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脑子的家伙开发的我也是醉了是什么意思在阳光号来之前我把先驱者大炮关了为什么还是把阳光号打下来了求解释一下

经典语录专题相关内容
经典语录专题情满自溢 后续 太长了 我是转载的啊 不是男猪脚-八卦大本营-大众点评社区
情满自溢 后续 太长了 我是转载的啊 不是男猪脚
情满自溢 后续 太长了 我是转载的啊 不是男猪脚
浏览 26994
在握着手机的时候,我明知不该这么想,但一段回忆还是不期而至。多年前,何小璐跟我提分手,我苦苦追问是不是有第三者,因为之前打她的手机总是不接,短信也是大半天之后才回。&&&& 而当时那个手机,诺基亚8250,是我妈送给她的,说是方便我们联系。甚至每个月的电话费,也是我帮她出的。&&&& 在分手的那个下午,阳光凶猛,占据了宿舍楼的墙壁的爬山虎,艳绿得有一股妖气。何小璐一口咬定,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一星期以后,跟她同校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告诉我,看见何小璐走在校道上,抱着一个男生的手臂。好像是学生会的部长。&&&& 我知道,抱怨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会显得特别卑劣,但事实如此,我对女人的不信任感,正是由她而始。&&&& 女人们,我很好骗么?多混了这几年,我不要再当一个傻子,任人愚弄。&&&& 我走到窗户前,先是拨打了叶子薇的电话,不出我所料,彩铃唱到无疾而终,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我也可以打电话给饭姐,在叶子薇的说法里,她们是在一起唱K的。但同时我也知道,这样做毫无用处,因为她们沆瀣一气,早就串通好了。一方面,饭姐绝不会接我的电话,另一方面,我的这种举动,只会留下心胸狭窄的话柄。&&&&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好吧,跟女人周旋,需要一些摆不上台面的智慧,或者叫技俩也可以。我开始搜索手机电话簿,拔下一个广州的固定号码。&&&& 电话通了,那一边说,你好,甜蜜蜜糖水店。&&&& 我用广丨东话说,要两份番薯糖水,一个杂果班戟,送到某某小区,C座,1730。&&&& 那一边说,好的先生,还需要其它什么吗?&&&& 我说,就这些,要快,十点半前送到。
&挂了电话,我到浴室里换了衣服,拿起桌上的烟,又走回到窗前。当我抽到第四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那边,是一个莽撞的小伙子,他抱怨道,先生,你刚才要了一份外卖吗?&&&& 我说,是啊。&&&& 他说,我刚刚按了对讲机,楼上说没有叫外卖。保安不让我上去。&&&& 我拖长声音说,喔?你是在什么座?&&&& 那一边传来翻动塑料袋的声音,然后他说,先生,你不是在C座1730吗?&&&& 我装作恍然大悟道,你们写错了,我这是B座1730,快点送过来吧,我快要饿死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一点点内疚,对这不知不觉中,充当了一次探马的外卖小弟。不过,作为交换,他等下会在B座大堂里,问候我的***,而我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会给他一点小费。&&&&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叶子薇家里有人。就是现在。&&&& 我掐掉手里的烟头,换上皮鞋,急匆匆地出了门。我的直觉没错,她欺骗了我,至少是对我有所隐瞒。我当然可以装聋作哑,好让这段关系维持下去,但是,去***维持关系。&&&& 我已经受够了忍气吞声。无论是戴绿帽的人,或者戴别人绿帽的人,我一个都不想当。&&&& 现在,我要这一切水落石出。如果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那固然不错,但假如事情真是那样……我咬着下唇,握紧拳头,心里升腾起一股被欺骗的快感。我要打他一顿,指节跟皮肉碰撞,砰砰,那踏踏实实的声响。
我要杀上广州,捉奸在床。 一个半小时后,我从一个灯火明亮的城市,穿过一条黑乎乎的高速,来到另一个城市里,灯火辉煌。一个半小时,对于一辆普桑而言,这是了不起的速度了。&&&& 此刻,我正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摇下车窗,对着保安亭里的老家伙,挤出满脸媚笑。之前叶子薇带我进出了几次,所以这老家伙不情不愿的,还是递给我一张停车卡,开闸放车。&&&& 我缓缓驶入车库,正在这时,一辆黄色的丰田FJ越野车,从下面盘旋而上,停在出口的道闸前。黄色的FJ,好像听叶子薇说过,她老板就有一辆。&&&& 我犹疑着慢慢往下开,却蓦然从倒后镜里看到,那辆FJ的车窗里,伸出一只粗胖的手。&&&& 我像是被一棍打醒,当下松开刹车,冲下螺旋形的车道,在开阔的地方掉了个头,又加大油门,吭哧着爬了上去。待我来到出口时,刚好看见那辆黄色FJ的尾灯,在路口闪了一下,拐个弯不见了。&&&& 我把停车卡连同十块钱的钞票,一同递给那个老家伙,让他不用找零,赶快开闸。我就像是按捺不住的跑马,在道闸升起的那一刻,踩尽油门,在赛道上狂飙。&&&& 普桑拐了几个弯,上了中山大道。幸好,那辆FJ开得不快,也没怎么转弯,我在车流里左右穿插,两个红灯之后,慢慢追了上去。&&&& 然而,我该怎么让他停下来呢?&&&& 我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控制速度,跟FJ并排而行。我扭头向右,隔着两重车窗,里面人影模糊,似乎就是国庆旅游前的那晚,我所见到的王总。&&&& 那个死胖子。&&&& 我胸腔一片燥热,恶毒的想法在脑海里翻腾。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是那个外卖打草惊蛇,还是胖子早有家室,本来就不打算留下过夜?
&&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慢车速,溜到FJ的正后方。紧接着,我开始狂闪远光灯,同时大鸣喇叭。那辆FJ迟疑了一下,打了右转灯,让开中间的车道。&&&& 我于是加大油门,冲到路的前面,不打转向灯,却猛然向右变道,挡在FJ前面。然后,我开始轻踩刹车,减慢车速。等他刚打转向灯,我突然又加大油门,抢先向左变道。&&&&
全部回帖(32)
如此几番捉弄,那辆FJ也被我惹怒,开始向我闪大灯。在一明一灭的光亮里,我头晕目眩,热血沸腾,而理智就如同上一个红绿灯路口,早被我抛在脑后。&&&& 我摸摸安全带的锁扣,确定已经系好,然后摒住呼吸,右脚猛踩刹车!&&&& 随着肾上腺素的极速飙升,眼前的一切都放慢了动作,车流,灯光,空气,一切都变得凝滞而粘稠。连声音也不知死哪去了,我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呼吸。&&&& 叶子薇送我的,系在倒后镜上的护身符,像秋千一样晃荡,慢慢撞在玻璃上。&&&& 突然之间,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了凝固的时间,那是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的声音。紧接着的几秒内,还会有一些金属、玻璃和血肉,要在路灯的光晕里迸裂、飞散,最后被遗弃在马路上。&&&& 至少在那一刻,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或许是由于四轮驱动良好的制动能力,又或者是胖子本来就有所防备,那FJ从右后方斜着闪了过去,堪堪避过我的车尾,又向前滑出一段距离,最后停靠在人行道旁。&&&& 此时此刻,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恐惧这时才追了上来,还有后怕。如果刚才他撞过来,六十公里的速度并不快,但或许,已经足够让一两根骨头断掉,在我或他身上。
&而这样的一件事情,肯定谈不上美妙。
普桑停在马路中央,像是川流不息的河里,一个荒芜的孤岛。我坐在车厢内,惊魂未定,后面的车辆从我旁边经过,其中的一些摇下车窗,对我破口大骂。&&&& 我抬起头来,看见那辆黄色的FJ,正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打着双转向灯。我对自己说,好吧,无论如何,我截停你了。&&&& 我的呼吸渐渐平缓,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向那辆FJ靠拢。我把车停在他前面,挂挡,熄火,推开门下车。&&&& FJ的车门慢慢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探头探脑,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下来。我点燃一支香烟,同时重燃满腔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大踏步走过去。&&&& 死胖子,看我打不死你。&&&& 那车门终于打开,一个胖子走了下来,脸上满是油汗,反映着路灯的光。我却停下脚步,愕然呆在当地。&&&& 没错,这是一个胖子,却不是我想打的那个。我千辛万苦,差点把命都搏出去了,他却不是什么王总。&&&& 喵了个咪的,到头来,我认错人了。&&&& 那胖子脸上挂着愤怒,又夹杂着更多的恐惧。他跟我一样站在原地,嗫嚅着,似乎还没拿捏好,该用哪一种态度来对我。&&&& 或许,他心里正在犯迷糊,我到底是High大了的白粉仔,无法无天的撞车党,还是什么时候惹下的仇家——他最担心的应该是后者,毕竟,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谁能活得绝对无辜,问心无愧?&&&& 而我就这样站着,一边吸烟,一边盯着他。&&&&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用不高的音量说,你有没搞错?&&&& 我面无表情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始骂骂咧咧,丢你老……&&&&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低着头问,要怎样?&&&& 那胖子胆怯了,挪动脚步,退回了车上,一声咒骂从门缝里漏出来,黐线。&&&& 他的这种做法,是非常合理,也非常合乎逻辑的。置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一身富贵,开着好车,突然被一辆破破烂烂的普桑截停,而下来的那个男人,瘦得潦草,双眼通红,一脸杀丨人犯的表情——你也会退回车上去的,毕竟,你那条命矜贵些。
如今,我站在一颗芒果树下,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地上有一些死掉的烟头,风从街道的那一头吹来,呼啸而过,消失在另外一头。&&&& 夜深人静,凉意袭人,在这亚热带的城市,秋天终于还是来了。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心里打算着,等这次回去,就该把外套翻出来了。&&&& 烟雾在黑暗里消散,这样的忧伤无始无终。&&&& 过了午夜十二点,手丨机上的日历跳动,从理论上讲,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我又等了几支烟的时间,电丨话终于响了,谢天谢地,是叶子薇。&&&& 她当然是刚刚回到家里,连鞋都还没脱,就打电丨话给我的。我当然是刚刚到她家楼下,就在几分钟前,因为我实在太过想她。&&&& 电丨话的那一边,她惊喜地叫道,云来,不是吧?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在骗我对吧?&&&& 我爽朗地笑道,骗你的话,你就是小狗哦。&&&& 叶子薇不想跟我斗嘴,她接连追问几句,确定了我真的在楼下,之后便说,你在大堂等我,让我下去接你。&&&& 我答应道,好。&&&& 她最后说,云来,我好爱你。&&&& 十五分钟后,在电梯里,我们柔情蜜意,顾不上有摄像头,已经拥吻到了一起。她的舌头那么柔软,就像我第一次吻她时那样。&&&& 在这个晚上,许多事情发生了,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许多事实都被掩盖,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彼此呈现给对方的表面。&&&& 就好像她的房间,一切摆设都无动于衷,没有其它男人来过的迹象,当然,也没有我留下的痕迹。我穿的睡衣,都被她收进衣柜,如今帮我捧了出来,散发出柔软的芳香,又迭得那么整齐。我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个夜晚极尽缠绵,当我每一次深入她体内,都像是最狂热的爱,或者最狠的报复。&&&& 当风暴过后,云雨初歇,她躺在我的身侧,用指甲在我胸膛上画圆。我突然说,子薇,你来深圳吧。&&&& 她微笑道,好啊,下星期?&&&&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掌,一字一顿道,不,我说的是一辈子。
叶子薇抬起头来看我,眼里带着一点迷惑,嘴角却还满是笑意。我静静地凝望她,直到她看出我不是在说笑。&&&& 笑容在她脸上淡去,像是墨滴消散在一杯水里。&&&& 她犹疑着,轻声说,云来,怎么突然说这个?&&&& 喔,其实这并不是突然。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厌倦了互相欺骗,然后是彼此猜疑,我也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最终不会在一起。&&&& 你跟我都知道,在分隔两地的恋人之间,信任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像一件玻璃工艺品。你知道随便一件事情,就可以轻易把它毁掉,而你越是精心呵护,小心翼翼,它越要摔碎在你手里。&&&& 你无能为力。&&&& 在另一方面,我固执地认为,只要搬到一起住的话,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我们会建立家庭,生儿育女,像周围的夫妻一样生活。至于两个人是不是真的适合结婚,我却连想一下都不敢。&&&& 然而子薇,叶子薇,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坦承我心里的困扰,只会给双方带来更多的困扰。在这个时候,我有义务表现得坚定。&&&& 于是,我把她的手拉到胸前,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子薇,我不想再这样两地分居,我想要每晚都抱着你,每一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的脸。
&&她柔软地一笑,说,我也想要这样,可是……&&&& 我紧紧攒住她的手,打断道,先不要可是,好吗?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 她一边努力把手抽出来,一边辩解道,当然不是,但你这样子好突然……&&&& 我急切道,有什么好突然,我们始终要搬到一起,才能结婚的,对吗?&&&& 她却啊了一声,皱眉道,云来,你弄疼我了。&&&& 我只好松开手,叶子薇轻轻说,云来,你听我讲,如果是我让你来广州,你愿意吗?
