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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帖】43岁嫁到英国--我的英伦日记(续3)(求版主合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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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错乱的折腾后,终于在中法两国人民彼此都特别讨厌的时段去了法国----2008年5月, 这离我上一次去已过了八年.
去那里只为了想见到彼得 梅尔书中的provence,行前陈同学给我看她拍的旅行照片,心里凉了一半,所有的照片只有两种色彩:蓝色和白色.但心意已定,决不更改.
做了很多"功课",写下了我必定要看的点.AIX:米拉波大道,保尔 塞尚画室, 格兰特美术馆,ARLES的目的地是古罗马竟技场,凡高医院,古罗马剧院等等,巴黎我要再看一次卢浮宫.
结果刚到GTV售票处就受到狠狠的打击,被那个一脸微笑的法国男人告知:今天下午去AVIGNON的火车满座,只有头等舱,来回价455欧!我差点没晕过去,网上的来回价116欧.我一声惊呼,绝望地问:难道没有便宜一点的了?他嘴上说:恐怕没有了,但手上开始敲键盘,我两眼放光,心想有门了.
一分钟后,他转过电脑给我看,355欧!但代价是等四个小时.
不去吧,预定的旅馆已经收了钱,也得花冤枉钱.于是,心情郁闷地买了这几乎相当于旅馆和机票总价的TGV.
任何事都是有预兆的,从来都是敏感过头的我,心里开始不踏实.在机场极为无聊捱过的那四个小时,我的主要活动除占了咖啡馆一个座之外,就是上厕所和看完全看不懂的法文书店.手上没有一本书的那个后悔,直到回到巴黎才开始淡去.
火车是那种时速三百公里的子弹头高速列车,曾经在等车的时候看过那种吓人的呼啸,车行一眨眼就不见了,过你眼前时,车轮声似乎是辗过你的心脏.
但坐在里面完全没有感觉,上了车突然开始饥饿,自以为自己很习惯旅行,想不到就在这样的阴沟里翻了船,马上起身找售货车厢?过了两节车厢,终于闻到咖啡的香味,但这时的我,非得找点东西吃下肚.不是那一杯小到跟玩具杯一样的咖啡可以解决的.
卖食品的只有一个人,并且只会说法语,我们两人几乎是手语交流,他举出一个东西似乎问我是不是要这个?我就点着单子上的图片,然后是一份?两份?我心里开始骂,该死的法国人有这么好的高速火车,怎么就没有能讲英语的服务员?
这通比划让我的肠胃更饥饿了,从问询到食物到手,前后花了十多分钟,买了一份通心粉,一个泡饭,一个桔子汁,回到座位两人一通狂吃,吃到一半,发现邻坐的法国小女孩一直在我边上转悠,并且很渴望地朝我笑.我问G:可不可以她吃点什么?他说:她的父母会不高兴的.于是,我只好让那孩子眼巴巴地看我们吃.
近八点,车到AVIGNON,走出站门,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叶子全都往上的小树,这是我第一次见此类植物,据说,这是凡高画中常出现的植物,很著名,可我找不到它叫什么名字.
AVIGNON是PROVENCE的首府,旅馆就在它的主要街道中央,整个街道只有两个车道,此时两旁咖啡馆人坐得满满当当的,G自言自语地说,等一下要出来喝一杯.我心中暗喜,正合我意!
进了旅馆,走过黑漆漆的通道,其中一段,不小心你还可能走到别人的房间去,因为边门通道长得跟房间门一样.那是小到不能再小的房间,只有十二寸电视,没有杯子喝水,洗发水和沐浴露是二合一的,那感觉我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中国,还好,床躺下去的感觉还软的.
从早上七点出发,到晚上八点多,整整过了十二小时,我终于到了梦想中的目的地.风很温暖,静静地吹着.坐在一切色彩都是绛红色的咖啡馆里,要了一份起司面包和一杯当地啤酒,身边的法语不断,但对我来讲那声音完全是屏蔽的,
那一刻,突然感觉很恍惚,呆呆地一言不发,停止思维,一切快乐的和不快乐的感觉都消失了.那一刻,我没有知觉!
整理完最后一张床,对自己说:好了,明天我要去寻梦了.太想太想在那个对我来讲如此特别的地方,释放自己所有的情感.两年前,那本<A YEAR IN PROVENCE>的书让我对PROVENCE十分的向往,它甚至它成了如果只能活六个月,我最想做的三件事之一.
意念中,我知道自己将去那里,但没想过这一天是如此不经意地来临,因为住在英国,所以法国就成了可望也可及的地方.
那天一早,在EASYJET的专柜,工作人员看完我的护照跟我说,你知道吗?你必须在27号离境,你的机票时间就是你的签证时间.我说:是的,如果我超时,我会丢在法国.她笑了.
丹丹今天在线上跟我说,她感觉生活得不快乐,我说,快乐来自你的内心.在AVIGNON的四天三夜,让我如此疲惫,可我的内心依旧享受着这份疲惫.或许这是个游客集中的区域,所以在游客中心我们受到了相当礼貌的接待,取到了去ARLES的火车时刻表和去AIX的公交车时刻表,而正是这两件看起来相当有用的东西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估摸着十点半的班车还早,我们在公园里消磨了一阵,然后慢吞吞地向地图上的公交站走去,过了SNCF车站,沿着古城又走了一阵,似乎早就过了地图上的位置,就是看不到任何公交车的标志,时间已近十点半,车站似乎已从地图上消失了.
这时G也撑不住了,我说,要不要我问一下?他第一次点头.咖啡馆内,问一中年妇女,她一通法语,我看懂了那肢体语言,意思是听不懂我说什么.我转向柜台里头发花白的男人,他听懂了,但就是不会说,只见他反复地弯胳膊,手指向右边,我半懂不懂的谢了他出来,
G期待地看着我,我说:可能就在边上.其实是天知道.运气的是,我猜的不错,我看右边到地下半层的地方,隐约有公交车的影子,我说:不知道那是不是?
G看后确定地说,肯定是的.转过很长的角,终于进到了黑乎乎的半地下层,有三两的散客站着,G先发现有一个很小的屏幕显示着去AIX的班车,上面有17的字样.
但17就成了一个字谜,什么意思呢?根据经验应该是站台的意思,但这么黑的地方,哪有什么站台?凡事爱操心的我又急了,转到停在那里的仅有一部车,问司机什么是17?他一开始听不懂,一通比划,他说他这里面是五号,并且说,就在下下个有一个凸出的地方.我心想,你是五号,怎么下下个就是十七?再一想,他的英语可能比较差,十五说成了五.十七的标记是没有的,
我发现了有个18的纸牌竖着,于是毛估估前一个就是了,而且也符合司机说的下下个.
有趣的是,我们两个的对话过程中,那两个游客没有一个搭话.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黑暗里,他们的剪影看上去好寂寞.
差不多离十点半只有一分钟的样子,一部公交车开进了这个坑.于是,我无比确定,AVIGNON人把所有的游客都当成了本地人,要顺利地坐上开往AIX的车,游客还得玩一下法国人最爱的填字游戏,赢者才能出发.所幸的是,我们赢了.
上了车,G跟那个女司机又一通比划,买了两张来回票,我看了票发现,这是这一天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因为来回票有20%的折扣,问他,你知道有折扣的?他笑,我完全不知道.
一个多小时后,公交车把我们丢在一个站上.我取出地图,找到了那条米波拉大道,心里一阵激动,经过一个巨大的喷泉,那就是被彼得梅尔称之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大街――米波拉大道.我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
眼前的一条大街,除了树长得极为高大和开阔之外,街道乱七八糟,一条大街从中间切成了两半,一半是满座的咖啡馆,一半是兜售衣服的地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就像国内任何一个县城的大街,唯一的区别是这里咖啡馆林立.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去他妈的世界上最美的大街,那是垃圾!
几秒钟后对自己说:成为那咖啡馆中的一员,先吃饱了再想吧.跟我的失望反差极大的是,G兴高采烈,他对AIX完全没有期待,而且他发现那里有卖他最喜欢的法国啤酒.在20度左右的阳光下,慢慢地吃完了午饭.
但我不死心,也许那是彼得二十年前的印象,周庄不是现在也变味了?塞尚的画室应该有东西可看.
从米波拉大道步行了近一小时,终于找到了塞尚的画室.一座被绿荫包围的小楼,这里游客极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亚洲人居多,尤其是日本人.说是画室也就二楼一小间,里面留着陈旧的衣帽,一些画架和用过的道具.我没有找到一种亲近感,似乎这个画室就像一幅静物油画,没有生命,没有感觉.
这一天里第二次的打击让我彻底放弃了在AIX寻访什么,当然还有G的懒惰.那之后,我们把回程前余下的时光都交给了咖啡馆,看着街上一批又一批的游人走过,我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不到五点,决定回旅馆.路上买了当地产的CACISSONS,倒是这个饼没有让我失望,到现在还相当后悔没有多买几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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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吃到这个饼,就让我想到AIX的一切.虽然年过四十,早就知道越是描摹得美的东西,越容易让人失望,AIX让我深受打击.以至于那天晚上回到AVIGNON,我用另一种方式渲泻了我的失望,那就是大吃一顿.点了PROVENCE羊排,蔬菜色拉,薯条,酒,我开始明白,也许法国的风景会让你失望,但法国菜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用美味的食物加倍地补偿我极度的失望.或许这就是GUNTER对我的评价:你不是个复杂的女人,你总是会平衡你自己,经过AIX的打击后,我开始对AVIGNON地区的旅行不抱希望,我甚至提出来改变行程,直接进山看熏衣草,被G断然制止.他认为我提出的那些AELES景点很有吸引力.
于是,继续行程,但谁也没想到,ARLES之行几乎让我崩溃.
早餐时,G问我:你有没有看火车时刻表?有哪几班?我说,那表上最近的一班是十点三十九.
两人气定神闲地吃过饭,还去超市买了水,水果.到了车站,显示屏上能找到的最近一班火车是12:24,他立刻火大.
难道我看错了?取出时刻表,没错啊,明明十点三十九有车,耐心排了队到问询处问,对方只回答了一句话:今天的班车改了!这时,我的表才指到九点半.
两人很不情愿地再排另一个队去买票,长长的一列队,只开了三个窗口,大约二十分钟后轮到我们,G跟工作人员的交流似乎很顺利,就买了来回票.12:24.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只得再折回公园,因为那里可以坐下.
