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游戏女主古装衣服简笔画 公主古一巷能买吗

短篇鬼故事集!光头女生、木头人、染血的人鱼。想要强暴她的匪徒的血染红整个小巷,宛如阿鼻地狱
暗房水池里的光头女生
  西美的学生或者去过西美的人一定知道,西美有一间大大的暗房,是专供学生洗照片用的,大暗房中又有很多很多隔间,每个隔间又都是一个小暗房,每当隔间里有人洗照片的时候,就会从里面透出红色的幽幽的光,显得异常诡异。
 关于黑暗,总是有许多传说,这样的24小时处在黑暗中的暗房就更不例外了,其中最为传神的传说有两个,一个是无面幽灵,据说无面幽灵和其它的鬼不一样,
其它鬼故事里的鬼,总是按时出现,比如说在午夜12点,或者在它死的那个时间或者其它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时间,可是无面幽灵不一样,只要它高兴,它可以随时
出现,它出现的方式也很搞笑,如果你的在暗房洗的照片无缘无故地没有脸了,或者脸上是模模糊糊地一片,那一定是方才无面幽灵光顾过你的照片了。
  这个无面幽灵的故事,有八成搞笑和调侃的成份在里面,因此常常会在暗房里听到一学生惊呼:“呀!无面幽灵!”那八成是糟糕的冲洗技术把照片冲的变了形。
  另外一个传说,就颇为诡异和恐怖了,那是大一的时候暗房的管理员老王讲的,老王说,有时候啊,在夜里12点以后,会有一个光头黑衣女生在暗房里游荡,叹息,凡是见到她的脸的人,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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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我们以为是老王讨厌我们总是冲洗照片冲到很晚,增加他的工作量,才故意编故事来吓我们,可是去年,真的有一个夜里2点还在暗房冲洗照片的女生,莫名
其妙地死在暗房里。那个女生前一天还活蹦乱跳把全身抹了泥浆搞什么行为艺术,不想第二天老王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在水中变了形,更为诡异的是,原本披
肩长发的女生,死后头发却不知哪里去了,头上光溜溜的,这样诡异的死法,更加印证了老王的故事。
  我对那次事件的印象也十分深刻,因为那个时 候
我为了赚一些外快,偶尔也帮别人扩印照片,那天晚上我原本是帮一户人家扩印一位老太的遗照,因为这在我看来不是特别重要的照片,就顺手把照片放在中央水池
中,次日取照片的时候,那张照片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当时着实被吓了一跳,总觉得这其中肯定什么关联和诡异,大刘劝我别乱想了,肯定是警方取证物的时候
把水池清理了一遍。
  几个星期后,警方破获了一起变态连环杀人案,顺带也把那枉死的女生“连环”了进去,这件事也算有个了结,但是从那以后,
房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规定,但是西美的每一个人都默默遵守,那就是:12点之前,无论有怎样重要的照片要冲洗,也要第二天再
来,12点之前,暗房里不留人。
  也正是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让原本就紧张的暗房,在这个临近毕业的时期,显得更加拥挤。大四的急着
做毕业展览,其它年级的也有日常的功课要做,再加上因为非典,好多原本在校外租房拥有自己小工作间的学生都搬了回来,也不得不用公用暗房,于是我和大刘常
常要在6点老王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候在门外,以便于占到一个好位子。
  可是无论怎样早起,总不能一天都呆在暗房里不吃不喝吧,于是吃饭的功夫,暗房就被其他同学占了去,急得大刘直抓脑袋。
  在大刘的毕业展览前几天,他红着眼睛说:“小阳,不如咱们把剩下的几张照片连夜赶出来吧?”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你的意思是……
  “咱们等晚上再洗,白天太他妈的挤了,也不能静下心来做。”
大刘看我胆小的样子,笑着推了我肩膀一下,道:“是不是男人啊?怎么那么胆小?”
  我说:“谁说男人就必须胆子大啊???我害怕就是害怕,才不会像那些蠢人一样,明明害怕还要装作很男人的样子呢!”
  大刘笑笑道:“好小子!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真性情!”说完似乎又觉得用这种方式说出喜欢有些不妥,大刘的神色竟也有一丝羞赧了。于是两个人之间突然变得很尴尬,好像明了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了。
  “好!晚上来洗就晚上来洗吧!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一个传说吗?传说这种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午夜12点,已经有很多学生路路续续的撤离暗房了,暗房里和暗房外面的走廊上慢慢安静下来,我和大刘在暗房尽头正对着大门的一个隔间
里,中央水池的水管滴答滴答地响着,滴水声在回响在略微空旷的暗房,让我不由想起和地狱有关的一些想象,比如说万鬼池中的滴血声啊什么的。
  “怎么样?有点害怕吧?”
  “是有点,不过一会专心工作起来,就会忘记害怕了。”我说
  “这点我倒是相信,你专心工作起来,什么都会忘记!”
  噼啪!噼啪!暗房另一头传来脚步声,我不由一怔: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喂!!还有人吗?还有人在里面吗?”是老王的声音,和着声音,手电筒也在暗房里混乱晃了几圈,“我锁门了啊!”
  老王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对藏在暗房里的我们说,又似乎是在对其他什么人说。
  接着,“哐噹——”一声,暗房的门重重地关上了,不知道为什么,那重重的关门声,只是那么一声,似乎已经深深的震在我的心里,我心中觉得不只是那门,还有其它什么,也重重地,狠狠的关上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安。
  “干活吧!”
 大刘倒是个实干派,他的胆子也很大,之前我们一起研究《午夜凶铃》和《咒怨》的时候,第一遍看这两部片子时,我常常被电影中的情节和场景吓得屏着呼吸,
而这个时候大刘就很专业地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分析,从拍摄手法、角度、剪辑等等等等,然后我恍然记起作为学摄影的人来说,应该可以想象到这个可怕的贞子从井
里爬出来的时候,周围还架着很多摄像机,还有很多其他工作人员,或许她爬到一半,化妆师还会中途跑出来替她补补妆什么的。
  大刘是一个可以从现象看到本质的人,而我则恰恰相反,常常陷入自己为自己设计或者别人为自己设计的情绪里。
  刚开始原本还胡思乱想一些和冲洗无关的东西,但是马上我和大刘就都进入了状态,角度、曝光度,照片的景物和人,慢慢地露出来。
刚刚开始学习洗照片地时候,看着照片显像的过程,胆子小的人往往需要适应很长时间才敢一个人冲洗照片,因为照片中的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显像,而是先出现
一点轮廓,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渐渐完整,这个完整地过程在我看来是一件艺术品的诞生过程,但是在一些胆小的外行看来,总觉得那有点像画皮里的鬼魅从鬼
化作人形的过程。
  不过这张照片…………就确实有点不艺术了……
  “大刘,你看!”我指着这张正在慢慢幻出人形的“鬼魅”
  轮廓渐渐清晰……
  是一个面色略带苍白的光头女生,女生的目光中空洞洞的,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又似乎什么地方都没有看。
  “没什么好怕的,你忘了?这是大一的杨小名啊,我抓拍的!”
  “呼——想起来了,”我长长输了一口气,是那个大一的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到有些二百五的女生,之前曾经追求过大刘,被大刘拒绝后一直不甘心,还口口声声说一定要用实际行动让大刘知道女人比男人更值得爱。
  “怎么会想起来拍她?难道你准备回心转意?”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你会吃她的醋?”大刘有些暗昧地调侃道。
  “少来了你!我又不是gay!”我笑着狠狠拍了大刘一巴掌,紧张和恐惧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正笑得开心的时候,眼睛余光扫过隔间入口,赫然一个身影,女生的身影,似乎还是光头女生,连忙抓住大刘的胳膊转身!
  果然!
  “啊——鬼啊!”我大叫!
  大刘没有看到光头女生,倒是被我的尖叫吓了一跳,身后的器械也胡乱地发出碰撞地声音。
  不想那女鬼也很惊慌,忙扑过来捂住我的嘴:“小点声!”
  女鬼的手捂到脸上,是热的,不是鬼,不是鬼。
  “小名啊!我是小名!”她紧张地说。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惊魂未定。
  “明天的作品交不上难道你要我补考啊?西美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错,西美从来没有蒙混过关的毕业生,起码西美的摄影专业是,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学生,上了四年学只领一个结业证,毕业证和学位证书都拿不到。
  “谁还在里面!!!!!”是老王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暗房的门枝桠亚——打开了,手电筒随后晃进来。
  “千万别说我也在里面——”小名小声说。
  “那你一个人不害怕?”
  “怕个鬼啊!”小名说着就把我们两个推出去,自己则躲在背光的一角。
  老王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我们赶出去,说道:“知道你们是毕业班功课紧,下次再要熬夜也要提前跟我老头说一声,我这么大年岁了迟早要被你们搞出病来!”
  我们一边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一边心里还担心着那个独自在暗房的光头女生小名。
诡异的毕业展览
  幸好,胆大包天的女生小名独自在暗房呆过一夜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事情传开后,暗房的光头女生传说也渐渐演变为“人吓人”的笑谈,年青的准艺术家们又开始没日没夜地为那些前卫或者后现代的艺术们忙活。
  大刘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准备,大刘的毕业展览今天也在图书馆的地下大厅进如期进行。展览并没有太多的人参观,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系里和学校老师的评价。
  因为展览,是功课的一部分。
  6月初,西安的天气渐渐有些热了,但是早晨和晚上还有阴天的时候,还是可以感到丝丝寒意。
  尤其在这样一个雨天的早晨,我和大刘打开图书馆地下展厅的大门的时候,竟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怎么这么冷?”我说。
  大刘一边若无其事地打开灯,一边说:“要不然农民伯伯怎么会把大白菜放在地窖里啊?”
  “哦,那我们又不是大白菜!”
