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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之绝对不说我爱你55-66
&Chapter 55
我们始终都在练习微笑,终于变成不敢哭的人。
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错过了,遗憾了,才知道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多无谓的执着。——题记
当迹部景彦和迹部晴匆匆赶回日本时,混乱都已经结束,璃的葬礼将在英国举行,和她的父母葬在一起,蝶野家的老管家闲院桂一和财团的专属律师宇田留将执行遗嘱上的条款。
DK集团的重心早在二十年前就转到了欧洲,在璃的父母还未去世时,父亲蝶野宗一郎持股25%,母亲蝶野澈持股15%,这些股份在当年他们车祸身亡之后就全部转到了璃名下,又经过闲院桂一多年的帮助打理,她的控股数量已经超过了50%,遗嘱上写明,抽出其中5%的股份转给闲院桂一,剩余的则全部转到迹部景吾名下。
他们都知道,那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刨去转给闲院桂一的,剩余数量也在集团众多股东中占有绝对的优势。
迹部景吾根本不再需要任何让他厌烦的联姻来巩固他在迹部财阀的地位,因为,DK的股票让他的实力和背景早已超过了财阀中的任何一人。
迹部麻木地看着律师办理手续,在需要他签字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签字时,他看见文件上早已存在的璃的签名,熟悉而娟秀的笔迹,字就突然写歪了,有一笔长长的深黑色的墨迹超出整齐的边框,显得有些刺眼。
她用她的方式帮他站在他所奋斗的巅峰,让他毫无束缚自如挥洒。不必理会董事局那些顽固的反对派质疑的声音,也不必为了接掌财团而进行联姻拥有选择爱人的自由,因为,她已经给了他所需要的。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在为他付出,而他一如既往,理所当然的接受。
闲院桂一看着沉默的迹部,神情有些怅然和不忍。那个骄傲的少年,以前不管何时见到,都是张扬高调的,如此这般的沉默还是头一遭。这样的他,颓废、低迷而落魄,让这位老管家生出些心疼,几乎忍不住要将真相告诉他,然而想到小姐被送上直升机时了无生气的苍白脸颊和紧闭着的双眼,巨大的疼惜就让他又不由得对这个少年有些生气。如果不是为了他,一贯优雅的小姐怎么会弄成那副样子?虽然侥幸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但是那么虚弱苍白的她让人仅仅是看着就于心不忍。如果那时候小姐真的不幸丧命,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况且,隐瞒这个消息,也是小姐自己的意思……
办手续的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律师偶尔说几句遗嘱上的条款要求,偌大的办公室寂静的可怕,迹部晴红着眼睛,悔恨之情溢于言表。璃是澈唯一的女儿,她多么想好好照顾她,可是却终究没能做到。尽管生病并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但是自家儿子的行为却实实在在伤了女孩的心,让她带着悲伤离去。
为什么在发觉璃的瘦弱时没有想到呢?为什么没有多关注一下她在日本的生活?迹部晴想,如果当初自己多放些心思在璃身上,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吧?但是,也只是想想罢了,人生就好像考试一样,总是等考卷收上去之后才恍然想起什么地方做错了,然而,却都已经过去,再没有推翻重来的机会。
迹部在佣人们整齐的欢迎声中迈出车门,在听到那声精神抖擞的“欢迎少爷回家”时,神色有丝微微的愣怔,下意识的向列队的佣人身后看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保持着器宇轩昂的气势走进主屋,但是抿得紧紧的嘴唇泄露了他复杂的心情。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还能看到她笑着穿过佣人的队列跑向他,跟他说“欢迎回家,景吾”……
他随手脱下校服外衣向一旁递去,胡乱扯掉领带,竭力压下心头涌上的疼痛和酸楚。不会再有人细心地在他旁边帮他拿衣服解领带了,他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从他生命中永远的消失了。
气派的餐厅里只有迹部一个人,他沉默地用餐,偶尔刀叉碰撞餐盘,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响动,打破餐厅的寂静。已经一月有余,父母早已回了英国,豪华的大宅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依旧参加网球部的训练,为全国大赛备战,忙着公司的事务,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但是迹部自己知道,很多事,已经无声无息地不同了。
无论他何时回家,都再也看不到那个轻巧的身影穿着不华丽的女佣装做清洁,也没有了琴房悠扬的带着淡淡伤感的琴声。他在球场练习,无论多晚,都只会有孜孜不倦的灯光陪伴,再不能期待有人在他累的时候体贴的递上冰过的毛巾和运动饮料;在书房处理公务,也总是只有女佣恭敬的有些过头地敲门,送进来一杯黑咖啡,然而口感却没有一次能够拿捏准确。
璃在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她有多么活跃,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安静的,矜持着尽量不麻烦别人,但是她不在了,他却觉得这么冷清,这么孤单。
现在迹部才明白,过去的他是多么幸福,拥有着这世界上多么让人羡慕的珍宝,然而是他的愚蠢和刚愎自用毁掉了这一切。他坐在璃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不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地、缓慢地呼吸着,想象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但是,这房间里属于她的已经太少太少,真正她会用到的东西,已经都不在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些仅仅穿过一次的礼服首饰之类,完全没有她特有的温暖。
迹部躺在那张华丽的欧式风格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突然就理解了璃当年的心情。那样大得好像一座城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每日每夜绝望而无助的感受着父母遗留下来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弭,该是怎样一种孤独悲戚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背弃了自己。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迹部,从来都是完美无缺的,即便所有人都已经从报道上得知了蝶野璃的死讯,也没有人能从这位“冰帝之王”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他每天照常参加网球训练,照样认真的上课,处理学生会的各种事务和公司的公事,与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但是网球部的成员们都知道,他变了。
他不再允许训练的时候有后援团尖叫着围观,也很少在练习赛的时候抚着泪痣骄傲自信的说“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这样的话,他开始讨厌众人疯狂崇拜的议论,也很少去餐厅。过去那个嚣张华丽到极致的少年,变得愈加的沉默和稳重,仿佛一夕之间,已然千年。
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到场观看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冰帝那个一贯张扬倨傲的大少爷迹部景吾,出场之前那套几乎成为标志性的过场,消失了,虽然他还是扬起右手打出帅气的响指,也依然自信的向全场宣告“胜利的人就是我”,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过去那仿佛能够撑起整片天空的身影,是那么寂寞和……苍凉。
改变的还有忍足。尽管依然绅士风度优雅从容,会和队友插科打诨,一如既往的睿智聪明,但是却褪去了似乎已经成为习惯的戏谑和玩世不恭,认真的过了头。每天必和迹部有一场真刀真枪的练习赛,站在赛场上,也一改往日的慵懒和敷衍,变得犀利而咄咄逼人。自从开赛以来,一场都没有输过,几乎全部是6:0完胜。
静藤安从全国大赛第一场赛事就一次都没有缺席过,每次,她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观众席的后排,认真的看比赛,然而却不像其他的观众一样会因为场上的队员输球或赢球而激动,只是看着,不出声。她本人对网球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她记得,璃曾经和忍足说过,希望在她手术结束之后能够得到冰帝全国大赛的金牌作为祝贺。
现在的她,在替她看着。
迹部的变化她都能看见,那少年竭力隐藏的痛苦和悔恨,不是伪装出来的,但是静藤安想,她也许能够接受,但是却永远也不能原谅迹部。很多伤害,是在无意中造成的,但是毕竟发生就是发生了,再做多少弥补,也都无济于事。
圣诞节时他们一起去看烟火表演,忍足悄悄拍下的璃的照片冲印出来。五颜六色的烟火的色彩照亮了整片天空,映在璃微微扬起的脸上,流过温暖的光芒,她笑得那么美,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整个世界。然而,她不在了。他们的合照里,虽然三个人带着完全不搭的围巾帽子手套,但是却那么和谐,温暖的让人想要哭泣,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脸上的笑容真实而幸福。可是如今,只能是照片而已……
璃,我很想你,侑士也是,还有,迹部……也是。我们不敢提起你的名字,害怕只要一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你知道吗?我再也没有去过你的公寓,尽管指纹锁一直没有换,我也没有踏入过那个房间一步。
璃,假期到了呢!纱绘转学去京都的时候,我们不是还说放假的时候去看她的吗?她一个人在石川家族,一定很寂寞很辛苦吧?我还真有点不放心,那么你呢?你是第一个认可纱绘的人,会不会为她担心?
我不敢去找她,我怕她如果问起你,自己会不知所措。你知道吗?纱绘现在很厉害,上周还刚刚帮助石川家族收购了绫小路重工35%的股份呢!我们有时候会打电话聊聊天,还会发邮件或者上MSN对话,可是,你的名字成了大家的禁忌,我们只会在心里默念,却从不会说出。这样,你会不会寂寞?
