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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这个没有了 还有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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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mai chun, 十六岁犯罪, 十九岁成长为高级男妓 行走刀尖 用身体,将世界化为他的乐土。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 骑士与剑 秦七目曾经卖过春,为了400块人民币。   当时他十岁。   他妈带了一个男人回家,要他喊叔叔。   那人长得皮糙肉厚,腰上的肥肉厚厚几大叠,濡下几条粘稠热汗。   七目没出声,咬着手指,表情呆的像二百五。   小破屋的温度很高,桌上摆着前晚剩下的饭菜,已经馊了,苍蝇绕着嗡嗡飞。   男人将一小盒精美的蛋糕塞进七目怀里,笑得比屎还黄:“吃。”   七目不接,把手指咬得血糊糊。   秦妈不高兴了,剜了儿子一眼,命他叫叔叔。   七目只好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秦妈尴尬的笑,说这孩子很听话,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智障。      男人表示没关系,盯着七目的眼睛弯成两条细缝,然后从怀里掏出四张人民币,抽出两张给秦妈,说:“这是两百定金,剩下的等完事儿后再给。孩子很漂亮,男版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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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网上评论说是很虐,有点不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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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这个好久了。谢谢LZ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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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沉迷。个个都写得很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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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久的小说 谢谢楼主的分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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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乐土,不过又是一个虐的要死的故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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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母,铸我血肉我父,赐我骨肤老宅里的弟弟,疾病困扰,终生不可见阳光,堪比暗中老鼠。的第二任妻子,与他有着相似面貌。怪异的祖父在深夜里,抛出绳子上吊,望着我笑。还有我的我要与他玉石俱焚,共坠十八地狱。内容标签:春风一度 不伦之恋 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瞳,周辄止 ┃ 配角:裴美玲,周明玉,肖迹 ┃ 其它:血缘,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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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看了很多暗黑文然后就觉得这个题材的文挺不错的这是当时看的其中一篇,大家感受下原文地作者锁了,发作者大人的专栏地址吧:
癖好形成  小时候,我曾有一个孪生弟弟。  我们的脸相像的连父母也分辨不出来。    弟弟性子闹,我喜静。不过这不妨碍我们兄弟俩的感情。我很喜欢弟弟,把他当做洋娃娃般抱来抱去。  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一个游戏,叫做“上吊死翘翘”。将绳子从仓库的脊梁中穿过,垂下来,打个结,然后将脖子套上去,体验一下濒死边缘的感觉,看看假死时周遭人的反应。    七岁时,弟弟在仓库里上吊自杀死了。  我每间每房找弟弟,轻轻唤,弟弟,弟弟。以为弟弟会哗哈一声扑出来与我拥抱。  可是没有。    母亲伤心欲绝,整天躲在书房里吸烟,闭门不见客。  一年后,他们离了婚,我被判给了母亲,跟着她到别的城市生活。    弟弟没有长大,我总觉得自己要做得更好来补偿母亲。  我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好青年,世上的诱惑不能打动我的心。  可我也有了诡异的癖好,譬如喜欢在早晨用刀子在自己胳膊上割一刀,流出的血混着牛奶喝下去。还有,我喜欢偷东西,偷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得手的快感可以令我好几天都保持愉悦的心情。    十四岁时,我在地铁里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烟。手刚伸进他口袋时,那男人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大惊,顿时脸孔失色,以为他会叫警察来抓我。  可他没有。  他只是握住我的手,笑呵呵道:“是不是很冷?来,我帮你暖一暖。”  然后他将我的手握住,塞在他的大衣口袋里。他的十指扣在我的十指间,一刹那间,我低头落泪。    后来,后来我成了同性恋,跟男人厮混。  我的男人叫肖迹,是个不入流的演员,但却非常有才华。  他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有魅力的。    他时常抱着我,将我放在他的膝盖上,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亲昵的喊我:“我的小小偷,你还打算偷走我什么?我的一切都被你偷走了。你要补偿我。”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十八岁——肖迹与我同归于尽的那一天。
父亲①  肖迹说,爱人就是用来同归于尽的。  所以,他选择跟我同归于尽,开车自杀。    肖迹死了,我没死。车子翻到了大海里,我的两条腿没用了。  做了手术,虽然没截肢,但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我的母亲正在美国跟她情夫睡觉,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废了。  外面下了很大的暴雨。肖迹是属龙的,所以他死了,天会下雨。    我躺在病床上,感觉肖迹的脸还在我眼前飘荡,他的笑容很无邪,不笑的时候也似是在笑,因为他有一双月牙般弯弯的眼睛。  他死的那天早晨,我们还一起吃了早餐。肖迹喜欢培根三明治,我不喜欢。他就对我说:周瞳,你也来吃一口培根三明治。  我低头喝我的牛奶。  肖迹拿着三明治递到我嘴边,放柔了声调:周瞳,吃一口。    他的眸子乌沉沉的,藏着冬天的风,藏着寒冬腊月的冰刀。  肖迹的强迫症又犯了。    这是个疯子。  我拍掉他的手,培根三明治就掉到了地上。    我以为肖迹又会像从前一样大发雷霆,然后与我狠狠的干上一架。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说:好好,周瞳,不吃没关系,来,我们去海边兜风。跟我来。  他转身去车库取车了。    我本应该发现他的反常的,但我被他气糊涂了,丝毫没有看见肖迹在转身时那恶毒的眼神。    车子上了高速。肖迹将车开的极快,简直就要脱离地心引力。  车里放着一首英文曲,叫《join me in death》,男歌手沙哑的嗓音一直在呐喊着:吾爱,今夜让我们共赴黄泉。吾爱,今夜与我共长眠。    肖迹紧抿着唇,眼神一点一点病态起来。  车子在海滨公路行驶着,右边就是深蓝色的大海。  肖迹说:周瞳,我想操你。    我回他:车速请减慢,放我下车。  肖迹像没听见我的话,他从方向盘上腾开右手,疯狂的拉下裤子拉链,将他昂扬的生殖器掏出来。    我开车或乘车,一直都不喜欢系安全带。所以肖迹很轻易的就把我抓了过去,摁在他的大腿上。  他又重复一遍:周瞳,我想操你。    他单手驾车,车子已经不稳,东碰西撞。  我被他摁在怀里不敢乱动,一动,坠入大海,我就粉身碎骨了。  我才十八岁,还没活够,不想死。肖迹也不能死,他是我爱人。    肖迹扯掉了我的裤子,将我摁在他的腿间,一用力,整根没入。  我痛得牙齿打颤,直吸凉气,这个时候我特别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却只有低低的骂了一句:干!    肖迹一边戳刺着我的身体,一边恶狠狠的骂道:周瞳,你这个欠干的,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你这个神经病!不想死就给我停车,我会好好让你干!”我心惊胆战,看着车子像喝醉酒的醉汉到处乱撞,一口气压在胸腔,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但他没有停下来,他在我身体里横冲乱撞,牙龈都被他咬出了血。  车子一路狂飙,肖迹觉得单手操的不过瘾,索性连右手也腾开,两手握住我的腰,开始上下剧烈抽 插。  很快的,他高 潮了,车子也翻了。  7月17号,7月17号早晨八点半。    肖迹死的样子像个白痴,他连裤子都没穿好,生殖器还竖的老高。  听说人在死亡那一刹那是有极度快感的,所以他的老二在深海中还硬的像根木头。  他是我今生见过的最不优雅的男人。    我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麻醉剂已经失去效果,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不停不停的问着自己,他死了吗他死了吗?好像在做自我催眠。  
