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吊的来说一下,你们玩vigil说的什么都是怎么选副

&那就是传说中的死之商人&。
亚丽莎脚步一顿,回过头去,背后说人坏话的那几位倒也不躲躲闪闪,看向她们的眼睛里充满了道德上的优越感,那些人居高临下、光明正大地鄙视着莱恩福尔特代表团,当着她们的面说着闲言碎语。这样的情形在这几天里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来自炼狱的军火商&、&靠制造尸体发财&、&战争的幕后赞助商&、&赚取的每枚米拉上都带着血&,各种难听的话不带重样地听了个遍,亚丽莎觉得自己快就要忍不下去,愤怒的辩驳眼看就要从嗓子里炸出来&&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我们才不是什么死之商人!我们才没有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支持战争!
可是她刚张了张口,便被伊莉娜用余光扫了一眼,母亲目视前方,大步流星地继续走着,对于背后的议论充耳不闻,亚丽莎咬住牙小跑两步,跟上母亲的步伐。
&要是为这种话就乱了阵脚的话,你就没有资格呆在这里,不如一个人先回宾馆吧?&伊莉娜用只用亚丽莎能听到的音量冷冷地说。
听到母亲又说这种话,亚丽莎气不打一处来:&不需要,我能应付。&
&那就好。&伊莉娜说这话时依然没有看着她,背后传来了非常清晰而恶毒的话语:
&靠着收割他人性命发财的冷血女王伊莉娜&莱恩福尔特&&&
亚丽莎紧紧抿住嘴唇,头也不回地紧跟着母亲向前走去,她生怕自己一没忍住回了头,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失礼的事,然后被母亲送回宾馆去&&毕竟是她自己决定要陪母亲来列曼自治州开会的,就这样被母亲赶回去的话,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明明决定了自己要支持母亲的。
看着母亲对别人评论无动于衷的背影,一秒钟前还气鼓鼓的亚丽莎塌下了肩膀。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样得&&
她低下头,苦涩的痛觉方才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
其实亚丽莎也明白的,其实那些人没有说错任何事情,现今的莱恩福尔特社确实如他们所言,是不断争取着兵器生产,以产销军火为主业、依靠大陆动荡来赢得繁荣的&死之商人&。
而这才是最令她痛苦的真实。
好不容易才从列曼自治州回到卢雷,疲惫不堪的亚丽莎一到家立即将自己扔进了床铺的怀抱。趴在熟悉而柔软的被子上,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连站起来去浴室洗澡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从厨房传来了食物的香味,是雪伦在准备晚饭。就在她这么无意识地发着呆快要睡着时,放在手边的ARCUS突然响了起来。
亚丽莎睁大眼睛看了看那个在被子中间震动鸣响的战术导力器,又看看墙壁上的挂钟,下一秒钟像是受惊的幼鹿一般从床上弹跳起来,她抓起ARCUS,急忙按下接听键,战战兢兢地用两只手将ARCUS捧到耳边。
&&&黎恩!&她迫不及待地喊出恋人的名字,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万一对面不是黎恩那岂不丢死人了?赶忙换了种语气再问了一遍,&&&是黎恩吗?&
&晚上好,亚丽莎。接通了真是太好了。&
ARCUS那头黑发少年安稳的声音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有了着落,蹲下身子坐回到床边,好听清楚黎恩的话。
&是呢,能联系上真的太好了,已经有五天了吧&&&
&五天吗&&总感觉好像很久了似的。亚丽莎已经回到卢雷了?&
&嗯,才刚刚进门没多久,我还在想说不定已经错过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克洛斯贝尔那边已经了很晚了吧?这么晚了通话不要紧吗?&
克洛斯贝尔和卢雷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差,亚丽莎担忧地看了眼挂钟,黎恩那边应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吧?
&嗯,不要紧的,而且&&&黎恩的声音突然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想听听亚丽莎的声音。&
&!&被黎恩这样一说,她反倒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呜&&&&&
&&怎么了?&
她慌张地对着听筒摇了摇头,&&&不,没什么,我&&我也很想听听黎恩的声音。&
自己的音量听起来像是蚊子一样轻,她简直担心黎恩在那边能不能听到。
&亚丽莎&&&
虽说毕业前跟黎恩约定好了要尽可能每天晚上都用ARCUS通话,但是实际执行起来远比亚丽莎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她经常要陪母亲出差,忙起来的时候只能聊两句就挂断,而黎恩为了完成来自情报局的&请求&也时不时要离校,有时候甚至还会去不在ARCUS信号覆盖的地区,克洛斯贝尔那边又和卢雷有时差,和共和国方面打起仗来更不可能按照固定时间表来进行,但两个人还是坚持断断续续联系着。这次亚丽莎去列曼,黎恩去克洛斯贝尔驾驶瓦利玛参加会战,两个人之间的定时联络一下子就中断了五天。
&列曼自治州那边怎么样?跟母亲相处得还好吗?&
&怎么说呢&&爱普斯泰恩博士生前希望导力器可以为了人类带来和平与福祉,对于继承了他的遗志建立爱普斯泰恩财团的人来讲,虽然同样为技术者,我们在他们眼里大概不怎么受欢迎吧&&虽然看到了也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新技术就是了。&
&至于妈妈&&还是老样子。&亚丽莎往后倒在床上,&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工作,要跟上她的节奏和思路简直累死人,要么批评我报告写得太业余,要么嫌弃我不会待人接物,要是我费尽心思把什么事做好了,又说这是应该的,总之怎么样别想让她满意!简直气死我了!&
黎恩带ARCUS那头轻轻笑了,&听起来很像是伊莉娜女士的风格。&
&真是特别&&令人火大!&亚丽莎愤愤不平地朝天挥着拳头,&但是&&没有办法反驳她。&
&那个时候虽然对母亲说了&如果母亲没法守护一切的话,那就由我来把掉了的东西取回来给你看!&,可在再次见面前,却没能想出具体方案,为此被嘲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是呢。&
&黎恩?&少年的回答令亚丽莎察觉到了几分异样,她撑住床面坐了起来,仔细地听着对面的动静。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黎恩的声线一下子绷紧了,生性认真的他忙不迭地道歉起来,&今天作战有点累了,抱歉,亚丽莎。&
亚丽莎觉得不对头,黎恩很少会在跟她说话时走神,平时多是她主动联系黎恩,而今天却是黎恩先打来的&&
&黎恩&&是不是今天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ARCUS的对面是一片沉默,亚丽莎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对了,不禁一下子着急起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还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我没有受伤。但是&&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亚丽莎呢。&
&这、这不是当然的嘛。&脸上有点发烧,亚丽莎小声嘟囔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不是&&只是&&&&&
&黎恩,你还记得毕业前那晚我们说过的话吗?我可能不像库洛那样强大坚定,值得你依靠,但是我也希望像过去黎恩支持我那样,在黎恩需要的时候支持你。&
&亚丽莎&&&
&所以,请再依赖我一些吧,黎恩。&
她听到话筒中传来少年苦笑似的叹息,和椅子响动的声音,黎恩似乎坐了下来。
&我今天&&可能杀人了。&
仿佛一道白电霹过她的大脑,亚丽莎浑身战栗起来。
少年在ARCUS那头叙述着沉重的经过:&共和国军为了对付灰之骑神,制定了特殊的作战计划。他们试图将我从防线上调开,用多架空艇拖住我,再突破帝国军的阵线。&
&我一时情急,没能控制住下手的轻重&&&黎恩的声音突然沙哑了,&有一架空艇被太刀从中砍断,坠毁在地面上爆炸了&&&
&我想共和国军应该立即就赶过去了,但是恐怕&&&
&那个,抱歉,讲了这么令人沮丧的事情。亚丽莎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休息了吧?&
&不,怎么会&&!黎恩愿意告诉我这些,我真的非常高兴!我也希望能够继续支持黎恩!&&&&我也差不多该休息了,那么明天再聊吧,晚安,亚丽莎。&
&晚安,黎恩&&&
通讯却没有马上中断,她紧张地握着ARCUS,等待着什么,少年的呼吸声还近在耳边&&黎恩也没有立即挂断通讯,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黎恩一定是最受打击的,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联系自己呢?是不是期待着自己会说什么呢?或者黎恩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可就在她要开口的刹那,导力通讯&嘟&地一声断掉了,空留下尖锐的忙音。
&唉&&?&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ARCUS。
亚丽莎重重地叹了口气,丧气地向后倒在床铺里。
&黎恩也真是的&&这个大木头人!&
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抱怨,用拳头来回捶着枕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可是回过神来时却已是满眼泪水。
&笨蛋&&不要一个人勉强啊&&&
吃饭的时候,亚丽莎心不在焉地托着下巴,用叉子在土豆块儿上用力戳洞,不出意外地被伊莉娜训斥了:
&叫我回家按时吃饭,自己却不在餐桌上好好吃饭,把雪伦做的食物弄得一团糟,这就是你的餐桌礼仪?&
面对母亲尖锐的批判,以往她或许还会辩驳两句,但此刻亚丽莎正心情低落,只是默不作声地坐正低头吃饭,看到她这个表现,伊莉娜和古恩、雪伦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追问,一家人坐在桌边安静地吃着晚餐。
虽然雪伦的料理一如既往得美味,亚丽莎却心思全然不在食物上,再好的味道也吃不出来,刚才那番通讯让她又回想起了内战结束的那个晚上。
那时,身体极度疲劳、精神上又受到过于沉重打击的黎恩刚刚走出皇宫便支持不住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了卡雷加斯号,又带回了第三学生宿舍他的房间。
虽然都筋疲力尽,然而没有几个人有困意,但在盖乌斯、艾玛、尤西斯几个人的坚持下,大家还是都各自回房休息。亚丽莎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不断出现库洛死去时和奥斯本说黎恩是他的儿子时的画面,以及那个时候黎恩绝望的脸孔。
她抬头看了看表,已经是将近四点,黎恩会不会已经醒了呢?一想到此时少年一个人独自呆在房间里的情形,亚丽莎就再也趟不住了,她爬下床披上晨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踮着脚尽可能不发出半点声息地走下楼梯,站在了201的门前。
在敲门前,亚丽莎犹豫了一下,大家怕黎恩出什么意外并没有锁门,如果黎恩还睡着,自己可能会吵醒他,如果他醒着,或许现在的他也不会应门,想到这里,她踌躇地握住把手缓缓转动,低声说着:&黎恩&&我进来了哦。&