等待再等待似乎成了我们这次度假的主旋律,从坐TGV起,每天不等它几小时就是不运转.对我这样的急性子来说,似乎比看见钱刷刷地流出去还要心疼.不停地站起来,走几步再坐下,这时候才知道那句成语:”立不安”是怎么来的.
坐快12点折回车站,心想怎么着再等二十分钟应该可以走了.哪知到了十五分,显示屏出现晚点通知,12点50到站.无以名状的累突然袭来,对自己说:好事多磨,再等一下吧,不要让自己的心情变坏.
终于,出现了去马赛的班车停靠站台的号码,我长出一口气,这列火车看上去就是老电影里的样子,六个位子一个间隔,边上是长长的走道.坐到里面,G说要吃桃子.我知道他感觉好点了,我看过时刻表,似乎是一个小时的样子可以到ARLES.
火车陆续停靠了几个站,过一个小时的样子,始终没有听到广播有下一站是ARLES.车终于又停了,我不安起来,问刚上来的年轻人,下一站是不是ARLES?三个年轻人中,只有一个会说英语,他的回答大出我的意外:你坐的车方向反了!
反了方向? 售票员不是说去马赛的12:24火车?这是什么地方?当时我唯一可以想的事就是:马上下车!
下了火车,G终于骂了人,从那以后,他不再对法国人的英语有信心,在小卖部他想要个不烤的三文治,对方楞是听不懂,几个回合,他投降了,只好吃烤得很扁的热狗.问他:如果不想吃这个,为什么不再坚持讲清楚说明白?他说,没用,她们听不懂.
这一天的阳光是如此的灿烂,坐在小站露天咖啡馆里,等一下班回程的车.那意味着我们可以预期的到达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可我们从早上九点半就从旅馆出发了.
心情正坏着,看到邻座的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孩却兴高采烈,因为她对追逐路面上的鸽子充满了激情.一头粟色卷发的她摇摇晃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平衡,咧着小嘴奔跑着追着眼前的一只鸽子,鸽子并不飞,它只是走,小女孩竟然还追不上.一圈又一圈,她乐此不疲,还不时发出笑声.
我看着看着,很被她吸引.突然鸽子飞了起来,她却吓到了,哇地哭了,往回跑.我笑了,天真是什么?这就是.
对自己说:不过是搭错车而已,这只是度假,如果我的命里要让我来到这里,我就听命.
终于到了ARLES,其实从AIVGNON到那里,只需要十五分钟.但我们折腾了八个小时.这是所有行程中最糟的一天,但这不是ARLES的错,
在这个小镇,我看到了不亚于罗马竞技场的建筑,壮观而令人亲近.在这个罗马人第一个发现的小镇,有如此多建于公元一世纪的建筑,走几步就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ARLES至今默默地存在着,而罗马却那么声名显赫?我相信每个来过ARLES的人都会喜欢上它.
这是在AIVGNON的最后一天,我想,有一天我会再到这里,因为还有没有找到的梦.
在法国旅行,不只你要做好法国人听不懂英语的准备,而且你还得学会忍受交通工具不准时的痛苦,在那里,哪怕是TGV也可以随便被取消,更不要说别的火车或者公交车了.
TGV再次带着我以三百公里的时速,越过长达九百公里的法国南部,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乡村,绿荫如毯,田野上看不到农夫,没有收割机,一色的绿,令人不可思议的干净,任何角度你都可以拍到没有暇次的照片.
但是,我的旅行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搭错车的机率之高,令人瞠目!我几乎把一辈子可能搭错的车都算上了,至今也想不清楚,似乎像吃了迷魂药.
三小时后,车到机场,我想下车,但G似乎没有那意思,记起售票员问过我们,想在巴黎的什么站下车,以为下一站才是.
过了机场,高速列车再次开进了田野,这让我感觉紧张,我对他说:我担心我们过站了.G没在意听,表情轻松,再过了几分钟,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他取出票,票面上的回程地点写着:PARIS.该死的法国人!为什么不写戴高乐机场?还问什么去巴黎什么站!
他说,可能坐过头了.他问前面位子上的法国女人,她听不懂,他只好用最简单的词再提问:列车是不是去巴黎?她有反应:”不”!
心沉下去了,我知道麻烦又来了!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焦虑,就故做作轻松地说:没事,去机场的火车应该很多,我们只要下一站下车往回坐就行了.
看窗外,三百公里的时速哪怕是过十分钟停,都是老远的地方了,又过了十五分钟终于停了,几乎是逃下车的,因为慌忙,G差点把自己的随身小包拉在车上,是边上座位的一个年轻人追出来递给他,我吓了一跳,如果把这个包拉了,那真是麻烦大了,因为护照也在里面.
那时的他几乎垮了,他甚至不想问路了.
时近六点,我冲进站台,站内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人员.看到一个似乎很有文化的男人,问他:下班车去机场是什么时候?他听懂了,但答不出来.突然,他指向远处的一个地方:找那个蓝色制服的人!
随着人流,果然看见人群中有个穿制服的小个子,我几乎是扑过去,一通比划,他听懂了,他让我等着,自己进了办公室,五分钟后出来,用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下班车的时间和站台,"下班火车要过四十分钟"!
太阳西下,风很冷.整个站台只有我们两个人.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人多了起来,但广播响了,火车晚点,再过四十分钟!人群一片嘘声!
那时的我真垮了,几乎不想说话了.坐冷风里,八年前的一些场景慢慢地浮上来,那时没有坐TGV,没有去AIVGNON,没有坐公交车,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错乱.是什么不错乱?
思绪越走越远,不时有过站的TGV像出膛的炮弹从眼前飞过,"又一个搭错车的小站",问自己:如果人生也经常搭错车会怎样?也许还有机会?就像这样,可以重新回到目的地.
重回巴黎,时近九点.放下行李,坐进了拐角的一家小酒吧.一口酒下肚,心才开始安定,听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节奏,我从来没听到过的音乐节奏.它慢慢地靠近我,包裹着我,在我的周围迷漫着,室内如此温暖.我放松下来.第二天,终于在维珍的店里,找到了那一张CD,尽管贵,但满心欢喜.
在法国,只有地铁是最靠得住的,这很不可思议,因为那竟是百年前设置的系统,有人跟我说,巴黎地铁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系统,一不小心就可能坐错车,可我在巴黎的三天,从未坐错站,我开始对这个警告充满了怀疑,它甚至比上海的地铁还要简单,因为它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出口,只要一张地图在手,不懂法语照样可以出行.
巴黎的三天,是我最散漫的三天.早上近十点出门,坐在街角的咖啡馆室外,要一份法式早餐,面包松软可口,咖啡香浓.那天早餐时间,走进咖啡馆,一眼看见邻座一个亚洲女子,我们相视一笑,后来知道她来自深圳,这是我看到的感觉最好的一个中国女子,她看上去优雅恬静,有教养.
走在巴黎的街头,有些感觉很像回到上海,这里跟欧洲的其他城市很不一样,不只人多,而且杂乱.周末,街上先是看到一群轮滑爱好者堵塞了街心,一阵乱后,几百米外,又来了一群骑摩托车的,更过份的是,在马达的轰鸣声中,还有高声喇叭的叫嚣,场面持续了近半小时才散去,因为听不懂法语,也不知道那年轻人呼喊着什么.
心想,这就是自由的法兰西?经过了文革那一段的中国人,特别讨厌那种高音喇叭的叫嚣,那声一响,心里立马堵得慌.但,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周末,在巴黎上演的自由剧.
所有的感觉跟八年前完全不同,那时的走马观花,停车拍照,上车睡觉的公差,跟你坐在街头的咖啡馆里,看到的一幕幕实景,喝到嘴里的是如此不同.
八年前,印象中的巴黎浪漫得虚幻,感觉一座城市,如同感觉一个人,不是一天天生活在一起,感觉他的喜怒,那个人永远都是虚幻的.
在巴黎,我最喜欢的是有这么多的博物馆,这一次我改变了原计划,去看了没看过的奥赛博物馆.
在阳光下暴晒了近半小时,才进入了馆内.但它如此超值!你可以依次看见印象主义,后印象主义及印象主义之前那些画家,几乎他们所有的画作,你走过的每一个编号都是给世界留下了永久作品的画家.卡玉伯特,德加,凡高,莫纳,雷诺阿,高更,马蒂斯,巴瑞,米勒,达利,我从来都没有机会一次看这么多的画,在巴黎我享受到了,在这点上,巴黎人是值得骄傲的,巴黎也是世界的.
很多天过去了,那些画的印象依旧在我的记忆中流动,那种个性鲜明的色彩,让我难以忘怀.
巴黎有什么?我不认为时装是这个城市的主要特征,尽管它的时装发布会如此著名,香榭里大道名品比肩,但那只是它浮华的表面;巴黎的艺术品,成千上万的音乐,林立的雕塑才是这座城市最有价值的部分,也是别的城市无法夺走和拷贝的.
最近突然很想写写可笑的西方文化,经过了一年的眼见目睹,觉得有些西方文化真的可笑.
可笑之一:英国人到一个餐厅吃饭,服务生总会在送上帐单时,问一句:菜色怎样?哪怕味道再差,每个英国人都会微笑着说:OK.这很让我吃惊.他们的微笑背后,有个定律,菜色如何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好不好就看他们下次还会不会再光顾这家店.
那次在法国,我做了一次傻瓜,那天服务生送上帐单,微笑着问:菜色怎么样?他微笑着说OK.当服务生转头向我时,我微笑着说:你的面包有点硬,我用手指戳着桌上的面包给她看.她说,真对不起,这是上午的. 结果G的面色就很不好.
路上他跟我说,你不应该这么说,这样很不礼貌.我一下停了脚步:"为什么?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他说,"但我们通常都不说口的"."为什么?"我更不懂了.
现在,不只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因为我觉得那他也太假了,明明不好,侍者也问了,为什么不告诉她?我说,你们好虚伪!
后来,在IONA一家餐厅,我点了当地的鱼,结果那鱼吃上去明明是死鱼肉,这次我问他,你看我要不要跟他们说,他笑,看样子还是不希望我说真话.
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你的意思是下次我们不再来了?事实上,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后来在听录音教材的时候,中间有段关于餐厅的对话:他们的对话是说这家店东西不好吃,价格还贵,其中一个说,下次我们不要再来了.
我听到这里就笑,下次我知道了,看一家店的菜色,只要看里面有多少客人就好了,因为英国人的店菜不好,客人绝对是会用下一次行动来惩罚这家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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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西方文化更开放,可开放的西方人在餐厅里却莫名其妙地含蓄起来,而含蓄的东方人却直截了当得多,如果菜色有任何问题,中国人总是会当面开销,把服务生叫来,告诉他哪里不好.
