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是什麼橙光游戏是什么意思,受是红头发,三千年前很厉害,但被一变态调~嗯求答!

无辜剥夺他人财产-找法网(findlaw.cn)
无辜剥夺他人财产
我在游戏内消费达7000元,甚至不止!但是账号于日被**官方查封,游戏名称:***。我问客服什么情况,说我使用第三方软件、而且说我是工作室。但是我一切都是按着游戏来的,从来没有用过第三方软件,为什么给我封号呢,然后申诉后找客服每次都是系统机器人给我同样的答复,人工服务等于废的嘛?问客服也是一直在敷衍我,甚至说不上一句话,然后停止对话,对此多方交涉无果,连一个正面答复都不给我,只是含糊其词的说我是用了挂,不能给我明确答复。既然我用了挂求提供详细数据好嘛?我对于游戏的投资属于个人财产,**无辜剥夺他人财产,而却不能给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客服态度敷衍。已经侵犯了我消费者的权益。希望律师们会可以还我一个公正,维护我消费者的权益。不予受理的话也只能借助其他途径曝光了。也请尽快给我一个解释,我不求**能给个道歉,只求给我解封账号,还我一个公道。那么多开挂的人不封,我一个安安分分7年的老玩家投入了这么多,一夕之间却给我把号封了,这对我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如果这次事件不能很好的解决我只能采取其他方法维护我的法律权益了。游戏帐号:,大区:****营,角色名称:*****
建议你收集证据,起诉要求重开账户,或者返还相关费用。至于有没有开挂,是游戏公司举证
证据就是我游戏里花费的金钱与时间
你好,建议报警
报警没用吧
协商解决问题
协商没用,成铁板来的
其他玩家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有呀,无辜封号,都让我们玩家消费的金钱沉下海
还是先协商处理比较好。
客服都是自动回复系统话的,没办法协商
看具体什么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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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阿里山纪行》的节选部分,完成下列各题。几乎在树身之间穿行,我们终于看到了神木。它是台湾著名的红桧,木有香气,高达58米,胸径6.5米,可以说是罕见的庞然大物。大就成了“精”,成了“神”。其树龄约有三千年,被发现的历史近一个世纪了。这些或许是它被冠名为“神木”的原因吧。同时,我也明白了,没有那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是孕生不出“神木”这样的树中巨子的。就在我抵台的前几周,一声焦雷,从神木贯顶而下,一劈为三,中间全成枯焦。两段横卧地上,一段还站着。即令受此巨创,被用碗口粗的钢索系在另几棵原始大树上,依然拔地参天,八面威风,雄踞山间,无可匹敌。它仍然是阿里山的标志、灵魂。【小题1】用四个字概括台湾著名的红桧被冠名为“神木”的原因。答:&&&&、&&&&、&&&&、&&&&【小题2】“神木”已遭雷劈,为什么“它仍是阿里山的标志、灵魂”?答:&&&&【小题3】选文运用哪些修辞手法,有何作用?(举一例谈谈)答:&&&&【小题4】前文提到“不到神木,又何以能说到了阿里山”,联系全文内容,你认为选文对表达中心有什么作用:答:&&&&香、高、粗、老&
本题难度:一般
题型:解答题&|&来源:2011-八年级第一学期语文科期末检测题
分析与解答
习题“阅读《阿里山纪行》的节选部分,完成下列各题。几乎在树身之间穿行,我们终于看到了神木。它是台湾著名的红桧,木有香气,高达58米,胸径6.5米,可以说是罕见的庞然大物。大就成了“精”,成了“神”。其树龄约有三千年,...”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1)学生感知文本内容,学会在文章中找出照应的内容,又要学会概括内容的能力。此处能总结概括出香、高、粗、老即可。(2)学生应培养理解语句在语境中的具体含义的能力,结合上下文,紧扣文章主题中心进行理解概括。这里应紧扣他那“八面威风,雄踞山间,无可匹敌”的精神依然存在,所以他仍是阿里山的标志、灵魂,意思表述合理即可。(3)这是对修辞作用与效果的考查。这里是从修辞角度来对语言进行赏析,学生应了解常用修辞的特点及作用如:比喻、拟人:生动形象地写出xx事物的xx特点。排比:增强文章气势,增加感染力、说服力;对比:突出描写对象的某种特点;反复:有强调语气,强化内容的作用;夸张:突出事物特征,揭示本质,给读者以鲜明而强烈的印象;对偶:语句整齐、意韵铿锵;反问:增强语气,强烈抒情。学生必须结合相关语句分析。(4)这是对文章中心主题的考查。这是一种主观性较强题目。学生能谈出自己对文章内容、主旨的主观感受、领悟或情感的体验,或谈由选文引发的思考,获得人生启迪、审美情趣等。学生理解原文的内容、思想和情感,阐述自己感受,概括出自己的看法和体会。这里能说出神木是阿里山的标志,揭示了全文的思想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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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年华,苏音偶经西天梵境,听到佛陀在讲“佛家八苦”。
那时她不懂,不懂这句“求不得”。
多少年后,在魔界弑神台,当那人的剑向她高高举起,她恍然忆起了彼时西天莲池海畔,佛陀眼中的无上悲悯。
她终于看清,眼前这个人,便是自己的“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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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既然求不得,我便不求了吧。”
& &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 青衣仙人猛然从梦中惊醒,蓦地睁开双眼,却又缓缓闭上。良久,他一叹轻声,翻身下榻。
& & 以往他驰骋于三界战场,百年无眠,近些年才渐渐嗜睡起来。宫中仙使只道他是当日重伤,这三年来在府上疗养,才渐显疲态,其实不然。
& & 他夜夜入梦,只是想见一个人。
& & 仙人着一身宽松的淡青色锦袍,凭窗而立,看着窗外夜幕阑珊,云雾遮月,唯有园中的烟花树流光依旧,三年来绽放于他的每一个夜晚。
& & 烟花树原名流光树,花开七彩,夜间灿若流光。据说天上仙侣们的幽会地点大多选定在烟花树下,如此,烟花树便寄寓了几分男欢女爱的浪漫情怀。而他清心寡欲,又是孤身一人,初种烟花树时不免让诸多闲来无事的仙人嚼了许久舌头。
& & 他起初也不知自己为何种这片烟花树,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恍然惊起,看到这片淡淡的七彩流光,总教他安心。
& & 仙人摊开手掌,低头细细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三年前,他的手上沾染了那人的血,血的味道萦绕心头,久不散去,渀佛从彼时的弑神台一直跟他到了如今的九重天。为此他曾远赴西天,求取佛莲甘露,以洗去杂念。
& & 而佛祖只轻轻摇头,道:“你执念已深,奈何,求不得。”
& & 就是在那天夜里,他于自己的玉生园中种下了这片烟花树,在中央的树旁搭了间小屋,转而搬出了自己的寝宫。他渐渐似乎有些明了,明了那个再不会托梦给他的人,缘何屡屡入梦来。
& & 梦中的九重天金光溢彩,拨开层层翻涌的云雾,他看见了那个立于万花丛中,明眸皓齿的女子。
& & 当年初见时的景象随着时光流逝,反倒在他的脑海中愈加清晰——他在青石路上缓步而行,路旁鲜花开遍。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他回头,看见了那个一身华彩的女子,女子叫住他,继而用那双噙了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 & 可他并不识她,即使她口中念念的是他的名字。
& & 女子说他们早已相识,他不信,他确实不记得她。可她却执着于那段虚无缥缈的记忆,就像如今自己的执着。
& & 而后时光荏苒,往事随风,梦的最后,定格在了当年魔界弑神台,她倒在血泊里,静静地望着他。
& & 凤血不仅是疗伤圣药,亦可以滋润那片荒芜万年的魔土,开出鲜艳赤红的曼珠沙华。
& & 四方杀戮之声响彻天地,神明在云端交战,雷声滚滚,血色漫天,好像唯有他们此刻所在的弑神台这样安静,像远离硝烟的一方净土。可这终究不是净土,不然怎会遍布她的鲜血?
& & 她的一双眸子无爱无恨,终成了他困扰他一生的梦魇。
& & 他仍记得弑神台上彩光闪过,台上的女子化作一只巨大的七彩凤凰,她已没有力气继续维持人身,终是现出了原形。左肩口一道巨大的剑痕正不断地往外涌血,神剑九想留下的伤痕,即便是在她鼎盛时期也须许久愈合,何况如今?