其实,我们都是胆小鬼。爱不敢说出来,想念也不敢承认。想用“太年轻”来解释犯下的错误和掩饰自己的懦弱,却也知道,只是借口罢了,事实上只是因为,我们又自私又畏惧。
&&& 仅此而已。
你走了,连对西园寺真夜的报复都变得像是个笑话。我在为你出气,但是你又在哪里看着?没有了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没有用处吗?
我不信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所以我停下了,不再因为你的原因和西园寺真夜有任何交集。她离开了冰帝,销声匿迹,但是这些,我都不再关心,因为,你并不知道。
我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着理智的人,有些索然无味,有些可恨,甚至连安慰性的为你做些什么都不愿意,因为我知道,死了就是死了,活人为死人做的任何事情,死去的那个都感受不到,只是折磨回忆罢了。
遥远的纽约,大病初愈的女子睁开疲惫而有些迷茫的大眼睛,对守在病床边上了年纪的老人安抚的微笑。她有着典型的东方女子的脸庞,棕红色的长发如瀑一般披在背后,像一层昂贵柔顺的丝质披肩,脸部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卧床和病情显得有些苍白,下巴尖尖的,睫毛又翘又长,暗绿色的瞳孔眼波流转,好像最华贵的祖母绿宝石,修长高贵的脖颈上,绿松石项链若隐若现。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病床旁的名签上,用罗马拼音拼着她的名字——闲院凌汐——
作者有话要说:虐女配神马的,基本上到这里就结了~~不是说我觉得虐够了,实在是……女主都不在了,别的人,再怎么虐女配又有什么用?再说也没那个心情~~接下来的重点是虐迹部~~嗯,就这样~~
看完这章估计大家也都明白上章那个直升机是怎么回事了吧?那么,以后就写“闲院凌汐”了,大家表困惑~~
&Chapter 56
是的,我还要等……即使亘古的渴望,已滴穿冰冷的寂寞。
等到情感憔悴,变成荒凉的沙漠,等到所有的梦幻,都凋落。而我,还要等,直到融进那个古老的传说……——题记
闲院凌汐的手术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当初心脏手术结束之后病情的反复一度让她接近死亡,幸而在忍足瑛士的补救之下挺了过来,靠着一颗病病怏怏的心脏撑过了接下来长达六小时的颅脑手术,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脑瘤的位置不仅靠近视觉神经和触觉神经,同时也离海马体非常近,为了防止病毒扩散,手术中,肖恩医生不得已切除了一部分海马回和脑神经,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使她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这在手术之前和肖恩医生的谈话中凌汐已经了解到了,并且同意了。
许多事情,比起人为的遗忘,她更喜欢这样,不可避免的强制性遗忘。
当然,现在的闲院凌汐是不会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的,也没有人会向她提起日本那段不甚愉快的回忆。现在的她,证件上的名字已经全部被更改,闲院桂一和主治医师肖恩都善意的向她隐瞒了这一年来在日本发生的事。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不记得,更幸福一些吧?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要求。
闲院桂一看着身体慢慢痊愈现在已然可以进行一些户外运动的凌汐,思绪回到三个月前。
一直镇守英国的他突然接到小姐的电话要他去日本,结果到了才发现小姐的情况已经如此的不容乐观,她苍白又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嘱咐着他遗嘱和手术的事情,仿佛那个病重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她说,不管手术是否成功,对日本方面,只要宣布她的死亡,如果奇迹出现,她要求肖恩医生将她秘密转往美国治疗,并且,对于她因为脑部手术丧失的记忆永不提醒。
小姐越冷静,闲院桂一就越心疼。然而他明白,小姐有小姐的骄傲,他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迹部先生和夫人以及真心关心着小姐的忍足少爷和静藤小姐,他还是没有对任何人透露真相。这也算是,他作为一个长者,心存的一点点自私吧!
“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真的很闷!”凌汐有些无聊的恳求道。她不太记得六岁以后的事情,但是爷爷说得轻描淡写,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记忆,想来并不怎么重要吧?那么,不记得就不记得,她无所谓,只是,让她三个月都待在医院,实在是太闷了!
“肖恩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再观察两个星期就可以了,小汐你就耐心一点吧!”术后的凌汐,从了闲院桂一的姓氏,这一点上让老人有些欣慰。至少,能够弥补小姐丧失双亲的苦楚和悲伤,至少,即便是假装,也还有一个亲人存在。
并不是没有察觉到闲院桂一对过去的事有所隐瞒,但是凌汐并不想太过深究。总觉得,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就那样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于是,他不说,她也不问。如果当真不叫人高兴和喜欢,她就接受自己这个全新的身份和生活,也不错,至少,现在的她,觉得很幸福。
当日历翻到三月的第二天时,凌汐在肖恩医生的祝福中出院,收拾行囊和闲院桂一飞赴英国。
全国大赛,进行到了最后的厮杀,冰帝对立海大,一场争夺王权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那场比赛,可以称之为“惨烈”,双方像是豁出了命,除了胜利什么都不在乎。每场比赛都耗时超过两小时,原本从上午十点开始的决赛硬是拖到了第二天,连一向进行着“地狱训练”的立海大球员们也都累得全身脱力。这样拼命的冰帝,这样不顾华丽优雅的冰帝,谁也未曾见识过。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那帮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对胜利如此的执着,但是他们都明白,也许就在今年,曾经由青学创造过的奇迹会在冰帝身上重现。
当比赛最终进行到至关重要的单打一时,整个赛场一片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睁大着眼睛,目光死死追随着场中的两人。
鸢尾色发的美丽少年,身披外套笑容淡然,纤瘦的身体里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和强大的实力。“神之子”幸村精市。
灰紫色发的骄傲男子,手抚泪痣自信从容,他潇洒地将运动衣外套抛出场外,修长的手指相碰,在赛场上空打出清脆的响指。“冰之帝王”迹部景吾。
这是王者之间的战争,万众瞩目激烈异常。
场边,两校的啦啦队各自组织着队员们为自己的学校声援加油,观众席上,体育杂志的记者和专职教练、网球经理人、星探赫然在座。
室内体育馆阻挡了严冬寒冷的空气,体育馆内气氛热烈而紧张,场上,两名不同类型却同样风华绝代的少年毫不示弱地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关东大赛半决赛时,在幸村精市强悍的“灭五感”下,迹部景吾6:3惜败,冰帝负于立海大,这一次,两位王者的对决,又将会是何等局面?谁将登上冠军的王座,又是谁,将享有无上的桂冠?
猜过正反后,迹部率先拥有发球权。
站在底线上,深灰色的眼眸染上锐利的锋芒,迹部省略了拍球的过程,直接将网球抛向空中。
没有观察对手的意图,一上场便火力全开,唐怀瑟发球势不可挡,裹挟着力量和火焰擦过幸村脚边。
整个赛场顿时沸腾了。
幸村优雅的笑容变得凝重起来,他紧了紧握拍的手,精致的脸上流露出肃杀的气息。
今天的迹部,与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1分钟后,战局结束,迹部连发4个Ace球,局数1:0。
立海大的阵营悄无声息。没有人能够相信,他们无往不胜的部长竟然在比赛中一分未得,虽然依旧相信着幸村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样的过程却也让所有人为之心惊。
HEAD的球拍是早已用惯了的型号,迹部下意识的朝观众席的第一排看去,扯出的笑容却在唇角僵了一下。那里,坐着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又跳又叫的小女孩向他挥手比出“加油”的手势,他因为领先而露出的骄傲笑容也没有接收的对象。
快速跑位,潇洒的挥拍,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缠斗在一颗球的胜负上。幸村的外套从肩上滑落,两人的发因为奔跑而飞扬起来,额上的汗珠甩下皮肤,在空气中划出晶亮优美的弧度。
“景吾明年再来吧!明年的话,一定可以取胜的。”
她曾经这么鼓励过他,陪着他,在这条并不好走的路上慢慢前行,始终跟在他身后半步,不会干涉他,不会打扰他,却能让他在需要的时候一回头便找到。在他变得强大的过程中,在他还不能很好掩饰失落和低迷的时候,在他仍然是个孩子不懂得如何婉转的时候,她都在,分担着他的痛苦和压力,分享着他的快乐喜悦,无条件的信任着他,依赖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包容他,适应他,帮助他。现在,他站在这个只有强者才配踏入的土地上,展现自己最强大最富有攻击力的一面,他需要她,然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算我加冕为王,登上高耸巍峨的奥林匹斯山,俯瞰世界翻云覆雨,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操纵宇宙的变迁,享受万人的景仰憧憬,伸出手就能触碰天空,你不在,这些骄傲,要我送给谁?又有谁,能够理解荣誉和欢呼背后的意义?