所以,当一家餐厅它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的时候,老板就知道一定是它的菜色惹的祸,但他一万年也不可能知道倒底是哪道菜出了事!!!
所以,了解一地的文化不是一句可以概括的,更不是想当然的.
另一个可笑的文化是在夫妻间.西方人两人一起吃饭,付钱的时候各付各的是常事.尽管我们不是,所以当你看到一对男女吃完饭,各付各的帐,决不要轻易地下结论:他们只是朋友.他们可能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
我的朋友云迪跟我一样到苏格兰一年,当她想找个当地人结婚时,不无担心地对我说:想起他们的小气劲,真是怕!
我跟他曾经讨论过这个话题,问;为什么要各付各的帐,如果是夫妻的话?他反问:为什么不?
我一时无语.心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各付各的帐算什么夫妻?!
我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付一半?他说,因为你没什么收入,如果有,为什么不?
得!敢情那只是我没什么收入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根据我的观察,这里的人对钱真的很小气,小气到让我这个东方人看不下去.
朋友间出去喝酒,也就二三十块钱,算成时下的人民币也就几百块,但喝酒前却要每人先交十英磅,用完了,再交十英磅,其间不管你喝多喝少,就这笔帐,可能这也是造成英国的酒吧生意兴隆的另一个原因,你交了十磅,以人心之所本能,你总不愿意自己比人少喝,你的潜意识里,就想多喝,这样就越喝越高.
在国内,我们朋友一起吃饭,说各付各的还真不鲜见,人要问,这饭还吃不吃得下去?通常的情况是,这次你付,下次我请.
有一天在等GP的时候,我读到一个报道,说是当下的英国中年女人不愿意结婚,因为她们很独立,她们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习惯被打破也不希望别人分享自己的房子和任何东西,她更愿意和男人只有性关系,仅此而已.
另一个消息是,西方人对妇女还是保护的,如果离婚,你得到更多.
听来听去,潜意识里得出的结论是,西方人对钱看得很重.他们知道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问自己:为什么你总以为钱买不到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是不是我错了?
有一天读到一本书,其中有一段对话:You could have all the money in the whole world, but where would it get you? if you have nobody to love you?
合上书,对自己说,我没错,因为我的人生已经告诉我,钱就是买不到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那是真的!
东方文化的精髓是友情比金钱更重要,甚至可以为友情牺牲生命.在这个意义上,我更爱东方文化.
我爱巴黎,但我从未在那里走进,或者购买过任何化妆品,时装,包袋.因为在今天的世界,你可以在任何一座现代城市里完成这些,但你决不可能在巴黎以外的城市得到如此多的艺术品享受.
今天在线又见到了我的同事,她在离线前突然打出了一行字:从情感上讲,我们还是愿意你回来,真的非常非常想念我们一起工作的日子!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可能没有多少人可以生活在这样一个团队里,有人称它是我们集团学历背景最高的一个团队,四个人的兴趣爱好,生活准则大致相同.最重要的是,共事的游戏规则我们心照不宣,我们知道什么是底线,
很多人包括我们的老板也说,你们的团队是气氛最好的.
我们一起共事了快六年,办公室换了一间又一间,大事小事发生了太多,但我们的关系始终如一.在那个背靠背的四角桌边,通常的情形是我们边聊天,边坐在各自的电脑前完成自己的工作,一杯咖啡或茶在手,午间休息时,我们最喜欢的话题是关于旅游和吃.有时会花大把的时间上网查共同感兴趣的地方,相互交流,然后想着一起出游.
任何一个人的午饭,不会因为她不在现场而没得吃,总有人会记得问,部门的其他同事总是很羡慕,他们会说,真喜欢你们这个组.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气氛是要一天天努力才得来的,彼此信任后才能建立的.
记得张同学刚来我们办公室时,曾有一天,一个朋友问我:你的同事是不是对你很有意见?
他的理由是:我不在时,她接我的电话,语气很生硬,态度极差.我吓了一跳,因为之前我们并没有什么接触,不可能有坏印象.我观察的结果是,那只是她的个性,在她看来:接电话,我不在就不在了,不用再多问多说.不只对我,对别人,她也这样.但我更注意自己在接同事电话的语气了,反向思维,当她的朋友得到语气生硬的答复时,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感觉,我怕一来二去,无意中大家生了间隙.
我坚持认为,人心是可以换人心的.当你用一颗柔软的心去包裹另一颗心的时候,一天天,一年年,再硬的心也会变软.关键是你能坚持多久.
我们并不是亲密无间,但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彼此要什么,彼此理解和包容.当学历背景用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你会觉得获得理解是如此容易,因为理解,才有支持和关照.
办公室是每个人连结社会的最小的一个窗口,那里面的环境,温度,湿度多少,直接影响你每天的心情. 如果办公室的气候一直是秋天,那再烦的心事,你都有一个地方可以躲.
中国人通常的情形是,学历越高越复杂,因为他们把那当作了IQ的"战场",每天想的最多的是怎么把别人整下去,自己搞上去.记得读到过一个报道说,相当多的人得了办公室忧郁症,他们害怕去办公室.因为日复一日的"战斗",让他们身心疲惫.
如果一个跟你顶着干的同事放在你的面前,保你吃饭都觉得堵心.记得曾经有过这样的堵心,此人最喜背后捅刀,大事小事报告不断,还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最经典的场景如下:一次我坐在大老板边上,等参加一个会议,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此人跟他报告说,我的顶头上司今天请某某来自海外电台的人吃饭,不知道他知否? 她说,她只是觉得,应该让大老板知道一下.
折起电话,大老板就问我,情况是否属实? 我一时哑然. 我完全是OUT的状况.我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也没兴趣去知道.
打那后,每每走进办公室,我所有的神经都绷着,那个&监视器&无处不在.电话,电脑,你的背后,那双警惕的眼睛让你如坐针毡.
但可悲的是,在大多数的中国公司里,总是这样的人,赚的便宜比别人多.因为大大小小的老板,他们活得很没有安全感,因为不安全,所以当有人愿意免费做他的”监视器”时,他是相当的受用,当然更要重奖此类人士.
于是,此风日长.幸运的是,此人终于离职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如果说,我的婚姻是有代价的话,失去这样一个团队,也是其中的一个代价.再也不可能有如此契合的同事,这我已经断定.你不可能在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人群中,再次获得.
这个婚姻,每一天,我都在付代价,有一天问自己:是不是太过昂贵?是不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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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婆婆病了,病得很重,回国后再看到她,也就三周,人是如此削瘦,体形小了一轮.她的病只是一次怎么也看不好的咳嗽引起的,再看时,结果显示一切都太晚了.
离英国前,从病房出来,G一下哭了,我那时也很难过.但反应没这么大,因为当时结果并没有出来.我心存侥幸.
在屋里的见面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G给她看所有的旅行照片,讲述发生的故事.就在我们要离去的时候,她却突然递过来两个信封,一个给我,一个给他.她说,只是想让你们买个礼物给自己.
G默默地收下了,我走过去拥抱她跟她道别,她轻轻地问:你还好吗?我一下感觉很心酸,我微笑着说:我很好.你保重!
下楼,坐到车里,突然看到她就站在窗边,双手扣在前额,努力想看清漆黑的夜色里,窗外我们的情形,我从车里伸出手,在黑夜里,努力地张大着,向他们挥动.
我想让她知道,我们看到她了,正在向她道别.
G开了车,我看到窗内也有手在挥,那一刻我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问自己,我还能看到几次她站在窗口的身影?还能看到几次?她突然给我们钱,因为她可能也在想,不知道还能看到我们几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机会.
钱不是目的,钱的背后,是她的不舍,她想表达她对我们的爱.
于是,抽泣,于是大哭.
在这个异国的土地上,只有她一直不离不弃地在我身边,地震了打电话来问:国内怎么样了,你的家人怎么样了?春节了,给钱让他一定要带我去外面吃饭.到家里去吃饭,总是一道又一道可口的菜.一次,在她家,一个朋友也在,我总是喜欢过去帮她一把,她开心地跟她的朋友说:有个这样的儿媳真的很好,不是吗?
在我最难的时候,能让我心感温暖的就是我的婆婆.现在她正在离去,我感觉更孤单.
坐在车里,什么也不想说,一直哭一直哭.我不能想象有一天她会离开我.
回家,坐在桌前,看到信封上娟秀的字迹:ANNIE,FROM MUM,开了信封,里面是一百英磅.
我对自己说,我永远也不会用这笔钱.因为那不是钱,那是世上最贵的东西.
十月回国,中途有机会去玩了柬埔寨,并且再次有机会去香港,因为G想看.一切的印象如旧,像筷子一样的高楼,吃个饭贵到让你眼珠掉出来,这一次还有样东西很深地伤到了我.
机场,办手续,三个窗口,一个一等舱服务窗口,两个经济舱服务窗口.排了二十分钟,两个队一动不动,我就纳闷了?
后来发现,别的队的人老插到我的队前面,所以我永远也上不去.这时就见一个工作人员,把两个操香港口音的人安到了边上一个空档队里.我忍不住了:怎么回事?他们排这么后,倒有机会到前面去?
不料想我的背后却传来了一个女声:”我很同情她的,因为他们大陆人就是这样的,他们不讲礼的,乱插队的,我们香港人没办法的,我是很同情她的.你可以排上去一点的啦,不要让他们撬过来."
转过身去看,声音很年轻,一如那张年轻的脸.如果只说一遍, 我的神经可能还来不及反应,可是那个背后的女声一遍遍地重复:他们大陆人不讲礼的啦,我们香港人没办法---,似乎那种重复可以发泄她的不满,但我的神经受不了.
几遍后.我转过头去,对她一字一句地说:这是香港的地盘,如果大陆人不讲礼,你可以管理他们.这是管理的问题,那个小姐没有尽职.
可她继续重复:你不知道,他们大陆人就是这样的,乱来的.
我打断她:我就是大陆人,现在是机场没有尽职.
我真的很生气, 回英国两次, 一次, 所有非居民入境, 要等英国公民入境完毕,才能开始入关,另一次, 非英国公民奇多,队两倍不止本地公民,它硬是开两个门给本地人,一个门给非公民..这是公然的歧视,但那是英国的土地.
今天,此时此刻,在中国的土地上, 有香港人口口声声称大陆人没礼, 他们的内心居然也是歧视, 情何以堪?