  我的天!这男人就这样死了!昨晚我们还在床上做 爱,他对我说,周瞳我爱你——你说谎!    外面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消停的样子。  7月18号晚上7点。  我不停的出汗,出汗。    有人推开病房门,在我身边停下来,说:“瞳瞳,我是爸爸,你好些没?”  那声音低沉缓慢,将我从迷幻中解救出来。    我疲倦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与我有七成相像的眉眼。  周辄止,我的父亲。    他穿着很宽松的白色套头线衫,上面印着淡素色的字母。灰色条绒裤子,脚上还穿着白色的布拖鞋。  脸很白,眉宇间一点清冷,整个人看起来那样高贵,纵使他穿的是居家服。    每次见这男人,我都忍不住怀疑,一定是哪根弦搭错了。这男人看起来更像我兄弟,而不是我老爸。  自从十年前他跟我妈离婚后,我们父子就很少见面了。一年碰不到三次,见面也是拿生活费的。虽然母亲并不穷。  现在,他怎么会来?    父亲仿佛猜到我的心思,俯身擦干我额头的汗,说:“你妈打电话来,要我先照顾你。她在美国谈生意,暂时走不开。”  原来如此。    我将脸别过去,哑哑的喊了声:“爸。”  父亲点点头,脸上表情并不亲近。他说:“你昏迷后,医院又给你动了次手术,双腿不会废,只要术后坚持治疗及训练,会康复的。”    听到这话,我第一反应就是,肖迹失策了。  他不仅没实现与我同归于尽的梦想,连我的腿都没能夺走。  肖迹如果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懊恼的,然后用他那白痴的表情去掐死我新买的宠物狗。    想到这里,我发出低低的笑声,脸大概有点扭曲。    父亲看我一眼,淡淡的问:“要不要去卫生间?”  他这一问,我才发现自己有这生理需要,便点头:“我的腿……”    “我帮你。”  他动作很轻的将我抱起来,走进卫生间。  我的双腿都打了石膏,丝毫不能动,一动,骨头里就好像有只钢钻在那里凿洞。    父亲一手掀开马桶盖,一手脱去我的病服裤子。双腿一裸 露,凉兮兮的空气迅猛的往皮肤里钻。  我有些尴尬的缩了缩大腿。忽又好笑,同是男人,又是父子,又何可羞耻的?  可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父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好恶悲喜的平静。眼里也没有任何异样。  他话不多说,利落的将我抱在怀里,分开双腿,竟摆出婴儿嘘嘘的姿势。    我憋了半天,尿不出来。  “爸。”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几乎遮不住呼吸的声音。    父亲忽然意识到什么,利落的将我调换个方向,放坐在马桶上,说:“好了叫我。”    “嗯。”    几十秒后,我解决完了,哑着嗓子叫他:“爸。”  他推门而入,替我提起裤子,侧身抱我来到病床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肖迹也抱过我,上床做ai时,他总喜欢抱着我从客厅走进房间,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一件脱去我的衣服,疯狂又叹息的赞美我:周瞳,你是一件艺术品,没有比你更漂亮的男人。  漂亮的男人只配操。    想到肖迹,我的内心就像有一把钢刀在切割,愤怒使我双手死攥被单,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扭曲,这种感觉叫做“恨”。    父亲从卫生间端来一盆热水,拧干毛巾,替我擦拭被冷汗浸湿的身体。  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温湿的毛巾顺着我的肩背胸膛往下滑,一寸一寸仔细擦拭,手法与力道让人很舒服。    我想起来,这个爸爸还算有钱,怎么会伺候人?  有钱人都不会伺候人,他们只会伺候钱,比如我妈。    父亲替我擦身完后,将水盆与湿毛巾端了出去,过一会再回来时,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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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①  肖迹说,爱人就是用来同归于尽的。  所以,他选择跟我同归于尽,开车自杀。    肖迹死了,我没死。车子翻到了大海里,我的两条腿没用了。  做了手术,虽然没截肢,但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我的母亲正在美国跟她情夫睡觉,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废了。  外面下了很大的暴雨。肖迹是属龙的,所以他死了,天会下雨。    我躺在病床上,感觉肖迹的脸还在我眼前飘荡,他的笑容很无邪,不笑的时候也似是在笑,因为他有一双月牙般弯弯的眼睛。  他死的那天早晨,我们还一起吃了早餐。肖迹喜欢培根三明治,我不喜欢。他就对我说:周瞳,你也来吃一口培根三明治。  我低头喝我的牛奶。  肖迹拿着三明治递到我嘴边,放柔了声调:周瞳,吃一口。    他的眸子乌沉沉的,藏着冬天的风,藏着寒冬腊月的冰刀。  肖迹的强迫症又犯了。    这是个疯子。  我拍掉他的手,培根三明治就掉到了地上。    我以为肖迹又会像从前一样大发雷霆,然后与我狠狠的干上一架。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说:好好,周瞳,不吃没关系,来,我们去海边兜风。跟我来。  他转身去车库取车了。    我本应该发现他的反常的,但我被他气糊涂了,丝毫没有看见肖迹在转身时那恶毒的眼神。    车子上了高速。肖迹将车开的极快,简直就要脱离地心引力。  车里放着一首英文曲,叫《join me in death》,男歌手沙哑的嗓音一直在呐喊着:吾爱,今夜让我们共赴黄泉。吾爱,今夜与我共长眠。    肖迹紧抿着唇,眼神一点一点病态起来。  车子在海滨公路行驶着,右边就是深蓝色的大海。  肖迹说:周瞳,我想操你。    我回他:车速请减慢,放我下车。  肖迹像没听见我的话,他从方向盘上腾开右手,疯狂的拉下裤子拉链,将他昂扬的生殖器掏出来。    我开车或乘车,一直都不喜欢系安全带。所以肖迹很轻易的就把我抓了过去,摁在他的大腿上。  他又重复一遍:周瞳,我想操你。    他单手驾车,车子已经不稳,东碰西撞。  我被他摁在怀里不敢乱动,一动,坠入大海,我就粉身碎骨了。  我才十八岁,还没活够,不想死。肖迹也不能死,他是我爱人。    肖迹扯掉了我的裤子,将我摁在他的腿间,一用力,整根没入。  我痛得牙齿打颤,直吸凉气,这个时候我特别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却只有低低的骂了一句:干!    肖迹一边戳刺着我的身体,一边恶狠狠的骂道:周瞳,你这个欠干的,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你这个神经病!不想死就给我停车,我会好好让你干!”我心惊胆战,看着车子像喝醉酒的醉汉到处乱撞,一口气压在胸腔,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但他没有停下来,他在我身体里横冲乱撞,牙龈都被他咬出了血。  车子一路狂飙,肖迹觉得单手操的不过瘾,索性连右手也腾开,两手握住我的腰,开始上下剧烈抽齤 插。  很快的,他高齤 潮了,车子也翻了。  7月17号,7月17号早晨八点半。  
  肖迹死的样子像个白痴,他连裤子都没穿好,生殖器还竖的老高。  听说人在死亡那一刹那是有极度快齤感的,所以他的老二在深海中还硬的像根木头。  他是我今生见过的最不优雅的男人。    我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麻醉剂已经失去效果,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不停不停的问着自己,他死了吗他死了吗?好像在做自我催眠。    我的天!这男人就这样死了!昨晚我们还在床上做齤 爱,他对我说,周瞳我爱你——你说谎!    外面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消停的样子。  7月18号晚上7点。  我不停的出汗,出汗。    有人推开病房门,在我身边停下来,说:“瞳瞳,我是爸爸,你好些没?”  那声音低沉缓慢,将我从迷幻中解救出来。    我疲倦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与我有七成相像的眉眼。  周辄止,我的父亲。    他穿着很宽松的白色套头线衫,上面印着淡素色的字母。灰色条绒裤子,脚上还穿着白色的布拖鞋。  脸很白,眉宇间一点清冷,整个人看起来那样高贵,纵使他穿的是居家服。    每次见这男人,我都忍不住怀疑,一定是哪根弦搭错了。这男人看起来更像我兄弟,而不是我老爸。  自从十年前他跟我妈离婚后,我们父子就很少见面了。一年碰不到三次,见面也是拿生活费的。虽然母亲并不穷。  现在,他怎么会来?    父亲仿佛猜到我的心思,俯身擦干我额头的汗,说:“你妈打电话来,要我先照顾你。她在美国谈生意,暂时走不开。”  原来如此。    我将脸别过去,哑哑的喊了声:“爸。”  父亲点点头,脸上表情并不亲近。他说:“你昏迷后,医院又给你动了次手术,双腿不会废,只要术后坚持治疗及训练,会康复的。”    听到这话,我第一反应就是,肖迹失策了。  他不仅没实现与我同归于尽的梦想,连我的腿都没能夺走。  肖迹如果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懊恼的,然后用他那白痴的表情去掐死我新买的宠物狗。    想到这里,我发出低低的笑声,脸大概有点扭曲。    父亲看我一眼,淡淡的问:“要不要去卫生间?”  他这一问,我才发现自己有这生理需要,便点头:“我的腿……”    “我帮你。”  他动作很轻的将我抱起来,走进卫生间。  我的双腿都打了石膏,丝毫不能动,一动,骨头里就好像有只钢钻在那里凿洞。    父亲一手掀开马桶盖,一手脱去我的病服裤子。双腿一裸 露,凉兮兮的空气迅猛的往皮肤里钻。  我有些尴尬的缩了缩大腿。忽又好笑,同是男人,又是父子,又何可羞耻的?  可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父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好恶悲喜的平静。眼里也没有任何异样。  他话不多说,利落的将我抱在怀里,分开双腿,竟摆出婴儿嘘嘘的姿势。    我憋了半天,尿不出来。  “爸。”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几乎遮不住呼吸的声音。    父亲忽然意识到什么,利落的将我调换个方向,放坐在马桶上,说:“好了叫我。”    “嗯。”    几十秒后,我解决完了,哑着嗓子叫他:“爸。”  他推门而入,替我提起裤子,侧身抱我来到病床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肖迹也抱过我,上床做ai时,他总喜欢抱着我从客厅走进房间,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一件脱去我的衣服,疯狂又叹息的赞美我:周瞳,你是一件艺术品,没有比你更漂亮的男人。  漂亮的男人只配操。    想到肖迹,我的内心就像有一把钢刀在切割,愤怒使我双手死攥被单,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扭曲,这种感觉叫做“恨”。    父亲从卫生间端来一盆热水,拧干毛巾,替我擦拭被冷汗浸湿的身体。  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温湿的毛巾顺着我的肩背胸膛往下滑,一寸一寸仔细擦拭,手法与力道让人很舒服。    我想起来,这个爸爸还算有钱,怎么会伺候人?  有钱人都不会伺候人,他们只会伺候钱,比如我妈。    父亲替我擦身完后,将水盆与湿毛巾端了出去,过一会再回来时,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警官。