我的生命充满了鲜花和掌声,赞誉和尊崇,那么你呢?你宠坏了我,让我只顾着向前行去,不管自己的脚步是否过快,不管我们的距离是否越来越大,不管年华的墨迹在我们之间划出愈加深刻和暧昧的错影,就那么大步走着,以为你依然会像最初的一样,伴在我身边,然而是什么改变了你和我,让你宁愿躲在阴湿的角落独自舔舐汩汩流血的伤口也不愿让我听见你的哭泣?
如果我知道,那时候离开你会让我永远的失去你,我还会不会把你留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一个转身,一句再见,让我把悄然滋生的情愫轻轻忽略和遗忘。我是笨蛋,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哪般,痛得超出了忍耐的极限还一再退
&&& 让沉默?
忽视伤害你的我理应受到如今这样的惩罚,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后悔?以凄楚的模样闯入我的生命,笑闹挥洒,把我的乐章打乱,然后躲在幕后,似乎只是歇了一幕又转出屏风,便已怡笑嫣然,静好如风,宛如最细微透明的空气,充斥在我每天的记忆和生活中,让我习惯,让我依恋,却又突兀离场,并且永不再见。我固然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恨我对你的不珍惜不在意,但你又怎能对自己那么委屈?纵容我的伤害,而后如此决然而残忍的留下无法更改的结局让我悔恨无奈……
“灭五感”让迹部的各感官渐次失灵,似乎关东大赛半决赛的重现,他用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依旧浓黑的化都化不开的暗,心脏疼得几乎停跳。
我知道,只要比赛结束,我就又能重见光明,可是因为病痛陷入黑暗的你又怎能知晓,是南柯一梦,还是永远的深渊?
想得几乎垂泪,想得窒息麻木,“灭五感”的恐怖反倒并不突出了,赛场上,那灰紫色发的骄傲少年仿佛一只振翅的雄鹰,毫无顾忌的驰骋在战场上,奔放华丽,他的眼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执念和信心,将刻骨的缅怀深深埋葬。那一刻,幸村精市的球拍被迹部充满力量和技巧的回球震飞出去,滑出了场外。
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这时候的迹部景吾,这样的他,仿佛身披金色战甲的王,强大得让每个人都产生理所当然的信仰,心甘情愿臣服和归顺。王冠原本就是为这种人准备的,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拥有他。
比赛结束,迹部7:5击败幸村,冰帝总比数3:2获得本届全国大赛冠军。
阳光下,胜利的少年高举右手打出响指,赛场上空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迹部的名字被叫得整齐而响亮,这一刻,仿佛全场所有的人都成为了他的粉丝,不分地域,不分年龄,所有的人都狂热的呼喊着那个充满了神奇力量的姓氏,投向少年的目光饱含着热烈的崇拜和钦慕。□中,只有忍足和静藤安看见,迹部的嘴角,弯起寂寞的弧度,深灰的眼眸落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正中,染上深沉的痛苦和思念,以及孤寂的落寞。
“景吾景吾,你好棒啊!真的拿了冠军了!是冠军耶!”
“嗯哼,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要手舞足蹈的……你喜欢的话,本少爷许你一辈子冠军的奖杯!”
谁的骄傲掩盖了谁的羞涩,又是哪一阵风儿调皮嬉戏,让害羞别扭的少年刻意放低的最后一句,成为伦敦老城缺失的风景,飘过大本钟,飘过白金汉宫,飘过泰晤士河,唯独,避开了少女希冀的眼眸和期待的耳。
我拿到冠军了,你
要什么时候,来取我许给你的奖杯?——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杯具……这一章是我最后的存稿了,昨晚上赶出来的~~以后更新的每一章都要现码字了~~唉……郁闷了……
接下来进入第三章,主要是写高中毕业以后迹部和凌汐在美国的相遇~~好吧,我只能剧透这么多了~~
另外,有米有人想看小安和忍足的故事?我会另开篇写,就不放在番外里了,估计也不会太多字数
&Chapter 57
我与坟墓中的她是最近的距离,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在无以自持的伤痛里,我记起有人好像说过,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的,最远的距离,永远是生死相隔。如果她能活过来,我会鼓足勇气说出口,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题记
比赛过后,照例是接受采访和欢呼称赞,还有庆祝会,迹部表现得虽算不上兴致高昂,但至少看上去也是开心的,对于席间向日和慈郎抢甜品的不华丽行为甚至没有制止,就那么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纵容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不难看到他眼底深刻的寂寞和悔痛。
直到离开餐厅,他也只是没有动过面前的晚餐一下。
宝蓝色的布加迪驶出众人的视线,忍足坐在自己的车里,目送着漂亮的跑车开远,探进衣袋里的手触到一个圆圆的金属制品,他的目光变得悠长而空远。
好像和某人约定过,要拿这个冠军奖牌去给她做礼物呢!真是……失约了啊!他们每个人都是……
迹部没有回家,车行驶的方向是璃的公寓。随着大楼所在的区域越来越近,他的胸口也越来越闷,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体内肆虐着,冲击着他的故作平静。他降下车窗,摸到仪表盘旁的香烟和打火机,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何尝不明白,空虚来自悔恨和孤独,与烟草,一点关系也没有。
站在大楼下,迹部仰着头寻找属于璃的那扇窗,目光跳过或明或暗的人家,准确的锁定在黑乎乎紧闭的一点,眼角闪过压抑的痛楚。旁边的几扇窗中透出明亮的光线,在寒冷而漆黑的冬夜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唯独那里,一直暗着,好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扯着人的心不断地下坠,时快时慢,用缓慢的速度折磨脆弱的神经。
他看了一会儿,走进大门,微微低着头,完美的掩饰了年轻的脸上滑过的辛酸。
房间已经有些时日没人来了,和律师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他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更改指纹识别器的记忆,却也没进来过,这里的一切都跟璃入院之前的摆放毫无差别,因为疏于打理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被关门的风带起,让迹部有些想要咳嗽。他打开窗,站在客厅里,第一次仔细打量璃生活过的地方。
公寓并不大,迹部家的客厅都要比这里全部的面积大上两三倍,但是闯入眼帘的每一样物品,都似乎残留着主人的体温和气息,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甚至温暖的有些灼热。迹部慢慢地一间一间房间看着,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似乎怕发出的声音惊扰了这里原本应有的和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书架上整齐的书籍,看那些他熟悉的名字一个个闪过。
他也看过那些书,散文、诗集,还有财经类文献和杂志。
他记得,她并不喜欢商科,又是为了什么,要勉强自己读没有兴趣的书?