就像一个吃面吃出很响声音的孩子, 没有人告诉他, 吃面可以吃得没声音,只要你用筷子卷起来吃就行了.大陆过去缺失的几十年教育,正在显现在各个方面,没有教养是其中一个很让人头疼的现实.香港人应该知道,他们应该有颗包容的心,因为那是你的同胞,你可以教他们.
其实解决这个乱非常简单:开一个窗口专为团队的,一个窗口专为散客的.
乱的原因是一个团队的客人排不同的队,结果只要一个人排到,所有人都拥过去.但香港机场的管理人员不作为,更可怕的是她做让香港人和大陆彼此更反目的动作:让排在后面的香港人插队到前面先做掉.这是有教养吗?
问自己,为什么英国人可以这样公然歧视?为什么中国的土地上还是会有非礼遇?
不要以为中国办一个奥运会就强大了,当一个民族要不断地引用别人的夸奖来让自己感觉好起来的时候,其实我们的内心是如此的虚弱.
真正的强大,是我们不再在乎别人的夸奖和认同,当你的公民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会受到相当的礼遇,大多数的国家不需你的公民签证就可以入境,那才是真的强大.
问自己:你的有生之年可以不可以看到这一天?有泪从脸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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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英国后不久病倒了, 至今想不起来哪里出了叉?
只是上吐下泻了一整个晚上,吐到你的胆水都吐尽,躺下,起来,再躺下,再起来.坐在厕所上,下面拉,上面吐, 几番折腾,我连死的心都有了.问G: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他摇头,但我已听不清他的后半句话,也没力气听了.
后来在线上遇到可爱的BB,一个正在诺丁汉念书的女孩.跟她说我的事,她说,你怎么不去医院?我说,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她叹息说,那倒是的,我一个同学叫了救护车,结果那车过了五个小时才来.
五个小时?我想还好我没有坚持要叫救护车.如果叫了,那就是天亮了才会让你进医院.如果是快断气了,那这个病人不是只能等死?这责任是谁负?这就是世界上医学最发达的英国医疗系统.
第二天,一整天起不了床,只是昏睡似地躺着,那情形跟死了没什么两样.这一天,他值班.
我能想的是为自己煮点粥,因为两天后,我还有班要上. 对自己说:如果不吃东西,你会完蛋!
但真要吃了,发现没有可下粥的任何东西.开了厨房的所有柜子,:罐头,意大利面,调料,面粉,再没有别的了.一声叹息.我只好放糖在粥里,和着吃了一顿.再吃第二次,第三次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我这才知道,那些中国食品在这个时候对我是如此重要,但我什么也没有.
问自己:你是怎么过来的?粥怎么可以没有肉松和小黄瓜?想起DONG说,此次看女儿被机场没收了二十个咸鸭蛋,我说,我听了都要流口水.有一年多没吃过这个了,那天如果我有这个,那会是怎样一种快乐的情形?
经过了一周多,我的胃始终不舒服,吃下一点点东西就很饱,整天可以不吃东西.
我开始想比较坏的结果:比如胃癌.那天在线上,我跟S讲起这个,她打上来的一行字让我更担心:我的一个朋友是胃癌,他说刚开始就是感觉像发酵.这不是我吗?
问自己,如果是,你怕吗?如果是,我会尽早安排好我的女儿,这是我可以想的第一件事,然后要求安乐死,决不要等到人都变形了,最后死去.
也许死对我来讲是一种最好的结局?自从我离婚后,我再也不怕死,不知道为什么?
总有朋友坐飞机会买保险,我就笑,我不买,我不怕,因为我已活得够本了,很多女人没有经历过的痛我经历过了,我也有过孩子,我什么都经历了,所以我不怕,
对我来讲,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EXTRA.
我是个喜欢死个明白的女人,不管是什么,总要让事情比较清楚, 关于这一点,D对我的评价最低,她总说: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问个明白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的理论是:特别是对男人,装得糊涂一点更好.我知道她的理论当下十分流行, 她把这总结为情商的高下决战于此.
我承认,我的情商很不高,所以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这里.
现在要弄明白的不是关于男人,是关于我的身体.所以约了去看GP,
在英国,你有病是不可以去医院看的,必须要社区医院的医生同意你才可以被转到医院.看GP是第一道关,而就是去看这,也不是随便想去就去的,你还得约,约不上是不准进入的,进入了,不到点也是没人理的.
今天在电话里跟我的老板之一D讲电话,他说,这次还真跟公差不一样,充分地体会了大英帝国.他认为这里环境好,食品安全,咖啡好喝,数到后来,我大笑.心想见面时,我第一要告诉他的是:千好万好,这里很好,但千万不要住到这里来!
圣诞节,又一年的圣诞节.突然问自己:过去的一年好吗?你过得开心吗? 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 因为当你想给自己打分的时候, 感觉是如此的茫然.
街道上倒处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人们, 这让我想到中国那些跑单帮的人; 商店里倒处闪着SALE 的大幅字幕.
这一天我走进ZAVVI只不过想买几张DVD可以在放假的时候看,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那个收银的队伍排成了一个正方形,一直排到了电梯口. 我只好把本来写好的购买单放进了口袋, 因为这个时候,你如果还想得到营业员的帮助,那是简直是笑话.
整个柜台一溜三个营业员点钞, 放眼能看到的那一个,也是小跑着在忙.想到Z几天前问我的那句话: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糟?听说人都失业了,商店都关门了.我一下就无声地笑了.
这是2008年底,经济正在进入史上最坏衰退期的英国,也许这是黑暗前的最后一线光明?因为有报道说,所有的老板把辞退的计划延在新年后,他们准备把悲伤留给快乐后的家庭.这是不是很残酷?
圣诞节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国女人来讲,完全没有感觉,因为那不是我的文化,我感觉置身于此,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但今年的我,我把它当作中国的新年来过.自从2007年八月来到这里后,我再也过不到中国的新年了,我对自己说,现在就是你的新年!
做任何新年我想做的事:买礼物,准备放假自己想做的事,比如买几张CD或者DVD,准备好放假时自己想吃的零食和可以做中国菜的材料.
当然我也买了礼物寄给了我的父母,在包裹里的那张小小的卡片里,我只写上了一行字:"在千里外的女儿,她会永远都记得您们的,新年快乐!"
我知道这个包裹到的时候,应该是中国农历新年的时候.
想起前两年的农历新年,我和丹丹开车去武义泡那个温泉,我开高速,她就举着地图在边上指路,一路高速,驾驶在几乎无人高速上,从来没有的痛快.第一次感觉鱼疗温泉奇妙,那一个晚上,是我们俩个度过的唯一一个新年,两个没有男人的女人,她们是如此的开心.
自从离婚后,我不太愿意在新年的时候回父母家,因为这只能平添他们的担忧,看到一天天变老的女儿在眼前晃来晃去,肯定不是件愉快的事.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选择出游,让自己一个走在无人认识的城市,享受旅行的快乐.
记得那一年,我在澳门,那个温暖而平静的城市,坐在葡萄牙人的小餐馆里,点上煎雪鱼和青菜汤,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行人,对自己说:你应该知足,因为你有足够的能力享受这样的生活!
那些天里,每天早上起床出门,喝过咖啡,去赌场,但从不去玩轮盘赌,只是玩那个随机的分币赌.运气是如此的好,通常可以赢到一百多块.我就收手.我知道好运不会一直继续.对自己说:这足够你的中饭,走!
然后就去找黑沙滩,去看春节的***,去看庙,看小渔村,
有时也去丽江,那个让我永不厌倦的小城.坐在河边的咖啡馆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时光倒流,因为你可以什么都不想,会想的就是童年的快乐,儿时跟小朋友一起在荣军疗养院那些阳光灿烂的午后.
记得我的母亲曾经跟我说,你或许应该感谢你的前夫,因为他让你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她说的时候,我是如此的惊讶,这是件让我永远感觉痛的事件,我从来没有从反方向去想,有时,我的母亲让我感觉她不是我的母亲,因为她会冷静到让你吃惊.
FRED几天前曾经问我,你会怎样过圣诞节?有没有舞会?有没有圣诞大餐?我笑,因为他忘记了我是中国人.
我曾经对自己许诺过:你活着的每一天,做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不要委屈自己.但事实上,你做到了?我没有.
很多时候我委屈自己,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我的胃总是很痛,但这就是生活!生活不总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可以那样,唯一可以出现的结果就是:你的生活变得很不堪!
今天收到ZHOU的一张音乐贺卡,上面写着:LET'S HOPE IT'S A GOOD ONE,WITHOUT ANY FEAR!是的,不再担忧和害怕,让你的胃不再痛!
对自己说,这是新年,我要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再没有害怕和担忧,让自己可以掌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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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折腾了近一个月后,我的电脑终于再次修好了,修好它的是一个中国学生,他的主修课是旅游。
出事的那天晚上,似乎一切都正常。只不过我在写东西的过程中总是有个窗口跳将出来,告诉你,你的内存不够了。于是,我开始想消灭它。我把C盘的文件打开,一个个看,看上去乱码的,就把它们一个个删除。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然后我继续我的写作。
第二天,再打开电脑时,DELL的标记成了我的恶梦,我从此有一个月再也看不到WINDOWS XP的窗口。
我心想,应该是个小问题,也许是电脑一时不好,下次开机也许行了,可以让人修好的。于是,也不急,就一直放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电脑依旧,我开始心烦,于是找店,于是问人。
修电脑的旅程跟强盗打劫没什么两样,而且也让我看到了什么是专业水准,现在我可以非常自豪地说,中国人比英国人玩电脑更专业。
一天下午,拎着电脑走进我先生推荐的那家小店,走进去一通批划,对方告诉我两点:一是我的电脑没有编号,意思是我的电脑是仿制的,所以如果要开机看,得先花一百磅买个软件;二是如果要装,那么WINDOWS XP是全英文的,总价格大约两百英磅。我两话不说,拉上电脑包的拉链,就走出了店门。
几天后,去另一家中东人的小店,对方听懂了我的问题。他报出的价格是:开机检查二十英磅。重装系统二十到三十英磅,如果要备份,再另行收费。价格一下跌掉了一百磅。但问题是重装的系统是英文的。
有的时候,我真的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可能受到这两次的刺激,我突然想找个中国人来修,可是在这个放眼看过去都是陌生人的地方,谁可以修我的电脑?谁有那个价格一百磅的WINDOWS XP?