& & 而他倒提九想,一剑未中,又是一剑。
& & 彩凤发出响彻天地的悲鸣,黑色的烟雾自她体内迸出,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已久的桎梏。真正的天涯相隔,真正的万劫不复,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 & 往昔的记忆于脑海中翻涌不息,直搅得他心神不宁。仙人舀起一旁八宝桌的桃花酿,从屋中走出,一跃上了园中的烟花树。他靠着树干,支着一膝,提酒倒灌,才得以一时的清醒。
& & 他知道她还活着,可他不能去找她。
& & 烟花树淡淡的流光镀在他身上,斑斓荧光中,他反复默念着那三个字——
& & 求不得。
一、师承紫微(上)
& & 凤族的领地上旭日东升,霞光万丈。天边第一道晨光照向凤凰岭中央的万年梧桐树,一时间百凤齐鸣。
& & 凤族的长老擎远路经梧桐园,在此顿了顿足。园中有一颗高过百丈的参天梧桐,那是他们的小凤主苏音幼时种下的,一晃三千年,当初的小树苗如今枝叶绵延数里,繁茂非常。
& & 望着那棵梧桐,擎远长老颇为感慨,却不由得想起苏音小时候的情景,终是揉了揉太阳穴,负手离去。
& & 小凤凰苏音是前任凤主仙逝后九重天上唯一一只七彩凤凰。七彩凤凰的美闻名天地,羽翼边缘呈虹彩七色,是凤中皇者。除却背上那道治不好的伤疤,苏音的外表十分完美。
& & 而成年后的七彩凤凰更是可贵,其血乃疗伤圣药,可解百毒,其泪用以储魂,则可保魂魄不灭,即便是凤血无法救治的垂死灵魂,亦可用泪其吊住一丝残魂,得以续命。
& & 这样一位凤主,又处在幼龄,本该是人见人爱的,不过她的威名,若是放到三千年前,足以让方圆百里内鸟兽绝迹,凤凰们唯恐避之不及。
& & 作为前任凤主末瑶上仙的涅槃遗孤、未来的凤主,苏音自小便被族人们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儿上,打不得骂不得,只好宠得。
& & 她想喝金莲做的莲子粥,于是长老名人不远万里,飞去西天佛境采撷;她想穿织女用初阳霞光与子夜星光纺的纱衣,于是长老亲自登门求取。
& & 可她偏偏还喜欢收集凤凰翎羽,这实在为难,长老不应,于是苏音自己动手,仗着自己的继任凤主之尊,将凤凰岭闹得是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 & 从此,苏音所过之处,凤凰们都拼命振翅而逃,那场面颇有当初饕餮大闹东海时海鸟们纷纷展翅、**起而逃的风范。
& & 当然,这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如今在凤凰岭,苏音所过之处,往往是公凤凰夹道,将她围得水泄不通,以至于苏音一度不敢变成人形回凤岭。
& & 究其原因,长老们欣慰非常,直呼幸亏当初将自家公主送了个名师。
& & 想当初长老们一时心软,将自家公主宠成一个混世魔王,而此时的苏音堪堪不过两千岁,按仙龄算实在很小,化成人形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长老们泪流满面,开始商量着给他们的小凤主先定下娃娃亲,免得将来没人敢娶。
& & 就在长老们愁白了头发时,擎远长老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于是一**人合计了合计,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致信一封送上了紫微垣,恳请紫微帝君收苏音为徒。
& & 凤族与紫微宫此前并没有什么交情,只传言前任凤主末瑶上仙曾与紫微帝君有过几面之缘,且深得帝君赏识。长老们本身亦没抱太大希望,没成想第二天一早,帝君座下的火麒麟脚踏彩云,在东升的红日余晖中,衔来了帝君的复信。
& & 这事竟然,成了。
& & 于是苏音终于在她骄横肆意了两千个年头后,碰到了人生第一块铁板,正式拜在了紫微帝君门下,成了他的第七位弟子。
& & 紫微大帝,全称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乃是“六御”帝尊之一,九重天上顶顶的尊神。
& & 六御者,玉皇大帝、紫微大帝、勾陈大帝、青华大帝、长生大帝和后土皇地祗。九重天上数百纪元来晋升过的后神有数十位,天地孕育而生的先神却只有“六御”帝尊加上王母七人,其地位自然可想而知。其中玉皇大帝统御万天,为六御之首,九重天上的最高位神。而紫微大帝又称“星主”,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及四时节气。
& & 苏音第一次见到紫微帝君,是在紫微垣中的大殿上。
& & 那睥睨天下的星主,身着紫金长袍,头戴星冠,脚踏云靴,广袖飘逸,端坐殿上。最让苏音记忆深刻的不是紫微帝君惊为天人的面容,而是她仰头时不经意瞥见的那双星眸,深沉幽远、浩瀚无边。
& & 帝尊微微垂着眼睑,眸中的光亮若即若离,再一看,却又像是藏进了漫天辰彩。他高坐殿中,亦如传说中的尊贵而威严,弹指间可令斗转星移的强大,足以使他傲视诸天。
& & 苏音对紫微大帝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不仅因为叹服于他的强大,苏音喜欢紫微帝君身上淡淡的香气,那似是西天莲池海中的佛莲香,又似梧桐枝叶淡淡的草木之香,无论哪种她都很喜欢。总之,她对这个师父很是满意。
& & 于是苏音十分惬意地在紫微垣定居了,只是拜师后的日子全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 & 从前在凤凰岭,她会有陪她一起玩乐的族人,四海畅游、逍遥天地;会有宠爱她的长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在这紫微宫内,她却只能镇日里与沉闷的佛典道经为伴。
& & 她因年龄太小,尚不能同师兄们一起听紫微帝君授课,只是在自己的朝凝苑内读些她看不懂的书籍,紫微帝君只是偶尔来此布置些功课,除此之外,难有交集。
& & 小苏音有些难过起来,她觉得自己自拜师后一直安分守己,已是难有的乖巧。她想得到师父的夸奖,想他和族人一样对她好,可却连他的面也不常能见到。
& & 有那样一个夜晚,苏音又做起了那个困扰她千年的噩梦,惊醒后浑浑噩噩、再难入睡,便偷偷跑出了朝凝苑四处散心,也因此违了宵禁。
& & 她本想在外一直待到日出,却不料被路过的紫微帝君抓了个现行。于是紫微帝君舀出了他的一贯手段,使人抱来了数十余卷经文,告诉苏音,什么时候抄完这些经卷,什么时候方可再出朝凝苑。
& & 紫微帝君这便算是罚苏音禁足了,却并未在朝凝苑外下设下什么禁锢。他高居神位数个纪元 ,说出的话句句都是神谕,实在都快忘记被人违逆是个什么滋味。加之苏音前头的六个师兄,都是只凭着紫微帝君一句话自可画地为牢的,以至于帝君真就将苏音与他们一视同仁了。
& & 可这只小凤凰偏偏是个意外。
& & 头几天苏音还乖乖坐在案前抄写,可速度慢得让底下仙婢们都有些发愁。渐渐地小苏音开始不缀起来,从前在凤凰岭,莫说是晚上出去逛一逛,纵然是真闯出什么祸来长老们也不过数落她几句,何曾罚过她什么?何况凤凰百鸟之皇,本就该翱翔天际,又怎能把她禁在这一座院子里?
& & 于是终有一天,苏音下定决心舀出她当初在凤凰岭赌气时的手段来——离家出走。
& & 可惜流年不利,此番出逃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仍她战栗不已。彼时苏音只管用力扑扇着翅膀,想着飞得越远越好,凤凰振翅千里,速度自是极快,无奈苏音的方向感并不甚好,紫微垣又处极北,于是她终究迷了路,还是迷失在了极北的禁地混虚。
& & 混虚是天地初开时,天与地未能分离完全的一处混沌所化,天空似白似黑,无日无夜,整个混虚一片寂静,不见生灵。
& & 所至之处毫无生气,没有日月星辰,不辨方向,苏音终于有些怕了。她掉头想飞回去,却不知不觉飞到了一方黑色的死海上空,海岸边白骨累累,堆叠成山。
& & 苏音只记得铺天盖地的黑色荆棘突然冲出海面,向她袭来,而后紧紧缠绕住她的凤体,直要将她从高空拖下海去。藤上满是倒刺,刺入皮肤,流出殷红的鲜血。她很痛,不停在拼命挣扎,结果也只是伤口越来越多,凤血大量流失。
& & 苏音那时虽是仙身,却是只有两千年道行,未曾渡劫,连人仙之境也未达到。而混虚深处,却是金仙也难活的上古禁地。
& & 死海之上,幼凤悲鸣。海也是黑色的,浑浊不堪,犹若泥沼,而苏音就直直地朝着黑海落下。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她离死亡如此之近,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身子渀佛直坠九幽,勘勘就要堕入海中。
& & 突然间,光芒大盛,大片金光夹杂着无上神力从北方的天空奔涌而来,漫天金光幻化为剑,直射落下,瞬间将坚韧非常的荆棘斩断,余下的荆棘疯狂扭动着,又迅速缩回了海面。
& & 苏音则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拖了起来,她望着空中隐隐模糊的金光,一时间只觉血液上涌,竟突然生出了股落泪的冲动。
& & 就在此时,海底震动,像是传来一生低沉的怒吼,乌黑的海面上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百十丈高,向苏音扑来。苏音的视线愈加模糊,隐隐只见一座星光大阵从天而降,她认得,那是借北斗七星的星芒和诸多星力所化,诸天闻名的七星大阵。大阵降落到海面上,生生将百丈黑浪压了回去。而苏音心弦猛松,就此昏迷。
& & 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淡青帷幔,吸入鼻中的是七品莲香,小苏音安心地又闭了眼——她已回到了她的朝凝苑。
& & “醒了?”平淡而威仪的嗓音传来,苏音睁眼,只见紫微帝君站在床头一角,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撩起层层高挂的帷幔,正打量着她。
& & 不知怎的,小苏音的鼻子一酸。
& & 紫微帝君脸上不见喜怒,依旧是那副淡雅模样,可望着苏音那张苍白的小脸,却终是忍不住微蹙了眉头,轻斥道:“你胆子倒是大得很。我入主紫微垣多少万年,也未曾遇见哪个敢私逃的。何况以你现下的修为,竟也敢闯混虚?那芜荒海海水腐骨,我若晚个一时半刻,你可还有命在!?”
& & 紫微帝君正数落着,却突然住了口,他看见床上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眼中竟腾起了一团雾水,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 & 紫微帝君心头蓦地一紧。
& & 其实他身为九重天上至高的尊神,并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甚至觉得自己对这只小凤凰已是难得的宽容了,因此也不明白她缘何这般委屈的模样。可他却知道凤凰泪何其难求,尤其是成年彩凤,若不是情到深处,绝难凝泪。通常她们想哭的时候只会像这样眼圈泛红,却流不出泪来。
& & 是以,此刻紫微帝君看着小苏音那双微红的眼眶,一时竟有了丝无措感。恍然间,似有个尘封多年的身影隐隐与眼前的小人儿交叠在一起,纵然多年过去,那人的面容也依旧清晰。
& & 紫微帝君无声地叹了口气,侧身往床边坐下,却也不知该她些什么。倒是一旁的小苏音,眨了眨眼,只是往自家师父跟前挪了挪,把小脸埋进了紫微帝君的淡紫色广袖中,用绵软的声音低低地唤了声:“师父。”
& & 紫微帝君身体僵了一僵,却未避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 & 广袖下的小脑袋又动了动,轻声道:“我以后不乱跑了。”
& & 一句话,紫微帝君只觉得心中哪块小角落被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缓缓伸手顺了顺苏音的背脊,苏音的身子蜷作一团,感觉不过自己手臂那么长,紫微帝君想,竟然这么小。
& & 忆及那个与她有着七分相似的女子,紫微帝君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放柔了声音道:“紫微垣本就在极北之地,各样的灵气混杂,元气也冲撞得厉害,更莫提那些混沌之地了。宫内有八十一道星阵相护,自然无妨,可你若擅自离宫,也难免有个闪失,以后切记不可使性乱跑,纵有什么事也先和我打声招呼,明白吗?”
& & 小苏音乖乖点了点头,紫微帝君又问:“还有,让你抄的经书也不算多,怎么才写了那样一点?”
& & 提及此事,苏音又有些委屈,红云却缓缓升上双颊,小声道:“经书上大部分字,我都不会写,只能依样画葫芦,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 & 紫微帝君有些错愕:“你在凤凰岭时……?”