房内没有回音,亚丽莎轻轻推开门,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黑漆漆一团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亚丽莎迟疑着向床头望去,却发现那里似乎坐着一个人形的黑影。
&黎恩&&?&
对方没有反应,亚丽莎谨慎地走过去,按下桌上导力台灯的开关。暴露在灯光中的黑发少年本能地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不要&&&
亚丽莎小心地抓住黎恩的手腕,在他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似乎是适应了光线,黎恩慢慢放下了遮挡在眼前的手臂,亚丽莎不禁倒抽了口气,昏黄色灯光下少年惨白着一张脸,看起来糟糕透了,之前在卡雷加斯号上被她擦干净的脸此时已又是泪痕满布,因为过长时间哭泣而红肿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再加上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使得少年此时的精神状态看上去颇有几分狂乱的色彩,让亚丽莎想起了他使用&鬼之力&时的样子。
&那个,要不先喝点水吧?&她不待黎恩回答,就主动拿起对面书桌上在大家安置黎恩时便准备好了的水壶和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黎恩机械地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他喝得太快,以至于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还呛到了,亚丽莎见状急忙用力拍他的背,还用袖口替他擦去嘴角的水。
&不用这么着急啊&&&
看到黎恩在她的安抚下呼吸渐渐平复过来,亚丽莎总算松了口气,可随即黎恩的一句话就让她把放下的那颗心又吊回了嗓子眼里:
&都是我的错&&&
&库洛会死都是我的错&&&
少年将脸埋进双手中,爆发出完全失去抑制的恸哭。
&都是我太自以为是,非要去回应启动者间相互对决的宿命,非要把库洛带回来,他才会死的!我只想着把他带回来就好,根本没有想过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是我太蠢,以为自己掌握了鬼之力,以为有了大家的帮助,就什么都可以做到!明明我那个时候输给他就好了!可是我却&&我却为了自己所谓的&梦&&&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可是我却连苍之骑神的残骸和库洛的遗体都&&&
就像是被洪水压垮的堤坝一样,少年嘴中突然爆发狂风骤雨般自我诅咒的语言,混杂在哭喊中几乎难以分辨,眼看着这一切的她也几乎难过得要跟着掉下泪来。
&不对,不对,不对&&&她努力想要盖过黎恩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如果与绯红终焉之魔王对决时,我没有把掩护的工作推给他&&&
&不行黎恩&&!求求你不要这么想!&
&&都是那个人害得库洛走上了这条路,如果我是那个人的儿子,本来应该死的是我才对&&&
恐惧扼住了亚丽莎的喉咙,使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黎恩,吻上了少年的嘴唇。
和告白时截然不同,嘴中传来的是又苦又涩的潮湿咸味,她不敢睁开眼,只是害怕得死死抱住少年,好像只要一放手一睁眼,他就会像那次一样&&远远飞走到她无法知晓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自告白刚刚过去一日,他们还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可此时亚丽莎什么也顾不上了,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巨型的黑洞在黎恩心中展开,眼看着就要将他带走,所以她拼命亲吻着黎恩,用舌尖舔舐少年的口腔,与他缠绕在一起,用战栗的双手抚摸他的脊背,竭尽全力想要带给他以安慰。
黎恩起初还挣扎了几下,但不过一会儿身体就渐渐在她怀中放松了下来,用唇舌迟钝地回应起来,两只手臂也回抱住她,使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切,衣料在他们之间发出摩擦的悉索声。他就像是落水者突然抓到了稻草,孤注一掷地在她的口中寻找着慰藉,渴求着她的抚慰,随着时间流逝,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激烈,就在亚丽莎几乎要喘不过气晕厥过去时,她只觉得身体一沉,就被黎恩按倒在了床上。
&黎恩&&!?&
亚丽莎心里一惊,睁开了眼睛,微弱的灯光下,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喘着粗重的呼吸,通红的眼睛里看上去全无理智,还不待亚丽莎反抗,便用体重压了上来。
&不行黎恩&&不行&&&
她用尽全力想要推开黎恩,奈何格斗技术上她和黎恩的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推不动压在她上方的少年。
&黎恩你等一下&&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唔!&
还没等她说完,黎恩就制止了她&&用嘴唇,他带着像是要夺走她一切的气势,侵入她的嘴中,占有她的唇与舌。
干脆用什么东西把他打晕过去算了,亚丽莎无奈地想,她迫不得已试着用手在床头柜上摩挲,正好抓到一本相当厚重的书。
可就在她要狠心用硬皮书拍向黎恩后脑勺时,却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黑暗中少年抬起头,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全部都洒在了她脸上。
亚丽莎鼻子一酸,抓着书的手指就松开了,书从半空中掉了下去,&乓&地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太狡猾了&&真是太狡猾了&&你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拒绝你啊&&
她放弃了抵抗,但是预想中的事情却没有到来,书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似乎惊醒了黎恩,他如梦初醒地坐起身,震惊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亚丽莎。
&亚丽莎,对不起,我&&我&&&他满脸羞愧地看着她,又看看自己的双手,跌跌撞撞地想要起身离开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扭曲,那是亚丽莎非常熟悉的表情,那是黎恩自我嫌恶的表情,是他在告诉大家他的鬼之力可能会暴走伤害到大家时的表情,是V死在他面前之后时的表情,也是在奥斯本说出黎恩身世真相时他的表情。
而亚丽莎无论如何也没法放着那样的黎恩不管。
早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泪珠化作汹涌彭拜的洪水夺眶而出,她扑进黎恩怀里,搂住他,不让他离开,趴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而黎恩的身体颤抖着,随后更加用力地将她锁进怀里,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一样,像是要将她所有的骨头都折断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她,从胸腔的最深处发出犹如野兽嘶吼般的哭号。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抱在一起大哭,不知道哭了有多长时间,久到让亚丽莎觉得一定已经过去了几天几夜,久到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淌,他们只是相互拥抱着冲对方喊叫。许久之后,哭声终于逐渐平息,最后彻底安静了下来,她的肩头传来黎恩规律而平稳的呼吸声。亚丽莎低声呼唤黎恩的名字,但昏睡过去的少年没有回应,她这才敢稍微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帮睡着的少年重新躺好,盖上被子,早已筋疲力尽的亚丽莎趴在黎恩床边,将下巴埋在两只交叉的手臂间,注视着黎恩沉睡中的侧脸。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可此刻却还有比那更加沉重且痛苦的事情存在,她只得将头趴进自己的手臂间,在新的一天到来之前,还必须要积蓄力量,去再一次撕开伤疤,在上面撒上盐粒,将其暴露在北风中,直到残酷被认可为现实,直到有勇气去重新直视这个不复温柔的世界。
等到确认黎恩已经熟睡后,亚丽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那之后的第二天黎恩立即就一脸惶恐地向亚丽莎道了歉,甚至还提出了分手的要求。虽然亚丽莎一口回决,黎恩后来也逐渐振作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表面上也依旧保持着恋人的亲密,但在心里亚丽莎却始终感到不安,那个不顾大家集体反对,坚决要留在学院的黎恩,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父亲死后的母亲,不论年幼的自己怎么样苦苦央求,都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孤身一人走向自己无法触及的远方。
吃过饭洗过澡后亚丽莎依旧闷闷不乐,想着是不是该找到什么事情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便翻出了之前看到小一半儿的小说。那是安洁莉卡学姐从共和国寄过来的小说,还随书附了一封信:&这套书是以东方大陆的古代帮派斗争为背景的小说,我前一段时间在共和国偶然看到,读得大为过瘾,里面的女主角有时候会让我想起你,便特意又买了一套作为给你的礼物,敬请笑纳。安洁莉卡上。&
吐槽了半天安洁莉卡这种男人追女孩才会用的送礼方式,亚丽莎倒是真把书收下来当作消遣看了。果然如安洁莉卡所说,小说剧情精彩纷呈,亚丽莎爱不释手,成天为男主角的命运牵肠挂肚,倒是安洁莉卡所说的女主角她看到快一半都没看到,之前她以为是女主角的角色居然在故事开始后没多久就移情别恋了,气得她直跺脚,陪着男主角一起黯然神伤。
然而今天似乎连这本小说也失去了平日无与伦比的魅力,亚丽莎发现自己读了好几行之后却不知道到底在讲什么,只好重新跳回去重读,这样的事情来来回回发生了好几遍。而故事也并未像她所期盼的那样,让失恋的男主角逐渐守得云开见月明,反而一路下坠,一个磨难又接着另一个磨难,让人心中徒生凄凉。甚至在身受重伤的男主角再次遇到一位名叫&一根指头&的名医时,还被名医下了&治不好了&的结论。
那位&一根指头&名医在亚丽莎看来也十分古怪,他有个&杀人名医&的外号,因为担心自己救活的人太多被死神怪罪,便立下了&医一人,杀一人& 的规矩,每救活一人,就指名病人或病人的朋友去杀一个人[1]。
亚丽莎看了不禁苦笑,心想要是莱恩福尔特社制作的导力兵器也能每杀一个人的同时,也就能救一个人,或许人们就不会管他们叫&死之商人&了,那样该有多好。
如果莱恩福尔特社也好,驾驶灰之骑神的黎恩也好,能够不带给别人伤害,而是拯救苦难中的人们,该有多好。
为什么她所爱的人们总是不得不背负着&制造死亡&这么沉重的罪责呢&&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了书页上,亚丽莎慌忙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不可能的,杀一个人的同时拯救一个人什么的根本只是小说中才有的事!&掉下的人命&她怎么可能取得回来!而且就连小说里&一根指头&的名医也没有办法治好男主角,他为了遵守自己那个&医一人,杀一人&的诺言,最终也只得自杀。
又可以杀人又可以救人的导力兵器也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可以救人的导力&&兵器?
