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风车与英雄无敌巨人风车解锁》挺好看的,作者还有其他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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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却象是赠与女子的,”萧氏敏而聪慧自然不只是说说的。
& & 谢树元将陆庭舟与谢清溪在万里阁偶遇的事情说了一遍,吓得萧氏心都遽停了一下,她一下抓住谢树元的手说:“老爷,咱们溪儿可不能啊。”
& & “你放心,溪儿和恪王爷年纪相差太大,皇上就是为了让他早日就番,也不会替他选这么小的王妃的,”谢树元安慰她。
& & 萧氏却不放心,她问:“那太后呢?若太后舍不得恪王爷早早离开京城呢?”
& & “太后深明大义,我想自然不会这么做的。也正是因为溪姐儿和王爷年纪相差太大,我才会同意收了这礼物,不过这段时间我还得小心谨慎,王爷突然来了江南,也未必没有带着圣上的旨意,”这些话谢树元自然没法和上司下属说,除了幕僚外也就萧氏能懂。
& & 萧氏点了点头,道:“老爷说的是。”
& & 一会萧氏又突然想起般,问道:“老爷,先前您不是派人送信去了安庆?不知堂祖父那边如何说?”
& & “如今安庆老宅乃是大堂叔当家,他乃是林表妹嫡亲的舅舅,”谢树元如实道。
& & 萧氏安心:“那就甚好,表妹日后到了亲舅舅家,也一切便意。不过表妹来家里一趟,我这做表嫂倒也不好不表示,明个我便着人替表妹打几套头面首饰,也算是我这个表嫂给她的填妆。”
& & 谢树元见她说的高兴,这想说的话也终究未开口。其实堂叔虽是林表妹的亲舅舅,可因为当年堂姑出嫁的时候同家中闹的实在不愉快,两家这才十几年未来往。就连堂姑去世,安庆都未派人过来。
& & 大堂叔在信里说了,林表妹乃是林家子孙,如今就算父母双亡也该居与本家,这才合了规矩。不过大堂叔又在信里说了,这话是堂祖父也就是林表妹的亲外公所说的,可见他对于女儿当年的大逆不道,至今都未原谅。
& & 不过大堂叔也知道,外甥女如无难处是决计不会舍了家里,带着个老妈子和小丫鬟就逃出来的。他在这封信外又写了一封密信,是希望谢树元在苏州为林雪柔择一良婿嫁了,信里还附了三张一千两的银票,说是既麻烦了他帮忙相看亲事,不敢再让他破费办嫁妆。所以特别给了这三千银子,当是给林雪柔的嫁妆。
& & 谢树元接了这信也甚为头疼,外甥女如今父母双亡都不愿接人过去。也不知这位堂姑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堂祖父这般无法忍受的事情。如今人都去了,这口气都还未消呢。
& & 萧氏如今还不知这信的事情,还以为马上就能将这位林表妹送走呢。
第17章 心生异念
& & “孙妈妈,舅舅这么久都没派人来接我,你说是不是因为外祖父还在生我娘的气啊?”林雪柔在谢家已经住了近一个月,可安庆却迟迟没有人在接自己,就连她都忍不住开始担心。
& & 她真的不想再回林家去,先前大伯父为了区区三千两的聘礼就要将自己嫁给别人做填房。这回若是再回去,只怕就真的逃不过被草草嫁出去的结局了。如今林家子孙多,又没有太多的进项,一大家子靠着祖产坐吃山空的,几位伯父叔父家的庶女都收了大笔聘金后被草草嫁了出去。
& & 那些庶女最起码还有亲娘老子在,出嫁时还带了傍身的嫁妆,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只怕最后就是一顶红轿子抬了出去了。
& & 孙妈妈也有些为难,如今她待在这府中两眼一抹黑,除了偶尔去趟小厨房,其他地方都去不得,又如何得知安庆那边的消息呢。
& & 再说了,孙妈妈抬头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房间,这不过是谢家的客房而已,便收拾的这般精致,就算小姐先前在林家住的院子只怕连赶不上这里一分。
& & 于是她劝道:“小姐何必着急,既然夫人都说谢大人早派人送信过去了,咱们只管等着是了。”她眼睛转了转,又道:“小姐可千万要沉住气,可不能开口问夫人这舅老爷的事情,要不然夫人还以为是咱们觉得府上待咱们不周到,小姐一心想要去舅老爷家呢。”
& & 林雪柔吓得赶紧摇头:“妈妈怎么这么说,表哥表嫂待我自然是好的,下人也从无怠慢之处,我怎会嫌弃呢。”
& & “老奴自然是知道小姐的心思,我就是怕万一小姐向夫人询问舅老爷家回信的事情,夫人回多想,”孙妈妈说。
& & 林雪柔黯然地点点头:“妈妈说的极是,如今借住在表哥府中本就是打扰。我自是不好在多麻烦表嫂了。只是这舅舅迟迟不来信,我是怕外祖父还在生我娘的气,根本不愿接我去安庆。”想到这里,林雪柔死死抓住孙妈妈的手说:“妈妈,我不要再回丰县了,我死都不要回去,大伯父定是要将我随便发嫁了的。”
& & “我的小姐,您可不要动不动说死,不吉利,”孙妈妈见她抖落着肩膀,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连忙安慰,:“况且府中夫人为人宽厚,待小姐又是极好,小姐只需放宽心便是了。”
& & 林雪柔在家时就性子软,如今颠沛流离一番之后,时时觉得命运多舛,不但没自立自强起来,反而越发地自怨自艾。
& & 可苏州给安庆送信,往返的话二十日就够了,如今都一月过去了,怎能让林雪柔担忧。可如今她都不能向表嫂询问,想到这里,林雪柔又是落下泪来。
& & 待到了午膳的时候,秋水正要让小杏去厨房拿膳,就见孙妈妈出来,说林姑娘想吃些甜食,让她亲自过去和厨房说一声。
& & “姑娘若是有想吃的,便让小杏儿去说一声便是,哪还敢劳烦妈妈亲自跑一趟,”秋水笑着说道。
& & 孙妈妈却客气道:“姑娘难得说想吃玫瑰糕,先前在家的时候她最喜欢吃我做的。我过去和厨房里做糕点的妈妈说,顺手就将这午膳给带回来,也免得小杏姑娘再跑一趟了。”
& & “可是,如今厨房正忙着做……”小杏正要说话,却被秋水扯了下衣袖。
& & 小杏素来机灵,因此赶紧顿住不敢再说,倒是秋水笑着说道:“既然是姑娘想吃,就劳烦妈妈亲跑一趟了,不过这拿午膳的活本就该小杏儿干,若是她敢躲懒,只怕管事妈妈要责罚了。”
& & 孙妈妈不好再说别的,就带着小杏儿一道去了厨房。
& & 等去了厨房,厨房里的管事妈妈听了她的来意后,脸上一顿笑容险些挂不住,这糕点处处自然有备的。但如果各院的主子想吃些什么糕点,一般都回提前说,或是待过了午膳再说的,毕竟这做午膳的时候,最是忙乱,谁有多余地功夫给她做糕点啊。
& & 管事妈妈心里虽嫌这位表姑娘事多,可也不敢甩脸子,毕竟这厨房的前任管事张妈妈是如何被发落的,她们可都记着呢。再说了,这表姑娘是住在府上的客人,要是怠慢了客人,只怕太太得活剥了她们的皮。
& & 于是管事的徐妈妈特地拨了一个擅长做糕点的婆子,孙妈妈将自个做玫瑰糕的方法交给了她,就站在一旁等着。
& & 因临近午膳,这各院来拿膳食的丫鬟早早就拎着膳盒过来了。谢府规矩大,除了萧氏的正院有小厨房外,其他姨娘都是在这大厨房里头吃的。
& & 不过就算在大厨房里头,这各院的地位却也是能看出来的,江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不仅打扮比别的院子里的好,这一进了厨房就开始拿东西,而且都是专拣新鲜的好的东西。方姨娘的丫鬟看着就是个文静的,进来恭恭敬敬地叫妈妈,只挑了先前姨娘要的菜领走。至于那位无子的朱姨娘的丫鬟,咋咋呼呼的模样,一进来那眼睛就盯着灶台上看。
& & 待这几院的丫鬟走,就听这做糕点的婆子突然说道:“这江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可真阔气,听说这还只是院子的二等丫鬟而已。”
& & “你也不看看江姨娘是谁,咱们这府里,除了太太外,就数她最阔气了,身上的首饰可比其他姨娘好多了,”旁边正在烧火的妈妈也回头插了句嘴。
& & 孙妈妈自然知道这个江姨娘是谁,说来也是巧,这江姨娘竟也是谢大人的表妹。如今自家小姐这命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可这江姨娘却过着使奴唤婢的日子。孙妈妈也见过这位江姨娘一回,虽说是做姨娘的,可那穿戴,那通身的气派,竟是别外头那些正房太太还有阔气。而且萧太太又最是宽厚,在谢家做姨娘当真是掉进了福窝里一般。
& & 这旁边两人再说的话,孙妈妈竟是仿佛听不到一般。
& & ******
& & “什么?让咱们替林表妹相看婚事?”萧氏犹如听到笑话一般,震惊地从榻上站了起来,她盯着谢树元问:“这如何使得?林表妹在丰县有叔伯兄弟,在安庆有外祖舅舅,论哪个都比咱们亲近,哪有让隔房的表哥替她找亲事的。”
& & 如果这不是谢树元亲口说的,只怕萧氏都要以为,这是有人在同她说笑话了。这等没规矩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是谢家人所为。
& & “堂祖父性子本就执拗,当年我祖父考上了科举,堂祖父一连考了五次都未中举。祖父想着他有举人功名在身,就想着替他谋一个官职,日后再慢慢提携就是了。可堂祖父却说这是祖父觉得他一世都考不上进士,最后一气之下竟回了安庆老家当了田舍翁。”
& & 萧氏几乎是要气笑了,迂腐,迂腐至极。可这又是祖父辈的长辈,实在不是她能说得的。
& & “那老爷是要准备接下堂叔的嘱托了?”萧氏极少动怒,可如今遇到这等荒唐的事,还是难免生气。
& & 谢树元也觉得这事是有些无礼,可如今堂祖父不愿接林表妹回安庆,堂叔又不敢拂了堂祖父的意思,他总不能将人硬送过去吧。
& & 至于丰县,谢树元冷哼一声:“林家那帮人以为是以为堂姑去了,咱们谢家就没人了吗?也亏得他们想的出来,居然要将父母双亡的侄女嫁给老鳏夫,着实是可恶。”
& & “林表妹如今守了母孝已有二十个月,这亲事如今倒是可以相看起来,”谢树元看了萧氏一眼,毕竟这事还得萧氏做主。
& & 萧氏没有接话,原以为只要备些礼物将人送走就好,如今竟是要送她出嫁。这亲事是何等重要,若是看走了眼,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 & 谢树元拉住萧氏的手,有些讨好地说道:“我知道此事着实是为难了夫人,不过咱们总不能再将林表妹送回林家吧,那无疑是送入虎口啊,岂不是害了表妹。”
& & “既然是替表妹相看亲事,那不能去安庆的事情,自然也该告诉表妹。老爷是要和林表妹如实说吗?”萧氏忍不住反问。