周五上午,我突然走进了一家中药店,一个小男孩正在站在门口发传单。我问他,他居然说,我有个同学帮我修过电脑。我大喜,感觉天上掉了馅饼。得了他的电话,通了电话,回到家,桌上的电脑没了。
先生说,他的一个电脑工程师朋友带回去修了。我几乎要唱歌。他说,对方称,他可帮我下一下中文版的,也就几天。大喜过望。去超市的那天,先生说要买一瓶威士忌给他的朋友,等他送回电脑时给,让我挑一瓶。
那个漂亮的酒瓶在厨房站了差不多一周,大大超过了他预定的时间,于是我有点沉不住气了,问:可不可以打个电话问?
周六电话打过去关机,周日,周一,周二,又一周的那个晚上,电话终于通了,对方说,没法整,查来查去,就是看不出什么病!可就是进不去,
那症状似乎是不治之症。我心一沉,我开始想如果没有这个电脑,我怎么办?发散型的思维让我最后几近绝望。
过了一天,朋友送回了电脑,带走了酒。
我把最后的希望压在了那个学生身上,我知道,如果不行,我只有把电脑寄回中国,让我的同事去整了。那是百分百可以解决。只是时间和钱不知道要花多少。
约定在上午十点,十点不到,就见他坐在那等我。我们去了学校,插上电源线,他告诉我只能重装,可以装中文版的。我几乎不信,怎么有此等便宜的好事?或许他折腾一半就会说不行了,我心里这么想。
于是,我只是去找有什么东西可吃的,我看那学生八成没吃早饭。买了水和巧克力,他已经在装了,一小时后,他长出一口气,告诉我,好了!抬手看表,很自豪地跟我说:我计划一个小时帮你整好,正好一小时。
那个男孩是如此的自信,我真是喜欢他脸上的那种表情,我也很为他自豪,为我们有这样的人才自豪,一个不到二十的男孩,只用了一小时,装好了一个专业IT人员一个多星期都整不好的东西。
期间的交谈中,我发现他对电脑是如此熟悉,那就像他玩熟的一个玩具。我们曾经谈到最近苹果出的那款无人可敌的电脑,据称是不装任何杀毒软件的金刚不坏之身。我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电脑,他一推眼镜说,有,它就是!以下是我们的对话:
他拖着北方口音说,给你打个比方吧,别人家的门锁都是这么宽,可你的锁突然宽它两倍,谁能有那样的钥匙?我看苹果的产品差不多要成邪教了!
我一时没明白,他接着说,那电脑病毒是没了,可你也用不了!为什么?我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
“因为有百分之九十微软的软件它也不能用了,因为它不兼容”“啊?”
——再打个比方吧,人家的铁轨是这么宽,它的宽两倍,你说,这火车怎么开到它家去?
我一下大笑,几乎笑倒在桌子上,他竟然用了这么简单通俗的比喻,让我听懂了。
看我明白的样子,得意写在他的脸上。
但接下来我听到的却是一段伤心的故事,他说,这个月,他走了就不再回来了。他只读了半年,因为他姑姑家的孩子撞死了人,要赔一百万,全家都在凑钱,所以他不能再读了,帮我修好这个电脑,他就要去学校办退学手续。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只是很腕惜,这么聪明的男孩就这样被剥夺了深造的机会,当他可以有机会的时候。
当我问他收多少钱时,他只淡淡地说:三十磅。然后似乎是怕我不同意,又加了一句,其实我只收了二十五磅,五磅我坐火车了。
我二话没说,就付了。我特别讨厌中国人压中国人价,心想这已经是获得的最高效的服务了,他如果要更多,我也会付。因为他值那个价。
后来问他说,可不可以帮我刻个WINDOWS XP?这样你走了,如果电脑不行,我还有救,你可以卖给我,你开个价,只要不贵的话。
几天后问:想好了吗,多少钱?问是因为怕太贵。没想到,他发回短信说:一磅!大出意外!
那天上午,我在约好的地方再见到他,想给他五磅,因为我想那实在太便宜,可他一挥手说,不用了,免费!因为我要走了,他的脸上写着落寞。
我们的交谈前后也就几分钟,分手的那一刻我很想给他一个拥抱,想跟他说:将来你会知道,人生不总是如意,这只是开始。但我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手告别,转过身,有泪在眼里打转。
我想,如果上帝给中国人和外国人一样的时间和速度时,中国会更出色,只是上帝在过去的百年内,从来没有给过我们这样的机会!!
我只是希望,这个男孩,他的将来可以走好,不要因为这一次剥夺,失去所有信心,因为他有句话让我很担心,他说:我就是那块砖,他们想把我搬哪就哪,我如果要想将来,我都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我真想自己有钱,可以让他上完这里的课,不要关掉他眼前的这个窗口,可我无力。于是,我失语。
这个男孩姓沈,山东淄博人。
秘鲁的签证终于到了,历时近一个月。那个签证是我护照上最漂亮的签证,样子极像是邮戳,淡绿色方方的两个印,如果每个国家的签证都像那样的话,我会像集邮一样去收藏。
因为要去那里,我被朋友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去那里?那里有什么?一如我要去柬埔寨,他们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去那些那些听上去熟悉,却不会有人想去度假的地点。
没有为什么,只是那个地方是我今生想去的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他的一个朋友好奇地问我:你们选度假的地方,是不是把地图放在眼前,蒙上眼睛,随便点到哪个算哪个?我大笑,可见得在别人看来,选这样的地方度假,非夷所思!
最近突然对历史感了兴趣,现在想起来可能这也是老了的标志之一,因为年轻时是决不会把宝贵的阅读时间放在那上面的。
一年多前,随我一起到这里的十三箱物件,其中的三箱是书,那些买了一直想看却一直没机会看的书,王小波、余华、南怀瑾是我最爱的三个作家,我可以一遍遍地读,读到那些字渗入我的灵魂,心慢慢地平静下来。这就是作家的力量。
对历史十分有兴趣起源于《香料的历史》,关于香料我只是使用它们,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它们的前世今生,每晚入睡前翻几页,一个多月后我看完了,单线的历史纵深感,突然启发了我,于是,我还想知道世界的前世今世,接着,买了《全球通史》。
读了几章,我才知道人类的前世是这样走过来的。如果《香料的历史》是一把犁,翻耕出很深的一道可供播种的道,那《全球通史》就是三维立体地让你看人类的历史。它给我这么宽的视野,宽到平的地球。
最近上网想买书,看到甚嚣尘上的《明朝那些事儿》居然出到了第六本,两个多月前,在机场转机,实在无事,于是想看看炒得半天高的那本书,随便买了其中一本,几小时内全部看完,现在想,几乎都想不起来里面讲的哪跟哪。想到有人夸它说,历史原来可以写得这么好看,我不禁抚而,是的,好看是好看,看完了什么都没有,这是历史小说吗?那是垃圾!
我十万分地好奇,作者写到现在的份上,是不是他姓什么都忘了?因为那些个故事里的造句都格式化了,用来用去就那几个词。
我也十万分地好奇,出到第六书,可见得是有市场,谁会一直看不厌?
如果历史要写得好看,《全球通史》 是其中一本,我相信看过它的人,决不会再去买《明朝那些事儿》来填补自己的历史知识。
想去秘鲁是因为马丘皮丘,我想亲手触摸历史,感觉历史,秘鲁就是一个可以让你触摸历史的地方。
我想背着行囊走在几千前人类走过的山道,坐火车寻找那个消失的黄金国,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呼吸那一块创造了历史的土地的气息,这是就是为什么去秘鲁。除此之外,秘鲁没有什么。
用我的余生,跟我爱的那个人一起去看世界,是我其中的一个梦。
每个人的人生所以不同,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太不一样。我想要的东西最贵,因为用钱也买不到。因为贵,所以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而我的每一天都在付这个代价,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值得,但我相信,将来我会知道,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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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属于我的书架终于站了起来,一大一小两个,当书箱里所有的书都进了书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发呆,我知道那些不只是书,那是我的朋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只有它们一直跟我在一起,直到今天,我才给它们一个舒适的家,慢慢地眼睛红了,我知道这间房子,我会在以后呆最多的时间。
环顾四周,对自己说,我还需要一盏台灯,还要什么?没有了,对我来讲,一个沙发,坐在书中,白天有阳光,夜晚有台灯,没人打扰,人生足矣!
说到书,英国人很爱读书,地铁,咖啡馆,路边的长椅,任何地方,放眼望去读书的英国人到处都是。英国人之于书,就像中国人的手机,几乎有包的人,一定有书。
书的功能在这个时候,大都是需要等候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看到他们静静地坐着捧着一本书。可能是纸质的不同,书的份量大都很轻。可国内的书大都是铜版纸,看上去是精美了,但重得不行,如果从方便携带的角度来讲,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在国内,通常所见的情形是,只要是等候,你必能听到有人大声地打手机,暄闹的样子,十个门面都能听到,他们总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生意。
纸对我来讲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在我工作的酒店,客人留下书的机率很高,现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坐在办公室,一边喝着什么,一边翻看那些客人留下的书,那真是什么书都有,竟然还有填字游戏的书,很厚的样子,翻到里面,有认认真真的字迹,很像是学生做作业。
有人说英国人喜欢填字游戏,那是真的,好象这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种做作业似的游戏,乐趣倒底在哪?无论是头脑还是身心都没法放松,如果你玩这个。
在这里,书是除了交通之外,第二贵的东西,一本书没个5磅是买不到的,以目前的比价,差不多等于人民币五十块。当然通常的价格是个8到10磅。通常我在国内买五本书加上运费也就二百不到,到这里也就能买二本书。
走进书店,什么都有,苏童英文版的小说也在架上,我不知道谁会看他的小说,因为苏童的小说没中国的文化背景是看不懂的。比如小脚女人,比如大红灯笼高高挂,不知道中国几千年的文化背景,西方人怎么搞得懂中国女人为什么要搞成小脚?搞不懂当然也就看不懂。
这里的书店还可以订书,有次我买不到一本学习用书,结果在几周后,书店就通知提货了。
在这里,便宜的也有,那是报纸和杂志。一份报纸和一本杂志的费用也就一磅到两磅,都是铜版纸印的那种。这很让我意外,因为在我看来,报纸便宜还好说,杂志为什么便宜?
如果你坐火车,你通常还可以取到免费的报纸,那份报纸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因为门类多,除了新闻,你还可以读到书,电影,健康,体育等等,是份综合类的报纸。用我们老师的话讲,这份报纸比《太阳报》更严肃也更专业,那就是&METRO& .
