜如玉。我说你们女人是怎么了?看到比自己丑的,就嘲笑别人难看,看到比自己好看的,就质疑人家的品质,太恶劣了!”  “行行行!咱不多说了,吃饭!你也快吃,别浪费了你身旁另一个恶劣的女人请你吃的这顿,毕竟你是白吃,没让你肉偿。”  “你才白痴呢!谁说这顿她请了,这顿是爷请。”  “唉,怎么换你请了?不过谁请都一样,不是我请就行!嘻嘻。”  “那是因为他的画卖了,当然他请!”  “哇塞,卖多少钱了?”  “八……”大布用手肘蹭了我一下。“八……八百!”  “天啊!这么多!”胖妹眼睛亮了一下,旋即用手掌贴着自己的脸死劲往下拉,一副痛苦状!  “爷爷啊,奶奶啊,您孙女在店里蹲一天也赚不过百啊,你们小时候咱就不学点什么,好遗传点基因给我啊!我的命真苦啊!要是能当个颜如玉,还能混饭吃,但现在看来颜如玉俺也当不了,您两老就保佑我得个黄金屋吧!”  我和大布盯着胖妹,又不约而同转向对方看了一眼,一阵苦笑。
  酒足饭饱的胖妹打了个嗝,终于说出了实情。  她最近之所以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挖掘商机,又卖字典又卖套的,全因为她爸病倒了。本来在胖妹的悉心照料下,她爸的矽肺病虽说好不了,反反复复,但也总算稳定。可他前不久突然一昏迷,送到医院抢救了一番,性命是保住了,却落得个半身不遂,也欠下了一大笔费用。  胖妹就是传说中的“小事不断,大事不烦”。那些琐碎小事,她爱找你帮忙,但真正的大事,不到火烧寮的时候,绝不轻言求助,喜欢独力扛。  至于那字典的事,她也没有明确说出它的真伪,不过自此后,她就再没有卖过一本,那批字典也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从此,对于这事,我只字不提。有时候,心照不宣,是作为好朋友的最高守则。
  没错,字典是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不过是胖妹的历史,胖妹的舞台。我倒是被这字典“冤魂”缠上了。  今天太阳总算出来露了个脸,关照一下这群快被阴冷憋出阴郁症的生物。  下了课,我一个人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被几束洒在过道的阳光吸引住,情不自禁停下来,倚靠在栏杆上,晒起太阳来。  楼前的几颗百年老树也仿似回绿了,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使得阳光投射下的斑驳树影也在周围熠熠闪烁,有一种绿树青草、水波粼粼的错觉。  而这种舒适的错觉,也使我产生了另外一种错觉——春天要来了吗?  前方一课室门打开了,一大群人鱼贯而出。我继续领略着大好风光,嘴角含笑。就在此时,两颗令我惊悚不已的凸眼突然在迎面而来的熙攘人群中一掠而过。我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难缠”!  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  怎么办?  她应该还没有发现我!  得趁她走过来前溜掉,不然被她逮住了,想全身而退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怎样闪人才能不声不响呢?  紧要关头,身后一群“救星”,正好步履统一地涌入距离我不到三米的大课室。机会来了,赶紧溜吧!  于是,我机械性别过脸,把头压低,悄无声息地跟随人流漂移了进去。  幸好,没有被“难缠”嗅出我的存在。  一进后门,我就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用书包挡着脸,只剩两只眼睛,盯着窗外。  “难缠”两眼直视前方,独自一人在人群中穿插而过,依旧是一张神经紧绷的苦逼脸。  突然,“噼里啪啦”几声响起,一个眼镜架和几本书散落在地,书无大碍,但是眼镜却落得个镜、框分离。  原来是“难缠”横冲直撞,把一男生的眼镜撞飞了。而她自己的几本书也应声着地。镜片和书就落在我身旁的那扇窗外。  我得赶紧把身子再压低点。  “喂!走路不长眼啊?!”“难缠”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是你撞……的我……”被他撞的斯文瘦小白面男生弱弱地回应。  “什么?!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冷讽加不屑,凸眼加恐吓,再用扩音器般的声量传出去,她的绝招。接着,她上下打量这男生,摆起神气的姿态说:“你大一的吧?懂规矩不?撞了师姐不会道个歉?!”  嘿!这“难缠”啥时候跳级了?!还真会装!  老实的白面男生有点紧张,深度近视的双眼不敢看她,眼睛眨巴得像眼皮抽搐,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下意识举起手想托一托眼镜框,却忘了眼镜正躺在地上。  “师姐,是你撞的我。”他再一次以这句话回应,一点也不含糊,并且这回语气坚定。  “要你道歉,你耳朵聋了!你这四眼龟、娘娘腔,要不要师姐我对你说声对不起,四娘?”  可恶的“难缠”!  男生被她的气焰压住,不敢回嘴,“难缠”见他好欺负,马上来了劲。  “我说‘四娘’啊,你要是眼睛有毛病,就别出来瞎转悠,害我书掉了一地,你知道我的书有多贵吗?!我一柔弱女孩拿这么重的书,被你撞了,你对不起不说,还来指责我,你是男人吗?!”  被他这么一揶揄,白面男生的脸“唰”地一声,红到了脖子根。他只好蹲下身去,眯着近视眼帮她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  当他捡起其中一本红色的厚实“大砖头”时,“难缠”一手把它抢了过去。  “你看你看!烂了!我这是向室友借的!怎么办?怎么办?!”她扬起书大声嚷嚷,企图昭告天下。  原来书的一角凹了些许,估计是落地时蹭了一下地面。我想不出有谁会把这一点点凹陷当回事。  更重要的是,她把书这么一举,让我看清了那是一本“牛津高阶英汉字典”,封底恰恰盖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笑笑”蓝印。  “这书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多贵重吧?!”她迅速看了眼标价:“原价118,你就赔一半吧。”  妈妈妮!这书我当时就卖70。  太恬不知耻了,这女人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  “我…我…”老实巴交的师弟不知所措。  “怎么样,四娘,拿点爷们的气概出来好不好!还是数学太烂,一半也算不出来?姐我告诉你,59!蠢蛋!”
  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真想跳出去揭穿她,再扇两耳光!  “哎!我说这位女同学,大家好歹是同一个学校的,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路过的学生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腔了。我就知道咱校园里不缺这“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好汉。想想我也真坏,就等着他们出现。不过算了,我这本来就有前仇的就暂不掺和了,免得火上浇油。  “你们看,他眼神不好使,硬生生撞在我身上,撞得生疼,我能不生气吗?”“难缠”一脸委屈。  “我看到是你撞向他的!”  “对,责任在你。”  “这女的什么专业的,这么凶。”  “你看他眼镜不也被你撞飞了吗?”  把群众当傻子的人就是蠢蛋!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异口同声指责“难缠”。这“难缠”也真是的,不知道该不该为她感到悲哀,无论走到哪儿,都像一块投落到公厕里的砖头,总能激起公粪(愤)。  “什么!你们和他一伙的吧!我的书都摔成这样了,手还疼着呢,你们居然都怪我!别仗着人多势众就想冤我啊,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说罢“难缠”居然握紧拳头,稍稍扎个马步,进入“备战”状态。  人群中一师弟模样的男生摇摇头,无奈地说:“你想太多了,这里没人想和你打架。你们俩,我谁都不认识,但我刚才路过看得很清楚,是你撞的他,把他眼镜也撞散了,可他说你一句了吗?没有。从头到尾就你在这瞎嚷嚷,我看你是怕要你赔眼镜钱,所以‘先恶制人’吧。”  嘿,师弟有见地,一语就中的。  大家伙听他这么一说,锄强扶弱的心产生了共鸣,自发起哄索赔。  “就是,你得赔人家眼镜钱!”  “没错,赔钱!”  “不止呢,说不定刚刚被撞了一下,眼睛有什么损伤呢。”  “你看他两眼好像不怎么聚焦啊!”  “唉,才刚大一就在校园撞到鬼……估计心脏也得验一验。”  哈哈,是夸张了点,但在众人滑稽的嘲讽下,“难缠”确实无力招架,像被点了穴一样愣站着。她找不到台阶下,一时没了攻击力。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舍不得赔就算了!我的时间还更值钱呢!”想不到“难缠”也有知难而退的时候。她撂下这句话,看似昂首阔步,实则灰溜溜地逃了。  有些同学还想拦着她赔眼镜钱,但是被白面师弟阻止了。他默默地捡起散了架的眼镜,腼腆地说:“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想要她赔,我的眼镜本来就有点松,有点旧。没事了,谢谢大家啊!”边说边红着脸向大家点头致谢。  多好的小师弟啊。谁说瘦弱矮小就不是纯爷们?