父亲②  一个人犯罪,通常都是激情所致,比如我同学AMO,因为女友劈腿,就拿刀子干掉了那女人。  肖迹我虽然爱过他,但是一星期前我不爱了。所以我没那激情去犯罪。    小警官长的有点忧郁,坐在我面前,温和的问:“你现在有力气说话吗?”    我说:“不是我干的。”    小警官一愣。  靠在门边的周辄止声音不大,却有力:“我儿子不会杀人。”    父子心有灵犀?  小警官没接话,他埋头整理笔录薄,开始询问:“周先生,请问7月16日晚到7月17号早晨你干了什么?”    我思路清晰的回答他:“7月16日晚上六点,我同肖迹一起去酒吧玩。期间他同我吵了一架,然后——”  小警官打断我的话:“为什么吵架?”    “因为我说要喝牛奶,肖迹非要我替他□。我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那晚肖迹喝了许多酒,他将我拖到酒吧的厕所里,拉下裤子拉链,强迫我替他口齤 交,还说他的牛奶最好喝。    小警官嘴角有些抽搐:“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打不过他,就替他口齤 交了。然后我趁着他高 潮时上了他。”我看着窗玻璃,笑笑,“就这样。”  玻璃的反光中,能看见周辄止的脸,还是没表情。    小警官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脸红透了。  “继续往下说。”    “那晚肖迹很愉快,晚上回家时又喝了点酒。事实上他已经被酒精搞坏了头脑,像个弱智一样拉着我唱歌。我恶心极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他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小警官刷刷记下这些话。    我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七点半起床,肖迹已经做好了早餐。我们又因为早餐吵起来了。哦,吵架原因是我不想吃培根三明治,肖迹非逼我吃。他有强迫症,突发性狂暴症,酒精依赖。。”    小警官抬头说:“这一点都不悬,你与死者都是病人,你们都有抑郁症,需要医生。”    我愣了一下,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周辄止皱了皱眉。  
  小警官被我笑的有些恼怒,啪一下合上笔录薄,声音抬高:“沈先生,请配合。”    我连忙点头,笑的几乎岔气:“好好,我接着说。那天吃完早餐后,他说要一起去海边兜风。然后车子就翻了。他死了,我活了下来,两条腿差点断掉。”    小警官沉思一下:“我们从他体内检查出了大麻成分。他吸毒,你知道吗?”    “我没吸毒就行了。他吸毒与我无关。”    肖迹吸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是个不得志的演员,虽然有才华,可只能演一些三流角色。  所以他抑郁,玩起了毒品,谁劝都没用。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向我借钱。    本来,情侣间最不应该扯到的就是钱。钱是伤感情的。肖迹不仅跟我借钱买毒品,他还喜欢装——装作没跟我借过一毛钱。  这构成了我跟他分手的最初动机。    最糟糕的是,有一次我劝他戒毒,他动手打了我。虽然事后他哭着祈求我,让我原谅他,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殴打这种事,就像撒谎一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次,我想了一整夜,决定跟他分手。  可肖迹说,如果我敢跟他分手,他就把我跟他一起拍的性 爱录像散播出去,让我身败名裂。    肖迹在我心中彻底死掉了。    小警官继续问话,这次,他的脸色有些难堪:“你昏迷后,我们在你体内检查出了……死者的精齤 液。这说明车祸之前你们有过性行为。请问……你能将当时的情况跟我重述一遍吗?”    我揉揉太阳穴,看向周辄止。    周辄止淡淡的说:“警官,我儿子是受害者。还有,他现在需要休息,有问题能等到明天再问吗?”    “可这是我的工作。”    “周瞳,告诉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辄止看向我。    我只好将那天早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小警官惊得目瞪口呆。    晌久,他才收起笔录薄,呆呆的说:“打搅了,你休息。”    小警官前脚离开,周辄止后脚就踹上了病房门。  然后他三两步跨上前,一把将我从病床上拖起来,“啪啪”的甩了我两个耳光。    “跟男人厮混,做同性恋!你妈这些年就这样教你的?孽障!”周辄止的朝我大吼,本来就素白的脸,现在因为愤怒而涨得微微红。    那两耳光力气之大,让我耳畔嗡嗡作响。    “说话!”他气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垂下头,平静的说:“爸,我错了,我那时头脑被肖迹冲昏了。以后不敢了,我会走正路,不会再跟男人搞。”    我说的,都是实话。
父亲③  案子水落石出,肖迹的死被警方定位意外车祸。  我不知道父亲在其中动用了多少关系才得以将我的存在压了下去,总之媒体曝光此案时,内容里并没有我的名字。    母亲在三天之后从美国赶了回来,她并不知道真相,跑进病房就抱着我痛哭一场。  我微微笑着,说:“妈,别哭了。我没事。”    她看起来很激动,风尘仆仆,眼睛因为没休息好,微微红肿。  修身洋装,发髻挽在脑后,有些凌乱。清瘦了。    “只是不小心被车撞到,还能走路。”我笑着说。  父亲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无论这个母亲有多粗心,我还是爱她的。    母亲说:“怎么不小心点?你若残了,叫妈以后怎么办!”  我握住她的手:“这不是没事吗?好了好了,您也累了,快回家梳洗休息吧。这里有爸爸。”    刚提到他,他就来了。  父亲沉着脸,穿着黑西装,系着同色领带。冷冷的看了母亲一眼,说:“回来了。”    母亲的脸色一刹间血色褪尽,浑身都在颤抖。我疑惑望着他俩,感觉之间有一股奇异的气氛在流窜。    父亲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感情。我动动身子,拨开遮住眼睛的额发,尽量放松的说:“妈累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妈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皱眉,这两人离异已多年,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他们相处的不好吗?虽然说情人分手不可能再做朋友,可妈有必要怕成这样么?  妈看着我,又偷偷睨了一眼父亲,然后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父亲没再看她一眼。    妈走后,父亲坐在床边,削了一个苹果给我。他的手指关节凌厉,指甲修剪整齐。  不安的气流,隐藏在这平静的病房里。    我咬了口苹果,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父亲低头削苹果的脸色有些阴冷。  他说:“下星期。”    我点点头,苹果很甜。  过一会,父亲又说:“我跟你母亲商量过了,出院后你先住我那里。”    “为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妈明天还要去国外出差,没时间照料你。”    我抿抿唇,笑的疏离:“那麻烦爸了。”  他没说话,苹果皮断了,发出轻微的落地声响。    在医院住了两星期,我做过四个关于肖迹的梦。  第一个梦,肖迹满脸是血,在深海中对我哭,说:周瞳,我要与同归于尽。我爱你,我恨你。  第二个梦,是毒品。肖迹躲在卫生间里,吸食大麻,被我发现。我伤心欲绝,逼他戒掉。肖迹打了我。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面目狰狞,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一边打我,一边骂:周瞳,你这个欠齤操的婊 子,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  第三个梦,是肖迹的生殖器。竖的很硬,上面居然爬满了水蛭。我惊恐万分,忍着呕吐感想拍掉那些虫子,可是那虫子居然顺着我的手往我胳膊里钻,钻进肉里,血管里,一直游到我的心脏,慢慢啃噬。    第四个梦,是我有史以来最伤心,最伤心的梦。    我梦见了肖迹,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海边,对我笑。笑容灿烂。  我们手牵手在海边散步,沙子与贝克温柔的陷进我的脚丫里,海水打湿了我的裤管。  肖迹一把抱起我,将我抗在肩上,爽朗的笑着,一遍又一遍叫我:“周瞳宝贝,周瞳宝贝……哦哦,周瞳宝贝!”  我骑在他伟岸的肩上,又害怕又兴奋,同他一起大叫。  海水也冲不去我们的爱情。    肖迹还对我说:“我接到新戏了,以后可以赚钱养你了。”  我调侃他:“我可不好养啊。”  肖迹信心满满:“怕什么,就是当乞丐做苦工,我也要养你。我认了!”    我在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这是第一次在梦里哭。    房间里很黑,父亲回家了,值夜班的护士们不知躲在哪里偷眠了。  我摸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割脉了。
弟弟  父亲坐在椅子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眼神锐利的像刀片。  “谁允许你死的!”他一字一句地问,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看着他的眼,回答道:“因为不想活了,就该去死。”    “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我的生活是一堆垃圾。”    病床前的茶几被重重拍响,盘子里的水果砰砰砰的滚到地上,狡黠的钻到床底下。  父亲狠狠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活吞进去,他阴沉沉的说:“谁允许你死的!”语气已经隐然透出生杀气。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可笑,想反驳他,可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来,只有露出讥讽的笑。  果然,这个笑容激怒了他。  “你要再敢自杀,我就杀了你妈!”父亲咆哮着,白皙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染上绯红的色彩。    我弯弯唇角,只当他在开玩笑。  这是法治社会,周辄止还没那么大的权利操纵国民律法。    他愤怒的离开了,留下我一人在房间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入眠。  我举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缠着一道白纱布,纱布下是狰狞的伤口。  谁说割脉自杀的过程是最爽的?那是胡扯。  依稀记得昨晚的状况,洁白的被单上都是红彤彤的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被他打败了。我要与他一起分担苦难、死亡。    母亲自第一天回国来过这里,便再没有来过。通过两次电话,说是去出差了,要好久才回来,让我听爸爸的话。  我一一应着,这粗心的小母亲,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能找到一个贴心伴侣,而不是游走在众男人间。  母亲在电话里沉默半晌,突然问我:“你爸他……有没有……?”  “嗯?”  “没什么。好好听话,等妈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呵,她还将我当小孩呢。  “好好,在外注意安全,照顾自己。”    一星期后,我出了院。父亲很不喜欢我留在这里,他不顾医生的反对,直接将我带去了他的住处。  那天下很大的雨。父亲亲自开车来接我。他将我抱到副驾驶座上,为我系上安全带,再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我解开安全带,被父亲看见,他冷淡的命令:“系上。”    我没动。  我是不系安全带的,同样,冬天的时候也不系围巾。带状的物体总让我恐惧,每次碰触,都感觉像被扼住脖子一样难受。  会想起死去的弟弟。    父亲看着我,凝思半晌,突然走下车,将我抱了起来。  我惊愕:“爸?”    父亲说:“后车厢有雨伞,拿出来,我们步行回家。”  我霎时明白了。原来他以为我因为车祸的缘故而从此对车有恐惧感。  呵呵。  