  灯噼里啪啦地亮起来,我环顾一下布置得别具一格的展厅,每一张照片每一副作品一个一个浏览过去,虽然是大刘的展览,但是由于也注入了自己的心血,于是那些作品在我眼中,也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似的,觉得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最后,目光定在小名的那张照片上,那张照片由于在冲洗过程中受到杨小名那个家伙的打扰,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凉干轧平后竟然成了整个毕业展览中最为突出、特别耀眼的一张摄影作品,由于是无心之作,所以大刘给这个作品命名为“无心”。
  照片中的杨小名眼神还是那样空洞,让觉得她在看着你,又好像没有看着你,嘴角略微扬起,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苦笑。整个照片凄美而诡异。
  教授们一致认为,《无心》是整个毕业设计最优秀的作品。
  而此刻,我目光定在《无心》上,照片中的小名,似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每当我注视她的时候,她的眼光似乎就变得有一丝怨毒。
  “大刘,你不觉得那张照片很奇怪吗?我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就对了!就是因为“不对劲”,它才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也许它将是我得成名作品呢!”
  “可是我总觉得照片里的那个人不像是杨小名……”
  “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嘛!”
  “可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怎么那么诡异,那么怨毒?”
  “有吗?”大刘抬眼看看《无心》,”我觉得她的眼神很温暖啊?小阳,你怎么了?”
  大刘看看我,说道:“是不是最近忙坏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大刘在暗房那一夜以后,从暗房那扇大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起,我心头就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那种由心而生的压抑,总是盘旋在胸口,情绪也自然低落下来。
  今天是毕业展览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周末,大刘的朋友以及相识的学弟学妹们都来参观,一向喜欢受人瞩目的大刘有些兴奋,显得兴致昂然。
  和预料中的一样,大家都被那张《无心》吸引住了,包括杨小名自己都惊呼:“天哪!照片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会有谁?”与小名同班的牛红红说。
  “少来了!牛烘烘!”小名每次叫牛红红的时候,总是故意叫成“牛烘烘”,“我哪有那么酷啦!”
  “大刘哥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抓拍的小名啊?”一个学弟问道。
  在什么情况下……大刘想了一下,觉得记忆有些模糊……咿?什么时候抓拍的这张照片呢?
  “一定是瞄了我们小名很久了吧!”学弟笑道
  杨小名红着脸拍了学弟的脑袋一下,道:“别乱说!人家大刘中意的可是小阳哥哥呢!”
  这一次,轮到我面红耳赤了,或许,我跟大刘真的走得太近了?
  老刘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们这帮小崽子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跟着我一块吃饭去!”
  “哇!大刘哥哥要请吃饭!好棒哦!大刘哥哥,我们要爱死你了!”牛红红有些夸张的大叫着。
  “爱就爱,别爱死好不好!”看得出来大刘今天也很开心。
  就这样大家一路雀跃着来到学校外面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厅,席间大家还是有说有闹笑声不断,喜欢安静的我在这种场合,一般就是静静的坐着,大家大笑的时候也跟着笑几声,但是对他们笑的内容,却并不明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热闹的地方,热闹的场所,我越容易走神,常常是等到别人狠狠拍我一下,我才发觉,哦,原来这么这么热闹啊,然后回忆自己刚才走神的时候想了什么,却是一塌糊涂,但是这一次却例外,杨小名狠狠拍我肩膀一下,“喂!小帅哥,想什么呢!”
  我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只是蹦出三个字:“牛红红呢?”
  牛红红呢?
  大家这才发现牛红红并没有跟大家在一起。
  “也许是半路回宿舍了吧?她呀,这个人本来就怪怪的。”一个女孩嘴角撇过一丝不屑。
 牛红红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女生,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丑,也不是因为性格怎样的偏激,而是她和别人不同,是靠花钱走后门挤了别人上学的权利才来到西美,原本
就没有真才实学,还不知道处处收敛一些,反而是到处张扬自己身家背景如何了得,这样不可爱的女生,自然是人人敬而远之。
  “她不来也好!”那个女生又补上一句。
  “诶?小阳,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大刘似乎有些多心的问道
  杨小名立刻抓住把柄起哄:“哦哦哦哦——小阳哥哥对牛烘烘有心,大刘吃醋了!”
  于是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餐桌上就又热闹起来,可是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会突然想起她?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迅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饭吃到一多半,就听到外面警笛由远而近,最后在餐厅外的校门口停下,门外,停了几辆警车,围了好多多事之人,大家议论纷纷:“啊呀!还是那个暗房啊,听说刚才又出人命了!……”
  那个死在暗房的人,就是牛红红,在暗房的中央水池,光头而死。
没有救星的恐怖故事
 作为摄影专业的学生,我和大刘研究过很多电影,其中包括恐怖电影。按照那些恐怖电影的逻辑,每次的恐怖事件或者鬼故事,那些写鬼故事的写手,总是会在电
影里或者故事里设计一个救星,这个救星或者具有抵御鬼怪妖魔的特异体质,或者会法术,再或者呢,就是胆子很大误打误撞的降服了鬼怪,可是当那些活生生的,
真切切的恐怖事件就发生在你身边,甚至发生在你身上时,你才发现故事和生活总是相差很远。
  这个时候,你就会明白“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这句话的真谛。
 比如我,比如现在,比如在看着牛红红那没有头发的尸体从水中捞出来那一刻,我的后背升起阵阵凉意,总觉得这样的情形,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年某月某日曾经
发生过,或者在梦里曾经梦到过也说不定,总之那种恍若隔世的熟悉,让涌在心头的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真切,越来越让人心惊胆战。
  录笔供、调查情况,一套形式化的办案程序后,已经是凌晨2点多,我们几个搞得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也有几个女生吓得一路上左顾右看、草木皆兵。
 我一路上想着,若这次事件是一个故事一部小说,那么在这个时候,那个“救星”应该快出现了吧?或者,这些当事人中应该有那么一个人认识警方的人,从而协
助警方破案,案件的最终结果也许只是一场扑朔迷离的连环杀人案,根本没有什么鬼怪,或者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杀人犯,梦游杀人,或者被坏人催眠后充当了杀人工
  可是,偏偏这不是小说也不是什么网络写手胡编乱造的故事,偏偏它,那么真切的,就发生在身边,偏偏!!
  “喂!吓晕了!想 什
么呢!”大刘叫住我,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上。我们宿舍住在6楼,也是顶层,刚才只顾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走过了
头,我常常这样,往往一件很小很不经意的生活场景,就会引发我一大串沙滩式的故事推理。比如说在路上看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女生,我会想象自己上去搭讪,而后
对她展开追求,接着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发生关系,而后到了谈婚论嫁,再然后呢,双方家长见面,许多世俗的东西都摆到桌面上,比如房子,比如工
作,比如……最后,等那个女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我和她的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也画上了句话。
  大刘说,我的这个“坏习惯”,是艺术家特有的气质之一。
  呵呵,我知道,他是在恭维我。  
我和大刘住的宿舍楼,是每个宿舍四个人,没有下铺,只有上铺,床铺的下面是书桌,和电脑桌,宿舍也并不限制熄灯的时间,一遍于学生有更多的时间上网和在
电脑上做功课,原本我们宿舍只剩下我和大刘两个人,另外两个舍友一个叫小司,他和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另外一个是韩铣,他在外面打夜工,下了班就直
接睡在单位的值班室,可是由于非典的原因,大家都搬了回来,宿舍里一下子也热闹起来。
  回到宿舍,小司和韩铣都睡了,我们也懒得洗漱,脱了衣服一头栽在床上,脑子还嗡嗡地一团糟糕,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大脑中跳跃,可是又怎么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脑子中一会是暗房,一会是那个传说,一会又是杨小名,一会又是牛红红那水淋淋的尸体和光溜溜的脑袋,然后……
  只觉得大脑内一阵发紧的感觉,似乎大脑内的肌肉(如果大脑内有肌肉的话)在狠狠的收缩,又觉得有一张手伸进了大脑使劲的在拉扯脑浆,只听耳边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那关门声似曾相识,是,是暗房那一声关门声!
  没错,不知怎么我和大刘又在暗房里了,暗房的中央水池泡着杨小名还有牛红红还有2具光头女孩的尸体,暗房门外的走廊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同学说话打闹的声音,我和大刘拼命地敲打暗房地大门嘶喊着老王的名字大声求救,可是就是没有人理睬我们!
  这时,杨小名不知什么时候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我们身后,光溜溜的头,脸上带着凄美诡异的微笑,那申请是那么熟悉,这个时候,身边的大刘也神情诡异的拿起相机,对准了杨小名“咯喳”!一声,木然地说:“我的成名之作”!
  “大刘!大刘!”整个世界都变了天,我吓得大叫!
  走廊外面还是嘈杂地人声,偶尔还可以听到金属饭盆调到地上的咣噹声,大刘语气温和地说:“小阳,小阳,怎么了,做恶梦了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宿舍外面的走廊上人声嘈杂,有那么一秒钟,我分不清那声音是来自梦里还是现实。
  但是马上,我腾地坐起来,对大刘说:“大刘,你一定要好好地,仔细地想象,《无心》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拍的!!!”
  “这很重要吗?”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儿,和那个照片有些关联……”
  “这张照片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是有一次杨小名上课睡觉刚睡醒那一瞬间我抓拍的一个镜头而已,只不过是在冲洗的时候误打误撞而已啊!”