  大家伙听师弟这么说,也就作罢。一场闹剧散场,幸好是众人满意的结果。  我暗自庆幸,警报解除,乌云转晴。长吁了一口气,软软地瘫在桌面上。  看到“难缠”被大家夹攻,落荒而逃,心里别提多舒爽了,以至于坐在那,不自觉发起了呆。  要不是上课铃响起,我可能就这么一直呆坐下去。等我回过神来,起身想要离开,却就在抬头的一瞬间,脚步凝住了。  使我的脚仿如黏着在地的,不是“难缠”,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  他低垂着眼睑,从我身旁走过,淡然地擦肩而过,甚至都没有留意到我。他那淡米黄色的毛衣,就像冬日的光线一样柔亮,只是轻轻地在我身上扫过,留下了一丝微微的温暖。  就是这样一瞥,我记住了,他高瘦的身影,还有,温和清秀的脸。  春天,真的要来了吗?
  第五章(1)  “舒心,做我女朋友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手一软,差点没把颜料泼在身上。  “开什么玩笑?!春天才刚到就发情啦?”原本嘛,这话要是出自别人的口,我还能假装羞赧地来一番淑女般的矜持装傻。可说这话的偏偏是大布,那个电一头卷发,心气高,表情总是漫不经心的大布。在爱情方面,我和他就三个字——“不可能”!  “就一个晚上。”他把一对百合花耳环放在我大腿上。  我把耳环还给他,“one night stand这玩意儿我可接受不了啊。”  “放心,不用你‘站一晚’,只要你‘坐一晚’。”  “什么?!‘做一晚’?咱能不能不开这么低俗的玩笑。”  大布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抑扬顿挫地将“坐一晚”仨字顿出来:“是‘坐’下来吃‘一’顿‘晚’饭!你是不是特干枯,特需要滋润?满脑子情欲!”  “你才满脑子情欲。不就吃个晚饭嘛,干嘛不好好说人话,非要说什么‘做女朋友’?有病啊你!”  “唉……”大布一声叹息后,竟正儿八经地解释起来,我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普通的一顿晚饭那么简单。  原来,他被他妈妈逼着去相亲。
  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比大布小两岁,据说看相片长相甜美,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所以,你就想找我假装你女朋友?”  “没错!”  “唉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来这么老套的。”  “我才不管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就行了。”  “哎,平常你不是很愤世嫉俗的吗?干嘛用这种庸俗的手段。我问你,这事是你妈一手促成的吧?”  “那还用问!”  “那就对了,别说你妈根本不可能让我出现在你们这门当户对的晚餐上,就算你排除万难把我硬搁在餐桌边上,我也只会成为你妈的活箭靶,到时候得多尴尬,多难看啊。你自己受难好了,可别拉我去陪葬啊!”  “不会的,去吧,求你了!”  “我再问你,这女孩是你妈妈亲自选定的吧?”  他点点头。  “你想想,你妈亲自给你这宝贝心肝选媳妇,还不比当年美国阿拉斯加淘金的人看得更紧,筛得更严?我敢保证,这姑娘既然被筛选了出来,就绝对是金子。我这种沙子一掺进去搅和,不更反衬出金子的光芒吗?到时候,你妈准更喜欢她了。