  我们步行在大雨中,路人纷纷侧目,他们一定在猜测我与这位美丽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父亲的衣摆被雨水打湿了,我将雨伞往他那边微微倾斜,他发觉了,看我一眼,继续往前走。    衣服湿透了的时候,我们到了衡山路11号。  那是一栋历史悠久的老别墅,白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独立的花园,里面没有花,全是参天古木。  这是周家大宅,历史已有两百年,小时候我在这里住过八年。    门是虚掩着的。  父亲抱着我,走进屋内。  客厅的光线很暗,窗上悬挂着厚重的暗色窗帘,有些闷热窒息。    地板上铺着暖色地毯。父亲将湿衣服脱下,立刻就有佣人接过去,战战兢兢的替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我身上也全湿了。  单手解开衬衫纽扣,却发现很不方便。    一旁的佣人欲言又止,似乎想上前帮忙的样子,可又不敢动。  父亲走过来,蹲下身,替我一颗一颗解开纽扣,脱去湿衣服,然后用一张干净的毛毯包将我裹住,对佣人说:“去拿几件干净的衣裳来。”    佣人垂头,不敢看他,态度十分拘谨:“要小少爷的衣服吗?他的比较合尺寸。”    “拿我的。”父亲    佣人愕然,大概是想说他的衣服太大,给我穿会不合身。    “还愣着做什么?”父亲再次说话,语气已颇为不耐。  那傻乎乎的佣人连忙跑开了。    父亲的衣服对我来说的确太大了。他有一米八八的样子,而我只有一米七八。穿在身上,像古时唱戏一番。  我坐在沙发上,喝着温热的牛奶。  父亲回书房了。  不一会,有人推开门,一道温和的女中音飞入耳畔:“来了吗?”  仆人道:“来了。”    我回头看,只见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脖颈上戴着一串精致的项链,面容与父亲有些相似。  我下意识的将她跟母亲做比较,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比母亲要漂亮,年轻。    我抬起脸来,对着那女人露出最亲切的笑容:“裴阿姨。”  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裴美玲。    裴美玲笑着拉住我的手:“瞳瞳,好久没见,越长越好看了。”她赞叹着,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真是个妙人。”  我温和的笑着。    她依着我坐下来,看看我的腿,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腿撞坏了可怎么办?”  我说:“不碍事,还能走的。”  “可不成,以后若落下残疾,这好生生的小伙子不就太可惜了么!”  “呵呵。”我笑。    父亲从书房走出来,见到我们的亲近模样,脸上仍是一潭死水。  “回来了。”他说,眼睛直直的看向我。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辄止。”裴美玲放开我的手,笑道:“明玉呢?”  父亲皱皱眉,走到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旁,对着楼上喊道:“明玉,你下来。”    然后,大约一两分钟后,有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他那么瘦,穿着天蓝色的睡衣。头发是白色的,软软的贴在脸上。睫毛,肤色都是白色的。双腿细长,脖颈上挂着一枚银闪闪的链子。  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周明玉。  虽然早有耳闻他得了白化病,永远不能见阳光。可真见到他时,还是难掩惊讶的。  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是什么概念?    明玉缓缓的下了楼,抱住裴美玲的胳膊,怯生生的看着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  父亲拍拍他的头:“叫小哥哥。”    明玉点点头,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他软软的发出声来:“小哥哥。”  听说白化病人相貌很奇怪,可明玉却非常漂亮。他很像父亲,一双狭长的凤眼,扫了我一眼便又很快低下头去了。苍白的手指抓着衣襟。    我微笑着点头致意。
周家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裴美玲道:“明玉去带小哥哥回房休息,妈今晚要亲自下厨,饭做好了叫你们。”    明玉看我,我看父亲。  父亲没有说话,眉头蹙的更深了。他走近,照例要抱我上楼,我轻轻地把他推开了。不是没有仆人,况且,裴美玲就在这里摆着,说不过去。    裴美玲眼里的怪异感一闪而过,随即又乐呵呵笑道:“我倒忘了,瞳瞳的腿不方便。对了,轮椅不是订好了吗?明玉,去储物间将轮椅推出来。”    明玉很乖巧的去了储物间。  过一会,他推来一辆轮椅放在我跟前。崭新的,轻便的设计,看样子是精心准备的。  明玉轻声说:“小哥哥,我扶你坐上来。”    父亲却推开他的手,紧绷着脸,说:“我来。”  然后,我被他抱起来,平稳的放在了轮椅上。    “你的房间在晚饭后会收拾好,先去客房休息。”  他转身朝书房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问:“明玉喝药了吗?”  裴美玲道:“喝了。”    父亲听了,紧绷的脸色稍稍解,关上了书房的门。    父亲为我准备的房间在一楼最左边。  周家老宅很大,一楼有个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门,应该有很多小房间。  明玉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很明亮,和明玉身上的衣服一样,海蓝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搭配着白色的衣柜家具。  地板上铺着白色的羊毛地毯,轮椅碾在上面,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明玉将我扶到床上躺下,他自己席地而坐,看着我,迟迟不敢开口说话。  我用枕头支起半个身子,笑看着他,问:“有话说?”    明玉连连摇头。    我说:“那就出去吧,我要休息。”    谁知明玉一动也没动,还是坐在地毯上,傻傻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窝火,面色却不动声色:“看什么?”一句“操齤”死死的被我压在嘴边。    这时候,明玉突然软软的笑了,斜着头看着我,说:“小哥哥,你真好看。”  我哦了一声,闭上眼睛。  窗外雨水淅沥沥,声音很大,但我仍清晰的听到,明玉在我身后问:    “小哥哥你饿吗?我这里有曲奇饼干。”    我睁开眼睛看着明玉,他颈间那条银白的项链明晃晃的,是钥匙的形状。  明玉的眼神似乎很渴望我接受他的饼干,他眨着大眼睛,期待着。    我将脸别过去,看着窗外,冷淡的说:“我要休息,你出去吧。”  身后没有动静。  过了好久,听见门被轻轻推开,再关上。    我知道那小男孩已经离开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又想起肖迹来。  他的丧礼我没去。  据说葬礼上还掀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是葬礼曲,肖迹生前自己决定的《义勇军进行曲》,惹得众人大声叫骂。  肖迹果然是个疯子。    我恍恍惚惚的睡着了,每隔几分钟就醒一次,然后再跌入睡眠。  第五次醒来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沉沉的,缓慢的,偶尔还夹杂着苍老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是男人的声音,像尖利的金属在光滑的墙壁上划过的声音,刺耳的难受。    我转头,朝门口看去。  门是虚掩着的,一个矮小的人影缓缓晃过,我看见了他佝偻的背,满头的银发。    周家怎么会雇佣这么老的佣人?  我蹙眉。  
  那老头突然停下脚步,直愣愣的看着我,阴鹜的双眼让人想起专门吃尸体的乌鸦。  他满脸都是皱纹,突然咧嘴笑,嗤嗤如夜枭。    我一惊,低声呵斥:“谁?”  老人没有回答我,嗤嗤笑着离去。    声音渐渐远去,夹杂着苍老的咳嗽声。我被惊的一身冷汗。    晚饭做的很丰盛,看出来裴美玲是下了一番功夫。对待客人就应如此——当然,我本来就是客人。  她招呼我们坐下。    父亲坐在首席,我坐在他左边。  裴美玲与明玉则坐在他右边。    父亲坐下来,看了看我们,对裴美玲说:“爸的晚饭你叫人送去了吗?”  “送了。”裴美玲忙回答,“还是老样子,对了,瞳瞳还没见过爷爷吧?一会要见见吗?”    爷爷?  莫非是……    父亲抬头看我:“刚才你见过了吧?那人是你爷爷,前两年才从国外回来。精神有点不对,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算了。”  我点点头,说:“不想见。”  那老头让我不舒服,别提什么爷爷,从小到大一面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    父亲不再说什么,打了个手势,站在餐厅外的佣人们立刻走上前,为我们倒酒盛饭。   明玉坐在我对面,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我。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却只能对他笑。  一笑,那小家伙就脸红,连忙低下头,过一会又偷偷看我。    酒倒到我这里时,父亲突然说:“你不用喝酒。”  裴美玲看我一眼,笑道:“没关系的吧?这是果味酒,酒精度数不高。瞳瞳难得来一次,喝点酒——”  “吃饭。吃完了就睡觉。”父亲打断她的话,语气是温和的,但已颇为不耐。    裴美玲还想说话的样子,却被明玉岔开话头。他夹了一块竹笋放我碗里,说:“小哥哥,多吃点。”  这小孩,比他妈机灵。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饭毕。    