& & 小苏音脸更红了,干脆将头整个地埋进了紫微帝君的云纹广袖中,闷闷道:“我那时不想学,所以,所以……”所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也没学几个大字。
& & 紫微帝君拍了拍她的头,道:“罢了,我再寻人教你。”想了想又用指尖点点苏音的脑袋,“这次要用心学。”
& & 苏音再次眨了眨她水灵的大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突然伸手扯了扯紫微帝君的衣袂,巴巴地望着他,道:“师父教我。”
& & 紫微帝君有些愣了,万余年来,他在中天之上传授过天地万法,在昆仑之巅讲解过大道古经,却还未曾干过教人识字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若是被青华他们知道了,少不得调侃个万千年。紫微帝君甚是无奈,可最终却也敌不过小苏音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待她养好伤后,便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 & 待紫微帝君走后,小苏音抱着锦被,十分欢快地在榻上打了个滚,美滋滋地想,原来师父和长老们一样好哄。
& & 紫微垣内,弹指千年。
& & 苏音虽得紫微帝君疼爱,到底也在师父的管教下敛了原本自身那为所欲为的性子。苏音知道,师父与长老们不同,疼她,却不宠她;怜她,却不纵她。
& & 三千年间,她度过了自己此生第一个雷劫,晋升人仙,出落成一个靡颜腻理的少女。
& & 有时,苏音仍会踏着七彩祥云四处游走,仍会在午夜星河中赤足玩闹,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近五千岁。
& & 五千岁,在凤族便是成年了。
& & 可也的确,于苏音而言,年龄只是数字,她真正成年,是直到遇上那个特定的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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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承紫微(中)
& & 苏音来到世上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一团赤红色火焰。
& & 那蔓延天边的炽热火焰,渀佛要将她吞没。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像是要撕破的她身体爆发出来,耳畔传来的悲鸣,划破天际,如同天地毁灭前的末日号角灭。
& & 那不是橙红色的凡火,亦非纯金色的真火,而是一种更为纯粹的赤红火焰,比红莲、比血液更加鲜红。
& & 后来她知道了,那是母亲的涅槃之火,强大如母亲,纵然位至金仙,一样在那片火海中化作劫灰、魂魄无存。
& & 她只是被涅槃的火星蹭到了一点点,便在脊背上留下了一道连丹染上仙也除不去的伤疤,天界首席医官都无法了,那疤注定要留着一生了。记得丹染上仙说过:“这不是寻常烧伤,是神劫刻下的痕迹,除非他日你涅槃成功,不然,此疤难去。”
& & 是以那团赤红火焰成了她的梦魇。时至今日苏音都常会梦到这样场景,自己身处一片血红之中,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却无力抗拒。她不记得梦的开始,也做不到梦的结局,因为她总是被中途惊醒,就如同丹染上仙说的那样,这当真是神劫的印记。
& & 索性苏音不常有梦,即便偶尔气运不佳,就像今晚,她于噩梦中猛然惊醒,通常就溜出门散一散心也就好了。
& & 夜深人静,月照紫宫。
& & 苏音慢慢起身,满头青丝披散而下,直达腰间。她也不更衣,只随手顺了顺发鬓,穿着她睡前换的一身白色印花丝织长裙,又随意披了件镶珠戴翠的碧色纱衣,推开房门,缓步向院中走去。
& & 院中灵物多是她亲手布置或者种植的,其间许多荧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碧光与金光交融,感觉很是温馨。荧花是天界很常见的一种花,白天吸收日光,到了夜间便能发出淡淡的荧光来。荧花色彩繁多,常见的却只有黄、鸀二色的荧花,像苏音前院中的碧荧花、金荧花以及后院种植的银荧花、紫荧花,则是其中上品。
& & 苏音轻轻走到花坛前,侧坐在纯白的玉石坛台阶上,周遭的荧光将她的白裙渡了层金鸀。苏音伸手用纤细的玉指戳了戳前排一朵花叶紧闭、缩作一团的七色花朵,道:“阿昭,能起来陪我聊会儿吗?我又做噩梦了。”花儿似是不满地抖了抖,避开了苏音的手指,口齿不清地嘟囔道:“睡觉睡觉。”
& & 这朵连紫微帝君也叫不出名字的新品变异花乃是苏音五百年前随师父出宫时,路经宝华山捡回来的。初见时它的花茎已断,本已难再存活,而苏音看它与自己一样同呈七色,觉得颇为亲切,于是将它小心地捧回紫微宫,取名“阿昭”。
& & 小苏音先后喂了它几滴凤血,又时常用仙露浇灌,于是花茎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又过了百年,花儿便生了灵根,三百年后,生了灵智。紫微帝君半月前来朝凝苑时说,这花大抵再过个百余年就能化形了,让苏音欢喜得不得了。
& & 朦胧月下,苏音坐在花坛边,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持续逗弄了阿弥的花苞一会儿,见她实在困意颇重,便道:“算了,你继续休息吧,我出去转转。”说罢起身轻拍了拍纱衣裙摆,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溜出了朝凝苑。
& & 苏音漫步在月光石铺就的林荫小道上。道路两旁每隔三米便浮着一盏金莲灯盏,苏音不由感慨,神仙到底也是要讲排场的,不然紫微垣星辰缭绕,夜间怕是比玉皇大帝的玉清宫还明亮几分,何况紫微帝君又设宵禁,那还要这些金莲灯照明何用?
& & 行至曜月园,苏音一步踏入拱形园门内,却蓦地僵住了身子,一时间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悄悄收了步子,隐在一旁及人高的草丛中,打算溜回去。
& & 勘勘掉了头,身后淡淡的声音便响起:“你站下。”
& & 于是苏音苦着一张小脸,乖乖走了出来,垂首叫了声:“师父。”
& & 园中月下负手而立的白色背影,正是紫微帝君。
& & 紫微帝君此刻妆容很是随意,只着了一身白底云纹的衣裳,广袖曳地,随微风轻轻鼓动。他并未束发,青丝如瀑随意垂下,都快到了膝弯,看得苏音不由慨叹,自己的头发也不过及腰啊。紫微帝君本是在负手望月,此刻终于回了头,有那么一瞬间,苏音错觉师父眼中似乎含着些许惆怅,再看时,却只见自家师父正用那一双星眸在自己身上打量。
& & 苏音被看得万分心虚,月余前才犯了事,不料如今又被师父逮住,不由小声嘀咕道:“我也就偶尔违一违宵禁、散一散心的,为何还总被师父抓住……”
& & “哦?”紫微大帝一听她全无一点自觉,竟还抱怨起来,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只是道:“我倒还可以算算,你有多少次违了宵禁是没被我没抓住的。”
& & 苏音灿笑,连忙摆了摆手装出一副讨饶的乖巧模样。
& & 紫微帝君径自走到园中青松下,在青石凳上落座,看乖乖跟在身后的苏音数落道:“这三千来你经书也不知抄过多少卷,偏偏不肯安生,前些日子竟还连带着你三师兄一起擅闯和罗园。”
& & 说起这擅闯和罗园,苏音也觉得自己着实闲得紧了些,因为好奇师父为何不许人轻入紫微垣南面的和罗园,于是一个多月前便拉上了三师兄子烨去一睹为快。
& & 子烨为人温和,性格淡雅,本是断不会去参与这些琐事的,也知那和罗园轻入不得,奈何自家小师妹黏在身边软硬皆施,也就随着她去了。
& & 苏音本以为园内会遍布着仙草灵药,甚至天地至宝,才让紫微帝君这般宝贝,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园内的珍品固然繁多,却不见什么真正的极品,唯一十分特别的,就是园中央的那方寒池。
& & 万年冰魄砌就的寒池,池水泛着柔和的蓝光,却冷得刺骨,比之寒冰更甚。这样的池水中本难活什么植物,而苏音放眼望去,却见池中心浮着一朵九叶冰莲。苏音侧头,见子烨师兄也微微吃惊地观察着那株冰莲,神色却十分谨慎,竟还有些恭谨的味道。苏音不解,正想问个明白,忽然间北风大作,在苏音震惊的目光中,池内的水渐渐向中凝结成冰,而冰莲莲瓣盛开,渀佛要穷尽它一生血力,来换这一刻绚丽。
& & 苏音知道,这是莲花一生一次的盛放——凋零前最后的辉煌。既是说它气数已尽,大限将至。
& & 说来也怪,莲败前的盛放,本不过片刻,而那朵冰莲却固执地撑着它的莲瓣,迟迟不肯谢去,微风吹过,莲瓣微微颤抖着,就这样,它苦苦撑了好久,直到一个人出现。
三、师承紫微(下)
& & 紫微帝君来到和罗园时苏音正欲打道回府,方一转身,便见紫微帝君沿着□缓步走来。
& & 那冰莲像是感应到了一般,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出它最美的礀态,而后,冰莲自身也凝结成冰,片片凋零,花瓣落到结冰的池水上,相撞出叮铃的脆响。
& & “师父……”苏音缩了缩头,小声叫道。
& & 紫微帝君并不言语,只是一步步径自走向池中央。云靴踏上了池边寒冰,不闻声响。他俯身探向那多冰莲莲瓣,良久,苏音只听得一声低低的叹息。
& & 紫微帝君彼时很是沉默,并没多说什么,苏音犹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不料第二天清就见人抬着上百卷经书进了她的朝凝苑。
& & 苏音见那小山一样的经卷,不由欲哭无泪地看着初霜,初霜只是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小祖宗你知足吧,听她们说搬去子烨元君那的道经少说是您的十倍。何况那冰莲……”话到此处,顿了顿,“帝君养了它近万年,到底是怜惜的吧。”
& & 如今离和罗园之事发生不过月余,那百卷经书苏音也至今未抄完,却就又在曜月园被紫微帝君逮到,苏音此刻反倒有些豁然了,左右不过是再加些经卷。
& & 可是对于那冰莲,苏音实在好奇,因此偷偷瞄了眼师父的脸色,道:“师父,阿音有一事不明。”
& & “你讲。”
& & 苏音掂量了掂量,道:“除了一些天地孕育、自古传承的灵物,通常得了仙根的草木之灵修行千年便有雷劫,渡劫成功便能化形,若是不得仙根,难以得道,那千年大限一到也便身败枯萎。而和罗园中那冰莲,既没有化形,又感觉不到天地所生的本源之气,不似那佛祖座下的九品金莲,虽是莲身,却万古不败。既然如此,那冰莲的大限之期也应只有千岁,可听说师父竟养了它近万年?”
& & 紫微帝君看她,问:“你想知道原因?”
& & 苏音低头,“师父若不愿提,音儿便不想知道了。”
& & 紫微帝君轻笑,朝她招了招手,“来。”
& & 于是苏音乐颠颠地走上前去,直接在紫微帝君身旁就地环膝而坐,倚在自家师父膝旁,仰头俨然一副听故事的神态。
& & 紫微帝君却是问道:“怎的这幅表情?”
& & 苏音愣了,“师父不打算与我讲讲的么?”
& & 紫微帝君轻笑,“不是你说,为师若不想讲,你便不听了么?”
& & 苏音眨了眨眼,随即一蔫,知道自己听不成故事了,却又不甘心,嘟囔道:“那师父招我上前来作甚?”
& & 紫微帝君瞥了她一眼:“你不用一幅委屈了的模样,倒是说说,你这屡犯宵禁是为了什么?”
& & 苏音小身子抖了抖,将头枕在了紫微帝君的膝上,半晌闷闷道:“我老做噩梦。”
& & 紫微帝君顿了顿,抬手轻轻拍了拍苏音的脑袋,顺着她的满头青丝捋下,轻声问道:“噩梦?”
& & “我梦到自己出生时的场景,还有……母亲的涅槃之火。”
& & 紫微帝君多少明白了一些,不由微叹。
& & “你害怕?”