  “哦!”听大刘这么说,我还稍微放宽了些心,毕竟不似梦中那般恐怖。
 之后的几天,警方也并没有再次传讯我们核实什么证据,出了牛红红的家人来学校闹过几次之外,大家并没有因为牛红红的死而改变什么,该忙碌的继续忙碌,该
恋爱的继续恋爱,唯一的改变,恐怕就是去暗房冲洗照片的同学相对来说少了很多,毕竟这次的恐怖事件不是发生在晚上,而是白天,因了这个,就更增添了事件本
身的恐怖力度,大家更不敢去暗房了,就算为了学业和功课不得不去,也是结伴而入,结伴而出。
  而大刘,在毕业展结束后,也开始筹备自己毕业后去向的问题。
  那张《无心》的照片,被学校作为优秀毕业设计作品,挂在了学校的大展厅。
4、 夜半呼救声
 如果是为了编故事或者拍电影再或者写小说,那么无疑,故事情节的时间安排应该紧凑一些,人物的关联应该密切一些,故事的开始应该为后面做好铺垫,故事应
该有一个悬念,一个主要地线索,这样整个故事才会更加精彩,更加吸引人,就算将来有一天能够贴在网上,也是绝对能够引起网友的热烈欢迎。
  可是,生活的脚步并不会因为你要写故事而加快它的脚步,它还是那么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走着,日出日落,吃饭睡觉,牛红红的事成了悬案,警方也是无从下手,估计是在等待下一次破获了什么杀人案的时候,再把这个案子也顺带“连环”进去吧。
  我在暗房一边冲洗照片,一边想着那些已经淡化的恐怖。
 不错,牛红红以及之前光头女生的恐怖传说已经在我以及我的同学们的脑中渐渐淡化了,就好比看了一部极度恐怖的电影之后,刚开始那几天总是害怕,比如不敢
一个半夜上厕所啊什么的,但是过不了半个月,那种恐怖的感觉就会慢慢的淡化,这次恐怖杀人事件也是一样,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旁人看来那总是故
事,就算是当事人的至亲,也是要忘记悲痛继续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的死,谁的失踪而改变什么,每个人在心底,都会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
  一个多月后的现在,牛红红的离奇死亡就像一部恐怖电影一样,那种“恐怖力度”渐渐地削弱,那间出过几次人命的暗房,由于它的不可替代的
能性,依旧被我们这些摄影专业的学生和爱好摄影的同学们频繁的利用着,尤其是现在,马上临近期末考试,好多重要的专业课程都要结课,暗房更是成为每天三点
一线的校园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那么一个“点”。
  看看表,马上就到10点了,呆在暗房的同学已经不多了,由于前几次的事件,暗房明文规定晚上十点之前所有人员必须离开暗房,暗房锁门。
  “还有人在吗?锁门了啊!”老王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暗房。
  “老王!老王!我还在!”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向外走。
  老王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呆呆地站在门口等着我出去,走到门口,看到老王脸色苍白一脸怪异的神情,不由也感染得我脊背发凉,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黑洞洞的一片,很难想象自己刚才就是从那样浓郁的黑暗中走出来。
  “怎么了老王?干嘛这样看着我?”
  老王愣了一下,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没什么。小阳,你刚才在暗房喊我那两声,可把我吓坏了!”
  “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我好奇地问。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老王一边锁上暗房的门,一边说:“那天啊,就是那个女同学出事后的那天晚上,不,确切说应该是凌晨三点多钟,一阵铁门的敲门声把
我从梦中惊醒。”老王一边说,一边蹒跚着脚步向暗房不远处的值班室走,他就住在那里,我则跟在老王后面,还不时看看后面,总觉得后面似乎有人跟着似的。
 “我仔细一听,是声音是从暗房发出来的,当时心里倒也不害怕,只当是哪个冒失的学生冲洗照片又到了忘我的境界,被反锁在里面了,于是我一边发着牢骚,一
边胡乱穿了件衣服向暗房走去。”老王请我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自己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点烟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年老的缘
  “走到暗房门边,不单听到敲门声,还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叫着说,老王,老王!开门!老王!快开门啊!那声音和你刚才叫我声音一模一样。”
王说着吐了一口烟,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凌,老王的描述,和我的梦一模一样,丝毫不差,梦里,我就是那样敲着暗房的门,大声叫着老王的名字要他开门。
  “那后来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后来,我打开门……”老王顿了顿,从他苍老的有些浑浊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恐惧,“后来我打开门,发现暗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我确定不是……”
  “你确定不是梦?”初夏的晚上,有些闷热,但是我还是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确定不是,因为……因为在20年前,我刚刚来到西美管理暗房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老王说着,似乎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又就着尚未熄灭的烟
头,点燃了一直烟,“那一天也是晚上,也是那样的敲门声还有呼喊声,和那天晚上一样,我一边埋怨着那些不遵守纪律的孩子,一边打开门,暗房里什么也没有,
当时我的胆子还大,还打着手电筒在整个暗房里巡视了一遍,就是那天晚上,我在暗房的中央水池发现光头女生的尸体……”
  “在中央水池?”
  “对,在中央水池。”老王的眼神陷入了回忆,“当时我很害怕,马上就报了警。”
  “后来呢,查处那个女生死因了吗??”
  “那个时候的警方办事还非常认真,他们很认真的查看了尸体,发现那个女生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感冒药,在中央水池冲洗照片的时候,不知不觉睡去,溺水而死的。”
  “那个女生原本就是光头吗?”
  “对,她是当时摄影专业的高才生,为了准备出最完美的毕业设计,连夜加班,后来她的舍友说,当时她正在重感冒,总也好不了,又因为晚上要一个人呆在阴冷潮湿的暗房工作,所以加倍服用了很多感冒通,可能有20多片吧”
  感冒通?我对这种药还有那么一点点印象,是那种蓝色的小药片,记得小时候,爸爸感冒也喝它,好像是成人每天3次,每次4-6片,可是爸爸每次都吃8、9片才管用。
  “从那以后,暗房才有了光头女生的传说……”
  “那牛红红的死……和那个女生有关吗?”虽然极度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王没有回答我,而是定定地愣着身,说:“听……你听……”
  门外,似乎是暗房的方向,又传来敲门声,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喊着什么,我吓得腾地站起来,“老、老王,怎么办?”
  老王也是恐惧的坐在值班室那个简陋的床前,似乎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一会儿,暗房那边没有了声音,“砰!”值班室的门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口,我不由大叫一声:“鬼啊!”
  “呀!小阳,原来你在这里啊!”
  定睛一看,是大刘,大刘有些释然地说:“回到宿舍见你还没有回去,怕你又被反锁到暗房,刚才去暗房看看了,果然锁门了,原本想找老王打开门进去看看你在不再里面,原来你在这里啊?”
  “刚才是你敲暗房的门?”
  “对啊,怎么了?”大刘有些奇怪的问。
  “没什么!吓我们一跳呢!”我说。
  大刘笑笑:“不然你们以为是谁?鬼啊?”
  我和老王都没有吭声,大刘说:“好啦!小阳,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都是人吓人而已!好了老王,我们走了啊!”
  原本心底还在暗自发愁自己一个人一会怎么回去,现在有了大刘这个粗神经的陪伴,心里踏实了许多,于是顺着大刘的话,跟老王高了别,向宿舍走去。
 一路上,我和大刘都没有说话,我是因为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而大刘,恐怕是因为我的沉默而沉默吧,虽然他表面上开来粗枝大叶的,但事实上,是个非常细心
的人,也很懂得尊重对方,当我有心事的时候,他并不追问我到底有什么心事,而是选择默默支持,当我想说的时候,他就选择倾听,如果我是一个女人,如果有一
个这般的男人和我这般要好,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可是偏偏,我也是个男儿身。
  从暗房走到宿舍,大概需要7、8分钟,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路,到了门口,我停下来,看了看大刘,想告诉他那些诡异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事情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怎么了?”大刘关切地问
  “没什么……谢谢你!”
  大刘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推开门,赫然发现宿舍里没有亮等,小司和韩铣坐在餐桌旁边,餐桌上点着蜡烛,放着一张白纸,两个人在玩笔仙。
  “嘿!大刘,快帮我们从网上看看,这个玩对不对啊!”
  小司示意大刘看他的电脑,他的电脑上正打开着一个恐怖论坛,是天涯鬼话。
  大刘娆有兴致的仔细对照着看了看,说:“手势对着呢!现在你们应该说,恭请笔仙——”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12点15分,跳跃着的烛光应在小司和韩铣的脸上,他们的神情在烛光下似乎也变得飘忽不定了。
  “还是别玩了,怪恐怖的……”原本已经十分恐惧的我,更加害怕这样的场景。
  “怕什么啊!胆小鬼!”韩铣转过头,有些不屑地说到,烛光的影子跳动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诡异。
  “那你们玩吧,我要睡觉了!”说着我换了睡衣爬上床,蒙上了脑袋。虽说是决定不参与到其中,但是耳朵还是既好奇又恐惧地停着他们的动静。
  “恭请笔仙——”小司说了一遍,似乎是没有动静。
  “恭请笔仙——”韩铣又说了一遍,紧接着是韩铣惊喜的声音:“来了!好像来了!”
  “来了?”小司似乎不确定。
  “要不问一个问题试试?”韩铣说。
  “好,那我来问,笔仙,你来了吗?”小司问道。
  有那么二十多秒中,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笔划在纸上的沙沙的声音。
  “你看你看!他说来了!”韩铣叫道,“快问,快问,下一个问题问什么……”
  接着,两个人把过去未来前生今世问了一个遍,顺便还帮大刘问了几个问题。
  “接下来问什么呢?”小司似乎在绞尽脑汁。
  “我看笔仙差不多也累了,要不然送走吧?”
  “再问一个吧!那就问问……牛红红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牛红红”三个字,我猛然意识到他们要问的问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桌子上的蜡烛猛然跳动了几下,小司和韩铣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的纠缠在一
起,猛然,两人似乎被一股什么力量猛然拉得站了起来,两个人笔直着胳膊,狠狠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刹”字,最后那个“立刀旁”还把纸划破了一个洞。
 “真的有鬼啊!”两个人恐惧地大叫着猛然分开,蜡烛“扑”地熄灭了,黑暗中,在创下的三人发出恐怖的叫声,黑暗中,我看到床下一个淡青色的光头脑袋闪了
一下,但是就那么一下,马上宿舍的等亮了,大刘在慌乱中开了灯,只见小司和韩铣抱头缩在宿舍的一角,眼睛里还带着着恐惧。
  “好了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大刘话虽然那么说,但是声音还是有点发抖,“这玩意儿玩玩也就算了!”
  “可是,听说请了笔仙不送走,那个鬼……那个笔仙是要跟着你的!”小司恐惧的说。
  “对啊,最起码也会倒霉倒很久……”韩铣说着,眼睛来瞄瞄桌上的白纸。
  蜡烛倒在白纸上,那白色的蜡油正好流在那个大大的“刹”字上。
  “你们刚才请的笔仙,应该就是牛红红本人……”我小声说。
  “小阳你说什么呢!”大刘惊道!