&其实,关于我从深圳搬到广州,这个想法,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每次想不到半分钟,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我这个奔三的男人,丢下供了一半的房子,以及辛苦积累的人际关系,离开生活了八年的深圳,嫁到陌生的广州?别开玩笑了。&&&& 好吧,先抛开面子问题,光从经济方面去考虑。工作几年,我并没有多少存款,而房贷是每个月都要还的。只要三个月没有收入,我连吃饭都会成问题。而如今正是金融危机,要在广州找到一份同等收入的工作,好难。&&&& 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宅在家里,让叶子薇养我吧?&&&& 我刚想把这些话都解释给她听,她却在床上坐起身来,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像是电影里的谋杀场景。&&&& 然后,她俯视着我的眼睛,慢慢说,云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求求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好吗?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都一样的。&&&& 我用手肘撑着身体,也坐了起来,平视着她的眼睛,争论道,不,我们是不一样的。男主外,女主内,等我们结了婚,你做全职太太好了,我会在外面努力挣钱的。&&&& 叶子薇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的。&&&&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想,我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她身后的黑暗中,那些瓶瓶罐罐排列在梳妆台上,闪烁着幽暗的光。我回忆起饭姐那惊羡的表情,Dior,凝世金颜。要她舍弃这一切,跟我去捱穷日子……
钱。冰冷而坚硬的一个字,最容易让男人认清自己的无能。&&&& 我沉默了。有一些无意义的话,一些廉价的承诺,我不想再说。&&&& 这是秋天的凌晨,被褥之上一片狼藉,一对男女就这样坐着,还有赤裸裸的沉默。
&每次冻结的场面,总是由她来破冰。&&&& 叶子薇伸出手来,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云来,我不是真的要你来广州,我也觉得那样不好。&&&& 她坐得更近了一些,继续说,我会去深圳陪你的,但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吞了一口唾沫,问道,时间,要多久?&&&& 她却顾左右而言他,看了一下周围的墙壁,问道,你说这间房子,是卖掉,还是租出去好?&&&& 我心里燃起了希望,热烈地说,那当然是租出去了,这样你每月有一份固定收入,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也不着急。&&&& 叶子薇点点头,似乎同意了我的看法,然后她说,还有房子里的东西,总要一段时间来处理。&&&& 我赶忙表示说,别担心,搬家的交给我搞定。这样子的话,很快就能弄好吧,一个月?两个月?&&&& 她却握住我的手说,云来,别着急,房子是不难,但还有公司的交接呢?
我皱眉道,工作交接,能用得了多久?&&&& 叶子薇说,云来,你听我讲,我在公司上班三年多,从销丨售做到行政副总,对公司,对同事,我是有感情的。现在公司……&&&& 我脱口而出说,管它什么烂公司,你们老板这样骚扰你,你还不舍得辞职吗?&&&& 她坐直了身子,缓缓道,云来,你听我讲完好吗?&&&& 我点了点头,集中精神,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叶子薇像老丨师一样,循循善诱地说,你知道,现在是金融危机,我们公司是做进出口电子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其实公司的运转都出了问题,已经两个月发不出工丨资了,我怕你担心,一直没跟你讲。这个月,许多同事都偷偷打算辞职,我又是副总,这样子一走,人心浮动,整个公司都会垮掉的。&&&& 我说,可是……&&&& 她止住我的话头,继续道,我们老板是很可恶,又好赌,又爱买名车名表,把公司的钱都花光了。但他三十多岁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如果公司没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云来,我就是太好心了。
&我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坐在那里不说话。说实在的,我打心里抗拒她的说法。叶子薇这个女人,我可以用一大堆褒义词来形容她,美丽,性感,聪明,但是“好心”这一个词,我怎样都没办法跟她联丨系上。&&&& 是我自己心理太阴暗吗?我是爱她的,但我从来不相信她的善良。从来没有。&&&&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这样深深地注视我,眼神温柔,五官像是洁白细腻的瓷器。没问题,我可以臣服于你的美丽,但要我相信你的鬼话,做梦。&&&& 如果真如她所说,公司已经烂成了梅毒后期,而她却还坚持留在沉船上,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打死也不信她跟那死胖子会有真爱,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满腹的狐疑,好像被她一眼看穿,她自嘲地笑了一笑,又说,其实,我暂时不能走,还有别的原因。&&&& 她又看着我的眼睛说,云来,你想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叶子薇半跪起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那好,你等等我。&&&& 她套上那件丝绸的睡袍,走到门口去开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差点睁不开眼。然后,我也随便穿上裤子,坐在床上,看她在房间里忙碌。&&&& 她拿来一个宜家的矮凳,垫在脚下,然后从衣柜上面,端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然后她弯下腰,把纸箱放到地上,又招呼我说,云来,你过来看。&&&&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打量纸箱里的内容,而不是她胸口那诱人的雪白。纸箱里放着各种颜色的文件夹,还有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叶子薇蹲在地上,带着充分的自豪感,开始介绍那些文件夹。她头也不抬地说,这些是前两年的时候,我签下来的合同,国内外客户都有。&&&& 她停了一下又说,你知道吗?这间房子,就是***提成买的。全款,没让家里人出一分钱。&&&& 我也蹲下身来,装作随意地翻开一个文件夹。如她所说,里面的确是大大小小的合同。我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难道说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这一间房子,是她清清白白的劳动所得?&&&& 接着,她又拿起那个文件袋,慢慢解开缠绕的绳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纸。她在里面翻了几下,抽出一张,递给我说,你看。
&我在短裤上擦擦手,接过那一张A4纸,仔细端详起来。里面是手写的钢笔字,内容是这样子的。&&&& 借条&&&& 今借到叶子薇人民币贰十万元整,利息5%即人民币壹万元整,一年内还清本息。&&&& 立字此据。&&&& 借款人:王虎&&&& 借款日期就是前两个月,然后是身丨份证号,一个红褐色的私章,斜着盖在上面。&&&& 我刚刚看完,叶子薇又递给我另外一张纸,是打印出来的,证明广州某某电子有限公司,欠叶子薇2007年业务提成,十万零多少多少元。&&&& 我抬起头来,疑惑道,这是?&&&& 叶子薇解释道,老板去澳门赌钱,输得精光,所以这07年的提成,到现在也没发给我。不过,这笔钱不要也罢了。&&&& 她用指尖拍打那一份欠条,继续说,这一笔钱,是老板借来维持公司运转的。你云来,知道吗?我的钱全用来丨买房子了,所以当时这二十万块,我是找家里人要的。&&&& 她又看着我眼睛,镇定地说,如果公司垮了,这笔钱就拿不回来了。&&&& 我质疑道,可是,这借条不是他私人写的吗?&&&& 她说,你想想,如果他成了穷光蛋,又用什么来还?