翻开其中一册,书页微微泛着陈旧,显然是被仔细反复的看过的,迹部看到整齐的印刷体旁的批注和笔记,是璃娟秀的字体,一丝不苟的占据了不多的空白的书页,有的地方解释较为复杂,还贴上了便利贴当做标签和笔记。
翻开的书本散发着一种经年的味道,书页冰凉冰凉,随着翻阅的动作还飘着一层细细的灰尘,迹部看着上面熟悉的名词,仿佛看到璃坐在桌前认真研读的样子,微蹙着眉头,指尖轻轻点着唇,眼神静好。
从小,她就是个凡事都不会敷衍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做到最好,仿佛在较劲一样,把自己逼得紧紧的。很多时候他并不明白她为何要那么拼命,如果说是作为大家族继承人的必须,也有些太过于追求完美,尽管他自己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却还是觉得她实在太勉强自己。只是,她也从不想他解释那样做的理由,就只是那么默默努力着,带着让他心疼的倔强和固执。
他推开卧室的门,缓慢而认真的看过房间里面的每一样物品,深深的、用力的呼吸着,仿佛要从这些冰冷的没有生命的东西中搜索她遗留下来的什么一般。
她的书桌很整齐,右边的桌角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里面的矢车菊已经枯萎了,没精打采的垂着头。迹部坐到桌前,打开抽屉,映入眼帘的第一件物什就是一个背面朝上的相框。他将它翻过来,眼睛便被照片中人的笑容晃痛。
那是他回日本念国中那年走之前他们的合照,背景是迹部家在英国的别墅里那片怒放的玫瑰园,照片中的两人还面容稚嫩,他的表情骄傲得意,带着少年的踌躇满志和一贯的自信从容,她站在他旁边,挽着他的手臂,却没在看镜头,而是看着他的侧脸,暗绿色的眼底闪动着少女明艳的眷恋和憧憬,脸上的笑却没有一丝伪装,好像幸福得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拍照片的时候,是他回日本的前一天,所以他并不知道原来冲印出来的照片时这样,更加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她的视线就是那么跟随着他的,带着爱恋和依赖,好像他在哪里,她就觉得哪里是最幸福的地方似的。
迹部摩挲着相框的边缘,轻轻用手指触碰照片中女孩灿烂的笑脸,感觉思维变得很艰难很迟缓。
明明,她拥有着世上最美的笑容,明明,她曾经是那么快乐,他怎么忍心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让那样一
个单纯幸福的女孩消失了呢?他分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守护这笑容,却因了他自己的刚愎自用白白错失,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她不在他面前显露真性情?想来,这照片曾经被她宝贝的珍藏着的吧?却因为他伤她太深,终是被收起来了,成为过去和回忆,掩埋了璀璨的往事,任悲伤和遗憾蔓延,把他们之间绘成了画卷,锁进抽屉。
抽屉最下面一层,是一个精致的画册,厚厚的,上面还摞着一本像是相簿似的东西,迹部把它们拿出来,因为过重的原因脱手掉在地上,被打开的窗中灌进的风将里面摔出来的纸张吹散,在房间里乱飞,也让迹部愣在原地。
半晌之后,他呆呆的蹲□,慢慢将掉出来的画纸一张张捡起来,按照下面标着的日期排好,却似乎没有力气起来一样就那么在地上坐下,细细端详着手里的画纸,嘴角扯着一丝笑容,划出怪异的弧度。
心脏的痛楚铺天盖地涌进来,让他的喉咙紧滞,呼吸也变得困难极了。修长的手指机械的翻过画纸,清晰的骨节隐隐泛着青白。
那些画,笔锋由稚嫩走向成熟,连内容也渐渐变得复杂和完整,唯一不变的就是中间的人物,每一张,都是他。在球场练习的他,在琴房弹琴的他,学习礼仪的他,晨跑归来的他……看着自己的脸在那些画中一点点变得细腻和成熟,迹部的手指突然间不再敢触碰画纸,那里面蕴含着的灼热的温度和感情,让他几乎被灼伤。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注视着他的吗?而又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
视线转向旁边的相簿,迹部深吸口气,翻开扉页,又一次怔住。继而飞快地翻到下一页,再重复。
排列有序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有的是和网球部的队友们对练时的样子,但是更多的还是在自家网球场独自练习的姿态,没有一张重复,满满的排了厚厚一本,每张照片下还有便签,上面是璃漂亮的字迹。
“看,现在是晚上11点,景吾还在练习哦!好辛苦呢!不过果然现在的景吾比以前厉害多了,认真起来真帅!”
“今天是休息日,不过景吾没有赖床的习惯,还是五点半起床跑步。真是个网球痴呢,晨跑刚结束就跑去练球。怎么样?这样的运动少年看上去很让人心动吧?”
“这家伙又在练习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那么多精力,社团训练又约完会还有力气……肯定他在学校训练的时候西园寺也在旁边陪着的吧?不过没关系,在家独自练习的景吾,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才会见到的,所以,没关系……”
迹部沉默着,仔细的看着每张照片,以及照片下面便签上的标注,一言不发。整整一夜,他都在看这些照片画纸,认真的样子仿佛他手里的是什么具有研究价值的珍宝一般。天明的时候,他合上册子,靠着墙,修长的双腿无力颓废的伸直瘫在地板上,满眼通红。
他想起曾经问过璃为什么在冰帝上学那么久却从来没有一次去过网球部,没有一次看他训练,她总是云淡风轻的笑笑,似乎不在意的回答没什么好看,网球场又拥挤所以不去凑热闹,他那时候有些恼怒她的不在意,原来,她竟是这样关注着他的吗?那些画,那些照片,又要了她多少精力和感情,而他给她的,又是什么?只是可有可无的问候,不经意的关心,和……永无休止的伤害……
不信任,不在意。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西园寺真夜排在第一位,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做决定的时候,璃要面对什么,接受什么。他不够在意她,却还想要她能和从前一样对他毫无保留,这么自私,这么虚伪,又……这么可恶!
他伤害了她,她却总是微笑着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和包容,放纵着他的脾气,让他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她不喊痛,不撒娇,从不给他找麻烦,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为他将一切都考虑好,却会因为他一点点的眷顾和问候喜悦幸福,不知疲倦的奉献付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这样无所保留地对他吗?而他,对这样的她,又做了些什么?只有怀疑、指责、埋怨和伤害,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他,不曾看见她的艰难,却总是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在她的生命和心中不断留下怎么也无法忽视忘记的伤痕和痛楚,就这样一点一点消磨了她的希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因为什么,让他忘记了她的好,看不见她的牺牲付出和成全?
英俊的脸埋进撑在膝上的双臂,修长的手指插进漂亮的发丝中,迹部终于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地哭出来,眼泪从遍布血丝的眼中落下,掉在面前的地板上,晶莹透亮。这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越来越慢的跳动,而后,“咔哒”一声停止,关进漆黑的箱中,与世隔绝。
我与坟墓中的你是最近的距离,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在无以自持的伤痛里,我记起有人好像说过,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的,最远的距离,永远是生死相隔。如果你能活过来,我会鼓足勇气说出口,告诉你我的悔恨,我的心情,以及,我对你的爱,不管所谓的矜持骄傲,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
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吗?惩罚我的愚蠢,惩罚我对你的伤害,让我这一生,都失去爱的能力,用最决绝最惨烈的方式告诉我你的感情,让我永远铭记,是吗?
可是,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如果你不回来,只是这样的话,我终有一天要忘记你的,你不害怕吗?不生气吗?如果不想让我忘记,那么就快点出现,不要躲着,亲自看着我,提醒我不要忘了你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用折磨自己的方式,让我将你烙印进心里?
我承认,你成功了。死亡是最好的武器,它可以抹杀一个人所有的过错,也可以带走一个人所有的缺点,让生的人永恒的记住,给他们的灵魂打上印记,就像你和我。你用死亡让我铭记你,让我悔恨,让我落泪,让我再不可能去爱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但是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在我终于肯直面自己一直以来的感情的时候,你就这么离开了呢?如果只是想让我更加悔恨的话,那么是否,你的代价过于高昂?甚至,你连我悔恨的表情都没看到呢!
我不是威胁你哦,只是想提醒你,一样东西从眼前消失得久了,人就会习惯没有它的日子,所以,如果你一直不见,我也会习惯的,就不会再想你,再后悔,再为你分神,所以,你要是不赶快回来我身边,我就真的会忘了你存在的感觉,这样,也没关系么?人那么自私冷酷,你用死亡换来的铭记,又能坚持多久?还真像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会做的事呢!和从前一样,下雨天故意不带伞然后感冒试探我会不会为你担心,或是降温的日子故意不加衣物等着我脱下外套给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吗?那时候我会宠你,可是为什么后来忘了呢?好了,我真的已经检讨过了,知道我错了,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冬天的风寒冷凛冽,从打开的窗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吹动淡蓝色的窗帘,也让迹部记住了他一生都会记得的事情——很多事,并不能像玩游戏一样GameOver之后再重新开始,而事实上,我们的生活中,也很少有我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然后继续各走各路的情况,更多时候,我说“对不起”,而那句话飘荡在空气中,除了我自己,谁也听不见,被设定说“没关系”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写女王大人哭了……这个……乃们能不能接受良好~~
&Chapter 58
然而这一场盛大的离别最大的意义在于,它撞碎了人们一直以来为自己构建的幻想国度,让现实的冷空气直接吻上皮肤。于是,狼狈不堪措手不及的沦为时代的臣民,仰视着帝王的英姿,猜测王上的心思,却不曾想过,远远落后于领袖的自己,永远不会有上位者的体会和心境。
&&& ——题记
这一年的冬天,是迹部景吾经历的最寒冷的一次,即使穿上了最厚的外衣,也没能阻止凛冽的风侵袭身体和心脏。全国大赛正式结束,等四月开学的时候,他们三年级的成员就要退部,为升学做准备了。
好像是在一夕之间,熟悉和习惯了的一切,全部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退出了生命,而之前坚持的信仰和梦想,也似乎成为一场幻象一般。
挥洒了那么多热情和汗水的红土场,终于还是要告别了吗?
就连发泄和寄放心情的地方,都没有了呢!