& &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林雪柔的性子萧氏也算是有些了解,性子绵软不说还自怨自怜。旁人一句无心的话,都能惹出她一汪眼泪,她这样的性子实在不是能撑得起门户。
& & “表妹的性子太过绵软,若是将实情告诉她,只怕……”谢树元虽和林雪柔接触不多,可他看人素来精准,如何不知这位表妹的性子实在是不怎么样。
& & “算了,既然是堂祖父的意思,咱们做小辈的自然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思,好在后日我要去寒山寺上香,表妹也要去替堂姑和姑父上香,到时找了机会同她说说。顺便也让她散散心,解了心中的郁结,”萧氏伸手理了下额角的发丝时,谢树元也伸出一只手顺着她脸颊摸到的耳畔。
& & 他道:“着实是有劳夫人了。”
& & 只是谁都不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第18章 口舌羞辱
& & “太太难得带你们出门,姨娘可得给你们好生打扮一番,”江姨娘让明心去拿了首饰匣子过来,就要给两个姑娘打扮上。
& & 谢明芳听了连眼睛都亮了,她素来就喜欢穿着打扮,每季四套的衣裳总觉得不够,每回都要缠着江姨娘拿了私己给自己做衣裳。她年纪还小,自己的首饰盒子里多是项圈、玉牌这类的首饰,如今能从姨娘的首饰匣子里挑选自然高兴。
& & “姨娘,如今四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不如你就将那支水晶桃花簪给女儿带带吧,”谢明芳说的那支水晶桃花簪是江姨娘生谢明岚时,谢树元特地赏赐下来的,整支簪子由粉水晶雕刻而成,通体泛着微微粉色,水晶晶莹剔透毫无瑕疵,而簪头的那朵桃花就连花蕊都清晰可见,足见雕工之精细,实在是巧夺天工。
& & 江姨娘见她一张嘴就要了自己最心爱的簪子,不由哂笑,点着她的额头就道:“你倒是个促狭的,一开口就要姨娘最心爱之物,你可知这乃是我生你妹妹时,你爹爹特意赠与我的。”
& & 江姨娘用了赠而非赐,可见她自觉自己在谢树元心中与这府中的其他姨娘是不同的。他们是表兄妹,自幼相识。若不是江家被流放,表哥这嫡妻的位置未尝就不是她的。
& & 可世事无常,如今她只是表哥的妾室,就连两个孩子都成了庶出,在这身份上就低了旁人一头。
& & “姨娘,你就给我带带嘛,等我去了寒山寺上完香,再将这簪子原封不动地还给姨娘就是了,”谢明芳一边摇着江姨娘的手臂一边撒娇道。
& & 江姨娘虽有些出神,但还是被她摇的难受。
& & 还是安静坐在一旁的谢明岚说道:“二姐姐,这桃花簪虽好看,但二姐姐年纪尚幼,这簪子与二姐姐倒是略成熟了些。妹妹瞧着这串五彩宝石串成的链子倒是更合适二姐姐些。”
& & “你不想让我要,无非就是自己也想要吧,”谢明芳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四妹妹了,成日摆出一副天下我最对的姿态,简直比爹爹还喜欢说教。
& & 谢明岚倒也想说教别人,可是大姑娘谢明贞除了上课之外,同她们来往并不多。最小的六妹妹成日被养在太太的院子里,她更是接触不到,况且谢清溪也不是她能说教的。于是这谢明芳就成了她显摆的对象。
& & 谢明芳听的虽不耐烦,可江姨娘却觉得小女儿说的有道理,于是她捏了谢明芳的手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如今都六岁,竟是比你妹妹还不如。”
& & 谁知这句话犹如点炸了谢明芳的脾气一般,她连首饰匣子也不要了,直接甩手就说道:“妹妹,妹妹,姨娘一天到晚就知道偏宠四妹妹,无非就是看爹爹夸了她几句会读书而已。可是她便是再会读书又怎么样,日后还能考科举当状元不成。”
& & 谢明芳这一通抢白,不仅是戳中了江姨娘的死穴,更是让谢明岚脸色发白。
& & 若说江姨娘如今唯一不如意的,只怕就是这没有儿子一事上。虽她也偶尔安慰自己说,明岚聪慧这往后的前程说不定不输儿子,可是这没儿子终究是腰杆不硬。
& & 谢明岚仗着自己重生一世,如今处处压着这个亲姐一头,如今被她这么一抢白,竟是将她所有的努力都说成了白费。
& & ******
& & 这还没去寺里上香呢,汀兰院的两位姑娘就拌了不小的口角,为着此事江姨娘还大哭了一场。这府上素来没有秘密,所以此事自然也不会被掩在汀兰院里。
& & 况且这两日二姑娘上课的时候都沉着一张脸,连话都不愿和四姑娘说了呢。
& & 萧氏自然也听到此事,不过她可不愿沾染上汀兰院的事情,况且这两位姑娘关系是好是坏,她还真不太关心。虽然江姨娘是老爷的表妹,又挺得谢树元的维护,可是她们母女三人说到底还是在自个手底下讨生活。
& & 此时萧氏为难的是,如何和林表姑娘开这口。难不成她开门见山地就和她说,你舅父不愿接你去安庆,给了我们三千两,让把你嫁出去。如果真这么说的话,萧氏想依着林表姑娘那脾气,估计回来就该抹脖子上吊了。
& & 这女子秉性太过软弱,也实在是太可悲。
&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一阵悠扬地音乐声又隐约响起。
& & “溪儿,”萧氏抬头看着对面认真盯着音乐盒看的女儿,不由一阵好笑。虽说这音乐盒确实是精致了些,可小女儿如今竟是当成宝贝一般,连旁人都不许碰呢。
& & 谢清溪看着上面滑来滑去的小天使,又听着熟悉的声音,思绪慢慢飘向了远方。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多了,她竟是慢慢忘记了自己成长生活着的时代了,只有在听到这个熟悉的旋律时,她才能让那些记忆不那么快地消失。
& & “溪儿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音乐盒?”萧氏见宝贝女儿露出这般认真地表情,也不禁认真地问道。
& & 谢清溪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她很喜欢,因为她觉得这个音乐盒是唯一能联系她和那个世界的回忆了。
& & 萧氏被女儿难得认真的表情惊呆,竟是忍不住想到那个送礼的少年。
& & 天潢贵胄出身,可是未来的前程却是比谁都迷茫。
& & 待到了晚膳的时候,谢树元到了芝兰院里用膳,这日府衙休沐,所以谢清湛被他叫到了前院,他自是对他这几日的功课好生考究了一番。
& & 要说对待子女的功课问题上,谢清溪觉得谢树元颇有些几分虎爹的风范。平时瞧着挺温文尔雅的人,只要觉得你功课有一丁点懈怠,那脸色简直就是立即晴转大到暴雨。
& & 不过谢清溪老远就瞧见谢树元一副慈父模样,居然还牵着谢清湛的手,就知道谢清湛这会肯定是将她老爹的马屁拍的舒舒服服的。
& & 萧氏虽早几日便将去寒山寺上香一事知会了林雪柔,还特地遣人又送了套新做的春衫过来。林雪柔自然又是去了芝兰院,说了一通有劳的话。
& & 孙妈妈将那套新做的藕荷色春衫拿了出来,以防止第二日手忙脚乱。这春衫看着颜色虽素雅,可是在烛光之下,却是银光闪烁。孙妈妈盯着瞧了许久,这太发现衫子上头竟是用银丝线绣了暗纹,如今还只是在烛光下便这般亮眼,若明日到了外头阳光底下,定是夺人的很。
& & “这衣裳可真是精致,”林雪柔自然也注意到这银线所绣的暗纹了,忍不住感慨道。
& & “表太太为人宽厚,待小姐也是极好的,小姐如今住在府上竟是比在自个家里还舒坦呢,”孙妈妈有心将心里头藏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便起了话头。
& & 林雪柔点头:“可不就是,表哥虽说同我有亲,但到底不及大伯和叔父他们关系近些,可如今关系亲近的反而要送我入虎口,表哥表嫂倒是待我一片真心。我只希望到了舅父家中后,能有如今这一半好便够了。”
& & “只是舅父这般久都没消息,孙妈妈,你说是不是外祖家不愿接我过去?”林雪柔一想到自己要是被送回林家的下场,就忍不住打寒噤。
& & 而孙妈妈终究是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 & “孙妈妈,你是说,我娘和我爹当年是私相授受,还未婚便有了我?”林雪柔身子抖了抖,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听见的话。
& & 在她心目中,父亲是个知礼又儒雅的人,若不是身子不太好,这科举一途未必走不下去。至于她母亲就更是大家闺秀,在父亲去世后,便足不出户,让族中想找麻烦的叔祖们都挑不出毛病。
& & “所以当年老太爷虽将太太嫁给了老爷,可也发了话,说从此以后再没有太太这个女儿。”孙妈妈艰难道。
& & 林雪柔脸色一白,险些厥过去,只见她泪雨盈盈道:“妈妈为何现在才和我说这些,只怕外祖早就接到了表哥的信,”她想到这里,脸色一白,连忙握着孙妈妈地手说:“妈妈,你说外祖父会不会让表哥将我送回林家?”
& & 孙妈妈虽想过老太爷不会接姑娘过去这个可能性,可是却也没想过这个最坏的可能性。如今被林雪柔这么一提醒,主仆两人吓的皆是面色发白。
& & 如今的林家哪是嫁女儿,简直就是到了卖女儿的程度了。先前孙妈妈仗着同苏州知府大人家有亲,舍了太太的嫁妆,才能带着林雪柔出来。如今若是再被送回去,只怕主仆的下场都会凄惨无比。
& & “若是让那帮人将我嫁去做填房,我宁愿到庵里去做姑子,也好过被他们这般作践,”林雪柔垂泪道。
& & 孙妈妈立即着急道:“我的姑娘,说什么到庵里做姑子的话,你这不是让老爷太太在天上都不得安生,往后可不能说这等丧气话。如今舅老爷家既然靠不住了,姑娘少不得要为自个好生谋划些,若嫁了好人家还怕这往后无安身之处。”
& &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了,还提什么嫁好人家。林雪柔忍着泪道:“嬷嬷快别说了,我如今寄人篱下,还说什么嫁……”
& & 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说到这里也是说不下去了。
& & 孙妈妈心一横道:“姑娘觉得这谢府如何?”
& & “表哥家自然是极好的,可我一个戴孝的人,又如何能长居与此,”林雪柔有些听不明白了。
& & 孙妈妈咬咬牙接着说道:“姑娘觉得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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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为人如何?”