我一时无语,叶子薇接着说,公司没有现金,但有一大批没收回的货款。如果我留在公司,帮忙催款,就能发工丨资给同事们,也好在第一时间,抽出老板欠我的钱。要不然的话,那个混蛋又会拿去赌掉的……&&&& 我听得心烦意乱,猛然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叶子薇说的话当然不能尽信,但我最起码搞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她跟这个公司,还有那个死胖子老板的纠缠,比我想象的要深。&&&& 他们被绑在了一起。&&&& 而在我这一边,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把叶子薇救出来。&&&&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我知道有一些追数公司,让他们来帮忙讨债,好吗?&&&& 她也站了起来,摇头道,没用的,前几天就有黑社会的,上公司来收数,把老板吓得半死。他如果有钱的话,早就被收走了。&&&& 我的头更疼了,想了一会道,子薇,二十万块不多,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把它赚回来,再还给你家里人。你说这样好吗?&&&& 她伸出手指,帮我松开紧皱的眉头,劝道,云来,你不要这样,好吗?&&&& 我握住她的手腕说,难道说,你不相信我能赚到二十万吗?&&&& 叶子薇说,当然不是了,但是他欠的钱,怎么可能让你来还?还有……&&&& 我等着下半句话,她却低头犹疑着,迟迟没有说出口。&&&& 又过了几秒,我不禁催促道,还有什么?&&&& 叶子薇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你想过吗,如果我放下这边的一切,去了深圳,万一,我只是说万一,我们分手了,我该怎么办?&&&& 我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担心合情合理,而我却一直都没想到。我一直在计划这个,计划那个,要求她为我放弃一切,却忘了给她一个最基本的承诺。&&&& 无论我的本质如何,至少在外表上,我不该显得太过自私。那么,我必须要付出一些什么,才好完成这么个等价交换。
我走上前去,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她的耳旁低吟道,子薇,嫁给我。&&&& 她双臂环绕着我,无限娇羞地说,哪有这么便宜的,钻戒呢?还有花呢?&&&& 我也才察觉到自己的鲁莽。我什么都没有。&&&& 如果年轻十岁,我倒是可以飞奔到从冰箱旁,取出一罐可乐,把拉环摘下来,当成是一枚戒指。然后我单膝下跪,双手奉献给她。&&&& 年轻的时候,这种举动可以称为浪漫,如今再这样做,那就是忽悠,大忽悠。一个不肯为你出钱的男人,说一千道一万,也别相信他的鬼话。&&&& 我们抱在一起,沉默了片刻,突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一切的纷纷扰扰,都被我选择性地忽略了,眼前出现了一条终极的解决之道,就像溺水的人发现一根救命稻草。&&&& 结婚,结婚。&&&& 理论上来讲,这件事的成本并不高。不过就是去到民政局,掏九块钱,领回一个红本本。从此,无论是日间营业,还是夜间操作,都有了合法的执照。&&&& 不过回到现实里,结个婚可真是劳民伤财。这次帮小川筹备婚礼,我差不多搞清楚了整个流程,合八字,择日,提亲,订婚席,结婚席,还有婚戒,婚纱,蜜月旅游,费心费力不说,最重要的是烧钱。&&&& 在那些磨刀霍霍的奸商眼里,没有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只有咩咩叫唤的待宰羔羊。哎呀你好傻,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能为了给他省钱,亏待了自己?&&&& 这样子,对于男方来讲,与其说是结婚,倒不如说是劫婚。要不然说,新时代失败男人的标准,就是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尤物,依偎在我怀里,那眼波流转,面若桃花的样子……&&&& 败在她手上,我也值了。
&&这一天早上,阳光晴好,暖风拂面,吹得人骨头都发酥。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今天要带着丑媳妇,回家见公婆。&&&& 我在阳台上抽完烟,趿拉着走进房间里,那婆娘还没忙完。昨天下班后直接来的广州,昨晚就催她收行李了,拖拖拉拉的磨蹭到现在。&&&& 叶子薇正站在衣柜旁犯愁,脚下的拉杆箱张开大口。我打量着那箱子的花纹,跟她常用的那个Neverfull一模一样。我只知道,那个手袋就要大几千块,这样一个箱子,至少要一万多吧?&&&& 说真的,我倒希望这是件A货。&&&& 她终于发现我站在身后,搬救兵似的,拖我过去帮她选衣服,内外兼备。我帮她挑了一个粉蓝色的Bra,这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D,在这方面,我可不希望它是A。&&&& 在我的大力支持下,四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整装待发了。我的行李只有背上的电脑包,里面塞两件换洗衣服,其它肩上挎的,手里拖的,统统都是叶子薇的家当。我心里不禁在想,就回去两天,至于吗?&&&& 我们换好鞋子都出门了,她正在锁门,突然大叫一声,又跑回房间里,拿出两个袋子。一袋是广州酒家的腊肠,另一袋是老婆饼、鸡仔饼什么的。&&&& 她一边把袋子往我手上挽,一边庆幸道,给你家里买的,差点忘了。&&&& 我摇头笑道,认识的知道是回家探亲,不认识的,还以为我们去哪赈灾呢。&&&& 叶子薇数落道,你们男人就是怕麻烦,第一次上门就两手空空的,你爸妈能对我有好印象吗?还有啊,等下次你去我家……
&说笑了一阵,我们一起钻进普桑。我发动了车子,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会未接来电,然后拨了回去。&&&& 电话刚一接通,她眉飞色舞地叫了声陈总,然后便聊了开来。车子慢慢驶离服务区,重回高速公路,她这个电话谈笑风生,足足讲了有二十分钟。&&&& 等她挂了电话,我随口问道,哪个陈总呀,怎么没听你讲过?&&&& 叶子薇一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回答说,北京的一个老总,跟我们公司有业务联系。他对我很好的,一直说要挖我跳槽,喏,这个LV手袋,还有车尾的箱,都是他送我的。情满自溢 第七十五章&&&& 我眉头一皱,她这个说法,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想了一会,我尽量自然地笑道,出手那么阔绰,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她看了我一眼,揶揄道,小气鬼,吃什么飞醋呀?&&&& 我自嘲地说,喝点飞来横醋,可以软化血管,健脾开胃,有益身心健康。&&&& 叶子薇用手轻轻摸着我的大腿,微笑着说,你呀,别想太多了。他都五十多岁了,有老婆有孩子,我跟他二奶还是好姐妹呢。他只是很认可我的业务能力……&&&& 我听得心往下一沉,打断道,你说什么?&&&& 她奇怪道,我刚才说,陈总很欣赏我的业务能力。&&&& 我摇着头说,不是这句,上一句,二奶什么的。&&&& 叶子薇哦了一下,笑着解释道,你说冰冰姐呀,她就比我大两岁,人长得可漂亮了。本来是北京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跟了陈总两年,现由他出钱,开了一间小公司,冰冰姐自己做老板,专门承接陈总公司的业务。&&&& 她止不住话题似的,继续滔滔不绝道,这个手袋呀,就是冰冰姐陪我去买的。她长得可漂亮呢,气质又好,还会法语。上次,我也送了她一条Hermes的丝巾……&&&& 我的脸黑得能滴出水,她终于察觉到了,一惊道,云来,你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一个字都不答,继续开车。白色的路标从轮胎旁快速掠过,窗外的阳光很暖,而车厢里温度骤降。&&&& 叶子薇大概想不出那句话开罪了我,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道,云来,你在生气吗?我跟陈总真的没什么。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不用这个手袋了,好不好?&&&& 我本来打算冷面相对,一句话也不说,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但是三秒钟之后,我却已经按捺不住,终于恶狠狠地,说出了忍耐已久的那一句话——&&&& 叶子薇,到了这时候,你还搞不清状况?
在她面前,我是第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凶巴巴地说话,恐怕也吓到她了。不过这样也好,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啊?&&&&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个人心里所想,怕是转了几百个弯。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吐出一口气,试探着说,云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我想了一下,正经道,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讲给你听。我在意的,是关于陈总二奶的事情。我也知道,现在社会这种事情上太多了,但起码从道德上讲,这是不好的吧?你却很乐意跟他们在一起,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还很认可这样的生活?&&&& 叶子薇辩解道,云来,你想太多了。难道跟包丨二奶的人做朋友,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吗?而且,陈总是个很好的人,他老婆瘫在床上四五年了,从来不提离婚,甚至冰冰姐也会帮忙照顾她。别把人想得太坏,好吗?
我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她又继续说,云来,你上次不是讲过,南哥经常陪领导去那种场合吗?你跟他那么好,但是我就从没怀疑过你。&&&& 叶子薇语重心长地说,云来,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互信任是很重要的。&&&& 我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一大堆话堵在胸口,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没错,我是去过那种地方,但都是在我单身时,有时是陪哥们,有些是业务需要。我自己也觉得很龌龊,而且,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是绑紧裤腰带,守身如玉。&&&& 而我不爽的,却是你现在的状况。&&&& 我憋得心口难受,脚下发力,车子越跑越快,仿佛可以帮我发泄怒气。&&&& 突然之间,我莫名其妙地一笑,脱口而出道,好,那你告诉我,在你电脑里,王总的邮箱是怎么回事?
&我油门越踩越紧,几辆好车都被我抛在身后,普桑车身单薄,已经有点发飘。叶子薇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假装无辜道,什么王总的邮箱?&&&& 我心里暗自冷笑,什么王总的邮箱?你会不清楚吗?明知她是明知故问,但也只好把话挑明了,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于是,我把那一次怎么用她的电脑,怎么发现那个邮箱地址,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我问,Tigerwang,王虎,不就是你老板的名字吗?这件事情,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她那边静了一会,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在苦苦思索,一边想该怎么应付这个状况,一边埋怨自己的不小心。&&&& 或许我的智商,要比你估计的稍微高一些吧?&&&& 叶子薇没有让我等太久,不过十几秒后,她就开口了,不急不忙,娓娓道来。&&&& 她轻轻笑了一下说,云来,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我真的不想解释,但是好吧,我告诉你,家里那台电脑,我是从公司带回去的。公司里面所有电脑,都是老板统一装的,可能是装系统的时候,复制了他自己硬盘,所以会有那个邮箱的记录。&&&& 她又说,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到我们公司去看,每一台电脑都是这样。&&&& 我反驳道,不,之前我也上过一次邮箱,当时没有那个记录。&&&& 叶子薇冷冷一笑道,我发誓是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她的解释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自圆其说,水泄不通。而且她这种强硬的态度,也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到底那一个邮箱是之前就有,我还是后来才出现的?谁也没办法说得清楚。&&&&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这件事摊开来说,不可不谓失策。&&&& 那么,我现在该迎合她的说法,息事宁人,还是要把事情闹大,索性分手算了?事到如今,真有点骑虎难下。
&普桑还在公路上前进,一个蓝色路牌扑面而来,这里离生我养我的故乡,不过是一百多公里了。&&&& 上星期打电话回家,跟我妈讲要带女朋友回去,老人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如今,估计她早就买好一大堆菜,准备晚上做顿好饭,盛情款待一下未来儿媳妇。我爸本来要随团去外地考察,也取消了行程,就等着我们回去。&&&& 如果我跟叶子薇就这样闹翻,两个老人家会很失望吧?在婚姻大事上面,我本来就有些吊儿郎当,如果再来这么一出,他们会觉得我是根本不想结婚,变着法儿糊弄他们。&&&&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要我丢下面子,低声下气再哄回她,我又万万做不到。&&&& 我思前想后,左右为难,叶子薇却不给我喘息的时间,她追问道,云来,如果你当时就怀疑我,为什么当时不问,要留到现在?&&&& 我皱着眉头说,你不是说过嘛,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信任。我想不问你这件事情,让它自己过去,这样会好一些。但是,很抱歉我做不到。&&&& 她摇头道,但你还是说了,而且,选在一个最不好的时机。云来,你以为我是随便就去见别人父母的吗?我妈说我一个女孩子,不要随便去别人家,要让我先带你上门给她看。我是想了好久,最后才下的决心。&&&& 她接着又说,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你却这样怀疑我,我真的好委屈。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难道在你心目里,我就是个不自爱的女人吗?&&&& 她最后说,我讲过的,互相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云来,我很喜欢你,但如果你一直没办法信任我,我们还是……&&&& 我听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直到旁边一声惊雷,叶子薇尖叫道,小心!
