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老铁有乱世王者冰封战神皮肤肤的,借我玩下吗?蟹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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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马高坡之上,李玄霸回首远望洛阳城,心中一时充满不舍。前日,孙思邈拜访国公府,也不知道这个老道怎么对李渊和窦氏说的,二老竟然一致同意李玄霸去长安,临别时李渊派遣了自己的一百亲卫保护,又一再叮咛李玄霸一定要保护好孙思邈,脸上满是不舍之意。窦氏却是先抱着李玄霸大哭了一场,接着,又是唠叨李玄霸,又是唠叨几位家臣,还专门把李渊的马车给了他,又准备了几车路上的用品。李玄霸看着老妈无语,这是要搬家的节奏啊。  好不容易插科打诨劝慰了二老,三姐李秀宁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李玄霸更加无语,丝毫看不出这位巾帼女英雄的风采。柴绍也准备了几车物品,李玄霸无奈,只得谢过。郑氏、长孙也是泪眼盈盈。  一众孩子更是舍不得这个会讲故事的三叔,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李玄霸许下了无数诺言,好不容易哄好了这群侄子侄女,方才脱身。只有李道玄死活要跟着他一起去,李渊和窦氏对此也不反对,李玄霸只好带着他了。  眼看要到巳时,再不走,可就赶不到住宿之地了,李玄霸只能狠狠心,“扑通”跪倒,拜别了父母一众人等,上马飞奔而去。虽然打马狂奔,却似乎能看到母亲、姐姐、嫂嫂和一群孩子的泪眼。咬了咬牙,李玄霸奋而狂奔,直到驻马高坡之上,方敢回头,却是仍然看到西门外的十里亭前众人的身影,不由眼睛一酸,竟然产生了要打马回去的想法。  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离开,恐怕就真的离不开了,狠狠擦了擦眼睛,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留恋一口吐尽。终于抬头对长天,大喝一声,震耳欲聋之声响起,李玄霸拨马回头,直奔远行的车队赶去。  疾行三四里,方才追上车队,却见偌大的车队竟然被堵在了路上,丝毫前进不得。  几位家臣正在苦笑不已。  李玄霸纳闷,是谁敢阻拦自己。正在伤心之余,碰上个不知死活的给自己消一消愁绪倒也不错,便即驱马上前,怒喝一声:“是谁,找死么?”  这一声虽比不上方才那声振聋发聩,却是威严十足,直透耳膜。就听前方马匹“稀溜溜”之声传来,还混杂着怒喝声。李玄霸打马绕过车队,才看到前方是数十名骑士阻拦,这数十人盔甲鲜明,雄壮非常,一看就不是普通骑兵。骑兵前方却是一人摔在马下,正哼哼唧唧爬起来,李玄霸定睛一看,竟然是杨吉儿,心下惊讶,却又涌起一分感动,赶紧下了马,上去扶起她。  “臭小三,找死么?敢吓本姑娘?”杨吉儿爬起来怒道。衣服,脸上都沾满了灰尘,看上去让人发笑。  “好好,怪我怪我,还请姑娘不要发火。”李玄霸想笑却又舍不得笑,顺口应道。  杨吉儿听李玄霸这么说话,这可是罕见的,不由眼圈一红,柔声说道:“小三,你这是专意哄我的么?”  李玄霸却也是难得见到杨吉儿这么柔顺,心下一软,柔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杨吉儿嗔道:“要去长安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三姐姐,害得我,哎哟,可累死我了。”  李玄霸感叹,自己去长安本是临时起意,因为走得急,也没去皇宫找杨吉儿话别。原本觉得到达长安后再给杨吉儿写信的,可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追了过来。看她的马身上都是汗,便晓得赶得有多急了。李玄霸心中一疼,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想要说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说什么。  杨吉儿看他的脸色,心中也是一喜,这个冤家,到底也舍不得我,可自己又哪里放得下脸表白啊。欣喜之余,不由有气,暗嗔,这个木头。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丝毫没觉得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后面传来咳嗽之声,方才醒悟。杨吉儿怒瞪了后面一眼。  李玄霸拍了拍杨吉儿的肩膀,说道:“改日你来长安,我给你做好东西吃。”  杨吉儿闻言,又是喜,又是怒,这木头,哄人的话永远都是这一句,就不能换换别的?当下,气鼓鼓道:“我才不去,看见你就烦。”  李玄霸笑了笑,给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说道:“回去吧,别让你母后等急了。”  杨吉儿对他的动作虽然欣慰,却仍是不习惯李玄霸的亲昵举动,可又怕他伤心,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躲开。李玄霸又用袖子给杨吉儿擦了擦脸,杨吉儿才反应过来,赶紧闪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挪了一步,说道:“有人呢,记得给我来信。”  李玄霸“呵呵”笑道:“一定一定,小生必不敢忘。”  杨吉儿斜眼嗔道:“死样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荷包,递给了李玄霸:“给你的!”  “啊?不好吧?”李玄霸左看看右看看,貌似不好意思,“我一大老爷们带女人家的东西。”  杨吉儿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砰”的一脚踢在了李玄霸的小腿上:“要不要?”  “嘶,要,当然要。”吸着凉气伸手接过了荷包,揣在了怀里,低声说道:“打是亲,骂是爱。”  杨吉儿大羞,面红过耳,娥眉已是竖了起来。  李玄霸知道孟浪了,“哈哈”大笑,大手一摆,喝道:“出发!”  当先而行,竟然再也不看杨吉儿一眼,前方骑士“哗啦”一声闪开通道,车队紧随李玄霸身后逶迤前行。  岂不知杨吉儿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却是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到李玄霸渐行渐远,却仍然没有回头,知他怕自己伤心。却是哪里忍得住,不由带着哭腔大喊:“小三,你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前方的李玄霸陡然听到杨吉儿的呼声,身体一震,手臂一紧,拉住战马,静默了一下,后面车队戛然而止。李玄霸调转马身,远远地看了杨吉儿一眼,对她笑了笑,摆了摆手,方才转身紧催战马而去。  杨吉儿虽然隔得远了,却仍是看见了李玄霸脸上的微笑,心下一暖,却又黯然。眼见李玄霸的车队逐渐消失,脸上神色渐渐稳定下来,那个稳重温婉的大隋公主又回来了,伸臂向着洛阳方向一指,柔声喝道:“回去。”当先拍马疾奔。  瞬间,数十名骑士齐齐打马紧随而去。  且说李玄霸虽然走的远了,但那颗心却似乎随着杨吉儿又回了洛阳。一路上踽踽独行,不言不语。紧随的众人见他心事重重,自然也没人上前跟他说话。又行了一段,天色渐晚,金彤赶上前来,说道:“家主,天色已晚,该是停宿了。”  李玄霸才醒悟过来,对金彤道:“金叔自去安排就是,不必事事告知我。”  金彤应了一声,便引领车队向前极速前进,行了不到半里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栋建筑,这是离洛阳城最近的驿站。  因为人数众多,这小小的驿站哪里放得下,幸亏跟随的有一众老兵,知道应该怎么办。当下,驿站中人喊马嘶,热闹起来。请孙思邈和身体较弱的子弟兵到驿站里歇了,李玄霸却是不愿意进去,在外面老兵搭建的帐篷里和几位家臣议事。原来,当日保护亲卫训练的刘夏在多个驿站留下了人员汇报进程。这个驿站距洛阳最近,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刘夏便专门安排了人手等待李玄霸。只是没想到李玄霸这么快就来了。  听了驻留人员的汇报,李玄霸心下大定,虽然离洛阳才几十里,但那些亲卫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三百人在洛阳城中便化整为零,消失进人群中不见了,随后各种方式齐齐上阵,穿乡越镇而去。刘夏带领的是李渊的亲卫老兵,人人都有追踪绝技在身,这些小家伙那里瞒得了他们?一天的功夫,就被这些老兵们一一找到,却是没有惊动,任由他们自由行动。刘夏等人远远地坠在后面观察。  驻留人员不但汇报了进程,还把三百人所采取的方法一一记录下来,并给每人都进行了评估,这是几人预先商量好的。李玄霸看完记录,微笑出声,转手把资料递给了金彤。这些家伙尽得其父真传,那手段简直是五花八门,化装成乞丐者有之,给商队充任保镖者有之,打扮成农夫者有之。最离谱的是有个家伙竟然伪装成了一个逃婚的,还在洛阳城里骗了匹快马疾奔,只是不知道岳父家人真的追到了他会怎么办。还有一个家伙采取的方法亦有异曲同工之妙,竟然仗着自己长得清秀,化妆成了一名女子,难道他不知道单身女子独行的难处?李玄霸不由气乐了,这两个家伙倒是一对,恐怕要是允许合作,他们没准儿会化妆成一对夫妻呢。  自己的亲卫中居然有这样一对极品,李玄霸甚感开怀。几位家臣看到这儿,也是乐了。一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李玄霸便进行了分队。让胡清、张横带领李渊的八十亲卫护送七十余名子弟兵先行赶往长安,自己和金彤、宋金带领剩余的二十名亲卫沿途保护孙思邈随后前进。  孙思邈见这些子弟兵的时候,这些家伙犹如见到天人,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学医,惹得李玄霸对孙思邈的王八之气很是赞叹。经过考察,孙思邈选定了其中的四十名,打算到长安后亲自教授。这种结果可不是李玄霸想见到的,在征求了其余人的意见之后,拉着孙思邈忽悠了一个晚上,直到孙思邈答应剩下的人旁听才罢手。至少也要把这些家伙培养成战地医生吧。李玄霸丫丫。  在路非止一日。这一天,二十余人行进到了渑池县。渑池,李玄霸虽然没有来过,但却是知道它的名气的,此地是仰韶文化的发源地,秦时置县,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丰厚。  既然来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安排金彤先进城找客栈,他自己和孙思邈带着几名亲卫游逛起来。  站在城外的一个高台上,孙思邈眺望远方,沉思不语。李玄霸看他若有所得,便问道:“神仙可是想起了什么?”  孙思邈瞪了他一眼,叹道:“玄霸可知赵国廉颇蔺相如?”  李玄霸笑道:“将相和的故事嘛!当然知道。廉颇七十而勇武尚在,蔺相如护赵王运筹帷幄,二人生隙,蔺相如退让,因而感动廉颇。自此将相和睦,守护赵国数十年安定。那个‘负荆请罪’的故事说的就是他们。”  孙思邈笑道:“玄霸读的书也不少啊。