& & “表哥是探花郎出身,又是苏州的父母官……”都说表哥表妹一家亲,虽说谢树元如今已年过三十,可是他丰神俊朗又身姿挺拔,便是林雪柔初见他也是忍不住地心神摇曳。
& & 不过除了刚入府那次情急之下外,自己却是极少见到这位表哥。就算偶尔见面,谢树元也不过是淡淡问她在府中可还适应,下人有没有怠慢她。林雪柔身为未嫁女子,自然不敢多与他接触,生怕扯出些是非。
& & “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林雪柔忍不住提高声音道。
& & 可是孙妈妈立即着急道:“我的好姑娘,你可小声些,隔墙有耳呢。”
& & 林雪柔突然想起了秋水,那可是表嫂身边的丫鬟。若是让她听到自己与妈妈的这番话,传到表嫂的耳中,自己可怎么活。
& & 想到这她眼泪又是掉了下来。
& & 可孙妈妈话都已经说出来,只得急急劝她:“姑娘,你别着急。老奴这也是实在没有法子的法子啊,如今安庆咱们是投奔不了了,若是再被送回丰县,只怕老奴再也护不住小姐了。”
& & “可妈妈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啊,”林雪柔这回是哭狠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表嫂待我这般好,我如何能做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更何况,表哥再好,他终究有了表嫂,我若横□□去,无非也就是个妾室。”
& & 孙妈妈赶紧替林雪柔擦了擦眼泪,又不停地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待她缓和过来后,才哭道:“老奴是太太陪嫁过来的,从小姐小时候开始就服侍小姐,又如何会害了小姐呢。如今老爷太太不在了,老太爷又心狠不愿管小姐,如今留在谢府倒是小姐最好的出路了。”
& & “况且老奴也打探过了,这府上的江姨娘便是谢大人的表妹,虽不得太太的喜欢,可如今已生了两个姑娘,那日子过的不比外头的正房太太差。若姑娘能留在府里,替太太分了那位江姨娘的宠,岂不是也报答了太太的恩德。”孙妈妈舌灿莲花,竟是将林雪柔说的默不作声了。
& & “妈妈快别说了,”林雪柔又是摇头又是垂泪的,孙妈妈见状也不敢再说下去,只得赶紧拿了帕子伺候她洗脸。
& & 只是这眼睛哭的实在是厉害,林雪柔又怕明日早上起来肿起来,又让孙妈妈弄了热帕子敷在眼上。不过帕子盖在脸上的时候,她闭着眼睛心里却是将孙妈妈的话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
& & 寻常女子谁人不想嫁人当人家的正房太太,这妾室说的再好听,日后连身嫁人都不能穿,这正红更是一辈子都穿不了。她好歹也是被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如今父母先后离开,自己竟是沦落到这般境地。
& & 一会想着父母,一会又想着自己这坎坷的命运,林雪柔这眼泪是止也止不住。
& & 第二日,秋水进来伺候的时候,险些吓了一跳。这林表姑娘的眼睛肿的可真厉害,她原本皮肤就白的透明,如今双眼四周红通通的,一眼便看出定是昨晚哭了大半宿。
& & “姑娘,这……”娇杏也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 & 好在秋水立即上前,替林雪柔扑了比寻常暗的粉,虽皮肤没往常看起来那般晶莹剔透了,可是好歹遮住了眼睛周围的红肿,只是细瞧的话,还是能瞧出端倪。
& & 待林雪柔打扮妥当,又用了早膳后,那边就有人过来请她了。
& & 此时早已有好几辆马车停在谢府的门外,待林雪柔到的时候,其他人也正好出来了。
& & 谢清懋吵着要骑马,但萧氏如何放心,只哄着他上了马车。萧氏带着谢清懋三兄妹做头一辆马车,谢清湛和谢清溪两人又穿了同款的衣裳,谢清溪穿的是浅绿绣桃花的交领春衫,而谢清湛穿着一身浅绿绣白梅的儒衫,两人一般高的个头,一左一右站在萧氏身边,真如一对金童玉女般。
& & 便是这府里看惯这对龙凤胎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 & 谢明贞和林雪柔坐在第二辆马车上,而谢明岚和谢明芳姐妹则是坐在第三辆马车上。谢明芳路过第二辆马车时,便见林雪柔正扶着娇杏的手准备上车。
& & 她冷眼看了林雪柔身上的料子,突然开口道:“林表姑这件衣裳可真好看,不知是在哪里买的料子?”
& & 谁不知道林雪柔进谢府的时候,身上统共带了一个小包袱,如今她这身上穿的戴的,有哪件不是太太替她置办的。
& & 原本这次上香,谢明芳总觉得自己这季的春衫不够亮眼,便想着再做,可太太只一句这季的春衫已经做过了,就给她回绝了。又因着同谢明岚的口舌之争,这几日总觉得一口郁气堵在心里。
& & 如今见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破落户,穿的衣裳料子竟是比自己的还好,一时间谢明芳这心底的不快便发泄了出来。
& & 林雪柔身上的衣裳都是萧氏赏的,她又哪里知道这是城里哪家铺子卖的料子,一时竟是答不上话。
& & 谢明岚因着先前说过谢明芳几次,竟是惹得她不高兴。如今她也不愿再为这个远房表姑再惹自己的亲姐姐不高兴,左右不过是被刺几句罢了,寄人篱下这本就是难免的。
& & 林雪柔垂头,嘴角嗫嚅地动了几下。
& & 谁知谢明芳竟是侧着耳朵,假装听不到的说道:“表姑说的是什么,我可没听见。”
& & 林雪柔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求救似得看向谢明岚,谁知谢明岚却是事不关己的将目光转向一旁。
& & 就在她眼泪要落下时,就见马车上帘子被掀开,里面露出一张小脸,她静静地看着谢明芳道:“二妹妹,该上车了,可别让母亲等着。”
& & 开口说话的是谢明贞,她一手掀起帘子,一边转头对旁边的丫鬟说:“巧丹,你帮忙扶表姑上来吧。”
& & “哼,”谢明芳虽有些跋扈,可到底不敢惹谢明贞这个长姐,毕竟长幼有序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不过她也将林雪柔羞辱的差不多,于是一甩手带着身后的丫鬟走了。
& & 谢明岚一脸无辜跟了上去时,谢明贞却是多看了她几眼。
& & 待林雪柔上车后,便低声对谢明贞道:“多谢大姑娘。”
& & “表姑,客气了,”谢明贞只说了这一句后,便再也没说旁的。
& & 娇杏眨着眼睛,还等着谢明贞为二姑娘的失礼同自家姑娘道歉呢,可谁知这位大姑娘居然这般……
& & 林雪柔自然也在等着谢明贞的后话,可是等马车启程了,车厢里面都一片安静。
& & 她突然想起孙妈妈昨晚说的话,若是她成了这府里的人,这日后不管用什么穿的戴的,都不会象今天这般被人逼问的哑口无言了吧。
第19章 心思歹毒
& &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 & 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倒是让寒山寺闻名与天下,如今谢家居于苏州,寻常上香礼佛自然是往这寒山寺而来。谢树元自然不会参与这些女眷的活动,不过却还是派了家丁保护夫人和姑娘们。
& & 谢清溪就是坐在马车里将这首枫桥夜泊学会了,萧氏原本不过随口教她而已,也并不指望她能如何学会。可谢清溪转眼就背上了这首诗,倒是让她惊喜的很。
& & 就连坐在一旁小大人模样的谢清懋都忍不住称赞:“妹妹真乖,真聪明。”
& & 如今谢清懋在上蒙学,背诗这种小儿科早就不在话下了,也难为他能这么捧场。于是谢清溪甜甜地冲他笑了,然后娇滴滴地说:“二哥哥真好,二哥哥最好了。”
& & 谢清湛在一旁被他们的兄妹情深活生生给恶心了,他习惯性地捏着谢清溪梳着的苞苞头,撅着嘴巴说:“不就是会背诗了,有什么了不起。”
& & 谢清溪看着这个同胞哥哥,恨不得对准他的后脑勺来一下。其实谢清湛的心思,谢清溪到如今还真能摸出点来。他们两是龙凤双胎,自幼就比旁人亲近些,所以但凡有人要逗弄谢清溪,他就会觉得这是侵犯到了他的地盘。于是他就开始不爽,可他不爽的结果,不是去挑衅侵犯他地盘的人,而是欺负谢清溪。
& & 于是这兄妹俩,打从会说话开始就没少吵架。
& & “好了,湛儿,妹妹年纪小,你该让着她点,”萧氏习惯性地做和事佬,不过说出的话却让谢清溪都有些啼笑皆非。
& & 其实她就比谢清湛说了一刻钟罢了。
& & 谢府出行光是马车就有七八辆,更别提前前后后开路和跟随的家丁,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寻常百姓都停下来忍不住打量。不过但凡城中有头脸的人家都会在马车上做出明确的标志,让人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 & 所以谢府的马上都挂着谢府的铭牌,鲜红的丝绦随着微风飘摆,在这四月的苏州倒也是一道风景。
& & 谢清溪自从来了这里后,便鲜少出门,偶尔有几次也不过是别人家祝寿拜访,实在无趣地很。如今天这样的上香活动,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呢,以前萧氏总觉得她太小,怕寺庙里的香火气冲撞了他们。
& & 刚到了寒山寺的脚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悠扬的钟鼓声,那种悠远仿佛从远山处传来的声音,一下子让谢清溪兴奋起来。
& & “你瞧瞧这孩子,听见钟鼓声都这般高兴,”萧氏自然注意到她的神情。
& & 寒山寺乃是远近闻名的寺庙,因此来此处上香的人并不少,有平头百姓自然也有如谢府这样的达官显贵。
& & 谢府上香自然早早派了家中管事过来,萧氏一下车就看见门口有知客僧人等候着。因着萧氏并未带姨娘出门,所以此番除了林雪柔这个略年长些的女孩外,其他最大的也不过才七岁。因此萧氏也并未让她们带着帷帽。
& & 因着谢府跟进庙中的多是女子,所以寒山寺此番派出的僧侣,不是小沙弥就是牙齿快要掉光的年老僧人。众人从前殿开始跪拜,一直跪拜到正殿,四处都摆放着不少功德箱。
& & 谢清溪虽然年纪小,可是却跟在萧氏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她的姿势跪拜。她是受着现代唯物教育长大的,自然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一事,可如今却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里,少不得要好好跪拜佛祖,顺便也谢谢让她投身到这里。
& & 毕竟就算从古代人的眼光来看,她也算是投身到了好人家。
& & 不管是哪路神仙,我谢谢你让我成了投胎小能手。
& & 谢清溪每拜一处都要默念一遍,毕竟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路神仙大发的慈悲,但秉持着谁都不得罪的原则,她每跪下去一次就默念一回。
& & 待谢家一行女眷跪拜了菩萨又添了香油钱后,知客僧便领着她们去了后头的禅院歇息去了。里头孩子虽多,可到底大户人家从小教养出来的,姑娘们都文文静静地,待丫鬟们端了茶水后便默不作声的喝茶。
& & 谢清懋如今在蒙学里上学,日日都要出府,自然对于上香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就算出来也没多兴奋。倒是谢清湛和谢清溪两人,因为年纪尚幼,一天到晚被萧氏拘在身边,寻常连去个前院都要带一群奴仆。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府,喝了茶水后就开始嚷嚷着要出去玩。
& & 大姑娘谢明贞还是一副小淑女的做派,也不说话,只温和地看着两个弟弟妹妹闹腾。而谢明芳也就跪的不耐烦了,她也甚少出门,自然也想四处逛逛。可她虽平日横的很,可在嫡母面前却不太敢说话,说实话她有些怕萧氏。
& & 萧氏因跪拜的诚心,此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如何还能领着这些小家伙出门玩去。
& & 林雪柔见萧氏不愿去,又见两个孩子闹得有些凶,不由出声道:“我倒是不觉得累,不如就由我领着他们出去玩会吧。”