亚丽莎猛地从书桌前抬起了头,转身向旁边墙上贴着的地图望去。
伊莉娜在午饭前总算抽出了时间,认真审阅了亚丽莎早上提交给她的厚厚一沓儿企划书。看着母亲阅读时不时抬抬眉毛,亚丽莎觉得自己的胃部紧张得都快要绞成毛巾了,她熬了整整一晚,总算是赶在天亮之前把企划书完成了。
&这是我想出来的&把掉下来的东西取回来&的方法,恳请母亲大人认真考虑一下&&!&
她纠结地在背后交叉着手指,在心里向女神祈祷了一万遍,千万要通过千万要通过千万要通过,终于等到了伊莉娜看完放下企划书。
&嗯,虽然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到位,企划书里居然还有拼错的单词,不过就第一次的企划书而言,算是&及格&了吧。&
&那就是说&&&她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伊莉娜冷冷一笑,&但是只在我这里通过是还不算数的,这是我们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真的要做的话必须要成立一整个新部门,董事会的许可,募集资金与人员,与对方的联系、谈判、尽可能压低成本等各式各样数不清的事务&&作为这个企划的提案人,你能够好好负起责任来完成吧?&
&当然!我一定会做到给你看的!&她坚定地答应道。
半个多月后,当她第一次孤身踏上异国的土地时,还在惊异这半个月以来事情顺利的发展&&自己不但成功说服董事会,先来与对方进行接触,试探对方的意向,而且对方也很大方地同意了与莱恩福尔特社进行商洽。
坐在黑色的轿车内,穿着西服套装的亚丽莎揉揉沉重的眼皮,她乘坐的是午夜的国际定期航班,此时车窗外晨曦才刚刚出现在树梢上,郊区的住宅区依然安睡在寂静的树林之中。
&真是对不起,制定了这么胡来的时间表,还得麻烦你们在这么早的时间点接待我。&
她向来空港接她的那位女驾驶员赔礼道。
&没事,我们才是抱歉了,不过能与莱恩福尔特社的大小姐共进早餐也是我们的荣幸。&对方在后视镜冲她微笑了一下。
亚丽莎也向女驾驶员报以微笑,她还有些拘谨,不知道是否该主动与对方聊天,车内随之沉寂下来。这里距离首都并不十分遥远,但路两旁的住宅区倒更像是坐落在森林里,高达20多亚距的巨型针叶林从车窗里看起来宛若巨人,高耸入云,坐落在那些树下的一个个别墅到被衬托得仿若迷你小木屋一般。自己的身体被安全带绑在后座上,窗外是如此陌生的景色与昏暗的天空,一种身在异乡的寂寞感不禁油然而生。其它莱恩福尔特社的谈判代表因为还有别的工作都要晚到,唯有她一人提前到达,一想到接下来自己马上要独自面对所有董事,纵使只是早餐会还不是正式谈判,心中也难免七上八下的。
轿车在道路尽头的一栋独栋建筑前停了下来,亚丽莎本以为目的地会是一座很大的宅邸,类似于阿尔巴雷亚公爵府那样的,但下车却只看到了一座典雅的二层小楼,惊讶得张大了嘴。
&那个,请问不是要和所有董事一起见面吗?&她困惑地询问道。
&抱歉之前没能及时通知您行程的变化,那位决定先单独和您会面,稍后再带您去见董事们。& 对方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什么啊&&我还以为一定会是被带去总部开早餐会,一次性见到所有大人物,闹得我这么紧张。亚丽莎长出了一口气。
驾驶员小姐用钥匙打开了花园的门,穿过快要被花草淹没的小径,来到门前,驾驶员小姐抓住门环用力扣了两下,屋内由远至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尽管之前看档案资料时,亚丽莎就曾经惊叹过对方的容貌,但房门打开的一刹那,还是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清晨的阳光顺着走廊迎面射来,给她面前的这个人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浅金色的及腰长发在曦光中似乎在微微发着光,开门的人身着居家风格的V自领薄毛衣和半身裙,和她自己身上正式的西服套装形成了鲜明对比,有着好似童话中公主般美丽面容的年轻女性正用一双紫色的漂亮眼睛注目着她,微笑着向她们问好:&早上好,玛丽安,还有想必这位就是亚丽莎&莱恩福尔特小姐吧?&
等对方伸出手来,有些愣神的亚丽莎才惊觉过来,赶忙握住对方的手,&是的,我是来自帝国莱恩福尔特社的亚丽莎,还请多多关照!&
&我们也请多多关照,&对方优雅地向她欠了欠身,&我是赛兰德社董事会成员的露西&赛兰德,在此代表董事会全体成员,欢迎您来到雷米菲利亚公国,亚丽莎小姐。&
在将亚丽莎送到后,负责接送的玛丽安很快便离开。露西&赛兰德一个人亲自招待起亚丽莎。
&方便的话,不妨再来点牛角面包吧?&露西捧着盛放面包的篮子,手持着面包夹站在亚丽莎身旁。
&啊,好的。&一看到那张优美动人还面带笑容的脸,亚丽莎就觉得难以拒绝露西的提议,&早餐难道都是露西小姐亲自做的吗?&
&不,&露西在帮亚丽莎加好面包后,坐回了位于餐桌亚丽莎对面的位置,&是今早送您来这里的玛丽安做的。虽然平时早餐都是我自己做的,但今天是接待来自帝国的客人,所以就拜托更加专业的人来了。&
&原来如此&&&
跟预期中豪华奢侈、严肃正式的商业早餐会完全不同,亚丽莎感觉自己倒更像是到了朋友家做客被招待一起共进早餐,两个人坐在亮堂的餐厅里,周围的家具和墙纸也都是浅色系色调,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身边还伴着模仿自然声音做成的轻音乐,对面坐着的人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商业谈判时常见的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气氛安逸得像是假象一样。
她试图指出这点:&我好像误会了,还以为一定是更加多人参加的大型早餐会,结果直接穿着正装来了。&
&不,并不是亚丽莎小姐的错误,我们最初也考虑过那种形式。不过最后决定还是先让我单独见见亚丽莎小姐,这是最后时刻才决定的,可能之前没来得及跟亚丽莎小姐说明清楚,很抱歉让您产生这样的误解。&露西解释道。
&让我先和露西小姐单独见面&&请问这究竟是&&?&亚丽莎有点不明所以。
露西给出了出人意料的答案:&是我主动向董事会提出的,因为我很想和亚丽莎小姐聊一聊,有关帝国内战的事情。&
&内战&&&亚丽莎心不由得一沉。
&这是自帝国与利贝尔的百日战争以来,西塞姆里亚大陆发生的最大规模、使用最先进导力兵器进行的战争,作为一名医生和医疗器械制造商公司的董事,我希望尽可能了解这种规模的战争可能会对平民及其居住环境造成了怎样的影响,我们又可以做些什么来改善这种情况。&露西用指尖摩挲着茶杯的杯壁,紫瞳中带着忧郁的神色,&自从克洛斯贝尔的事件以来,整个西大陆都变得动荡不安,即使我国也是如此,仿佛大战即将到临的感觉&&&
&虽然不安,但我也希望尽可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亚丽莎小姐是不是也因为类似的原因才会提出这个企划呢?&
一下子被问到自己的动机,亚丽莎还有点慌张,&哎,算是吧&&&真正的两个原因里面有一个要对陌生人讲实在太难为情,但是另外一个她还是有些把握的,&我其实希望可以用莱恩福尔特社制造的导力医疗机械,来救助帝国生病受伤的人们。&
&莱恩福尔特社原先就是以制造军火发家的公司,这个历史我不会否定,但是如今的我们已经是一家设计生产各类导力器的综合性集团,制造、贩卖兵器只不过是我们的一部分而已,绝不是全部!除了兵器以外,导力通讯设备、交通设备、家用器械等等,帝国人使用的导力器械有75%以上是由我社生产的。&
&在这个激荡的时代,我希望可以让人们知道,我们莱恩福尔特社也是跟ZCF、爱普斯泰恩财团还有赛兰德社一样,是怀着让人们的生活更加便捷、更加美好的心愿在制造导力器!而不是什么&靠着尸体发财&的死之商人!&
&亚丽莎小姐的心意已经明确地传达给我了。这对于我们而言确实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过去因为帝国贵族们对于进口到帝国的商品征收层层重税,帝国对于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外国企业而言,是一片极其诱人却难以进入的市场。在这场内战结束后,许多政策都随着你们的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进一步的改革而发生了变化,再加上通过与你们的合作,或许可以绕开过去阻挡我们开拓帝国市场的不利条件。&
然而露西话音一转,&不过,说到底我们是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但是与莱恩福尔特社的这笔合作生意,真的能带给我们以满意的回报吗?&
亚丽莎一愣,&在我提交的企划书已经分析说明了医疗器械作为商品在帝国市场的潜力&&&
&我并不是否定你企划书中的分析,恰恰相反,你我都相信如今的帝国极度缺少现代化、导力化的医疗器械,而这块儿巨大的蛋糕我社自然也不会想要错过。&露西端着茶杯与托盘站起身来,背对着亚丽莎走到窗边,&我想说的,这是一个简单的信用问题,有关贵社的商业信用问题。&
&由于医疗器械的特殊性,和我国在医疗领域得天独厚的优势,现在我社在这一行业里可以说是处于绝对的垄断地位,95%以上的市场份额被我社的产品所独占,剩下不足5%的份额也几乎都是来自雷米菲利亚的企业。&
&然而,即使被称作雷米菲利亚经济支柱的我社,跟你们莱恩福尔特社的资本与生产力相比,也还是天壤之别。&
&我没记错的话?亚丽莎小姐现在的这份企划书里对于合作方式的想法是让我们进行&技术投资&,也就是我们出技术,但使用你们的品牌进行制造、销售,最后按比例进行利润分成,我记得不错吧?&
亚丽莎紧张地点了点头。
&倘若在与你们合作后,被你们窃取了其中的关键技术,而在这之前你们的品牌也已经借着我们的技术在帝国市场上站稳了脚跟,然后再对外国进行输出的话,凭借我社的资本与生产力是无法与你们对抗的。&
&许多董事都认为,与其冒着被你们夺去行业霸主地位的风险,还不如另想他法来进入帝国这个市场。&
&这种事情我&&&&你并没法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不是吗?&
露西在窗前回过头来,带着胸有成竹的绝美微笑,亚丽莎心中一沉,果不其然&&
&就在去年,贵社在和爱普斯泰恩社合作开发泛用型魔导杖时,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贵社派去列曼自治州的技术人员企图运用阴谋诡计窃取魔导杖的基础架构,然而却被发现挫败了[3]。&
对此亚丽莎无可辩驳,虽然当时她已经入学,但这件事她也略有耳闻,实际上莱恩福尔特社内四个主要制造所都分别与爱普斯泰恩有着合作项目,闯祸的那个研究主任其实来自由贵族派主导的第一制造所。莱恩福尔特社因为各制造所采取经费独立核算制,以至于即使连社长也无法完全掌握整个集团下面全部的项目,这个未遂的机密窃取事件也一样,和伊莉娜毫无关系,但最后损伤的却是莱恩福尔特社整体的商业信誉。
&虽然之后,财团与贵社的合作经过奥利维特皇子的斡旋并没有终止,可我们却不得不更加慎重地进行考虑,你不这么认为吗,亚丽莎小姐?&露西轻巧地说。
信用乃商业之本,亚丽莎这次真的是对这个道理有了切肤之痛的体悟,但她也是不会这么简单退却的:
&我明白露西小姐的担心,通过其它途径进入帝国市场我想恐怕仍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帝国各州的关税尽管被统一,然而发生克洛斯贝尔的事情之后,奥斯本宰相十分关注帝国的经济安全,关税壁垒依然居高不下。想要通过进口来打开帝国的市场,我想对于贵社而言,只怕并不是理想的选择。如果担心会有人窃取你们的技术的话,我们可以在合同中增加相应的惩罚条款。而且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她郑重地将右手放在胸口。&&&我,亚丽莎&莱恩福尔特向您担保,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露西对她的保证不以为意,&就算写进合同里,一旦发生了,多少罚金也无法挽回我们的损失。再说,我们去年争取到了共和国方面的优惠关税,产品已经开始进入共和国市场。好像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冒这么大风险进入帝国市场。&
对方的回应显然将她可能提到的反驳都考虑进去了,亚丽莎不免有些急躁,但是看看手边的企划书,回想起这个想法诞生的夜晚,还有那些泪水,她又强压下自己心中那只东窜乱跳的小兔子,深吸了口气。
&&看着吧,早有准备的可不是只有你!