  “你、你、你怎么知道?”韩铣问道
  “刚才黑暗中,我看到一个光头女生的影子……”
  “不可能!不可能!”小司叫道,“什么笔仙啊,只是游戏而已……”
  “对啊,本来就是游戏啊!”大刘给他们壮胆
  “对、对!”其他两个人也符合着。
  我也希望,刚才那一瞬间的黑影,就是幻觉。
  眼睛瞄向窗外,窗外一片黑暗,突然,宿舍的大玻璃窗户上映出一个影子,一个光头女生的影子,那个女生不像是牛红红,但是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6、她,是这个故事里的救星吗?
  是谁?她是谁?我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再望向窗外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抱住自己的脑袋,思绪就像一团被小猫搞得乱糟糟的线团,越是想理出头绪,越是一团糟糕。
  那一夜,我没有谁,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老王的讲的故事,想着晚上发生的种种,直到天蒙蒙亮,我才迷迷糊糊睡去,还是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好像还有警笛的声音,腾地惊醒,是大刘用“热得快”做水,水开后暖瓶发出的声音。
  大刘迅速拔了电源的插座,说:“正好,你也醒了!泡包你最爱吃的龙虾面吧?”说着就从衣物柜的柜顶上拿出一包方便面,滚滚的热水浇在面饼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丝快意,每次看着热水浇在方便面上,我都会觉得很快乐,这也是我喜欢吃方便面的原因之一。
  “正好下午我去录音棚,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大刘说。
  我想了想,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反而会胡思乱想,倒也不如跟着大刘去散散心,大刘现在在一家电影公司做摄影助理,说是助理,其实也就是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刘倒也不在乎,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前辈学东西,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真正的摄影师。
  不过今天的工作似乎和摄影无关,是大刘的前辈拜托他帮忙剪辑一个节目,不是很重要,是前辈帮一家公司录的电台广告节目,让大刘合成一些音乐和特效音进去,大刘在学校选修过音频,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
  大刘为了哄我开心,一会把声音的频率调得很高,音响里的声音立刻像小木偶说话一样快起来,一会又把频率调低,那个声音又压得又低又慢,好像深夜的鬼音一样。
  深夜的鬼音……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老王的话。
  “小阳,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忍不住把昨天老王说的故事和我的梦还有小司他们请笔仙的时候看到的光头女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刘,最后我问:“大刘,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大刘点点头,很认真的点点头,“相信,因为那天晚上,我和你一样,做了同样的梦……现在看来,那或许布置是梦。”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我以为大刘会说不相信,会笑骂我神经过敏,原来,那真的,真的不只是梦。
  “大刘……怎么办?”
  大刘没有说话,录音棚里静悄悄的,因了两个人的沉默,这种寂静,让我无所适从。
  “大刘!做完了吗?我一会要录音!”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转身,一个肤色白皙的光头女人,我心下一凌,忍不住向大刘靠近了几步。
  “萧姐,马上完!”大刘说道,转而又指了指我,说,“我的朋友小阳”接着又对我说:“这是萧姐,公司的大明星!”
  萧姐笑笑说,“哪里是什么明星啊,只是偶尔演一两个配角而已。”
  我望着萧姐的光头,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萧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然,说道:“看我这光头呢?呵呵,前两天刚演了一个尼姑,剃了头,原本戴着假发呢,今天太热,又没有应酬,就没有带。”
  我尴尬地笑笑:“光头也没什么,我们学校好多女生也是光头。”
  说完这句话,脑中又涌现昨晚见到的光头女鬼,心里一下子,又沉甸甸的。
  这个时候,萧姐不笑了,她仔细看看我,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向我走来,越走越近,那神情,倒有几分像是梦中的光头恶鬼,我紧紧抓住大刘的胳膊,有些害怕地说:“萧姐,你看什么?”
 萧姐走到我面前,凑近了我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萧姐一把把我拉到跟前,说:“别眨眼!”她的说话的时候,我可以闻到
她口中有一丝淡淡的烟味,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十几秒中,然后才退后了一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凝重地说:“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问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萧姐又重复了一遍。
  “你所说的奇怪的事情,是指什么?”
  “就是,有没有见鬼啊?”萧姐似乎都有点不耐烦了。
  我一愣,见鬼?
 虽然最近发生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也就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我已然不愿意承认,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那真的是鬼,我真
的是见鬼了。记得小时候总是怕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爷爷说:“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有见到过鬼,你爷爷的爷爷也没有见到过,足以证明这个世界上是没
有鬼的。”
  从那以后,我就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起码我宁愿相信没有鬼。
  如今,“鬼”这个抽象的字眼,就那么真真切切被摆在桌面上,列为生活中一项需要担心的项目,如何不让我目瞪口呆?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她怎知我见鬼?难道她有什么降服鬼怪的能力?
  “是,好像是见鬼了……”我赶紧说,似乎生怕说慢了,救星就跑了不管我了似的,“你怎么知道我见鬼了?”
  萧姐夸张地诡异的笑了笑,然后淡淡地说:“因为,我就是。”
  “啊——”若是平日里有人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定会不屑一顾,可是今天萧姐这个玩笑,再加上那个夸张的表情,在开始的那几秒钟,我会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看把你吓得!”萧姐笑道:“我从你的眼睛看出来的。”
  “我的眼睛?”
  “对,你的眼睛。其实当你仔细的近距离的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会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对不对?”
  我和大刘点点头。
  “可是我自小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会从见到鬼的人的瞳孔里,看到鬼,看到你所看到的鬼。”
  “那你刚才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我紧张地问。
  “一个鬼,光头女鬼。”
  我看着萧姐,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并非开玩笑。
7、暗房鬼音
  “那个鬼,是什么样子?”
  “样子还不错“萧姐笑笑,她知道,我并不是在问那个鬼是否好看,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对鬼都有一个自己的样子,而大多数男人心目中的鬼,定然都是女的,不但是女的,还是漂亮的女鬼,不单漂亮,还有多情……
  不过这样的想法,都是在没有真正遇上鬼的时候,在没有真正遇上鬼,对鬼还有幻想的时候。
  一旦有一天,你发现生活中多了一个影子,一个鬼的影子,那心境,自然大不相同了,就算是再怎样胆大的汉子,心中也会多上几分胆怯吧。
  “那个鬼会不会害我?”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又不是那个鬼,我怎么会知道?”萧姐摸了摸小巴,就好像下巴上有胡子似的,眼睛中略略透出一丝不安。
  “那么,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抓到鬼?”我有些小声地问,毕竟抓鬼这种危险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愿意帮忙,小说里那些仗义助人的英雄,总是不能复活到现实中来。
  “可以……不过……”萧姐又摸了摸下巴。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法器什么的?”我还是天真的问。
  可是大刘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早就听说萧姐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于是说:“我们肯定不会让萧姐白忙活的……”
  “那好吧!”萧姐还是摸了摸下巴,最后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似的,说:“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我笑笑,原来是烟瘾上来了。萧姐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不等我们表态,自己已经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金属质地的烟盒,从中拿出一根白
色的长长的叫不出名字的香烟,很优雅的点燃,片刻,房间里就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萎靡的香烟的味道,那种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来古代的宫廷,以及和宫廷
有关的奢靡。
  “那是什么香烟啊?”
  萧姐看了我一眼,说:“大烟。”
  我和大刘都很意外,没有想到萧姐居然是“瘾君子”。
  萧姐似乎也不想刻意解释什么,“只要你们在这段时间提供我买烟的钱就可以。”
  我和大刘又是一愣,心中担心那得需要多少钱啊……
  萧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道:“放心,永不了多少钱的,姐姐心里有数,要不是最近公司欠着我的钱,帮你们抓鬼,哪能还收你们钱呢?!”
  我和大刘笑笑,但是故事的救星和想象中不一样,不是想象中那么豪爽和可爱或者可敬,心中还是失望了很多。
  有胜于无,总比等死好吧?
  大刘说:“没关系,我们都听萧姐的。”
  由于萧姐从我的瞳孔中看到了鬼,所以我对“鬼”总是很担心:“萧姐,我们要怎样才能抓到或者赶走那只鬼。”我原本想说消灭,可是又担心那鬼就在身边,自己又看不到,若是被鬼知道了我们要消灭了她,她一生气,一着急,先“消灭”了我们怎么办哪!
  萧姐抽完了烟,看上去更加精神了,她神采奕奕地说:“首先要知道,那只鬼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
  我和大刘都深表同意,是啊,知道了这些,不是就有对策了吗?之前都被那只鬼吓得脑袋秀逗了。
  “那要怎样知道?”
  萧姐想了想,看了看录音棚里的设备,说道:“我有一个好办法,在鬼经常出没的地方,放上一架微型录音机,把鬼的声音录下来,不就可以了吗?设备不用担心,我那里有!”
  对啊,高手就是高手!
  于是我、大刘先跟着萧姐回她家拿微型MD机,顺便拿假发。萧姐的家在本城的高尚社区,不大,但是很精致,戴上长长的假发的萧姐看起来有一丝妩媚。萧姐霎有其事地说:“别看这套房子小,风水确是全城最佳地。”
  我和大刘都笑笑,心中暗道:萧姐一定是怕我们笑话她家的房子不够大,才这么说的,其实我们又有什么资格笑话她呢,在西安这样偌大的一个古城,我和大刘只是一个客人罢了,没有人有资格它的主人。
 三人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8点多,我们草草在校外的小餐馆吃了碗面条,就一起向暗房走去,到了暗房,已经是9点半左右了,暗房十点关门,大刘和萧姐抓紧
时间装设备,他们把微型录音机放在了接近中央水池的小隔间的隔断壁上,又用胶条把录音机的电源指示灯盖上,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MD机的电池在工作状态下可以用7个小时,里面的MD盘是超大容量的专业盘,可以录4个小时,大刘调整好了微型话筒,自己又站在远处看了看。
  暗房工作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10点的时候,暗房里已经没有人了,老王过来催我们:“喂,暗房里的同学,要锁门了啊!”
  大刘一边答应着,一边有审视了一遍MD机,才向外走,大刘在最前面,我在中间,萧姐在最后。
  老王的手电筒在我们身上晃了几下,最后落在萧姐身上,然后大叫一生,仍了手电筒就向外跑,不想却一头跌在地上,坐在地上的老王回头,指着萧姐大叫着:“鬼啊——晓阳!你们快跑!鬼啊——”
  我们回头,见萧姐那张因为烟瘾又上来而有些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确实有些诡异。
  我笑笑说:“老王,是我们的一个朋友!”