左边倒车镜里,一辆大客车飞快地撞过来。我来不及多想,往右猛打方向盘。在相隔不到几十厘米的距离,大客车呼啸而过,我双手握紧方向盘,普桑还是被气流带得发飘。&&&& 我吓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我刚才是走在两条车道中间,而且刚刚过了一个弯道。如果刚才我慢了半秒钟,或者打方向盘的力度小一点,我突然想起才刚刚出院的刘大石……&&&& 叶子薇可能也吓到了,我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再开下去真的会出问题,于是索性减速缓行,慢慢变道,把车子停靠在路肩上。&&&& 我拉起手刹,闭上眼睛,慢慢平复情绪。过了一会,心跳不再那么剧烈,旁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云来,喝口水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轻声道,谢谢。&&&& 然后我又说,对不起。&&&& 叶子薇笑了一下,说,该讲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一直烦着你,你也就不会走神了。&&&& 我喝了一口水,拧上盖子,两个人相视无语,一开口却撞在了一起,异口同声道,刚才……&&&& 她示意让我先说,我吸了一口气道,刚才你说得没错,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但这也是有前提的。如果我总做出让你担心的事,你还能无条件地信任我吗?&&&& 她摇头道,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之,我真的是无辜的。&&&& 然后她又低下头,用受尽委屈的语气说,云来,我爱你。如果你能相信我,我就跟你回家。如果你做不到,就送我到下个高速路口,我自己会去客运站,搭车回广州。帮我跟伯父伯母,说声道歉。&&&& 她似乎很累了,闭上眼睛道,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好好想想,别那么快说。
&左边的几条车道上,不断有大小车辆,次第驶过。右边坐着一个双唇紧闭的女人,美丽中还带着刺。双转向灯不紧不慢地响着,的朵,的朵,在关掉它之前,我要做出一个决定。&&&& 前面几公里处,就有一个高速出口。我可以在那里向右转,把她送到车站,然后孤零零一个人回家,接受我爸妈的审查。又或许,我可以选择左转,像前几次一样,姑息养奸,至少先让老人高兴一次。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向左的话,我们也未必会在一起;而如果向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定会分开。一念不是天堂,另一念,会不会是地狱?&&&& 我浑身肌肉紧绷,牙齿咯咯作响,一边紧张,一边不屑于自己的紧张。而太阳在我们身后,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再拖下去的话,天恐怕都要黑了。&&&& 我突然弹出右手,关掉双转向灯,然后放手刹,挂挡,一边踩油门,一边打左转向灯。普桑在路上越走越快,不远处的那个出口,已经看得见牌子,再多几分钟就到了。&&&& 叶子薇静静丨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她是真心愿意让我来决定,还是自以为是,胸有成竹?&&&& 那个分岔路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放慢速度,向右变道,突然又猛踩油门,普桑突突突向前,一转眼,就把那路口抛到身后。&&&& 我右手放在变速杆上,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她是在这个行星上,听见我这句话的第二个女人,却是在这么诡异的场景。我来不及多想,又赶紧补了一句,子薇,跟我回家好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箍住我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她声音里竟然带着哽咽,吐出一个字眼,好。&&&&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上顿时松懈下来。长痒不如短痛,这句话任谁都会说,做起来却那么难。我又一次选择了逃避,逃过这一次,以后再说。&&&&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是又一个懦夫,和你们一样,和你一样。
&&这辈子,我只往家里带过两个女人。第一个是何小璐,第二个就是叶子薇。十年前,当我们都还是少年,我在台下看着她们,合唱那首梦醒时分。那时候,谁又预想过这样的未来?&&&& 下了高速路口后,我们直奔城南开发区。从前冷冷清清的县郊,这几年房子越盖越多。我高中时的新房,如今也住得半旧。&&&& 我们俩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在。我妈喜笑颜开地给我们开门,又要来抢我手里的大包小包。上了楼,我爸端坐在客厅里,招呼道,来啊,累了吧,喝茶。&&&& 我把东西都卸在地上,叶子薇提着那两袋礼品,轻轻放在茶几上,微笑着说,一点广州特产,带给二老尝尝。&&&& 我爸微微颌首,说了声破费。他老人家在机关混了二三十年年,官不大,架子倒一直端着。&&&& 我妈一边在沙发上落座,一边笑眯眯道,人来就好,以后不要拿什么东西。来啊,傻站着干嘛,快让人家坐啊。&&&& 我牵着叶子薇一同坐下,我爸端过来一杯茶,她赶紧又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接住。我爸笑着说,小叶同志,是吧?一看就是有知识的人。&&&& 我哭笑不得,他从哪里看出她有知识?难道是脸上那配衣服的平光镜?&&&& 叶子薇从小就不爱读书,估计也没被人这样夸过,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只能笑笑。她慢慢喝掉杯里的茶,称赞道,真好喝。
我爸面有得色,笑道,不错吧?我们单位一个同事送的。&&&& 我放下手里的空茶杯,抿嘴点头,一本正经道,嗯,这茶挺烫的。&&&& 一桌人都笑了,我爸一边给我们添茶,一边说,我们家云来啊,就是没个正经。小叶同志,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一定跟我们汇报,啊?
&&接下来,我爸又冲了几道茶,借口说隔壁陈叔正等着他去手谈,扔下我们跑了。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冲茶,我妈则坐在叶子薇正对面,不紧不慢地问话。她的尺度掌握得挺好,既不至于像查户口,又不会显得不够热情。&&&& 不过照我估计,她老家早就做好了摸底排查工作,把叶子薇的家庭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父母搬家到了市府,在那边买了铺面,开灯饰店。从家境来说,不能说是富贵,但也不穷。从将来承担的责任看,她下面还有个弟弟,所以养老这个问题,不至于全部压在她身上。&&&& 总而言之,我妈明知故问的这些问题,是站在战略层面上,侧重于形式。在我妈问话时,叶子薇全程保持着港姐般的微笑,从容作答,丝毫看不出刚跟我吵了一架,还差点就要分手。&&&& 我一边给她们添茶,一边自叹弗如。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一个女人。&&&& 晚饭时间将至,我妈宣布下厨,叶子薇执意要去帮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厨房里饭菜飘香的时候,我爸也下完棋回来了。&&&& 接下来,老少两代革命伴侣,共进晚餐,其乐融融。我爸平时吃饭都是一脸严肃,这次破天荒讲了个官场笑话,是关于刚刚走马上任的女副县长,姓邱。&&&& 他老人家夹起一块牛肉,笑眯眯地说,现在呀,最容易提拔的,就是像邱县长这样的无知少女。&&&& 叶子薇歪着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爸得意地眨眼道,无知少女嘛,就是无党派人士,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同志,小邱除了不是少数民族,其它三样全占了,不提拔才怪。&&&& 叶子薇笑得春光明媚,夸奖道,难怪云来那么幽默,原来都是遗传叔叔的。&&&& 我妈手拿饭碗,笑着说,一老一小,都没个正型。&&&& 这个笑话,我一早听南哥讲过,此时笑得纯属捧场。同时,我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片虚假繁荣。我爸脾气一向不好,家庭作风恶劣,如今这宽厚长者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老人家肯花心机去演,至少说明这第一次的会面,他对准儿媳妇还是满意的。
&晚饭过后,我们又到客厅去冲茶,一边看电视,一边聊些不咸不淡,家长里短。到了八点多钟,我跟叶子薇先后洗了澡,然后跟二老申请,说出去逛逛。&&&& 下了楼,我拖出那辆历史悠久的的女式摩托,招呼叶子薇坐在后面,载着她四处兜风。她从后面紧紧搂着我,夜风微凉,暗香浮动,在这座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小县城里。&&&& 虽然县郊的楼房在不断生长,被包围着的老县城本身,却是变化甚少。就好像山坳环绕的这一个小镇,已经被外面的时光所遗弃,幸好如此,才能停留在年少的记忆里。&&&& 摩托在大街小巷里慢慢穿行,夜色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跟印象中差别不大。而叶子薇抱住我的姿势,跟当年的何小璐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小腹和背的距离要大些。&&&& 物是人非,十年的光阴,像耳鬓边的夜风,就这样滑了过去。&&&& 自从读大学以后,叶子薇回老家的次数比我还少,这时候重游故乡,也是感概良多。在哪个大院,哪几栋宿舍楼里,住过追求她的男孩们,年少时争强好胜,招数百变,现在是否都已为人父?&&&& 我们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又到老街口那间河粉店吃了宵夜,便准备回家睡觉。半路我却心血来潮,转了几个弯,又来到叶子薇住过的那一栋楼前。&&&& 她家搬走之后,把房子卖给了个外地人,如今变成了一间文具店。我把摩托车停在铁闸门前,叶子薇在后面捏了我一下,问道,来这里干嘛?&&&& 我回头,笑而不语,神秘得像蒙娜丽萨。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在我跟何小璐拍拖之前,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晚自修之后,总是绕路经过她家,就是为了偶尔的,能看见她在阳台上晾衣服。&&&& 有时候我会鼓起勇气,跟她打个招呼,更多的是反而低着头,匆匆而过。那时候她在我眼里,就好像小楼后面的那一轮月亮,可望而不可即。&&&& 而如今,前尘往事都已消散,蓦然回首,她却就在我身旁,可以一揽入怀。