& & 此时在一旁更换茶点的小沙弥开口道:“各位施主若是想游玩寺庙,本寺后头有一整片的桃林,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远远看过去如同一团粉色云霞呢。若是几位施主不嫌弃,倒是可去桃林一逛。”
& & 别说是谢清溪听了想去,就连原本只是勉强想陪他们去的林雪柔听了都不由所动。
& & 萧氏见林雪柔愿领着他们出去,倒也不再拘束着她们,只让几个姑娘都跟着出去玩玩,也算是顺便出来踏青。
& & “表姑一人带你们四人难免吃力些,你是长姐要帮着表姑看顾着妹妹些,”萧氏将谢明贞叫到身边好生嘱托了一番后,又指着谢清溪说:“你六妹妹素来爱胡闹,待会她若是乱闯乱玩,你只管让妈妈将她拘了回来,到时候我来教训她。”
& & 谢清溪满头黑线,看来她平时扮小孩太成功了,以至于她的亲妈如今都这么说。
& & 倒是谢明贞抿嘴一笑:“太太可别这么说,六妹妹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可是这礼节可不比我们几个姐姐差。”
& & 谢明芳见谢明贞在萧氏面前这般坦然自若,又是羡慕又是嫉恨,心里却暗暗道了一声马屁精。倒是谢明岚倒是没太多情绪,她这个大姐姐倒是聪明的,一心知道侍奉太太,到最后她也确实是姐妹中嫁的门第最高之人。
& & 若江姨娘不是这样的身份,又不是如今这般嚣张的性子,谢明岚倒是考虑过走谢明贞这条路子。可姨娘是爹爹的亲表妹,这就注定太太不会抬举任何一个姨娘生的女儿,所以谢明岚自己也知道,她若是讨好萧氏那也是白讨好。
& & 一行人带着仆妇浩浩荡荡地往桃林走去了,不过她们都是头一回到这寒山寺,竟是无一人识得那桃林如何走。好在有个小沙弥正提了水壶进来,待问话后她便指了方向,然后说道:“各位姑娘若是桃林,这个时辰倒也正好。只是今日桃林尽头的寒山亭有文会,是些江南学子在那头以文会友。所以姑娘们最好在林子里逛逛便是,那寒山亭也无甚可逛的。”
& & 文会?谢清溪一听这么敏感的词汇,一下子就精神了。不过随后她看了下最有可能出问题的两人,如今一个才五岁,一个才三岁,用句粗俗的话就是,毛都还没长全的女娃娃。
& & 不过林雪柔如今倒是有了十六岁,确实是不应该过去,到底是闺阁女子,怎么能让外男瞧见呢。
& & 大家都没了异议后,便顺着小沙弥指引地方向走过去。还别说,还没到跟前呢,就看见一片粉色,远远瞧着确实美丽。这东西但凡聚集的多了,便也成了奇景,就连这最普通的桃花,如今都成了一片云霞。
& & 一众小姑娘平日被拘束在府里,何曾见过这般好看的景致,一时都进了桃林。就连谢明贞手上都折了一枝上头缀满桃花的树枝。
& & 这就跟以前在学校时候的春游一样,谢清溪好多年都没春游了,如今自然也高兴地很。不顾后面丫鬟的劝阻,就是跑着往前走。
& & 虽然几个小姑娘都没带帷帽,可林雪柔到底过了及笈的年纪了,一出门就将雪白的帷帽带上,前面垂着长长的纱幔,一直垂到腰身处。
& & 待走入这桃林后,众人才发现这桃林是依着山坡而种的,而前头还有叮叮咚咚地流水声,想来应该是溪水吧。
& & “二姐姐,前头有小溪呢,这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若是落进溪水里面想必很好看吧,”一直没说话的谢明岚突然欢快地说道。
& & 谢明芳看了看后面的三人,一个是自己讨厌的表姑,一个是自己得罪不起的长姐,一个是自己更加得罪不起的嫡妹,她也觉得和她们三人待在一处实在无趣地很,于是便应了谢明岚的话,说道:“可不就是,那咱们过去看看吧。”
& & “四姑娘,那小沙弥方才说桃林尽头有文会,你们还是不要走太远,”林雪柔开口劝道,她这样的性子能开口已是极难得的了。
& & 不过谢明岚却一笑说道:“林表姑真是说笑了,我和二姐姐这样的年纪又有何妨,倒是表姑注意些便是了。我看表姑也不便同我们一起往前面去,那我和二姐姐去便是了。”
& & 林雪柔有些无措地转头看着谢清溪和谢明贞,希望她们两也能劝劝二姑娘和四姑娘。可谢清溪只看了谢明岚一眼,便软软地开口:“既然四姐姐想去便去吧。”
& & “那我……”林雪柔看着左右站着的小姑娘有些为难的说道。
& & “表姑就陪我和大姐姐逛逛吧,反正二姐姐和四姐姐身边都有丫鬟和婆子跟着,”谢清溪说。
& & 谢清溪知道谢明岚乃是重生人士,素来对这个庶姐提防地很。若说金手指,只怕这位开的比她还大呢,毕竟她可是通晓未来的。
& & 她总觉得谢明岚今日有些反常,所以她只管好身边的人就行了。她们不跟着她过去,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能使出来。
& & 于是两拨人便分散开来,不过谢清溪到底不敢大意,看完这桃林后便说累了想回去。林雪柔原本想过去的,可谢明贞却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请了两人回来。
& & 结果巧丹回来的时候,只说二姑娘和四姑娘正在小溪边玩的尽兴呢,一时还不想回来。
& & 此时谢明岚也心中冷笑,这位表姑打的什么主意她可是一清二楚。想跟着她姨娘有样学样,也不瞧瞧自己是何等身份。上一世这个林表姑虽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可是没住多久就离开了,至于在京城再遇见她,那就是后话了。
& & 可如今她竟还住在家中,难不成是太太看着姨娘太过嚣张,有意再弄出一个表妹姨娘,要和江姨娘打擂台。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可这几日谢明岚翻来覆去却是想了许久。
& & 如今江姨娘之所以能在谢府生活的这般悠然,仗着的就是她表妹的身份。若是再来一个表妹,那岂不是削弱了姨娘的优势。这是谢明岚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她要的是姨娘宠冠后院。
& & 林雪柔见两人久去不回,又想起萧氏将四位姑娘都托付给自己,如今也不过丢下她们两人先行离开,便不顾谢清溪的劝阻,带着娇杏就去找谢明岚她们了。
& & 谢清溪自然也无法,就算拍丫鬟去请,可若是她们就不愿回来,丫鬟总不能抢拉着她们吧。谢清溪看着林雪柔离去的背影,抬头冲着谢明贞说道:“大姐姐,咱们也去看看吧,想必那小溪一定也有趣,要不然四姐姐也不会这么久还不回来的。”
& & 林雪柔比她们先到一步,一过去就看见两位姑娘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止,正在小溪旁边玩呢。谢明岚手里拿着一根桃枝,身子微微蹲下,桃枝往水里一摆,再拿起时上面便沾着溪水,竟是要对准二姑娘甩过去。
& & 林雪柔有心上前劝阻,又怕溪水沾到自己身上,一时有些踟蹰不前。
& & “表姑,你过来看,这小溪下面的小石子竟是五颜六色的呢,”谢明岚一见她过来,就扬起一脸天真的笑容。
& & 林雪柔见她笑的欢快,一时也放下心,走了过去。谁知谢明岚见她站的远,还特地过来伸手拉她,直将她拉到小溪边,指着里面的小石子就说:“你瞧,就是那些,可漂亮了。”
& & 旁边的谢明芳本来也觉得有趣,可见林雪柔过来,撇了撇嘴就不高兴地往一边走,嘴里还不满道:“真扫兴,别人到哪就跟到哪儿。”
& & 林雪柔自然也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黯,刚有些出神,就听耳边谢明岚喊道:“表姑,小心。”
& & 林雪柔心底一慌,有些不明所以地转身看她时,就感觉到腰间有一股力量,接着她身子晃了一下,竟是往一旁歪了过去。
& & “表姑,”谢明岚的惊呼刚响起时,就要伸手去拽她。
& & 可就在此时,前方桃林又响起一个女子的大声呼喊声:“救命。”
& & 这呼喊声直传到那边的寒山亭,一时正在作诗的学子们都纷纷停手,接着就往这边赶来。
& & 而于此同时,林雪柔半个身子已经泡在了水里。
& & 谢明岚还站在岸边,惺惺喊道:“表姑,你别怕,我们马上就来救你了。”
& & “你住嘴,”谢清溪见她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一般地喊出声,就立即呵斥她。
& & 谢明岚见谢清溪这个小丫头,也没在意,带着哭腔道:“六妹妹,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还是救表姑要紧。”
& & 恶人还先告状了。
& & 谢清溪见她一边把人推下河,一边又要救人上来,实在是精分的厉害,正想要不要也把她推下去,让她尝尝这溪水的味道时,就见对面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男子的说话声。
& & 于是她立即明白谢明岚的险恶用心,她这是要毁了林雪柔的名声。
& & 谢家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妾室,也得身家清白吧。
& & 如今春衫轻薄,若是落于水中春衫贴在身上,这身子可就被外人看光了。更何况还是这么多的士林学子在,到时候林雪柔就是不一头撞死,只怕这以后也再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 & “赶紧将表姑救起来,不然待会太太问起来,全都别想逃过,”谢清溪虽然人小,可是说出的话份量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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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重的,更何况她又亮出背后大靠山萧氏,这下原本站在岸边的几个婆子一咬牙跳了下去将人带了上来。
& & “咱们走,”人一带上来后,谢清溪便让素云抱着自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 & 谢明岚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再逗留,于是也在丫鬟地簇拥下离开了。
& & 至于那帮参加文会的学子,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众丫鬟仆妇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不过有眼尖的人,倒是瞧见中间有个被人抱回去的。
& & 萧氏原本正在歇息,结果林雪柔就浑身湿漉漉地被抬了回来,真真是又惊吓又生气。她赶紧看了看四个姑娘,见她们都完好无损,立即让人去马车上拿了备用的衣裳给林表姑娘换上。
& & 又问了随侍的丫鬟婆子,都说林表姑娘是被推下去的。
& & 于是萧氏便让人带着其他三位姑娘下去歇会,也压压惊,谢明岚离开之时瞧了谢清溪一眼,两人对视时,谢清溪从她眼中看出了隐隐的得意。
& & “娘,是四姐姐将林表姑推下水的。”等闲杂人一离开后,谢清溪就说道。
& &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萧氏脸上却没有太多惊讶之情。
& & 她只淡淡说道:“娘知道了。”
& & 这就没了?谢清溪无语。
第20章 一击必中
& & “娘,四姐姐行事太过恶毒,”谢清溪正要抱怨时。
& & 就见萧氏突然眼神犀利,就连刚刚谢清溪告诉她谢明岚将林雪柔推下水时,她都没这般变了脸色。只见她严肃道:“溪儿,这样的话,娘不愿再听你说第二遍。”
& & 谢清溪还有些不服气,谢府这些妾室的问题不是她能管的,虽然她也替萧氏抱不平,可如今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如谢树元这般的,别人还要夸赞他一声洁身自好呢。
& & 可谢清溪到底是接受现代教育的,对于府里的这三个庶姐姐,她总有一种她们是小三生的孩子一般。若不是谢明贞性格好,很有古代闺阁小姐的风范,谢清溪连话都不愿和她们多说。
& & 她又说:“可是娘……”
& & “住口,”萧氏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声严厉色说道,她道:“娘让你莫要再提,你为何还是不是听话。”