(四十五)
因为要去秘鲁,所以必须去伦敦秘鲁大使馆签证。到这里一年多来,我从来没有去过伦敦,事实上也不是很急切地想去。
在我的记忆中,伦敦就是电影《魂断兰桥》中的伦敦,弥漫着雾气,费文丽走在那座著名的伦敦桥上,镜头是慢镜头,还有那支忧伤的《友谊地久天长》相伴。伦敦也是《三十九级台阶》里的伦敦,一口高高的大钟在议会大厦的顶上。好象再没别的了,所以伦敦对我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旅行的机票和酒店已订,去签证就成了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那天一大早到了伦敦,天气奇冷,坐在街角的一小咖啡馆里,半天也暖不过来,胃感觉有些疼痛,心绪很坏。
秘鲁使馆在伦敦的SLOANE大街,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全世界富人都住在这里的西区。九点不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一个个建筑晃过,没有感觉,看上去很新,也没什么特点,甚至还不如格拉斯哥城里的建筑,没有历史感。因为太早,使馆没有开门,所以就在SLOANE大街附近转。
转着转着,我注意到店面的招牌,PRADA,BOSS,ARMANI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似乎不同寻常,我知道当那些一流品牌比肩而立的时候,那是富人区的标志。终天发生的一件小事,印证了我的那种感觉。
因为我先生丢了他的老花镜,所以想找个BOOTS另买一付。走过一间正在开门的店,有个衣着很绅士的男人正在收拾,他听了只是微笑地说:对不起,这条街上是不会有BOOTS的。
我很笨,再接着问:那这附近哪儿有?他再微笑:恐怕这附近的街都不会有。然后他特意地抬头看一看自己的店名,我跟着他的眼光扫上去:GUCCI。
我微笑,我懂了。对自己说,真笨!GUCCI怎么可以跟BOOTS在同一条街上?
对一只钱包就要卖到一百多磅的顶级店来讲,跟一付老花镜只卖20磅的BOOTS在同一条街上,那简单是对它的污辱。
再看地图,发现白金汉宫就在几条街以远的地方,我突然意识到,我站着的这个地方,就是伦敦西区。
于是,内心大失所望。问自己:你期望什么?
我想看到古老的伦敦,我想看到JACK跟我描绘的那种美丽狭窄的小街,我想看到绅士淑女般的伦敦男女,我看到了吗?没有。
这就是我于伦敦的第一印象,似乎完全不是印象中的那个样子。于是,对自己说,伦敦于我没吸引力。
路上跟他说,伦敦如果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不想再来了!他笑,也有很不错的地方,只是它太大,所以你不可能一次看完。
也许。但,我想一个城市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更何况我正是走到了核心区域,可什么感觉也没有。
当你走进一座城市,你可以从很多细节感觉它,那细节也许就是一个微笑,也许只是衣着的品味,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话,你会有自己的评判,喜欢或者不喜欢。
我不喜欢跟那个英国男人的对话,尤其是他的那个向上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些别的什么,比如那一部分爱显摆的中国人。他没有直接说出他的心思,但我读懂了他的心思。他的言外之意是有GUCCI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下里巴人的BOOTS店。
这是伦敦的男人,一个男人。但有的时候,一个男人可以代表一座城市的气味,当然有的时候也不尽然。我希望这一次我的感觉不准。
离开伦敦,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真想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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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次很想写写英国女人的包,因为这点跟中国女人有很大的不同。不同之一是她们的包没几个看上去是漂亮的,至少在格拉斯哥这个英国的第三大城市。不说的话,你会觉得那些东西来自中国的地摊,质地松垮,样式复杂,体积很大。但我知道那些包的价格起码都在三十磅以上。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喜欢这种款式的包?
在我看来,喜欢这种包的人品味很低,可你能说全城的女人品味都低吗?特别是当她们选择同一款的包时,不能!这是个谜。
其次,她们总喜欢在包里放进体积庞大的东西。走在街上,背一个以上的包是极为正常的.
有趣的是,这个还没写完,有天晚上DAWN和ELAINE在我家玩,突然DAWN对她说,你的包比我的大一倍,我可不可以看看你装了什么?
这时,在座的还有四个男人,因为这个提问,房间里一下静了,我心想这样的提问很直接,我倒想看看西方女人之间怎么相处的。年纪大了一大轮的ELAINE果然沉得住气,她微笑地说:你看吧。
那是个不大的包,也就一般的小提包大小。说它大,是因为DAWN的包小她的一半。于是DAWN就当着众人的面一件件地把包里的东西翻将出来,一把梳子,两个小一些的包,钥匙,香水,一些看上去很复杂的小物件。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体积的手提包还要套装两个小包?估计有一个包里是口红之类的什物。
DAWN一边取东西一边说,这么多东西!EIAINE说,平时我上班背的包比这个大几倍,边说边比划,我看似乎是帆布包的体积。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感觉尴尬,这么多男人在场,天知道里面会翻出什么来,比如卫生巾之类的。还好,没有什么让人奇怪的东西。
DAWN的男友插话说,我看女人总背这么大的包,我也不知道她们放了什么。
然后,DAWN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取出来,钥匙,香水,信用卡,梳子,还有什么我忘记了,这算是我见过的当地女人背的最小的包了。
我的同事每次上班,通常都有两个以上的包,我也好奇,不知道那里面都有什么。
她们换工作服前,总是往自己身上一通猛喷,那气势似乎买这个不要钱的,每次喷过后,一阵让人窒息的香袭来,几乎让我晕过去。所以每次她们准备喷前,我都站在尽可能远的地方。大多数女人用的是同一个牌子:SURE,它的普及程度不亚于“海飞丝”在中国。
有趣的是有一天,在电视里看到一个节目就是关于这个话题:女人的包里装了什么?我一下来了兴趣。节目随机采访了街上的几个女人,征得她们的同意,倒出了包里的所有物件,我发现有两样东西中国女人永远也不会放进去的:大罐的喷雾剂,大梳子。
似乎她们随时都需要那个喷雾剂,看上去的体积差不多有空气清新剂这么大,所以一般的小包如果放了一个,其他基本没空间了。那东西主要是用来除味的,让我不解的是,带着它难不成在厕所里往自己身上喷?你不可能在大街上喷吧?在公众场合能喷哪?
再一个就是梳子,火车快到站的时候,一个英国女人取出包里的梳子,往自己头上一通梳也是很正常的。
每次看到此景,我都会设想,可能出站有个男人在等她,她需要让自己仪态万方。但没有镜子怎么知道自己的模样?也许天长日久,早就知道怎么梳,往哪个方向梳,可以让自己看上去美?这样的自问自答,最后的结果就是想到要笑。
因为有这两个物件,她们需要体积足够大的包。
有一次我竟然看到一个女人拎了四个各种样式的小包,但情形决不是出差用的。走在她的身后,我就想,要是我,就用一个蛇皮袋算了。
更有趣的是,走进店里,你也很少发现有那种小型的手提包卖,更谈不上精巧两个字。
在这里一年多,她们包的款式看不到一点改变的迹象,包的设计师看到此景,我想连死的愿望都会有。
不是吗?因为对英国女人来讲,包只是一个装东西的袋子,体积大小比款式重要。
我的人生享受有一部分来自厨房,这要感谢我的母亲,感谢她,不是因为她教了这部分而是她完全不会厨艺。打小,父亲不在,我就得负责做全家的菜。
这种训练可以追溯到我八岁。那时,我刚从上海的外婆家回到自己家,然后就挂着钥匙,每天下学就要开炉子,做全家人的饭,那时我的医生双亲每天都在“文化大革命”的水深火热中,不是开会就是值班。
因为这项家务还发生了现在想起来要流泪的惨剧。一天,还没有桌面高的我,因为端一碗蛋花汤,反倒在自己的胸前,烫伤得厉害被送去急救。回想文革时的我,在家实在很像工厂里的童工,而在这之前,我的记忆里没有我的双亲记忆,更不要说关于厨房。
八岁前我的记忆里只有外婆,每天早上她牵着我的手去复兴公园,在那里会她的朋友,打拳直到快中午,然后回家,我坐在起居室有充足阳光的桌子上,玩自己的玩具,直到吃中饭,然后万分不情愿地被她押着上床午睡,然后是晚饭。
我从来没想过饭菜从哪来,更不关心被中国人称为食为天的那部分。我的保姆姓高,我叫她高婆婆。有天她拿着我的小手,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对大人说,“她命好,你看她有八个纹路,八路骑白马。”小时的我,因为对马极有好感,所以有很深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照顾的这个小女孩,长大后命运坎坷,不但没有白马骑,而极像是一个背包客,什么都要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的另一面,就是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其中一项就是厨艺。
今天我做了一道完全来自杂志上的做菜配方,一道西式菜:土豆炖猪肉。那完全不是中式的土豆炖猪肉。
学着做西式菜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超市可做中式菜的配料实在稀少,于是萌生了就地取材的想法。但之前完全看不懂任何杂志的配方介绍,而且西方人最好笑的是,他们的配方原料是讲究份量的,那份量还要用秤来计量的。这在我看来,这实在太可笑,所以我觉得自学做西式菜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可是,时间过了一年多,前几天我从酒店客人留下的几份杂志里,意外地发现了一份生活类杂志,介绍很多菜的配方,那天傍晚趴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极有兴趣地发现了很多可能一试的菜式。
于是,周日去超市买了原料。先生很奇怪,他看到那些之前从来没出现在采购单上的东西,比如香叶,比如果脯。他问,你需要这个?我笑。
周一,我休息。在准备原料前我心里没底。这一天,外面漫天大雪,居称是英国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降雪。我对自己说:如果做坏了,只好到外面去吃。可这种天气,让他筋疲力尽地回家,再告诉他没菜吃,他一定心情极坏。
然后深呼吸,对自己说:好了,只许做好,不能失败。
可是,到了动手前,发现坏了,该死的配方上有两件事没说清楚:一是炒猪肉要不要放调味料?二是除了猪肉,还有洋葱,苹果,果脯,土豆这些要不要加水和调料?
没水和调料,味道从何而来?会不会焦?
这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你真会挑战自己,怎么就没看清就敢干?