说实在的,大城市里美女如云,比如说Cat,其实并不比叶子薇逊色。然而年少时候的梦,最让人魂牵梦萦,有幸得到,更不甘心放手。&&&& 我突然跳下摩托车,她差点连车一起摔倒,我一把拉住了她,玩了命地吻。三分钟后,她已经招架不住,娇喘连连道,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感谢这么多年的闯荡,我不但成了个手艺人,还练就了一门独步天下,横行江湖的好口技。
&这天晚上回家后,我们分房睡的,我睡自己房间,叶子薇睡客房。二老当然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但能够这样做,起码表达出对老一辈观念的尊重。&&&& 半夜一点半,我像做贼一样溜到客房。之所以不在我房间搞,是怕想起一些不应该的回忆,让自己间歇性地不举,那就有负爱卿了,罪过罪过。&&&& 按照约定,她的房门没有反锁,我轻轻开门,进房,又把门关上。房间里一片暖洋洋的黄,床头灯还没有熄。叶子薇和衣而卧,看见我来便支起身子,献上软软的一个媚笑。&&&& 接下来,端的是好一番恶斗。在最后冲刺的时候,我贴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子薇,我爱你。她马上就僵直了身子,一秒钟后,浑身都开始抽搐。我料到她会有反应,但没想到会那么剧烈。&&&& 女人永远不懂的是,对你说的那三个字,就好像是男人的贞操,只有第一次是值钱的。而之后的那些,就是稀松平常,信手拈来了。&&&& 云雨过后,两个人搂得紧紧地入睡,忘了我还要偷溜回房间。第二天早上,我们被敲门声叫醒,然后是我妈喊道,起床吃饭啦。&&&& 我和叶子薇面面相觑,然后又相视而笑,她却嫌我笑得讨厌,又狠狠捏了一下我的腰。&&&& 女人。&&&& 午饭过后,我们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又把车尾箱塞满我妈买的土特产,便告别二老,准备回程。&&&& 爸妈挥手道别,在倒后镜里慢慢变小,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渐渐膨胀。看来小川说得对,毕业不会让你成长,工作不会让你成长,赚再多的钱,泡再多的马子,一样不会让你成长。&&&& 只有当你结婚生子,肩挑起家庭的责任,你才从父母膝下站起身来,从此长大成人。&&&& 车快到高速路口,叶子薇捂着胸口,夸张地舒了一口气,喊道,好紧张,好紧张。&&&& 然后她又转过身来,期期艾艾地问,你说,我表现得怎么样?&&&& 我咳嗽了两声,装作一本正经道,经过组委会讨论,一致决定,叶子薇同志,咳咳,顺利通过本次政审。我代表最高人民法院宣布,就地正法,择日成亲。
普桑在深汕高速上跑着,车窗外的风景,光点斑杂,模糊成一片。经过昨晚一场恶战,如今我是人困马乏,在接连不断的哈欠声中,回去的路被越扯越长。&&&& 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我却没有吸取历史教训。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毕竟还是少数,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承认错误,坚决不改。&&&& 车子经过一条漫长的隧道,照明灯悬在头顶,一盏盏地经过,有节奏的明暗和路噪,催眠得我昏昏欲睡。正在这时,手机传来一阵尖叫声,让我从瞌睡中清醒过来。&&&& 叶子薇估计也睡着了,这时候模模糊糊地问,电话,我帮你接吧?&&&& 我点头说好,她帮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却又放下了。&&&& 我视线不敢离开前面的路,奇怪道,咦?&&&& 她似乎想了一想,还是帮我按下了接听键,却把手机放到我右耳旁。我笑着打招呼道,喂?&&&& 那边说,云来,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呢。&&&& 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这是何小璐的声音。我等了她多久的电话,好死不死的,偏偏叶子薇在我身边时,她才打了过来。不单只这样,还让叶子薇看到了来电姓名,一点缓冲都没给我留下。
而我之前对她的说法是,自从分手以后,我跟何小璐就再没联系过。她在我电话号码簿里,是一个明目张胆的“璐”字。怪只怪我自己***,舍不得把一些五大三粗的男性名字,套在她的电话号码上。&&&& 事到如今,掩饰只会越抹越黑,我暗暗叫苦,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跟何小璐在电话里周旋。&&&& 我打哈哈道,怎么会呢?你最近怎么样?&&&& 何小璐轻轻一笑说,呵呵,说不上太好,不过总算出院了,在家里休养。打这个电话给你,是想和你见上你。&&&& 我的心往下一沉,勉强止住偷瞄叶子薇的欲望,在电话里斟酌道,没问题,早就想要去拜访你们伉俪了。我现在正送子薇回广州呢,你要跟她聊聊吗?&&&& 何小璐马上弄清了状况,提高音量道,不用了,到时你过来看我,一定要带上她,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连连答应,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这时才发现后背凉凉的,原来已是半身的冷汗。
&&我心里绷着那一根弦,准备迎接叶子薇的质问,左等右等,她却迟迟没有开口。我忍了一会,还是决定主动迎战,于是笑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何小璐她……&&&& 叶子薇打断道,她结婚了吧?&&&& 我皱眉道,嗯,结了,我和她是……&&&& 她转过头来,微笑道,那就好啦。傻瓜,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交代的。&&&& 我刚才打了满肚子腹稿,一下子被堵在喉咙,没了用武之地。照我想来,她并非真的不介意,而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故意显示自己的大度。这样一来,下次我有类似的怀疑,就不好再开口问她了。&&&& 话虽如此,这时我除了感谢她的大度,还有什么好讲?&&&& 车子早已出了隧道,眼前大放光明,重见天日,一对男女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何小璐,你到底怎么样了?&&&& 回到广州,已经快要五点。我在叶子薇家里吃过晚饭,又分配好了土特产。华灯初上的时候,我跟她吻别,打道回府。明天还得上班呢。&&&& 到了许多年之后,无论我有没有跟叶子薇在一起,或许都淡忘了这几个月的经历。但这一段机械性的、不断重复的高速公路,一定会始终铭刻在心里。&&&& 一首歌一个故事,一段路又何尝不是?&&&& 路上夜色渐浓,我其实已困到极点,只好扯开喉咙,声嘶力竭地唱歌,这样来驱走睡意。车到虎门附近,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我却不敢拿起来看,只好在心里猜测,这会是叶子薇,还是何小璐?&&&& 还是……&&&& 普桑的轮胎有些不平整,底盘传来不规则的律动。黑灰的柏油路在前面铺开,无穷无尽,无法回头。&&&& 我手握方向盘,怀揣着终究失望的猜测,开赴那变幻莫测的人生。
秋风起,三蛇肥,在我们这些个南方城市,秋天不仅适合进补,还是结婚的高发期。筹备了那么久,小川跟小兔的大婚,终于在下个星期要举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小川说我自从勾搭上了叶子薇,总是到省城上环,想必是把大街小巷都跑熟了,所以派我上来,派几张红色的硬纸片。有人叫这些是催款单,也有人叫结婚请柬。&&&& 这一个周六,叶子薇约了闺蜜去逛街,所以派请柬这个艰巨的革命任务,就交到了我自己肩上。我从早上八点出门,一直跑到下午三点,从南到北,差不多把所有区都跑了个遍。
这十来张请柬里,一部分是刘氏伉俪的亲戚、朋友什么,另外的几个,则是我们共同的初高中同学。也是托了刘行长的福,我才有幸见到这些乾隆年间就失去联系,到英特纳雄耐尔实现时,都未必会重聚的旧同学。&&&& 小川这人比较务实,所以接请柬的这些人,大多混得还行,人模狗样的。有些还尚未婚嫁,有些已经为人父母。其中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士,打探我跟叶子薇怎么样了,又准备几时办好事?&&&& 我都是笑着说,坏事早就干了,好事嘛,我们不着急。&&&& 送完最后一份请柬,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这同学开手机店的,名字叫伟文,我们习惯叫他文兄,要不然就是伟哥。&&&& 我喝完茶说要走,伟哥热烈地拉着我的手,无论如何要留我吃饭,说是要代表省城人民,好好招待一下特区来的同志。&&&& 我摇头笑道,今晚得陪我家那位。&&&& 伟哥笑得春光明媚猪八戒,咧嘴道,那最好,一起吃啊,我都多少年没见校花了。&&&& 我抱歉地说,下次吧,今晚她要在家做饭,烛光晚餐,然后嘛,嘿嘿。&&&& 伟哥失望道,这样啊,理解理解,造人责任重大啊。&&&& 我一边跟他握手道别,一边笑着说,为了国家的兴旺发达,我就算日夜操劳,又有什么关系呢?
出了手机店,我钻进路旁的普桑里,打电话给叶子薇。电话通了,她在那一边问,请柬派完啦?&&&& 我笑着说,嗯,今晚跟伟哥一起吃饭,要不要接你过来?&&&& 叶子薇那边声音很吵,估计还是在逛街。她交待说,不用了,饭姐还没逛够呢。你们别喝酒就好。&&&& 我唯唯诺诺道,遵命,大王。&&&& 挂了电话,我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何小璐家的地址,还有她老公的手机号码,说是万一我迷路了,他可以充当人肉GPS。&&&& 我看了一眼纸条,一串号码后是她老公的名字,许乐。&&&& 虽然之前何小璐跟我讲过,要我带叶子薇一起过去,可是无论谁都知道,这只会带来不必要的尴尬。况且,何小璐虽然是我的初恋,到现在,也只是个病染沉疴的已婚女人。我和她之间,绝不会再有什么故事发生。&&&& 这样又安慰了一次自己,我把纸条迭起,放进衬衣胸口的袋子,发动车子,上路。&&&& 何小璐家所在的小区,果然比较难找,但我坚持着没打电话,兜了几圈,最后还是找到了。我停好车,走出地库,这才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打电话给她老公。&&&& 那边一个洪亮的声音,用广东话说,喂,你好?&&&& 我却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你好,许先生吗?我是何小璐的那个旧同学,姓邓,约好了下午来看她的。&&&& 她老公也换回普通话,爽朗地说,啊,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到哪啦?&&&& 我说,就在你们小区门口。&&&& 他说,好,我现在就去接你,很快。&&&& 我笑道,不用了,在楼下等我就好。&&&& 挂了电话,我又在小区外找了个水果店,几分钟后,提着个硕大无比的果篮,走向小区门口。&&&& 果篮分量不轻的,坠得我肩膀发沉。我其实也搞不清自己的心理,事隔多年,为什么我还抱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
&何小璐现在的这个老公,并不是当初夺走她的学生会部长。他们的相同之处在于,都是广州本地人,都讲一口彰显地位的正宗广东话。&&&& 我把果篮换了一下手,心里越想越乱。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何小璐还跟我在一起,就会过着跟现在不一样的生活。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得病了?