&露西小姐,刚才也有问过我,想要了解帝国内战,对吧?其实呢,我以托尔兹士官学校一名学生的身份,参加了东部的内战。&
露西敛起了笑意,眼中带上了几分凝重:&是这样啊&&&
&有许多我认识的人,在这场内战中受伤,甚至因为伤势过重死去。&至今亚丽莎还是不敢回想起大市受袭后看到躺在白布下奥图总管的尸体,&因为缺乏药品与适当的医疗器械,再加上帝国人普遍接受的医疗还是教会的传统医学,许多本可以活下来的人在内战中失去了生命。即使到今天,帝国西部也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而那里内战中比东部的情况要更加恶劣百倍!很多人的伤势至今都还没有完全痊愈,活下来也失去了健全的躯体,再也不能自由地活动。&
&但是如果贵社的医疗器械能够输入到我国,很多在内战中受伤的人都会从中受益;同时,贵社将在这个将要到来的动荡时代中拯救成千上万无辜帝国人的生命。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吗?&
露西垂下眼睛,语气轻柔:&对于贵国内战中的伤者与死者,我也很同情,但我们终究是雷米菲利亚人,并没有责任救助埃雷波尼亚的患者。&
然而亚丽莎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这是露西小姐的真心话。&
&为什么?&露西倒像是在期待她似的笑着。
&我调查过,赛兰德社的董事会从建立之初就有一条明文规定:董事若想要参与公司的管理,仅仅有股份是不够的,还必须要符合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取得医生执照!只有既是医生,又有一定的股份参与,才可以参与赛兰德社的管理!据我所知,现在赛兰德社的董事会全体成员都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也就是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医生!&
亚丽莎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响亮的声音在露西面前流利地背诵了起来:
&当我成为医学界的一员:
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
我将会给予我的师长应有的尊敬和感谢。
我将会凭着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我的职业。
我的病人的健康应是我最先考虑的。
我将尊重所寄托给我的秘密,即使是在病人死去之后。
我将会尽我的全部力量,维护医学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
我的同僚将会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将不容许年龄、疾病或残疾、信仰、民族、性别、国籍、政见、人种、性取向、社会地位或其他因素的考虑介于我的职责和我的病人之间。
我将会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将不会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权和公民自由,即使受到威胁。
我郑重地做出这些承诺,自主的和以我的人格保证[2]。&
&你的父亲埃德蒙&赛兰德,在创立赛兰德社之初就曾经说过:&我们建立公司,将医疗器械作为商品出售,并不是为了生活上的优裕,而是为了有更多的资金,去研发更多的设备,去为更多的病人服务&。而露西小姐你也是一名医生,也应该用我刚才背过的《拉赫蒂宣言》起誓过,在我们谈话的最开始,你就提到了希望能够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来应对大陆的混乱,因此我认为,&并没有责任救助埃雷波尼亚的患者&绝对不是露西小姐的真心话。你应该也很希望可以拯救帝国的伤患的!&
露西并没有立即做出任何回应,亚丽莎盯着她将手中的茶杯和托盘放下,耳边像是有人在拼命擂快鼓,她大气也不敢踹、眼睛都不敢眨地注视着露西的脸,慢慢地,一点点地,露西脸上的表情改变了,嘴角逐渐弯起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最后小声地笑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呢,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非医学专业的人也能这么流畅地背诵《拉赫蒂宣言》,还知道我父亲当年说过的话,更出乎意料的是,居然会被自己所承诺的誓言反戈一击,&露西赞许地说,&你做了不少功课呢,亚丽莎小姐。&
这种时候如果是母亲的话,一定会镇定自若地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亚丽莎却没办法那么自如地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脸上发起烫来:&不&&做到这些当然是应该的。&
&其实,董事会对于这个议案是支持大于反对的。顺便说,我从一开始就是赞同的。&露西对着面红耳赤的她莞尔一笑,&不过反对的董事也有条件,我社之前虽然接触过伊莉娜社长几次,知道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相信这个由她领导的第四开发部所主导的项目并不会重复之前那样的丑闻,但对于她的女儿,也就是作为这个项目负责人的你,并不熟悉。而资料又表示这是你第一次负责如此大型的项目,以前并没有这样的经验&&&
&所以董事会委派我来见你,如果连我都觉得&不行&的话,这笔生意就放弃;若是我觉得&亚丽莎小姐是个靠得住的人&,那么&&&
&那么就&&?&亚丽莎屏住了呼吸。
&就带你去见其他董事,由他们来决定是否要与莱恩福尔特社合作。&
&原来后面还有啊&&!&她几乎是瘫坐在自己的座位里,&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抱歉,毕竟事情重大,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决定。&露西帮亚丽莎重新倒了红茶,&不过关于刚才您所说的&理由&,我也有些话想要对亚丽莎小姐说。&
&虽然就像你所说的,我们首先是医生,赛兰德社也在许多时候会将患者的利益放于自己的收益之上,但我们也不是做慈善事业的,赛兰德社也不是非盈利机构,没有钱就不能开发新的器械,就不能更好地救助患者,也无法养活依赖这个企业生活的许许多多的员工。我们首先是医生,其次就是商人,这一点还请您不要搞错。要想用同样的方法说服那些不同意的董事恐怕是很难的。我个人在董事会里就两社的这项合作而言,会是亚丽莎小姐的友军,但在于怎么样进行利润分成,我又会是您的敌人。纵使这次董事十有八九会通过了这个项目,关于分成比例也必然会是一场苦战, 甚至有可能亚丽莎小姐的这次访问都不一定能够把分成比例谈下来,此外还会有许多涉及保护核心技术的细节讨论,对于接下来的这份艰难,您有觉悟了吗?&
亚丽莎举头回望着站着的露西,坚定地握紧了拳头:&当然!&
&非常好。&露西点点头,&那么接下来,我要出席今天午后的董事会,对今早的会面进行报告,亚丽莎小姐可以跟我来,或者休息一下,倒倒时差,等下次&&&
&不, 我没问题,请务必让我参加的董事会!&
&我知道了,我记得莱恩福尔特社的其它谈判代表也是打算今天上午到,那么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可以吧?&
亚丽莎点点头,&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虽然对于其它人而言休息时间比较紧张,但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接下来就不是我一个人跟贵社谈判了,而且大家都比我经验更丰富,更老道,我想接下来的谈判恐怕会十分白热化。&
&呵呵,我明白了。&
露西伸手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盘子和餐具,亚丽莎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帮她的忙,两个人僵持了半天,最终露西还是答应了,于是亚丽莎便用抹布擦拭起桌面。
&说起来,&洗着盘子的露西突然问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亚丽莎小姐不一定要回答,不过究竟为什么这个项目的品牌会被命名为&REAN&呢?这好像是个帝国人名吧?我记得以前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对亚丽莎小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亚丽莎一下子从脚底到头顶都要烧得冒出烟来,这太害羞了!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尽管没有根据,但她隐约觉得或许只比她年长几岁的露西可以理解。
&其实那是&&我男朋友的名字。&她用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小声说了出来,露西关上了水龙头,停下了手中的清洗工作,安静地倾听着,&他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好人&&但是他现在过得并不是非常好。因为内战的缘故,他最好的朋友死在了他的面前。而且,现在他又不得不背负上自己不喜欢的责任,去伤害别人&&他其实非常痛恨伤害别人,甚至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伤害别人的力量,但是却没有办法不去做&&所以我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希望能够告诉他:&REAN不仅仅可以是伤害别人的力量,更可以是救助别人的力量&,&REAN也可以救很多人&,就像一直以来他为我所做的那样。&
露西没有嘲笑她,比她稍年长一些的年轻女子站在水池边,脸藏在几道阴影之中,面上神情哀喜难辨,她默不作声地凝视亚丽莎,最后淡淡笑着说:&要加油哦。&
她们两个人一同乘车来到了赛兰德社的总部,在车上亚丽莎向露西简要介绍了帝国内战的一些详细情况,虽然中间省略了不少关键信息,就在她们踏入通向顶层会议室的观景电梯时,露西向她问起了一个人。
&&&亚丽莎小姐觉得奥斯本宰相是怎么样一个人?&
亚丽莎犹豫了一下,事到如今说起奥斯本,自己怎么也没法不想到黎恩与那个人间的关系,而这层关系又缠绕在了她对奥斯本的既往印象之上,变得十分怪异。
&&&是犹如怪物般可怕的人。把周围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当作棋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连他自己也是。&
&&&把所有人都当作棋子来玩弄的人吗&&&露西闭上眼睛,用手轻触观景电梯的玻璃。
在那层玻璃之外,是公国午后灿烂的阳光,北国的太阳悬挂于半空,仿佛永远也不打算落下地给予这片土地持久的日照,两个年轻的姑娘在这样的日光中都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那个时候她们还不知道,就像人类诞生千百万年来所书写的故事、所发生的历史里一样,姑娘们时常在不知不觉之间,仅凭心中小小的思恋就劈断了荆棘、改变了世界。而她们的故事也是这样。
1.5.5 名人效应
REAN的品牌名在莱恩福尔特社这边一次性便获得了通过,理由是&由帝国的少年英雄&灰之骑士&大人来守卫大家的健康,拯救大家的生命,谁不喜欢?&
2.0 新帝国解放阵线
斯卡蕾特站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副BLADEⅡ。这是当初库洛在银色战舰上强行塞给她的,那时失去了目标的她和V终日思考着如何可以在战场上光荣地牺牲,库洛看不下去,一人塞给他们一副新开发的BLADEⅡ,以阵线首领的名义要求他们好好练习,他从战场上回来要检查他们练习的成果。她故作惊讶地问C你是被G的灵魂附体了吗,居然像个老师一样要检查学生作业。V则说,反正就算我们不练习,要赢手气极差的你也没那么难。被戳到痛处的库洛瞪了他们一眼,说那等你赢了我再说。他还说,就算到战场上也给我带着牌,说不定就有空闲练习呢!
V死的时候将BLADEⅡ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带走,而她之后拗不过库洛,还是带着那副给她的BLADEⅡ上了战场,然后就真的活了下来。倒是那个亲手把BLADEⅡ交给她的人,最终再也没能回来。
在那个决战的夜晚,当奥斯本复活的消息传到公爵府邸时,公爵府上下一片混乱,尚不清楚卢法斯投靠了奥斯本之前,许多阿尔巴雷亚家族的人害怕遭到奥斯本的报复,都纷纷想要逃跑。她则趁乱逃了出来,心想着一定要找到C,找到库洛,在7班把他拉到他们那边之前找到他。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会甘心于这样的失败,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东山再起。
再后来,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满面春风与奥斯本握手言和的卢法斯,以及帝国解放阵线头目兼贵族军王牌的苍之骑士在决战中战败身亡的消息。她才意识到不想活的自己成为了最后一个活着的帝国解放阵线干部。
那之后的数月里,她再次重新召集了帝国解放阵线先前解散的成员们,成立了&新帝国解放阵线&,由她自己担任首领。然而失去了库洛和骑神,元气大伤的贵族派们也不愿再资助他们,阵线的境况也与内战前大不相同。
好在没有人对此有怨言,他们是一群计划共赴黄泉的同道者,再也没有比死亡对他们而言更温柔的怀抱,那是他们共同的故乡。而奥斯本的头颅是他们要带去黄泉给至亲的厚礼。
部下敲门进来说同志S,时间到了,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答道:&我知道了,叫大家集合。我们要出发去抓莱恩福尔特社的猫咪们了?~&
等部下离开后,斯卡蕾特看看手中的BLADEⅡ,心想:
&&那么,这一次到底要不要带上呢?
那是他最可怕的噩梦。
脑中闪回过的是&父亲&悲伤而深沉的面庞与话语,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却是毫无遮掩、赤裸裸的残酷与利用。
那不可能!我不相信!你骗人!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大脑中只剩下嗡嗡响的白噪音和他自己的大喊。有人跑过去,有很多人围在他身边,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捂住耳朵。这都是骗人的!我不相信!