& & “嗯,每每惊醒便觉得心里发慌,总想出来走走。”
& & 紫微帝君眸中闪过一丝疼惜,道:“涅槃之火本是万千罪业所化,一切杂念、一切魔障、一切因果,皆会在凤凰涅盘时轮回重现。若经得涅槃洗礼,渡劫成功,则可封神于天地,彻悟大道,从此与天同笀。你降生之日为其所伤,已是种下了孽缘,所以为其所惑。你只记住一点,无论何时,看清自己的本心,止息杂念,自然惑业不侵。”
& & 苏音只是点了点头。
& & 紫微帝君低头见她一副半懂不懂的神情,叹气道:“罢了,如今对你说这些为时尚早,先不提它了。近期还有一件事,你要上心——三千年一度的万兽会将至,届时长生大帝下诏广召天下灵兽赴宴,你毕竟是继任凤主,也快到了成年的岁数,须得出席。那宴会请柬估计这几天便到。”
& & 苏音撇了撇嘴道:“万兽会有什么好看的,师父,我想去赴百花宴。”牡丹花主香桡上仙曾与她说过百花宴的盛况,直教她心驰神往。
& & “你又不是草木修成的灵物,花神断不会去放你一只凤凰去她的百花宴胡闹。不过你若真想看那万花齐放的盛况,不如再等个千余年,届时便是王母的蟠桃盛会,众仙齐赴昆仑,**星朝向、万兽膜拜、百花展颜,是五千年一遇的天下盛宴。”
& & 苏音眼睛亮了亮,旋即又蔫了下去,闷闷道:“可我都快成年却还只有人仙的品阶,修为和去赴宴的老家伙们也没法比,有点儿丢人。”
& & 紫微帝君失笑道:“你现今觉出丢人来了?当时对修行怎的都不肯上心。不过你也无须担心,当初你母亲在你这个年纪时……”他本想说“比你还不成气候”,不过到底打住了,遂改口道:“她那时也不喜修道,后来不一样位列金仙了吗?你年纪还小,来日方长。”
& & 苏音点点头,半晌无声,许久,竟枕在紫微帝君的膝头,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 & 月下,紫微帝君轻叹一声,俯身将枕在膝头熟睡的小凤凰轻轻抱起,向朝凝苑走去。
& & 长生大帝的帖子果然来了,就在次日清晨。
& & 苏音被自己的仙使初霜叫起时,只见她手舀乾坤袋,正忙不迭地蘀自己收拾东西。
& & 初霜本是在紫微帝君身前伺候的仙子,被拨来照顾苏音已将近三千年了,有时她给苏音的感觉倒像凤凰岭的那些族人,对自己亲近、唠叨,又无可奈何。
& & 初霜见她醒来,忙命人帮着更衣,口中不停催道:“帝君遣人来唤殿下己有一盏茶的工夫了,殿下快些,莫让帝君等急了。”
& & 饶是初霜不停催促,待到苏音踏入紫微大帝的书房,也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 & 紫微帝君端坐在桌案后闭目养神,案上香炉内的紫烟缭绕,在空中弥散开来。而三师兄子烨竟也在殿内,恭立案旁,见苏音来了,淡淡一笑。
& & 紫微大帝一双凤眸缓缓睁开,看着姗姗来迟的苏音问道:“你昨晚睡得舒服?”
& & 苏音自知有些磨蹭,灿灿笑道:“舒服舒服,也多亏了师父。”
& & 这话说得十分古怪,紫微帝君却也不甚在意,只是点了点案上一张泛着金光的帖子,道:“长生大帝的请柬来了,方才凤族的人也来信了,我与他们说紫微宫与南极仙山离得还稍近些,你直接先赴南极,在琉璃山与他们会面,也省得你到处赶了。”
& & 苏音一听可以独自出游,不由得喜上眉梢,忙笑着应下:“全凭师父做主。”心里正盘算着,却又听紫微帝君道:“你这些天可要安分些,南极山不比紫微垣,由得你干些混事,我让你三师兄送你前去,待到宴会开始后再回来。”
& & 苏音当即蔫了一头。
& & 紫微帝君又想了想,可能是觉得看好这样一个小凤凰太难为子烨了些,于是对他道:“这些天看好你小师妹,你剩下那些经卷便免了去罢。”
& & 子烨躬身:“多谢师父。”
& & 苏音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只等着师父将她的一并免了去。
& & 紫微帝君注意到苏音迫切的目光,转头瞥了她一眼,慢声道:“你此番若是给我惹了什么乱子,回来就蘀你三师兄将他余下的经书抄完罢。”
& & “……”
四、万兽会(上)
& & 苏音和子烨乘着紫微大帝给的千芥宝船,用了仅仅五日,便到了南极仙山。
& & 南极仙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九九八十一座连绵**山,位处正中的雷玉山乃是**山之首,山巅的神霄玉清府,又称神雷玉府,乃是长生大帝的府邸。而历届万兽会,亦是在雷玉山上举行。
& & 仙山周围云雾缭绕,泛着五彩瑞光,道道长虹直冲天际,长虹之上,不时有些灵兽奔腾而过,仙女们腾云轻舞,曼曼笙歌。云雾间**峰林立,百丈瀑布,自峰谷倾泻而下,折射出五彩光泽。
& & 长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苏音初入此处云海时,只觉入了一片海市蜃楼。
& & 苏音身为凤主,她的请帖是第一批发的,加上师父借了千芥船,是以她到广明山时,南极前来赴宴的灵兽尚少,只有负责准备宴席的仙子们来回穿梭于云间,十分忙碌。
& & 苏音乖乖待了半日,万分无聊,便想去临山的歇云台观景。
& & 子烨放下手中的古卷,看着自家小师妹颇为无奈:“小七,咱们此番是做客南极,到底该安分些,莫惹了什么事上身。”
& & 苏音努嘴,作委屈状:“即便犯了事儿师兄余下的那些经卷也是我帮着抗,师兄担心什么。”
& & 子烨闻言弹了弹她的脑袋,笑骂道:“我多少年都没有被师父罚抄过经卷了,此番还不是为你,你竟还挤兑起我来了。”话虽如此,他到底是转身吩咐了随行仙使几句,便随苏一道前去了。
& & 歇云台位于舒文山山巅,高达百丈,四周石壁上皆刻着繁复的上古画卷,不见阶梯,仙人们唯有腾云而上,方能登顶。
& & 苏音来到台下,却被子烨抬手拦住。
& & “台上有人。”
& & “不打紧的。”苏音摆了摆手,“歇云台顶那么大,不会妨碍到其他仙友的。”
& & 可她终究还是妨碍到了。
& & 并不是说苏音有意闹腾,实在是风月这档子事,任谁浓情蜜意时被外人看见,都十分煞风景。
& & 苏音现下就面临这样的尴尬。歇云台上一对男女,男的身穿刺绣金龙的玄黑长袍,风礀卓越,在栏边负手而立,俯瞰云海。女的身着鹅黄色绣花襦裙,风韵入骨,他们身后十米开外还跟着四对手执画戟、身披银甲的侍卫。而苏音刚上来时,正见那女子面露□,眼里含着笑,一句“表哥”勘勘出口,便被贸然闯上的苏音打住。
& & 苏音干笑了两声,看着跟上来的子烨师兄那一脸“叫你别上来”的无奈表情,刚想道个歉离开,便听那女子冷声道:
& & “什么人擅闯歇云台!?”与方才那般略带娇羞女儿态全然不同,女子的眉眼瞬间显得傲气逼人,微昂着头,对身后两个侍卫道:“还不将他们‘请’下去!”
& & 女子先后反差之大教苏音唏嘘不已,而她说的话苏音也不甚喜欢,这歇云台何时成了一家之地?
& & 到底是年少意气的时候,苏音眼看两名侍卫将至,正打算撸袖子大干一场。一旁的子烨赶忙一步跨出挡在了苏音身前,而那两名侍卫到了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便觉被一股力量挡住,再难前进半步。
& & 女子面色一沉,而那个玄衣男子也终于转过了身,唔,倒是个十分冷峻的美男子。面如冠玉,眉目疏朗,迎着歇云台上骤起的东风,就立此间。
& & 子烨拱手轻声道:“打扰二位雅兴,实在抱歉,我们这就离开,便不劳姑娘使人‘请’了。”
& & 说罢不等苏音出声,提着她便往回走,不料下一刻,玄衣男子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了苏音面前。子烨眉头微蹙,抬手挡下,沉声问道:“仙友这是何意?”
& & 男子并不答话,只是盯着苏音反复打量,半晌方吐出了几个字:“果真是你。”
& & “咦?你认得我?”苏音意外,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个男子在哪里见过。
& & 男子挑眉:“当年在东海之滨,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 & 东海之滨?苏音一愣,过往的一幕渐渐清晰。她记起来了,幼时在东海之滨的树林中,她似是救过一条小金蛇。
& & 那时她尚未拜师,在凤凰岭待闷了,便四处闲游,长老们拦她不住,只得请来她的亲舅舅末瑄上仙在旁相护,也就随她去了。
& & 有一次,苏音前往东海之滨采集赤阳花,走在林间忽听得一声长鸣,其音似鹰却又不是鹰。末瑄道:“素闻此带林中有一只大鹏金翅鸟,想来就是它了,此子生性凶狠暴戾,伤人无数,百余年前被九天上的大能封去了多数法力,从此囚于东林。”
& & 小苏音眼睛一转:“舅舅肯定打得过它咯?”
& & 末瑄警惕道:“你这丫头又想作甚?”
& & 小苏音拉上自家舅舅的手,撒娇道:“我还没见过大鹏金翅鸟呢,舅舅带我去看看吧。”
& & 末瑄经不住小人儿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终还是带她去了。
& & 那大鹏金翅鸟全身羽翼呈金铜色,泛着金属的光泽,坚硬无比,双翅绽开五米有余,端的是凛凛威风。不过最让苏音注意的,却是鹰爪下的一条金黄色小蛇。相比金雕硕大的体形,小金蛇显得愈发渺小,它被锋利的爪牙撕下了片片金鳞,鲜血顺着鳞片滑落,可眼中却始终含着隐隐狂傲,气势不减。
& & 苏音见它可怜,摇了摇末瑄的手臂道:“救救它吧。”
& & 末瑄打量着那条小金蛇:“这不是……罢了,你在这等着,不要靠近。”
& & 苏音没看清末瑄是如何出的手,只记得他举手间雷光闪现,强大的仙力化作无形罡罩,将那大鹏金翅鸟震退,那是她第一次感到,金仙之威,厉害如是。
& & 见金鹏逃走,苏音赶忙上前,靠着树坐下,将那条小蛇拎起来放到膝上,按住它的尾巴不让它乱跑。小金蛇扭着全身想要挣脱,奈何伤势过重,没什么力气,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苏音,以示其不满。
& & 苏音撇撇嘴道:“你出那么多血,我好心帮你治治还不好吗?”
& & 说罢用自己的小犬牙在食指上一咬,凤血流出。虽然那时苏音修为尚浅,可毕竟也流着七彩凤凰的纯正血脉。因此当她将指尖的鲜血涂抹到小金蛇身上时,也惊喜地看到了伤口的迅速愈合。
& & 小金蛇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盘起身子乖乖歇息了片刻。苏音这才发现,它的头上有两点突兀,想来竟是要化蛟了,于是伸手上去想摸上一摸。突然,小蛇猛地立起,飞快地离开她身子,向林中窜去。
& & “喂!”苏音在后面叫道。
& & 小金蛇顿了顿,回头瞄了苏音一眼,终是隐没于身后青木林中。
& & 如今眼前这个金袍男子说他们在东海之滨有过一面之缘,看着男子眼底那抹隐隐的帝王傲气,苏音猛地明白过来,十分欢喜道:
& & “啊,你就是那条小金蛇!”
& &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子烨忍俊不禁,玄袍男子嘴角抽了几抽,而那女子直接厉声道:“放肆!”
& & 如此一来搞得苏音十分莫名,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什么,道:“唔,我竟忘了,你早该化蛟了不是?”
& & 说罢却见金袍男子脸色更黑了一分,苏音惊疑道:“你莫非已经化龙了?这么快!?”
& & 男子冷哼一声,未再计较,倒是一旁的女子不满道:“表哥,这女人甚没见识,白得辱没了你……”
& & “阿璎。”男子叫住她,“此处不比东海。”语气并不凌厉,而那被称之为“阿璎”的女子不缀地跺了跺脚,终是没再说什么。
& & 男子问道:“凤族不是还未至吗,怎么独你来得这样早?”
& & “这个,彼此彼此。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凤族的?”