&&我按照门口保安的指示,找到了何小璐住的那栋楼。远远就看见有一个大块头,穿着一身篮球服,站在路口张望。他也认出了我,或者认出了我手里的果篮,挥着手,大踏步迎了过来。&&&& 我腾出右手,两个关系奇怪的男人,就这样握到一起。他是我初恋女友的老公,我是他老婆的初恋男友,虽然他未必清楚这一点。&&&& 我微微笑着,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无疑是运动型的,篮球服,一块块的肌肉,皮肤黝黑,短发像铁线一样根根直立。如果跟他打起来,就算有三个我,也会被轻易撂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我挺愉悦的。&&&& 他脸上是那一种笑,带一点点疲倦,但仍然很阳光。而他的妻子,一个月前被检查出绝症。如果是我在这个境地,一定做不到他那么好。&&&& 他一把帮我拿过果篮,拍拍我肩膀,大咧咧道,嘿,你叫我老许吧,大家都这么叫。该怎么称呼你好?&&&& 我笑道,那你也叫我老邓吧。&&&& 老许在前面领着路,我跟在他后面,听着他一大串唠叨,诸如能找到这小区真不容易,你是老何的高中同学吧,哎呀我们家有点乱,等会上去不要介意。&&&& 我没头没脑地问,她怎么样了。&&&& 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半秒,然后又径直往前走。他抛下几句话,掷地有声,他说,广州的医生都是吃白饭的,我们准备好了。&&&& 老许的声音抖地一亮,似乎带着无限的希望,一字一顿道,去北京。&&&& 我不再说什么,跟着他走到楼下,一个开放式的大堂。绿化树的阴影里,躲着一个沙发,一个消瘦的人影,慢悠悠站了起来。&&&& 老许大步迎了上去,一边叫嚷着,你怎么下来了?&&&& 那个人影摆了摆手,一步步朝我走来。周围突然都静了。&&&& 沉在水底的、记忆里的容颜,从黑暗中一点点,一点点浮现。
何小璐。&&&& 我站在当地,脚掌像被铁钉穿透、钉牢,再也抬不起来。一抹斜阳涂在水泥地上,血红色,散发着仅有的温暖。
&老许走上前去,把果篮往地上一放,就要去扶何小璐。她却固执地推开了,有气无力,却不容抗拒。&&&& 她的手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瘦得我差点认不出来——却不可能忘记。&&&& 她的声音嘶哑,像一张砂纸,轻轻摩擦着说,不用了,我现在感觉不错。&&&& 我左手在眼前一挥,驱走那些不必要的表情,换上一副微笑,尺寸刚刚好。然后我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小璐,好久不见。&&&& 何小璐仰起苍白的脸,在夕阳的红光下,像一堆会笑的雪。&&&& 她跟我打了个招呼,又侧过头说,老许,你先把果篮提上去吧,我在楼下走走,跟老同学叙下旧。&&&& 老许迟疑道,这……&&&& 何小璐像哄小孩一样说,放心吧,有老邓陪我呢。&&&& 我也帮腔道,老许,我们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他犹犹疑疑的,提起果篮,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交待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何小璐摇头笑道,好啦。&&&& 我们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电梯。她对我一笑说,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长气了。&&&& 我一本正经道,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何小璐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咳嗽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刚决定帮她拍背,她却已经咳完了,直起那一掐就断的腰,对我说,走,陪我去逛逛。&&&& 我跟她走出大堂,肩并着肩,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我们用比旁人慢一半的速度,路过两旁所有的紫荆。&&&& 一个小区里的孩子,七八岁大,踩着滑板从我们身旁溜过,何小璐闪避不及,差点被撞到了腰。我本来走在她的左侧,这时赶忙绕到右侧,保护着她。&&&& 她笑道,你还跟以前一样。&&&& 我挠挠头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小璐,刚才听你老公讲,要带你去北京的医院?&&&& 何小璐侧过脸来,只不过走了这么几步,声音里已经有了点喘,她说,对,月底就走。我跟他讲了不用,他硬是不听。&&&& 她喘了几口气,惨淡一笑说,什么三零九医院,黑山扈,名字就好难听。
&夕阳西下,我们走到一个路口,接下来是一条下坡路。她停了下来,扶着腰,气喘吁吁地说,云来,我们就走到这里算了,等会下去了,我好难上来。&&&& 我环顾四周,指着紫荆树下的一张公园椅说,好,我扶你到那边坐坐?&&&& 何小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其说是在点头,不如说只是垂下了脑袋。我把她的左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自己用右手揽着她的腰。细得可怕。&&&& 我扶着她走到公园椅边上,慢慢让她坐下,我也在旁落座。斜对面是一片空地,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康乐器材,一些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爷爷奶奶在旁照看。&&&& 西边天上的火烧云,好一片红彤彤的。整个小区的楼房和树木,都笼罩在这一片红光里。&&&& 我等着她喘过气来,又静静守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小璐,这不是红斑狼疮,也不是胸膜炎,对吧?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低着头,平静地说,非小细胞肺癌,N3期。&&&& 我闭上眼睛,马上又睁开了。我早就猜中了这答案,所以一点不觉得惊奇,甚至也没有难过。我的难过,在上一阵子,强迫自己消化完了。&&&& 只是我不知道,现在是该表现得难过,让她知道有些痛苦,我感同身受?还是要强装笑容,带给她一点明知无用的乐观?&&&& 大概是我犹豫的表情,在她眼里都太过凝重了,她轻轻打了我一下,笑骂道,喂,我还没死呢。&&&& 我抬起头来,在傍晚的风中,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些。她也无声地笑了,眼睛像月牙半弯。多么熟悉的笑容,还有记忆里的摩托车、石拱桥、午后闷热的单车棚、木棉花。最初的那水泥舞台,梦醒时分。&&&& 一些往事随风而至,又随风飘散,在笑容里泯灭。&&&& 八年了,我们终于又坐在一起,肩并着肩。夕阳西下,天是红河岸。孩子的嬉闹声在天空上飘荡,而他们终将长大成人,面对那么多的哀伤。&&&& 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问道,你不怎么吸烟吧,怎么会患上,患上这种病?&&&& 何小璐用很专业的语气说,不吸烟或少吸烟的亚洲女性,得肺癌的比率正在逐年升高,医生说,这是一种趋势。&&&& 我脱口而出,什么烂鸡丨巴趋势,真不公平。&&&& 她是想要笑的,却突然咳嗽了起来,比上次剧烈得多。这一次,她咳得地动山摇,腰弓成了个虾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统统咳出来才作罢。我手足无措,只好在她背上轻轻地拍,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过了好一阵子,何小璐终于停止了咳嗽,脸上皱成一团,像突然苍老了十岁。我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老许,她却摆摆手,痛苦地说,不用了,少让他担心。&&&& 我放下手机看着她,她又看着我,终于说,别这样呀,别同情我。其实这一次生病,让我学会了很多。&&&& 我皱着眉头说,哦?&&&& 何小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正在储存精力,来开始这一段艰难的讲述。在接下来的对话里,天色越来越暗,我开始扮演一个沉默的倾听者。何小璐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咳嗽,却固执地不愿意停止,就好像——这是她生命里最后一次讲话。&&&& 她露出一个笑容,开始说,云来,我们公司里的财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姓陈。陈姐是信佛的,但是个性却很急,该怎么形容……
&我提醒道,就像是佛教徒里的左派?&&&& 她开心地咳嗽,然后说,对,对,就是这样。以前我们都很讨厌她,总是在公司里讲佛教有多好多好,一有人怀疑,就面红耳赤地吵。公司出去聚餐,每上一道荤菜,她自己不吃也就算了,还老是坏我们的胃口。&&&& 她开始模仿陈姐的语气,指着眼前里不存在的一盘菜说,哎呀,你们知道吗?这头牛虽然死了,灵魂还在受苦。你们每咬一口它的肉,它就要痛一下,哎呀,我才不要吃啊。&&&& 何小璐吐了下舌头,做个反胃的姿势。我笑道,那你们要多谢她,这可比减肥药管用。
她笑了一下,继续道,自从我的病确诊以后,陈姐就开始在公司募捐,在她的佛教论坛里发帖,要那些师兄师姐帮忙,满世界去找偏方,找神医。&&&& 我低下头,默默地想,好人一生平安。&&&& 接下来,何小璐脸上笑颜逐开,像在说一件很好玩的事。她说,这样还不算,后来有同事讲,陈姐每天早上八点钟不到,都在我们写字楼的大门口,摆了个摊子募捐。这样子干了一个星期,保安赶也赶不走,最后都快要哭了,这才算数。&&&& 她脸上笑着,眼眶却已经发红,轻声说,陈姐那天带着募捐来的钱,来医院看我。她哭得比我妈还伤心,惹得我也哭了。后来,老许跟她抱头大哭,那笨蛋……&&&& 何小璐说到这里,抬起手腕说,你看,好笑吧,我也给发展成了佛教徒。&&&&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骨瘦如柴的手腕上,系着两个不同质地的佛珠。她介绍说,哪,这串是尼泊尔带回来的,小的这串,就是陈姐送的。&&&&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惨淡而从容。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他们相信人死之后,灵魂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马克思主义的可恨之处,就是它把我教育成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我心知肚明,人死之后,连个屁都不会剩下。&&&& 什么宗教,什么***偏方,什么家传老中医,都是骗人的玩意。我根本没办法降低自己的智商,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东西身上。这样子,我连一些安慰性质的尝试,都没办法为何小璐去做,所以,我这辈子都得不到救赎。&&&&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在楼层低的窗户里,传来锅碗瓢盆,煎炒烹炸的声音。场地上玩耍的小孩子,一个一个被叫回家吃饭。时间和自责让我开始焦虑起来,我从公园椅上站起身,向何小璐提议道,要不然,我先扶你回去吧?&&&& 她却仰视着我的眼睛,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急。我从她的瞳孔里,突然就洞悉了一切。&&&& 这是今生今世,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所以,不要结束得太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公园椅上,倾听她的讲话。天差不多黑透了,风越来越凉。&&&& 何小璐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了我好久,最后才开口道,云来,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 她低下头,一边玩弄着手上的佛珠,一边轻轻道,我八岁那年,我爸生病了,肺癌。他没有钱治,给医院送了回来,躺在家里的床上,让我们看着他死。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努力,要挣钱,要离开这个穷家,这个穷地方,远走高飞,越远越好。&&&& 她说,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穷怕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去争。学业,事业,男人。坦白告诉你,当初跟你拍拖,是因为在军训的时候,叶子薇说她对你有好感。当然了,还有老许,也是我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女孩子跪在我面前哭,求我把老许还给他。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觉得好开心。&&&& 她说,现在我知道了,我错了。全都错了。命中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硬要去争,现在呢,全部要还回去。&&&& 我听得喉咙发紧,宿命的巨轮似乎从天而降,压在我的背上。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手伸进裤袋里,去掏刚才买的那盒烟。突然,一个冰凉而松动的手铐,箍在我的手腕上,那是何小璐的手指。&&&& 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开口问,云来,你是跟我分手之后,才学会抽烟的,对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抽烟却没事,而我会得这种病?&&&& 何小璐缓缓地,一字一顿道,这种抽烟才要得的病?&&&& 我听得头皮发麻,全身汗毛直立,攒着烟盒的右手,不住地战栗着。&&&& 她用那白骨般的手掌,轻轻抚摸我的手臂,像一个母亲哄小孩说,答应我,以后别再抽了。&&&& 她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然后夜风吹过树梢,一片哗啦啦作响。&&&& 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看见无数的树叶变成海浪,从高到低,由远及近,拍碎在看不见的彼岸旁。&&&& 一句话从我身旁,或者是从九霄之外的梵天跌落,逐字逐句,狠狠砸在我心脏之上——&&&& 来,看破放下,随缘自在。
公历11月23日,农历十月廿六,星期天,刘家大婚。&&&& 星期六晚上,小川召集我们这些伴郎、兄弟,一起吃顿晚饭,当是哀悼他告别单身。在这群乌合之众里,有我跟南哥,还有小川的堂弟表哥、同事朋友、大学同学之流。开席之前,一群人都作衣冠楚楚,谦谦君子状,结果几杯白酒下肚,全都原形毕露,张牙舞爪的,跟国丨民党匪兵没啥两样。&&&& 只有小川一人,坐在酒桌上,端着一个茶杯,拈花微笑。新郎官要留着明天来糟蹋,今晚可以饶他不死。等我们喝得差不多了,小川把酒店房卡交给我们,然后就离席而去。&&&& 选好的吉时是早上七点,南哥建议说,我们干脆就不要睡觉了,打牌到通宵,时辰到了,一起去接新娘。众人纷纷叫好,意气风发的,好像珠三角赌神今晚欢聚一堂。&&&& 吃完晚饭,我们七八个大男人,一拥而入酒店标间里,抽烟打牌,喝三吆四,好一片乌烟瘴气。我牌运不错,打了三个小时,赢了上千块。本来还想打下去的,奈何过了十二点就哈欠连天,只好借口说上厕所,溜到隔壁房睡觉去了。&&&& 五点钟不到,我睡得正酣,一阵拍门声像警察查房,把我从梦里唤醒。我赶紧爬起来,胡乱洗漱一番,套上西装,又往头上打了半斤发蜡。临走前在镜子里一看,嗯,也挺人模狗样的。&&&& 到了酒店楼下,天色还黑乎乎的,小川早就在大门等着我们了。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如今穿一套合身的礼服,再加上一脸的神采飞扬,颇有些明星范儿。&&&& 要开花车的兄弟,都去了停车场,我们这几个不用开车的,围在一起聊天。南哥翻起旁边一个兄弟的衣领,看了一眼,然后挤眉弄眼说,喂,你们知道杰克是怎么死的吗?&&&& 我和小川早就习惯了,其它人则面面相觑。等了半分钟,南哥扫视一圈,得意地笑道,是穷死的,因为……杰克琼斯啊,哈哈哈哈哈。&&&& 我们捧场地笑,那个兄弟递了支烟给南哥,又递给我。我摆手笑道,戒了,戒了。
&&小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南哥则嗤之以鼻。这时候花车都陆续到齐了,我们呼啸聚散,钻进了各自的车子。出发,到高老庄抢亲去!