记忆中的画面却像是萦绕不去的新鲜鬼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上演,每次都比上一次增加一些细节,变得更加鲜活。趴在&父亲&背上摇摇晃晃的感觉,皮大衣穿在身上沉甸甸的重量,灰白色的雪天,&父亲&军靴踩在雪地中吱嘎吱嘎的脚步声,眼中像是永远没有尽头、枝头落满白雪的白桦林,还有&父亲&为他焐手的两只大手。
他发疯似的对着那个人大喊大叫,记忆也随之喷涌而出,吞噬着他所知道的有关自己的一切。
但那个人并没有理会他,挥了挥手招来些士兵,向着库洛走去。
他说:&把库洛&阿姆布拉斯特的尸体和苍之骑神的残骸运走。&
他几乎冲了过去,但身体被好几个人同时架住了,不论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你们已经夺走了他的亲人、他的复仇和他的生命,你们还想要对他做什么!还要对奥尔迪涅做什么!为什么死了都不肯放过他!&
克蕾雅扶着右手手臂哀伤不语,米莉亚姆低落地垂着头,雷克特也摇头叹气,卢法斯独自走上前来,平静地对他说:&库洛&阿姆布拉斯特是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帝国解放阵线的头目,政府有权在其死后收回其尸体与驾驶的兵器,还请您不要妨碍我们。&
他无法否认卢法斯的话,他无法否认库洛对这个国家的人犯下了重罪,但他还是做不到让那些人对库洛和奥尔迪涅为所欲为,拼尽力气想要挣脱束缚自己的手臂阻止他们,可却遭到了身后更强的压制,整个人被按倒在地上,体内的鬼之力也像是在方才的战斗中耗竭了一样,无法被他唤醒,他一边嘶喊着库洛的名字一边看着他们将那个熟悉的身体装进了袋子里,拉上了拉链,从他面前抬走,只给他的眼前留下一片漆黑。
身后的压力在他停止挣扎后消失了,他爬起来依旧不敢置信地看着士兵离去的方向,心中最后残存的理性也在刹那间崩溃殆尽,他伸手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嘴中发出怪诞的哀嚎,围在他周围的人骚动着,慌乱地阻止他把自己的头发扯断,他挥舞着手臂想把他们都打开。
走开,都走开!别管我!
而那个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视若无睹地去给铁血之子们下令去了。
他大叫一声,用力将额头向地面撞去,可还没碰到地面,一双手从背后伸来紧紧搂住他不让他伤害自己,人体柔软温暖的触感紧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副带着哭腔的声音趴在后颈里说:&黎恩,求求你,我们走吧!我们一起回托尔斯塔去,好不好?求求你,黎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一起回第三学生宿舍,好不好?&
他恍恍惚惚地听着,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在止不住地战栗着,但是很温暖,让他回想起冬天尤米尔的篝火。
背上的声音抽泣着又说,黎恩我们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家去,好不好?
头脑一片迷迷蒙蒙,但他却不由自主地乖乖地点了点头,人们主动给退开他们让开了一条路,那个人放开他,牵起他的右手,两个肩并肩站在一起,手拉着手一起向外走去。
他们牵着手一起走过他人生中最漫长黑暗的一条路,那条路骑神的地下试炼比不上,精灵窟的四大元素迷宫比不上,就算是煌魔城群魔乱舞的层层魔窟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每走一步,都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连肉带血剜走些什么,而他不敢回头,也不敢看被抛在身后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两个人在暗无天日的黑夜中紧握着对方的手,不停地走下去,仿佛一辈子的时间就那样过去了。
回到皇宫大门时,托尔兹的大家看见他们立刻飞奔过来,帕特里克边跑边喊着喂舒华泽你们&&话音却在看清他的一刻戛然而止。小小的学生会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面前,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不说话。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他必须要亲自告诉托娃还有另外两位前辈,他与他们约定过,这是他的义务,他必须&&可是他怎么样能说得出口,怎么忍心给予他们那样的伤害,他怎么能够告诉他们&&
&库洛&&他死了。对不起,会长。&
随后身体倾倒,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黎恩真正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了。朦胧的意识传达了身体强烈的不适,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既渴望再一次浑然无觉的沉睡,又希冀消去一切异样的不适感。当他最终意识到那不适的来源正是自己时,他睁开了眼睛。
一坐起身来,疲乏带来的沉重感就强烈袭向全身,他下意识扶住疼痛难忍的额头。
他只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今天是星期几来着?身体能不能上课呢?或者让库洛帮他向老师&&
记忆被关键词激活,猛地插入思绪之中。
胸前血迹斑驳的银发青年躺在自己怀中,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真是爱撒娇。&
他条件反射地摊开双手,看到指甲缝中尚未洗净的棕黑色血痂。
可是抬头望去,被叠好放置在椅子上大衣外套,也还能看到袖口上遗留的黑色血污。
还有更加令人厌恶的&&
&好久不见了,我的儿子。不,灰之骑士,你就暂时扮演&英雄&好好发挥作用吧。&
经过一晚的消耗,狂风暴雨般的情绪失去了其疯狂的破坏性,转化成了某种更加看不见的东西扎根在他体内。他呆呆的望椅背上染血的大衣,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琐碎的记忆片段逐渐拼合成了完整的图片,他回想起来了,在那可怖的一夜里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原本以为鬼之力是他的罪过,然而也已被他克服,但此时他才真正知晓,自己是个有原罪的人,血管中流淌着罪恶的血脉,流淌着那个被养父唾弃的、库洛不共戴天仇人的、内战幕后黑手的血脉。
他的原罪就是他的存在本身。他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混沌的大脑中还有其它不和谐的杂音,一些不属于煌魔城中的画面不受控地从记忆的深渊中浮起:
黑夜中紧紧抱着他哭泣的金发少女,而他用蛮力把她压倒在身下&&
黎恩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亚丽莎&&他是不是在狂乱的状态下对她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他到底有没有&&
他几步迈向房门,却在接触门把手的那一刻犹豫了。
对面就是206。
或许他会连亚丽莎也一起失去&&
绝望在他的胃中灌满了铅石,但黎恩还是握住门把手,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结果跟站在门外打算敲门的尤西斯正好撞了个满怀。
&尤西斯!&认出自己撞的人是谁,他迅速用两手钳住伙伴的肩膀,急切地喊道,&你知不知道亚丽莎在哪儿?&
&亚丽莎?&尤西斯皱了一下眉头,&我不知道,今天早上还没见过她。倒是你怎么样了?&
&自己很好&什么的黎恩说不出口,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尤西斯身后瞥了一眼,刻有206字样的门牌就悬挂在金发少年身后,黎恩心脏一阵绞痛,几乎感觉刚刚自己的胸口也被贯穿了。
不能再看下去了,他松开尤西斯,拔腿向三楼跑去,在经过拐角时差点再度撞上听到响动从自己房中出来查看的艾利欧特,不顾背后艾利欧特的惊叫和尤西斯的喊声,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
他必须向亚丽莎道歉不可,就算不会得到原谅也&&
如果再失去任何人,他会&&
就在他即将抵挡三楼时,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呼唤,亚丽莎一脸惊讶地站在楼梯口俯视着下方的他,显然也是听到声响从自己屋里出来看看情况的。她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校服,眼睛还留有昨夜哭泣的痕迹,眼底则是浓重的黑眼圈,脸色也有点苍白。
果然那不是梦&&自己对亚丽莎&&他绝望地想。
黎恩咬住牙关,爬上最后几个台阶,身体下意识地想扶住女孩的双肩,却在最后关头反应过来&&在发生过昨晚的事后,自己不应该再跟亚丽莎有身体接触了,于是硬生生地将已伸到半空的两手缩了回来,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对于他奇怪的举动,亚丽莎面露困惑,但半秒之后就转为关切之色:&黎恩你感觉好点了吗?脸色还是很差的样子,今天还是先休息吧!&
&亚丽莎,我&&&
他说不出口,亚丽莎会不会哭着唾弃他呢?想到那样的场景,他就痛彻心扉。但是这或许也是必须的,在发生了这一切以后他已经&&哪怕是为了亚丽莎好&&
&亚丽莎,昨晚我&&&
少女的脸腾地一下就涨红了,&等等,黎恩你要在这儿说吗&&&
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错,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一定会承受下来:&对不起我&&&
&你对亚丽莎什么都没做。&&等等,尤西斯!&
亚丽莎急得直跺脚,黎恩使劲回过头,只见贵族少年抱着手站在楼梯拐角语气确凿地陈述道,艾利欧特也尴尬地挠着脸趴在扶手上往三楼看。
&该怎么说呢&&昨天晚上亚丽莎去黎恩房间以后,因为一直听到哭声,我们几个本来也睡不着,又很担心,所以&&&矮个子的红发少年支支吾吾地解释,黎恩又扭头看看亚丽莎,她用双手挡住脸看上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嘴里用一丁点大的声音快速念叨着什么:&&&一出门就撞见四个大男生在黑漆漆的走廊里靠着墙站成一排,差点没叫出来&&为什么最后变成大家都知道了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愣了一下。
&我们有想过是不是要阻止你,但你不是那样的人,是你自己停下来的。&尤西斯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上下打量打量黎恩,&总之,就算有话要讲,至少也先把自己收拾好再说,要不然,就老老实实躺床上休息,不会有人责怪你的。&黎恩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连袜子都没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而且,你们两个挡路了。&
一直被亚丽莎和黎恩挡着没法下楼的艾玛这才为难地出声:&我并不是有意要打搅&&&
&哇啊啊,对不起艾玛!&&真的对不起,班长!&
结果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艾玛鞠躬道歉了。
尽管同伴一再对黎恩说,想休息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三餐都可以帮他送到房间里。有一会儿,他也几乎想要就一直这么躲在里面逃避现实,但最终还是不能宽恕这样懦弱的自己,再淋浴、洗漱、更衣完毕后,再一次打开了房门。
对面的房门紧锁着,是他出战前亲手关上的,本来是希望库洛回来时可以让身为房间主人的他再重新打开这扇门的,而现在黎恩连直面这扇门的勇气都丧失了。他低下头,快步走下楼梯来到了1楼的餐厅。
7班多数人似乎都聚集在餐厅里了,他一出现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那个&&日安。&
就算同往常一样打招呼,也没有办法带回平日里的嬉闹欢乐的第三学生宿舍。在看报纸的尤西斯似乎不太赞成地叹了口气,说了句&不要勉强&就重新低下头阅读;艾利欧特用脖子夹着小提琴立于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黎恩有没有什么想要听的曲子,他摇了摇头表示现在没有这个心情,艾利欧特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样子,黎恩不忍拂了少年的好意,便说随便演奏点什么就好了,艾利欧特想了想拉起了一首无限柔美的曲子;马奇亚斯斟酌着措辞,犹犹豫豫地说学校还要有一阵子才能复课,你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如果需要更长时间的话就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向学校申请的;艾玛和盖乌斯两个人捧着碗碟走到桌边,黎恩这才注意到雪伦小姐不在,是艾玛和盖乌斯帮他准备了食物,诺尔德粥的味道不用尝黎恩也能从香味中出其浓厚的口感,多吃点吧,盖乌斯说,劳拉和菲也帮了忙,不过现在她们两个出去比武散心了;艾玛甚至还替他准备了安神静心的魔女草药。而桌边,亚丽莎已经帮他摆好了餐具,拉开了椅子。
黎恩明白,大家这么做都是为了照顾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想着自己一定要尽快振作起来才行,便抢着从艾玛手中接过了碗:&没事,我自己来吧。&
他坐下来试图吃点东西,但痉挛焦灼的胃部使得任何进食行为都会引发反胃,可一看见坐在桌旁忧虑地瞅着自己的大家,尤其是坐在对面惨白着一张脸的亚丽莎,黎恩还是强迫自己默不作声地将反胃上来的食物强行咽回腹中,努力一小勺一小勺地将粥塞进自己嘴中。为了缓和这痛苦的过程,黎恩环视四周想要找到点什么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恰好马奇亚斯和尤西斯两个人在就报纸的阅读权小声争执着:&你都看了二十分钟了,也该差不多给别人看看了吧?&&哦,副班长大人就不能自己去买份日报,非要跟我抢一份不可?还是你连这点钱都出不起?&&你说谁出不起!只是份报纸而已,大家共享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那个&&&黎恩假装自己只是因为想插话才放下了勺子,心中为不用马上接着吃粥暗暗松了口气,&请问报纸上&&有什么消息吗?&
&什么都没有。&方才还在争执的马奇亚斯和尤西斯异口同声道,尤西斯甚至立即把报纸折叠了起来。
&那&&库洛和奥尔迪涅的下落有提到吗?&他问道。
艾利欧特手中的琴弓一下子就从琴弦上飞了,发出刺耳的怪声,他慌张地道起歉来,这之后客厅里针落有声,一片死寂,某个名字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这个对话中,好像谁也没有做好准备。
尤西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所有报道都很含糊其辞,只说了凯恩公被捕,还有&&宰相(黎恩捏紧了手中的金属勺柄)复活,兄长与其合作,帝都因此得到解放、皇室都平安无恙的消息。&
黎恩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又舀了一勺粥塞进嘴里。
无论如何这件事他都没有办法放任不管,这是克洛提德小姐最后嘱咐的事情,但即使没有她的话,他也不会对库洛坐视不管。
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质问那个人呢&&?但是那个人会告诉他吗?