& & 谢清溪这次真的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那个江姨娘仗着自己是谢树元的表妹,在府里吆五喝六的,成天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至于谢明芳和谢明岚姐妹,一个眼皮浅,一个却装神童将府里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 & 这母女三人简直就是极品小三和极品小三生的两个极品女儿。
& & 想到这里,谢清溪又忍不住怨恨他这个便宜爹,有小妾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表妹小妾,还打不得罚不得了。
& & “娘瞧你年纪还小,本不愿和你说这些,可是溪儿娘曾经教过你和你六哥哥一句话,你还记得吗?”萧氏大概也觉得自己言辞太过犀利,于是便将女儿抱着放在对面的椅子上,颇有些严肃地看着她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 & “谢明岚她自甘堕落,好好的小姐不做,偏要和学江氏的做派,她以为自己这是聪明,却不知这却是愚蠢至极。可你却不能学她,因为大家族中最忌讳的便是兄弟阋墙,你们虽是姑娘,可姐妹不和若是传出去,只让人说咱们谢家没教养。”
& & 萧氏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出身侯府,自幼便有才名,出嫁后更是侍奉公婆姑嫂和睦。象萧氏这样的人,名声往往比性命还要重要。因此她的名声不仅仅关系到她自己,还关系着她的母族,以及未来的子女嫁娶。
& & 毕竟一个刻薄的主母,待自己的儿媳妇也不会宽厚到哪去。
& & “可谢明岚无故毁人名声,还没人能治住她了?”谢清溪还是不服。
& & “是四姐姐,”萧氏将手搭在谢清溪的肩膀,柔声说:“那是你四姐姐,就算你们今日撕破了脸皮,你还是该叫她四姐姐。要不然让旁人听到了,你便是有理也成了无理。”
& & 谢清溪觉得她这个娘亲实在是太厉害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在意她称呼上的问题。
& & “你是不是觉得娘亲没用,连个姨娘都管不住?”萧氏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清溪。
& & 谢清溪小心睨了她娘一眼,坑着头说:“女儿不敢这么想。”
& & “还说不敢,你瞧瞧你这小嘴巴厥的,”萧氏弹了下谢清溪的嘴巴,故意调笑道。
& & “你说说江姨娘在府里怎么了?”萧氏看着她有意说道。
& & 有些话总觉得女儿太小还不适合说,可如果有些时候不说通透,只怕这孩子的性情就变了。萧氏万万不愿谢清溪也变成谢明岚和谢明岚那等的性情,就知道捻酸掐尖,毫无容人的度量,表面看着还有闺阁小姐的做派,可一说话底子全露了出来。
& & 如今这对姐妹年纪还小瞧不出来,待到了年纪,有得她们受的。
& & 谢清溪还真的仔细想了想,可是却突然发现,江姨娘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受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江姨娘其实还挺穷的。
& & 别看江姨娘母女三人打扮得富丽堂皇的,可是仔细算起来,除了公中的份例外,她的穿着打扮比起方姨娘、朱姨娘也未见好许多。再说明芳姐妹两的穿着打扮,和大姑娘明贞比起来也是差不多的。
& & 若说江姨娘受宠,那也是谢树元平日去她那里,比旁的姨娘多几次罢了。还有就是,府里的丫鬟婆子总是说,江姨娘是府里妾室的头一份,流言说多了似乎也就成了真的。
& & “你爹爹虽有心抬举她几分,可是也绝不会让她越了姨娘的本分,更何况男人粗心大意,哪会了解后宅的这些细枝末节,”萧氏没和谢清溪明说,不过她自己却是门清。
& & “那林表姑那边,”谢清溪抬头望着她娘亲。
& & 萧氏冷冷一笑。
& & ********
& & “四妹妹,春华那丫头去哪了?”明芳见明岚的丫鬟久久不见人影,有些好奇地问道。
& & 不过她嘴巴翘起,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地表情说:“也不知道表姑怎么样了?我刚才瞧着那衣裳都湿透了呢。也不知道那些穷酸学生有没有瞧见,哎哟,表姑这名声算是毁了。”
& & 突然明芳脸色一变,急急又问:“四妹妹,你说若是让人知道这是借住在咱们府上的人,会不会带坏咱们姐妹的名声啊。”
& & 明岚因为春华久久未回来,心下正在忐忑不安,听了明芳问的问题,不由冷笑一声:“二姐姐如今不过才六岁,就算考虑嫁人的事情,那也等十年后吧。”
& & “你,你,”就连明芳这般善于口舌之争的人,在听到嫁人这样的话题后,都羞恼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指着她的鼻子说不出话。
& & 春碧暗暗叫了声不好,按理说这一母同胞的姐妹合该比旁人亲近些吧,可偏偏这对姐妹但凡逮到一处就要吵个不停。在府里时尚且有江姨娘劝着,如今只苦了她这做丫鬟的。
& & 她宽慰道:“二姑娘不是也说,那林表姑娘不过是借住在咱们府上的,况且又是个远房表姑,万不会牵扯到咱们府上小姐的。”
& & 又过了两刻钟,那头就有人来传,说太太准备回府了,让两位小姐准备一下便出去坐马车。这会谢明岚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她急急道:“我身边的丫鬟春华还未回来,我怕这丫头迷了路,正准备出去寻她呢。”
& & 过来通传的丫鬟抿嘴一笑,道:“奴婢正要同四姑娘说呢。太太说春华姐姐暂时不能在姑娘身边伺候,让奴婢暂时顶替了春华姐姐,伺候姑娘回府呢。”
& & 明岚脸色一白,竟是说不出话。
& & 倒是明芳心直口快地问道:“春华怎么了?如何就不能过来伺候四妹妹了?”
& & 这春华乃是江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今次出府怕旁人伺候不周,所以才会被江姨娘派到四姑娘身边的,所以明芳倒也多嘴问了一句。
& & 那来人也是太太身边的,只是并不是一二等的大丫鬟,看着是个生面孔,她笑着答道:“妈妈只命奴婢过来传话,却没跟奴婢说春华姐姐的事情。”
& & “那也不能平白将人扣下吧,这总得……”明芳一听性子便上来,急急冲着小丫鬟喊了。
& & 倒是明岚一把拉住她,说道:“二姐姐算了,母亲总归是好意的。”
& & 明芳一听她提了萧氏,又见这丫鬟是萧氏派来的,到底不敢再多说旁的。
& & ********
& & 一行人回了谢府后,几位姑娘却没回各自的院子,而是被萧氏留在了芝兰院里头。待谢树元从官衙回来后,就被萧氏派去等着的人请了回来。
& & 而江姨娘也同样让人在二门上等着,只是却扑了个空。
& & “夫人今日带着她们今个出去上香祈福,倒也是辛苦了,”谢树元见四个女儿竟是都在,便有些意外。
& & 萧氏压着性子,只将今日林雪柔落水之事说了一遍,听的谢树元都眉头一跳。
& & “原以为这只是林表妹不慎落水,可我却听说,这帮参与文会的学子之所以被引过来,皆因为有人在林表妹落水时尖声叫了声救命,”萧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四个姑娘一眼。
& & “岂有此理,”谢树元一听如何不能理解萧氏的意思,这是有人故意要败坏林雪柔的名声。
& & 萧氏冷静地对香云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 & 春华被人带上来的时候,别说明岚身子一抖,就连明芳都险些失声尖叫。只是她看了明岚一眼,又看了春华一眼,这才勉强忍住。
& & “就是这丫鬟在林表妹落水时大叫了一声救命,若她是站在林表妹身边倒也好说,只是她当时却是在林子的尽头,隔着林表妹当时站着的地方最起码有五丈,中间又隔着那么多的树,”萧氏突然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知道,她哪里来的火眼金睛,隔着那般远都能看见林表妹落水了。”
& & 春华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筛子般,偏偏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是江姨娘的丫鬟,若是江姨娘在,必是会给自个做主的。
& & “老爷,这丫头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竟是做出这等败坏表妹名声之事,咱们府上是万万留不得这等背主弃信的丫鬟,”萧氏素来宽厚,平日也是温柔缱倦之人,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时,竟是让在房中站着的丫鬟婆子都不由低下了头。
& & 春华是江姨娘的丫鬟,如今太太说她受了人指使,这不明摆是说江姨娘指使的。
& & “父亲,”明芳忍不住要说话。
& & 就见谢树元盯着春华,一字一顿道:“将这丫鬟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后,若是命大没死,就立即发卖出去。”
& & 谢清溪这时脸上才露出错愕之情,萧氏待人宽厚,极少打下人板子。可如今谢树元一开口便要了春华的半条命,还要将她立即发卖出去。
& & 她忍不住看了谢明岚一眼,春华这丫头皆是听谢明岚行事的,结果谢明岚只是垂眸看着地面,除了脸色略白些,竟是看不出丝毫异常。
& & 清溪心底一叹,这丫鬟实在是可怜。
& & 待萧氏让人将四个姑娘送走后,也让身边的丫鬟出去,只与谢树元两人在内室里。
& & “原本还有一事,但我怕下人乱传话,只得私下同老爷说。”
& & 谢树元眉头紧皱:“夫人只管说。”
& & “林表妹说当时她站在溪边,却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会落水,”萧氏看了谢树元惊惑地脸色,道:“当时只有岚儿站在她旁边。”
& & “什么?”
& & 萧氏看着谢树元震惊的表情,脸上也露出愧疚的表情:“都怪我平日太忙,又要照顾清懋他们兄妹三人,对三个姑娘倒是疏于管教。明岚生性聪慧,待人也素来宽厚,平日就算和明芳有些口舌之争,也多是忍让着姐姐的。我听了也觉得不敢相信。”
& & 萧氏看似帮谢明岚辨别,可字字句句却让谢树元生疑。
& & 是啊,明芳有些小性子,明岚素来忍让姐姐,这都是他知道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明岚性子宽厚,她必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她的。
& & 是啊,他生的女儿如何会是心思恶毒的人,只怪这背后唆使之人。
& & 谢树元略宽慰了萧氏后,便直接杀到汀兰院。这会江姨娘刚听说,萧氏处置了自己的丫鬟,正准备找谢树元告状呢,一听他来了,赶紧出去迎接。
& & 谁知刚到了外面的捎间,就碰见掀了帘子进来的谢树元,这眼波正要送过去,如杨柳般地腰身正要福下去时,一个劈头盖脸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 & 江姨娘整个人被打的趴在地上,后头跟着出来的明芳和明岚见着了,都不由失声尖叫。
& & 谢树元一见,便厉声道:“把小姐带下去,谁都不许进来。”
& & 明芳明岚哪肯依,哭着喊着要姨娘,却是被婆子赶紧抱了下去。
& & 此时江姨娘已经爬了起来,抱着谢树元的腿就大哭道:“老爷这是做什么,当着女儿的面便这般折辱我,既是这样,那不如杀了我算了。”
& & “你将明岚教成这般德性,小小年纪就敢推人落水,就敢让丫鬟败坏自己表姑的名声,你以为我没杀你的心,”谢树元气急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只是这说话带着的狠厉,让江氏不由抖了一下。
& & 可她还是委委屈屈地哭喊:“表哥,你这是说的什么,我竟是一句都听不懂。岚儿好生生地去上香,怎么回来就成了这般十恶不赦。况且我是怎样的人,难道表哥不知道吗?”