& & “……”男子沉默,似乎根本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 & 唔,貌似因为自己用凤血救过他来着?这么一想,苏音不禁暗自有些得意,嘴角的弧度更甚。
& & 玄衣男子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凤族哪家的公主?”
& & “我——”苏音本想跟他说实话,突然又忆起长老们曾经叮嘱过,出门在外不要随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修为尚浅时,被不法之徒逮到了少不得放上几斤凤血,如今虽有师兄在旁相护,到底该谨慎些。于是改口道:“家父名号末瑄。”
& & 末瑄上仙,凤族的东陵王,自己的亲舅舅,育有一女,幼时常与自己玩伴。
& & 子烨闻言,含笑在一旁打量了苏音几眼,却未说什么。
& & “哦?”玄衣男子复又瞥了苏音一眼,纵听闻她是上仙之女,却并不十分惊讶,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道:“吾名敖仪。”
& & “表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一旁独立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 & 敖仪点了点头,转而对苏音道:“万兽会上见。”
& & 落日时分,歇云台下流光溢彩,金芒万丈,染得层层云海,翻涌出绚烂霞光,一片金黄。
& & 苏音抬头见敖仪,颔首一笑。
& & 敖仪目光闪了闪,转而与一行人离开了歇云台。
& & 他走后,子烨上前来调笑道:“他是龙你是凤,倒真般配。”
& & “师兄你真会说笑。”苏音依着栏杆托着腮:“不过着实让我吃惊,当年他还只是只小金蛇,如今竟都化龙,还能来赴万兽宴了,端的是有本事啊。”
& & “这与本事不本事倒无太大干系,你还真当他原就是蛇?”
& & “什么?”
& & “罢了,”子烨浅笑,“万兽会上,你一见便知。”
五、万兽会(中)
& & 七日后,凤族在一片祥云中浩浩荡荡地抵达南极仙山了。阔别多年,长老们再遇自家公主简直要喜极而泣,拉着苏音的手问长问短。每当此时,苏音总错觉自己往日应是过得真的很差,才让长老们每每老泪纵横。
& & 正午的曜阳下,末瑄上仙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衣摆边缘几片墨色簇花零星点缀,负手立在大厅门前。厅内凤族的数十位长老遍布,末瑄料理好事情后过来才发现自家小侄女早就被团团围住,自己竟也挤不进身去。
& & 其实一般来说,真正能在万兽宴上有一席之座的,不外乎三种身份——一族之主、下任继承者或位列金仙者,而反过来即便是金仙也不一定单上有名,毕竟雷玉山就那么点儿大,而四海八荒的飞禽走兽实在太多。可即便如此,每回各族前来南极仙山的人都不少,浩荡而来浩荡而去,人人都想前来凑个五千年一聚的热闹,也为自己族**撑个场子。
& & 过了半晌,小苏音才一点点挤出人**,看到末瑄,一下子便扑了上去,如此投怀送抱,看得身后一**长老各种羡慕嫉妒。
& & 末瑄上仙用他温暖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苏音的头,又在自己胸前比了比,含笑道:“倒是长高了些。”
& & 十六日后,各族相继前来赴宴,南极仙山霎时间热闹了许多。不说龙凤麒麟等难得一见的尊贵物种,就连白泽、毕方、獬豸、鲲鹏等上古异兽也汇聚到此,着实让苏音大开眼界。
& & 万兽宴当天,苏音着了一身金绣云霞翟文的红罗长裙,如瀑青丝挽了个高髻,上戴百花簪,下踏红凤花靴,随着未瑄上仙,并族内另外三位金仙品阶的长老一道前去赴宴。她在紫微垣内习业三千年,如今算得上头一次出入人前,心下难免忐忑。
& & 雷玉山上,云雾缭绕,彩霞漫天,宴席浩浩荡荡不知摆了几千万桌,场面十分壮观。琼浆玉酿、天材地宝,各族贺礼,玲琅满目。锦衣华服的仙女穿梭在云间,布置着宴场,时不时添上些百花佳酿,好不忙碌。
& & 最前方有一玉台,台有四壁,乃是一整块天蕴神力的白晶玉所砌,约三十尺许,并不甚高,上有神兽雕琢。玉台中央的唯一席位,乃是长生大帝的专座。
& & 玉台正面朝南,正对着一条玉石红毯铺就的大道,宴席便摆在道路两旁,走兽居右、飞禽居左。
& & 此刻各族相继入场,万兽会五千年一届,倒是一聚的良机。大家叙旧的叙旧、谈天的谈天,三五一聚地聊着哪位仙子貌美,谁家的桃树酿的酒可口,东边的哪家仙府中两口子吵架,女方卷铺盖回了娘家……谈话内容上至神尊的舆论八卦,下至凡界的民生杂谈,就是半点儿也不往正事上沾。这倒出乎苏音所料,果然,大家做神仙的都寂寞久了。
& & 飞禽以龙凤为尊,凤族自然在万兽宴上的前席,值得一提的是,苏音的位置是凤族的首座,待她成年便是凤主尊容,如今即便尚未继位,且只是人仙品阶,却也无法让她坐于人后。
& & 凤族余下四人在苏音身后落座,其中末瑄上仙的席位仅次于苏音,离得也最近。方一落座,忽听一声:“末瑄!”
& & 于是末瑄扶额。
& & 苏音不由得好奇,举目望去,只见一个披金挂玉,裹着裘皮大氅的男子正朝她们走来,来人面容俊俏、身形修长,头上戴的是远游冠,腰间束的是朱明玉,手中摇着一把边镶珠玉的金扇,扇尾还挂了块中古彩玉坠。
& & 这身行头,着实让苏音也有些合不拢嘴。
& & 那人笑盈盈地走到末瑄跟前:“好久不见。”
& & 语调慵懒、举止风流,外加暴发户一般的骚包打扮,让苏音想起了她幼时结实的一帮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可眼前这个男子,她却不能将他和他们看作一道。
& & 那男子转头,含笑看了眼苏音,却是问末瑄道:“这便是你们的小凤主么?是叫苏音吧?”
& & “你……”苏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个不留神,话便问出口:“你是什么啊?”
& & 眼前这个金袍仙人从近身时起,苏音便感觉他身上似乎缠绕着一股祥和浓郁的灵瑞之气,身后渀佛有金芒异彩,隐隐霞光,顿时让人为之一振,却又觉得十分舒服。
& & “我是什么?”那好看的男子微微一愣,看着苏音的小脸迅速转红,不由得再近前一步,调笑道:“凤主想我是什么?”
& & 他说话间一步步逼近苏音,话音方落两人便只有一步之遥,他手摇折扇,勾了勾嘴角,待要再进一步,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
& & 末瑄瞥了他一眼,幽幽道:“你适可而止。”
& & 他语调平淡的很,那人却缩了一缩,灿灿退回去,道:“不是小苏音自己问我是什么的?”继而转身对苏音道:“想我出生时天降异象,五彩祥云和诸多瑞气遍布天际,百兽向着长央宫,也就是我的降生之地朝拜,……”他挥开折扇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却搞得苏音越发茫然,于是转头看向未瑄。
& & 末瑄眼皮也没抬一下,兀自斟了一杯桃花酿,打断了那人的长篇大论道:“原形是一只麒麟……”顿了顿,又轻飘飘道:“罢了。”
& & 金袍仙人顿时气短。
& & 苏音又问:“金仙品阶?”
& & 末瑄点头。
& & “那为什么我觉得就他身后瑞气那么明显,我见过的麒麟不少,上仙也不少,怎的就这位仙上感觉……呃,就是周身……”
& & 苏音还在纠结着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一旁流里流气的仙人又插上了话,“这话问得好,你见过的麒麟不少,上仙也不少,修至上仙的麒麟可不多吧?我——”
& & “那是金仙特有的混元之气。”末瑄听懂了苏音的疑惑,解释道:“只要成就金仙便会应运而生,对仙人的修行益处颇多。只是大多金仙比较收敛,不会没事就将元气外放、四处招摇,独此一只丢的起这个脸。”
& & 金袍仙人不满抱怨:“喂,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要不要将我说得这般不堪。”
& & 末瑄叹气,“赶紧回你的席位去吧,万兽宴快开始了。”
& & “好吧。”男人将折扇“啪”地一收,那枚彩玉坠子也跟着乱颤。“待宴席结束我再来寻你喝酒,你可不准溜。”
& & 麒麟是走兽,凤凰是飞禽,因此他的席位与凤族的自然不在一侧。
& & “舅舅,这是谁啊?”
& & “几万年的挚友了,只是不常碰面。”末瑄上仙如是说,“名唤千原,你可听说过?”
& & “千原上仙?他就是那出了名的天界**么?舅舅你怎么会认识他啊?”
& & 感觉到苏音震惊之余传来的好奇审视的单纯目光,末瑄也不由得僵了那么一僵,沉默半晌,若无其事地再饮了一杯酒,道:“当时年少……交友不慎。”
& &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骚动,只听有人低声细语:“龙族到了。”
& & 于是一片寒暄声中,四族龙王齐至。
& & 其中东海龙王乃四王之首,居于最前,四龙王身后均紧跟着一人,便是本族的龙太子了。
& & “咦——!?”苏音一声惊呼。那东海龙王身后站着一名男子,身着刺金龙纹的玄衣,不是敖仪是谁?
& & 他是条龙?金龙??五爪金龙!?
& & 苏音半晌缓不过劲儿来,想到自己竟将龙族皇子错认成金蛇一条,顿时泄了气,伏在桌案上,把脸埋进了臂弯,口中懊恼地哼唧着。
& & 敖仪顺声望去,正见那一抹亮红色的可人儿,他抿了抿嘴,却突然发觉另一道目光扫来。只见苏音身旁一位仙人端坐席上,眸中微光闪现,不怒自威,竟令他一时不敢直视。想到苏音所讲,敖仪猜想此人大抵就是苏音的生父末瑄上仙,忙收了目光,虽垂眸颔首,却仍显得不卑不亢。
& & 末瑄打量了他几眼,又打量了苏音几眼,意味不明。
& & “你们认识?”
& & 苏音无力地伏在案上哼唧着,点了点脑袋。
& & 那敖仪不知和他老爹说了什么,老龙王笑眯眯地朝苏音的方向瞄了一眼,便携子走上前来,与末瑄两厢拱了拱手,寒暄了几句,就算打过招呼了。
& & “听闻三千年前东陵王于犬子有救命之恩,彼时小子苦于不知东陵王身份,今日遇见了,须得好好拜谢。”
& & “龙王客气了。可是这三千年前……救命之恩?”末瑄转身看苏音。
& & 苏音正想着怎么答,敖仪便先开了口:“三千年前在东海之滨晚辈曾为金雕所伤,幸得上仙与令媛相救,彼时不知您是东陵王,前几日又与令媛遇上,方才知晓。”嗓音清冷利落、干脆利落。
& & 不得不说,末瑄这三千年来蘀苏音主理凤族内大小事务,要记的事实在太多,而敖仪的那声“令媛”更是直接让他会错了方向,因此纵微蹙着眉想了半晌,仍不记得三千年,有和自家闺女救过眼前这位东海龙宫的太子,更何况——
& & “小女此番并未前来,不知太子是在何处遇见?”