  “不是鬼?”老王惊魂未定
  “不是,鬼不是光头吗?你看她,她有头发。”因为和老王有过一次交谈,有过一点共同的恐怖经历,心底对他,还是有几分同命相怜的亲切。
  “可是刚才我看她的时候,她没有!”老王固执地说。
  萧姐摸摸小巴,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刚才我假发不小心弄湿了,摘下来用手帕擦了擦。”
  一看之下,果然萧姐的长长的假发,湿了一部分。
  听了萧姐的话,老王似乎心里塌实了一些,但还是颤悠悠地站起来,锁好了门,似乎有有些怀疑地看了萧姐一眼,才蹒跚着向值班室走去,看着老王地背影,突然觉得这几天,老王苍老了许多。
8、还有2个
  那一夜,我还是一刻也不敢睡,萧姐回家了,我一次让大刘靠近我,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说:“大刘,我一个人害怕。”
  我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睡着,害怕像老王在暗房听见我梦里的声音一样,害怕自己梦里的声音,会被那么真实地录在MD机里,我害怕,一刻也不敢睡着。
  寂静的夜,我和大刘偎依在床上,小司和韩铣则目光暧昧地看了我们一眼后,各自睡去,之前,我是很在乎那样暧昧的目光的,和大刘一起走在路上,我总是不愿意和大刘靠得太近,似乎靠得进了,自己就失了什么清白似的。
  但是这一夜,我不在乎,就算全世界得人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也不在乎,因为此刻,大刘的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我竟然觉得是那样的安全,那样的踏心。
 大刘是个GAY,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个值得隐瞒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和爱的人的权利,那个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爱,原本就是一件十
分磊落的事情,有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呢?而大刘身边的人,反而因了大刘的磊落,而钦佩他、喜欢他,大刘自己,也因了自己的磊落,而更加具有阳刚之气,不但很
多有同性恋倾向的男孩子频频向他示爱,还有像杨小名那样的女孩子,也高举要打动大刘的旗帜,对大刘锲而不舍。
  可是大刘,偏偏喜欢上了我,一个感情细腻但真的不是gay的男生,并且那么君子的,谦卑地耐心等待。
  有时候半开玩笑地对大刘说:“大刘,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们不是一类人。”
  大刘也只是笑笑说道:“我又没有要你怎样,就算是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也好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理所当然”地继续接受着大刘地关心和爱护,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在这个陌生地城市,我和大刘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尤其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那种感觉尤其强烈。
  大刘并没有乘人之危,采取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很温柔地,握着我的手。
  “大刘,我要是不小心睡着了,你一定要叫醒我!”我小声说。
  黑暗中,我看到大刘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在有大刘靠在身边的这样一个夜晚,我的手放在大刘宽厚的手心里,耳边听着大刘匀称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不单是睡着了,竟然,还没有做梦。
  次日醒来,大刘已经从食堂买了饭回来,说道:“晓阳,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就去找萧姐去。”
  原来大刘已经一早起来,等着6点暗房一开门,就进去取了MD机,又顺道买了早餐,一时间,觉得心里一阵暖流,那种感觉,应该叫做感动吧。
  和大刘匆匆吃了早餐,直奔萧姐家里。
  萧姐也是刚刚起床,正点着一根烟折腾音频设备,大概是没有洗脸的缘故,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气色很好。
  “带子拿过来了吗?”萧姐直截了当地问道。
  “拿过来了。”大刘把MD盘插进MD机,然后接上萧姐家的音响。
  音箱里先是传出来呲呲的杂音,接着马上就是说话声,我吓得脸色苍白,想不到一开始就有鬼音。大刘紧紧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紧张,仔细一听,原来是我们昨天和老王的对话也被录了进去。
  清晰的锁门声,门外纷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暗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中央水池滴答滴答地滴水声,偶尔还间或有其它什么叫不出名字地声音,那些声音在很安静的晚上,但任何人的任何一个房间里都会听到,科学家说,那是家具的木质或金属结构发出的声音。
  就这样,三个人在这样一个风水的房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过位子,静静地,秉着呼吸,听着那样似有似无的声音,做了三个多小时。
  在这三个小时里,有好几次我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反正耳朵没有听着音响,至于走神想了点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萧姐的烟瘾又来了,她起身点了一支烟,说道:“也快中午了,叫点外卖了。”
  大刘大概也开始怀疑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是否有效了,说道:“也好,边吃边听吧。”
  这个时候,音响里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呼——呼——”有点像风的声音,又有点像小孩子吹蜡烛的时候使劲吹气的声音。
  “呼——呼——呼呼————————”
  “那是什么声音?”
  “也许是暗房窗户上风的声音”我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后悔,因为暗房没有窗户。
  “或者也可能是风从门缝里进来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就又消失了。
  接下来,我们三人草草吃了点外卖,在房间里一直呆到小屋MD盘放完,期间萧姐似乎觉得很闷,连续抽了2支烟。
  整个录音当中,除了中间那“呼呼”声,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萧姐,怎么办?”我问。
  萧姐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有办法!去录音棚!
  快吃晚饭的时候,我们赶到录音棚,正好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有将近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萧姐跟录音棚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就很顺利地借到了场地。
  “萧姐,你要作甚么?”
  萧姐很认真地看了我们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听说过阴风耳吗?”
  我们点点头。
  萧姐说道:“我们之所以会听到声音,是因为声波刺激我们地耳膜,耳膜通过又把声波转化成脑电波刺激我们的脑神经,我们才会听到和分别声音。但是鬼说话的音频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普通人的耳朵捕捉不到,有阴风耳也就是能听到鬼说话的人,只是耳朵特别灵敏罢了。”
  我和大刘听了这番理论,都大大地点头。
  萧姐接着说:“现在我们通过机器,把昨天录的声音调高或者调低,如果真的有鬼,就可以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我和大刘又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就从最有问题地“呼呼”那开始吧!”萧姐说着,把MD盘放进机器,快进快进!知道传出“呼呼”的声音。
  然后萧姐就开始很专业的调节音频,于是那呼呼声一会尖脆,一会沉闷,就着样调试了大概又半个小时,终于,传出了压抑而诡异的说话声,分辨不出是男还是女:
  “还——有——两——个!还——有——两——个,两————个——————”
  我和大刘自然是吓得不轻,而萧姐,居然也吓得面色苍白地从椅子上跌下来!
9、《无心》的毁灭
  (前情提示)
  然后萧姐就开始很专业的调节音频,于是那呼呼声一会尖脆,一会沉闷,就着样调试了大概又半个小时,终于,传出了压抑而诡异的说话声,分辨不出是男还是女:
  “还——有——两——个!还——有——两——个,两————个——————”
  我和大刘自然是吓得不轻,而萧姐,居然也吓得面色苍白地从椅子上跌下来。
  (本集开始)
  录音棚里还继续回荡着那可怕的声音,萧姐吓得所在一角动都不敢动,还是大刘壮着胆子去关了调音器。
  “萧姐,你怎么也吓成这个样子?”在我看来,有着能够经常见到鬼的人,总应该胆子大些吧,除非……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寒战,除非那个鬼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抓鬼的人也会害怕。
  关了声音,萧姐的情绪好些了,但是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为什么?”我和大刘都决定心里一凉,仿佛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就又要被大水冲了一样。
  “没有为什么,总是我是不管了,你们的钱我也不要了,你还是找别人吧!”萧姐说的绝决。
  “是不是这只鬼太厉害了?”我小声问。
  萧姐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录音棚。
  我和大刘对视一眼,觉得事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复杂。紧接着,录音棚的工作人员路路续续吃饭回来,我和大刘也怀着沉重的心事离开。
  一路无语,总觉得有什么重重的东西堵心口似的。
  然而更加让人堵心的事情还在后面,第二天,大刘听剧组的说,萧姐昨天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听说,是把头撞掉了。
  大刘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苍白,而我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就觉得一股麻麻的感觉一直从脚底传到大脑,只觉得眼前一黑……
 昏厥中,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辆计程车上,司机的样子看不清楚,但是我似乎一直在催司机快点开,快点开,车前方的黑暗的公路上,一个光头女生迎面而来,我看
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那脸并不陌生,我恐惧地大叫着:“别停车!司机别停车,她是鬼啊!”接着计程车生猛得冲那女生撞过去,女生的头被撞到地上,还相皮球
一样弹起来,弹到车的前窗上,是萧姐,从萧姐布满血丝的眼睛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不,我看到了一个光头女生,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我眨眨眼,瞳孔里的
女生,也眨眨眼。
  “啊——鬼啊——”我大叫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浑身被冷汗浸透,旁边,当然是大刘。
  “大刘……”我欲说无语。
  大刘似乎什么都明白似的的点点头,医务室的蒙古医生见我醒来,说道:“一个大小伙子身子怎么这么虚?”
 我原本想回应一句,可是发现此刻自己,竟然是那么地不想说话,在别人看来,我和大刘只不过是去了录音棚两次,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过了两天,可是对于我
和大刘来说,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不,确切说,是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纪,一个黑暗地看不见天日的世纪,可是如果我们把自己的世纪说给别人听,一定不会有人相
  一定不会。
  生活还得继续,不论你是怎样的恐惧。生活对于我和大刘而言,有点像是无头苍蝇,不管怎样的头皮发麻,还得硬着头皮一分一秒地向前走。
  如果是故事,那总该有新的进展了吧?可是生活她偏偏就不是故事,萧姐死了,我和大刘又陷入了毫无头绪地恐惧中,甚至有点草木皆兵,觉得床下、书柜里、甚至是厕所的废纸篓里,都可能暗藏着莫名的危险,出去散心,无非是增加危险的系数,躲在宿舍里,又似乎是坐以待毙。
  似乎这天,在萧姐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塌了下来。
  萧姐死后第三天早上,小司吃完早餐回来,对大刘说:“今天在食堂吃饭,有人夸你那照片呢!”
  若是放在平时,大刘肯定纠缠这小司说是谁夸得?怎么夸的?他原话怎么说的?夸他那个人长什么样?夸的时候都有谁听见了等等等等。可是今天,大刘只是哦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小司见大刘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好自己接下去说:“说你那照片拍得很传神。”
  小司原本以为大刘这次总会接下去问:怎么传神?