要不,你就顺了你妈的意……”  我知道,这个相亲宴,大布是不会逃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劝他找个地方藏起来。他从小就和他爸关系不好,他妈妈就是他最亲密、最看重的人。再叛逆,他也一定会顾着他妈妈的感受。  “说什么呢?真不够意思!哎,我怎么发现你平常口才没这么好,说‘不’的时候却能如此口若悬河呢?!”  “动物性使然!”  “你也承认你没‘人性’了吧!”  亏了,嘴巴比脑子快。“可你也不能一对耳环就让我卖命啊!”  “啧……”他撅起下巴盯着我。  “唉啊,布大爷,我也求你了,我真不想去,别为难我了,行吗?”我双手作揖,苦丧着脸哀求他。  大布见我不答应,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让我先想想。”  他就这样沉默了……
  想什么?  几分钟过去,我见他不说话,试探性插了个嘴:“要不,你叫胖妹装吧,我还真怕我装不来,会笑场。”  “算了吧,光看她那熊样,我也会笑场。我想好了,你不用装我女朋友了。”  “真的?!”  “嗯。但是你还是得陪我一块去。”  “为什么?!”  “因为……唉……反正……就当是尽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给我壮壮胆子,总可以吧?我会和我妈说,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请你去从女孩子的角度观察一下那女的合不合格。我妈肯定听我的,谢你还来不及呢。”  “骗人,骗人,我不相信。”我赶紧摇头。  大布耷拉下眼皮,吊着眼珠子,一脸“阴险”地盯着我。“你知道这次吃饭的地点在哪吗?”  “我哪知道!”  “在我家!也就意味着,老头子一定会在。”听到这句话,我的双眼忽然闪起了万丈光芒。对于大布,见亲爹比死还难受,对于我来说,是死都想见见他亲爹。“更意味着,你不仅可以见到他本人,还可以亲眼见识到他的所有画作和珍藏。”  那个激动啊!
  咱学美术的,谁不知道,布克明,也就是大布的父亲,殿堂级人物,美术界的大师,艺术界的泰斗。现今的他,已经半归隐了,听说很少出门,也不见生客,能亲眼仰视他的幸运儿,寥寥无几,更别说一起吃顿饭了。  还记得刚认识大布的时候,和他不熟,以为他的名字就叫“大布”。后来知道他姓“布”,而且画功超群,我就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认识布克明,这小子居然否认了。再后来,咱俩成了知己,终于知道了他的“惊人身世”,但他从来不肯带我去他家见识见识,原因就是他和父亲关系不好,不好到要特意避开那间一流的美术学院,来到这间美术专业差一个级别的大学。因为那间一流美院,连院长也是布大师的弟子。  “我去!我去!”我一激动,手颤了一下,连画笔掉落在地也顾不得了。我猜大布看到我那饥渴的表情,一定是在贱贱地暗爽。  “瞧你那模样!真搞不懂,那老头对你来说有什么吸引力?”  “大布,提到布大师的时候,还是客气些吧。”  “什么布大师,我还是布大爷呢!舒心,我可告诉你,你是我带去的朋友,到时候见着了他,别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像个屁颠屁颠的小跟班似的,在他面前丢了我的气势和脸面,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能不能别老那样吓唬人,现在好歹是我在帮你,说点中听的行不行?”  “你爱来不来,反正明晚五点半,司机去你家接你,迟到自己搭车去!”  嘿,好家伙,揣摩到我的心思就开始拽起来了,形式出现大逆转,反倒像是我得求他成全似的。好吧,我忍你,谁叫你是布大师的儿子呢,我也只好装一回孙子了。