世人只知道廉颇蔺相如先分后合的故事,却又哪里知道,蔺相如之所以能够运筹帷幄,却也是廉颇老将的周密安排之功啊。”  没等李玄霸说话,他接着道:“咱们站的这儿,就是当年秦昭襄王和赵惠文王的会盟之地。”  李玄霸惊讶,他对秦赵二王的相会倒是了解,但却绝没想到自己站的这个破土台子竟然是当年蔺相如智斗秦王的地点。一时间,心下思绪万千,不禁脱口而出:“忆当年,金戈铁马何时休?身披战甲犹未休,哎,却又哪里知道,男儿何时不节哀?”说到这里,眼圈一酸,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这句话说得身后众人感慨不已,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趟出来的?虽说心志坚定,但此时李玄霸的一句“男儿何时不节哀”,竟让他们想起了家中的妻女,牺牲的袍泽,一时间心中疼痛不已,以往战阵上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眼前,不禁人人泪流满面。  孙思邈转头看了看这些人,也是唏嘘不已。  片刻,李玄霸回过神来,看到众人的表现,知道众人被自己调动了心思,怕他们思虑过甚,大声说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胡虏终不还。”  这一句如同醍醐灌顶,众人立刻醒悟过来。  人啊,就是这样,不能多想事情,想的多了,就容易消磨意志。众人方才正处在懵懂之际,若是引导不好,出现厌战归隐的还是小事,要是出现两个愤世嫉俗的就麻烦了。李玄霸的这句话恰到好处的说明了战斗的最终目的。也让众人瞬间明白过来,男儿要想不节哀,唯有敌人去尽方才有可能。大家回过神来,互相看了看,都有点不好意思,驰骋疆场几十年,竟然差点被个小破孩给忽悠了,没面子啊。  李玄霸可没再多看他们,他有自己的主意,这些父亲的亲卫,跟随父亲征战数十年,功高劳苦,若不是他们自己不愿离开,李渊早就送他们回乡了。其实,若是有愿意回乡的,李玄霸反倒觉得是件好事。在他的观念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些老人可不是拿来役使的杂役,所以,他对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滚刀肉了一辈子的老家伙,才更加喜欢李玄霸。  他们每一个都身在唐府数十年,李家的公子小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李建成老成持重,李世民英武果决,唯独李玄霸性子跳脱却不失赤子之心。自遭雷劈后,身体见好,个头也长高了,面目又有了变化,已经有了唐府遗传的玉树临风的模样,整个人已经悄然褪去了幼稚之色,渐渐成熟起来。  李渊的亲卫家臣自然为家主有几个出息的孩子高兴。甚至有几个担心李玄霸勇武不再,还曾暗中试探,却被李玄霸飞舞的大锤震住了。  李玄霸看了看旁边的李道玄,最近老是赶路,却是忽略了这个小子。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丝毫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心下一叹,这个小家伙武学天分极高,放到战阵上倒也不失为一员将才,只是自从学会了李世民闯阵的恶习后,每战争先。就是因为积极性太高,后来在与刘黑达的战争中陷入重围牺牲。  李玄霸自见到李道玄就想起了他的遭遇。现在看来,这个小家伙真的在向着这个方向发展。他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样子不是装的,除了练习枪法,就是听自己讲故事了,就没见他对别的事情感兴趣。这次跟来,李玄霸用了日日检测数算的威胁都没能让他留在洛阳。这个时候,肯定在想着自己的枪术呢。  “道玄,你怎么看?”李玄霸很随意地随口问道。  “啊?哦,我觉得吧,还是三哥说得枪扎一条线是最快的。”李玄霸满脸黑线。这是他昨晚问自己出枪最快的方法的时候,自己随口说的。没想到这种气氛下,他竟然真的在想这事。  强忍住抽他的冲动,李玄霸怒道:“我刚才说的什么?”  李道玄见李玄霸生气,不敢多说,求救似的地盯着孙思邈,孙思邈自从见到李道玄,就喜欢上了这个粉妆玉砌的小家伙,经常给他讲解一些医术,李道玄虽然对此不甚感兴趣,却也知道战场上医术的重要,自是听得认真,这样一来,孙思邈就更喜欢他了,大有收做关门弟子的趋势。  此刻见李道玄看他,知道他怕挨训,想让自己帮他。但孙思邈何等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自是明白李玄霸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调教他一番,便转身远眺,装作没看见。  李玄霸见李道玄竟然想拿孙思邈当挡箭牌,心下更怒,飞起一脚,“啪”的一声把李道玄从土台上踢的滚了下去。  李道玄自从见了李玄霸,就觉得这个三哥性情随和,哪有传说中凶狠霸道的样子,原本的畏惧之心早就淡去了许多。却哪里想的到李玄霸说动手就动手,根本就没加以丝毫防备。  李玄霸随后就跟着跳了下去,看到李道玄刚爬起来,脸有愠色,只是不敢回嘴,怒气又生,“嗖”的一拳冲着李道玄的眼睛挥去。李道玄昏头昏脑刚站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眼眶上就挨了一拳,国宝大眼立刻成型。  李道玄也怒了,大喝一声,屈身蓄力,就要还手,李玄霸哪能给他机会,手一回,就抓住了他的脖颈,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道:“敢还手?小子,涨能耐了啊?”  李道玄被抓住要害,动弹不得,血性却是被激了起来,怒道:“乘人不备,不是好汉。”  李玄霸邪笑道:“乘人不备?小子,你很可爱啊。战阵上,你要不要大喝一声,提醒对方注意了,再进攻啊?你的小脑袋里整天尽想什么了?”  “你就是乘人不备,我不服?”  李玄霸看李道玄的二性子又犯了,把他的脑袋转到自己眼前,不屑道:“不服?好啊,哥哥今天就打服你。”一挥手就把李道玄扔了出去。  李道玄爬起来,恨恨的盯着李玄霸,李玄霸很随意一站,把左手倒背,道声:“来吧。我让你一只手。”  李道玄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自以为来唐府这几个月甚为用功,大为长进,李玄霸的个头又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还能惧他?低吼一声,双脚发力,就冲了过来。  李玄霸暗自摇头,性子还是太莽撞了。见他冲到近前,双脚一错,就闪了开去。李道玄倒也不傻,早料到李玄霸会闪,脚步一错,双拳递出,直奔李玄霸胸口撞来。  李玄霸暗笑,这太小儿科了,双脚一定,来了个金刚铁板桥。李道玄满以为这一下能建功,却不料双拳打了个空,楞了一下,欲待有所反应,李玄霸哪能再给他这个机会,拳头早就递出,整个一超人形象,刚立起身子,拳头已经撞到李道玄的另一只眼睛上,瞬间,李道玄双眼都乌青了。  看李道玄捂眼后退,李玄霸好整以暇拍了拍手,说道:“再来。”  李道玄晃了晃脑袋,放下手。看到李玄霸的不屑态度,暗暗使劲,却是不敢再强冲了,慢慢挪步靠近。李玄霸看着好笑,自穿越以来,他发现这具身体力大无穷,就秉承了“唯快不破”的至理。此刻李道玄的速度力气都与他相差甚远,又怎么能威胁到他?  李道玄蓄力完成,左手一晃,使了个虚势,右手却是出拳直奔李玄霸肋下,李玄霸没有再躲,后发先至,“啪”的一声抓住了李道玄的拳头,李道玄早有防备,左拳瞬间发出,疾如闪电直奔李玄霸眼睛打来。李玄霸一个侧身,顺手一带,李道玄的身体早被带到了一边,左拳自然落空。李玄霸还不放手,太极缠手发劲,脚踏阴阳,把李道玄带的七摇八晃,眼见没了力气。  李道玄如同风中树叶,被李道玄整治的没了力气,李玄霸才放开他,说道:“小子,再来。”  李道玄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呼呼大喘,爬不起来。闻言哪还敢放肆,对着李玄霸直挥手。  李玄霸骂道:“臭小子,耍赖?那可不行。”抬步上前,一把抓起李道玄横放在膝上,扬手“噼里啪啦”打起了屁股。
  也不知道打了几千几百下,只把李道玄打的痛哭流涕,哀哀求饶,李玄霸方才罢手,随手把他扔在地上,施施然走了。  留下的李道玄痛哭无语,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挨的揍。想起方才李玄霸丝毫没有留手,这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摸了好半天的屁股,才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爬上了土台。  孙思邈看到李道玄的惨状,暗暗瞪了李玄霸一眼。李玄霸耸耸肩,面不改色。一众亲卫也都是视而不见,哥哥教育弟弟,天经地义,有何奇怪之处。  当天晚上,李道玄时时躲着李玄霸,为了给他个深刻的教训,李玄霸也不理他。第二天,众人又在渑池县城游玩了一天。第三天方才启程。  一路上,李玄霸不时得到三百亲卫的信息,倒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算算路程,他们也差不多该到潼关了。这潼关史称“畿内首险”,是“三秦镇钥”、“四镇咽喉”,自汉末便已经设县。它占据晋豫陕之交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乃中华史上十大名关之一,此时是洛阳西大门,地势险要,把守至为严密,守将乃是老将屈突通。此老精通兵法,清正廉洁,乃隋唐名将,并且是出了名的难缠。  李玄霸担心的是那些小子们没有路引,究竟能不能过去?想到后面跟着的亲卫老人,暂时也就放下了心。  又行数日,便到了常平仓。常平仓本是朝廷为了调节粮价储粮备荒的粮仓。因隋炀帝三征高丽,死伤无数,全国粮食几乎全被征调到前线,此时的常平仓储粮已不及往年三分之一。只是因为粮仓设立,又有兵士驻守,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不小的镇子。借粮仓之便,此处也就以常平仓来命名了。  这个常平仓位于黄河岸边,时令已是十二月份,黄河久已形成封冻奇观。李玄霸前世未曾见过封河,便起了兴头,到河边一观。伫立在黄河岸边,李玄霸心中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平静。站在母亲河边,内心的那种亲切感深入骨髓。河面虽已冰封,但那种恢弘的气势仍未有丝毫消退。口中喃喃说道:“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旁边的孙思邈大为惊讶,这副对句气势恢宏,可不像这家伙能做出来的,但自己的确没有听过,一时间看他的目光都变了。却哪里知道这货对于无耻剽窃早就习以为常,脸不红心不跳了。照他的话说,就是既然前人已经费力气了,我何必再费力气,拿来用用而已。  “玄霸这两句确实是佳句,只是好像还有下文吧?”孙思邈问道。  李玄霸无耻说道:“小子有这两句已是得天之幸,哪敢再奢望后面的?且留予后人补全吧?”做事不能十全十美,心中丫丫,丝毫不以想不起来后两句为耻。  孙思邈不满,怒瞪了他一眼,气极而走。李玄霸摸摸鼻子,暗自庆幸。  晚上,一行人夜宿常平仓,宋金却是有了意外收获。原来,李玄霸在河边伤感的时候,宋金这个杀才百无聊赖,又没心情陪着他伤感,留下了金彤,自己顺着河岸遛弯,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位凿冰捕鱼的老渔夫,看他手里提了五六尾三四斤的鲤鱼,馋虫上来,便买下了。  