& & “我知道,我就是太知道了,”谢树元冷笑,“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自甘下贱作妾。你以为人人都同你这般,所以你竟不惜教坏自己的女儿,让她败坏林表妹的名声?我也不怕告诉你,林表妹同你不一样,如今堂祖父将她的亲事交给我,我自会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 & “表哥,你竟是这般想我的?”一直把谢树元当作心中真爱的江姨娘,如今听到谢树元这样冷酷绝情的话,不由哀戚地喊道。
& & 谢树元将她推开,后退了两步,冷冰冰地盯着她说道:“当日你入了我府中后,父亲便亲口说过,从此江家再不是正经舅家,所以你也别再叫我表哥。”
& & “往后你若是再叫一次,我便命人掌你一次嘴。”
第21章 知情识趣
& & 江南富庶,苏州作为江南的中心城市之一,便是比起京城来也不遑多让。况且苏州不同与京城在天子脚下,京城处处讲究的是低调低调再低调,那些富商便是有钱也并不敢露富。可这江南之地却喜好奢靡华贵之风,两淮盐商更是有富甲天下之称。
& & 到了五月初的时候,整个苏州城就跟过节一样热闹。若说这古代最热闹的节日,过年自然是首位,而这端午节就紧随其后了。
& & 就如同元宵时的花灯节一般,这端午的赛龙舟那可是热闹非凡地很,就连平日里甚少出门的闺阁小姐们,都能趁着这样的日子到苏州河边上去看看龙舟。
& & 从五月初一开始,苏州河就挤满了扎着彩球和彩旗的船只,而那些准备参赛的龙舟队伍自然也早早准备好了。
& & 不过从初一开始,苏州河东边就开始被府衙的差吏们围住,里面搭起彩棚。每年端午节,苏州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大人都会到苏州河观龙舟,与民同乐。
& & 沿着布政使大人彩棚往两边延伸所搭建的棚子,自然是苏州各大小官吏家的看台。至于苏州城中的皇商、盐商们自然也有在这里观龙舟的资格,只不过他们的看台都是搭建在官员的后面。
& & 当然也有少数几家皇商家的棚子,搭的离布政使大人家的极近。
& & 这些谢清溪自然都还不知道,因此此时她正在家中被萧氏极力打扮呢。民间习俗中,有五月女儿节的说法,女儿家们在端午时,是要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
& & 为着这五月要打扮女儿,萧氏从四月中旬就让人备了她要穿的衣裳,从艾青色、粉白色、粉蓝色到鹅黄色,颜色都十分清爽,在五月里穿最是合适。
& & “这个是方姨娘做的,”谢清溪提着一串五彩粽子,每颗粽子只有拇指头那么大点,用五彩绳串成一串,别提有多可爱风趣。
& & 谢明贞笑着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姨娘说端午节也没有旁的孝敬母亲,好在她女红不错,便弄了些小玩意,还望母亲和妹妹喜欢。”
& & 虽然谢清溪不喜欢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姨娘,可是这个方姨娘素来谨小慎微,又从不在萧氏面前蹦达,而谢明贞这个姐姐也颇有长姐的风范,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有那么一丢丢喜欢她们的。
& & “方姨娘的手可真巧,”谢清溪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夸赞道。
& & 萧氏见她这样欢喜的模样,也觉得高兴。她也对明贞说道:“过几日端午节,你爹爹说平时拘着你们在府里也闷的慌,趁着这样的节日带你们出去玩玩。小姑娘家出门可不能没新衣裳,所以我这里也替做了身衣裳,不过颜色和款式都是我帮你挑的。”
& & 明贞赶紧起身就谢过萧氏,这谢府庶女是每季四套的衣裳,萧氏为人宽厚,但也断没有拿出自己的私房给庶女添衣裳的道理。所以各个姑娘除了这四身定例衣裳外,若是想再多新衣裳,那就得自个拿出钱来。
& & 方姨娘不过是个丫鬟出身的,是毫无私产可言的,因此手里的体己钱也实在有限。谢明贞身上的衣裳首饰,自然都是谢家公中的庶女份例。
& & “多谢太太,又让母亲破费,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女儿故意拿了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来换母亲的衣裳呢,”明贞抿嘴笑了下,凑趣地说道。
& & 这府中庶出的孩子也统共就这三个姑娘,因为有那两个不省心的衬托,谢明贞的安分守己在萧氏看来便是格外的难能可贵。因此萧氏也十分喜欢她,不时就会赏赐她几件东西。
& & “你既是叫我一声母亲,这些东西自然是应该的,”萧氏说道。
& & 旁边的香云也打趣地看着谢清溪,说道:“太太,您瞧瞧六姑娘,先前还说奴婢做的五彩葫芦精致有趣呢,如今见了大姑娘的粽子,倒是一点都不愿再看奴婢的葫芦一眼了。”
& & 要说这古代女子女红确实是出色,想法也新颖。香云是萧氏身边的大丫鬟,与这女红上面也是极为出色的。香云做的五彩葫芦可是芝兰院的拿手一绝,每年端午节的时候,芝兰院里的女孩们都能得了她的五彩葫芦。
& & “香云姐姐做的葫芦也好看,我都喜欢,等看龙舟那天,我统统挂在腰上,”谢清溪这会就是比划要将东西全挂在腰上。
& & 还是萧氏拿了过来,将那串葫芦系在她腰间后,笑着点她的头上:“这粽子和葫芦都是五彩丝线编的,带着有些重了。昨日你爹爹不是给你们姐妹每人一个玉葫芦,待到了端午那日,就将玉葫芦挂上便是。”
& & 要说谢树元,在识情得趣这点上,他倒是一等一的好爹和好丈夫。
& & 昨日他一回来,就带了个盒子回来,一打开里头竟是各种玉石做成的葫芦。端午习俗便有带葫芦的说法,因葫芦音通‘福禄’,又藤蔓绵延结实累累,因此也是象征子孙繁盛的吉祥物。
& & 所以江南这边大人、小孩都有带葫芦的习俗,以驱瘟避邪。
& & 谢清溪就得了一串羊脂白玉做成的小葫芦,每个都只有手指头那么大点,也是用五彩丝绦串起来的,挂在身上别提多好玩了。
& & 除了府中的少爷姑娘,也就只有萧氏还得了一串芙蓉玉的葫芦。谢清溪当时看到这串芙蓉玉时,还惊讶了一把,要知道这芙蓉玉在现代可是有爱情石的美称。没想到她这个爹,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嘛。
& & 待明贞走后,萧氏便又叫了厨房管事妈妈过来,问了这府中粽子和各色端午点心的准备情况。
& & 因谢家是从京城过来的,因此北方时兴的五毒饼,萧氏也特地让厨房准备了。谢家做的五毒饼有两种,一种是用枣木模子磕了五毒的图案,将饼子放在吊炉上烤熟后,再提浆上彩。待表面上了一层油糖后,就能看见表面凹凸不平的五毒图案。
& & 还有一种就是做出酥皮玫瑰饼,将有五毒图样的印子盖在上面,这样便有了鲜艳的图案。
& & 谢家这五毒图案还是萧氏特地请了谢树元画的,因古有君子六艺的说法,这读书人特别是这种书香世家的读书人,简直就被培养成了全才。
& & 反正据谢清溪知晓的是,谢树元不仅能画的一手好画,与下棋、骑射还有琴艺上别有造诣。果然天才之所以为天才,是因为他们干啥都比别人容易,还比别人都好。
& & 这外头在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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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闹地过着端午节,可是谢府有几处却有些萧条落败之景。
& & 林雪柔落水之后,好在没有生病。不过谢树元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了安庆,并且修书一封,说林表妹在我家住了没多久,就失足落水,我没照顾好她,我心里头愧疚啊,所以我也不敢再接下帮表妹找丈夫的重任了,我怕耽误了人家。
& & 顺便,他还附上了五千两的银票,说其中三千两是给堂叔你原先给表妹准备的嫁妆钱。既然这事我没办好,那我自然得全数退还给你。现在我还多给两千,算是我给表妹的添妆钱,希望能弥补我没照顾好表妹的失职。
& & 谢树元的一封信写的情真意切,况且这让表兄给表妹找对象,实在也说不过去啊。所以安庆那边倒是也没说旁的,谢府的人回来的时候,还顺便拉了一车的端午礼物。
& & 至于江姨娘母女三人,算是这件事里的最大输家吧。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明芳和明岚两姐妹被光速地从江姨娘的院子里搬了出去。就算江姨娘要冲出院子找谢树元也好,她在自己院子里寻死觅活也好,都没能改变两个姑娘被同她隔开这件事。
& & 后来萧氏见她还在闹,只让丫鬟过去说了一句,再闹,就把你送庄子上去。
& & 江姨娘如今见不到谢树元,又怕萧氏真的借机将她扔到庄子,吓得真的不敢再闹。后来,谢树元直接又说,她行为无状,在院子里禁足两个月。
& & 至于明芳和明岚两人就更惨了,谢树元不知从哪请了四位嬷嬷回来,说是给四位小姐的教养嬷嬷,听说都是在京里的侯府国公府伺候过的,规矩那是极极极好的。
& & 于是这两姐妹至今还在院子里学规矩呢,听说端午节那天都不许出门呢。
& & 虽然谢清溪也得了一个教养嬷嬷,可萧氏本身就是侯府出来的小姐,身边的沈嬷嬷那更是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了,比起这几位教养嬷嬷来,估计管教她们的资格都有。所以这位嬷嬷进了芝兰院倒也老实。
& & 到了五月初五这日,阖府上下都挂了艾草,丫鬟仆妇身上都挂着各色香囊,府里上上下下都瞧着喜气洋洋的。
& & 谢清溪一早就被伺候着洗漱,今日她穿着一件浅绿色芙蓉花流光绫裙,这流光绫乃是江南这两年时兴的绫缎,如这名字一般,绫锻卷成捆时尚且看不出珍贵来,待做成衣裙穿上后,行走间犹如布满霞光藏在裙摆间一般。
& & 不过这样的绫锻若是身材高挑瘦削的女子穿上,倒是能穿出几分仙气来。谢清溪瞧着镜子里面,小脸白胖粉嫩的自己,好吧,她还是比较适合福娃的打扮。
& & 谢清溪还没到地方的时候,就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勾的连一刻都坐不住了。除了上回去上香路过这街边,这竟是谢清溪这一生第一次出门。
& & 待到了苏州河周围的时候,这喧闹之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地喧嚣。这往来叫卖的小贩,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画糖人、捏糖人、卖糖糕、糖葫芦,虽说这些她都见过,可是如今这些她瞧不上的小玩意,竟是勾得她魂都快没了。
& & 萧氏瞧着谢清溪一副魂都飞到外面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再见到旁边的儿子也同样的表情,只笑这两个小家伙着实是可爱。
& & “娘,”谢清溪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伸手拉萧氏的手。
& & 只见萧氏表情严肃地瞅着她道:“不行。”
& & “娘,你都还没等女儿说什么呢,”谢清溪有些不死心地继续拉她的手撒娇。
& & 萧氏笑道:“娘虽然没听,但也知道,就是不行。”
& & 谢清湛眨了眨眼睛瞧着娘亲和妹妹,突然也拉着萧氏的衣袖,将头就要拱到她怀里,萧氏又想抱他,又怕他弄皱自己的衣裳。
& & 只听他可怜兮兮地说:“娘,我也想下车去玩,我保证我就买个画糖人就回来。”
& &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画糖人,”谢清溪一见自己阵营多了个队友,赶紧撒娇。
& &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这两人还在闹腾。谢树元过来的时候,就见这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萧氏的腿边,跟两个小护法一样,不过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想要,想要。
& & “溪儿,想要什么,跟爹爹说,”谢树元瞧着小女儿被打扮成小仙女模样,腰间左边配着五彩小粽子,右边挂着自己给的玉葫芦,玉雪可爱的简直让人想伸手捏捏。
& & “爹爹,我要去画糖人,画糖人,”谢清溪一见大靠山来了,立即转变方向撒娇。
& & 萧氏脸色一冷,严肃地对她说:“溪儿,你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小心娘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
& & “爹爹,爹爹,”谢清溪着急地朝谢树元伸手,想让他抱自己。
& & 虽说在外面,可谢树元见女儿这般急切,也立即伸手将她抱在怀中,逗弄着她。
& & “爹爹,我想要竹做的蜻蜓,还有画糖人,还有小风车,”谢清溪为了能出去玩,简直将卖萌撒娇发挥到了极致,掰着小手指一个一个地数着。
& & 谢树元见下面站着的儿子也露出一脸渴望的表情,只得笑着对萧氏说:“好在咱们来的早些,若夫人累了,便先到彩棚内休息会。我带着溪儿和湛儿逛逛这里,孩子们难得出来,又都是小孩子心性,爱玩是应该的。”
& & 萧氏见谢树元已经答应,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不过却还是嘱咐他多带些小厮和丫鬟在身边照顾这两泼猴。
& & 可事实证明,让男人带孩子永远都不靠谱,不管在哪个年代。
第22章 遭遇拐子
& & 第二十二章
& & 端午节素来便热闹,自从这位苏州布政使大人来了之后,就愈发地热闹了。原本就民间富商出资赞助的龙舟比赛,如今因布政使大人年年过来观赏,反而带上了几分官方的色彩。
& & 从五月初一开始,这苏州河附近就热闹极了,沿岸早就被小商贩占领了。而这种全城瞩目全城百姓都参与的节日,又岂是商家能错过的。就连苏州商会都组织各种商家,在这种时候进行各种促销活动,什么买两匹绸缎送一匹布,买满三两银子就减免三钱。
& & 若是谢清溪这时候出来逛街,看见这样的促销活动,就不得不感叹一下,这古代人民的智慧果真是无穷的。这么现代化的促销方式都能运用的这么得心应手。
& & 当然,这会谢清溪刚觉得阶段性的胜利,她亲娘总算是松了口,允许她跟着谢树元到苏州河沿岸的街市上逛逛。
& & 谢树元难得悠闲地领着三个孩子在街上游玩,不过因谢清湛和谢清溪两人穿着同色的衣裳,又是一般高的模样和同样的年纪,这么两个小孩子走在街上,跟那金童玉女下凡似得,但凡看见他们的人都不得回头张望。
& & “爹爹,我要画糖人,”虽然谢清懋时常会从外面,给他们带些好玩的小东西。可到底不是自己亲手买的,所以一瞧见这画糖人的摊子,谢清湛就急急地指着。
& & 谢清溪也看见了,所以她也高兴道:“爹爹,我也要,我也要。”
& & 谢树元见他们喜欢,便领着孩子过去,后头跟着好几个小厮。萧氏原本想让他带丫鬟的,不过他好歹也是苏州的父母官,上街带几个丫鬟在身边,像什么话?