  晚上回到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柜,挑衣服!  唉啊,平常也没怎么舍得买两条好看点的裙子,净是些T恤、牛仔裤,这能穿吗?在镜子前拨弄了两时辰,脱下穿上,搭来配去,愣是整不出一件合心意的来。烦心死了!  “喂,大布。”拿起电话给主人家打过去。  “当当当当当当……咋的?说!……当当当当当当……”除了大布的声音,电话那头怎么还有一阵类似于敲木头的声响。  “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好?布大师喜欢什么颜色?”  “随便,没有人会关心你穿什么……当当当当当当……”  “瞧你这话说的,别忘了,可是你邀请我过去的。”  “我请的是你,没请你的衣服,你大可裸体上阵。不过建议你在你平坦的胸前摸些亮色油彩,以产生膨大的视野错觉。”  “找死!那些电视剧里有钱人家的少爷请穷家女参加宴会,不都是连裙带鞋一起给人送过去的吗,你怎么这么小气?就一对耳环!小气!小气!小气!”  “别拿这些小事来烦我!穿白色吧!不说了,挂了!”  可恶,河都还没过,你就把桥给拆了,行啊你!
  “和谁讲电话呢?嗓门这么大?”  声量过大,把我妈也引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衣服搞得乱七八糟的?”  “都怪大布!”  “怎么回事了他?”  “他让我明晚上他家吃饭,可我没衣服穿啊,愁死了......”  “上他家吃饭?你不是说他几乎不回家吃嘛?怎么今儿个却把你拉回家吃?”妈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那表情像在考究着什么,琢磨着什么。  “唉啊,以前他都借口要努力学习,努力画画,把自己打造得像个大忙人似的,他妈妈也就由得他。可明晚是他妈妈亲自指定姑娘给她相亲,他能不去吗?”  “什么?相亲?他相亲你跑去干嘛?!”我妈的脸不高兴了。
  “唉啊,帮他壮壮胆呗。”  “唉……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学美术的个个都自我标榜‘有个性’,没想到大布居然还吃这套,俗了点。我看你就别挑衣服了,又不是你去相亲。”我妈看来有点泄气。  “他也是被逼着去的,压根儿没想跟人家好上。”  “真的?你确定?说不定见着了,就喜欢上了呢?”  “百分之百不会。他说的‘壮胆’,我猜就是帮他壮着胆子把那女的骂走。”  “我就说嘛,大布看着不像那种愚孝到会和相亲对象好上的孩子。他啊,应该追崇自由恋爱。我认为,他应该喜欢和他有共同兴趣,又朝夕相处的人。”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分明在偷瞄我,嘴角上扬在偷笑。  这老妈,又来“话中话”了。
  “妈,你咋就这么渴望我和大布好上?哪有你这样旁敲侧击的?”  “你看呀,大布和你年纪相仿,又读一样的专业,爱好一致,人长得也不错,家里条件还一流,你们天天混在一起,怎么就混不出点‘成绩’来?”我妈说话,向来不会直接点出“关键词”,但意思绝对到位。  “你想太多了,我和大布只是好朋友。”  “这一男一女的问题啊,你还看不透,哪有纯粹的友情,没有一丝好感的话,是不可能扎堆的。”她在我耳边使劲吹风,说话嗲声嗲气软绵绵的,害我起鸡皮疙瘩。  “你把大布说得这么好,是不是你对他有好感?嘻嘻……”  “去去去,别不正经!跟你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古人的好多话啊,我越年长,越体会深刻。小姐妹,抓紧点吧,再耗几年,你还是名花无主的话,就得被迫和一大群‘剩女’,外加一大群当季‘盛女’争夺‘资源’,到时候就得提早进入了‘狼虎之年’。”  说罢,她甩甩脖子后的头发,千娇百媚地看着我。