李玄霸就没吃过黄河鲤鱼,早就听说这种鱼美味异常,见之大喜。急忙让宋金料理,他却是去车里找配料。老妈和姐夫柴绍都给准备了好几车东西,他才不信会缺了配料呢。果然,在车子的最下面找到了自己在洛阳开的单子上的所有配料,竟然占据了一个大箱子。  拿到配料,检视了一下。他决定按现有条件把这几尾鲤鱼都做出来,红烧、糖醋、干烧、清炖、油泼、葱油,数一数,正好六条,六道鲤鱼菜,也让亲卫们尝尝鲜。  对这种吃货来说,这点小事丝毫不难。时间不长,六道菜全部做好了,还没上桌,浓郁的香气就传了出来,一众亲卫大呼过瘾,哪还顾得上礼节,给孙思邈布完菜就争抢起来,李玄霸根本就没吃上几口。这群吃货吃完了还说太少,没过瘾,也就味道好点。让李玄霸满头黑线,谁家把鱼当饭吃,尝个鲜罢了,就你们这群吃货,每人两条鱼都不够吃的。  看到李道玄低头缩脑的陪着孙思邈吃饭,李玄霸知道这孩子这次是真被自己打怕了。老吊着也不是事儿,决定今晚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饭后,李玄霸叫了李道玄进房,李道玄还没从被打的阴影中走出来,见了李玄霸还有点畏缩。李玄霸叹了口气,柔声说道:“道玄,三哥为什么打你?你想明白没有?”  李道玄嚅喏说道:“孙神仙告诉我了,说我只专心练武,不知变通。”  李玄霸“呵呵”笑道:“孙神仙乃绝世神医,却不是兵法大家,我那天打你,不是因为你没听我说话,而是因为你走的路子不对。”  李道玄猛然抬头,眼中充满疑问。  李玄霸接着道:“项羽叔侄问道的事,你知道吧?”  李道玄沉思着缓缓点了点头。  李玄霸问道:“还不明白?”  李道玄似有所悟,沉思许久,说道:“三哥是说要我学万人敌?”  李玄霸赞许点头:“孺子可教!项羽当年举世无敌,然最终乌江自刎,委实可叹。你难道还没想到什么吗?”  李道玄不语。李玄霸语重心长说道:“道玄,你心性灵透,性格刚直,这是优点。然而,你又过于鲁莽,遇难而不知变通。虽说迎难而上是好处,但力所不逮的勉强行为那是莽撞。当年关羽的事情你想必也清楚。你的骄傲很好,但是,骄傲过甚就是刚愎自负。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缺点。”  “咱李家尚武,你痴迷于武学是好事,以你的能力,今后必是一员猛将。然则,咱家更需要智将。你大哥、二哥,老成果决。要论勇武,当今天下,舍我其谁?”李玄霸豪气顿生,“我还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但是,他们却也不在我的心上。你记住,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一场战争的胜利,个人勇猛未必是主要因素。但是,主将不掌握全局,就会必败无疑。这一点,以后有机会多跟你二哥学学,千万别学他率兵冲锋的恶习。”李玄霸郑重告诫。  “一场流言,一次粮草不济,乃至一个小错误都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若他日你为主将,难道也带兵冲锋向前,丝毫不问后方琐事?这种将领是最不负责任的,因为他将士兵的生命当做儿戏。即使胜利,也是侥幸。失败不需要多,只需一次,就会陷入万丈深渊,有死无生。”  一席话振聋发聩,李玄霸字字珠玑,无一处不是点明了他性格上的缺憾,李道玄被说得头上汗出如浆,往日的傲气再不复见。  李玄霸见效果已经达到,就没再多说,起身去找孙思邈了。要是这小子今后再改不了那些毛病,李玄霸将会决定永远祛除李道玄的带兵资格。  李道玄陷入苦思,李玄霸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也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即使再成熟,又哪里能这么快思考出结果。  第二天,所有人见到李道玄都被吓了一跳。这小家伙双眼通红,形容憔悴。哪里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李玄霸心中有点懊悔,会不会是昨晚说得太重了?  李道玄却丝毫不以为意,虽然一夜未睡,但精神却是异常旺盛。见到李玄霸,一个大跳,虎扑了过来。李玄霸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就听李道玄说:“三哥,我想明白了。今后,我要做咱李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智将,再不犯莽撞的毛病,也必然会将随行兵士视为手足,与他们同生共死。”  李玄霸听了,大感欣慰,紧紧拥抱了他一下,赞道:“好小子。”
  李玄霸和家臣亲卫商量了一下,确定了下一步的行走路线,就是沿河而上直奔风陵渡。此时,黄河封冻,车马过河者不计其数。李玄霸想起了雪橇和爬犁,便安排金彤找木匠打造。  数天后,李玄霸的爬犁组装完毕,才想起来没找铁匠打造马掌和马镫。幸亏金彤出了个主意,用麻线缠在马蹄上增加摩擦力,李玄霸试了下,确实有用。  一切备齐,李玄霸安排数名亲卫跟随马车,自己带着家臣和孙思邈在剩余亲卫的保护下登上两辆爬犁。每人都是用皮裘裹身,带着皮帽。金彤套好了马,一挥鞭子,骏马奔驰起来,爬犁瞬间启动,渐行渐快,在黄河冰面上风驰电掣。此处冰面极厚,河面平坦,倒是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  李道玄头次坐爬犁,尤其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不免兴奋地大呼小叫。一时间感染了众人,便都跟着大呼起来。大家欢声笑语,丝毫不顾旁人的侧目,看到他们的速度,过河的人都惊掉了眼珠。  爬犁,极省马力,一个时辰下来,已经行驶了近百里,车队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金彤看到马匹力气渐衰,便渐渐停住了爬犁。众人停在河岸上,下来舒展手脚。此处河面渐窄。停了一会儿,李玄霸从爬犁上拿下来几幅雪橇,顺手扔给李道玄一副。李道玄学着李玄霸的样子穿好了,却不知道是什么。  李玄霸看了李道玄一眼,说道:“注意我的动作。”说着,抓起手竿,用力一撑,就在冰面上滑行起来。溜了一圈,看了看李道玄,见他学得认真,已经有了点心得,便对金彤说:“我们在前面等你们。”便滑行而去。李道玄歪歪扭扭跟上。金彤等人早就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眼见二人远去,赶紧上了爬犁,在后面追赶。  李道玄滑行了一段,已经逐渐掌握了技巧,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李玄霸先是慢行,等了等李道玄,待看到李道玄的动作越来越熟,他的速度就快了起来。一时间,二人大声呼喝,在冰上飞驰。滑过雪的人都知道,那种速度快感简直让人着迷。大半个时辰后,李玄霸担心爬犁跟不上,渐渐控制了速度。李道玄跟在后面,有样学样。终于,二人停了下来。  李玄霸笑道:“怎么样?刺激吧。哈哈哈。”  李道玄意犹未尽,靠近了李玄霸道:“三哥,真快。”  李玄霸说道:“此物名叫雪橇,原本是在雪地滑行的,在冰上总不是那么回事。等到了长安,我给你做冰鞋,那速度,啧啧,更快。”  李道玄似有所悟,犹豫说道:“三哥,这东西要是用在雪地行军……”  “靠,”李玄霸省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道玄,聪明的小子。你的想法很好。来,哥哥再教你几招。”  李玄霸把制作雪橇的方法和诀窍一一给李道玄说明,说道:“雪中行军,马力难及,简易雪橇的制作就这么简单,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只要注意这些要点,就能进行雪中作战了。到了长安,你就先把这个行军注意事宜研究出来,要把各种因素考虑齐全。”  李道玄一一记在心里,点头答应。  一个时辰后,孙思邈和家臣亲卫才姗姗来迟。看到二人好整以暇的立在河岸上,不禁哭笑不得。金彤却是沉着脸走到李玄霸跟前,刚要说话,李玄霸赶紧致歉,不好意思说道:“金叔,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跟你们一起行动。”  金彤的话被堵在心里,有种要吐血的感觉。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怏怏不已。  李玄霸却是不再理他,招呼了众人登岸休息。亲卫从爬犁上拿下行军锅,用雪煮了开水,又拿出十数个馒头用树枝插住放在火上烤,众人分了一杯热水,烤着火吃着热馒头,方才觉得暖意重又回到身上。  停留甚久,车队终于来到。一众人等支帐篷,安放铁锅,忙了一阵,方才吃上热饭。饭后,并不急于前进,就在雪地中宿营。大家说说闲话,吹吹牛,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用过早饭,继续前进,李玄霸终于在金彤和宋金的纠缠下教会了他们雪橇的用法,有这两个人跟着,李玄霸和李道玄也不敢走得太快。  终于走到了风陵渡。到了风陵渡,这路程也就走完一半了。  风陵渡是黄河最大的渡口,传说因风后陵而得名,实为黄河要津。此处自古以来就是河东、河南、关中的咽喉要道,为兵家必争之地,乃是一所重镇。  因黄河冰封,过河的人不必再等渡船,李玄霸原本以为投宿客栈的人会少许多。但却没想到因为前后数十余里没有人家,来往的客商行人都落脚在这里,一时间竟然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才住进一家客栈,众人方才得到修整。当晚,齐聚大厅用饭。  厅中只剩下数张桌子,金彤点好了菜,众人坐了。等菜的当口,听人们闲聊。南来北往的腔调十足,奇人异事层出不穷。  李玄霸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如今潼关外竟是聚集了少量的流民,只因屈突通防守严密,才没有流民入关。闻听流民的惨状,李玄霸暗叹,看来大乱将起啊,心中不免恻然。  又听到有人说起前几日过关的趣事,不免又有些发笑。这说的就是自己的亲卫了。刚到此地,还没来得及看留守人员的报告,先听听倒也不错。  原来,这人说的就是那几个活宝干的事。  这第一个听描述就像是凌云,这家伙长得憨厚无比,却极为灵动。李玄霸初见他时都差点被骗了。这货在潼关外的同零乡忽悠乡民主动****,乡民们备齐东西,由他率领,直驱潼关,潼关守军见到这支“大军”惊讶无比,此等盛况的确难得一见,急忙上报,甚至惊动了主将亲自接见。但就在见屈突通前,他竟然找了个由头消失了,乡民们遍寻不见,只得作罢。  李玄霸和金彤宋金一听,便已猜到,这是凌云自觉瞒不过,借故跑了。潼关虽然把守极严,然非战时,出城的人盘查并不严格,凌云肯定是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混出城去了。  另一个也是趣事,说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自称逃婚,骑快马抢入城门,被守门军卒拿下,引来大批人众围观,正不可开交之时,竟然被订婚妻子追上,喝骂追打之下,人群大乱,这夫妻二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李玄霸和金彤宋金三人互相看了看,均在对方眼里发现了笑意。这一对恐怕就是那对化妆的活宝了。竟然在紧急情况下合作的如此完美,人才啊。三人同时在心中赞叹。  再就是一个虬髯大汉,要进城参军,但却没有路引,把门伍长看这大汉雄壮有力,私下做主引见给了城门官,城门官一见大喜,亲自收他做了手下。但就在第二天准备上报时,这家伙突然消失了,弄得城门官还以为是见鬼了,也没敢把此事上报,只能不了了之。  不用说,这种没脑子的计策只有秦猛能用得出来,如果不是他运气好,恐怕现在脑袋都已经挂在城门上了,一个逃兵的名头是逃不掉的。  其他人如何过的潼关,倒是还不知道。评估报告也只能说明他们在风陵渡的表现,过潼关的方法只能到潼关再看了。  当晚,李玄霸和金宋二人看了报告,里面说明了三百亲卫到达风陵渡之后的种种表现,三人还是很满意的,这群家伙脑子灵活,做事手段多样,有不少人在这儿弄了绳索,看来是打算翻山穿越潼关了。  李玄霸心中有了底,看来,这些人可能都能安全到达长安。届时,自己的手下要多出不少人来。看到这里,李玄霸去长安之心愈加急切。  第二日,众人也没心思再游玩,草草准备了下,便赶往潼关。因为是陆路,爬犁已经用不上了,便私下里拆了送给了客栈。