想象与那个冷笑着说出他身世的人面对面,黎恩感觉像是有一大块儿冰顺着食道滑进肠胃中,驱散了粥所带来的那些许暖意。
&&&库洛和苍之骑神的话,现在在情报局哦。&
所有在场的人都同时回头,向餐厅门口那个清脆声音的来源望去。米莉亚姆双手抱头,背着个小小的双肩背,左脚在地板上踢来踢去,视线盯着脚趾,似乎还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进来。
艾玛吃惊地问:&小米莉亚姆,你不是回情报局了吗?&
&唔,雷克特跟大叔说,现在暂时没有用得上我的任务,所以叫我先回学院待命。&米莉亚姆嘟囔着,鹅黄色的两只大眼睛不时从地板上抬起往上一瞄,黎恩意识到她是在看自己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痛,他第一次意识到米莉亚姆刚刚可能对他们撒了谎,她只怕并不是真的因为没有任务才回学校来的,而是那个人命令她来监视自己才会在这里。
&呐,黎恩,&小女孩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米莉亚姆&&&亚丽莎忍不住说。
既是铁血之子的一员,却又同时是七班一员的小女孩在门口磨磨蹭蹭地,不安地注视着他的表情,与平时一见到他或者尤西斯就扑过去抱住的表现大相径庭,黎恩却无法为此感到半点轻松,他的内心被不同的思绪撕裂成了两半。他对米莉亚姆招招手,让她靠近,等米莉亚姆走到跟前时,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米莉亚姆是我们七班的伙伴啊。而且你一直都跟我们一起行动,所以对那些事都并不知情,不是吗?&
米莉亚姆不无沮丧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扑进黎恩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我真的事前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讨厌我好不好,黎恩?&
黎恩不说话地拍了拍她的头顶,以安抚她自己并没有生她的气,可心里却打了个寒噤:倘若米莉亚姆知情呢&&?倘若她知道卢法斯先生是铁血之子首席、那个是人会活过来还有他的身世呢?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芥蒂地将米莉亚姆抱在怀里吗?
在米莉亚姆察觉到他的异样之前,黎恩就赶快松开了手,问道:&你刚才说库洛和奥尔迪涅在情报局?&
&嗯。我看他们运进去的。听大叔、尤西斯哥哥和雷克特的口气,似乎暂时不打算对他们做什么,对我说就算告诉你们也可以。但是具体存放的位置就不能跟我说了。&后半句一出口,米莉亚姆立时塌下了肩膀,&现在这样子真是超&&没劲!&
显然由于她和七班的关系,这方面的情报也受到了限制,一想到自己害得米莉亚姆在七班和铁血之子间左右为难,黎恩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总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可米莉亚姆似乎还不放心,两只小手忽然捧住了黎恩的脸:&黎恩一定要尽快振作起来哦!看你这个样子,我胸口又闷又疼的,你要是老好不起来,我就难受死啦!对啦!我知道一个特别漂亮的秘密地点,要不然我用小银带着你飞过去一起散心吧!小银&&&
&不、那就不需要了&&&
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制止住了米莉亚姆的突发奇想,让黎恩平静而艰难地吃完了早餐。饭后,他叫上亚丽莎两个人独自出门,对大家说是要去&散步&。
牵过亚丽莎的手时,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手心相触,黎恩恍惚地记起昨晚他们也是这样将十指紧紧缠绕在一起走出皇宫的,亚丽莎的手心还是和那时一样,温暖而柔软,让人想要落泪。
出了第三学生宿舍,他们就匆匆向东托利斯塔街道走去&&马奇亚斯说库洛的死讯都已经传达给了全校其它人,但黎恩还是不想碰上任何人,然后被问起任何与昨晚相关的问题,尤其是托娃会长他们。
12月31日那早的雪花将东托利斯塔树木上的红叶一扫而空,迎接他们的不再是遍野的美丽红叶,而是光秃秃的枝头在瑟瑟寒风中颤颤巍巍,卷地风带起一阵阵萧索的呼啸声,小溪的表面也结起了一层银白色的薄冰,一切都好像以12月31日为分界线变得冰冷而陌生起来。黎恩望着冰面下缓慢流动的溪水,疲惫地想这里曾经是他为了让库洛回去上课,和他下注比赛钓鱼的地方。
&要是我赢了,库洛明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上课。&
&嘿嘿,让你看看本大爷的本事!&
&本事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吧&&&
结果眼见着鱼儿像是约好了一样,排着队被他钓上来,眼看着胜利无望,库洛一脸悲愤地丢掉手中的鱼竿。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可爱的女孩子也就罢了,居然连鱼也&&&
&这大概就是安洁莉卡学姐所说的&平日里积德行善的差异&,库洛不如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如何?&
&啧,洁莉卡那家伙,什么好的不教,竟灌输些这种东西给你!当初我遇到的那个纯真学弟到底去哪儿了啊!&
&这到底是哪个骗子前辈的错啊?&
&一定是洁莉卡的错!&
然而库洛还不死心,鱼是不钓了,却打起骚扰他的主意,眼看着银发青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嘴角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黎恩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库洛这么笑时从来没好事,至少对他自己而言,眼见库洛勾住他的肩背,他还强撑着马脸装作无动于衷,直到他听到库洛趴在自己耳边说:
&说起来,你和大小姐怎么样了~?&
手里的竿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懊恼自己还是不够镇定,可是&&怎么会提起亚丽莎?
&你以为你瞒得过大哥哥我吗?&同样是红瞳的青年嘿嘿笑着,&黎恩你其实还是有点在意大小姐的吧?&
&不、那只是&&之前我和亚丽莎发生了一些事故,所以&&&
这么一说起来,当初堪称&劲爆&的事故现场就栩栩如生地从脑海中再现了,那时压在他脸上亚丽莎那充满了弹性的&&他控制不住地在库洛面前脸红起来。
&嚯~你这个幸运的木头人!&
他的头发被成心抓弄他的库洛揉得一团乱,不得已只好奋力从对方的魔掌中挣脱出来。
&不,真的只是意外而已!再说亚丽莎大概并没有那种意思&&她总是把大家每一个人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也并不只是特别关心我一个人,每次都强调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估计只是把我当作一般的朋友吧。等等,你捂脸干什么?&
库洛捂着脸,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好&的表情:&我简直想替大小姐掬把同情泪,偏偏对手是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
然后库洛摇了摇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眨眼说:&怎么样,要不要让大哥哥我给你出谋划策?怎么样才能跟亚丽莎有进一步这种发展什么的?~?&
&说什么出谋划策,库洛你自己还不是单身汉一个。&他忍不住吐槽道。
&哇,黎恩你居然专找人痛处打!那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呢,全都是洁莉卡那个家伙不好!害得我一个大男生这两年过得如此寂寞&&像亚丽莎这样对洁莉卡免疫的可爱女生那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几个,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啊!不然就要像大哥哥我一样度过孤寂的青春岁月了&&&
他的损友还装模作样地来了句:&青春诚可贵,恋爱吧,少年!&
&是、是。&&
&没有谈过一场酸酸涩涩的初恋,就谈不上&青春&,你不这么觉得吗黎恩?&
&那倒是没错&&&那时他转念一想,问道,&那库洛呢?这两年没有找到机会,不会觉得遗憾吗?&
银发青年怔了一下,随即很快答道:&嘛,我这两年在士官学校已经过得很开心了,再说不还有几个月呢不是吗?说不定下周的学园祭上就能碰到我的&真命天女&也没准,哎嘿嘿!看大哥哥我在毕业前来给你一个华丽的&脱单&,搞不好还在你追到亚丽莎之前哦?&
那时他想,这人是又要到学院祭上去搭讪女生了,是不是应该提前报告给托娃会长呢?
&那库洛&&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无变扭地说,看见对方的讪笑赶紧补充道,&可不能是什么冒犯女生的方法哦?&
&就包在我身上!&看见库洛满嘴打包票的样子,他倒是更不放心了,&对于大小姐这种面子比较薄的女生,平时都不好意思主动的,这时候就需要体现出我们男人的积极性!有意无意请她一起一起吃个饭啦,打个怪啦,帮个忙啦,比方说下周学院祭正好可以邀请她去星空花园玩玩什么的,我去看过他们的布置了,很适合情侣哦~但是要切记,千万不可太过积极,否则她们就会觉察到你的意图,搞不好就害羞得不敢答应你了。要若无其事,就好像只是在邀请一个普通同学那样,邀请次数不要太多,让大小姐放下戒备,知道了吗?&
好像&&也有点道理啊?他想。
&我知道了,我会牢记库洛的建议,回头试试看的。&
结果,自从库洛跟他提起亚丽莎之后,他就一条鱼也没钓上来,败者库洛以此为题取笑了他好多天。
但也是以那件事为契机,他在学院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邀请亚丽莎去了星空花园和咪西恐慌(事后亚丽莎红着脸把拿到的咪西玩偶转赠给了米莉亚姆),当后夜祭时爱丽榭一问起来他在意的人时,尽管库洛嘱咐过不要冒进,可在撩人的夜色里看着情侣们环绕着篝火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召唤,他还是一时没忍住邀请了亚丽莎跳舞,心里拼命想这大概距离妹妹口中的&未来的嫂子&还有很远,他还不知道亚丽莎的心意,最好不要抱太高期望。可是,一听到亚丽莎脸蛋绯红对他说&但我是真的这样相信的。只要跟大家在一起&&只要跟你&&在一起的话&,回过神来时自己的手已经与亚丽莎重叠在了一起。第二天回忆起来,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要是亚丽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办,之后对话立马就结束了,手也自然分开了,亚丽莎是不是被他吓到了所以想要赶快逃开呢?