  “妈,我看你不但长得年轻,思想也越活越前卫了,说话整一个闺蜜似的。”  “那当然,多少女人能像我这样,历经沧桑依旧如昔,连胖妹也得叫我‘美妈’。我的这种‘闺蜜’式的推心置腹,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收到了。不过大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没有人想抢,我也就没了动力去抢,哈……”  “认真点。不过,你还真别说,换作在以前,你要是和大布交往,我还真不见得会同意,一大堆条件更好的男孩子让你挑。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这是一个利欲熏心的时代,大布这孩子最大的优点不在于他的家世,他让我最看重的,还是新潮的外表下隐藏的实诚,这样的孩子,坏不了。”  “唷,你见过人家几回,那么肯定?还‘新潮的外表下隐藏的实诚’,这么拗口你也能说得这么流畅!”  “我觉得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你就听我说……”  “唉啊,‘美妈’,好啦好啦,我明晚就去帮着大布把那女的骂个狗血淋头,落荒而逃,然后再挽着大布的手臂轰轰烈烈地私奔,你满意了吧?!我还得挑件好点的衣服呢,不然明晚哪有姿色去抢男人?你快去煮饭吧,饿了。”  “私奔可不行,好歹得带上妈…….”  “唉啊,你快去煮饭吧,我不吃饱哪有力气帮你扛个女婿回来。”  我赶紧把她推出门外,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玲珑蟹 32楼
20:49:23  “妈,我看你不但长得年轻,思想也越活越前卫了,说话整一个闺蜜似的。”  “那当然,多少女人能像我这样,历经沧桑依旧如昔,连胖妹也得叫我‘美妈’。我的这种‘闺蜜’式的推心置腹,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收到了。不过大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没有人想抢,我也就没了动力去抢,哈……”  “认真点。不过,你还真别说,换作在以前,你要是和大布交往,我还真不见得会同意,一大堆条件更好的男孩子让你挑。......  -----------------------------  哈哈,语言诙谐,情节有趣,好像回到了我的大学时代,想起来那时喜欢的一首诗,不过好像写的是此刻看贴的心境噢:  我爱她面前长长的日子,  爱她眉宇间隐隐的风霜,  爱她身上我的往日淡淡的投影,   爱她站在人生的转折处年少无心的过错。  我爱她总有一天要剪去的长发,  总有一天要放弃的情怀,  总有一天要任它消失的温柔的回忆,以及不再坚持的爱恋的心情。  我爱的是,   所有我失去的东西,以及她不可避免将要失去的东西。
  @玲珑蟹 32楼  “妈,我看你不但长得年轻,思想也越活越前卫了,说话整一个闺蜜似的。”  “那当然,多少女人能……  -----------------------------  从来没被妹纸追过的苦逼男纸飘过,看贴的高帅富里有被妹纸追过的吗?上来晒一晒经历呗?  