  众人心急,迎着风雪向着潼关疾驰,傍晚终于看到了雄壮的潼关。夕阳下,地平线上浮现出一条黑线,距离渐近,终于在太阳未落山时接近了潼关。只见这潼关上是三层的城楼,楼檐下悬挂着一块大匾,上刻“潼关城”三个大字。在城楼阴影中观看,一种压抑感扑面而来。愈到关前,愈感觉自己的渺小。  城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竟显明亮,李玄霸看到眼前的景色,不禁赞叹出声:“雪拥潼关马不前。”  一众亲卫侧目,对李玄霸时不时弄两句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惜的是这家伙名句迭出,却没有一次是弄完整的,吊的人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家刚到城门口,就见城门在缓缓关上,金彤大喝:“等一等。”  却哪里有人管他,依旧关个不停。金彤怒气陡升,此时太阳还未曾落山,并未到关城门的时刻,这个城门官太不长眼,明明看见自己的车队,还故意关门,这其中必然有人授意。  李玄霸眼看城门关上了,又看了看金彤,金彤驱马近前,在李玄霸耳边小声说道:“家主,此事有蹊跷,提前关城门,恐怕是有人暗中授意,想来可能是城中有人见到咱们的车队,想要讨取好处来的。”  李玄霸闻言大怒:“不到时辰,竟然敢提前关城门,还要讨取好处?看我李玄霸好欺负么?”喝道,“拿我大锤来。”  金彤欲待再劝,想了想,却也认为家主最近过于平淡了,便不再劝。  李玄霸驱马回了后队,从马车中取出自己的那对大锤,催马跑到城下,放声大喝:“呔,上面的听了,快打开城门放我进去还则罢了,否则,爷爷就打破你的城门。”这一声犹如雷震,轰隆隆传了开去,震得城楼上的雪都簌簌落了下来。李玄霸心中暗爽,原来古人真是这么喊得,过瘾啊。他却不知道,他这是听书听多了,除了他这个棒槌哪有这么喊得?  城上却是没人出声,或许是被吓怕了。  李玄霸甚感没面子,盛怒之下,催马上前,举起大锤,就要锤破城门。  就在此刻,城门“吱嘎”一声,竟然缓缓开启,李玄霸一看,便提马后退。  城门闪开了一条缝,门缝里挤出来一员战将,只见他满面络腮胡须,双目圆整,明显是有气,身披光明铠,胯下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把长槊。出了城门,看李玄霸已经把马退到了护城河边上,便在吊桥上立定,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破我城门?”  李玄霸看这家伙不像普通人,那一身光明铠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置办得起的,现在见他明知故问,也是恼火,没好气道:“你没长眼吗?不到关门的时刻,凭什么不让我进城?”  这家伙看了看李玄霸,嗤笑道:“小子,我就看你不顺眼,就不让你进城了,怎么滴?”  李玄霸大怒,手底下却是仍旧留了情面:“你小子欠揍吧?找死。”“忽”的一声,手舞大锤奔着这员战将砸去。  这将早有提防,带马闪开,后退了几步,手中长槊一摆,喝道:“怎么滴?小子,还想动武?爷爷我试试你的能耐。要是胜了我这手中铁槊,我大礼相迎,再礼送你出城。要是不行,赶紧下马,让我好好打你一顿出出气。”  李玄霸无语,这货看来是不知道受了谁的气,专门到城门口来找人出气的。便笑道:“小子,你也把爷爷的气撩拨起来了,来来来,先让我打你一锤出出气吧,躲得不是好汉。”  这将把长槊一横:“打就打,怕你不成。谁躲谁是王八。”  李玄霸更不搭话,使上八分力气,手中锤“嗡”的一声向着对方砸去。这将双手一横长槊,攒足力气就迎了上来。就听“当”的一声,众人耳边“嗡嗡”作响。李玄霸的大锤也被震起老高,那家伙却是连人带马“蹭蹭蹭”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把铁槊拄在地上,才止住退势。  好一会儿,众人才清醒过来,齐齐感叹李玄霸的勇武。李玄霸这次可算过足了瘾头,以前老是听说书的说武将怎么怎么的厉害,今天算是感受到了。  兴起之下,再次大喝:“好小子,不错,再接我一锤。”  “等等,”那人急忙摆手:“不公平,你刚砸我一锤,现在,也让我砸你一槊。”  李玄霸闻言,笑道:“好啊,小子,来吧。”双锤一张,蓄力以待。  那战将闻言大喜,终于碰到一个跟自己力气差不多的了,便不再多说,一提战马,那马“稀溜溜”立起,双手高举铁槊,人借马力,“呜”的一声,铁槊带着风声就砸了下来。  李玄霸见来势凶猛,知道这家伙使了十成力气,不敢大意,右手锤一晃,也带着十成力气“呜”的一声迎向了铁槊。就听“嘡”“嗖”声出,那战将早被震得虎口流血,连人带马“踏踏踏”退了七八步,手中的铁槊早不知去了哪里。李玄霸也不好受,退了几步方才消退了反震之力。  那家伙双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脸上却是笑着,赞道:“好家伙,有把子力气。”  李玄霸也是惺惺相惜,赞道:“好汉子。”  眼见那货双手不能动弹,李玄霸知道他的双臂已经脱臼,若是不及早治疗,恐怕会留下后遗症,便对金彤使了个眼色,金彤赶紧跑到后边请了孙思邈出来。  孙思邈来到前面,看到眼前景象,口气不善:“好勇斗狠,一介武夫。”说着,走到那家伙面前,刚要动手,岂料那家伙居然喝道:“你个老道士,你谁啊?”  孙思邈怒道:“老道孙思邈,还不滚下来?”  “啊?孙神仙?”“噗通”一声,却是激动之下真的从马上滚了下来,也顾不上脱臼的双臂,纳头大礼参拜,说道:“孙儿屈突仲翔拜见孙神仙?”  孙思邈讶道:“你是屈突通的长孙?”  屈突仲翔再拜点头。  孙思邈不再多说,趁他不注意,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合,就听屈突仲翔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抱怨,又是一声惨叫,孙思邈早把他的双臂都接了上去。屈突仲翔跳了起来,才想起埋怨:“爷爷哎,您怎么这么大力气,可疼死我了。”  李玄霸看到屈突仲翔的反应,不由大笑出声。屈突仲翔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谁啊?力气不小啊。”  李玄霸呵呵笑道:“你小子也不错,有把子力气。”  孙思邈怒道:“都闭嘴。”二人齐齐收声。李玄霸是尊敬,屈突仲翔却是害怕了。自小父亲就告诉他,只要见到孙思邈就要大礼参拜。这家伙心眼不多,听了就记住了,所以孙思邈一发话,他就不敢言语了。  屈突仲翔相当不好意思,赶紧把众人迎进城里。路上,李玄霸问他为何阻拦自己,屈突仲翔说是刚被奶奶教训了一顿,想到城门口找个人出气,哪里想到竟然碰到了李玄霸。知道了他是李玄霸,屈突仲翔大惊,连声道歉,异常崇拜地看着李玄霸,看得他心里发毛。  屈突仲翔解释了,李玄霸才知道,原来这屈突仲翔自小也是力气巨大,自称十八年来未逢敌手。当年听说李玄霸金殿战宇文成都时,还曾想赶赴洛阳找李玄霸比试,被爷爷一顿棍棒打了回来。可没想到竟然在今天见到了,还打了一场,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屈突仲翔盛情邀请,孙思邈和李玄霸拒绝不得,只能跟随屈突仲翔入住屈突通的府中。此时,屈突通奉命镇压延安刘迦论叛乱,兵驻上郡,酣战未休。独留下屈突仲翔镇守潼关。这屈突仲翔虽然心眼不多,却极是听话,屈突通临行前告诉他不许出城,他就不出城。今天被奶奶训斥,心里郁闷,便要找人出气,却仍是记得爷爷说过的话,只是出了城门,没过吊桥。李玄霸暗笑,出城得过吊桥才算,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听他言谈,知道他心性至诚,也不由得喜欢上了他。  少顷,屈突仲翔的奶奶秦老夫人出来见过了众人,寒暄之下。众人才明白,原来当年屈突通的老母亲身染重病,恰逢孙思邈云游到此,便给老夫人医治好了。有感孙思邈大恩,屈突通教育子女,今后见孙思邈如见亲人,屈突仲翔也是常听爷爷和父亲谈起,这才一见孙思邈便大礼参拜的原因。这一晃眼就是二十余年过去了,秦老夫人和孙思邈唏嘘叹息。  待屈突仲翔介绍李玄霸时,秦老夫人倒是多看了这位赵王几眼。却发现李玄霸与传说中的甚不相符,不禁大为惊讶,态度愈见热忱。
  众人并未在潼关多留,李玄霸抽时间暗中见过了田飞,叮嘱他要小心行事儿。又查阅了刘夏留下来的报告,知道三百亲卫早已经越过潼关,心下大定。又因为知道屈突通最终会归唐,在跟屈突仲翔的交往中,愈加真诚,于是二人无话不谈。屈突仲翔为人至诚,憨厚老实,李玄霸也是很喜欢这员猛将。奈何李玄霸归心似箭,住了两日就要告辞。  屈突仲翔苦留不住,二人约定日后再见,方把众人送出城外。却也只是送出了城门,不敢上吊桥。李玄霸对屈突仲翔更加赞赏,他可不认为这是无理,反而觉得屈突仲翔此举乃为坚守原则。  告别了屈突仲翔,众人方感觉关内关外大不相同。  也就离开潼关不到百里,路上已经出现了流民。李玄霸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见到流民。那是何等的景象啊。那些人拖家带口,衣衫单薄的仅能蔽体。这种数九寒天的天气里,李玄霸身穿皮裘都能感觉到寒冷,他们又如何能够保暖。青壮年较少,也就寥寥十数人,其他的多是些妇女孩童,还有几个老人。几个半大孩子跟着母亲在路边的野地里挖草根充饥。见到李玄霸的车队,那些人脸现羡慕之色,却不敢接近。近百流民的景象让李玄霸心痛无比。  靠近了一个孩子,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那个孩子惊慌躲闪,抓住母亲的衣襟,躲到了母亲身后,这位母亲面有菜色,疲惫无比,见李玄霸发问,异常恭敬地福了一福,回道:“禀告贵人,我们是魏郡来的。”  李玄霸一愣,上千里的路,不去洛阳,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见到李玄霸垂询,早有领头的一个衣衫单薄,身体虚弱的老人过来,预备答话。看到李玄霸疑惑,便说道:“好叫贵人得知,我等是河北魏郡的百姓。因张金称造反,烧杀抢掠,乱抓壮丁,”说着,流下了浑浊的泪水,“我等家财尽被抢光,粮食也没了,洛阳那里封关严密,只好逃荒到此。”  李玄霸怒气陡生:“你们郡守是干什么吃的?小小张金称,为什么不予剿灭。”  老人见李玄霸发怒,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仍脸现悲戚之色,犹豫说道:“郡守大人倒是下令剿匪,可怎奈郡内兵无战心,郡守数次出战,都失败了,贼势却越来越大。