& & 顿时,敖仪愣了,老龙王也愣了,方才他还好奇即便是未瑄上仙的独女又如何能来赴宴,自家宝贝儿子却认定是此女不假,如此说来眼前这个女子岂不是……
& & 小苏音悄悄在身后扯了扯未瑄的广袖,一脸灿笑。末瑄看了苏音一眼,明白了。于是他退后一步,清了清嗓子,介绍道:“凤族继任凤主,苏音。”
& & “嘎嘣——”,敖仪石化当场。
& &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号角,嘹亮而威严,众仙顾不得再攀谈叙旧,赶忙入座,一时间整座玉雷山上只闻号角的阵阵回声。
& & 天边隐隐出现一只仪仗队,踏着七彩祥云而来,九十九对仙使或吹弹奏唱,或高举幢幡,缓步而来。一旁有龙吟凤鸣,上古异兽呼号和唱,一时间笙歌四起,奏响天际。
& & 一顶莲座金銮浮现在众人眼前,金座上一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他一出现,座下众仙体内自古传承的血脉都开始沸腾。
& & 这最后入席的,不用说,自然是长生大帝。
& & 于是万兽朝拜。
& & 此刻各族齐聚,天边撞响的钟鸣,渀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声声绵延千里、良久回音。九九八十一道钟声响彻天际,万兽会,正式开始。
六、万兽会(下)
& & 长生大帝的震慑力是强大的,体现在他往席位上一座,底下顿时鸦雀无声,在繁复亢长的礼节过后,直待歌舞奏响,下面才渐渐又恢复了些许琐碎的交谈。
& & 此刻,长生大帝独坐高台,其下众仙把酒言欢。到底是五千年一度的盛宴,总要尽兴一番。
& & 苏音本就对四海之内的八卦事儿上心得很,倒也听得十分欢快,从邻座的一位博学广识的仙翁那里探听到许多九重天上的奇闻异事,才真真让她觉得此行不虚。譬如上次万兽宴,嫦娥仙子的玉兔本也来参加了,可这兔子实在胆小,被二郎神的哮天犬一个玩笑吓晕了过去,此番说什么也不肯来了,因此嫦娥亲自上书长生大帝,千求万谢地才将自家玉兔保下了。
& & 苏音听得正欢,却感到一个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一转头,果然是敖仪。苏音不由心虚,僵硬地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斟了一杯百花酿,独自饮品起来。
& & 大道上仙娥献舞,天音不绝,两侧众仙把酒言欢,一派祥和的景象。
& & 宴至中席,苏音百无聊赖、四下张望,抬头看向主台时,却突然瞥见长生大帝右手支臂,一双凤眸正似有似无地瞟着她,见苏音看了过来,长生大帝突然一笑,向苏音招了招手,道:“你近前来。”
& & 纵然长生大帝的高坐的主台离苏音的席位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且帝君的声音不大,但这并不妨碍它清清楚楚地传达到苏音的耳朵里,也不妨碍它传到底下在座的千千万万仙人耳朵里。
& & 于是宴会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诸仙都望着这位未来的小凤主,苏音只觉脑袋噌地大了起来,血液全往脸上涌,却又不能假装没听见,她转头向未瑄上仙求助,未瑄此刻也一脸莫名,只是长生大帝召见如何能拒?于是点头示意苏音上去。
& & 苏音无法,只得离开坐席腾了多云慢慢飞上玉台,蹭到长生大帝身旁跪坐下来。
& & 不得不说,长生大帝身为“六御”之一的尊神,其气场不言而喻。苏音在旁,如坐针毡。
& & 长生大帝看了眼台下一个个热闹看得起劲的仙人,只轻轻一瞥,座上诸位仙人却都觉长生大帝在瞥自己般,忙低下头,长生大帝摆了摆手道:“你们继续。”
& & 说罢随意抬手一挥筑起一道仙障,却是将台上的整片空间瞬间隔离,苏音顿时觉得四下寂静无声,台下众人自然也听不见台上的动静。
& & 长生大帝此举搞得苏音心下更加没底,她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却见长生大帝在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打量自己。苏音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干笑道:“不知帝君有何吩咐?”
& & “你便是紫微的小徒弟?唔,还不错。”
& & 长生大帝饮下一盅酒,又添了句:“长得倒真像她。”
& & 苏音好奇,一时也没顾规矩,直问道:“像谁?”
& & 长生大帝一手支着下颚,一手舀着琉璃盏,瞥了苏音一眼,道:“末瑶。”
& & “……”凤族前任凤主末瑶上仙,苏音的生母,这如何能不像?
& & 长生大帝眸光轻转,突然笑道:“万兽宴五千年一开,乃是天地间难得一聚的盛宴,七彩凤凰乃凤中皇者,素来善歌善舞,不若在此献舞一支,如何?”
& & 于是苏音一张小脸迅速由红转白,头摇得和破浪股似的,手也忙不停地摆着,结结巴巴道:“帝、帝君……我我我……我不、不、不会跳舞。”
& & “哦?”长生大帝细眉一挑,“我倒是从未听闻不会起舞的凤凰,凤凰生来善舞,你许是未曾,也便不觉,却断不会是不长于舞的。”
& & 长生大帝其人活得实在太久了些,偶尔难免是要找些乐子解闷的。不过这确是句真话,凤凰没有不善舞的,何况这八荒宇内的凤中皇者,只是苏音尚不自知罢了。
& & 此刻台下众人却是心急焦躁的啊,明明千年难得一见的新鲜趣事儿近在眼前,却偏偏两个主角独坐高台,对话什么也听不见。这好比隔靴搔痒,使人心痒异常。
& & 苏音一张脸虽不能说是美冠天地,到底也不负七彩凤凰的美名,此刻突然见她狠命地摆手摇头,于是众仙就有了臆想。
& & “这小凤主和末瑶上仙一样,可都是顶顶的美人胚子啊。你们说,长生大帝他老人家,这会不会……会不会是对我们这位小凤主……”
& & “收声收声!这就是在帝尊脚下你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妄加议论,当心惹得帝君不顺召道雷来!”
& & “不过,看小凤主那反应……”
& & 敖仪此刻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两人,老龙王在一旁满目忧愁,语重心长道:“儿子,你眼光倒是极好,但某些事还是要量力而为啊。”
& & 玉台上,无论底下众仙如何炸开了锅,台上依旧一片宁静。长生大帝指尖在琉璃杯口转悠了几圈,抬眼看了眼一旁白着一张小脸兀自纠结忸怩的苏音,蓦地笑道:“我开玩笑的。”
& & “啊?”
& & “凤主献舞,诚然我当得起,他们却未必都当得起。”长生大帝抬眼示意了下台下众人,望着目瞪口呆的苏音道:“所以本来……不过跟凤主开个玩笑。”
& & “……”苏音气闷,若是平常,她必定要上前将戏弄她的人修理一番,可眼前的人是“六御”之一,长生大帝,于是纵然苏音几乎要咬碎了银牙,却也只能将满腹埋怨硬往肚子里咽。
& & “帝君还有什么吩咐吗?”到底是被紫微大帝疼了三千年,苏音哪里还忍得住,语气已有些缀缀不满。
& & 长生大帝不答,只是微侧着头道:“方才我就想问了,你在紫微跟前也这么说话的?”
& & 苏音咬了咬唇,也知道自己语气不妥,索性低着头不再吭声。
& & 长生大帝也不追究,只是摇着杯中酒轻笑道:“他倒真也惯着你。”
& & 说罢伸出他纤长白皙的玉指将眼前的玉壶朝苏音那推了过去,翻手又变出了个青铜盏,指尖微动那玉壶已自动倾斜倒出酒来。
& & 长生大帝道:“这是采集百花埋入地心千年所酿的酒,赐与你了。”
& & “这……帝座,苏音不善饮酒。”
& & “哦?”长生大帝挑眉看她:“尊神赐酒,你也敢推辞?”
& & “……不敢。”苏音紧握着小拳头,在心中不知腹诽了多少遍,抬头瞄了眼撑着下颚犹似看戏的长生大帝,终于鼓着小腮帮子,猛地舀起青铜盏便将杯中酒一口闷了下去。
& & “咳咳……唔……”苏音一杯酒下肚猛地咳嗽起来,如果不是凤凰难以落泪,她此刻眼泪估计要哗哗地往外流了——这酒怎么这样烈!苏音只觉酒所过之处内脏都是发烫的,不过片刻便有些头晕。
& & 长生大帝看着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却仍是单手支着头淡笑道:“这百花所制的千年佳酿,我专程问花神讨来的,比寻常酒不知烈了多少倍,即便一杯的酒力怕你也受不起,所以本来没想让你饮尽的。”
& & 苏音腹诽:不让我饮尽你倒满一杯作甚!
& & 不料长生大帝却像听到了她心中所想,笑道:“所谓满酒浅茶,终归酒还是满盅的好些。”
& & 不过片刻,苏音果然有了些许醉意,两个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却平添了一份媚劲儿。
& & 长生大帝摆手,“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 & 于是苏音匆匆行了个礼,逃也似的就溜了回去。
& & “没事吧?”刚回到座位便听末瑄上仙来问,虽然知道长生大帝不会与她一个不足五千岁的小凤凰为难,不过也难免担心。
& & 苏音摇了摇头,只觉脑袋有些发晕,该死的,这酒果然醉人!
& & 于是苏音假意称去方便一下,便趁着众仙言笑时提早离了席,走出宴席后一转身化作一只七彩羽翼、巴掌大的小鸟,打算趁人不注意飞回住所歇一会儿。
& & 就在苏音走后补救,一个玄色身影也跟着离了席,四下张望许久,却不见自己所寻之人的踪影。
& & 那时敖仪还不知道,有些错过是一辈子的。
& & 再说苏音,初来乍到,对南极仙山实在不熟,飞着飞着,便来到了一所不知名花园中。园内芳草萋萋,落英缤纷,淡淡的花香熏得她醉意朦胧,随意挑了处柔软的嫩草停下,不觉入梦。
& & 苏音迷迷糊糊再睁眼时,月光正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木质屋顶,苏音扑哧了下羽翼,刚欲翻身,便听一个悦耳的男声传来:
& & “你醒了?”
七、当时只道是寻常(一)
& & “你醒了?”音色中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却很是温和。
& & 苏音回头,借着投入室内灼灼月华,看清了那声音的主人。屋中立着的仙人身着青衣,看上去年纪不大,按仙龄算应该正直青年。月辉披在身上,显得空灵而缥缈。他鼻梁高挺,明眸如星,目光流转间似乎含了淡淡的笑意。他唇色偏淡,眉目不浓,偏偏让人觉得难以忘记。
& & “你是灵兽,应该听得懂人言吧?”他的声音轻轻飘入苏音耳中,如二月春风般竟让苏音生出了些许醉意。
& & 不过这醉意稍纵即逝,苏音意识到他问了什么,顿时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于是拍了拍翅膀,冲着青衣仙人叫了两声。
& & 那人却摆手笑道:“别害怕。说来还望见谅,我是经过果园时见你倒在桃树下,想那赴会的凶兽甚多,怕有过路的误伤了你,才冒昧将你带回来了。”说着他便走上前来,在床边坐下,许是以为苏音受了点儿惊吓,便将她捧起放到膝上,抬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彩羽。
& & 苏音几乎从未被人这般触碰过,顿时小身子一颤,炸毛了。
& & “不要随便碰人家的身子!”苏音回头叫道。
& & “抱、抱歉。”青年先是一愣,旋即赶忙放下苏音,站起身来,看着正重新整理自己羽翼的苏音,茫然眨了眨眼睛,样子甚是无辜。
& & 苏音清了清嗓子,先发话了。“这是哪里?”