作为迹部财阀的下任继承人,从小就接受了整套精英教育事事追求完美的迹部景吾从懂事开始就明白,他的姓氏在给他带来巨大荣耀和光环的同时,也代表着不同凡响的责任和考验,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什么可以保留,什么可以拥有,而又有哪些,是身在他的世界中不能妄想和触及的。比如,不管学生时代如何的骄纵狂妄肆意妄为,他始终知道,网球于他而言只能是兴趣爱好,不能作为终身的事业,更不可能成为毕生追求的目标。他迹部景吾的战场,在东京银座,在伦敦金融城,在纽约华尔街,他注定要进入家族的企业肩负起将整个家族荣耀延续的责任,年少时期的冲动热血,不会是他需要的。
正是因为明白身为世家公子的很多身不由己和无奈,他才懂得享受生活,将每一天都变得极尽华丽,才会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自由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这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真理。
但是,当不得不放弃真心投入了多年热情和感情的运动时,仍然会有不甘,会有留恋。长久以来,网球早已不仅仅是“兴趣”这样简单的词汇能够解释的,它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他的习惯和身体的一部分。
迹部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窗前,俯视在日吉若和凤长太郎带领下生机勃勃的网球场,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即使强大如迹部景吾,也是有不得不放弃和离开的东西的。
彼时,闲院凌汐以艾琳•威斯敏斯特的名字转入帝国皇家学习院,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亲自担任推荐人,并在入学情况表上将自己的名字填入“母亲”一栏中,成为凌汐的监护人,闲院桂一在所有手续办理完毕之后跟随儿子告老还乡颐养天年。阿德莱纳•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上任英国女王的三女儿,与现任女王是亲生姐妹,同蝶野澈和迹部晴是剑桥大学的好友,后嫁与亨利•威斯敏斯特公爵。凌汐从小就在英国长大,去年才回的日本,与公爵夫人相处时间甚久,加之蝶野澈去世早,夫人几乎将凌汐视同几出。这一年以来在日本发生的事情经由闲院桂一的转述她已知晓大半,既然现在凌汐不记得六岁之后的事情,干脆就将凌汐收为养女为她冠上自己的姓氏,并严密封锁了消息防止她真实身份暴露,连迹部晴都没知会一声。
帝国皇家学习院入学门槛甚高,除了对经济地位的要求,更是要求家族政治影响力,大部分学生都是英国王室及高级贵族,采取小班教学,学风开放,和冰帝的教学模式倒有几分相似,公爵夫人安排凌汐转学至此,一方面为了防止她回原来的学校就读被熟识的同学认出,另一方面也是为她日后融入王室成员及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做铺垫,毕竟,即使蝶野家族原先在欧洲的实力强大,作为蝶野璃的凌汐也因为年纪太小没有正式踏足社交圈,记得她的人还是太少了。
一朝身为豪门子女,便不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即使变,也不过是从这个家族换到另一个家族而已。
凌汐并不反对公爵夫人的安排,对于她来说,缺失的记忆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她并不知道原先的风景是怎样,也便不在意别人怎样为自己还原。只要不和自己的原则相抵触,她也并不介意学习贵族的礼仪和课程,况且,对于那些复杂的内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学习起来并不吃力。
学校的同学大多出身高贵,虽然也有着少女的情怀,有着受欢迎的“大众情人”,但毕竟王室的精英教育下,子女们也都只是抱着欣赏的心情看待那些男生,像冰帝那种后援团对付个别女生的现象几乎没有。安全的环境让凌汐很喜欢,尽管她并不记得曾经在日本有过怎样的一段时光。
没有了网球部的训练,迹部突然感觉自己的时间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虽然财阀的事务一如既往的繁重,但是璃的公寓已经成为他每天必然会去的地方了,不管再忙,回家的时间再晚,总会去那里待上一阵子,好像那样,就能填补心中某些空白似的。
他只是在强迫自己慢慢适应和接受这样的生活罢了,思念和后悔放在心里,他只会朝前走,不会因为回忆固步自封,也不会因为失落黯然逃避。这是迹部景吾的骄傲,也是他的责任。
享受了家族和姓氏带来的荣光和福利,就要付出成倍的努力维护家族的尊严和声誉,不容许背叛,不容许丢弃。处于他
们这个高度,固然比普通人家的孩子省去了从底层奋斗的麻烦,却也面对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问题。在别人的眼中,他们的一举一动被放大品评,稍微的差错也有可能变成毁灭家族的契机。
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迹部也好,忍足也好,静藤安也好,都是完美无缺的,他们不会因为不愿意和不欣赏这样的理由就不去参加应酬或者不和合适的男女伴相携出席,他们从来都是精致的,高雅尊贵,一派傲然,和家族精心挑选的人选一起周旋于各种场合,谈笑间指点江山,为家族和财阀争取最大利益。这个年纪的他们,都已经跟在父母身边历练数年,彼此都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他们挂着倨傲矜持的笑容,维系书写着华丽的乐章。
这半年以来频频曝出大新闻的迹部景吾无疑是媒体和上流社会成员关注的对象,他的身后总是虎视眈眈的充斥着各种不同的目光,探究的、看好戏的、等待落井下石的……但是从不曾有任何一个人成功看出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真实的想法,他总是张扬傲慢的行事,似乎不懂得“低调”二字怎么写,在赞扬、崇拜和质疑声中做出一件又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企划,能力之出众让那些在商场浸淫多年的长辈们都不得不扼腕称赞。
参议院新任议长的就职晚宴上,他和财政大臣的二小姐山本夜子相携出席,丝毫不在意关于迹部家刻意扳倒江口利城的各种说法,在宴会上长袖善舞,巧妙地替迹部财阀争取到未来三年的通行证。
素有“亚洲地产大鳄”称号的长岛家族三少爷长岛司的订婚宴上,他选择的女伴是伊藤集团的嫡小姐伊藤菲雪,三十分钟内便从众多别有目的的家族手中率先赢得了来年同长岛家联合开发北海道浴场的合作权。
瑞士特森国际银行新的亚洲区总裁上任欢迎会上,虽然没有携固定女伴出席,但有心人都注意到,舞会上,一贯舞技超群的迹部景吾一共只下场三次,隔天的报纸便刊登出迹部财阀新的投资意向,合作对象分别是藤井重工、叶氏集团和高桥金融,这三家的小姐不巧却正是头天晚上被迹部景吾邀舞的人物。至于之后关于ATB证券和特森国际银行在东亚地区证券股票交易市场上的对峙最终以特森让步收尾,又是后话。
迹部景吾从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只要他认为对的,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依然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站上巅峰俯视众生,不解释也不奢望理解。他就是那么一个自信到近乎自负的人。所以,对于很多人背地里议论的闲言碎语,他并不放在心上,也不会让那些流言影响到他的决定。
无非就是说,未婚妻
刚刚去世却没有一丝表示,照例那么张狂,甚至毫不避嫌和不同的女子出席宴会,迹部景吾还真是凉薄之人,薄情得……让人不齿和恐惧。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怎么说怎么想,谁又管得了呢?
静藤安听到过某些豪门贵妇或者千金小姐聚在一起的时候下的评价,忍足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们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听到了也就只是听到了,转头他们会选择忘记。
很多事,只适合放在心里,却不适合讲出来,甚至不适合去做。
现实的世界中不会有圣母和天使般的公主,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因为曾经是朋友就站出来向大家解释迹部和璃之间的事情。
这是贵族世界中不言明的默契。有时候,精明的让人想要寂寞的哭泣呢!
没人看见迹部在深夜无人时将璃的照片贴在胸口轻轻呼吸的小心翼翼,也不会有人看到他将两人的订婚对戒用项链穿起来戴在脖子上时的虔诚,人们看到的迹部景吾只可能是最华丽最高贵的形象,那些悔,那些痛,他只会让它在夜里稍微脆弱一下。
璃,世界是冰冷的哟!这样的温度,不管多么灼热的思念和感情,置放在外面久了,也是会冷却的。我们都是理智的人,微笑在人前,伤心藏起来,伪装得久了也就成了身体的本能,忘记了本来该是悲的还是喜的。呐,这么淡漠的世界,你有把握知道,我会因你的死亡而铭记你一辈子吗?也许有一天,心口的地方,再不会因为想到你的名字而痛,也不会因为在脑海中勾勒出你的容颜而充实,就那么麻木着,没了知觉,不会再怀念你,不会再爱着你。这样,也行吗?
你明明知道人情的凄冷,怎敢这么放心着让我看不到你?明知道我不会因为你不在了就放弃所有的一切只记着你,却还是如此决然,没有一丝退路。看,我就连想你都不敢让人知道,只能藏在心里,还真的是,凉薄之人吧?
未来的某一天,我还是会结婚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让一个女子冠上我的姓氏,和她共同创建家园,养育子女,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不会因为不爱就不接受,也不会因为任性就抛弃责任。我会牵着她的手,遵循着圣经的戒律,信任她,尊重她,呵护她,安慰她,成为她的依靠,成为儿女的偶像,一生不离不弃相濡以沫。这些可能无关爱情,但是必须要做。
看,我这么理性的将婚姻和爱情分得清清楚楚,你就甘心让别的女人出现在我身边,和我在圣坛前交换誓言吗?你明明也清楚,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早就过了可以任性单纯的年纪,即便这样也还是不肯回来?呵,不得不说,还真的是只有你才会坚持的固执呢!