我等实在不堪重负,只能逃离家乡。”  李玄霸和老人谈话的当口,孙思邈和一众亲卫早就下车救助流民去了。李玄霸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去潼关,反而辗转来此,这是要去哪里?”  老人家忽然泪流满面,呜咽难语,好一会才说道:“我等是先去了潼关,但守关的老爷说朝廷有旨,不许流民滞留在潼关以内。”  “什么?”李玄霸大怒,“屈宊仲翔,你在找死。  看到李玄霸大怒,老人惊恐,俯拜于地。李玄霸赶紧扶起老人,老人家说道:“贵人口中的屈突仲翔莫不是潼关的守将老爷?这位老爷可是好人啊。我等在潼关下虽没进关,可屈突老爷给了我们粮食和御寒的衣物。”  李玄霸心中怒气稍减,但看到众人衣物单薄,不禁问道:“那你们为何不穿御寒衣物,还要这些孩子挖草根充饥?”  老人说道:“贵人啊,我们哪里舍得穿啊,粮食将就将就就成了,这衣物要是穿坏了,粮食再吃光了,这些人可就真没活路了啊。”  李玄霸闻言,心下恻然。朴素的话语却蕴含至深的道理。对老者的忧患意识却也不得不佩服。  仔细想了想,招手叫了金彤过来,吩咐他织锅造饭,金彤应了,自去忙活。  李玄霸请老者在干地坐了,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  老者一时无语,半晌才说道:“我等乃是流民,丢弃了户籍,却又有哪里可去啊?且走一天算一天吧。能做工的就帮着做做,怎么也不能叫这些孩子饿死啊。”  李玄霸沉思了一会,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排他们了,脸上露出自信神色,说道:“你们现今也是无处可去,愿不愿意跟我走。我请你们做工,管吃管住,干完了活,再发给你们工钱,年景好了,去留自便。如何?”  老者一时没反应过来,怀疑地看着李玄霸。良久,老者方才犹豫说道:“还请贵人可怜可怜这些孩子。”说完,翻身跪倒就拜。  李玄霸心痛无比,这些淳朴的老百姓,是被吓怕了啊,碰到这样的好事儿,哪一个敢随便相信。  李玄霸扶起老者,温言说道:“老人家,我叫李玄霸,是当朝赵王,封地就在长安,您要是不信,您看看那位,”向着正在给人看病的孙思邈一指,“那位是神医孙思邈道长。”  老者闻言大惊,颤抖着身子问道:“您说的就是那位?是孙思邈孙神仙。”李玄霸点了点头,心中郁闷,咱是赵王,您就没听说过?  看李玄霸肯定,老者一阵激动,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孩子们,快来拜见孙思邈孙神仙啊。”哪里还有半点老人家的样子。  李玄霸满脸黑线,靠了,咱哥们儿就这么没名气?看着老者领着数十人齐齐跪地给孙思邈磕头,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不免有些妒忌。哎,看来还是影响力不够啊,自己给人家找了条活路都没人谢,孙思邈给人家看看病就万家生佛。却是没想到,老者领着流民拜完了孙思邈,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众人齐齐向着李玄霸奔涌过来,到了近前,纷纷“噗通”跪倒,口称“赵王殿下。”李玄霸吓了一跳,他自觉并未做什么,哪里能够接受此等重谢。  刚要说话,却听老者说道:“赵王殿下,请听小老儿一言。”  李玄霸首肯。那老者感激说道:“我等原是魏郡滑县童山村人氏,因躲避战乱流落至此,蒙公子不弃,愿意收留我等,我等在此拜谢赵王。从此,我等愿为赵王殿下肝脑涂地。”  李玄霸惊讶,这话是一个老农能说得出来的?不由有些怀疑这些人的身份。眼下却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便扶起了老者,对众人说道:“你们遭逢劫难,实为可悯。今天便随我前往长安,去我那里做工。先对付过去这个冬天,来年去留自便,你们可愿意?”  众人齐声回答:“愿意。”  李玄霸点了点头:“大家都起来吧。把御寒的衣物都穿上,不要冷着孩子。粮食该吃就吃,先把身体养好。”众人齐齐答应,起身忙活去了。  金彤的饭食已经做好,便招呼众人一起就食。有了奔头,这些流民终于不再伤感,脸上甚至流露出笑容。  饭后,老者求见李玄霸,李玄霸本就对他们的身份有所疑问,正好见见。让老者坐了,此时的老者却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头发依旧花白,但整个人的气势竟显得高涨起来,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底蕴,言谈更是文雅。  李玄霸讶然,不敢怠慢,沉声问道:“老丈,您是?”  老者看到李玄霸的疑惑,长叹一声,向人群招了招手,走过来两条汉子,四十余岁年纪,看上去精干有力。老者道:“赵王殿下,老汉姓鲁。祖籍山东。”李玄霸惊讶,这是老乡啊。不对,这口音却没有山东味儿。  老者又道:“老汉名叫鲁丰,”指着两个大汉说道,“这是我的大儿子鲁吉,那个是我的二儿子鲁祥。”两人给李玄霸见了礼,李玄霸招呼他们坐了。  鲁丰叹道:“赵王可知道公输世家?”  李玄霸大惊,不由言道:“公输班?大名鼎鼎的公输班家族?靠。”不由爆了声粗口。然而,想起公输家族的遭遇,却又不禁感叹不已。  鲁丰热泪滚滚:“哪一次失败,不是伴随着人头滚滚落地,公输世家命运多舛,数次的杀戮,终于人员渐少。先祖曾师从公输班,因而改姓鲁。当年公输世家惨遭杀戮,先祖受重托归隐山林,日日研习公输绝学,从不敢稍懈。”  李玄霸也是感叹不已:“鲁先生因何又生出世之念。”  “然归隐数百年,终于造成人员骤减。原本的千人家族,现今只剩下了这点人了。老汉若是再不做出改变,恐怕这家族就要消失了,祖先的学问还谈何传承?世事多劫难,有的时候人是没有选择的。”  李玄霸说道:“你们就对我这么信任?不怕将来我把你们当做替罪羊?”  “呵呵,”鲁丰笑道:“赵王若是不说这话,老汉的确担心,然听了赵王这话,便已能看出赵王赤子之心。再说,能让孙神仙青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不守信义之人?”  李玄霸郁闷不已,原来还不是自己身上的王八之气发挥作用。  “好吧,你们有什么要求。”李玄霸说道,他才不信归隐数百年的家族出世没有打算。  鲁丰说道:“我鲁家如今已是人员凋零,唯有依附于赵王麾下,哪敢提出要求?”  旁边的鲁吉面现惶急之色,李玄霸看了他一眼,撮弄道:“没要求好啊,就这样吧,我去睡觉了。”  这话在骗鬼,刚过晌午,哪里是睡觉的时间。鲁丰见李玄霸光说话不动地方,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家看透了,心下还有些犹豫。  李玄霸不耐烦了:“你说你老人家累不累啊?有话明说就是,猜来猜去的费心思。学二傻子么?”  鲁丰大怒:“老汉今年都六十多了,就没教过二傻子。”  “我鲁家依附赵王,这待遇……”  “从优。”  “这家中子弟……”  “从优。”  “这家学……”  “门都没有,”李玄霸怒道,“这学问,又学又问,你们再继续只传授家中子弟试试?还千年,不用百年,你这鲁家就没人记得。”  “传教天下,世人皆为我弟子。敝帚自珍,哪里来的传承?我中华学问何时能普及天下?”  鲁丰父子三人张大了嘴,似乎被李玄霸的言论惊呆了。  “老想着家中子弟,你们的家族怎么没见扩张?传授给弟子怎么了?记得你们的人只能越来越多。你们好好学学人家孙思邈先生,教的弟子越多,百姓受益越大。你们归隐千年,给我天下百姓做了什么?凭什么让他们记得你们?”李玄霸对这种家学行为腻歪透了,怨气不断发出。  鲁丰“呃呃”连声,终于闭上了嘴巴,说道:“我们这次本就打算不再局限家学,想要把公输世家和我鲁家的学问教授弟子的。”  李玄霸登时面红耳赤,怒道:“很高尚么?早干嘛去了?打个报告就给你批下去了,累不累啊?”说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留下了父子三人满脸黑线。
  收下了鲁家父子。李玄霸不禁有点踌躇满志的感觉,这可是千年世家啊。况且这一家人精通木器机关术,这还得说是千年以前。谁知道千年后的今天,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这可得好好发掘一下。  昨晚,李玄霸就是问问鲁丰,有没有别的世家能介绍给自己,被鲁丰大大鄙视了一把。还说,****运也不能这么走啊,有一个鲁家就不错了,还想别的?  李玄霸气得肝儿疼,摸了摸鼻子,行,就算老子痴心妄想吧,可也不能这么鄙视自己吧。想自己堂堂赵王,还是别想了,孙思邈上次就曾说过,赵王就是个屁。给狗安上这个名号,狗都能干好。这话让李玄霸差点吐血,你们家的狗能干赵王?靠了,太不拿咱当干部了?一怒之下,三天没理这两个老货。  就这样,俩人还不断找他做菜,做的不好还不行。李玄霸发誓,只要自己用完了这两个老家伙,就踩在地上蹂躏个千百遍。转念一想,真要这么做了,恐怕自己得先让老妈拍死一万次,还是算了。反正发誓而已,哪天不发好几个?当不得真的。  一行人陡然多了数十流民,怎么看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儿。李玄霸却是自得其乐,跟一群孩子打得火热,他一身的皮裘,孩子们的御寒衣物都穿上了,几天的功夫,脸上的肤色也见好转,有孙思邈这位大神在,孩子们的身体日见强壮。李玄霸没事逗逗孩子,教他们一些初级算术,看到他们眼里的崇拜,总算找回了点信心。  晚上,金彤趁着吃饭的当口低声在他耳边说,有人跟踪,已经三天了。李玄霸有点茫然,谁这么看得起自己?金彤的意见是加强护卫,李玄霸不同意,护卫增强了,不是摆明告诉人家暴露了吗?该干嘛干嘛,有危险早发生了,不见得非得在今天。  半夜,外面人喊马嘶,闹腾了很久。李玄霸一肚子气,谁睡得正香被叫醒都不开心。宋金进来说,跟踪的人被抓住了,正押过来让家主亲自审问。须臾,金彤和众亲卫押着一个人进来。金彤手里还拿着一堆家伙。  李玄霸仔细看了看被绑着的家伙,这人也就二十岁左右年纪,身材中等,长相倒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是一双眼睛极是明亮,一张大众脸,起码没自己长的帅,李玄霸心道。  来人立而不跪,金彤欲待呵斥,李玄霸摆手道:“罢了,我亲自问问。”  “小子,你谁啊?来干嘛的?劫财还是劫色?姓什么?叫什么?哪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李玄霸问道。  众人一脸黑线,哪有这么审讯的。李玄霸伸手揉了揉脸,晃了晃脑袋,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小子,我很生气知道不?下床气,懂?”  被押着的家伙狠狠瞪着李玄霸,就是不说话。  李玄霸有点无趣,对金彤说道:“金叔,把我的刀拿来?让这小子尝尝老子的十大酷刑?”  金彤也是妙人,应道:“好咧!”径自跑出去,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进来递给李玄霸,李玄霸无语,您说您做戏也得做全套吧,拿把菜刀来能干吗?伸手接过来,慢慢踱步走到那人身边。用刀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叹了口气:“长这么大容易么?哎,来人,把他抓好了。”应声上来两个亲卫,抓住了那人的双臂,李玄霸道:“别让他乱动,一会儿我先把他的头皮划开,金叔找点水银给灌进去,不到一刻,管教他********,麻痒难耐,不由自主的就想跳,这一跳,就‘刺啦’一声,整个跳了出来。”  