唉,早知道就听库洛的不要那么着急了。那时他郁闷地想。
直到那一天,直到挚友背叛的刀刃贯穿了灰之骑神,亚丽莎趴在瓦利玛的监视镜头前,带着毅然决然的美丽微笑向他告别:&如果能再见面,我就告诉你&&我真正的感情!&直到那一时那一刻,他才真正相信,抱着这种心情的人或许并不仅仅是他一人。
再会后的那一个月里,他们忙于应付内战中的各种局面,并没有多少时间闲下来好好面对彼此,再加上重逢时亚丽莎情不自禁地扑进他怀里,他还当场抱了亚丽莎,被在场的大家围观了个够,两个人单独相处起来总是有一点微妙的难为情,得知了小时候两人曾经邂逅过的事实就更是如此。
在昏暗的骑神内部他们彼此靠近,他焦躁于瓦利玛把他们安排成了这种姿势,担心金发少女会误解这是他故意安排的而生气,却不想亚丽莎说&虽然很难为情,但只是一会儿的话,忍耐一下也不是不行&,听得他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交谈时也差点说漏了嘴&&&请不要担心,只要亚丽莎&&大家在等着我,我就绝对不会输。&少女小鸟依人的身躯依偎在他怀里,面前是近在咫尺的朱唇,他觉得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亚丽莎的眼神也迷蒙起来,五花八门的念头在他大脑里爆炸开来,尖叫着YES或者NO,吵得他脑袋快要炸开,以至于当瓦利玛出声打断时,他不知道是该回头说它一顿,还是该松口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内战还没有结束。他这样告诫自己。
那之后,在决战前一日在第三学生宿舍的告白就已经是水到渠成了,尽管被亚丽莎抢先开了个头,但他好歹还是在女孩子之前先主动表白了心迹,成为了恋人。
这样一想,或许他能跟亚丽莎在一起,也是被库洛推了一把吧?
亚丽莎打了一个喷嚏将他从沉思中唤醒,黎恩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冰冻的河边坐了好几个小时了。他一直呆望着河边不说话,而亚丽莎竟然也就这么默默地在他身边陪了几个小时。看她忙着找手绢,他不禁心疼起来,暗自心想自己是怎样一个不称职的男朋友啊,居然让女朋友陪着他在大冬天的河边受冻,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大衣给亚丽莎披上。
&黎恩!?这样不行的,黎恩你自己会着凉的。&
可亚丽莎还来不及把他的外套脱下就被他不由分说地连人带外套一起搂住,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反抗的余地。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女,将自己的头贴在她柔软光滑的长发边。
&呐,亚丽莎&&我们分手吧。&
少女轻抚他后背的手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拥抱中的身体也骤然僵硬得像是被魔兽冻结住了一样。
&现在虽然还不太清楚那个人说的&作为英雄,好好发挥作用&是什么意思,但作为启动者,今后我的立场大概也会十分艰难吧。&
&骑神机制决定了启动者之间注定会相互争斗,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把亚丽莎你也牵扯进来了。&
&&而且&&亚丽莎最好也不要再接近身为吉利亚斯&奥斯本亲生儿子的我了。&
&我是个软弱的人,如果我们继续下去的话,昨晚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发生,所以&&请至少让我保护你吧。&
他不解地松开了手臂,亚丽莎的双肩剧烈地抖动着,眼泪扑簌而下。
&我不要!&
他茫然地凝视着那些晶莹的泪珠,不知道它们为何而来,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经历过太多次情绪崩溃之后,他几乎都快要不认识一切他人与自己的感情了。
亚丽莎一把攥住黎恩胸前的衬衣,泣不成声:&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这种事?在这种时候抛下黎恩你一个人?我不要!&
&昨晚的事我并没有介意!我明白发生了这一切后黎恩有多痛苦,如果能让黎恩好受一些的话&&我并没有不愿意!&
&求求你,黎恩&&不要对自己这样残忍的事情!&&请不要像妈妈一样丢下我!&
他迷惘地伸出手环住亚丽莎的腰,让少女趴在他胸膛里抽泣。他被亚丽莎、还有大家如此接纳、爱护着,每一次都会令他受宠若惊,而与此同时,心底里&真实的自己终有一天会背叛大家的一片厚爱与期望&的自我憎恶也在蠢蠢欲动。在1204年的12月31日后,他或许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亚丽莎,更渴求着她的陪伴,可他是怪物之子,在阳光下会暴露出丑恶的真面目,而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即使他无法存在于那里。
爱宛若荆棘盘绕在他四周,利刺扎入他的手臂,他的躯干,他的心房,他还是太软弱,太自私,太爱撒娇,如果可以就这样放开手的话,起码对于亚丽莎而言一定是更加幸福的结局吧。
&&不要离开我。他倾吐出肺腑中寂寞的呢喃,又一次犯下了罪过。
再一刻就好,再一刻就好,在他获得放手的勇气之前&&
于是他闭上眼睛,强忍着贯穿胸膛的罪疚之棘,再一次将金发的少女紧紧收入怀中。
4.0 帝国军情报局
&不好意思,我是托尔兹士官学校的黎恩&舒华泽,雷克特大尉让我来这里和他碰面。&
&请稍等,灰之骑士大人。&
黎恩直起腰,将自己的面孔从可视化的导力通讯器前挪开,抬头再次环顾自己所在的建筑室内。
帝国军情报局的位置与宰相办公室不同,并不在皇宫之中,而是位于帝都某个小角落一栋极不起眼的建筑物内,对外打着特殊种类的银行名目。贵族联盟于内战期间企图洗劫这里,但训练有素的情报局人员在第一时间就将敏感资料全部销毁,并转移走了一部分资料,最终让贵族联盟收获甚微。而在战后这里的安全保密措施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现在黎恩想要进入,必须在钢化玻璃的幕墙之外通过虹膜与指纹认证,然后才能获得许可,而一旦对方发现来者并不是他本人,背后的几挺导力机关枪就会迅速将他打成筛子。
导力通讯器内再次传来了人声被机械化的冰冷反馈:&您的预约已经得到了确认。请进行身份认证。&
黎恩将右手五指按在指定的位置,将眼睛凑近屏幕,大概5秒后,伴随着&叮&的一声,右手侧的自动门缓慢开启。原来是这样一个过程,他在心里感叹着。之前雷克特大尉说着或许会用得到,不由分说把他拉到情报局采集了指纹和虹膜信息,不过直到几个月后的今天才用上。
黎恩穿过自动门,在接待处等待他的就是刚才在通讯器中与他交谈的男性工作人员,与雷克特大尉或者米莉亚姆那样给人个性鲜明的印象截然不同,面前的男性看起来几乎是毫无特征,表上也神情寡淡。
&雷克特大尉现在不在局中,不过他留言表示会在半个小时后回来,并请您在他的办公室等待。&对方拿出了一条黑色的眼罩,&由于灰之骑士大人并非局内人士,还请您宽容接下来的失礼,由在下来为您带路。&
&啊、好的。&
在黑暗中被人用&搀扶&的姿势带到了办公事,黎恩抬手摘下眼罩,观察着自己的所在,和预料中装扮得稀奇古怪的办公室不同,雷克特在情报局的办公室看起来和整个情报局一样有条有理、整洁如新。在对着门的位置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望出去却除了对面一扇没有窗户、光秃秃的墙以外,什么景色也没有。窗户前方是一台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桌上除了墨水瓶和一个按钮外空无一物。房间的左手边是一个书架,黎恩犹豫了一下,问书架上的书被他看到也没关系吗,男接待员表示这个书架上放得都是到处都可以买到的公开出版物,按照档案管理条例,办公室内是禁止存放机密文件的。黎恩这才松了口气,草草扫了一眼书架,上面摆的果不其然都是些各国地图、交通图之类的书籍。而房子靠近门口的右手边则是沙发和茶几。整个办公室格局摆设实在乏善可陈,传统得几乎让人留不下半点印象。
&我还以为一定会是更加&&什么一点的。&黎恩一时找不到词,他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各种五彩缤纷、花俏艳丽的视觉印象。
接待员先生的嘴角不知为什么抽搐了一下,&房间的布置是局里的规定。&
他给坐在沙发的黎恩沏起了红茶:&雷克特大尉是一位风格很特立独行的情报工作人员。这个情报局聚集了很多非常聪明与观察力敏锐之人,但我从来没见过像雷克特大尉这样的&&这样做情报工作的人。&
&然而灰之骑士大人,那个人虽然看上去那个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真正懒散、吊儿郎当的人是不可能把房间收拾得与规定分毫不差,还始终保持住的。&
&&果然是这样啊&&以前在克洛斯贝尔就觉得那个人很厉害了,& 黎恩接过茶杯,随后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个,能不能不要叫我灰之骑士大人?我还只是一名学生而已&&&
对方扬起了眉毛,但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那么,黎恩先生,我就先行告退了,如果在雷克特大尉回来之前,您有什么需求,哪怕是要去洗手间,也请您务必使用桌上的按铃。走廊上有摄像头,我们会知道您是否一直呆在房间里的。&
等男接待员离开房间后,黎恩捧着手里的茶杯苦笑了一下,对方会这么戒备他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库洛和奥尔迪涅应该都在这里,而他正好是那个有动机将他们夺回的人。
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也想现在就冲进走廊里搜索出他们的所在,可情报局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做,虽然之前也冲动地想过是不是用瓦利玛破坏情报局大楼的方式带回库洛和奥尔迪涅,但一来这样可能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二来在位置不明的情况下一刀下去搞不好自己反而会事与愿违,瓦利玛也说只能对生命体的位置进行定位,无法定位&&死去的人和失去启动者的骑神,更何况黎恩也不认为把帝国核心的情报机关搞瘫痪是对帝国人民而言有益的做法,尤其是在共和国在两国边境上来势汹汹的眼下。
明知道库洛和奥尔迪涅或许就在这栋楼的什么地方,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摇摇头,想要摆脱缠绕上来的负面想法,已经决定了如果对方不对库洛和奥尔迪涅做什么,他就暂时什么也不会做,不应该再为决定好了的事情所困扰,不如想点其它愉快点的事情吧。
他记起好几天前亚丽莎最后一次定时联络,那时她在ARCUS中兴奋地跟他说,在公国的谈判进展不错,虽然还有些事项没有彻底谈妥,但合作本身已经确定下来了,合作方(虽然亚丽莎说过好几遍,但他总是记不住对方公司的名称)的董事还邀请她在公国一起旅行,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到通讯尚不发达的地方,可能得等她回到帝国才能联系了。
&不过不过,黎恩,我给你带了礼物!等我回来,能不能见个面呢?&少女在导力器那头用许久未闻的雀跃音色说道。
他也被亚丽莎的兴奋所感染,便答应了等她回来两个人在帝都见面。
说起来,亚丽莎的定期船应该是今天下午从公国起飞来的吧?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了一丝丝甜蜜的感觉。
从毕业到今天,也真的有很久没有见到亚丽莎了啊&&
每次放假时,要么是他自己在前线,要么是亚丽莎忙项目忙得焦头烂额,要么是他们两个一起忙得脚不着地,几个月以竟没能找到哪怕一个合适的时间约会。
不,或许是自己有意在回避亚丽莎吧。
1月1日那次他提出分手被亚丽莎坚定否决后,他就没有再提过同样的请求。可内心中他始终明白&&这样继续依赖别人、向别人撒娇是不行的,他必须要一个人坚强起来向前走下去,就像库洛所说的那样,不能再给大家,尤其是亚丽莎增添负担了。他应该支持大家成长前行,而不是让大家迁就迷惘的自己、拖他们的后腿。
为了一时的悲伤和寂寞将亚丽莎束缚在自己身边是错误的,如果他再让拥有了新前途的大家留下陪自己,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因此当7班的成员们纷纷发现自己面临应该提前毕业离校的局面时,他毫不犹豫地在大家背后推了一把。
&为了不要让仅此一次的人生留下遗憾,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走上各自的人生,不断向前。&
几个月后的他已不再认为库洛&阿姆布拉斯特的人生是一场空,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七班其余的人可以度过没有遗憾、理想达成的一生,抵达那个人已经不能再抵达的境地。
为了他们的未来,他愿意做任何事。
对于那些要把他一个人抛下还于心不忍的伙伴,他一次次,一个人一个人反复地劝说他们,这其中也包括亚丽莎,总算是在他去克洛斯贝尔前把大家都说服了。
可正因为他已经强硬地鼓励大家去寻找自己的路,当他凝视亚丽莎那双恳求的红眸时,实在没法再拒绝她每天定时联系的请求,更无法说出分手的想法,结果就一拖拖到了今天。
自己这样跟亚丽莎继续在一起真的是对的吗?自己是不是还在向亚丽莎&撒娇&呢?