所以,我才讨厌贵族的世界,在你离开的时候开始讨厌。因为,这个世界的我们,都会将爱情排在责任之后,如果一定要在家族和爱人之间选择,我们每个人,都会选择家族。而这样的选择,会让我连想你都变得没有资格了,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让我头痛地面临尴尬的选择呢!
从现在开始,到我不得不忘记你的时候,都让我与寂夜为伴默默思恋你好了,把你放在心底,等到我真正加冕为王,就将关于你的一切锁起来藏好,因为你不再和我同一个世界,只能活在我心里,而出色的王,没有心……
静藤安想,自己这般的理性,怕是被人说成“冷血”了,但是那又如何呢?她是静藤安,也一直会是静藤家的安小姐,带着高傲尊贵站在令人羡慕的地位,让他们仰视她、崇拜她、憧憬她,至于内心是不是荒芜,别人说了不算,唯有自己清楚。
她的在意,从来只是放在心上,不依靠花言巧语。
她只需要记得,她有个好友,名叫蝶野璃,就足够了。是否要在每天都怀念追悼,是否要为逝去的灵魂做些什么,这种蠢问题她不用管。这是身为静藤安的固执,也是蝶野璃能够理解的选择。
她,忍足,他们都是理智过分的人,时刻都清醒着,不会试图让自己有哪怕一秒钟的迷糊。他们露出最骄傲华贵的一面给世界,然后,将自己的柔软交给黑暗。
有一种飞蛾,破茧而出时要忍受比其他飞蛾痛苦百倍的考验和折磨,超过半数的幼虫都在破蛹的过程中死掉了,它们尺寸过大的翅成为牵绊自由的最大障碍,然而最终成功的却拥有了无上的荣耀和优势,它们为了成长付出的全部代价都是有回报的。
这种生物的名字,叫做“帝王蛾”。
这个世界上臣民千千万,但是王,却只能有一个。
臣民只需要听从王的命令,追随服从奉献便足够,而质疑,他们是没有资格的。
因为不曾站上那个高度,所以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永远不明白,当你一个人站在巅峰保有王座俯瞰脚下渺小众生匍匐于万丈悬崖之下的场景时,内心那无与伦比的孤独和寂寥。
然而他们不需要同情怜悯或是理解,他们只要有少数的同类,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只要知道在另一座高峰还有着同自己一样的存在,就足够了。王的一切,只有王后明白,然而王后已经离开了,王便只剩下威严和倨傲,因为他的温柔,再没有可以送出去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没存稿的日子是多么的无奈啊~~~话说这几章感觉文艺了~~~
&Chapter 59
当内心的恐惧达到了一定极限时,就会转化成一种虚张声势的暴怒,用一个假装强大的面具掩盖软弱的表情。
但是上位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你是否有足够坚韧的神经和百变的脸孔,来掩饰种种不适宜的表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毫无保留将自己真实的面容示人,却有人,在日复一日不断表演和伪装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的露出无可奈何的天真。——题记
送走严冬,在樱花纷飞中轻快地跳过春天,迎来了盛大而热烈的夏季。
静藤安抱着书本走在通往图书馆的甬路上,透过道路两旁高大而茂密的树枝看漏下来的阳光斑驳的印记,感觉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这些钱币大小的光线灼得有些痛。
忆起开学典礼上迹部作为学生会长的发言,她淡淡挑了挑眉,微微笑了。
比之国中刚入学时的嚣张,现在的迹部已经稳重内敛太多,竟然会让人有些不太习惯呢!想到二三年级的学生听到那番依旧狂妄但对于迹部景吾的性格而言已经极为普通的讲话时惊诧的表情,静藤安的内心稍稍有些寂寞。
总感觉,连最最固守推崇个人实力和华丽作风的迹部景吾都改变了,还真让人有种成长的惆怅感。
好像,是真的挥别了许多年少时无谓的坚持和信仰呢!
等明年,还会有新的血液注入这所学校,也会有另外的人选站在他们曾经站过的地方做他们做过的事,日月光阴荏苒,仿佛树木的嫩芽,来年的覆盖过去的,生生不息,而他们也都要从最后的属于少年的梦中醒过来了。
今年他们18岁,而后会在日日夜夜的忙碌和奋斗里渡过他们的28岁、38岁直至88岁、98岁,他们会经历容颜的衰老,心思的成熟,身体的灰败,头发的脱落,也会品尝各种痛苦甜蜜,体会为人丈夫和妻子的感觉,承担为人父母的责任,也许会享受儿孙满堂的骄傲,又也许只是晚景凄凉孤独终老,然而,那都是人生不可更改的步骤,都要一步步走过。
呐,璃,等我迟暮之年,牙齿掉光头发稀疏满脸皱纹的时候,你却依然是灿烂的16岁,不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有任何的改变,一直那么美丽,那么出挑,带着宝石般高贵漂亮的眼波和温暖柔和的笑容,用好听的声音读泰戈尔或者歌德的诗,让流畅醉人的钢琴曲流出修长优美的手指,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这样的你,却让我,好心疼呢!为什么你的时间,停在最璀璨的年华不再流动?让你错失了生命的色彩和温度,让人生的体验乏善可陈,我真想你啊!
可是只能这样了呢!我不相信灵魂,所以知道你看不到我,甚至也许,你已经进入了新的轮回拥有了新的人生和记忆,和我们隔着不同的空间。
静藤安在靠窗的座位放下书,徜徉着走过整齐的书架,信手取下需要用到的书籍,拿起笔。
毕业之后,她准备去斯坦福读商科,这个时候,已是开始递交申请的时段。
等再过不久,就是璃的生日,她还会准备礼物,那个女子,永远存在她的心里,被贴上“温暖”和“最重要”的标记。但是,却不是她能够随意谈笑的人了。
忍足侑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苍蓝色的中长发飘逸潇洒,充满智慧和光芒的眼眸隐在平光镜后,带着漫不经心的性感和多情,嘴角戏谑的笑容让他英俊的面容多了翩翩风度,白色Gucci全球限量版的精品西装配上藏蓝色笔挺的衬衫,领口塞一条Burberry蓝白格子的男士方巾,更显优雅的贵族气质。
今晚道森慈善基金会的总裁在东京湾的私人游艇上举办宴会,作为忍足家下任继承人,他自然要去应酬一番,更何况身为古老的家族、大财阀的掌权者,总是注意公益形象的。
道森慈善基金会的发起人是英国贵族伯格•道森伯爵,该组织成立于20世纪中期,因为发起人身份的特殊性在世界享有极高的声誉,而捐赠者也不乏各国的政要及富豪,公众评价极好,故而有实力的大财阀总会时不时有所投入,这次基金会总裁亲自邀请,接到请柬的众位又岂会坐失良机?