金彤凑趣:“何解?”  李玄霸甚喜金彤知机,解释道:“盖人皮保全也。这可是西域活剥人皮的法门,等闲难得一见。”  听他说得渗人,屋内的人都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冷汗淋淋。  那人终于撑不住了,不怕死的人不见的不怕折磨。李玄霸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他不惧,恨恨道:“有种就弄死爷爷。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吆喝,”李玄霸笑道,“会说话啊?小子,老老实实交代了给你个痛快,要不然老子再让你尝尝刷人皮的滋味。”  金彤凑趣问道:“刷人皮好玩啊。当年家主就干过一次,我们都没过瘾,总算能再见到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宋金道:“金哥,老听你说刷人皮,上次咱没见到,这次可得开开眼。”  一众亲卫遍体生寒,这主臣三人都什么人啊?怎么听怎么渗人。那人更是愤怒,奋力挣扎,可又哪里挣扎得开。  李玄霸道:“宋叔,所谓刷人皮,就是找孙神仙讨来麻药,把铁刷子用开水烫热了,从头到脚一遍一遍往下刷,连刷三次,直到把身上的皮刷干净才算完事。”  听到李玄霸的话,那人眼前一亮,也不挣扎了,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李玄霸看到他的反应,不由纳闷,这家伙挺有意思啊?  接着说道:“咱再给他来个火上加油。”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起来。  李玄霸郁闷,还以为把人家吓傻了,刚要说话。那人却说道:“这位公子,我不知道您是谁?跟踪你,自有我的原因。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玄霸得意道:“早说啊,浪费我这么多感情。”  “我愿回答公子的话,可不是给你吓得,我这一生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就这点伎俩,还吓不到我。”那人不屑道。  “哦?为何?”  “呵呵,刚才你要是不提孙神仙,我还真有点担心,既然你提到了他老人家,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你嘴上说的凶狠,可眼神中没有丝毫凶恶之色,我王伯当虽然懵懂,可这点眼神还是有的?”  李玄霸也感有趣,倒是为这货的眼神之好有点敬佩,灯光下还能看清自己的眼神,倒是少见。嗯?王伯当,靠,他就是王伯当?李玄霸吃惊。这个名字他可是了解得很,自己最为隋唐人物感到可惜的就是这家伙了。一手神射,独步天下,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可惜选错了主子,要不是跟了李密,大唐肯定会增添一员猛将。  “呵呵”李玄霸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金叔,给他松绑吧。”  金彤没听说过王伯当,还有点犹豫。李玄霸道:“放心,他要想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还会被你们抓住?”  金彤对李玄霸倒是放心,家主近战天下无双,再猛的人都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去,便依言松了绑绳。王伯当有点惊讶,看样子这人对自己很了解啊,那句早就下手,很有深意啊。  李玄霸说道:“在外面跟了好几天,没吃好吧,金叔宋叔,你们去弄几个好菜,我跟这位神射手好好聊聊。你们也都出去吧,放心,没事的。”  金彤宋金应声出去了,一众亲卫见李玄霸似乎认识这人,也就不以为意了,齐齐告退了。  让王伯当坐了,李玄霸才问道:“鼎鼎大名的神射手阴沟里翻船了吧?说说,怎么被抓住的?”  王伯当很不习惯李玄霸这种自来熟的语气,却又的确感到委屈,便说道:“谁想害你啊?我就是前日看到你收留了那些流民,还跟那些孩子亲近,怕你打他们的主意,就打算跟几天看看。你怎么知道我会射技的?”  “你是怕我把那些孩子卖了?还是怕我害他们?你还眼神好?他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开不开心?我的眼神你那个时候怎么不看清楚?莫名其妙。听人家说的,别问我是谁,忘了。”李玄霸不屑道。  “嘿,”王伯当不以为然,“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我见得多了,有几个好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心思?”  “我现在就想把你抽筋扒皮,你怎么就不怕了?”李玄霸道。  “孙神仙都在你这了,我还怕什么?要论医德风尚,当世孙神仙首推第一。他都愿意跟你在一起,你能坏到哪去?”  “靠,又是孙神仙,感情谁能跟孙神仙在一起谁就是好人啊!”李玄霸无语至极。这一路净跟着孙神仙沾光了,没半点自己的功劳。  金彤宋金弄好了饭菜,送了进来,摆好了。二人方才退下。  王伯当喝了一口酒,长出了一口气,郁闷道:“你的手下确实厉害,我都跟得那么远,自问没露丝毫痕迹,竟然还是被他们给抓住了。”  “嘿嘿,就你那两下子,还敢在他们面前卖弄。老子手下卧虎藏龙,你这井底的蛤蟆见过多大天儿?”李玄霸嗤笑道。  “嘁,你还真别看不起我,被他们抓住我心服口服,但要说我有破绽,我可就不信了。嗯,对了,这些人身上杀气凛然,定是沙场老兵。哎,当年我师父说过,我的隐藏之术没有丝毫痕迹,唯独气机易被察觉,果不其然啊。”王伯当叹道。  “须知善于隐藏者,最忌气机外泄。那些沙场老兵最是敏感,你的一个眼神他们就能察觉。要想真正不被发现,除非你能连气机都隐藏住,谈何容易?”李玄霸说道。  “哦?公子也是此道行家?”  “嘿嘿,比你就强上一点点而已。”  王伯当鼻子都气歪了,他的射术,隐藏之术独步天下,从未失手,此次阴沟里翻船,正是郁闷的时候,听了李玄霸的话,怎能不怒?  “请指教。”王伯当郑重道。  李玄霸不屑道:“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哦,教会了你,再来对付我?傻子才这么干哪?我就这么像二百五?”  王伯当气结,伸手指着李玄霸,嘴唇都哆嗦了。
  “老王,稍安勿躁。就你这心性,还隐藏气机?”李玄霸说道。  王伯当登时省悟,想起出师的时候,师傅曾经说过自己心性不够沉稳,登时悚然一惊。不由怀疑地看了看李玄霸,这小子比我还小,难道这心性比我还要沉稳不成?  慢慢坐了,拿起杯子喝酒,却再看不到丝毫急切之色。  李玄霸见王伯当冷静下来,含笑问道:“王兄有何打算?欲往何处?”  王伯当拱手问道:“敢问公子贵姓高名。”  李玄霸无语,这货也是妙人,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自己是谁。嘿嘿,进了圈的麻雀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他看着王伯当缓缓说道:“本公子乃是李玄霸。”  “你就是金殿战宇文,天下无敌的李玄霸?”王伯当惊讶。  “呵呵,战宇文是有,可这天下无敌可就不敢当了。”李玄霸志得意满笑道。  王伯当看他的笑容,丝毫没觉得他这话有谦虚之意,反倒觉得狂傲之气扑面而来。不由暗中撇了撇嘴。  “我本欲闯荡江湖,那一日行到渭南,却看到流民滋生,便打算暗中保护,谁想到他们竟然愿意跟着你走。我担心你不怀好意,便一路跟随,却是被你的亲卫给抓了。呵呵,某家学艺未精啊。”  李玄霸无语,本公子就这么不像好人?  “王兄现在可放心了?呵呵,你这心思让人敬佩,素不相识竟然愿意随行保护,令我辈汗颜啊。”李玄霸赞美之词不吝奉上。  王伯当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举杯向李玄霸敬了敬,一口而尽。  “王兄此时有何打算?是回老家?还是去长安?”李玄霸问道。  “嗯,我打算回河南。出来大半年,该见识的也见识了,且回老家看看父母吧。”王伯当说道。  “锦衣夜行莫若衣锦还乡啊。”李玄霸看着王伯当笑道。  王伯当脸色郁闷,他一路行来,原本打算寻找进身的机会,可现在的官员都在为自己打算,哪有慧眼识英豪让别人升官发财的。他看在眼里,便不由升起回乡的念头,打算先回去,看看再说。  李玄霸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位隋唐第一神射,奈何自己没有丝毫王八之气令人臣服,只能另辟蹊径。此时看王伯当郁闷,便明白王伯当在未建功立业之时,还不想回乡。李玄霸心下有底,便问道:“王兄是打算上瓦岗了?”  王伯当“蹭”地站了起来,目露震惊之色,瓦岗是造反之地,以李玄霸的身份,二者必是水火不能相容。忽闻李玄霸说出自己心事,哪能不惊。  李玄霸笑道:“坐下坐下,想对付你,早就对付了,还浪费一桌酒食?”  王伯当仍然对李玄霸有所戒备。李玄霸也不以为杵,笑了笑道:“老王,你这样防备根本没用,若说弓射之术,你是天下无双,可要说近战嘛,你还真不够看的。就我这间屋子,你就出不去。再说了,就算是弓射之术,我就未必弱了你。”  王伯当先是听李玄霸说他弓射之术天下无双,正自惬意,忽听李玄霸这句话,怒意又起,嘿嘿冷笑道:“未知赵王殿下竟然深通弓射之术,愿请教。”  李玄霸也是笑意盈盈,说道:“跟你比?好啊,吃完饭咱就比比看,只是得有个彩头才好。这干巴巴的比试有何意思?”李玄霸打量了王伯当一眼,“看你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王伯当怒气又生:“彩头么?你看我这张弓如何?”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了自己的弓。原来,金彤等人出去的时候,并未把他的包裹带走,留在了李玄霸房中。  李玄霸看了看王伯当的那张弓,却是桑木打造,看材料就引不起自己的兴趣。瞟了瞟王伯当,:“你拿它跟我比?太看不起人了,你看看我的弓。”起身从背囊中拿出了那张万石弓。  “哗啦”一声,却是王伯当碰掉了酒杯。只听他惊讶道:“万石弓?竟然是万石弓?”大喜之下,已是失态,跨上一步,伸手就要去拿。李玄霸一翻手,就把万石弓放到了身后,说道:“王兄莫急,莫急。”  王伯当急切道:“什么莫急?我能不急吗?这可是三国神射将军黄忠用的万石弓啊。公子,伯当请求一观。”  李玄霸笑了笑,把万石弓递给王伯当。王伯当神情恭敬,犹如朝圣般接过万石弓,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李玄霸看他虔诚地抚摸万石弓,犹如抚摸情人的身体那般充满感情,心下恶寒,便嘱咐道:“你可小心些,本公子值钱的东西可不多,就这一件。去了长安,还要把它换了钱使唤呢。”  王伯当原本沉浸在喜悦中,忽听李玄霸说的这些话,登时怒目圆睁,双手把万石弓护在怀中,戒备之情陡升,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大了许多:“你要把它卖了?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一把好弓就是射手的命,这可是老将黄忠的神弓,当年他凭此弓建功立业,战无敌手,你竟然要把它卖了?”越说越是愤怒。  “一把好弓,怎能让它蒙尘,若是落于庸人之手,必会束之高阁,从此再无见天日之时,那才是亵渎,十分的亵渎。