  结果大刘还是吭气,小司也就觉得兴趣索然了:“说是当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总觉得照片里的人也在看你,无论站在什么角度,都觉得那照片里的人看着你,有时候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她还在看你。”
  大刘又哦了一声,我听了却不以为然,这很正常啊,我们平日在大街上看到以人物为主画面的户外广告的时候,广告里面的人的眼神也会给人一种那样的感觉,那只是一种普通的视觉技术再加上看的人的心理作用而已。(不信各位鬼友可以到大街上找一副试试去。)
  “最为诡异的是,听说一个女生还从照片里的人的眼睛瞳孔里,看到了和画面上一摸一样的光头女生呢!”小司说完这句话,我和大刘都一个激灵站起来,不约而同地惊叫:“啊?!”
  我转身看看大刘,大刘嘴唇有些发青,颤抖着,眼睛中满是恐惧还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勇敢,一丝豁出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
 只见大刘也顾不得换衣服,穿着睡衣和拖鞋,跌跌撞撞地向展厅跑去。我担心地紧紧跟在大刘的后面,对于我们如此怪异的举动,大多数目睹者有些见怪不怪,他
们大概以为我们这两个摄影专业的高才生,又在搞什么什么行为艺术。在西美,经常有些奇怪的“艺术家”做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艺术,比如说前两年死在暗房的光
头女生,死前一天还光着身子涂满污泥在校园里飞奔呢!还有的同学,搬个凳子坐在满是苍蝇、大蛆的公共厕所里吃肯德基,等等等等吧。也有一些好事的同学,想
看看这个西美的名人到底要做什么行为艺术,跟在我们后面追着跑。
  大刘一口气跑到展厅,一跃而起把那个照片从墙上扯下来,颤抖着手,凑近了照
里的瞳孔,看去。我在旁边看着那幅大刘曾经引以为豪的照片,那张脸,似乎越来越不像小名了,感觉她有点像牛红红,也有点像萧姐,甚至像任何一个光头的女
人,突然大刘大叫一声,狠狠把照片摔在地上,又踩上去,把相框砸烂后,一把从中扯出照片,也顾不得烂玻璃的碎渣扎伤了双手,把照片撕了一个粉碎。
  大刘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许久,围观的同学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人说,这场行为艺术如果取个名字的话,应该叫——《毁灭》。
10、2&2&2&2&2&2&2&2&2&……=……
 转眼到了2003年的7月,从3月到7月,我和大刘经历了太多太多。写到这的时候,办公室的小孩说:“晓阳哥哥,恐怖小说不应该拖这么长时间的,时间和
事件越紧凑,才会越吸引人。”我看看她,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很清纯,原本不想吓她,但是还是狠着心说了实话:“这不是小说,这是真的。”
  女孩笑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知道她不会相信,因为除了我和大刘,还有那年7月莫名奇妙死去的人,没有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太过恐惧或者太过美好的事情,人们都打心眼里愿意相信——那是故事,是编的。有些科学家说,这是人的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
  我也宁愿相信这是故事,可是……
  那年7月,天气格外的潮热,这几个月以来,我和大刘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你。
 7月,非典的疫情好了一些,学校放宽了戒严的政策,允许我们各自回家。于是如困兽般的学生们,匆忙地、兴奋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整个校区似乎都在回荡着
“解放区的天,是人民的天”的旋律,我和大刘在这种激昂情绪的包围中,心情也都好了些,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个暑假就各自在家静养——有时候,有些曾经
真实发生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你愿意那么想,换个环境后,它或许就会成为一场梦。
  我和大刘都打算让这些不愉快的经历成为一场梦,否则又 能
怎么办呢?生活真的不是电影,我总是这么说,这么重复,这么强调故事和生活的区别,相信很多鬼友都已经烦了,很多鬼友都会觉得:嘁!不就是想让大家觉得你
说的是真事吗?或许有这样的原因,但是我其实只是想说,故事里的那些救世主,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遇不到,我活了24年了,从来还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听说过什
么真正会法术会驱魔降妖的人,我父亲也没有遇到过,我爷爷也没有,我们身边的朋友,朋友的父辈祖辈,朋友的朋友的父辈祖辈,朋友的朋友的父辈祖辈的朋友,
除了在书里戏里,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达人,我所听说过的最厉害的人,也无非是风水命理大师之类,动动嘴皮子预测未来或者告诉你怎样消灾解难,降妖伏魔?
  没有。   
  所以在遇到这样的恐怖事件之后,我和大刘都觉得人类在这样超自然力量之下,真的是那样的渺小和微不足道,那样的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宁愿相信,是我们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
  学校虽然准许我们回家,但是也是统一的全部回家,不允许有学生再滞留在学校,外地的学生把钱和要订的车票交给学校,学校统一购买,而且同路线的学生都会被安排在同一趟车的同一个车厢里。
  学校在7月10日全面解禁,在一天的时间里所有学生都必须离校。虽然是这样苛刻的条件,但是所有的学生还是觉得感恩戴德,毕竟自由,是无价的。
  就在7月9日晚上,学校统一为每一个学生做离校前的最后一次体温测试的时候,发生一件我和大刘一辈子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事实的事情。
 那天,校医院的工作人员分为5批分别对全校上万名学生亲自做体温测试,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呆在宿舍等候检查,对于自由前最后的一次约束,绝大部分
同学还是愿意配合的,我和大刘、小司、韩铣四个人也乖乖的呆在宿舍里,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司和韩铣不时用手挠挠脑袋,
  门砰地开来,“大刘哥哥!”杨小名冲进来,头还是那么光,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大刘哥哥!咱们好像是同一趟车!明天一起走吧!”
  还不等大刘回答,杨小名就好像有急事的样子,匆匆跑走了。大家就像她不曾出现过一样,继续闲聊,韩铣则更加用力地挠了挠脑袋,说:“妈的出了学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
买一瓶好的洗发水,起码也得是潘婷,学校小超市那些洗发水,洗得头发痒死了!”
  小司也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非常用力地挠挠头发,我看到头发,从他们头上一把一把的掉下来,我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升上舌头,于是连舌头都颤抖起来:“小司,你、你、你的头发。”
  小司低下头,看到一地的头发,也惊恐起来,一边大叫着一边不相信地使劲地抓头发,头发继续一堆一堆地掉,再看韩铣,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顷刻间,两人已经是光溜溜的头,我和大刘各自按住一个,让他们冷静下来,安慰着他们或许真的只是劣质洗发水的缘故。
  心里却在惊慌之后有了几分淡定,就好像知道大难临头逃也逃不掉惊恐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不害怕了,反而是觉得左右也是一死,拼了!
  不是我绝望,而是我知道,她来了,或者说,她回来了。
  “丁咚——”那是校园广播通知的提示音:“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由于学校发现非典病人,明天不能按时放假,希望各位同学能够积极配合学校的工作,不要随意走动,避免非典病毒传播。”
  通知还没有播放完,整个学校就已经炸开了锅,对面男生楼甚至有同学愤恨地把玻璃瓶子狠狠地摔下来,楼道里那些充满希望又有些绝望的男生们大声地叫骂着,还有很多人喊着:“听说是摄影系大一的光头杨小名一个小时前死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大刘都松开了按着小司和韩铣的手,小司和韩铣也瘫软在地上……
  一个小时前死了?那我们刚才看到的是……是谁?
  窗外,下起了雨,空气中有了些微的凉意,小司和韩铣在听到小名的死讯后一直呆呆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和大刘则又陷入了那种莫名的恐惧中。
 外面依然是人生嘈杂,骂声连天,有些同学甚至在一边哭泣一边唱歌,也有一些艺术系的学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据说是要做人生最后的一次行为艺术,光着身
子站在楼顶上淋雨,旁边还放着洗发水和香皂,就着雨水洗澡,对面楼的学生们和在楼下看热闹的学生们则大声叫着好,还有些大叫着:“再叫一个女生上去一起洗
鸳鸯浴!”失望绝望后的男生和女生们发泄着,突然,楼顶上的男生对着下面大喊:“你们说,2&2&2&2&2&2&2&无数个2等于几?”
  楼下的男生大声起着哄,洗澡的男生突然喊完那句话,沉默了有几秒钟,突然越身从楼顶上一跃而下……
  哗然……混乱……
11、末日图片
 说到死,我想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所谓舍生取义,或许只是处在某种状态或者特殊环境下的人的一时激动而已。说一句对烈士不敬的话,我想我们每一个人,
处在董存瑞的情景下,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倒下,而自己在机关枪下毫无对策,一激动,十有八九也会那么做,他们已经忘记了害怕死,生命在那种状态下已经变成
一个空灵虚无的符号。若是有后悔药卖,我想他定然是要后悔的,谁都会后悔,但是谁都会那么做,就好像我们冲动性购物,冲动性捐赠,并不见得多有钱,并不见
得多有善心一样,所谓时事造英雄,恐怕也就是如此吧?
  在每个人都经历着死亡的恐惧,并因了这恐惧而迸发出种种诡异的行为的时候,早已习惯恐惧的我,还有大刘,反而倒显得冷静而沉着了,整个校园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王国,王国里,关着一群几近崩溃的疯子。
  最早疯掉的是小司和韩铣。他们在目睹了洗澡男生的跳楼之后,除了会说“2&2&2&……=?”就不再会说其它的话,两个人只是一起,一遍一遍的洗着头——虽然头上已经没有了头发。
  而根据大刘从校方得来的消息,杨小名的死似乎和非典无关,也有医生怀疑是一种新型非典病毒,因为杨小名的死,至今没有查出病因,在当时全国一片战胜非典的呼声里,校方和地方只能忍声吞气的封锁了消息,暗中请来专家帮忙。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和大刘都很默契的认为,这一事件和光头女生有关。
 当害怕到了极致的时候,人们反而会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很多同学都大声地叫嚣着死就死了,谁怕谁啊,于是口罩也不带了,那些只能对心理有作用的
增强免疫力的药也不吃了,女生减肥的也开了吃戒,原本要努力考级的也放弃了学习,大家似乎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死,在死之前,总要完成一些
  比如说很多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三个人一起接吻,等等。
  甚至全校最丑最影响校容也最自视清高的老处女也公开张贴了征募志愿者打破第一次的启示,原本充满死亡气息的校园,在表面看来,倒更像一个没有规矩没有道德约束的自由岛,有些回光返照的激扬。
  我和大刘面对这一切,似乎做任何事情都显得苍白无力和于事无补,我总觉得,就算是死,也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留下一个迷呢,我们,我和大刘能够留给世人什么呢?恐怕唯有照片了吧!