  @玲珑蟹
32楼  “妈,我看你不但长得年轻,思想也越活越前卫了,说话整一个闺蜜似的。”  “那当然,多少女人能……  -----------------------------  @你叫刘跃进 34楼
23:18:25  从来没被妹纸追过的苦逼男纸飘过,看贴的高帅富里有被妹纸追过的吗?上来晒一晒经历呗?  -----------------------------  倒追的妹们都很伤的,我们宿舍有一哥们儿,正被一妹纸猛追,礼物、电话不断,可这哥们儿对这妹纸没兴趣,经常在外面搞ONS,那个妹纸还不知道。正在头疼要不要告诉那个妹纸……
  @玲珑蟹
20:49:23  “妈,我看你不但长得年轻,思想也越活越前卫了,说话整一个闺蜜似的。”  “那当然,多少女人能像我这样,历经沧桑依旧如昔,连胖妹也得叫我‘美妈’。我的这种‘闺蜜’式的推心置腹,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收到了。不过大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没有人想抢,我也就没了动力去抢,哈……”  “认真点。不过,你还真别说,换作在以前,你要是和大布交往,我还真不见得会同意,一大堆条件更好的男孩子让你挑。......  -----------------------------  @对芳尊浅吟低歌 33楼
23:00:13  哈哈,语言诙谐,情节有趣,好像回到了我的大学时代,想起来那时喜欢的一首诗,不过好像写的是此刻看贴的心境噢:  我爱她面前长长的日子,  爱她眉宇间隐隐的风霜,  爱她身上我的往日淡淡的投影,  爱她站在人生的转折处年少无心的过错。  我爱她总有一天要剪去的长发,  总有一天要放弃的情怀,  总有一天要任它消失的温柔的回忆,以及不再坚持的爱恋的心情。  ......  -----------------------------  一点点的青春,一点点的走开,一点点流浪起来。  一朵朵的鲜花,一朵朵的盛开,一朵朵飘散得很快……
  @玲珑蟹
32楼  “妈,我看你不但长得年轻,思想也越活越前卫了,说话整一个闺蜜似的。”  “那当然,多少女人能……  -----------------------------  @你叫刘跃进
23:18:25  从来没被妹纸追过的苦逼男纸飘过,看贴的高帅富里有被妹纸追过的吗?上来晒一晒经历呗?  -----------------------------  @Y铁马长枪H 35楼
10:43:41  倒追的妹们都很伤的,我们宿舍有一哥们儿,正被一妹纸猛追,礼物、电话不断,可这哥们儿对这妹纸没兴趣,经常在外面搞ONS,那个妹纸还不知道。正在头疼要不要告诉那个妹纸……  -----------------------------  啥是ONS
  楼上的是城乡结合部来的吗?ONS就是One
Night Stand 啦!再不懂就去百度,原来舞文里也出文盲......
  是小说吗???还是现在进行时???如果LZ正在女追男,那可要奉劝LZ一句了,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翻山容易破纱难啊,曾经被伤过的人对你现身说法。
  @二月不是雨季 39楼
11:38:20  是小说吗???还是现在进行时???如果LZ正在女追男,那可要奉劝LZ一句了,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翻山容易破纱难啊,曾经被伤过的人对你现身说法。  -----------------------------  哈哈,谢谢提醒~~
  胖子也要有爱情!卤煮可千万不要忘记写写胖妹的爱情故事噢,我不想胖女人都变成女超人!!!
  支持持出版
  哈哈,竟然以逼债开头,新颖,新颖,看好楼主噢!
  @Y铁马长枪H 35楼
10:43:41  倒追的妹们都很伤的,我们宿舍有一哥们儿,正被一妹纸猛追,礼物、电话不断,可这哥们儿对这妹纸没兴趣,经常在外面搞ONS,那个妹纸还不知道。正在头疼要不要告诉那个妹纸……  -----------------------------  哥们儿搞ONS关你屁事!!不会是你看上那妹纸了吧!!!闲吃罗卜淡操心!!!!!!
  @佐王 42楼
11:56:21  支持持出版  -----------------------------  感谢支持~~
  其实追不追就那么回事,能看得上眼的,不追就能吊得上,看不上眼的,再怎么追也白搭,不信你们去追下范冰冰试试
  很有郭敬明梦里花落知多少的风格呀,会持续关注的,顶小蟹!!!!!