明玉休息的早,早早上楼休息去了。裴美玲去楼上看电视,佣人收拾好餐桌后,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我跟父亲两个人。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父亲只是坐在那里吸烟,什么也没说,烟一支接着一支。    我瞌起眼,倦倦的打起瞌睡。  懵的,一只凉凉的手突然搭在我的额头上,惊得我立刻睁开眼,“谁?”  父亲将我的额发撩开,说:“困了?去睡觉。”    我点点头。    “以后见到你爷爷,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他。明白吗?”  “啊?”我愣了一下,然后随口应着,“哦,哦。”    父亲突然笑了。  我僵硬了一下,这是这么长时间来,他第一次笑。笑的非常温暖,父亲的脸上不再是没有表情的平和。凤眼里都是澄黄的暖意。    “洗完澡再睡吧。”他话落音,裴美玲从楼梯上走下来,迎着我们笑道,“爷儿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说:“没说什么呢。”    裴美玲凑到父亲身边,说:“洗洗睡吧,明天法院不是还有好多案子要处理吗?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  父亲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妻子为我铺上轮椅垫子,并不插手,脸上挂着的又是另外一种笑容,是烟火气十足的开怀。  那个凉凉的周辄止无影无踪。    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还在思考父亲的笑容。  怎么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快?    才八点钟,天已经黑透了。我动一动上半身,突然懊恼,怎么忘了洗澡?  身上都是汗水,粘腻腻的,实在难受。    双腿动也不能动,一动,就痛得全身冒冷汗。这个时候,我特别希望这双腿根本不存在。  灯亮了,非常刺眼。    我睁开眼睛,看见父亲站在门边。    “爸,有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忘了给你洗澡。”    我突然紧张起来,他不会是要亲自给我洗吧?  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能,在医院他不还亲自抱着我上厕所么?周家那么多佣人,留着难道都是吃闲饭的吗?    “嗯,的确要洗澡。”我说。  “我来帮你。”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父亲已快步上前,利落的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一抬手将我抱了起来。
洗澡问题  都是男人,赤身裸齤体的躺在同性怀里,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若那人换成了不苟言笑的父亲,我的鸡皮疙瘩还是起了一身,非常不自在。    我暗暗咳嗽两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父亲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和这几天一样,依然是没有悲喜的平静,仿佛先前那个笑意温暖的男人不是他。    他将我放进浴缸里,水温正合适。他的手臂进入水下,直到我在浴缸里躺稳了。然后回身拿了条干毛巾擦干手,又取了保鲜膜将我的双腿膝盖包裹住,脱去外套,坐在浴缸沿上,将我的双腿平放在他的双腿上。  整个过程敏捷而利落。    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父亲一手托起我的上半身,一手挤了点沐浴液开始在我身上擦洗。光滑的手顺着我的脖颈开始画圈,一直往下滑,每一寸肌肤都被认真的涂上了泡沫。手法和力道正合适,也很规矩,虽然那动作如此暧昧,却让人无法产生误会。    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氤氲浴室里,只听见哗哗水流声。  突然,臀部一凉,股沟间的某处被手指轻轻揉摁了。  我一惊,本能的僵硬了身体,迅速睁开眼睛。  正好与父亲的目光碰撞。    他的眼里没什么感情。  手指在私 处没有停留太久,只是稍作清洗,又很快挪到了背脊处。  我却浑身僵硬的不行,这个时候,肖迹仿佛在我耳边说:管好你的屁股,别到处散发荷尔蒙。    身上的泡沫被仔细冲洗掉。  父亲的衬衫也湿了一大半,紧紧的贴在身上。我眯起了眼睛,他的身材真不错,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岁的中年老男人。    很快,洗好了。父亲将我从水里捞起来,抱回浴室,从床上拽了块毯子将我包了起来。  我横躺在床上齤,任由湿透的父亲替我擦干,把双腿膝盖上的保鲜膜拿掉。他那双细长的手捋干我头发上的水,再用干毛巾擦干净,就像肖迹曾经做过的一样。    想到肖迹,我的大脑都像被闷捶了一拳似的,钝钝的疼。  我是无法忘记他的,永远也无法忘记他。  他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静静的躺了一会,看着父亲将水与湿毛巾都整理好,然后把灯关上了,替我盖上被子就走了。  微光清凉,白棉衬衣在门角倏忽不见,像一道微薄的光线。  我还是有些尴尬。    明玉他们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窗外有沙沙余生,像蚕在桑叶上蠕动。  朦胧间,我看见肖迹的脸在爬满雨水的玻璃窗上幽幽浮现。  我将手伸在半空中,视线模糊。    这是我在周家度过的第一晚,没有风暴,没有失眠。  
  后来的日子,过的非常平淡。  每天躺在床上,睡醒了继续睡,饿了就吃饭。偶尔明玉来陪我说说话,大概是不太熟悉的缘故,怎样也无法亲近起来。他不能晒太阳,念书什么的都请家庭教师来教。只有阴雨天或晚上才能出门散散步。  小孩儿看起来有些怯懦,想必是因为疾病的缘故。    裴美玲闲赋在家,大多时候都与那些有钱太太们打牌了。她对我一直很客气,言行举止非常大方得体。  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我总忍不住拿她跟母亲做对比——她比母亲漂亮,周辄止的眼光真的不差。  但我还是喜欢我那粗心的小母亲。  裴美玲再好,终归是外人,她对我越客气,就越把我当外人,这道理我是懂的。    至于那个阴阳古怪的祖父,在餐桌上碰见过一次,话不太多,癫癫疯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盯着我阴笑。每每这时,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父亲是法官,整天忙着处理案件。不过每天晚餐时间他都会准时回来,然后抱着我走三十三步路,去餐厅用餐。用完了,再将我抱回房间。  洗澡的事情后来一直是他帮忙做的,开始很不习惯,久了,也就没多在意。    有一天半夜醒来,我突然觉得口渴。拽过轮椅爬上去,想去客厅拿水喝。  穿过长长的走廊,客厅的英式座钟发出铛铛声响,已经凌晨两点了。  进了厨房,我打开冰箱,水放在最高一层,我够不到。    忽然耳边传来隐隐人声,似有人在吵架,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祖父的。  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倒是有几个字眼清晰的飞进我耳里,“乱……”“你也……”“变态!”“谁都逃不掉……”    这么晚,那变态的老家伙又在跟谁吵架?  或者是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相信我,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我口渴难耐,嗓子都快要冒出火来了。可是又站不起来,只能吃力的将手一点一点往上伸。  还差几厘米距离的时候,因为上半身太用力,整个人突然朝前倾去,轮椅翻了,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也不能动。身下冰凉的地板冷的渗人。    “你在做什么?”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父亲穿着一身银白睡袍站在厨房门口,漂亮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口渴,喝水。”我皱皱眉,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父亲没答腔,还是死死的盯着我。我低头看看自己,睡袍不整,躺在地上实在有够难看。    “爸,扶我起来。”我说。厨房光线很暗,隐约间他的轮廓似是一下子变了,本就冷硬的线条更加冷硬。  他走过来,利落的将我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又到了杯热水放在我手中,说:“晚上不要喝冷水,对胃不好。”  我“哦”了一声,饥渴的将水往嘴里灌,水太热,烫到了舌尖,我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父亲见我喝完,便又抱起我送回了房间。然后出去了大约有一分钟,回来时,手中又端了一只大杯子。  “这是保温水壶,渴了就喝。”他将水壶放在床头柜上,不再理我,径自出了房间。    我又喝了一杯水,仍是觉得渴,陆续喝了三杯才算满足。
小事故  14岁之前,一直都是有些神经质的,虽然现在也不太正常。  老实说,当日那小警官说我有抑郁症,还真有那么一点切合。  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自杀。  我想死。    虽然我家有钱,生活无忧无虑,可我就是想死。  我不知道活着是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吃饭?吃饭不也为了等死么?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一度感到绝望——我的生活就是一堆垃圾。  走在人群里,睡在床上,吃饭洗澡做功课,无时不刻不觉得窒息。  我想逃,但无论逃到哪里,还是觉得窒息。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想哭,我痛苦的不得了,只想挖掉自己的脑袋,然后就这样死去。  还记得那年寒假,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妈要我招待他们,可我却丢下客人,逃到了一家小旅馆,然后蜷缩在肮脏的被子里失声痛哭。  我想死,可我又不舍得我妈。这个粗心的小母亲,如果知道我自杀了,她会有多伤心呢。她已经丧失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了。    真正导致自杀的原因,却非常的幽默。  那是夏天,八月骄阳刺得我浑身流汗,头晕目眩。  我去商场给母亲买生日礼物,回来时却迷了路。  钱包也被偷了,只有八毛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不够。  想打电话给母亲,让她来接我,可是路边居然连一处公用电话都找不着。    然后我坐在公交车站是候车椅上,发了一下午的呆。  一种彻骨的冰冷从脚心钻到天灵盖。  后来在路上遇到了同学,他将我送回了家。  我溜进母亲的房间,偷了她的安眠药,全都吃进去了。  谁说吃安眠药自杀是无痛苦的,那是胡扯。