抬头看看钟,四点差一刻。没时间想了,站起来:管他妈的,我就照它说的,没说的,照自做。
切肉,切洋葱,土豆,苹果,一层层上去,进烤箱。
三十分钟过去了,没任何动静,也没味道,心里忐忑不安,但只有听天由命了。一个小时后,一种很香的气味溢在房间里,坐在浴盆里闻到这个,很开心,感觉心里有底了。
洗完澡,开了烤箱,尝味道,有点香,但味道过甜,于是,取出果脯,加了调料并作了一点小小的改变,加上一点小辣椒,觉得在这种厚雪的天气里,有一点小辣会味道很好。
这一晚,我们吃得很开心,猪肉很糯,洋葱,土豆,苹果片很入味道,有点香,有点甜,有点咸,汁很浓。因为有点小辣,吃得很热。他说真好吃,我笑,我说,我用了那个配方但我没用秤,只是跟自己的感觉做的,我讨厌用秤,中国人做菜不用那个。
厨房做菜对我来讲,是种享受。早上起床,有时早餐我喜欢多花点时间,煎蛋,烤番茄,煎面包,然后加热牛奶,如果他在,就做双份,平时他都不吃这么复杂,他认为太多卡路里,可看我吃得香,也忍不住来一份。
现在,他如果值班,我就做自己最喜欢吃的黑木耳炖排骨,有时是海带炖羊肉。然后,加上黄油面包。
这些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东西,是我在国内时最爱吃的,他怕吃那个,于是,我就自己吃。豆豆说,有的时候,你的胃不舒服,你就要用中国人的方式来养。怎么可以让它舒服,怎么整。她对的,这个之前是军医的朋友,她教了我一招,这招果然很灵,每次吃下这些, 胃是如此的舒服,有些感觉就会回来。
有次炖完肉,下楼扔垃圾,整个楼道都很香。
之前,FRED曾经教我做磨菇汤,我做得如此成功,之后就成了我请客的招牌汤,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的。
有次跟母亲讲起在家做的这些西式菜,她说什么时候做给我们吃,我跟她说,那不可能,因为母亲家里没烤箱,这很让我伤心,因为这些菜没可能带回家让我的亲人享受,甚至在中国的家里,我也没安烤箱。
就像一把刀,一面锋利无比,稍不留神血流满地,但刀背却厚重钝实。当你因为要负责全家人的吃会很累,你决不会想到有一天,当你远离家人十万八千里,那些厨艺可以帮你找到回家的感觉。
年过四十,我才知道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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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自从我在网上发了这个日记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朋友的来信,有封信很特别地提到了我的女儿,认为我放弃跟女儿一起生活,对她的成长不利。情真意切的信,我读了好几遍,她说得很对。
问自己:这件当时你认为做对的事,现在想是不是还对?似乎还是无解。
选择何其难?选择留她在身边,她就居无定所,还要跟我起早摸黑地折腾;选择放弃,她就没有母亲在身边时时可以关照,特别是在她需要的时候。
有一个情节我想,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都会记得,而每每想起,总是泪流满面。有次回家看女儿,那里她还只有11岁的样子,那天进她的小房间,床很乱,于是随手就叠一下被子。松枕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枕下有好多照片。
那是她四、五岁时,跟她在动物园里玩的照片,那时的她头发是自从出生后就留的胎发,一溜柔软的参差不齐地停在额上。我笑着,她嘟着小嘴。还有我和她父亲的结婚照,别的一些我的照片。
那一刻我的手停住了,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我的11岁的女儿就是这样度过她的每一个夜晚。她以这样的方式想念她的母亲,在枕下母亲的照片,可以让她幼小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慰。
那天我回租来的房子后,哭了一个晚上,那是种抓心的、撕裂的痛。我十分冲动地很想跟她的父亲说:我们复婚吧。
但是,再想,然后呢?然后这个孩子还是生活在没有爱的家庭里,我的每一天,还要担心我的丈夫会不会去会那个女人。而她的每一天,要面对的是另一种担心,那就是她的父母亲,会不会再离婚?
于是,哭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还是选择沉默。
但这个情节从此再也抹不去,不能想也不敢想,现在当我写下这段心情的时候,我依然大哭。
这就是我的女儿,一个非常懂事的跟我一样敏感的女儿。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她很想我,她想要我回家。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开心地笑着,问她:你好吗?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好的。
那是种特别的默契,我们之间的话题从来不涉及她现在的家,还有那个拆散了这个家的继母,我从来不问,她也从来不提。有朋友跟我说,你应该告诉她,那时发生了什么,不然你女儿会恨你离开了她。可我觉得,一切的是非,当她长大后,她自然会明白,世界上最坏的事,就是有人在你的心里种下仇恨,一旦种子发芽,那战争将永无止境。尽管那战争对我来讲可能一解心头之恨。
我始终相信,人生自有天命,当你掠夺了别人的家庭,你将永远担心自己的家也会被人掠夺,因为你已经做过。
而爱情的消失不只他要负责,我也一定有责任。化学反应没有的原因是没有了催化剂。我唯一可以做的是,从这次失败中获得教训,别无他法。
无数次对自己说:没有能力保护好这个家,为什么要生她?生她,却不能让她幸福地成长,就是我的错。可是,这个错,我再也没有机会改正,也不可能改正。这就是生活的残酷。
昨天是情人节,那天早上跟我的女儿聊天,她问我会做什么?我答:我们订了位子,准备出去吃饭.
她就嗨嗨地笑:哟,你们还真浪漫,你们两个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岁了,还这么浪漫!
我也笑,那你的意思是,到这个年纪, 万事OVER才对?
这一个情人节,我收到的礼物是BODYSHOP的产品,而且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味道.于是,想起两年前曾经在博客上写过的一个东西,我把它附上,朋友们可以看到那时我的心境.我起了一个题目&单身女人的情人节& :
单身女人的情人节情形是会让人充满遐想的,但真实情况却几乎无从知道,因为她们从来都不说。
一个相识了十多年的男性朋友最近猜我的情人节是这样过的:你会发几个短信,你认为要发的:你也会上网跟想聊的特定的人聊几句,然后你会开着车出去兜风很长时间,晚上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我笑翻,可见得你身边的男人对你的想象空间是如此之大。而这个朋友自称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
真实的情形是情人节当天,足浴房,一个服务生很认真地问:你今天收了多少花?我大笑:一朵也没有。我不想骗人也骗己。
情人节这天我上班、开会,没有发任何短信,也没有上网聊天,更没有开车出去,我只做了一件事:去了灵隐寺,这座建于公元328年的寺院。然后一个人去了足浴房,在那里放松双脚。因为足浴在宾馆,所以还能吃上饭,看了阳光卫视的一部纪录片,讲的是一个电影明星的异国恋。
然后,听着MP3走回了家。一路看到好多年轻的女孩手捧着鲜花,开心地跟她们身边的男孩走着,我的眼神飘过那些鲜花,我知道自己带着审美的挑剔:一朵大的白玖瑰。。。几支小玖瑰。。。一小束鲜花。。。
想到报上说,很多男人为了情人节送什么,送多少花快要被逼疯,因为女朋友办公室的攀比风愈来愈烈。意识里飘过,如果是我,我会要什么?花儿开了会榭,我应该要个不会凋榭的物件。想着就笑了,因为可见得:心是老了。
但即使年轻二十岁,我也不会想要捧着鲜花走过大街。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侮辱自己和情人的情商。我爱鲜花,但我希望这花可以送到家里,如果送到办公室,我将不会带回家,或许就放在办公室插着。
关于情人节有两条消息很负面:一说,在中国,情人节成了捉奸节,这一天被很多不和的家庭用来侦察对方是否有外遇的日子;二说,情人节成了物欲节,买多贵的礼物,才能证明感情有多深,感情要用钞票来点。
外化的东西永远都是靠不住的,但要命的是,人们只能用外化的东西来证明情感。
当感情要用钱来证明的时候,你的心去了哪里?那把真正的尺,为什么失效了?
后来,18岁的女儿说,她觉得应该告诉我件事,她跟那个男孩子分手了。她说,那个男孩在情人节这天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我问:你确定想分手?她点头:因为我现在已经不会因为离开他而难过了。
她才18岁,可她对自己的情感判断是如此的准确,让我十分惊讶。我举着手里的可乐说: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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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想写很多东西,只是没有时间。后来对自己说,时间不是没有,而是懒。哈哈!
前几天收到一个朋友的来信,这个叫KITTY的朋友她有两封信,先看到第二封信的标题“I finally found someone”,我的第一反应是诸如你中奖之类的垃圾邮件,二话没说,删了。可是读到她的第一封信后,一下就笑了,又去把删除的信拣回来,然后链接上那个网络,听到那首叫““I finally found someone”的歌,歌中唱道“I finally found someone, who knocks me off my feet, I finally found someone,who makes me feel complate.”
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它让我想起我喜欢的另一首歌“ Annie’s song” ,这首由John Denver唱的1974年全美排行第二位的歌,最初听到是那个德国牙医发给我的,在邮件的音乐卡里,因为我的英文名字叫ANNIE.我觉得他想表述他内心的一些感觉。
喜欢它不是因为那是他发给我的,也不是巧合了我的英文名字,而是歌曲里悠扬中带有伤感的曲调以及它的歌词.ANNIE是JOHN DENVER的妻子,这是他写给她的歌.歌词中唱道: you fill up my senses like a night in the forest, like the mountains in the springtime, like a walk in the rain, come fill me again,let me love you…….
每次听这首歌总是流泪, 因为之前我多么渴望可以拥有这样的男人,但我失败了; 后来感觉自己离那个男人是如此的近, 似乎那个人触手可及, 可还是抓不住。现在我真的拥有了,可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爱一个人不应该这么难的,可是生活就是这样难,每时每刻,你都面对选择题,就像铁轨的叉道,每个叉道扳下去,火车驶向不同的方向,于是,才有了一个人一个命的精准说法。
总听到有人说:我的命运不好,谁谁的命好。真的吗?你不知道你的命运就在你的手里?你板下的每道岔里!
今天丹丹在线上跟我说:有人劝她,现在你的父母和家人都要依靠你,所以你不能离开杭州,离开他们。这些听起来责任大于幸福的词,很是让她感觉沉重,她正面对如果有将来,就要离开杭州的结局,似乎这段话足以让她背上道德在先,或者自己幸福在先的重负。她开始难以选择。
我很不客气地打字给她:我反对把自己的幸福绑到这个上面。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这样做,你的父母也不会开心的。
在中国,有太多的人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他们每天回家唯一能想的是:明天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为什么不问你自己的内心,你想做什么?