参加多了类似的活动,对于时间的概念和把握自然也有了相应的觉悟,忍足和父母到场的时候离正式的宴会开始还差10分钟,时间刚刚好,不会过早给人急切迎合的印象,也不会过晚显得傲慢,留出的时间正好可以和已经到场的来宾们寒暄下,能顺便谈成些什么合作便再好不过。
一入场便看到了显然也是刚到的静藤安,两人之前约好结伴,同双方家长打过招呼便相携离开,寻一处清静地方躲着。横竖今天的场合有长辈们在,那些公关之类的事情,大约也轮不到他们做,只当是跟着长见识拉拢人脉好了。
愿望美好,但鉴于忍足少爷纵横情场的“历史”和出众的外貌,在场年轻小姐们还是有不少无视了他身边精致的静藤安巧笑着上来打招呼的,热情的架势让风流如忍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堪堪露出狼狈之时,门口的来人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顿时让身陷重围的忍足少年松了口气,心下对来人感恩戴德。
修长挺拔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Armany西装里,白色的衬衫与宝石蓝的领带相得益彰,劳力士经典的黄金腕表更是将来人高贵倨傲的气质凸显了个淋漓尽致。仿佛天生的帝王一般,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难以阻挡的魅力。
能够如此招摇耀眼的,自然是迹部景吾。
迹部家每年对慈善事业贡献颇大,一贯注重公益形象的财阀与道森基金关系匪浅,既然日本的业务已经由迹部景吾一手挑起,自然也就用不着迹部夫妇专程从欧洲飞回来。而作为这场宴会中最年轻的财阀的代言人,投注在迹部身上的目光登时沉重了许多,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即使他凌厉果敢的经营手段和出色的谈判能力早已经过了严峻的考验,如此场合,也让大家颇为期待他的表现。
若说豪门也分等级的话,迹部家无疑就是豪门中的劳斯莱斯,如此背景,更是造就了掌权者的倨傲与挑剔。大凡宴会,迹部虽说不会迟到,但也从不屑于到太早,提前五分钟是他一贯的做法,这样的时间限制,使得每次在宴会正式开始前,只有主办人才能有机会交谈几句,至于旁边想上前攀关系的那些不华丽的人,不在迹部考虑的范围。和基金会总裁威廉•道森简单问候过之后,道森先生上台发言,迹部旋即退出人群移到忍足和静藤安所在的清静角落。
静藤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迹部。
别人不理解,但是同处一个阶层的她自然明白迹部肩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要管理财阀,要处理学生会事务,要交际应酬,还要保有出色的成绩,他的时间永远不够用,璃的去世带给他的打击虽然他从不表现,但不代表就没有。对于这样的迹部,静藤安无法责备,但也无法忽视他的错误,只能尽量减少两人单独相处和说话的机会以免双方都尴尬,但是看着迹部仿佛一台加满了油的机器不停地连轴运作,她又不免有些同情。尽管作为静藤家嫡小姐的自己身上也压着不轻的担子,但比起一手挑起迹部财阀在日本全部业务的迹部景吾,她大小姐只是握着股份等分红,偶有应酬出来露个面而已,实在已经好太多了。
捐赠仪式开始,静藤安收回心神,和忍足迹部回到人群中,他们等会儿都是要代表家族上前的,在人前的表现,他们这样充满着骄傲的人,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镁光灯闪烁,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人影憧憧觥筹交错,阴谋和计算掩埋在虚伪的笑容下。静藤安轻捋发鬓,将碎发别到耳后,眼底闪过嘲弄的神色。所谓“善心人士”,只不过是花钱买面子罢了,虽说可能捐赠给基金会的钱确实办了些正事,但是在场的这些人,又有哪个是真心的存着同情和怜悯心的?恐怕连他们自己的手上都未必干净到哪里去吧?能够身处高位,没有一个人不是踩着高高的尸体爬上巅峰的,那些血腥和黑暗不能存在于阳光下,不代表不隐藏在背后。善良?只有童话故事里有吧?那愚蠢、无用又虚伪的善良!
宴会厅另一边的角落里飘来一束炽烈的目光,灼灼的盯在静藤安和忍足侑士身上,尽管两人谁也没回头,但是凭借着敏感的神经也不难察觉到。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心下都在猜测着,究竟是谁,会用这种饱含着羡慕、嫉妒、愤恨、恐惧以及痛苦的目光盯着他们。前三者他们能够理解,毕竟以前也没少因为自身的出众和优越被妒恨,可是后两者让他们有些迷茫。难道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吗?他们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啊!
趁着从侍者手中端酒的动作,两人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朝方才目光的发源地瞟去,却没发现熟识的面孔,而那种明显的感觉也随之消失。静藤安的心头掠过一丝怪异,眉峰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为什么,这种感觉竟然有点熟悉?她确定那里没有她见过的人。
宫本舞衣挽着IE事务所的理事长周旋于场中,噙着甜美略带着娇羞的微笑。她还是个刚刚签约进入IE的新人,需要通过这样的场合拓展人脉,而她身边这个中年男人,虽然好色又嗜酒,却是她进入这个上流阶层的桥梁。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忍下他三不五时的骚扰,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可能不委屈自己。
“静藤小姐,迹部少爷,忍足少爷。”这场宴会更多的意义在于联络感情,不若本土企业的总裁们举办的酒会,带着家族联姻的目的,因而今晚跟随长辈出席的静藤安和忍足很是轻松,而迹部早就完成了外交任务,同加藤建设的总裁就下一期合作的项目商谈好了大致方向,此刻正同静藤安和忍足不咸不淡的聊天,却被身后传来的男声打断,静藤安回头,瞬间掩饰好不耐的神色高雅的应对。
“原来是白川先生,好久不见。”
白川政也,著名艺人事务所IE的现任理事长,擅于打造发光发热的超级巨星,在娱乐界人脉颇广,现在日本娱乐圈的一线巨星有不下20位是签在IE名下的。此人并非出身世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全凭了自己的眼光及努力,平心而论是个能力出众之人,当然,如果不那么好色和嗜酒就更好了。
静藤家靠传媒起家,虽然现在的集团已经产业多元化,但是主体依然是娱乐传媒业,旗下拥有不输于IE名气和实力的若干艺人事务所,例如亚洲巨星上濑俊秀所在的VB,还有著名电影演员酒井优子所在的MC,与白川政也自然相对迹部和忍足较为熟悉。
例行问候之后,白川微微侧身,将身侧挽着他手臂的少女露出,向面前三人介绍道:“这是我们IE新近挖掘的新人宫本舞衣小姐。”
“迹部少爷,忍足少爷,静藤小姐,贵安。我是宫本舞衣,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以后舞衣的工作还希望几位多多提携帮助了。”少女在白川的暗示下向三人问候,声线有丝颤抖,不难从她在身侧握紧的手看出她的紧张。
也难怪!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无论从长相、家世或是个人能力而言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一直被认为是全日本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而真正的世家贵族,小姐们都心高气傲,深居简出,哪有人去做成天在银屏上抛头露面的艺人呢?那不过是些平民或家世一般的暴发户借以吸引公众视线的手段而已,所以,面前这个宫本舞衣绝不会是大家族的子女,能如此近距离见到两位耀眼的王子,理应该会是紧张。
迹部淡淡撇下一句“真是不华丽的女人”,连客套话都懒得讲。处在他的位置,心怀不轨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女人他已经见过太多,其中不乏自我感觉良好的明星,所以对于这个行业,他本身就没有太多好感,况且这个女人一副畏畏缩缩的不华丽模样,实在入不了他大爷的眼,因此根本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转开了脸,一副不愿多交谈的表情。
忍足也不热情。从小的绅士教育虽然迫使他不为难女性而彬彬有礼,但是对这个叫宫本舞衣的女子,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来。只不过是个刚签约的新人,就能叫白川政也带来这种场合,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这种幕后交易其实并不算什么稀罕事,毕竟身在豪门,哪家没有个把情人或是外遇之类的事件,早就麻木了,别人的事他一贯不爱多问。只是这女孩太过没分寸,不过初入这个阶层,就心急的想要攀高枝,他就不信若不是她的要求,白川会那么没考量胆敢把这种人直接带给他们认识,怕是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昏了头吧?他们这样的超级豪门,也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见的吗?那么粗俗的礼仪,没有与之相配的气质却还要故意模仿,只能是东施效颦罢了。
静藤安礼节上的回应,同时不着痕迹迅速的打量了宫本一番。
看她的面容,应该和自己年纪相仿,超不过20岁,皮肤很白嫩,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眼窝比一般东方人都深,鼻梁又窄又高,带着点异域风情,晶亮的唇彩恰到好处,绯色长发,带着黑色美瞳看不出眸子原本的颜色,身材标致,倒是个美人坯子,不过对于这种金碧辉煌的场合明显适应不良,从她不时抚弄一下礼服的小动作和无意识抓紧白川袖口的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看透她的局促不安。
看来,这是白川新看上的“猎物”,还没来得及好好教导就带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女子的青涩娇羞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毕竟,白川政也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糊涂到自动自发的胆敢将这么一个小角色介绍给他们,一定是这女孩自己要求的。能利用白川的人脉试图为自己打开一片天地,而且一开口就挑上了迹部和忍足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天真。
上流社会的交际中,LadyFirst的原则她似乎都没有记住呢!问候时竟然将自己排在最后,而且那隔几秒就偷偷瞟着迹部的眼神算什么?真以为没人发现吗?如果她这些举动都是出自刻意而非没有教养,静藤安只能说,这女人真是杯具的炮灰了!