你个混蛋,要是你敢把它卖了,我,我就跟你拼命。”王伯当呼呼大喘。  李玄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貌似这把弓是我的吧?我是把它卖了还是送人,你老兄似乎没权利说话吧?还跟我拼命?我处理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跟我拼命?你老兄可真是有意思,还亵渎,我看是你在亵渎我的尊严。”  王伯当连续被李玄霸的几个问题问住了,张大了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狠狠跺了跺脚,恶狠狠说道:“就算是你的东西,你也不能把它卖了。我不允许。”  “靠,”李玄霸也怒了,这混蛋,怎么有这种极品啊。我的东西自己还没处置权了,这都哪跟哪啊?  想到这儿,便做出一种悲天悯人状,长叹一声说道:“王兄爱弓之心令人汗颜。只是,我留着这张弓也没什么用啊?你说要是不把它卖了,藏起来?那不就是你老兄说的亵渎吗?再说了,我缺钱啊,不卖了它,我们家连饭都吃不上了。”  王伯当怒极,你身为堂堂赵王,还缺钱?还吃不上饭?骗你个大头鬼。明知道这货说的是假话,可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反驳于他。  “这张弓在我手里,我肯定会把它卖了。要不,您给想个办法?”李玄霸的狐狸尾巴终于漏了出来。  王伯当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一穷二白的,买也买不起,再说了,它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啊,如何拿主意?  “哼,反正你不能把它给卖了?”无语之下,愣是挤出了这句话。  “靠,”李玄霸怒了,“你还讲不讲理了?我卖我的东西关你屁事,我看你小子吃饱了撑的。不卖弓,你管我吃饭啊,我赵王府家大业大,你管得起吗?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赶紧滚,到长安我就把它卖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拿万石弓。  王伯当抱弓在怀,忽的后退了几步,恨恨说道:“不行,就是要我的命也不能让你把它卖了。我跟着你,帮你赚钱,但你不许把它卖了。”  李玄霸不屑道:“跟着我?你凭什么跟着我?我手下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哪一个赚钱不比你多?老子不稀罕。”眼看要成功,这货又拿起架子来了。  “我,我,我跟你比射术,我赢了,你就不许卖弓,我输了,整个人就是你的,但是弓得我保管,不许你卖。”  “晕了,”李玄霸抚头无语,“合着输赢都你赚便宜啊,我都不能卖弓,还得把弓交给你保管,你怎么想的啊?”  王伯当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双眼满是恳求。李玄霸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说道:“好了,本公子大人大量,看你一片爱弓之心,就成全你。跟你比一次,不过,你今后要是反悔,我转手就把弓给卖了。”  王伯当赶紧点头:“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抱着万石弓还不舍得放下,生怕李玄霸给抢了。  天光已经大亮,没想到这一谈竟然谈了半夜。二人走出屋外,李玄霸道:“老王,我也不欺负你,要说比射技,你是以大欺小,你肯定不愿意占这个便宜对不对?所以咱们比谁射的远,怎么样?”  王伯当心道,我当然愿意以大欺小了,可你都把话说到这儿了,我还怎么选?  “就依公子。”  “好,”李玄霸道,“你用哪张弓?”  王伯当终于舍得把万石弓放下了,拿起自己的桑木弓,拿弓在手,王伯当的气势又回来了,一副宗师之状,抚摸着桑木弓说道:“就它吧,此弓有两石之力,陪了我十几年了。”  “好。”李玄霸颔首,转身对金彤宋金吩咐一声,二人急忙去了。“王兄先射来看看。”  此时,一众亲卫早就围了上来,看二人要比箭,早有人弄了个简易的箭靶送到了百步开外。王伯当看了看箭靶,对亲卫打了个手势,亲卫把靶子又向后送了五十余步,王伯当又做了个手势,亲卫有点犹豫了,李玄霸对亲卫摆了摆手。亲卫得到首肯,便又把靶子后移了五十余步。这两百余步的距离,靶子看在眼里已是极小,一众亲卫大是惊讶。要知道当年李渊号称神射,也就是最远距离达到了一百五十余步命中靶心。这个年轻人难道能命中二百余步的靶子?  设好了箭靶,王伯当从箭囊里抽出了一支长箭,静静站立,须臾,吐气开声,双手开弓,拉了个满月,静止了一下,后手一松,“嗖”的一声那只长箭就飞了出去。众人远远望去,那箭速度奇快,已是扎在了靶子上了。亲卫向着这里打了个手势,示意正中靶心。众人齐声惊叹。李玄霸含笑不语。  王伯当不喜不怒,对李玄霸颔首道:“请。”  李玄霸微笑起来,看了看万石弓,说道:“这张弓力气太小,我用不习惯。”  王伯当无语,自己的桑木弓有两石的力气,这万石弓最少有三石之力,竟然还嫌力气小?  李玄霸笑道:“我用它。”  只见金彤宋金二人抬了一张巨弓过来,众人看清了二人抬的东西,齐齐倒地。那哪是什么弓啊,分明是八牛弩的弓体。八牛弩又名三弓床弩,其箭矢名“踏橛箭”,又名“攻城凿”。这操作八牛弩根本就不是个人力所能为,战阵之上的八牛弩至少需要六人方可操作,这东西射程远,力量大,六百步之外可贯穿铠甲,据说最远射程能达到千步开外。李玄霸身为赵王,按制也只能拥有四具八牛弩。刚才李玄霸吩咐金彤宋金,就是让他们去拆了一具八牛弩,带了弓体过来。  王伯当看怪物似的看着李玄霸,难道这货要用八牛弩来射靶子?  李玄霸伸手拿过八牛弩的弓体,左手拉住弓弦试了试,大是满意,对王伯当说道:“方才看了王兄的射技,确实惊人。我不习惯用力气小的弓,还是这八牛弩过瘾。”  众人无语至极。用八牛弩射箭,少了八石之力想都别想,累不死你丫的。
  且说李玄霸把八牛弩拿了过来,试好了,喝道:“箭来。”  旁边的宋金把一支攻城凿递上,李玄霸弯弓搭箭,大喝一声,就把八牛弩拉了个满月,然后左手一松,“呜”的一声,那支攻城凿便飞了出去,找不到踪影了。李玄霸兴起,喝道:“再来。”宋金又递上一支攻城凿,李玄霸选了个四十五度的角,又是弓开满月,那箭又是不见踪影了。  连续射了十一支箭,李玄霸方才过瘾,又感气力不济,方才放下了八牛弩弓体。王伯当和一众亲卫早已目瞪口呆。神人啊,神力啊,古往今来谁能力开八牛弩,眼前这位就是了。众人深感荣幸,先见神技,再见神力,不枉此生。一时间,马屁如潮。  李玄霸顿时洋洋得意,如浮云彩,志筹意满。  远处的侍卫来报,攻城凿最远的达到了五百余步,最近的也有四百步开外。看来人力毕竟难及机械之力。李玄霸瞟了王伯当一眼,挑了挑眉毛。  王伯当脸色沉闷,垂头丧气说道:“我输了。”  李玄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道:“当然是你输了,跟小爷比力气,嘿嘿。”  王伯当眼前一亮,貌似心满意足,低头单膝跪下,附身拜倒,说道:“属下参见公子。”这是归附的礼节啊。李玄霸赶紧上前扶起了王伯当。口中连称:“不敢不敢,哪能承担王兄大礼。”  王伯当怒道:“公子要失信与我吗?适才言道,我若输,便是公子的人了,今后任您驱策,必不食言。”  李玄霸欣慰,赞道:“好一个重信重情的汉子,好,本公子就收你做我的属下。”  王伯当顿首拜下:“多谢公子。”拜了几下,方才起身。众人齐声恭贺李玄霸得收悍将。李玄霸哈哈大笑。  此时已是早饭时间,金彤宋金欢喜,就又去准备了一桌酒菜,众人落座。李玄霸招手让宋金把万石弓拿来。  李玄霸把万石弓拿过来,亲手递给王伯当,说道:“方才乃是戏言,此弓在我手里只能蒙尘,还请王兄收下。”  王伯当大惊,急忙起身:“公子厚待了,我王伯当依附公子并非只为此弓。伯当当年出山也存着建功立业之心。哎,可惜我流浪数年,竟然报国无门,本已心灰意冷,欲要回乡了此残生。只是没想到竟在此处遇见了公子。蒙公子不弃,收为属下,伯当必不会反复,还请公子放心。”  李玄霸瞪了王伯当一眼,说道:“你以为我送你万石弓是为了收买你?是怕你反复?”看王伯当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他就心中有气,“嘿嘿,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李玄霸别的不敢说,要说忠心耿耿的家臣,那是不缺的。我也不会收你做家臣,我的家臣都是他们自愿的,你问问金叔宋叔他们。”  金彤笑道:“伯当不必多心,家主只是无奈之下收了我们做家臣,家中子弟却是不收,许他们自谋职业。你这可是小人之心了。”  “每个人都有追求生活的自由,我不会限制他们。区区一张弓就收买一个人的一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李玄霸怒了。  王伯当大惭,拱手致歉:“我的不是了,请公子原谅。”  李玄霸见他致歉,方才不满说道:“我敬你射技天下第一,这万石弓在我手里确实发挥不了作用。我擅长近战,此弓于我不过是装饰,放在你的手里,方才能展其所长。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金叔,且收着,到长安找人把它卖了,免得本公子落个收买人心的名头。”手一送,就把万石弓向桌上扔去。  此时王伯当已然明白李玄霸心意,不由面红耳赤,心中极是惭愧。眼见他把万石弓扔向桌子,心痛之下,赶紧伸手抓住了,抱在怀里,抬头看着李玄霸,沉声说道:“公子原谅,伯当经历的憾事太多,不得不存有防人之心。现下,伯当明白了,必不辜负公子心意。”  金彤说道:“想来伯当经历颇多,心有警惕,此乃人之常情。家主不必介怀。”  李玄霸点了点头,看王伯当确已想通,缓缓说道:“罢了,本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这样吧,以后时间久了,咱们互相了解就知道了。”  王伯当无语,谁小人了?嘿。  李玄霸说道:“既然提到这个问题,那我就要好好跟伯当谈谈了,你认为忠诚是什么?”  王伯当沉思一下,说道:“忠诚盛於内,贲於外,形於四海。”  “不错,语出《荀子》。”  “我之忠诚,便是忠于识我之人,但有所命,无不是从。”  李玄霸哀叹,这小子果真是这样。他在隋唐人物中,论忠义,举世无双,就只是为了李密的知遇之恩,生死相随,双双在熊耳山惨死于唐将盛彦师手中。  看着王伯当,李玄霸心中翻起巨浪,此人忠义两全,实乃人杰,只是眼界过窄了。  当下,李玄霸说道:“你的忠诚,只能给识你之人?就是说,谁赏识你,你就对谁忠诚?”  王伯当道:“有何不可?”  李玄霸怒道:“有何不可?太不可了,不可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他娘的忠诚的太可了。不论是非,不论责任,不论局势,你的忠诚只给个人。还他娘的惟命是从?从你个头!”  王伯当被李玄霸给骂呆了,愣愣的坐在那儿,竟是没了思考的能力。  李玄霸大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反对你所谓的忠诚,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忠诚会出现在你身上。不识时务,见事不明,为一人之私而赔上自己的性命。你这样的人我用不起,更不敢用?带着你的万石弓走吧,今后你的死活与我再不相干。”  