所以,大多数人活得很累。
自从我的日记在网上发了后,我收到这么多跟我过去境遇如此相似的来信。我想如果几年前我发了这个,是不是从此我们可以建立起一个剩女组织,比如叫:青瓷。那种美丽不奢华的好东西。
我不是女权组织的成员,我也不敌视男人。在过去多年的采访生涯里,我见到过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他们沉稳优雅,学识过人。但他们从不卖弄也不奢华,这是真正的中国男人!我要向他们致敬,他们让我不绝望。
就在今天,我意外地收到之前有几面之缘的一个朋友的来信,我们只在公众场合见过,说过几句话而已,他说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认识我,可能读后猜出了我是谁。这个年轻的同行,我无数次地被他的文字打动,他就是那种不动声色却让你感觉他有力量的中国男人。
可是这样的中国男人太少了!对不对?
太少的原因是生长在有几千年封建文化传统的中国土地上,很多男人在学到知识的同时,也开始忘记了他们来自女人。他们眼里,中国的女人永远都比他们低一等。他们学会了挑三拣四:只要面容姣好的,年轻的,不胖不瘦的,过了三十的不要,结过婚的不要。
我很想问,如果女人也来这一手:帅的,不胖不瘦的,不高不矮的,过了四十的不要,怎么样?我看长江以南,没有几个男人合格。
可为什么女人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反倒被中国男人的这种张狂搞得气短声低?
因为我们的教育里,从来没有这一课。当女人不能尊重自己,谁来尊重你?
每当收到这样的信时,很是心疼,我读懂她们字里行间的无奈,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认识到:爱自己才有人来爱你。
也有朋友问,可不可以帮她们找到一个老外,让她们离开这个伤心的国度?女人不可问这么笨的问题,对吗?
还有太多的朋友来问那个网站,似乎上了那个网站,万事OK,也许我的个例让人产生了太多的误解,我想说,老外也不是个个都是好人,结了婚再离婚也多了去。
重要的是:你准备好了吗?
问自己:你爱自己吗?上一次的失败让自己有多少感悟?准备好再爱一次吗?
如果没有肯定的答案,那就让自己放慢脚步,当时光流逝,心归安宁,你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时,你再出发。
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真爱,有的人说没有,那只是她没有用心去找,或者说她没有能力找到。回顾你的过去,你会发现,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时,五十岁时,你的寻找目标大不一样。为什么?因为生活教会你走向平和,不再虚荣。
引用那段英文歌词却不翻成中文,不是因为想卖弄,而是歌词很简单,你可以体会词作者那种深情。推荐给所有爱自己的女人,请保持自己的梦想,不要放弃和妥协,你会找到真爱。
自从我离开杭州后,经常有人跟我讨论我的将来是什么?这似乎是个有趣的问题,因为我强行脱离了我的生活轨道,于是人们不再能预见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会怎样?
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因为不确定,讨论就变得很有趣,可以有无限的暇想。
F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我们有很多相似又不同的地方,所以相当多的时候,我们的交谈令人兴奋。有时,她说出上句,我可以接出下一句。
有一天她在电话里无比认真地跟我说,最近我总在想你的将来是什么?你应该有什么?我心一动:你觉得呢?“我觉得你应该走那条路,比如你现在在网上写的那个东西,你可以想想。”电话里有我熟悉的语调。我笑,是的,那是我其中的一个梦想。
L是我的孩童时的玩伴,她对我目前的境地十分不屑,她觉得我现在就不应该工作,坐在家里,吃着玩着,因为他的工资养我一个人还是有能力的。她的理论是:你不是去那里闯天下的,你是去做太太的。这就是我的将来吗?听上去很美,但我不喜欢。
当一个女人所有的支点都落在了外力,一旦外力倒塌,一切都成泡影。而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从来都只相信自己。当你依靠的是自己时,你的夜才可以沉沉地睡去。
W是我交往不多,但却是令人尊敬的朋友。一个从ZF职员起家,直到身家千万上亿的商人。他认为我的将来应该做自己熟悉的行业,比如进出口节目。
D说,我应该有自己的公司,然后她就可以跟我有生意上的往来,因为再没有比几十年的朋友更可信任的了。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可以预想我的将来会是生意人?
问自己:你的将来是什么?你要什么样的将来?
无语。因为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定有一条路适合我,只是还看不到路标。
二十岁时,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三十岁时只知道每天做完家务沉沉地睡去;离了婚,才发现我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脆弱,不得不面对将来。
那时的我,唯一可以想的是丈夫没有了,那起码要对得起自己学的专业,让自己一步步地向前走,可从没想过终极目标。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离那个不可企及的正高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对自己开始有了梦想。
对自己说,梦想不是做梦和想想,环顾四周,无人可靠,然后倒计时,确定每一年我应该完成的任务,完成它们。
从那一年起,我只习惯计划一年,一年内我必须做的最重要的事,一件或者两件,决不多。五年后,我真的实现了三十岁时不敢想的梦。
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实现梦想就靠你每一年的努力,一点点日积月累,有一天会变成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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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再过几天就年过四十五,四十五岁的老女人有梦想,听上去很可笑,年轻人叱之以鼻。
你就这样做客房服务到退休?
——不!不!不!
那你要什么?
——我要做一个有创意的工作,也许不能再做记者,但可以是别的。
可能吗?你都这么老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还有手有脚,我的思维还很好,我意志力还够坚强,我还有许多别的。
为什么现在不能?
——因为我的语言关没有过,语言还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时候可以过?
——不知道!可我知道,只要我一天天地学,有一天能行。
结论很让人绝望,对不对?因为不知道哪一天?要几年?于是,有兴趣看结论的人,很失望地离去了,因为他们认为那实在是个空想,而不是梦想。F认为我对自己的将来太过乐观.
在西方人的世界里,你想自如地生活并得到跟自己以前一样的生活,从她的口气里,我的机率是零。
梦想其实就是挑战自己,那是自己跟自己的战役。
这一阵说自己事多,因为其中有一件事就是想过一个“LIFE IN THE UK”的考试。这个被称作世界上最难的考试,真把我搞晕了。八个章节,一遍下来密密麻麻的生词,第二遍查出所有的生词,现在第三遍,读通。
花了一个月才读到第四章节,完全晕了。讲到国会制度,讲到欧盟,讲到英联邦国家,宗教类别。讲到欧盟组织,欧盟委员会,联合国架构。
英文句子一个比一个长,用手指点着单词看过去,读出来,有的一口气可读不完,那些读不完的句子,到了中间,我完全晕了,因为看不懂。
从句叠从句,那感觉像带着你连拐好几个弯,于是,我失去了方向。
同一个句子,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再吸一口气,读第三遍,还是不懂,仰天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文盲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现在我就是文盲,很累也很难,但我知道有一天会是尽头。
这是我的梦想,梦想有一天,我可以无障碍地交流,阅读和写作。
“天助自助者”,几千年前古人就知道的人生哲学。八年前当我想自杀时,颖坐在我租来的小屋里,握着我的手,眼里有泪,跟我说了这五个字,但很真地提醒了我。很从来都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靠自己。国际歌词,对吗?那也是人生哲学。
白岩松的那本书我完全没看过,但它的标题却有印象“痛并快乐着”。问自己:你是痛并快乐着吗?不!
如果痛有快感,那他一定变态。现在我是要把英语强行嫁接到我的母语肢体里,我的母语如此根深蒂固,很多时候,当我坐在沙发上开始读一本中文书的时候,电视节目的英语会自然地被屏蔽掉,毫无感觉。英语对我的反应甚至连音乐都不如,放CD至少我的耳朵始终会跟着节奏。
有人说,你真会也真能写,可他们不知道写的时候,我的心会感觉安宁。在一个不能讲中文的国度,汉字已成为我的一种寄托,那是关于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朋友间唯一的那根线。
朋友说,你现在猛读书,读中文书其实就是在寻找的一种关联,中文是存于我血液中,永远无法删除的符号。
在这里住了一年半,我的英语水平有时突飞猛进,能听懂大段大段的新闻;有时倒退得厉害,跟他说话,非得让他重复两遍以上才搞明白。现在他跟我讲话的时候,吐字不清的情形十分严重,有时连接说两个以上的句子,我却连一个关键词都抓不住。
FRED走了,那个教我做磨菇汤的厨师FRED,领班厨师。他去了西班牙工作。
FRED是个四十二岁的苏格兰男人,中等个子,他上班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厨房把收音机调到音乐频道,有时就看到他举着菜刀,大声地跟着音乐唱,有时还跟着音乐扭着屁股,一副快乐的样子。如果不问,你不知道他有两个孩子,离异,孩子跟他的前妻生活。
这是个充满激情的男人,有天在厨房,他突然靠近我,笑嘻嘻地问:想不想看我的女人她们的照片?我吓了一跳,就笑:你的女人?好的。
他很兴奋,取出他的手机,一通查找,上面是一个金发女郎,看上去很漂亮,也很年轻。“这是我前妻。”他一脸的坏笑。
我也笑,“很漂亮,不是吗?”
我正在烤面包片,他背转身再找,再转过来给我看,又一个金发女郎,看上去身材更性感,极像是PALYBOY那些封面。“这是我的女朋友”他说,我问:“现在的?”
他又笑,“以前的,等一下,还有。”
手机又出现了另一个女人,还是漂亮和性感的样子。
我说:“你的女朋友真多,个个性感。”他得意得不行,这时候的表情完全不是成年人的,很像是小孩子。
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炫自己的多个女朋友,听上去很怪。但是,在西方人的文化里,我的解读是当他向你炫这个的时候,他只是想告诉你,他非常有魅力。
不记得是哪一天,只是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到厨房送杯的时候,他突然笑嘻嘻地跟我说,再过两个月要去西班牙了,去我自己的餐厅工作了。
开始我以为他说的是度假,等我注意到“我自己的餐厅”这词时,我还以为听错了,或者是他说错了,随便地加上一句:你的餐厅?他脸上写满了得意,“是的,我的”。
我吓了一跳了,追问了一句:你买的?他再点头。
这下,不是玩笑了,我想。
他说,那个在海边的餐厅有四十个座位,不大。他跟我说,我要带上那条鱼。这是上次我回国后带给他的一条蓝印花腊染布做的鱼。当时,他问我,为什么是鱼?有什么意义?我说,在中国,我们用鱼来比喻你的家中,永远都不会短缺食物或者钱。他非常开心地接受了。
那天在走廊里擦栏杆的时候,想到这个掉了眼泪。因为本来这里的朋友就不多,走一个少一个。
再以后,只是看到他的身影才想起这事。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下周你上班吗?我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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