当你意识半昏迷时,会全身发冷,那种感觉就像沉入了深海,一直下沉,持续下沉……    救我的人是肖迹。  他那时在快递公司打工,来我家送快递,门没锁,就自己进来了。  然后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我,将我送进了医院。    醒来后,我乞求他不要告诉我母亲,肖迹答应了。他问我为什么要自杀,我说我迷路了,钱也丢了,回不了家,就想死。  那一刻,肖迹露出了一种很温柔的表情。这么久之后,我仍记忆犹新。也懂了他为什么会那样温柔。  因为肖迹也曾试图过自杀,他对生活感到绝望,贫穷,压力,折磨的他想死。    那一次自杀,成了我不敢触及的回忆。  死亡对我而言,是极具诱惑力的,我很怕一触碰,就会再次陷入自杀狂潮,无法抵制。    后来我给自己催眠,我要活下去,我还年轻,我想跟肖迹在一起,还要照顾我妈。  可这个催眠被肖迹打破了,他的死,让我完全感到绝望。    有次喝醉酒,我对肖迹还有一堆狐朋狗友说:今天我喝多了,所以告诉你们一些秘密……  第一个秘密:其实我很喜欢被男人插。尤其是肖迹,我想被肖迹插,不信拉倒!呵呵呵呵呵  第二个秘密:我今天遇到了我的初恋情人,她见到我,匆忙的逃走了……  第三个秘密:其实我谁都不爱,包括我的父母。你们也一样!    时至今日,那一晚醉酒的话,仍飘在我耳际,久久不能离去。  肖迹说,我果然是个BT,不过BT干起来爽。    呵呵呵呵呵。    ***    天又黑了,我在睡梦中被一阵轻微的声响吵醒。我睁开眼,破口大骂:干!吵什么吵!有毛病是吧!滚蛋!  还没睡醒,用的还是平时最擅长的粗口。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我面前的是小白毛明玉,不是我的肖迹。    明玉笑吟吟的看着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尴尬的别过脸,扯扯嘴角:“明玉,你怎么来了!”    明玉歪着头,鹅蛋脸的颜色是苍白的,白睫毛扑闪扑闪,像SD娃娃。  他说:“小哥哥,你睡觉时哭了哦。”    我一摸脸,湿漉漉的。    明玉道:“小哥哥,你是不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呀?”  我摇头,又点点头。    明玉趴在床边,看着我,突然脸一红,咬住了薄唇。  我看见了,却不理他,套上衬衫,问:“爸爸呢?”    “爸爸说晚上迟点回来,他好忙呢。”明玉说。  “哦。”    “小哥哥。”他又叫我。  我颇为不耐,转过脸凶巴巴的问:“有事?”    明玉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说:“天很晚了,爸妈都不在家,我推你出门散散步好不好?”  “……”我停住手里的动作,迟疑的看着他,“这样不好吧?爸不是说让你别到处乱走么?”    “没关系的,太阳已经落山了,而且我已经快两星期没出门了……小哥哥,带我出去好不好?”明玉摇着我的手臂,可怜兮兮的。  像一只小狗。  他这副样子,令我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弟弟。    我揉揉乱发,火大的答应了。  明玉立刻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    散步的地方是周家的后园,这里有些荒废了,野草丛生,树木参天,还有一池干涸的水塘。  天全黑了,园子里只有一盏路灯,暗黄暗黄。    明玉推着我在小径上散步。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身上,软化了他的轮廓。我才发现,明玉其实很高,样子比父亲稍微逊色一点,但也是个美少年。挺直的鼻梁,蔷薇色的薄唇,线条优美流畅。  明玉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低头对我微微一笑,说:“这里很清静,小哥哥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陪你来这散步。”  我笑笑。    明玉又问:“小哥哥,你读几年级了?”  “高三。”  “我高一,不过我不能参加升学考试,考了也白考。”明玉叹息。    我好奇的问:“白化病也是可以考试的啊。”  “我的病不能晒太阳,小时候去过学校,后来被同学骂妖怪,我妈就不让我去了。”  “哦。”    树林里有夏虫在鸣叫,草丛间萤火虫闪着绿光。  来到小池塘边,明玉突然眯起了眼睛,说:“小哥哥,你不要跟爷爷走的太近,他非常可怕。”  “怎么?”  “爷爷精神不太好,老打人,我以前给他送饭,就被他打过。”  “哦。知道了。”    明玉擦擦额头上的汗,仰起头看着漫天繁星,忽又轻声道,“明天看样子又是晴天。如果我也可以晒太阳就好了。”  说了一会儿话,明玉说有些口渴,回去拿点喝的,让我在这等他。  他走了好久,没有再回来。    我不想等了,便移着轮椅往回走,轮椅刚转动,突然一个趔趄,连人带椅全部翻进了小池塘里。
迷惑  池塘里是没有水的,野草丛生,我能感觉到有尖利的刺茅划破了我的皮肤,热辣辣的疼。  蚊子、夏虫等等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爬。    这里离主宅有十分钟的路程,即便呼救,也没人能听到,不如省点力气,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野草高且浓密,满天繁星,萤火虫在空中飞舞,闪闪发光。  很漂亮。    我哼了一首肖迹最喜欢的歌。  那首歌是去年跟他在RHC演唱会上听到的,那个叫唐的主唱在台上绝望的嘶吼:  我爱你的肌肤,白雪纯净。  我爱你的轻抚,冷若冰霜。  你若即若离,神魂俱倒。  我爱每滴泪水滑落你的脸颊,我爱你生命流逝的从容优雅。  哦,我的宝贝,你如此之美。  哦,我的爱人,我已支离破碎  你已消失不见,宝贝,你如此之美。    你说谎。    我迷恋着你眼神中散发的绝望  我倾慕于你的双唇如酒的光芒  我渴求着你让我浑身颤栗的暗香  我情愿如你的生命般安静流淌。    你说谎。    肖迹从演唱会上回来后,一直高度兴奋着。他说这首曲子太棒了,太动人了,让他听了想立刻干我。  以后,每次我们上床,他都会放这首歌给我听,然后在我耳边说,周瞳,我爱你。我爱你。    有时候,肖迹是我的太阳,有时候他是刺死我的匕齤首。    我哼着那首歌,情感还没有思念他,身体居然开始想念了。  我将手伸进裤裆,握住自己的生殖器,开始手齤 淫。  头脑里都是肖迹的脸。    不一会,我就高 潮了。  我的天!这太可怕了,光是回想一个死人的脸,我就高 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肖迹那家伙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喘息着,平了一会气,抓过一把杂草将手上的浊液擦干净,我开始闭目休憩。  感觉就像沉入了深海,无数蓝色液体涌入我的身体,眼睛,耳朵,口腔。几欲窒息。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束照了过来,有人叫我:“周瞳,在吗?”  那声音低沉缓慢,将我从昏睡中解救出来。    我提起精神,搭腔:“我在这里。”  父亲跳下来,来到我跟前,脸色难看的吓人。  只他一个人。    “哪里受伤?”他问。  我看着他的脸,轻声道:“腿不能动,别的无大碍。”    “我马上叫医生。”他打了电话,叫医生来家诊治,然后将我捞起来抱在怀里,疾步回家。   离得很近,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冷香,很淡,却令人印象深刻。    沈家没有开灯,裴美玲不在,倒是明玉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在等谁。见我回来,连忙站起身,面色死灰一片。  父亲哼了一声,抱着我回房间。    我回头看明玉,明玉也正在看我,表情似是很仓惶。  我对他点点头。  他又在沙发上坐下,垂下了头。    不一会,医生来了,检查一番,无甚大碍,略有皮外伤,包扎上药,几日便可恢复。  父亲问道:“他的腿不会有事吧?”  医生:“没大碍。”    放心了,父亲将人送出门外。然后回到房间,用湿毛巾替我擦汗。  忙完这一切,他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  一个椭圆形烟圈从他嘴里吐出来,父亲终于开口:“你知道了吧?”    “什么?”我装傻。  烟雾缭绕,看不清他面容。  “那人推你下去,这事情,不要再提起。”父亲的声音很冷淡。    “嗯,还有呢?”我问,不动声色。  “没了。你忘掉今晚的事,想起来也只是意外而已。”他单手扣在桌上,食指敲着桌面,深深的看着我。  我冷笑。    父亲继续说:“毕竟是亲人。”  亲人?我没把任何人当亲人。除了我妈,哦,还有肖迹。  肖迹既是爱人,也是亲人。    大约察觉到我面色不善,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但碍于我是受害者,只好忍耐。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嗒嗒高跟鞋声,裴美玲急急火火推门而入,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听说瞳瞳出事了?”    父亲并没看她,冷淡道:“没什么大碍,放心好了。”  裴美玲表现的很担心,她看向我,关切的眼神。    我对她点点头,笑道:“裴阿姨,我没事,只是有点皮外伤。”  裴美玲这才松了口气,语气嗔怪:“怎么这样不小心,不是不叫你出门吗?我一回来就听明玉说你摔到了,吓死我。”    我呵呵笑,说:“没事,没事了。”  裴美玲看看我,又看看父亲,拉开房门走出去:“我去看看明玉吃药没。”然后,又留下我跟父亲两个人。    父亲熄灭了烟,站起身,月白色的衬衫,黑色西裤,衬得他身形更加修长完美。  他说:“好好休息。我叫佣人给你做点吃的。”    “爸。”我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并没转身。  我说:“过几天我想回家去休养。家里也有佣人,不怕没照顾。”    “不行!”父亲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一怔,随即面色阴沉:“再在这待下去,我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他不耐的打断我的话,摔门而出。  门巨响,震得窗玻璃也颤动。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老男人发什么火?我回家需要他管束?  神经病!  我气急败坏的推掉茶几上的水杯,玻璃碎了一地。    次日,明玉被父亲关了禁闭,一月之内不许出门。