&小兔的父母住在南山,一个高尚住宅区里面。她爸爸早年就调到深圳来了,但小兔倒一直留在我们老家读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今天娶她的也不会是小川了。&&&& 车队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婚庆公司的拍摄车,从天窗里戳出一人一机,在车队前后拍来拍去。一路上,我们遇见两个迎亲车队,看起来,今天果然是结婚的大好日子。&&&& 到了小区门口,车子在路边停好,我们一干人等,纷纷抄家伙下车。旭日东升,我们一群大好青年,都穿着西服,手里是五颜六色的道具,像一帮不伦不类的黑社会。&&&& 我走到小川身旁,帮他整理一下衣服。他掏出一沓红包,有厚有薄,塞进我口袋里,然后拍着我肩膀说,云来,等下抢新娘就看你的了。&&&& 我扬起眉毛,笑道,你就放心吧,黄世仁。&&&& 人齐之后,我们进了小区大门,一路杀到小兔家楼下。南哥把手里的礼炮高举,大喊道,法师拉桌子,术士发糖,集体加buff……&&&& 我拍拍他肩膀说,得了,进电梯吧。&&&& 上了楼,小兔家的门紧闭着,小川按响门铃,里面先是一片静悄悄,然后就传来一片笑闹,端的是春光明媚,莺歌燕舞。门外这些小伙子们,精神焕发,摩拳擦掌,大有一人一个,抢回家当老婆的架势。&&&& 接下来,敌我双方将隔着这道门,展开一场坚苦卓绝的攻坚战。&&&& 门里面有人开口了,一听就是叶子薇,她装腔作势道,外面的是谁呀?&&&& 小川笑着说,是我,刘小川,来接我的新娘子,涂丽娜。&&&& 叶子薇似乎恍然大悟,拉成声音“哦”了一声,继续拿腔拿调,请问刘小川,你爱涂丽娜吗?&&&& 小川挠挠头发说,爱。&&&& 叶子薇起哄道,大声一点,听不见。&&&& 新郎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突然一个立正,仰天大吼道,爱!&&&& 门里又是一片大笑,想象得出她们花枝乱颤的样子。笑完过后,叶子薇又问,那好,刘小川同志,你还记得第一次牵涂丽娜的手,是在哪一天吗?
小川皱起眉头,明显是被难住了。而且就算他能想起这个,接下来的问题仍然无穷无尽。什么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接吻,哪个男人能记得全?这个纪念日,那个纪念日,对于我们来讲,纪念都是虚的,能日就好。&&&& 新郎官愁眉不展,这时候,就轮到伴郎出场了。我走到门前蹲下,掏出几个薄薄的红包,塞进门缝里。里面哇了几下,地上几个红影马上消失了,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好小气啊!&&&& 这点钱也好意思出手,还是男人吗?&&&& 你们还是回去吧!&&&& 门里一片闹哄哄的抱怨声,我早就料到,此时不慌不忙,却故作为难道,哎呀,里面的姐妹门呀,我倒是有大大的红包,可是……&&&& 叶子薇估计也听出了我的声音,笑道,可是什么?&&&& 我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可是门缝太窄,塞不进去啊。&&&& 里面别的姐妹纷纷叫嚷开了,想骗我们开门,休想!
叶子薇低声说,别怕,我们还有……&&&& 她们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过了几秒,门终于慢慢地开了,一条门链明晃晃地摇荡。从里面伸出一只玉手,摊开了手掌,叶子薇拖长了声音问,红包呢?大红包呢?&&&& 我右手拿着红包,慢腾腾放到她手上,却突然顺势而入,进了门缝里。我大喊道,兄弟们上啊!&&&& 在我一声令下,那群兄弟如猛虎下山,恶狗扑***,冲到门上顶住,不让她们把门关上。我那虎口拔牙的右手,一边摸索着门链,一边忍受着姐妹们的抓掐。我龇牙咧嘴道,姑奶奶们,别闹了,错过了吉时可不好。&&&& 在我的攻心战术下,地方的攻势稍为一滞,我抓紧时机,一把解下了门链。兄弟们一哄而上,推开大门涌进房里,好一片鬼哭狼嚎。&&&& 叶子薇站在一片混乱里面,穿着粉红色的纱裙,简洁却仍然出众。她摇头在笑,表情像是责怪,又像是赞赏。&&&&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我指的不是门链,而是我们的新娘子,小兔,涂丽娜。她当然是有暗示过这班姐妹,闹一下意思就好。结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要是玩得过火,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就不好玩了。
接下来的环节,证明我猜得没错。藏鞋子,这是一个可以让伴郎找到吐血,新郎找到翻脸的环节,却也让我们轻易通关了。&&&& 我曾经作为兄弟,参加过一次接新娘活动。那个蛇蝎心肠的伴娘,把一只鞋子放在床下,另外一只,竟然藏在电脑主机里。就这一招,让那伴娘赚了五千多的红包。当然了,以后再没人请她去做伴娘。&&&&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坚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杀鸡取卵的事情,不能干。&&&& 在涂丽娜思想的指导下,我们的伴娘叶子薇,把鞋子藏得相当客气,非常友好。那一对儿红色的高跟鞋,乖乖站在衣柜里,一打开就看见了。新娘坐在她的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然后,小川从我手中接过鞋子,亲手为小兔穿上。媒人婆站在旁边,念叨着一些吉利话。穿好鞋子,新郎拦腰抱起新娘,走到客厅放下,为端坐在沙发里的二老敬茶。&&&& 我站在伴娘旁边,看着小兔的那一对父母。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皱纹纷纷向外扩散,像两朵喜气洋洋的菊花。对于小川这个女婿,他们一直非常中意。&&&& 我偷偷捏了捏叶子薇的手,想起了她的父母,又想起我家那二老。&&&& 老人们说了些鼓励的话,新人们说了些感激的话,收两个红包,又擦了些泪水。然后便要出门了,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终于要成为别家的人。&&&& 一片欢天喜地中,新郎又抱起新娘,缓缓走向门口,我跟叶子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门外一片欢呼雀跃,一,二,三,啪啪几声礼炮,一堆纸屑洒在我们头上。&&&& 一行人走向电梯,早有人摁住了按键,让门大开着恭候。在我眼前,新郎跟怀里的新娘相互凝视,笑而不语,幸福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我偷偷抱怨道,太肉麻了,看我起的这身鸡皮,神经末梢都坏死了。&&&& 她捏了我一下,说,闭嘴。&&&& 我乖乖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又问,你看小兔这身婚纱,挺美的。&&&& 叶子薇撇了撇嘴,把嘴巴凑到我耳朵上,小声道,像一团棉花糖。
出了电梯,小川终于能把小兔放下来了,挽手走在队伍前面。从楼下到小区门口,原来不过五分钟的脚程,我们这队人马,一边走一边拍照,花了差不多半小时。&&&& 按照风俗,接了新娘之后,就要送到男方父母家。但是要车队走几百公里路,回我们老家那儿,显然不太现实,所以一般采用折中的办法。小川的妈妈是一直都在深圳照顾大石,他爸爸前几天也出来了,如今二老正在小川的新房里等着。&&&& 我们开在深南大道上,一路向东,迎着晨曦。&&&& 迎亲车队到了小川家楼下,其他人员就功成身退,回酒店休息去了。我和叶子薇革命尚未完成,还要继续陪着新人,像一对贴身的丫鬟家丁。&&&& 上了楼,新郎抱着新娘刚一进门,满满一屋的男方亲戚,便山崩地裂地欢呼喝彩。早有几个大胖小子,迫不及待地跳上新床,像肉包子一样翻来滚去。&&&& 接着,叶子薇准备好茶,新人向客厅里的二老敬茶,无非又是刚才那一幕的重演。只不过,少了刚才那群兄弟姐妹,多了一个轮椅上的刘大石。&&&& 一早上的繁文缛节,手忙脚乱,如今终于要结束了。我跟叶子薇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这时候,刘伯伯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给我们一人一个红包,连声道,你们辛苦了,辛苦了。&&&& 我道过了谢,笑道,恭喜伯伯,小川可真有福气,娶了个那么好的媳妇。&&&& 他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搓着手说,哪里,哪里。你们两个呢,要什么时候摆喜酒?小邓啊,你爸心急着要抱孙子啊。&&&& 叶子薇一副小女儿娇态,低下头说,还不是看他的意思。&&&& 我挠头笑道,下个月可能要去她家,见一下家长,没问题的话就准备提亲了。&&&& 刘伯伯呵呵笑道,那好,那好,索性就在年底结婚吧。啊,你看,这边快忙完了,一起到楼下喝早茶?&&&& 我看了一眼叶子薇,然后故意打个哈欠说,不用了,我们不饿,只是……&&&& 刘伯伯赶忙道,哦哦,那你们先回酒店休息去吧,辛苦了,辛苦了。
新郎新娘还有些琐事要忙,但暂时用不上我们了。于是,我跟叶子薇功成身退,打道回府,奔赴酒店。&&&& 电梯到了我们的楼层,我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拦腰抱起叶子薇,吓得她尖叫一声。我迈出电梯门口,一步步走向房间,她一时反抗,一时又哧哧地笑。到了房门口,她还配合地从我口袋里掏出房卡。&&&& 进了房间,我一下子把她扔在床上,又扑了过去。她躲闪着说,先换了这身裙子,别弄脏了。&&&& 我嘿嘿笑道,你猜对了,我就是想玷污一下。&&&& 她今天穿的这身纱裙,胸口低得恰到好处,里面的内容饱满充实,呼之欲出。也难怪今天早上,那一票兄弟们目光如炬,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长个包子样,就别怨狗老跟着。更何况,就算让他们望眼欲穿,望穿秋水,再望断天涯路,那又如何?这一片锦绣河山,列强再怎么觊觎,也还是牢牢掌握在我国人民手中。&&&& 叶子薇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面带红霞,嗔道,下流。&&&& 我顾不上再跟她理论,开始解放双手,扎扎实实地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 一阵天翻地覆慨而慷之后,我轰然倒塌在床垫上,跟叶子薇相拥而眠。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操劳了一个早上,这一下,我们两人睡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连午饭都没有起来吃。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南哥的电话把我吵醒,他在里面嘿嘿笑道,新郎新娘还没洞房,你们这对狗男女,倒是先洞上了。&&&& 我掩饰道,我们在睡觉,扯什么呢?&&&& 床头的墙壁,突然传来几声清晰的敲击,把我吓了一跳。南哥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年轻人,隔墙有耳啊,以后要做好保密措施。&&&& 我只好咒骂道,日这酒店,墙壁那么薄。&&&& 南哥沉重地恳求道,千万别再日了,快穿衣服下楼吧,等着你们迎宾呢
&&&& 两个小时后,我们这些人穿戴整齐,满面微笑,站在酒店门口迎宾。该怎么说呢,这件事是我的强项,如果放到旧社会,我应该是个不错的***。&&&& 四方宾客络绎不绝,一一被引着入座,拼成熟悉或者陌生的一桌。到了晚上七点,路旁华灯初上,宴会厅里大放光明,婚宴终于要正式开场。&&&& 有时候我会想,每一对夫妻之所以相识、相知、相恋,最后走到结婚,个中的剧情,端的是千差万别。可是到了婚礼这回事上,却又是万般的同质化。流程可说是千篇一律,差别仅在于烧钱的多少。&&&&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厅里的灯光灭了,聚光灯晃了几下,打到门口,新郎新娘隆重登场。一对狐假虎威的伴郎伴娘,紧随其后,不断撒花,路过一桌桌酒席,一声声礼炮。&&&& 然后是放VCR,新人感情好或者演技好的话,在这里可以上演热泪盈眶的戏码。戴婚戒,新郎讲话,新娘讲话,新家公讲话,新岳父讲话。主持人一直都在讲话,插科打诨,严防冷场。&&&& 宾客们在台下自成一体,窃窃私语,掩口而笑。有些人在叙旧,有些人刚刚有幸认识,以后可能会有业务联系,就忙着交换名片。几个心怀鬼胎的单身男女,环顾四周,惶惑地期待着旧情人的身影,还是在盼望一段虚无缥缈的新恋情?&&&& 在这同伴新婚的盛宴,那么多的吊灯,并不会倾泻下来。曾经跟我分手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会出现,不必担心尴尬。&&&& 我跟她肩并着肩,站在台下,她是今天的伴娘,艳光四射,大抢风头。她是我高中时期暗恋过的校花,更是我的现任女朋友。接下来,我们会挽着手走进自己的婚礼,还是在若干年后,重逢在一场不相干的婚宴上,带着各自的子女,互相寒暄?