抱着这样的思绪,他便越发感觉难以面对爱慕的少女,无法主动联系她,也无法见面。甚至在错手杀了共和国士兵后,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打给亚丽莎,却发觉了:自己所道出的实情却也只会让对方更加难过而已。
我是不是应该借这次见面的机会向她解释清楚我们不应该继续在一起呢?
可是一想到ARCUS那端少女久违的开心语调,他又无法狠下这个心来。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呢&&到底怎么样才能令我和亚丽莎都&不断向前&呢&&呐,库洛&&&
他喃喃着亡友的名字,伸手去抓茶壶的把手,想给空了的茶杯中再倒点红茶,却不想抓了个空。黎恩定睛一看才发现,在他走神的时候,茶壶不知为何已滑到了茶几边缘,随着&啪啷&一声碎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棕红色的液体迅速成溅射状在他脚下四溢开来。
黎恩慌张地在茶几与沙发之间蹲下,想要收拾这个烂摊子,眼看着茶水已经漫到了沙发的下方,他弯下腰想要看看情况,却发现沙发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茶水已经没过了其一角。黎恩赶忙用手一够,将那个薄薄的物体从沙发底下捡了出来,是一份右下角已经沾上暗红水渍的文件,一张照片从页缝中间滑落出来。
&这是&&!&
照片上的人是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人,即使有一日他们的道路相分离,他也会一直一直思念着的对象。
兴高采烈的亚丽莎清晰地印在相纸上。
为什么亚丽莎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黎恩心中警报大作,他一目十行将手中的文件读了一遍:
《新帝国解放阵线近期异动记录》
背景资料:
&S日,前帝国解放阵线干部成员斯卡蕾特从阿尔巴雷亚公爵府逃脱
&S1205年2月-4月期间,前帝国解放阵线成员多有活动,推测他们可能在重新召集成员以成立新组织,作为前核心干部斯卡蕾特极有可能担任了新组织的头目。依照情报局参谋总部的指令,我局各科对其活动与成员展开了密切的调查。
发自:帝国军情报局第三科&& 发往:参谋总部
在我国与公国边境日前发现&新帝国解放阵线&活动的迹象,推测该团伙企图偷渡到公国境内。
发自:帝国军情报局第一科&& 发往:参谋总部
我科近日获悉,新帝国解放阵线内有RF社相关人士,据线人报告,RF社最近在与公国的S社进行商业合作的洽谈,本月10日到25日期间,将有一支有12人的代表团访问公都拉赫蒂,代表团负责人为社长伊莉娜&莱恩福尔特的女儿亚丽莎&莱恩福尔特。
发自:帝国军情报局第四科&& 发往:参谋总部
在公都发现了新帝国解放阵线的成员,其成员在交替跟踪RF社代表团。请示总部,是否要在公国政府察觉前对其采取行动?
发自:参谋总部&& 发往:帝国军情报局第四科
保持监视,继续待命。
发自:帝国军情报局第四科&& 发往:参谋总部
新帝国解放阵线成员购买了与RF社代表团相同的返航定期船票(本月26日19时),推测其可能意图劫持定期船,来向RF社索要高额赎金。请示总部,命令是否维持不变?
发自:参谋总部&& 发往:帝国军情报局第四科
保持监视,继续待命。
黎恩的眼前感到一阵眩晕,整个报告里参谋总部的所有回文都是将原封不动将手写的&保持监视,继续待命&复印到报告里,他不认得那个人的字迹,但是签名&G&O&却不可能认不出来,几处第四科的报告上还有龙飞凤舞的&L&A&签名。
他感觉头皮上一根根发丝都竖了起来,上下牙格格直响,脑子中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
&&斯卡蕾特小姐今天要去绑架亚丽莎!她要去绑架亚丽莎!她要去绑架亚丽莎!
他的第一反应是掏出ARCUS拨通了雷克特大尉的号码,毕竟几个月以来直接跟他接洽的始终都是&稻草人&。但导力终端那头始终是忙音,他愤怒地按断了通讯,大步走到桌前,几乎是一拳砸在了按钮上,刚才领路的那个男接待员很快就出现了,对方看看地板上粉碎的茶壶和手拿文件的他,惊愕得眉毛几乎消失在了刘海里。
&带我出去。&黎恩近乎强横地下令道。
男接待员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冰冷地答道:&这恐怕做不到,我接到的命令是&让您在办公室里等到亚兰德尔大尉回来&。还请把那份文件交还回来。&
黎恩眼看着对方的手已经蓄势待发地伸向了后背的通讯器,也顾不得那么多,用手一撑跳过雷克特的办公桌,强行打开窗子向下望去,大概只有三层的高度,如果用鬼之力或者瓦利玛做辅助,大概可以无伤跃下吧,就在他这么想时,却发现紧靠三层外窗台的左手、在室内看不到的地方居然垂着一条绳子,而绳子根部直抵地面。
这怎么会正好有一条绳子,简直就像是&&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绳子,身后男接待员已经用通讯器呼叫同僚带着麻醉喷雾前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黎恩咬了咬牙,将报告塞进外衣的内侧口袋中,两手探出窗子抓住绳索用力抻了抻,确保绳子足够结实就跳出了窗户,采用绳降的方式借助情报局的外墙只用几秒钟就落到了地面上。待情报局的人们冲出大楼找他时,他早已跨上摩托车直奔帝都的中心&&皇宫了。
负责皇宫守卫的帝都宪兵队队长海德尔对于眼下的局势十分头疼。
要说吧,对方是内战的青年英雄、鼎鼎大名的灰之骑士,他也十分钦佩对方以小小年纪在内战期间立下如此功绩,可就算是内战功臣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地想闯皇宫就闯皇宫吧?
&灰之骑士大人,守卫皇宫是我们的职责,请您不要再难为我们了好吗?&
手持东方风格兵器的黑发青年态度丝毫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彬彬有礼,反而是极其生硬地说:&这样继续阻挠我下去是毫无意义的,请让我通过这里!&
喂喂,好歹我们也是守卫皇宫的近卫,要是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孩儿,脸还往哪里搁?海德尔烦躁地砸着嘴,回想起事情的经过。
就大概在几分钟之前,脸色铁青的灰之骑士大人突然冲进皇宫说要见宰相大人(居然还粗鲁地对宰相大人直呼其名!海德尔队长不满地想),尽管事前没有预约,但是负责接待的宪兵知道灰之骑士很受奥斯本宰相重视,便联系了宰相办公室那边,得知宰相现在正在开会,可能得一个半小时后才有空见他。谁知灰之骑士一听还要&一个半小时&就失去了理智,喊着什么&没有时间了!&就开始往皇宫里闯,宪兵们阻拦不住,两边动起手来。
&怎么办,队长?&部下试探地询问海德尔。海德尔扶着额头心想这事真是麻烦,就算可以凭借人数拿下灰之骑士,但对方眼下正是改革派力捧的红人,如果要是下手太重,回头麻烦的就是自己了。
更何况身为平民的自己好不容易在战后搭上了改革派的顺风车,代替贵族成为新任帝都宪兵队队长,怎么能让这种小事形象了自己的前途!海德尔队长&啧&了一声,小声下令道:&你们几个围上去,想办法缴了他手里的刀,然后再派几个人把他按倒,小心别伤着他。&
&是,长官!&
几个部下持着骑士剑贴上前去与灰之骑士缠斗,对方也当真是不可小觑,明明年纪轻轻,却能同时与数名皇宫守卫打成这样子,但也到此为止了,海德尔心想。
眼见着灰之骑士出现了一个破绽,一名部下立即挥剑上前想要挑飞黑发青年手中的刀具,这回避不开了吧?海德尔得意地想,然而&&
刀光一闪之后,部下们都向后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手中的剑刃已经断成了两截。在圆心中的青年漠然持刀而立,海德尔惊惧地注意到他样貌的变化,满头黑发在刹那间褪去所有色素,在光照之下银光闪闪,两瞳也变成了血红,浑身散发着阴森的鬼气。
&鬼&&魔鬼!&海德尔本能地握紧手中的剑,向后退去。
&让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白发赤瞳的&鬼&用刀尖指着他。
海德尔舔了舔嘴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就算您这么说,但我也是帝都宪兵队的队长,没有在这里逃跑的道理。&海德尔架起手中的剑,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也要奋力一搏,&放马过来吧!让你见识见识皇宫近卫的剑法!&
银发的&鬼&犹豫了一秒,随即双手举剑向前劈来。
就在两者剑刃交碰前的一刻,只听一声清越的金属鸣响,第三把细剑赶在海德尔手中的剑像是切豆腐一样被对方切断前,挡在了他们之间。
&哎呀呀,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不是说好了在我的办公室见面的吗?&插入他们之间的第三者拉着漫不经心的腔调,轻轻松松地就用细剑将灰之骑士手中的刀推了回去,&你看议会大厅里不是没有通讯信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的~&
&亚兰德尔大尉&&&&雷克特书记官!&
红发的二等书记官懒散地收回佩剑,灰之骑士警惕地看着他,但见到他的出现,也收回了满身戾气,相貌也变回了那个报纸上刊载的人见人爱的黑发青年,只见雷克特对着海德尔和宪兵队其它人挥了挥手:&好啦好啦,没事啦,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就好了!&
&雷克特书记官,他未经许可就闯进来,还&&&海德尔还有点不放心,刚才灰之骑士&鬼化&的景象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疑问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
&哦,对了,&雷克特书记官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西装上衣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名片大小的硬纸卡和签字笔,飞快地在卡片上写了点什么然后递给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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