导火索  禁闭室在二楼,明玉被关在那里已有二十余天。每日佣人送饭送药,完后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暗无天日。  裴美玲倒是没说什么,每日依旧打牌逛街,闲暇时在家同我聊天,聊的都是一些无营养的话题。  她告诉我,明玉被惩罚是应该的,谁让他不听话将我带出去,害我差点受伤。  听着她的话,我从内心怜悯明玉,亲生母亲尚如此,就不用提别人了。又不禁联想到自己的母亲,如果换成她,她一定不会不管我。    跟父亲提过几次,将小孩放出来。父亲却不理。偶尔夜半梦醒,能听见走廊里父亲的脚步声,上楼梯,再在二楼停下,轻轻叹息。  很快到了拆线的日子。  那一日,父亲请假没去上班,亲自陪同我来到医院。暗地里给了医生红包,叫他们拆线小心些。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医师拆的非常小心。不过仍然疼的钻心。  父亲一直在旁观看,见我疼的厉害,便抱住我,无言安抚。    等拆完线,我已痛的几乎虚脱,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像从河里捞上来一番。  医生如释重负,关照几句:一切正常,只需一点时间便可恢复。    “可以走路了么?”我问。  医生说:“运动适量,循序渐进,不要太心急,第一天二十分钟,以后慢慢往后加。”  “知道了。”我试着站起来,脚一着地,双腿就疼的打颤,在没软下之前,已经被父亲打横抱起。    回到家我就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见天色尚早,便又接着睡。  朦胧间,似有一双手在摸我的脸,轻轻柔柔的,从眉心到鼻梁,再到双唇,然后停留在那里,不再动。  我以为是肖迹。  我握住那双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内心感到痛苦,却无法醒来,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肖迹,我们和好吧。”    那双手僵了一下,忽的抽离出去。我触摸不到了,一阵恐慌,连忙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没有人,很静,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冷香。    我摸到台灯按钮,拧开。房间顿时铺上了一层暖色的光。  晚上九点。  又是梦魇。  口渴,嗓子疼的厉害,茶几上的水壶已经干了。    正当我下床准备去倒水喝时,房门被敲响了。  “小哥哥,小哥哥。”    是明玉。他被放出来了?  看来父亲终是不忍心,呵呵,血浓于水?    我清清嗓子,说:“门没锁,进来吧。”    “咯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明玉端着水杯站在门边,垂头不敢看我。  暖色灯光,给他的白发镀上一层金辉。他看起来削瘦不少,衬衫几乎是挂在身上的,空荡荡的。  想起一首诗:可怜未老头先白。    我抿抿唇,说:“有事吗?”  明玉将水杯端过来,近看,才发现是药,黑乎乎的汁液,让人不舒服。    明玉说:“爸爸要我把药端给你喝。”  他讲话的声音轻不可闻,很紧张的样子,放下药,便连忙退到了一边。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忽然轻轻叹一口气,对他招招手:“明玉,过来。”  明玉有些惊讶,但仍站在原地,不动弹。    我问:“你怕我吗?”  他摇摇头。    “我不怪你,你不需要自责。”我和颜悦色的说。    明玉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我应该负全部责任的。小哥哥,对不起,是……是我不对,害你受伤。”  “是不是你的错,你比我心里更明白。”我站起身来,头一阵眩晕,又跌坐在床上。  果然还是疼。    明玉以为我磕碰到了哪里,连忙跑上前,担心的大喊:“小哥哥,你没事吧?”  这一喊,居然惊动了全家人。  裴美玲,父亲相继赶了过来,神色匆匆忙忙。    我被这架势吓得不轻,又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这么受关心了?  裴美玲就要开口问话,我先截断了她的话头:“我没事,只是一两个月没走路,有点不适应。”    几人终于松一口气。  父亲瞥了眼桌上的药,不悦的皱眉:“怎么不吃药?”  “我想喝水。”  “叫明玉端给你。”    我摇摇头,说:“我自己去拿。”  父亲脸上没表情,一直沉默着。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僵硬起来。  大家都不说话,尤其是裴美玲,表情很是难看。    过许久,裴美玲先打开了僵局。  她呵呵笑道:“瞳瞳,你腿刚拆完线,还是让明玉给你拿好了。”    “不用!”父亲表情平淡,语势却极强,不容商量,“叫他自己去拿。以后用餐吃药,都靠自己。”    我沉默,斜眼看了下他,并不反驳,站起来,吃力的往门口挪,每一下都似在刀尖上走路。  明玉不放心的跟在我后面,小声道:“小哥哥,我来扶你。”    “谁都不许帮他,让他自己走!”父亲声音凌厉,音调拔高。  明玉咬唇,犹疑半晌,还是退到了一边。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往前走。  经过他身边时,我发誓我听见了他因拳头紧攥发出的骨头爆裂声。    这一次事件,并未让我们真正翻脸。虽然见面总没有好脸色,但毕竟是亲生父子,不至于撕破脸皮对着干。  真正翻脸的,是在两个月之后,导火索为母亲的电话。    母亲打电话来时,我正在做康复训练。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快速走路一个小时而不疼了。  我需要快快好起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母亲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已经三个月没跟她联系了。    我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汗,愉快的说:“妈,怎么这么久才打电话来?”  母亲在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妈最近有点忙,瞳瞳,你的腿好了吧?”  “嗯,好多了。已经能走路了。”我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是受什么打击了吗?    母亲又沉默几秒钟:“瞳瞳,明天下午回家一趟,妈有事跟你讲。”  “什么事?”  “回来再说。”    我一手握住话筒,一边替自己点了根烟放在嘴边:“可是爸不让我随便出门。”  “……”母亲没有答话,我捏紧了听筒,突然有点紧张。    “妈?”我蹙起了眉头,试着叫她。  “还在呢。”妈连忙回答我,声音有些颤抖,“你爸那边不要跟他说。明天你偷偷溜出来,下午两点,我在家等你。”  “那好吧。”  “嗯,妈还忙,先不说了。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母亲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把烟吸完,心里突然涌上一层浓雾,强烈的不安感。
威胁  次日,我早早醒来,将自己仔细打理一番。  在卫生间的梳妆镜前,我有些黯然的看着镜中的脸孔,几乎认不出来自己了。  瘦了许多。  这张脸在几个月前,我是非常喜欢的,因为漂亮年轻,有勾引肖迹的资本。  现在却只有一片苍白,还有消沉的戾气。    我勉强给自己一个笑脸,草,他吗的比哭还难看。    时间还早,才十点多,离约定时间还早。我搬了张椅子到走廊里等着头发晾干。  金秋十月,艳阳高照,照的我昏昏欲睡。    这个时间,父亲现在应该早在法院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每天醒来他已经走了,睡着后他才回来。两人根本碰不到几次面。  上次见面好像还是两星期前,我在院子里进行康复训练,不小心摔倒,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没有扶我。    老男人,固执的很,果真说到做到。  这样也好,我乐的轻松自在。时常趁太阳下山,拉着明玉在花园里疯玩,裴美玲见了,也不想多做干涉,由着我们闹。    我叼着烟,闭眼打盹。  最近似乎一直睡不够。    一双冰凉的手盖在我眼上,软软的声音在我耳后传来:“小哥哥,猜猜我是谁?”  这傻小子。  我暗中翻了个白眼:“明玉少爷,什么时候玩起小姑娘的游戏来了?”    “呀,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我!”明玉诧异的说,松开了手。  我嗤笑,说这小子傻,他果然傻的不一般,这里叫我小哥哥的,除了他周明玉还有谁?    明玉似是想到这一点,抓抓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防止被太阳晒到,阴影遮住他半张脸,白衬衫下的锁骨很美好。    我缓缓吐出烟圈,眯起眼睛,今日太阳有春药效果么?为何这小白毛竟让我的小二有些冲动?  明玉拖了把椅子坐在我背后,用手绞着我湿漉漉的头发,说:“小哥哥,你的头发好冰,又滑滑的,好舒服。”  最近他不太害怕我了,很愿意同我亲近,一有时间便黏在我身后,小哥哥长小哥哥短的叫。有时候半夜,他还会抱着枕头钻到我床上,与我同眠。  他总是让我想起死掉的孪生弟弟。    佣人送了盘水果上来,搁置在茶几上。  明玉拿起一个苹果,放到我嘴边,乖乖的问:“小哥哥,你要不要吃?”  “不吃。”我弹了弹烟灰,没抬头。    “那我吃了。”明玉抱着苹果开始啃,像小老鼠一样,啃得很快。  我说:“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明玉脸上浮出讨喜的水色,连忙低下头,腼腆的说:“知道了。”    我摇摇头,无奈。  烟灰被风吹散在空气中。我顺手又点了一支。  明玉口齿含混的问:“小哥哥,你每天这样抽抽抽,是在抽什么?”    我将烟放在他嘴边:“来一口?”    明玉迟疑半晌,摇摇头。  我不意外的笑,“小孩子。”  没想到这一句引起了明玉的不满,他立刻凑过来,从我嘴边拿下那半支烟,在我错愕的目光中,放近唇边。  “喂,你……”    看着他自作自受,被烟呛得伏在一边咳嗽不已,我又好气又好笑,一手捏住他的手臂,一边顺他的背。  “哈罗,小白痴,你还好吧?”    明玉被烟呛得飙出了泪水,脸涨得通红,“这么臭,你怎么会喜欢?”他气愤道。  我耸耸肩,不可置否。  本以为他会扔掉烟,谁知他又一次将烟放在唇边,重重吸了两口,然后眯起眼睛,神情有些飘忽:“咳……真的很臭啊。”  这一试,竟让他染上了烟瘾,不过这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那时烟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过一会,明玉嫌一身烟味刺鼻,去卫生间漱口。  十一点半,离约定时间尚早,我又眯起眼睛开始打盹。    昏昏沉沉间,似有一双手顺着我的双腿往上摸。  我以为是明玉,便没睁开眼睛,道:“别闹。”  没人应话。  那双手又摸到了我的臀部,又捏又揉。我一激灵,猛地睁开眼,不偏不倚,正好与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  睫毛上还黏着一颗眼屎,看起来就很脏的样子。    祖父双手摁住椅子扶手,将我圈在中间,阳光被他遮了起来,有点冷。  他发出一声阴郁的笑。    “爷爷。”我轻咳一声。  “爷爷?嘿。”他怪笑几下,嘴角咧开了一朵大菊花。    我吸一口气,推开他,起身走人。  祖父突然跳起,拍了一巴掌,癫癫痴痴:“你被他插过了吧?”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问:“他是谁?”  “嘿嘿……别装了。你跟你爸那点儿脏事,以为能瞒过谁?我呸!”老头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表情轻蔑又淫邪。  “有病。”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着走掉了。    他还在身后笑,越来越大声,不一会就有仆人闻声而来,架着他离去。  我理了理衣服,搬张椅子回客厅继续睡。却见明玉站在楼梯上,静静的看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悯。    怜悯让我感到不愉快。  我蹙眉,问:“都看见了?”  明玉不吭声,左手无意识的在栏杆上画圈,倚在墙壁上,说:“别把爷爷的话放进心里,他精神不太正常。”  