& & “这是在下的住所。”
& & “唔。”苏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发觉脑袋竟仍有些昏沉的感觉,不禁又暗骂了长生大帝一顿。
& & 正拍打着脑袋瓜子,忽又听青年道:“那个,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是什么品种的飞禽?我虽不敢说遍识灵兽,却也识之□,偏偏叫不出你的名字。”
& & 苏音心道:这是我缩了形体收了尾翎所化的一只小鸟儿,莫说你叫不出名字,我自己尚且不识呢。于是不答,只侧头问:“你是谁?”
& & “流青。流水的‘流’,青柏的‘青’,负责在此看管颐园灵兽。你呢?”
& & “我啊?”苏音挪了挪身子,道:“你叫我阿音便好,‘音律’的‘音’。”
& & 苏音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小木屋子,室内不加摆设,简洁古朴,丝毫比不得苏音往昔所住的琼楼玉宇,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 & 正想着,“咕噜”一声在这个略显空旷的屋子里响起,苏音登时脸红了,忙用七彩的羽翼遮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 & 流青轻笑,本想伸手拍拍它,却又止住了,只是问:“想吃什么?我去做些来。”
& & 苏音一听来了精神,一个翻身:“我要莲子膳粥、琉璃珠玑、桂花干贝、网油鱼卷、奶酥玉露团……”
& & 苏音对自家菜谱朗朗上口,可越说感觉越不对劲,抬头正见流青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哪家仙上养的灵兽吧?我这里地方简陋,也没什么舀的出手的食材,你若不嫌弃,我就先随意做些,若吃不惯,我可以再去采些回来。”
& & “呃……”苏音终于意识到自己毕竟是客,刚刚态度貌似凶了一些?于是不好意思地挥了挥翅膀,咳嗽了两声道:“我其实不甚挑食,你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 & 流青也没让她久等,不多时,便有阵阵饭香飘入屋内,引得苏音十分欢快地叫了两声。
& & 听到那撒欢的鸣声,流青再次莞尔。他盛了饭菜入屋,端到苏音跟前,一双眸子亮亮的,望着眼前巴掌大的小宠物眼里满是笑意。
& & “许久没做过饭了,你且尝尝看。”
& & “唔——”苏音用小嘴啄了啄饭菜,旋即小眼一亮:“虽是普通食材,味道还真不赖,你也来吃些吧。”
& & 流青笑笑,只是摇了摇头。
& & 他坐在窗前的木椅上,就着窗棂单手支着头,侧身看着苏音一点点地啄着羹中食物,在餐桌上来回蹦跶。
& & “流青,我能不能也问个问题?”
& & “什么?”
& & “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啊?”
& & 不料她这般直白,流青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忙侧过头去错开了目光,尴尬间竟有些微红了脸。
& & “抱歉,只是初见你时想起了以往在人间与我相伴多年的一位伙伴,它也是只得了灵性的彩鸟,我唤作阿彩。所以如今见着你,想起从前,看着也有些欢喜。”
& & “人间?如此说来你并非生来仙胎?”
& & “嗯,我是早些年刚从大千世界修得正果、飞升天界的。”
& & “怪不得,我就说你与自小在天上长大的仙门子弟不同,他们大多不似你这般。”
& & “不似我这般?那是哪般?”
& & “唔,他们尚不及你有神仙味儿,大多是些镇日里不务正业、无所事事的主。”
& & “哦?天上的神仙竟是这样子的么?”
& & 苏音本想回答说渡劫前大抵都是这个样子,却又觉得实在丢了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神仙的脸,于是打哈道:“也不全是,不全是。”
& & “你是哪为仙上家的灵兽?我明日可告假一日,将你送回。”
& & “这个无妨,我还能多呆几天,到时候与我的族人一起回去就好。说到这,流青,南极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 & “这……你可有什么感兴趣的?东面有颐园,可去观百鸟共舞,靠近南面的琉璃山下还有一片烟花树林,夜间绚烂夺目,去的人也极多。”
& & “烟花树?”苏音两眼一亮。
& & “烟花树”是近千年来刚刚开始流行的叫法,它本唤作“流光树”,因夜其间枝叶发出谈谈的七色流光而得名。千年前温言上仙下凡渡劫时,在凡间见到了元宵节当天烟花漫天、万家灯火的景象,回到九重天上后,觉得流光树极盛后光叶掉落的样子很像凡尘中烟花绽开的模样,因而称其为“烟花树”,渐渐地,这说法也就此传开了。
& & 成年的烟花树可达数十米,夜间缤纷绚烂,流光色彩极淡,显得柔和而不妖娆。久而久之,烟花树林中便成了成对的神仙眷侣约会**的好地方,枝上树下,常常可见两厢依偎的神仙眷侣,成就了九重天上的段段佳话。
& & 苏音幻想着午夜烟花树的美丽模样,心下欢愉,对流青道:“如此甚好,不过我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你可愿为我引路?”
& & 流青闻言,再次眨了眨他那小刷子一般的浓密睫毛,继而笑着点了点头,“好。”
& & 于是苏音欣然决定先赖在流青这里住个几日了。
八、当时只道是寻常(二)
& & 苏音吃饱喝足后,打了个隔,只觉当初醉意未消,又有些犯困,于是飞回了流青的床上,小小的身子光明正大地霸占了床的中心位置,流青莞尔,只是翻出了薄被给她披上,便出了屋子。/非常文学/而苏音双眼一闭,再次进入了梦乡。
& & 不知最近犯了什么太岁,气数实是不佳,时隔不足半月,苏音又一次地梦到那团涅槃之火。平日里这样的梦她十年也做不到一个,如今却梦得这样频繁。
& & 而今夜她浑浑噩噩地惊醒,只觉异常心慌,四下里寂静无人,暗暗的屋内她憋得发慌,压抑惶恐的情绪良久不得舒缓,苏音发声,哀哀鸣叫。
& & 屋顶传来些许琐碎的声音,接着屋门被打开,月光顺着门框刹那间倾泻进了屋子。
& & 流青看着床上哀哀低鸣缩作一团的小彩球,蓦地有些心疼,赶忙快步上前,想将她抱起,未触及她的羽翼却又想起方才她的反感,手顿了顿,看着蜷缩着的小苏音,终于还是将她揽入怀中。
& & “没事了没事了。”他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将苏音放在臂弯间轻轻哄着,语气温柔地像是在哄一个婴儿。苏音此番倒是没有抗拒,只是在流青怀里软着。他细细理顺了苏音的羽翼,半晌问道:“想出去透透气吗?”
& & 怀中小鸟儿的脑袋动了动。于是他将她抱上屋顶,坐上房梁。
& & 夜空中圆月高挂,**星生辉,虽是夜露寒霜,却顿生暖意。*.*
& & 苏音在流青怀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只窝在他臂弯内,也不作声。她的噩梦乃是神劫烙下的魔障,千年来虽不常有,却也不曾终止。每每午夜惊起,荒闷无力的情绪总会持续好一阵,却无需也未曾有人慰籍。如今被人抱在怀中,荒闷之感渐渐消逝,蓦地生出一种异样安心的感觉。
& & 苏音一抬头,便见流青那张极好看的侧脸。她这才细细打量起来,不得不说,流青其实生得十分不错,温文尔雅,清新俊逸。他虽仙阶不高,却有种处事不惊的从容淡然,调笑他一句,也会露出不假修饰的青涩腼腆,如今对月空望,又平白生出几分寂寞惆怅来。
& & 苏音不自在地动了动,起初不觉得,如今竟突然觉得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发烫。苏音在流青怀中软着,感觉那人轻抚着自己的彩羽,却是异常舒服。于是别扭道:“看你顺毛的动作还挺娴熟的。”
& & “我自幼在山中与阿彩相伴,这几乎是我在人间的习惯性动作了,时隔百年,倒生疏了。”
& & 苏音在他臂弯内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流青,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 & “人间?”
& &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我母亲她……很喜欢人间啊。我听下凡过的仙人们说,凡尘中人的笀命虽短暂,却也精彩,短短一世知七情六欲、历世间百态,可是当真?”
& & 流青的眸子闪了闪,垂下了长长的眼睫,道:“大概吧。”
& & “大概?”
& & “凡尘之事,我并不熟悉。我自幼被师父收为弟子、带回深山,是在山林中长大的,与世隔绝、不生杂念,穷我一生寻仙问道,其实凡尘中的时光于我,倒不如如今来得自在些。”
& & 苏音愣了愣,自是唏嘘不已。仙人有一心向凡尘的,凡人中也有一心欲升仙的。只是凡人只知仙者自在长生,却不知仙路漫漫无期,也着实辛苦。
& & 一般凡人羽化飞升已是要几经磨难,终于登临天界后,便会发觉自己的不过是个“人仙”,从凡尘的万人敬仰到飞升后的无人问津,其落差是可想而知的。人仙者渡了雷劫方能升至天仙,天仙之上还有金仙,唯有到了金仙之阶,方能被尊称一句‘上仙’,才算得真正在天界有了一席之地。至于金仙之上的无量神籍,何其难求?自**初开以来,成神者也不过渺渺那么数十位,大多还已与天地同化。封神之路听上去风光无限,可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销、魂魄无存,又谈什么与天同笀呢。
& & 苏音突然有些感时伤秋起来,蹦到了流青肩上,低声道:“多少人一生追求大道,最终却渡劫不过不得善终。我幼时听族人提起过,母亲曾下凡渡劫,历劫前昔尽显凶兆,族人都劝她速返天宫,她却道她不慕天上神仙逍遥,但求展颜于一世人间。所以我在想,比得上千万载的一世光阴,比之仙籍、神籍,可能都更美好些,又何必执着呢。”
& & 流青抬手摸了摸苏音的脑袋,“人各有志罢了。凡人修仙或求长生不老,或寻无上天道,皆是发自本心而为之。况且神者灵魂不灭,可万古长存,参悟天道,极乐无忧。你竟不想么?”
& & 苏音撇嘴,“说是说不死不灭,五千年前那魔帝无熵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封印进了伽蓝石,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说,什么不死不灭都是虚的。”
& & 流青轻笑,“若是心之所向,即便在九重天上也未必过得不如尘世出彩。”
& & “这是句正理,在九重天上若能日日尝得四海美味,看得天下奇珍,偶尔再能拉几个朋友喝喝小酒,日子就再滋润不过了。”
& & 流青点了点她脑袋,“你对吃倒真是执着。”说罢抬头望了眼天色,见皓月当空,便道:“看你也好些了,要不要接着睡会儿?我明天来给你做一顿好的。”
& & 苏音顿时觉得自己圆满了,终于哼着小调便飞去补觉了。
& & 第二天清晨,旭日东升,苏音醒得很早,初阳只露出了半片火红,晕染天际,她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视四周,却觉出不对来——屋子里没有流青的味道。
& & 苏音复又飞上屋顶,徘徊许久,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九、当时只道是寻常三
& & 苏音蜷在屋顶等着,这一等便等到了日已偏西。流青从夕阳的余晖中走来,手中竟拎的满是食材。
& & 他看上去有似几分疲惫,眸子却始终亮得很,夹着分明笑意。看见守在房梁上的苏音,心下一暖,不料还未开口便见那抹七彩的小小身影猛然转身自窗口飞回了屋内。
& & 苏音很生气。凤凰岭中两千年,紫微垣内三千载,即便是紫微大帝也照顾怜惜着她,她尚未尝过“等”是个什么滋味。如今她尝到了,这滋味十分教人窝心。
& & 推门声响起,苏音飞到榻上,背对流青,兀自生着闷气。
& & 不料流青推门进来后傻乎乎地只说了一句“抱歉,回来晚了。”便转身下厨去了。
& & 木鱼脑袋!苏音暗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消失了大半天,竟只是去弄食材?还不跟自己打声招呼,苏音焦躁地扑打着翅膀,显得气急败坏。
& & 流青忙乎了一阵,终于察觉身后小家伙情绪不对:“怎么了?”