  这个念头一说出了,和大刘一拍即合:把这个回光返照的情景留下来吧!把学校的混乱,面对死亡的非典生活一一拍下来。
  大刘似乎还是比较乐观,居然说:“以后咱们还可以办一组展览,名字就叫“回光”。”
 当预知了生命的期限后,很多人都会放弃坚持,包括道德和廉耻的坚持,当所有人都打算放弃的时候,那么新的生存态度就会被公认,现在,大家新的生存态度,
就是自由,在封闭状态下的毫无节制的自由,每个人都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自由,包括那个征募男生的丑女,他有同意我们拍摄她失去第一次的时候,或者享受
第一次的时候的自由。
  于是,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图片资料,都留在我和大刘这部摄像机里。比如丑女的第一次,比如不断洗头的小司和韩铣,再比
如,各式各样有些难以置信的行为艺术,还有男生跳楼后留在地上的血迹,不停吃零食的女孩等等等等,如果是在平时,大家一定会一位我们拍下的是另外一个世
  有时候,我和大刘觉得,我们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装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个灵魂,一个个被扭曲的灵魂。
  当所有人都开始放弃生活和理想的时候,有些地方必然归于寂寞,比如教师、比如图书馆、比如暗房。
  原本很设备很紧张的暗房,只是几天的时间,就有一种尘封已经毫无人气的哀凉,连老王都又比以前苍老了许多。虽然几乎没有学生使用,但是老王还是按部就班的每天早晨6点开门。晚上按时关门。因为如果不作这两件事,他的一天就是一片空白。
  老王对我和大刘的到来并不惊讶,倒是有一分喜欢:“好几天没有人来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暗房里还是很潮,但又多了几分阴冷,有点像一座千年未启的水底墓穴,空气钻到鼻子里,明明没有什么气味,却有一种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我揉了揉鼻子,对老王说:“我们洗点照片,您忙您的!”
  老王殷勤地说道:“我不忙,有事随时叫我!”
12、被遗落的照片
  久违了的充实的快乐。很多人说有很多钱、购物逛街、泡吧蹦迪、旅游美食、享受生活是一种快乐,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快乐,是做一件你很久没有做的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此刻的我,此刻正在冲洗照片的我。冲洗照片实在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想到这,我摸摸鼻子,不由地又想打一个喷嚏。
  “大刘,”我有点意识到什么,“我总是想打喷嚏,不会是非典了吧?”
  大刘淡淡地说:“非就非呗!啊——阿嚏!”大刘不及说完,已经抢先打了一个大大地痛快淋漓的喷嚏,我们相识一笑,似乎一切心境,都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暗房里还是黑黑的,还有一丝阴冷,是那种久无人气的阴冷。
  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些正在冲洗的照片还是会发生一些诡异,比如说照片上会出现肉眼看不到的灵魂啊,但是照片很正常,冲洗得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被拍摄的灵魂,每一个图片的内容,在常人看来都有一些触目惊心。
  整个冲洗的过程,我和大刘再没有说一句话,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工作中,那种默契,现在想来,都一点振奋人心的感觉,起码从那次以后,我和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再也没有这种默契了。
  照片很快就冲洗完了,暗房的一个墙面,有一根绳子,绳子上有很多夹子,是用来悬挂已经冲洗好的照片的。我和大刘,就正在把那些照片挂在绳子上,由于这次的素材超级多,挂到最后,我们竟然发现夹子不够了,我手里拿着丑女做爱的照片,说:“夹子不够了。”
  “再找找,总会有的。”大刘一边说着一边向绳子的右边角落走去,那里偶尔会有一两个长期被冷落的夹子。
  “果然有一个,只不过上面夹着一张照片了,肯定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之前洗照片忘了取!”大刘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已经凉干的照片从夹子上取下来顺手放进衣兜里,继续说道:“那把恐龙春宫图拿过来!”大刘给那个照片取的名字是“恐龙春宫图”。
  YES!大功告成!我蛮有成就感地看了那一排排照片,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奶奶的,不会真非典了吧?”“奶奶的”,是我最近才学会说的唯一一句脏话,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出了暗房,阳光刺得眼睛一块红一块绿的,好一会才适应。
  老王的值班室的门虚掩着,“老王!我们走了啊!”我大声喊着。
  老王没有应声,“老王?老王!”我一边喊着一边向老王的值班室走去,推开门,老王不在。
  “也许是去吃饭了吧!”大刘说,“不如留个纸条给他吧!”大刘一边说一边向值班室破旧的书桌走去,我跟在后面,门却碰的一声关上来,急忙回身:
  老王满脸献血,悬挂在门板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耳朵被钉子定在门板上,也不知道老王被这样钉了多久,只是两只耳朵的皮肤组织已经不堪重负,好像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虽然说我和大刘都已经经历了死亡的考验,但是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还有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怎、怎怎么办?”我紧张无措“报警?”
  “不要报警,否则咱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大刘也颤抖着说。
  “那怎么办哪?”
  “赶快离开这里,就假装没有来过这!”还不待说完,大刘就一把拉过我冲出门去,门口一声闷响,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猜定然是那老王的耳朵不堪重负,断掉了。
  一直跑到学校的小树林,我和大刘才停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紧张,心砰砰跳得厉害,心脏好像经过猛烈拍打的皮球一样,随时都可能从嗓子里跳出来。
  “啊————————”一声高分贝的女生尖叫从树林里传出来,寻着声音望去,之间一个女生惊惶失措连滚带爬地从树林里跑出来,“杀人啊!杀了好多人啊!”
 女生冲我们指了指树林,又大叫着向人多的地方冲去了,我和大刘往往树林深处,原本不是很大的树林,原本是大家谈情说爱的恋爱角的小树林,此刻看起来,却
似乎无限延伸,好像一片漫无边际的原是森林,一直延伸到宇宙的深处,我和大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进去。一会儿功夫,刚才大叫的女生就引来了一群
人,有校警,有学校的领导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同学,夹在大部队中间,我和大刘走进树林!
  天!刚刚进入树林,就见四周的树木上,钉满了尸体,每个人的都和老王一样,耳朵被钉在树干上,身体悬挂在树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种盛况惊呆了,就是在电影上,也没有见过这么残酷到壮观的死法。
  “谁也不要动现场!报警!报警!”警卫处的处长大声命令到,一个警卫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见到这么壮观的场面,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旁边一个男生小声说,我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嚣张地瞪着我大叫道:“看什么看!就算今天没有被钉在树
上,明天也一样会得非典而死!”大刘挺到前面刚要教训他,就听一个女孩大叫一声哭喊道:“李静!!!!李静!!!!!!她是我的舍友李静!!!!”女孩一
边哭着一边就要向其中一具尸体冲过去,却被校警栏住,“她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晚上我们明明一起休息了,早上也没见她出门啊!!!!!!!!!”女孩哭道。
  紧接着,很多围观着都发现了自己熟识的人,被杀死的,都是学校的学生。
  “安静!安静!”警卫处长大声吓道:“把这些学生都带回去!这里要保护现场!”
 校警们听了命令驱散着看热闹的学生们,“停!”处长声说道:“谁也不许说话!听——”不知道是处长那么威严而严肃的语气起了作用还是大家也听到了什么,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树林深处,传来“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在用锤子砸树桩一样,处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
连忙向树林深处跑去,众人也紧紧跟在后面。
  树林深处,只见一个大个子很魁梧的女生,正用锤子砸着另一个女生尸体的耳朵,尸体地 另
外一边已经固定好了,大个子女生见一帮人等过来,也不紧张,也不逃跑,只是很认真地看了看定在树上的尸体,眯着眼睛比了比,好像在检查尸体是不是钉得端
正,然后,她又很淡然了看了众人一样,说:“你们来了?我走了!”然后举起锤子狠狠向自己脑袋砸去,一锤毙命。
  现场立刻骚动起来,我在混乱中摔倒在地上,大刘连忙跑过来扶住我,他弯腰的时候,一张纸片从他的衣兜里滑出来,掉在地上,斜眼看到纸片的内容,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恐地指着那张纸片。
  那张纸片,是一张照片,就是大刘刚才在暗房取下来塞进兜里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杨小名,正在打瞌睡的似醒未醒的杨小名。这才是大刘真正拍的那张照片!
  那么!那张曾经让大刘引以为豪的《无心》,又是从哪里来的?
  大刘也一屁股跌在地上。
13、神秘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一个打击,无疑,更是一条线索,起码可以知道,那张诡异《无心》,是铁定有问题的。
 一张照片,似乎让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那个恐怖的光头女生的传说,牛红红的死、萧姐的死以及很多很多人的死,甚至那个梦,那个请笔仙的晚上的影子,甚至
那一张曾经消失在暗房水池的遗像,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思考,重新判断。就好比寻着亮光寻找迷宫的出口,以为那便是出路了,谁知还是海市蜃楼,不但没有出
路,前面的力气还白白地浪费掉了。
  大刘拿起那张照片仔细地看了看,没错,那种睡眼惺忪的表情,是杨小名独有的。我猜大刘心里一定很后悔烧毁了那张无心,起码我心里是替他后悔的,那是多么宝贵的线索啊!
  大刘慢慢地站起来,似乎是因为蹲地久了脚有些麻的缘故,他站起来晃了一下,没站稳又跌坐下去,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作出决定:“去那个展厅看看!”他很坚决地说。
  展厅已经锁了很久了,锁上面一层灰尘,甚至还生了锈。这有点奇怪,因为管理老师说,也就锁了半个月而已,怎么就生锈了呢?