  我哦一声,没什么反应。  明玉的手搭在栏杆上,手背露了出来,上面长了红疹,一片片的。  我问:“你这是尼古丁过敏么?这么快就起红疹子了。叫医生来看看。”  楼梯上的明玉愣了下,过一会说话:“原来是尼古丁过敏。不碍事。”他停顿几秒,接着说,“你对我真好,小哥哥。”    哪里好?只问一句就是好?也不想想是谁让吸的烟。  这傻小子,怕是总有一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我打了个哈哈,表示默认。  “我一会出门,爸打电话回来,就说我午睡了。”    “不好。”明玉的声音轻飘飘落地,外头的银杏树叶飘了一片进来,落在他脚下。  我翻了个身,喝口水:“再说一遍。”  “爸爸已经回来了。”  明玉咯噔咯噔从楼梯上走下来,打开大门,一道人影斜了进来。    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双眼是很风情的眼形,却多了一份凌厉。  他看我一眼,低声道:“跟我来。”    我抓抓头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爸,我一会有事,想出去一趟。晚点再说不迟吧?”    父亲单手抚着额头,冷冷的说:“跟我来。”  我遗憾的咂咂嘴,闭目养神了会,才起身跟他去了。    一进书房,他便开门见山,丢了一打文件在书桌上,说:“从今天起,你归我抚养。”  我站在书桌前,不动弹,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他很淡定,很不好谈判的样子。    “打开来看。”他命令道。  我点了根烟,挺直背脊,咬字清晰道:“我妈呢?”    “我让你看文件。”清净的眉眼,明和的面孔。语气不怒而威。  啧!    我吐出烟圈,眯起眼睛望着他:“我妈怎么说?”    “她已签字同意。”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单手扣在书桌上,敲着桌面,敲得很响。  “你说为什么?她作为母亲,居然把你教成这样子,我是你父亲,不能看着你堕落!”    我摇摇头,手指间夹着的烟,烟灰已经垂下一大截。  我那小母亲一定是受了威胁才这样做。她很怕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我问。  父亲冷笑:“你以为我能做什么?这是法院判决的结果!”  “你不就是法官吗——”  “放肆!”父亲大怒,拍桌站起来,整间屋子似乎都在震动,“你是说我以身犯法吗?”    我握紧拳头,烟烫了手指,我却似感觉不到疼。  二人对峙半晌。  父亲将电话丢了过来,怒火稍熄,说:“你自己问她,看她愿不愿意要你!”    电话响了几声,母亲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辄止?”    我清清嗓子,提醒她:“妈,是我。”  母亲那边明显僵硬了下,说:“瞳瞳,原谅妈妈。”  我问:“他威胁你了?你在怕他?”    “没有,你别多想。瞳瞳……我……”  “那是因为什么?”  “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你爸说的对,这些年我的确没照顾好你,你是男孩子,跟自己爸爸在一起对你的成长也有好处。”    我熄灭了烟,沉默了一会,问:“他没威胁你,那就是给你好处了。说吧,你赚了多少钱?”  “瞳瞳,你——”    父亲冷笑一下:“两百万,你只值这个数。”  电话那头,母亲尖叫一声,带着绝望。    我挂了电话。  书房里的香炉,熏得我呼吸不畅,打了个喷嚏。    父亲靠在椅背上,一副得胜者的姿态,“现在知道了吧?这种为了钱就可以把你丢掉的母亲,不配养育子女!”  “的确如此。”我拿起抚养合同翻了翻,页面下方那炭笔签名,的确是母亲的亲手笔迹。    放下合同,我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一口气喝光了杯中茶,唇角勾起:“我想回家。”  父亲顿住,然后哗一声坐起,眼角怒意又重起。  “不行。”一口拒绝,这次真的生气了。    我不动,荡着杯中的残茶,挑刺的看着他,说:“我想回家。”  父亲的眼神像刀片一样凶狠,他瞪我一眼,摔门而去。  “在书房好好反省,以后不许随便出门!”    我伏在书桌上,胡乱擦了把眼里的汗。  是汗没错。    四天。  父亲大概打定主意,不再管我这只废柴,将我关了四天。  不过,他也只坚持了四天。    第四天午后,秋阳半斜,他踱进房内,结果见我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腿翘在书桌上,一手把玩着他的古董,顿时怒火滔天。  “你想怎样?”    我转动着手里的宋朝短匕,把玩了一会儿,将它对准咽喉部位,声音轻飘飘的。  “爸,你猜这匕首扎进咽喉,是马上死,还是挣扎一会儿再死?”    父亲吸了一口气。  “给我放下!”    “我要回家。”    “放下!”    “我要回家。”  匕首往咽喉扎了一厘米,切破了颈间肌肤。    一分钟后。父亲无力的坐在椅上,用手揉着太阳穴,“说,你现在回去想做什么?”  我心情很好的说:“家里有我跟肖迹的性录像,我想拿过来,没事儿的时候打打炮。”    父亲的脸又黑了。  我乐呵呵的理了理衣裳,去洗了一把脸,卷门而出。  
我被自己的智商打败了,用2345浏览器和谷歌浏览器同时搬这个帖子.......然后.......我卡在这里了.......然后,我在想怎么解决掉..............(用两个浏览器搬的原因是,谷歌段与短之间会隔着两行的距离,2345只有一行的距离,这样即方便吧民们阅读,也可以省一点手机用户的流量吧吧吧吧吧???= =不许嘲笑我,嘲笑我的诅咒你木有小JJ)
藤萝与银杏  一出门,我就蹲在马路边,吐的昏天暗地。  吸了一整包烟,头晕目眩。    路边有个小花店,卖花的人是个中年壮汉,穿粉红围裙,扭着大屁股在花丛中穿梭。  我摸摸下巴,找了个好位置靠过去,很斯文的说:“你的花一看就是隔夜花。”    壮汉立刻举起手中的剪刀,脸色乌青破口大骂。  我说:“不过这里的菊花倒挺新鲜。”  壮汉脸色阴转多云。    我采了支白菊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赞叹:“好菊花。好菊花。”  壮汉得意道:“我的菊花当然好。”  “你的黄瓜一定很小。”    壮士很纯情,不懂我话中含义,说:“我这不卖黄瓜。”  “没关系,就算你卖我也看不上。”我又挑了几支菊花,让他包起来,“再来几只康乃馨。”    壮汉去忙了,我看着他的大屁股比南瓜还大,无趣的打了个哈欠。  过一会,一把菊花一把康乃馨递了过来。  我问壮汉多少钱。  壮汉羞涩的说:“三十。”  钱递了过去,我顺势摸了把他的胯间,果然黄瓜很小。    壮汉脸红了,大吼:“你这个流氓!你干嘛摸人家小JJ。”  “你的小JJ还没我的小JJ大。算了吧,壮士。”我打了个哈哈,摆手走人。    又去商店买了瓶酒,按照查来的地址,朝肖迹墓园走去。  去他坟墓之前,我将那束康乃馨插在一处僻静的土地,朝那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摇摇晃晃继续走。    墓园是新建的,没有树,一眼望去都是原野,很空旷。  草地里开满了蒲公英,以及各色野花。  三个多月,这是第一次来看你,不知道你可有怪过我?    肖迹是孤儿,死了也没人来看他,所以他的坟上一片荒芜,开了很多紫色的野铃兰。  我将白菊花放在坟前,倚着墓碑坐下,拧开酒瓶盖,往地上倒了半瓶,剩下的半瓶是自己的。    周围都是风声,风吹过草地,哗哗哗,潮水的声音,灌入耳际。  我大口灌着白酒,醉醺醺的靠在墓碑上,说:“现在的结果,你可满意?”  没有人回答我。    身后,是一片寂寥的坟。    白菊花花瓣被风吹散,洒了一地。  坟上,长了一枝无花果树,似乎是被守墓人砍掉了,只留下半截干枯的树根,那形状,居然跟生殖器非常形似。  我盯着它,看了好半天。  天上有几只鸟飞过,呱呱叫。    我乐了,眉开眼笑,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将酒瓶摔在地上。  “你那么想操齤我?那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假如你还想操,就得来找我。”    我解开衬衫纽扣,露出了有些单薄的胸膛。拉下裤子拉链,将裤子、鞋子都踢掉,然后爬到了坟茔上。  我的腿上沾上了紫铃兰的花瓣。    坟茔上的紫铃兰随风摇曳,仿佛真的能奏出悦耳的旋律。  我掰开臀部,私 处对准那根树枝,慢慢坐了下去。    这感觉,就像肖迹在我体内,冲撞着,呐喊着。  也许疯了,管他呢?肖迹不是说了吗?疯子一向比正常人聪明。    我双手指甲死死的嵌入坟上泥土里,摇摆着腰肢,兴奋的高叫着。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马上高齤 潮。    如果你想再要一次,就来找我,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用你的双手抚摸我。  我赤身裸齤体趴在坟墓上,失声痛哭。  肖迹并没有来。  那一场坟墓上的性 爱,算是我同他的告别。    第二日,我早早从床上爬起来,沐浴更衣。  我替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  
  失望吗?当然不。生活原本充满失望。  不管是母亲,还是肖迹。  总要过去,总要打起精神来,重新收拾旧山河。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当天下午,我抱着一大堆行李,回到了周家。  走在鹅卵石的地面上,感觉脚底那凹凸不平,我低头,看见自己的鞋子上沾了一片银杏叶。  接待我的人是裴美玲。她倚在门边,定定的看着我:“瞳瞳回来啦。”  脸上的笑容有些奇奇怪怪。  她看起来很不对劲,脸色有些苍白,牙齿咬着唇,仿佛随时准备将诅咒的话吐出来。    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她,突然发觉她跟父亲真的有那么点儿相似。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我妈怎么没有?    想到我那小母亲,我的内心感到一阵痛苦。  裴美玲接过我的行李,很平淡的说:“辛苦了,快进来吧。”说完,转身进了屋。  我跟在她后面,再次踏进周家。地上的暖色地毯换成了灰黑色。我脱了鞋,光脚走进客厅。  客厅沙发上坐着明玉。他面色依旧苍白,很瘦弱,看到我,浅色瞳孔溜了一圈,定在我脸上,点点头:“小哥哥,你回来了。”    我把行李放在客厅一角,在他对面坐下来,舒展下微疼的膝盖。  明玉嘴角一直带着恬淡的笑意,像是早预料到我会回来一半。    我问:“爸呢?”  明玉一直盯着我看,过了半天,他才轻声道:“爸爸工作了一整天,在房间睡觉呢。”说完,他微瞌了双眼,叹了口气。  语气哀婉,不似一个少年人拥有的沧桑感。  他说:“你既走了,怎么还回来呢?太傻了。小哥哥。”    我端了杯茶,往嘴里灌。  “我以后跟你就一家人了。弟弟。”  明玉微微一笑。    裴美玲端了一盘水果放在桌子上,笑的疏离:“瞳瞳,吃点水果。晚饭一会做好。”  明玉垂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卷了卷身子。裴美玲来到他身边,细心地帮他掖好毛毯,裹住他单薄的身子。  明玉动了动,把头搁在母亲肩上,闭上了眼睛。    我更感口干舌燥,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茶。然后啪一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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