&当宾客们的肚子里开始鼓瑟齐鸣时,终于所有人都讲完话,下了台,各位观众,各位来宾,ShowTime!下面是乳猪隆重登场。&&&& 趁着这个时候,我和小川赶快坐了下来,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叶子薇也拉着小兔坐下,饭没吃上两口,先急着帮她补妆。&&&& 小川以茶代酒,敬了我一杯说,云来,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忙前忙后,服务周到。&&&& 我一本正经道,不辛苦,刘行长要是觉得我活儿干得好,下次再有生意,关照我就行。&&&& 叶子薇狠狠瞪了我一眼,小兔倒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新娘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把肚子填了个半饱,然后便开始巡场敬酒了。我手提一真一假两瓶洋酒,跟在小川后面,一桌桌地敬了过去。我们这边的婚礼比较和谐,即使明知道新郎杯里的是王老吉,也没有太过为难。&&&& 虽说是这样,酒桌上还是有几个刁民,硬要跟新郎换杯里的酒来喝。遇上这种场面,我身为伴郎,当然义不容辞,使劲浑身解数,软硬兼施,帮小川挡了些酒,又代喝了另外一些。
&这一次,小川一共摆了40席,我们敬完半场,回到自己那桌上,来个中场休息。一坐下来,才发觉膀胱涨得慌,于是跟他们说了一声,起身去厕所。&&&& 偌大的男厕里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我站在尿盆前,一手扶着雪白的瓷砖,一手扶着水管。喝下去那么多酒,水都从小脑出去了,酒精直奔大脑,一下子就有了些醉意。&&&& 我已经完事了,却忘了收枪入库,仍站在那儿发呆。远处传来婚宴的喧闹,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年。&&&& 这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家伙,踉跄着走了进来,到我旁边,一边掏鸟,一边跟我搭讪。他结结巴巴地说,嘿,哥、哥们,那伴娘可真、真不赖吧?奶、奶丨子丨真丨***大。&&&& 我皱皱眉头,认出了这个家伙,是坐在小川银行同事那一桌的,相貌可亲,像是风华正茂的郭德纲。刚才敬酒时闹腾得欢,一口京腔,活脱脱一个话痨,不去演相声,简直是浪费国家人才。&&&& 郭德纲继续道,等会你把她灌、灌醉,也带去洞、洞房嘛,哈哈,哈哈哈……&&&& 我懒得搭理他,拉好拉链,正准备走人,他却打了个尿颤,吁一口气道,不过嘛,搞一晚过瘾就、就好,这女人我见过,那可是个骚、***。&&&&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还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现在这、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傍、傍大款,到年纪大玩不转了,就想找、找个傻丨逼来嫁掉……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站在郭德纲身后,一边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一边等他尿完。&&&& 郭德纲回过头来,看见有个人站在身后,不由得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我,他骂骂咧咧道,哥们,看个鸡丨巴?我告、告诉你,我可不是兔儿爷。&&&& 我黑着脸问,你给我说清楚了,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狐疑地皱紧眉头,像在回想刚才说过哪句话。过了几秒,他恍然大悟道,哦,那个骚……&&&& 郭德纲说到一半,发现我神情不对,于是吐舌道,哥们,那不会是你女、女朋友吧?&&&& 我咬着牙关,腮帮硬起来,点了一下头。&&&& 他神情颇有些慌乱,说话倒是一下子顺溜起来,掩饰道,嗐,我这人就是嘴巴贱,爱嚼舌根,刚说那些全是胡编乱造,谁信谁倒霉。&&&& 他说完这些话匆忙要走,我挡在他前面,一字一句道,先别走,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郭德纲左摇右晃,想要带球过人,却被我推推搡搡地拦下了。他被我惹急了,站在原地,梗着脖子道,哥们,你有完没完?&&&& 我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解释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完。&&&& 他皱眉说,至于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我跟她,我们,明年准备结婚了。
郭德纲抓抓油乎乎的头发,叹口气道,嗐,这事整的。&&&& 然后,他抽了一下鼻子,捂着嘴巴说,得,我们出去讲吧,这里太味儿了。情满自溢 第一百零四章&&&& 我们走到消防通道的门口,正对着窗户的地方。郭德纲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手道,戒了。&&&& 他便自顾自点了一支,吐了个烟圈说,哥们,我要跟你说的,没错,都是我亲眼所见,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请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
&&根据郭德纲的描述,在上半年的时候,他跟着行里领导,去广州开会。会后,有一个从北京老板,跟领导是老关系,刚好也来了广州,就怎样都要请他吃饭。&&&& 他自嘲说,领导一向不太尿他,这样的饭局,他本来是没机会出席的。不过那一次,对方老板刚好是北京人,领导才招呼他一起去。&&&& 那北京老板据说都五十多岁了,不过打扮得好,头发又染得一丝不苟,说是三十多岁也大有人信。记得好象是做IT行业的,姓什么倒忘了。&&&&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北京老板带来的小蜜。瓜子脸,大眼睛,又高又白,巧笑倩兮,盘儿那个正点,看得人眼珠都不会转。在饭局上能文能武,说笑敬酒,一点也不怯场,隐约还有些明星范儿。&&&& 后来一问,果然没错,据说以前是一个主持人什么的,北京老板豁出去半个身家,这才搞上了手。好一个痴心情长的金主。&&&& 这样的饭局,不谈公事,纯粹联络感情,大家吃吃喝喝的,气氛一派祥和。到了尾声的时候,推门又进来两个人,一个中年胖子,怀里揽着个漂亮女人。看起来,这两个人都喝了些酒,应该是从别的酒席上赶场过来的。&&&& 郭德纲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说,当时我就想呢,怎么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胖子,美女。接下里的剧情已经不言而喻,我的心慢慢揪紧。当你指间没有烟的时候,该用什么来掩饰自己的表情呢?
&郭德纲也是个明白人,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一边抽着烟,一边斜着眼睛看我。在窗外黑夜的背景里,他的烟头闪着红光,一明一灭。&&&& 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那一次,小川是不是也去了?&&&& 他吐了一口烟,又点了一下头。&&&& 我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子的,怪不得在一开始的时候,小川会说那样子的话,他说如果跟叶子薇谈恋爱,我一定要学会收放自如。&&&& 收放自如,没错,刘小川跟叶子薇都做到了。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并不少,两个人却心照不宣,安之若素。&&&& 我大概猜得出小川的想法,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想着叶子薇或许改邪归正了,我经历丰富所以不会再动真情了,总之,他不愿意成为我们分手的诱因。&&&& 我深深吸了一口夜风,让它清冽地灌进肺里。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已经不必再问。但是在现实里,人到了一个戏剧性的关头,往往就会潜移默化,不由自主的,自己也做出些很戏剧化的举动。&&&& 像所有低劣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我声音嘶哑,很傻丨逼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没有看错?&&&& 他摇摇头道,哥们,这事能瞎说么?&&&& 他吐出一个烟圈,安慰道,要我说,这事都过去了,大老爷们的,你也别太小气了。&&&& 一阵夜风吹来,把那烟圈吹散,四处飘荡。我贪婪地吸着鼻子,突然间心痒难耐,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尼古丁的味道。&&&& 世间上就是有这样的东西,从一开始的时候,别人不是没有告诫过你,你并非不知道有害,却仍然经不起诱惑,笑说自己是明知故犯。你总以为,事情在控制范围内,哪一天不想要了,就可以随时停止。&&&& 实际上,在你第一次下定决心,要戒掉这个东西时,就已经陷得太深。你已经上瘾了,就像身边无数次演过的那样。旁人也许多次说过,而你只是一步一步的,用自己的痛苦,去证明他们正确无误。&&&& 我戒烟戒了无数次,现在的这次,刚好维持了一个星期。而叶子薇,叶子薇呢?我又要用多少次的失败,才能真正把她戒掉?&&&& 爱情,有害健康。
&郭德纲问,怎么样,这下子我可以走了吧?&&&& 我勉强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耽搁你时间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掏出烟盒,问道,哥们,真的不要来一根?&&&& 我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意识却仿佛脱离我的身体,一把抢过那根烟,然后狠狠地吸上一口,让一切的有害物质,充盈我那焦虑的肺部。&&&& 那是多么过瘾的一件事。&&&& 然而,我只是伸出左手,抚摸着右手腕上那一串木制佛珠,像在抚摸一副手铐。我答应过何小璐,从此以后不再吸烟。那一天分手时,她把这串从尼泊尔带回来的佛珠送给我,就当是一个见证。&&&& 这一辈子里,无论我说过多少谎,都无法辜负一个将死之人。&&&& 我吞了一下口水,笑道,没关系,扛得住。我们回去吧,估计他们都在找我呢。&&&& 三分钟后,我跟郭德纲肩并着肩,走进人山人海的宴会厅。叶子薇一眼就看见了我,欢呼道,不用找了,伴郎回来了。&&&& 收放自如。叶子薇或许注意到了郭德纲,或许没有;她或许还记得这人,或许已经忘了。无论如何,她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收放自如。小川转过头来,脸上笑颜逐开。这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砍头换命的兄弟,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不能给他添晦气。&&&& 收放自如。我只记得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忘了自己是被欺骗与隐瞒的那一个。我整理一下脸上的笑容,大踏步迎了上去。&&&& 演戏要演全套,我作为一个敬业的伴郎,是今天不容有失的配角。就算有天大的事,也等婚礼结束后再说了。
&& 一个小时后,我们站在酒店门口,送走一位又一位宾客。再盛大的宴席,也有散场的时候,就像人们在出生的那一刻,便}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妹子语音我也是醉了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