  打开锁,一种夹杂着莫名颗粒的空气扑面而来,三个人忍不住都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这种空气的味道似曾相识。
  展厅的节能灯噼里啪啦地陆续亮起来,不知道是灯不够透亮还是展厅里的空气不够清新,总觉得整个展厅里似乎都雾蒙蒙的,我和大刘本能地第一眼瞄向挂《无心》的位子,赫然发现,它、它居然还好好地挂在墙上,那个光头的女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一脸地嘲弄。
  大刘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张照片,似乎就连眨一下眼睛,那幅诡异的画也会消失一样。
  他走到跟前,眯着眼睛,颤抖着说:“晓阳…………你看,这不是一副画…………”
  我也凑近了看,不由惊圆了双眼……
 原来这一副《无心》是由无数个小的《无心》组成,而每个小的“无心”,也是由无数个更小的无心组成,就好比无数个沙子组成了一个面,而这无数的沙子本身
就有由无数个更小的沙子粘合在一起一样,总是,有无数的《无心》一下子在瞳孔里密密麻麻地铺开,看得眼球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被这无数个《无心》纠缠得
生疼生疼的,忍不住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发现大刘还在呆呆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画,我赶紧拍拍他,他这才回过神,转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严重充血。
 那一刻,不知怎么我想起了展厅里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和暗房里的那股淡淡的味道一样,是一股类似纸被焚烧的味道,有一种清明纸钱飞扬的情绪在脑中一闪而
过,紧接着,管理员老师在后面很突然地咳嗽了一声,吓得我们急忙转身,只见老师已经全身蒙了灰尘,只是我们走进查看地功夫,老师地身体已经慢慢腐烂了。
  “快!快离开这里!”
  我拉起大刘就向外跑去。  
  夏天,天气有些少有的灰蒙蒙的。
  总觉得空气中,漂浮着一些诡异的,肉眼看不见的颗粒,那些颗粒就像有思想一样,从人的口、鼻、眼睛、耳朵甚至每一个毛细血孔钻到人的人体里。
 回到宿舍,空落落的,韩铣和小司已经被送到了特护的宿舍区,也不知道病情怎么样了。那些2&2&2&……等于多少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似乎还有其它
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这个念头闪过,但是这东西是什么,却在它闪过后再也捕捉不回来了,无论怎样拼命地想,也想不回来。
  总觉得,很久都没有下雨了,空气里很脏。
  同学们经历种种恐慌后,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确切说,是消沉下来,没有永远地疯狂,当人们发现无止地疯狂只会带给自己更多的恐惧的时候,人们就,慢慢消沉下来。
  我和大刘的床铺是两个对面的上铺,我们坐在各自的床上,有些发呆,什么也不想想,因为就算是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外面响起汽车声,我们循声从窗外望去,几两汽车慢慢地开过,大概是学校请的病毒学家和心理学家来了吧?
  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学校方面也有一些手足无措。
  我想,我或许应该把最近的事情从头至尾仔细地想一遍。
  先是,牛红红死了,死的那天刚刚参观了大刘的画展;
  接着,萧姐死了,死的那天,刚刚听到了录音“还有2个……………………”
  等等,我一愣!等等!还有……2个?
  混沌的大脑里似乎透出意思丝亮光,我猛然明白了些什么,对大刘说,“我明白2&2”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盘录音吗?萧姐死的那天我们听的录音?
  ——还有……2个?
  ——对!假设这一切和那幅诡异的照片有关,“还有两个”也是那个照片的诅咒,那么你那天把照片砸了烧了,照片的每一个分裂体又组成了一个小的照片,每个小的照片又有了各自的“还有2个”的诅咒……那么……
  ——那么受到诅咒的人,将是2&2&2&2……
  ——那么,我们有不计其数的人,受到了那张照片的诅咒!大刘!那张照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大刘有些恼火,如果我的推理正确,那么这一切灾难,似乎都和他有关。
  我见大刘恼火,便无心在多说什么,心中只是想着,再怎样恐怖的灾难,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心中暗暗侥幸地希望,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们在宿舍里各自想了一会心事,肚子有些饿了,但是就是谁都不愿意动,似乎就算保持这个姿势就这样死去,也是心甘情愿。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动的时候。
  大刘发着呆,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猛然,他一个激灵,似乎从发呆中还过魂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下去,继续发起呆来。
  “怎么了?”我问大刘,因为我知道大刘不是那么磨磨唧唧有话不说的人。
  “没什么,觉得…………有个什么念头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大刘的眼睛,似乎陷入什么情景中,“我好像,有点想起,那张照片,就是那张《无心》的照片……”
  大刘坐在上铺,把腿垂在下面,来回晃悠着,我熟悉大刘,大刘在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来回晃悠或者抖动着腿……“那是……”
  “你想起什么?你想起什么?”有些害怕大刘那种一闪而逝的记忆被溜走。
 “啊!我想起来啦!”大刘激动地跳起来,全然忘记自己是坐在上铺的床上。他的身子猛地,重重的,毫无防备地从上铺摔下去,虽然上铺并不高,若是平时就算
直接从上铺跳下去,对于大刘来说也是消失一桩,但是这次由于大刘完全沉浸在自己地记忆里,这样毫无防备地掉下来,身体完全失去平衡,重重地载在电脑桌的一
角,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在两年后的今天看来,那重重地一摔,改变了大刘的命运,也改变了我。
  我讨厌在我写东西的 时
候,有人在后面偷看,虽然我写的东西就是为了让人看,但是在我写的时候,在我一边写一边思考的时候,我不喜欢!所以现在,当我背后那个端着咖啡的小丫头
说,“呀!小阳哥哥你又在写故事啊!”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反感,我冷冷地让她把咖啡放到书桌上,支走了她。今天。2005年的第一天,我必须把这个故事写
完,一方面是答应各位网友的承诺,另一方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一种使命感,这个故事必须,就得在今天写完。)
  回到两年 前,
大刘当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我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拍着大刘地脸,掐人中,用我所有知道的急救办法,那一刻我眼睛里含着泪花,我从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
是这么在乎他,原来我是这么害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心里挣扎着告诉自己,我不是GAY,我只是关心他,当作朋友,当作哥哥,当作亲人。
好,没过几分钟,大刘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他具体碰到了哪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都是血丝,就好像小时候得过的红眼病一样。肯定是碰到哪里,导致眼睛
充血了,大刘看着我,看着一脸焦急的我,眼睛里有一丝欣慰,感动,还有爱意,就好像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看着为他哭泣担忧的心爱的女人一样。
  我有些从刚才的情绪的清醒过来,粗声粗气地说:“别这样看着我,你没事就好!”
  大刘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什么,我吃力地扶他站起来,他看着我,有张了张嘴,依然没有说出话了,他的脸慢是恐惧,慌张,他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你不能说话了吗?”我心下一凉,我不懂医学什么的,难道大刘碰到语言神经了吗?
  大刘的恐惧的眼神似乎透过我,看到我的后面,有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用恐惧的眼神望着我。
  “大刘!你想说什么?”我拿起旁边的纸笔,“写下来!大刘!你可以写出来!”
14.未知金属
  大刘伸手,可是他的手,好像完全没有了感觉一样,他费劲得努力想握住笔,可是手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怎么也握不到一起,他使劲摇着头,眼睛还是看着房间里,看着窗户、大门,似乎那里有我看不见的,令人恐惧的东西,是……是鬼吗?
  “是鬼吗???大刘,你是不是看到鬼了?”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但是还是有些颤抖。
  大刘摇摇头。他看了看电脑,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他拉出键盘,我明白了,他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打出来,真是个好主意,可是,大刘的手一旦要落向键盘的时候,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键盘上顶上来。
  是什么?是什么力量,阻止大刘把他看到的一切告诉别人!
  是什么?!
  最后,大刘有些放弃了!他把我拉在身边,在我周围挥动着手,似乎在为我赶走苍蝇,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肯定比大刘更加恐惧,因为大刘看得见,他知道危险在哪里,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像一个像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大刘在我周围挥动着空气。
  突然,大刘不动了,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我,然后,愣愣地。
  “怎么了?大刘你到底怎么了?!”
  大刘没有说话,眼睛在我的身上四处搜索,然后走过来,拉开自己的衣领。
 大刘脖子里挂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饰品,同样的饰品我也有一个,那是我们半年前去陕北写生的时候,住在一户农家里,农家里很穷,只有一对哑巴夫
妇,一年全家的收入也不到100元,我和大刘住在那里,他们却用自己最好的食物招待我们,让出最舒适的房间给我们住。我和大刘很感动。走得时候,我们在枕
下塞了300元。
  没想到走到村口,农家夫妇追上来,咿咿呀呀地说什么也不肯收我们的钱,双方拉扯起来,最后大刘说,我们300元买你一点东西行不行?
  夫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他们总认为从大城市的来的文化人,肯住在他们那里已经很是荣幸了,怎么能要钱呢。
  大刘看了看他们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铁饰的东西,锈锈的,估计也不值什么钱,就说这些钱买你们这个挂饰怎么样?
  农村夫妇相互看了一眼,还是不肯。最后大刘有些
急了,硬是把钱塞给他们,拉起我就跑,农村夫妇拼了命似的在 后面追,那种情景,倒好像我们抢了他们东西似的。
  最后,农村夫妇追上我们,摘下各自脖子上的饰品,郑重地套分别套在我们的脖子上。
  后来我和大刘回去打磨了一下,打磨的师父说这不是铁,但是也说不上是什么,后来我们问了好多懂金石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金属,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和大刘一直都戴在身上,搞艺术的人,总喜欢把自己搞得和别人不一样。
  现在大刘指着这个饰品,然后做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双手合十。我立刻明白,这个饰品,使那些我看不到的东西只能在我周围晃来晃去,却不能伤害我们。
  可是,大刘到底看到了什么?
  大刘的眼神,透过我,放过房间的一切,有些虚无,他似乎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大刘对我挥了一下手,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于是我走在大刘后面,可是怎么也不敢像平时那样有恃无恐地大步向前走了,大刘的表现,让我觉得似乎自己每走一步,都会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走廊里,又有几具尸体被抬出来,旁边的人们漠然地与那些担架擦身而过,就好像他们抬着是一个普通的货物一样,大家,都已经习惯死亡了。不但习惯了死亡,还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甚至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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