  @你叫刘跃进 34楼
23:18:25  从来没被妹纸追过的苦逼男纸飘过,看贴的高帅富里有被妹纸追过的吗?上来晒一晒经历呗?  -----------------------------  我和女朋友是在考研自习室认识的,我一万加一亿次的肯定,当时是她先对我放电的,是她先对我有意思的。后来,我才请她吃饭,出去玩什么的。现在,她竟然说看我当时追得苦,才同意我的。Faint! 苍天啊,我冤啊……
  鸟悄儿的我走了,正如我蔫巴的来;  我得了八嗖的招手,磨叽西天的云彩。  那泡子边的金柳,是夕阳中的媳妇儿;  波光里的倩磴儿,在我的心头固用。  埋了巴汰的青幸,油了巴几的在水底赛脸。  在康河的旮旯里,我甘心做一把蒿子。  那榆吟下的一座,不是蘑菇,是个猫楼;  揉希碎在浮躁间,沉淀着贼拉彩虹的梦。  嘎哈啊?划拉一把笤帚疙瘩,向青菜贼青那嘎的漫溯;  整一兜子星辉,在星辉斑斓里嗷唠两嗓子。  但我不能嗷唠,悄悄是滚犊子的笙箫;  扑勒蛾子也为我蔫儿了,蔫儿了是这宿儿的康桥!  我傻的巴几地走了,正如我飚的喝得来;  我得瑟得瑟衣袖,不带走一嘎达云彩。
  @五彩高跟鞋的回忆 50楼
14:50:10  鸟悄儿的我走了,正如我蔫巴的来;  我得了八嗖的招手,磨叽西天的云彩。  那泡子边的金柳,是夕阳中的媳妇儿;  波光里的倩磴儿,在我的心头固用。  埋了巴汰的青幸,油了巴几的在水底赛脸。  在康河的旮旯里,我甘心做一把蒿子。  那榆吟下的一座,不是蘑菇,是个猫楼;  揉希碎在浮躁间,沉淀着贼拉彩虹的梦。  嘎哈啊?划拉一把笤帚疙瘩,向青菜贼青那嘎的......  -----------------------------  我擦,人才啊,岗岗地
  根据目前情节发展,三角恋已初露端倪,应该是卤煮爱高帅富、大布爱卤煮、胖妹爱大布,我等拭目以待~
  高帅富也有可能爱胖妹……重口味高帅富……我就是胖妹
  现在相亲可是个热门话题,期待楼主浓墨重彩的写
  岁月是最大的小偷,珍惜眼前岁月
  @麻烦表妹 53楼
15:57:39  高帅富也有可能爱胖妹……重口味高帅富……我就是胖妹  -----------------------------  看好胖妹!当年我上大学时,同班同学让我和他一起在学校里卖电话卡,我怕耽误学业,就没答应他。结果他现在自己创业,是一家网游公司的老板,而我在500强企业当最底层的业务员,每天忍气吞声活着!!!Cao!!!
  @麻烦表妹
15:57:39  高帅富也有可能爱胖妹……重口味高帅富……我就是胖妹  -----------------------------  @独立式老哥 56楼
16:47:29  看好胖妹!当年我上大学时,同班同学让我和他一起在学校里卖电话卡,我怕耽误学业,就没答应他。结果他现在自己创业,是一家网游公司的老板,而我在500强企业当最底层的业务员,每天忍气吞声活着!!!Cao!!!  -----------------------------  当年有妹追他么?
  @二月不是雨季 38楼
11:37:23  楼上的是城乡结合部来的吗?ONS就是One
Night Stand 啦!再不懂就去百度,原来舞文里也出文盲......  -----------------------------  偶也正在追求一男生,看了你们说的ONS,心里好怕怕
  女追男?何必呢?咳,耐情就素一家想走又走不了的加州旅馆啊  Last thing I remember, I was running for the door.  I had to find the passage back, to the place I was before  ’Relax,’ said the night man,  We are programmed to receive.  You can check 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
  看好胖妹!当年我上大学时,同班同学让我和他一起在学校里卖电话卡,我怕耽误学业,就没答应他。结果他现在自己创业,是一家网游公司的老板,而我在500强企业当最底层的业务员,每天忍气吞声活着!!!Cao!!!  -----------------------------  @低调奏鸣曲 5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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