& & “师傅,你这糖人怎么卖啊,”谢清溪凑到小摊子前。
& & 虽然小摊子周围围满了孩子,不过大多数孩子手上都已经拿着糖人。少数几个没有的,也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并不开口,想来是家里实在穷,连这点小玩意都买不起。
& & “小姐,咱就是画糖人的手艺人,可不敢当您这师傅的称呼,”画糖人的手艺人见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也实在喜欢的紧,赶紧说道:“这糖人有两种卖法,一种就是你挑选图案,按照不同图案的价格给钱。还有一种就是你花三个铜板,玩一次转盘,这转到哪个就算哪个的。”
& & 谢清溪看了眼转盘上画的图案,有龙、凤、虎、兔子、老鼠,还有不同图案。她又抬头看了眼已经做好插在架子上的糖画,指着一个仙女捧着月亮的图案问道:“那个多少钱啊?”
& &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嫦娥捧月可是极其难做的,我每回也就做这么几个放在这里招揽客人,这个你给二十个铜板就成了,”手艺人见她打扮的富贵,张口就说。
& & “老李头,昨个别人来买的时候,你不是十五个铜板就卖了,怎么今天就变成二十个铜板了,”旁边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连鞋子都没穿的小男孩大声开口道。
& & 谢清溪转头看他,他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头发油乎乎地披着,脸上也脏兮兮的,说完话的时候还吸了下鼻涕。
& & 那叫老李头的画糖人被当场揭穿,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只听他怒骂道:“冯家的小崽子,买不起糖人也别在坏了我的生意,赶紧滚赶紧滚。”
& & 那姓冯的小孩子虽被骂了,可丝毫不在意,只围着糖画摊子转悠,眼睛盯着那些糖画,别提有多想吃。
& & “师傅,做生意要将诚信,你既然卖给别人十五个铜板,也该这么卖给我,”虽然谢清溪不差钱,当她不喜欢当冤大头。
& & 老李头瞧着一直没说话,只负手背立站在小女孩身后的谢树元,瞧着这位爷通身的贵气,只怕是官家人。所以他赶紧讨好地说道:“姑娘若是要,我立马给你做个新鲜的。”
& & “我不想要了,”谢清溪撇嘴。
& & 老李头:“……”
& & “哈哈,人家不要了,”那个姓冯的小孩拍手大笑,颇有些心灾乐祸。
& & 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清湛一听她这话,屁股一顶,就是将清溪挤到一边,笑呵呵地对老李头说:“她不要,我要,我要这个大老虎的。”
& & 老李头怕到手的生意再飞了,拿起糖勺就开始在板上做画。说实话,这老李头这画糖确实是有一手,不过一会的功夫一头凶猛的大老虎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板上。
& & 因着不同的动物所用的糖稀也不同,所以这老鼠、小兔子一类的小动物,价格自然便宜些。而这小孩子虽喜欢老虎、大龙的图案,但因为价格略有些贵,买的人便少些。
& & 这会谢清湛刚将老虎拿到手里,周围的小孩子都眼巴巴地瞅着。
& & 谢清溪看着他得意的小模样,不由冷笑一声,指着转盘就说:“看我花三个铜板就转一个大龙出来。”
& & 后头有小厮给了三个铜板给老李头,她就伸手拨弄转盘上的签子,那签子绕着转盘转了好几圈,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个大凤凰上头。
& & 老李头脸上有些不好,不过还是勉强喊道:“凤凰一个。”
& & 虽说凤凰也不错,可谢清溪一心想要转到那个大龙,因此又转头眼巴巴地看着谢树元。谢树元笑了一下,示意小厮再丢三个铜钱。
& & 谢清溪笑呵呵地捏着大凤凰,手上一拨弄,签子又飞了好几圈。
& & 哟,又是个凤凰。
& & “凤凰一个,”老李头又喊了一声,不过那脸色已经有些苦涩了。
& & 这会连谢树元都觉得好些意思了。
& & 于是还没等谢清溪转头看他呢,小厮就又给老李头三个铜板,这会老李头接的可就没那么情愿了。要知道这凤凰因为大,若是单卖的话,每个得十五个铜板呢。
& & 再来!
& & 又是个凤凰。
& & 接着转,还是凤凰。
& & 这会连谢树元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 & 不过最高兴的却是周围的小孩,因为谢清懋不愿再吃这些小孩玩意,便随手将这个大凤凰给了旁边一个小孩。
& & 那个姓冯的小孩一见,更是眼热,猫着腰就是挤了进来。不过他隔着小厮对谢清溪喊:“小丫头,你下次再转到,就得给我。”
& & 谢清溪有些好笑他的理直气壮,便问道:“为什么?”
& & “因为刚刚是我提醒你,你才没上当受骗的,”小孩子理直气壮地喊道。
& & “臭小子,你说谁骗人呢,”原本脸色就不好的老李头,这会就更加不愿意了。
& & 谢清溪笑道:“那好吧。”
& & 谢清懋见妹妹居然和这么脏的小孩说话,难免有些不高兴,也挤过来将两人隔的更远些。
& & 还是凤凰。
& & 谢清溪捏着棒子,呵呵地笑着,就要转身找那个姓冯的小孩。旁边有个机灵的小厮见着二少爷那脸色,赶紧说道:“小姐,让奴才帮您给那小子吧。”
& & “小丫头,谢啦,”姓冯的小孩拿了糖凤凰后,隔着老远喊道。
& & 虽说这只是小孩家的玩意,可是谢清溪回回都转到凤凰,实在是让谢树元有些惊讶。虽说儒门有敬鬼神而远之的说法,可谢树元也相信,命中自有定数的说法。
& & 一想到皇上的几位皇子,如今和谢清溪年纪相仿的倒也有几个。
& & 就在此时,从后头跑来几个官差,有个人见了画糖摊前的人,立即跑上前给谢树元请安。谢树元知他们找过来定是有事,便让小厮看着少爷小姐,将他们带到一旁说话。
& & 他听完来人的禀告后,脸色有些铁青。
& & 待回去后,便对谢清溪说道:“溪儿,爹爹有公务要处理,这就让人送你们回你娘亲那边可好?”
& & “不好,不好。”谢清溪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 & 旁边的谢清湛也附和,小脑袋也跟着摇了起来,:“不好,不好。”
& & 谢树元着急要赶回去,又不好让人强行带他们离开。而谢清懋倒是说道:“爹爹只管去便是,弟弟妹妹难得出来,便由儿子带着他们逛逛。待到了时间,便领着他们回去便是。”
& & “那也好,”谢树元勉强点头,又将小厮都留了下来,自己带着人就走了。
& & 谢清溪见亲爹这么好说话,就放下心来玩。
& & 而拿着大凤凰跑回家的冯小安,一进家门就急急喊道:“冯小乐,快出来,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 & 正在门口编竹篮子的女孩也抬头,看见他手上捏着的大凤凰大吃了一惊,赶紧拍了拍手起身:“冯小安,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 & “姐,外头有个小傻子在画糖摊子前面玩转盘,连着转了好几个大凤凰,站在那的小孩都有份,你和冯小安赶紧跟我一起去。她欠着我人情,我让她也给你们转两个,”冯小安乐呵呵的说道。
& & 小女孩叫小桃花,是这家里的长女,虽只有七岁,可是却格外懂事,如今已经帮着家里做活挣钱,下面两个弟弟平日也都是她看顾着的。
& & 此时冯家最小的儿子冯小乐出来,一看见哥哥手里拿着的糖画,扑过来就要。冯小安不给,他就要嚎哭,小桃花就过来打他。
& & 冯小安无法,只得让他舔了两口,又哄他说外头正有人在给这个凤凰呢。冯小乐被他哄的,死活要出去。小桃花被他闹的无法,只得带着他们出去。
& & 这时候画糖摊子周围的小孩手里几乎都有了糖画,有个别手里还没有的,也眼巴巴地盯着谢清溪,希望她赶紧将大凤凰转出来。
& & 冯小安领着姐姐和弟弟出来,刚到跟前就喊道:“小丫头,你再给我两个呗。”
& & 谢清溪一转头就又看见那脏兮兮的小孩,不过这会他领了另外两个小孩过来。那小姑娘穿的衣裳虽然又破又旧,不过却胜在干净。旁边那个略小些的孩子,看着同她现在的年纪差不多,穿的衣裳同样也破旧,但也挺干净的。
& & “嘿,我说你还得寸进尺了,”跟在谢清溪身边的小厮,一见这对自家小姐大呼小叫的熊孩子又来了,还带来两个白要的,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 & 谢清懋有些皱着眉头看着冯小安,而谢清湛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转头就对谢清溪说:“溪溪,你给他转一个呗。”
& & “是两个,”冯小安竖起两根手指头强调。
& & “嘿,你这小子,”旁边小厮见他这理所当然地模样,就要撸起袖子。
& & “好呀,忍春,给钱,”谢清溪吩咐身后的小厮道。
& & 忍春白了冯小安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地递给老李头三个铜板。谢清溪转过头盯着面前的转盘,伸出两只小手吐了一口气,搓了两下,看的身后的谢清懋和小厮都一愣一愣的。
& & 这种动作实在是太市井气息了,谢清懋都不知道他这个妹妹跟谁学的。
& & 谢清溪做好准备,正要拨一下时,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修长秀气的手指在签子上轻轻拨弄了一下。
& & 她盯着这只手眨了眨眼睛,接着旁边就是传来一阵欢呼声。
& & 居然真的转到大龙了。
& & “手气不错,”谢清溪一脑袋往后转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 & “咦,”谢清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嘿嘿,居然是熟人。
& & 陆庭舟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离着老远就瞧见这边的热闹。再仔细一瞧,就看见站在最里面靠近摊子的小姑娘,一身精致贵气的打扮,可眼睛就巴巴地瞧着糖人摊上的大龙。
& & 跟在陆庭舟身边的齐心,也注意到扒在摊子上的谢清溪,就笑着问主子要不要过去瞧瞧热闹。
& & 陆庭舟看了一会,见她回回都能转到凤凰,也觉得实在有趣。若是旁人转着大凤凰,也是极欢喜的,可偏偏小姑娘一心想要那张牙舞爪的大龙。他看着她搓着小手的模样,不知怎么得就伸手替她转了。
& & “谢谢哥哥,”谢清溪笑呵呵地道谢,接着就对老李头说:“我就要这个架子双龙戏珠。”
& & “小姐,这转盘的只能给一条龙,”老李头本就亏的血本,如今听她竟还要这样贵的,差点眼泪都要下来了。
& & 谢清懋正准备让小厮给钱的时候,就见一锭碎银子仍在了摊子上,只见那穿着浅蓝锦袍的少年面带微笑地说:“给她做吧。”
& & 谢清溪瞬间有一种被土豪包养的幸福感。
& & 可谁知下一秒,陆庭舟一张修长白皙的手就搁在她头上,微笑着看着她说:“果然还是个小娃娃,这么喜欢吃糖。”
& & 谢清溪终于记起来,自己如今只是个三岁小孩。
& & 她徒然有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催,虽然这小孩比起前世的自己可小多了。果然青梅竹马什么的,那只是一种传说。
& & “好了,清溪,咱们去别处看看吧,待会赛龙舟就要开始了,咱们逛完了就得回去,”谢清懋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都要高大不少的少年,这少年虽衣着普通,可是通身的贵气却是骗不了人的。