见他说的极重,王伯当大惊,起身离坐,“扑通”跪倒,郑重言道:“还请公子教我。”  李玄霸本是怒气难平,实是不忍心看到一代人杰惨死,方才说了那般重话,希图骂醒他。现今见到他诚心求教,心下一软,便不忍心再骂他。  放缓了语气说道:“伯当请起,我刚才的话或许重了。请听我一言,我李玄霸的忠诚哪个人都没资格承受,我的忠诚只会献给人民、献给国家。为了他们,我李玄霸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你看到我和那些孩子走得近担心我对他们不利,这不也是对人民的忠诚吗?可是你忠诚的人要是让你杀了他们,你怎么办?杀是不杀?”李玄霸大喝出声。  王伯当满头是汗,手足无措,又是满心的矛盾。  “为了我们的百姓,国家。我可以下流,可以无耻,甚至为了人民和国家的利益,我这张脸皮不要了都成。忠于个人,那得看他能不能给人民,给国家带来利益。”  说完这段话,李玄霸的声音萦绕在在座众人的耳边,久久不绝。各人都在沉思李玄霸的话。想了很久,有明白的面露恍然之色,没明白的却是为李玄霸的高风亮节所感动。  良久,跪在地上的王伯当终于大彻大悟,抬头看着李玄霸道:“请公子受王伯当大礼拜谢。”李玄霸笑眯眯稳坐不动,安然受礼。  王伯当郑重拜了三拜,起身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公子解开了伯当心中的迷惑,伯当知道了,今后必以国家、人民为重,还请公子收为属下,伯当愿随公子为天下黎民稍尽绵力。”  李玄霸呵呵大笑:“今后咱们一起努力便是,你再请我可不能再收了,都收过一次了,再收你哪来的人啊?难道这世间还有另一个王伯当不成?”  一句话说的王伯当豪气顿生:“不错,世间只有一个王伯当,也只能有一个王伯当。”  众人均被二人豪气感染,都哈哈大笑起来。  自此,王伯当的忠诚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以致行事极具大气,为人更是霸气十足,乃为李玄霸手下第一员大将。  饭后,李玄霸召集了众人准备上路。孙思邈和鲁丰没再来缠着他冷言冷语,让他感觉十分惬意。骑在马上,跟李道玄吹吹牛,跟王伯当说说话,倒也很是悠闲。这一行动起来,又是数天时间。  李玄霸不时接到传信,知道那三百亲卫都已安全到达长安赵王府,更是安心。竟不时弄些时令小菜孝敬孙思邈和鲁丰,被他们骂也甘之若饴,直让二人感叹此人脸皮之厚。
  在路非止一日,众人终于抵达长安。天空却是飘起了片片雪花。  再往前,就要进长安城了,见过后世大城市的李玄霸实在对长安提不起兴趣,干脆直接带着车队奔向自己的赵王府。李玄霸的赵王府位于长安城东二十余里的霸城乡,处在白鹿原上。霸城在汉时为县,据说当年项羽刘邦的鸿门宴就发生在这里,也不知道真假。赵王府位于此乡的霸岭上,东临灞河,后依霸岭。岭上连绵起伏着大片的森林,实乃人迹罕至之地。当初金彤建造赵王府,其实是因为李玄霸名字中的霸字与霸岭中的霸字相合,为求吉利,才选址此处。  在金彤的带领下,众人一路疾驰,不久就到了赵王府,老远就看到一栋辉煌的建筑坐落于一处丘陵上的民居中间。这处丘陵就是所谓的霸岭了,上面分布着数百户居民,王府大约处在正中间。众人从中间宽阔的道路上走过,却见道路是青石板铺就,两旁分布着整齐的铺面,崭新的铺面还没有商户进驻。  后面的民居却是相当的陈旧,多是草房。天寒地冻,人们大都不愿出来,躲在家里窝冬。李玄霸看了看街铺,皱了皱眉头。金彤上前说道:“家主,这些铺面是万年县用建造王府剩余的钱和材料盖的,因是家主产业,他们不敢擅专,只好等家主入住再拿主意。”  李玄霸点了点头,问道:“王府占地可曾补偿?”  金彤回道:“这事儿咱可不能问,免得有人说咱们收买人心。都是万安县令一手操作,属下问过了,都是给了补偿的,没什么问题。”  李玄霸方才满意。  接近王府,门口伫立着两个巨大的麒麟,可比唐国公府门口的大多了。门房里的家仆见到金彤,又看到李玄霸一众人,大声欢呼:“王爷回府了,王爷回府了。”一路大呼小叫奔了进去。  就听府中一阵骚乱,整齐的呼喝声传来,须臾,两列纵队排着整齐的步伐小跑出了大门,而后跟着刘夏、胡清、张横,众人着装正式,全部身披软甲,腰佩仪刀,在大门两旁站定,齐齐躬身抱拳,大喝道:“恭迎王爷回府!”声震冲天,两旁屋上的白雪随着声音“簌簌”下落。  李玄霸微笑,跳下战马,说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应道:“是!”方才上来,寒暄的寒暄,拥抱的拥抱,不久,一众人等簇拥着李玄霸走进了王府。  进了王府,才知道规模之宏大,五进五出的院子。采用的是“前堂后寝”式,第一进院为前院,极为空旷,院中摆列着十数个兵器架,刀枪剑戟都有,看来,刘夏把这当成练兵之所了;第二进院是厅房和东西厢房,这是待客之所,也是值夜人的居住之地;厅房后是第三进院,这里是五位家臣的家人居住之地,分成左右厢房;越过第三进院,穿过一道拱门,就是正房和厢房所在的第四进院,也就是主院。最后面的后罩房,这里也算得上是后花园了,这是第五进院。  听着金彤的介绍,李玄霸感慨万分。自己前世努力了十几年,连个百十平米的房子都弄不起,还是封建社会好啊,一个赵王的名头,就拥有了这么大一套住宅区,还是免费的。现在,房子、票子都有了,就差女主人了。  站在三进院房前的台阶上,一众家臣和仆役拜见了家主。亲卫和仆役是不能进第三进院的,就算是家臣也得在李玄霸特许之下才能入住。和众人见了面,李玄霸倒是对不少人眼熟,因为在唐府他就是在这些人跟前儿长大的。前身的记忆并未全部消退,自然认得不少。和众人说了会话,便安排他们散去。  几位家臣和孙思邈,鲁丰,王伯当留下在前厅坐了,厅中燃起了四个大火炉,温暖如春。这是先来到长安的刘夏找坊里的铁匠打造的。这打造炉子的生意也按照李玄霸的意见交给了坊里的铁匠。  李玄霸问道:“庄上的百姓过冬如何?可有困难的?”  闻听此言,众人暗暗点头,李玄霸确如所言,心系百姓。  胡清回道:“家主安心,我等早就在来到长安以后深入百姓家中,送了米面菜蔬。挨过这个冬天不成问题。有几家的房子也给修缮好了。”  李玄霸点头不语,众人齐齐看着李玄霸。良久,李玄霸才道:“现在,我们到了长安,各项事宜先做起来,百姓的事等我观察一番再做打算。金叔,鲁老家人你先安排地方住了,孙神仙先住在内院,伯当也住进来吧。至于内院的仆役,我看就不必找外人了,几位叔叔家的婶婶,嫂嫂,姐姐妹妹暂时先将就吧。”  金彤看了几位家臣一眼,说道:“此事不妥,我等现为家臣,家中老妻、子女住在府中已是恩德,委实不应该再进内院,若是家主坚持,只恐今后王命难行。”  “哦?”李玄霸笑道,“还有这种说法?金叔说说。”  金彤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家主,待人不可太宽,须当恩威并施。此处没有外人,属下就明说了,家主性情宽厚,待人以诚。我等都是王府内的人,自会明白。可外人只看表象,恐难明白家主为人,若是子女进出内院,于双方名声有碍。”  这话说得极是委婉,李玄霸恍然大悟,是啊,光想着让他们进内院了,那些未出阁的姐姐妹妹随意进出内院,不免会落下个不雅名声,将来怎么嫁人?  李玄霸脸红道:“倒是我欠思量了,多谢金叔提醒。要是为此有误姐姐妹妹们的名声,玄霸可就百死莫赎了。那这样,这府中的事,金叔就先统筹安排,我不懂,就不过问了。待他日,呵呵,咱们抢了主母回来,再交给她去操心吧。”  “呵呵。”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当晚无话,金彤自去安排王府各项事宜。众人好好休息了一番。  第二天早饭后,孙思邈去了农户家里走走。李玄霸叫了李道玄、金彤、刘夏、王伯当一起出去转转。刘夏带了十数名亲卫,李渊的亲卫清晨就被金彤给了钱物,家信打发走了。留下来的就只有李玄霸的三百亲卫了。此次刘夏带的十多个人,就是存着锻炼的心思。  几人骑马漫步在街道上,虽然是崭新的铺面,仍免不了萧瑟之感。走出庄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几滞人口。  李玄霸带着众人到庄上的百姓家中走了走,那些百姓何时见过王爷,见了他都是大气不敢喘,李玄霸问了几句话,也没人敢答应,深觉无趣。也明白此时不是自己这个大隋赵王亲民的时候,也就不再深入,只是安排金彤照顾好他们就是了。  出了庄子,李玄霸驱马奔向王府后面的山林,众亲卫紧紧跟随。不得不说这片山林保存得极好,虽是冬天,但那匆匆生机仍然未曾消退,茂密非常,间或的松树上更显生机盎然。  李玄霸问道:“此处山林有多大面积?”  金彤回道:“当时定址时,我和老刘他们查验过,此山林西至云门乡,北至灞桥,环抱灞水,附近的十几座山上全是密林,常人难以进入,大概有近百万亩。且山中景致非常,北面的灞桥是长安名胜之一。”  李玄霸大为满意,不断颔首。这就有了训练基地了。建在山林中,既能避人耳目,又能对亲卫进行各种训练,实乃首选之地。  众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渐渐到了灞水河畔,严冬,灞水也已冰封。河面倒是不甚宽广,两旁的堤岸却很高,沿着河坝种着数排垂柳,景色之别致可见一斑。  金彤说道:“这万年县令倒是个为民的好官,前年灞河决口,万年县令便上书中书,求来了数千贯钱粮,用了半年的时间修好了这里的河堤。两年间,这里的景色很是可观啊。”  李玄霸听着金彤说着闲话,漫步在河岸上。李道玄早就沉不住气了,拿下雪橇来,穿好了,在冰面上来往奔驰,大呼小叫。看到他的速度,李玄霸大感欣慰,这才是孩子样。  王伯当方才独自深入山林,打了十几只野鸡回来。此时方才赶上,李玄霸看到野鸡,不由微笑。对王伯当说道:“你有口福了,且看本公子大发神威,调理一下,让你开开眼。”  金彤刘夏早就明白李玄霸要干什么?那种香味就没忘记过。赶紧招呼亲卫们一起动手,捡柴的捡柴,扒鸡的扒鸡。  不久,一切备齐。李玄霸笑道:“没有调料的叫花鸡别有一番滋味。今天咱们就拿它们打打牙祭吧。”  看李玄霸堂堂王爷下厨做饭,王伯当大感惊讶,可又看到刘夏金彤貌似习以为常,又感不可思议。金彤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不会弄,只有家主做的才好吃。”  王伯当方才放下了心思。  众人在灞河边上争抢了一顿叫花鸡,李玄霸喝了一口刘夏的三勒浆,就立刻吐了出来。不禁大叫:“回府,今天就酿酒。刘叔赶紧把你那酒扔了。那叫酒吗?就是刷锅水。”  众人满脸黑线,这可是大隋有名的三勒浆啊。
  回到王府,李玄霸召集一众家臣。  原本胡清负责的情报部门,仍由他掌握,李玄霸要求他尽快使情报部门成型,他需要各地的各种情报,并作出指示,要他将军事情报、商业情报、民生情报区分不同部门,人员自己找,王府财力全部支持。  张横宋金的岭南商队、西域商队已经即将完成,两大商队的护卫也住在了王府别院,就等商户购齐货物出发。李玄霸要求二人再去催,三日内,商队必须出行。张横宋金汇报说,商队已经备齐货物,近日即可出发。李玄霸赞许。  刘夏负责亲卫训练,李玄霸拿出了几张设计图交给刘夏,说道:“刘叔,这几张图有训练基地的图纸,也有训练器械的图纸,你去找坊里的匠人打造,价钱给高点。基地就选在你和金叔上次看中的那里。”原来,金彤刘夏上次巡山时,发现在群山怀抱中有一块方圆数里的盆地,里面还有一个不大的湖泊,这可是天然的特种兵训练基地,远离人烟,有山有水。只要注意保密就成了。  金彤看着图纸说道:“此地单趟就有二十余里,且进山路途难行,家主需要的东西恐难及时运进去啊。”  “拿钱砸,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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