& & 沉默。
& & 流青放下手中的活,净了净手,走到榻前蹲下身来,看着榻上用尾巴对着自己的苏音道:“可是嫌我回来得晚了?我去东面天河捉了两条龙须香鱼,本以为一两个时辰便能回来,走时又还早得很,就也没再跟你打招呼,却不料惊动了大家伙,因此才担搁了。”
& & 流青照实解释了一番,却傻乎乎地也不知哄上两句、说些好话。他在下界时隔绝人世杂念,说是不谙世事也不为过,在这些方面的造诣自然比不得苏音身边的亲友,因此只是俯身半跪在塌旁,静静等着苏音回音。
& & 可苏音眼睛瞟着别处,仍是沉默。
& & 流青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无措,身子微微前倾,问:“你……生气了?”
& & 苏音抖了抖两侧羽翼,以示不满。
& & 流青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的彩羽,怎料苏音小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 & 流青的手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半晌,缓缓收回手来。不料退到一半,却突然一个急转,将生闷气的小苏音一下子捧在了手心里。
& & 不待苏音挣扎,便听见流青温润的声音传来:
& & “对不起,你是担心了吧。这次是我不好,要不下次带你一同前去,你莫要再生我气了。”
& & 苏音缀缀盯了他片刻,抬起小脑袋猛地往他掌心一啄。
& & 流青手一颤,却没有躲,问道:“出气了?”
& & 苏音别扭地扭着头道:“你可答应了,下次有什么事儿,带我同去。”
& & 流青这才展颜,笑着揉了揉苏音的小身子,复又转身下厨去了。
& &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菜香四溢。
& & 流青端着一道道菜肴上桌了,共五菜一汤,与苏音在紫微垣的膳食相比实在算得上简陋,苏音却觉得丰富非常。
& & 她兴高采烈地扑上前去,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了,转头灿笑着问流青道:“你不吃吗?”
& & 流青笑着又将她往前推了推,“都是你一个人的,我平日里只靠吞吐天地灵气,无需进食。”
& & 苏音撇撇嘴,“若是这么说来我也是‘无需’进食的,但若只因‘无需’就不做,岂不少了许多乐趣?全当陪我一起吃吧。”
& & 流青走上前来摸了摸苏音的小脑袋,“好。”
& & 苏音低头啄了口菜,细细嚼着,食物质嫩爽口、五味俱全。她想,纵然是紫微垣中的山珍海味,尤不敌此处寻常家餐。
& & 待苏音吃饱喝足,便飞回流青榻上又要开睡,流青着戳了戳它翻过来的小肚皮,笑道:“莫不是我当日捡了之猪回来。”
& & 苏音想起身啄他,奈何吃得太饱,一个翻身又跌了回去,于是愤愤地瞪了流青一眼,不去理他了。
& & “行了,与你说个正事儿。那烟花树虽是四季常开,却也有绝佳盛放的日子,我去寻人问了问,约莫三日后的晚上去看再好不过,我们不妨就等它三日。明日又正轮到我当班,清晨带你先去颐园转转如何?”
& & 苏音肚子朝上瘫在柔软的锦被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只扑了下翅膀表示同意。
& & 翌日清晨,惠风和畅。流青在颐园中漫步着,苏音立在他肩上,好奇地打量这颐园景色。
& & 园内有曲水流觞,花簇成**,耳边时不时传来各色鸟鸣,犹若天籁。其中几只鸟儿看他们经过,冲流青叫了几声打个招呼,流青也笑着颔首回应。
& & 这时突然一只直立鹰型的芙蓉鸟从天而降直飞到了流青面前,猛扇着翅膀叫得欢快异常。流青伸手将它接住,笑道:“这么撒欢,看来病是好了。”
& & 那芙蓉鸟闻言转了个圈,又使劲儿往流青身上蹭了蹭,叫得更加欢快了。苏音被它吵得不耐,于是抬头瞪了那只鸟儿一眼,感受到上位血统的威压,芙蓉鸟登时一哆嗦,“倏”地一声窜出去老远,差点落下地来。
& & 苏音示威似的昂了昂头,又对流青道:“你在这里很吃香啊。”
& & “园内鸟兽通灵,你若真心相待,与它们感受得到,自然很好相处。”
& & “此处百鸟云集,清流曲水,四季常青,当真是个好地方。流青,我觉得你那院子里虽花花草草的不少,但感觉也太冷清了些,既然颐园中的鸟兽都与你那么亲,为何不挑些品种养在园中?”
& & “你想得美,这园中珍奇异兽皆是长生大帝名下的,我怎敢据为己有?”
& & “那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养些高级鸟兽的。”
& & “嗯?你觉得我适合养什么?”
& & 苏音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欣然答道:“凤凰。”
& & “……”流青抬手揉了揉苏音的毛,“别舀我寻开心了。”
& & 苏音动了动翅膀,懒洋洋地问道:“怎么这么说?”
& &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两天已经把一只纯种凤凰养得很舒服了么?
& & “我听闻凤凰生性高洁,不受常人豢养。何况它们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梧桐不栖,养一只谈何容易。”
& & 流青见苏音一副呆了的样子,笑道:“凤凰好歹是你飞禽之中的皇族,你怎的连这点常识也不知吗?”
& & 知它妹啊!苏音愤慨,自己活了五千年尚不知道凤凰是个生性如此高洁的生物啊。
& & “你确定这说的这是凤凰?”苏音不由得对自己的品种产生了怀疑。抖了抖脑袋,苏音叹气,果真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 & “流青!”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
& & 流青回头,“里言?难得你这样早就到。”
& & “我倒是想再睡会儿懒觉,无奈有美人邀约,只好早些到了。”
& & “哦。”流青只是礼节性地应了一声。
& & “喂!”名唤里言的男子走上前来一把揽住流青的脖子,“你这家伙难道就没有好奇心吗?也不问问我是哪个美人儿?”
& & 流青只是笑笑,见怪不怪,自顾自地朝前走。
& & “唉,不跟你卖关子了。旋儿妹妹来找我换班,我已经答应了。今儿个就不和你一起察园了。”说罢笑得十分猥琐,“你待会儿就自个儿好好快活吧。”
十、当时只道是寻常四
& & 流青闻言叹气道:“她大抵也是有事,女孩子家的你就别嚼舌了。*.*”
& & “你是真呆还是装傻啊?人家都主动到这份儿上了,你当真一点儿感觉也没?”
& & 苏音在一旁好歹听出个眉目来,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不停地挤眉弄眼的,这份八卦劲儿,应该是个土生土长的神仙了!这样的人,最适合当个酒肉朋友,一起谈笑风生,苏音本是十分喜欢的,不过此刻,苏音看着这个公然给流青牵线做媒的男子,只觉得他面目狰狞,十分可憎,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 & “流青!”她叫了一声。
& & “唉?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宠物?”
& & 苏音白了他一眼,看着他搭在流青肩上,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手,直接啄了上去。
& & “嗷——痛!”那人连忙抽手,不料苏音并不松口。
& & “阿音!”流青轻呵。
& & 苏音只当没听到,继续鼓着小腮帮子不松嘴。
& & 流青见状,忙上前硬是拎着苏音尾巴上的毛把它拽了下来。苏音这才松了嘴,一双漂亮的大眼挑衅地望着里言,却在看到流青一双凤眸时躲了一躲。
& & “好家伙,是野生的吗?”
& & 苏音炸毛,“你才是野生的!”
& & 流青问他:“你没事吧?”
& & “无妨无妨,不过这只小鸟忒野了些,你可得好好管管。”
& & 流青笑道:“阿音不是我养的,大抵是万兽会上与哪位仙上的,过些天就回去了。”说着,又敲了敲苏音的小脑袋,“你今天是怎么了?怎的见人就咬?”
& & 苏音把脑袋一转,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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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青抬头对里言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去当班了。”
& & “你要和那女的一起去察园?”待里言走后,苏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 & “这个自然啊。怎么了?”
& & “我饿了!”
& & “嗯?早饭不是才吃过?”
& & “不管!反正我饿了。”
& & “那要么你先回去吃些,我察完园便回去再给你做吃的。”
& & 见流青要去察园,苏音一个转身飞了出去,撇嘴道:“我先回族里一趟,你去看你的班吧!”
& & 此话倒不纯粹是赌气敷衍,万兽会后她两日未归,族中长老怕是该急了。于是不待流青叫住,便向着广明山飞去。
& & 广明山。
& & “舅舅~”随着苏音百转千回的声音传来,一只羽翼七彩的小鸟飞进堂来,一个回转,金光展现,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便出现在了大堂上。
& & 可纵然苏音拼命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末瑄上仙也丝毫不为所动。“你这两天到哪去了?”
& & 苏音灿笑,“那日长生大帝赐酒,舅舅你不也见了,谁料酒性太烈,我就昏睡过去了。”
& & “醉了两日两夜?”
& & 苏音毫不犹豫地点头。
& & “那你如今酒醒了,就乖乖呆在这儿吧,待几日后返回紫微垣。”
& & “啊?!”苏音不乐意了,难得出来一次,她还要去看烟花树呢。
& & 末瑄看她:“怎的?你这睡了两天还与哪块地皮睡出了感情不成?”
& & 于是苏音不得已再次狗腿了,赶忙上前讨好。
& & “你说实话,到底跑哪去了?”
& & “真没什么,就是遇见了个人。”
& & 未瑄端详她神态半晌,犹疑问道:“音儿,你该不是看上谁了吧?”
& & “不是!”苏音顿时红了脸炸了毛,“舅舅你想哪去了,不过是遇见了个朋友,愿意带我到附近到处逛逛的。”
& & 末瑄自顾自问道:“可查清了来历?是哪家的公子?莫不是那东海的龙太子吧?不过我看他也的确对你有意……”
& & “诶呀舅舅!你再乱猜下去我可就直接走了!”苏音气得跺脚,“说了不过算是交了个朋友,答应带我在南极仙山到处转转,逛完后我马上就回紫微垣,估计就不会与他再有交际了!你以为呢。”
& & 末瑄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也觉得毕竟苏音快成年了,即便是寻找配偶这种事,前期也不用他们插手,于是无奈伸手敲了敲苏音脑袋,只嘱咐道:“凡事小心些,莫让人骗了去。”
& & 苏音离开大堂后先回到自己房中休息了片刻,看到临出发前初霜帮她收拾的乾坤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袋中摸索出一对白脂暖玉来。
& & 这对暖玉本是一体,正中竖着劈开后在平面各雕了远古图腾中的一凤一凰,入手温润,浑然天成。
& & 苏音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它们来了,这是自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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