& & 陆庭舟看着小丫头被领走,手里拿着的双龙戏珠竟是比她的脸还要大,偏偏她还不让身边的小厮拿。
& & “主子,咱们要不要……”齐心看着陆庭舟有些失落的表情,询问了一声。
& & “算了,咱们也去逛逛吧,这苏州城的热闹我倒是还没瞧过呢。”
& & 谢清溪走了不远后,又回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少年,他纤长的身姿沐浴在逆光之中,她笑着向他招手,可却又看不见他的深情。
& & 却不知,那个少年的嘴角一直在笑。
& & 谢清湛是个好动的,又是头一回到这么热闹的地方,虽然周围全是人,可还是拉着谢清溪嘻嘻哈哈地往前跑。
& & 谢清懋有心拉住两人,可没有爹娘在,素来就无法无天的两人又岂会受她约束。谢清懋只得带了小厮紧紧跟在后头,可偏偏前天有耍把戏的,两人都没见过这样的热闹,仗着小人只管往前挤。
& & 待谢清懋找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已经站在最里面了。
& & 就在耍把戏的人收钱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两人吵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动手打了起来,人群一片混乱。谢清懋怕有人挤着他们,带着小厮往里挤找他们。
& & 可谁知找到里面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谢清湛站在那里哭。
& & “有人把妹妹抱走了。”谢清湛边哭边往东边指着。
& & 谢清懋脸都吓白了,旁边的小厮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 & “二少爷,这可怎么办啊,”忍春都要哭出来了,这样多的人,若是小姐被拐子抱走了,只怕他们都得没命了。
& & 谢清懋年纪虽小,可到底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在片刻后,竟是冷静下来,他对忍春说:“立即去找我爹,让我爹赶紧派人过来找。你们其余的人都给打起精神来找,要不然谁都别想活。”
& & “湛儿,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抱走了妹妹?”谢清懋努力压住着急,可是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 & 谢清湛点了点头,他不过一转头的时候就看见谢清溪被抱走。不过他却是记得站在谢清溪身边那人的模样,便开始努力跟哥哥说那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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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懋让小厮照着六少爷描绘的找,他则抓着谢清湛的手,已经丢了一个,若是再丢一个,他都……
& & 忍春早已经一路狂跑去找谢树元。
& & 谢清溪被那拐子抱在怀里,一路跑,那人嘴里还念叨:“小姐,别怕,奴才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 & “让让,让让,我家小姐生病了,”那人一路跑一路喊着,其它不明所以地人听见他喊的话,赶紧给他让开了道。
& & 谢清溪知道自己若是不自救,只怕这次真的要落在这拐子手里。于是她手脚并用开始挣扎,脚直朝着拐子的肚子踹,一点也不留情。可她到底人小腿短,就算挣扎也实在有限。
& & 就在此时,她看见街边一抹浅蓝,她竟是一下挣脱拐子捂着她嘴巴的手。
& & “陆庭舟。”
& & 正站在街边陆庭舟一抬头便看见那个一路往前跑的拐子,而有个人正被他抱在怀里。虽没看清,可陆庭舟却是一下子跑了上去。
& &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人拦在他跟前,恶狠狠地说:“小子,别多管闲事。”
& & 这种拐卖小孩的定然不是一个人,估计周围都有同伙盯着。陆庭舟冷笑一声,无心和他纠缠,因为那人已经抱着谢清溪往小巷子里窜。
& & 后面的齐心跟上来就将拦着陆庭舟的人打倒,可那人见来人是硬茬子,就大声喊:“来人啊,打人了。”
& & 紧接着从周围就跑出来七八个人,将陆庭舟两人围住。
& & “主子,奴才来挡着他们,你先走,”齐心对陆庭舟小声说道,紧接着就打开了一条通道,让陆庭舟离开。
& & 那些人原本还想挡着齐心,可齐心可是大内出来的,能被派到陆庭舟身边保护,又岂是等闲之辈。
& & 不那些人瞧着陆庭舟离开,也有两个人跟了上来。
& & 陆庭舟自小习武,虽只有十几岁,可还是很快追上来了前面抱着谢清溪的拐子。他从后面上去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也不多纠缠,直接抱着谢清溪就往巷子里面跑。
& & 就在拐到另一条巷子时,巷口那家刚好有人打开了门。
& & 陆庭舟一下子窜了进去,对着里面那个老大爷说道:“老伯,后面有坏人追我兄妹,还请老伯行个方便,日后定有重谢。”
& & 说着,他就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递给那老大爷。
& & 那老大爷满头银发,颇为老实的模样,见他抱着个孩子,赶紧领着他们往里面走去,说道:“赶紧进来躲躲。”
& & 陆庭舟抱着谢清溪就跟着他往屋里走,就在走到屋里时,突然那个老伯转头叫道:“小姑娘。”
& & 谢清溪原本趴在陆庭舟怀里,听他突然叫自己,就转头看她。陆庭舟也疑惑地看着那老伯,可谁知下一秒那老头竟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紧接着一片粉末在他们面前飘过。
& & 谢清溪只觉得头就昏昏沉沉的。
& & 在昏迷之前,她心中不由无语,嚓,进了贼窝。
第23章 霸道总裁
& & 第二十三章
& & 虽说龙舟比赛的吉时还没到,但似乎这全城的老百姓都往这苏州河赶过来。古代女子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夫人,一年难得有几回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出门的机会,自然早早赶了过来。
& & 这能有机会在沿岸设观看台的,到底是少数的人家,绝大多数的百姓还是站在河边勾望着,因此每年为了抢最好的观看点而打架的事情,简直是层出不穷。至于不小心被人挤下河的,也不在少数。
& & 所以这人一多,难免就有些混乱,所以官府就必须出来巡视。但衙门里的巡捕人手到底有些少,这时候就得请当地的驻军协同巡视。每年光是为了派谁去,都吵翻了天,谁都不愿来。
& & 谢树元作为苏州的父母官,此时应该在苏州知府衙门里坐镇。可偏偏右布政使宋煊揽了这统筹调配的活,亲自负责今年的例行巡视。所以谢树元这才有了空,送萧氏等家眷到苏州河的时间。
& & 因江南富庶,更有税收更有占天下税收十之一的说法,因此江南布政使司无论是权利还是地位都比其他布政使司高,朝廷为免出现地方过于强权的问题,在江南布政使司下还特别设有了三个布政使司,分别为江宁布政使司,苏州布政使司,安庆布政使司。
& & 宋煊作为苏州布政使司的右布政使,自然有管理整个辖区的权利。而苏州作为苏州布政使司的官衙所在地,他自然有过问地方事务的权利。
& & 但偏偏苏州知府乃是谢树元,就算他比宋煊级别低,又是宋煊的下属,可是宋煊要想管苏州城的事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 & 张峰因欣赏谢树元,又想着趁着年纪还没到致仕的年纪,想最后博一把进入六部,所以对谢树元格外的看重。谢树元不愿让旁人插手苏州城的事情,他自然就不会插手。
& & 况且谢树元的父亲谢舫如今是吏部尚书,若不是内阁如今实在人满为患,又无内阁成员致仕,他早就入了内阁。不过从张峰从京城的关系传递出来的消息,听说内阁次辅刘杰刘大人,今年会向皇上递折子请辞,说是要回家荣养晚年。
& & 皇上一直想让谢舫入内阁,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只怕会准了刘杰的请辞。
& & 原本谢树元治理苏州一切安好,却因为临近端午,街上的客流量都比往常大了两倍,这时常有孩童失踪的事情发生。不过今年好似比往年要多,不过从五月初一到今天端午这几日的时间,竟有几十起孩童拐卖案。
& & 宋煊斥责了谢树元办事不力,也着苏州守备加派人手,同知府衙门的衙差通力合作,尽快将走失孩童找回。可是这历年走失孩童能找回的,一百中能有一例,便已经是极好的。如今宋煊竟是要求,竭力将所有孩子找回,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 & 所以谢树元就被夺了这例行巡视负责人的位置,改由宋煊亲自负责。原本张峰想替他说话,却被谢树元拦住。宋煊既然想要这功劳,只管让他争去便是了,别到最后功劳成了罪责。
& & 如今临时搭建的棚子,被作为这次例行巡视的总部。宋煊倒是未象谢树元那般,在衙门坐镇,反而在苏州河附近搭了几个棚子。若有事发生,便可以就近禀告。
& & 这回还真有大事,以至于谢树元都被叫了回来。
& & “什么?沈秀明的女儿被拐?”连谢树元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不由大吃了一惊。
& & 要说这苏州城内,老百姓或许可以不知道知府大人是谁,可却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沈秀明。沈秀明乃是苏州巨富,便是在这豪富甲天下的江南啊,他都是排得上的人物。再加上沈秀明这二十年来,在苏州城内赈灾施救,修桥铺路都少不了他的份。
& & 就算如今的风气是轻商,但这沈秀明在苏州的风评可着实不错,最起码人人见着他都要尊称他一声沈大善人。
& & 而且沈秀明关心穷苦学子的读书问题,苏州知名的书院里面,沈秀明都曾经出资捐赠过。如今不少江南出身的官员都受过这位沈大善人的资助。所以这沈秀明在苏州不仅是身价不菲,甚至在布政使大人面前都有一席之地呢。
& & 而这丢失的小女儿可是沈秀明的老来得女,听说是四十岁的时候,他的爱妾所出。而此女名为宝珠,便知沈秀明待她确为掌上明珠。
& & 再说这商贾之家,嫡庶之别倒真没有官宦之家来的重。听闻沈秀明这个爱妾乃是扬州瘦马出身,如今便是年过三十,却依旧是宠贯沈宅。
& & 如今沈秀明也身在这棚子内,沈宝珠被拐的消息一传回来,他就来了这巡视总部,希望能借助官府的力量将女儿尽快找回来。
& & 沈宝珠的母亲是扬州瘦马,而她本人便是小时被拐卖,又卖至扬州,被人当作瘦马养大。后来被沈秀明收入内宅之中,如今沈宝珠却再次丢失。沈秀明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极有可能步上这样的后尘,便眼前一黑。
& & 他悲痛地朝谢树元作揖,恭敬道:“小女年幼,如今却遭此不幸,还请大人务必将小女找回。沈某定感恩不尽。”
& & 谢树元沉重地问道:“此女是在何处丢失?沈家仆从可有瞧见是何人带走了她?”
& & “若是看见那拐子的模样,本官如今倒也不必这般心急,”宋煊冷哼了一声,只觉得谢树元问的都是些废话。
& & “不过才几日,这苏州城内竟是有几十孩童被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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