“白川先生,我父亲在那边,你们也有段时间没见,我们小辈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这边和迹部、侑士还有些事要忙,您和宫本小姐自便。”作为强者,静藤安不讨厌别人利用自己,那说明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但是她讨厌别人拿她当傻瓜,而这个宫本舞衣显然就是这种让她讨厌的人。虽然不难看出她对迹部的别有用心,但是像方才那句“以后舞衣的工作还请几位多多提携帮助”真是让静藤安倒足了胃口。跳梁小丑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用那种语气和态度讲话不觉得失礼吗?还是当别人都是白痴,仗着白川政也就想随意将他们当成踏板?不得不说,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性格,倒还真像某一个同样令人不愉快的女人。
精明且擅于察言观色的白川立刻就明白过来,是身边这个娇弱羞怯的宫本舞衣让面前这三位不快了。确实,刚才她的表现连他都不满,遑论他们那种世家子女,当下便顺着静藤安的话下了台阶马上带着宫本走人。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浸淫社会几十年的白川比谁都明白,看来再有下次,可千万要看紧了宫本不能让她去触这几位的逆鳞。
迹部的右手抚着泪痣,对宫本临走恋恋不舍投向自己的眼神嗤之以鼻,然而微蹙的眉头显示,的确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着他。
宫本舞衣……原来是她!哼,该说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还是脑子越来越蠢?她真的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舞池里裙裾飞扬,绅士淑女们优雅的微笑,迹部不动声色地应酬,余光向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果见刚才那个粗俗的宫本舞衣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眼神大胆而热烈。一丝厌恶从眼底划过,迹部俊美的脸沉了沉。这个该死的女人,实在让他心烦,若是她识趣一些他也懒得理她,要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他大爷可是不会客气的主儿。
两周后,静藤安的手中拿到宫本舞衣的全部调查资料。优雅的翻阅着报告,她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宫本加入IE事务所时填写的个人信息表格的证件照上,一抹深思掠过眼底。
自幼父母双亡,土生土长的长崎人,之前就读于长崎市明德女子中学,半年前退学,四个月前通过新人选拔进入IE事务所。
就算是孤儿,以静藤家情报网的能力,也不可能只得到这样一点点信息,除了父母的名字以外甚至没有一张照片,这个女人就好像是四个月前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所有的资料只有近四个月才像个样子,有种被刻意掩盖掉了的感觉。果然是有问题吧?如果身家清白,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经历?虽然许多艺人为了自己的银幕形象会美化个人经历,却还未曾见过这种空白的。而且,这张证件照,怎么会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静藤安再一次仔细端详情报人员呈上来的宫本舞衣的照片,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愈加的强烈。如果,她的眼窝没有那么深,下巴和颧骨稍微圆润一些,绯色大波浪卷发换成浅亚麻色及腰直发,黑眼瞳变为暗金色……
她想,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西园寺真夜。
是了,怎么早些时候没想到呢?现代发达的科技能够帮助一个人轻易的改变容貌和声音,而之所以选择黑色美瞳,是因为不容易被注意到吗?确实,如果不在近处仔细观察,黑色美瞳的存在感是相当低的,至于较之从前青涩了不少的声音,只要一个小小的声带手术就能完成。她的身材,以及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绝对错不了!静藤安现在可以肯定,宫本舞衣就是西园寺真夜!
啧啧……她勾起唇角,玩味的将手中的照片转动了一下。该怎么说这女人好呢?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吧?她已经放过了她一次,聪明人的话就应该夹着尾巴乖乖躲得远远的,她倒好,以为换个身份换张脸就能重新开战了吗?而且,似乎对迹部还没死心呢!这次,走的又是哪个路线?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脑袋大概真的退化了,就算迹部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要白川政也身边待过的女人吧?她傻了吗?况且看迹部当天的表现,她丝毫不怀疑他已经发现这一真相了。
拿起手边的电话,静藤安笑得愉悦:“高城社长,新片的女主角还没定吧?我给你推荐一位好了。IE事务所的宫本舞衣小姐。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她站起身,刷的一下拉开巨大的落地窗前遮挡着的窗帘,让阳光无所顾忌地洒在书房地上,而后,仰躺在宽大的转椅中,扯出孩子恶作剧似的笑容。光与暗的分界线让那抹笑趋向虚无,勾勒出残忍的弧度。
等待斯坦福商学院offer的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有点忙,没更文,今天开始更~~还有大概两到三章,解决完真夜,写重逢~~
&Chapter 60
这个城市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它永远活在现实里面,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虚假的微笑。而我已经被同化。
&&& ——题记
也许作为怀揣明星梦却又默默无闻等待机遇的新人,宫本舞衣是应该被羡慕和嫉妒的。她不仅成为一流事务所的签约艺人,还得到了理事长白川政也的特殊照顾,今天又被与IE齐名的JT艺能公司社长高城登亲自指明担纲公司强档推出的短剧女主角,作为一个刚刚签约四个月根本还毫无建树的新人,这际遇难道不值得钦羡?
宫本舞衣很得意,但是还在故作谦和。长到这么大,就算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的暗自倾轧,嫉妒心的威力她还是明白的,在她变得强大之前,还不能过早的显露锋芒,这是血的教训。
接下来的日子每个人都很忙。宫本忙着拍短剧、接广告、作代言,碰上合适的场合还会跟着白川参加一些聚会,而赋予宫本大好机遇的静藤安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没让任何人看出一丝怪异。
对于在宴会上总是能够遇到宫本舞衣这件事,迹部显然不想放太多的心思在那上面,不管对方如何明示暗示,他总是躲得远远的,冷漠而倨傲,倒是忍足眼中的探究越来越重。安,该不会是因为她是那个人,所以……
MA,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涉及他自身利益,他也乐得看戏。静藤家的小猫咪,爪子可利着呢!
等到又一个冬天的时候,宫本舞衣已经成为全日本风头最劲的“玉女”了,身兼数份代言,其中不乏著名的国际品牌,她的身边充斥着赞誉、崇拜和奉承,对于没有丝毫背景的人而言,这样的生活,已然是天堂。
在内田家族年底举办的宴会上,静藤安挽着忍足的手臂,远远瞟过宫本舞衣,嘴角挂着慵懒愉悦的微笑,好像一只餍足的小猫,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期待着不久之后的沙丁鱼大餐。
忍足侑士别有深意的目光扫过宫本舞衣身边的中年男人,英挺的眉间掠过笑意,继而,性感低沉的声音在静藤安耳边响起:“哦呀,你还真是没有同情心。”
“对那种垃圾吗?”精致的俏脸上闪过顾盼飞扬的神采,静藤安瞥了忍足一眼,漫不经心的眼神竟然让忍足有些微发怔。那透着三分慵懒,两分不屑和五分妩媚的神色,叫他看得痴了,一直以来,印象中那个果断干脆的女子,也有如此使人心神荡漾的魅力?不得不说,最近一年来的静藤安,比起以往多了几分女人味,倒叫忍足记得,她到底还是女子来着,不若从前总是挡在璃前面的强势。
没有和静藤安熟悉之前,出席应酬场合,忍足的女伴从来都不固定,依着他那种游戏人生的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换女朋友的速度也叫人望尘莫及,整个东京交际圈都知道忍足家公子风流成性,故而那些千金小姐们也许迷恋忍足侑士的优雅魅惑,却都也很有自知之名的不多要求什么,仅有的几个抱着“自己也许是不同的”想法的女孩通过家族协商过订婚的事,也确实有两人达成过目的,过后却因为受不了他的戏谑和不认真最终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他明明从不对女生发火,但是骨子里的游离却清楚地印刻着拒绝的痕迹,这种人,不是只要付出就有所回报的。
忍足自己从未深刻考虑过他那游戏的态度给人何种感受,没认识蝶野璃之前,放肆而无所顾忌地和不同的女生交往,玩所谓的爱情游戏,但是在见识了璃和迹部之间的一切之后虽已有所改观,也没动过什么真心思,刚才静藤安给他的感觉,不是以往那些莺莺燕燕带来的淡淡的欣赏,而是更为强烈深刻的冲击——惊艳。那种体验让纵横情场的忍足大公子竟然也红了脸,一股燥热窜遍全身。
“怎么了你?”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静藤安有些诧异的瞥他一眼,眉宇间尽是疑惑。喂喂,可千万不要告诉她忍足侑士这厮同情心泛滥不忍心自己对付宫本舞衣了!会吓死人的!
“不,没什么。”愣怔只是一瞬间,忍足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惊艳吗?呵,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觉呢!只是,对象若是这位大小姐的话……他真无福消受!“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你老实看着就可以了,废话那么多!”瞪了多话的男伴一眼,静藤安不再多解释,然而华贵礼服下陡然生出的戾气还是让忍足弯了弯嘴角。呀嘞呀嘞,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是很有道理的,最起码,身边这女人就不是一般人敢轻易招惹的,不管是西园寺真夜还是宫本舞衣,都还嫩得很啊!MA,他只是个看戏的罢了,演员道具什么的,他不需要管。
带着宫本舞衣出席本次宴会的是田下裕次郎,田下不动产的社长,一个年过五十的糟老头。当然,如果单从年纪上讲,其实也不算太糟啦,只不过此人品行低下在商场上是素有盛名的,“情人”“小三”这类的八卦丑闻隔三岔五就冒出来,加之田下企业只不过是从上代发展起来的,比之迹部、忍足之类的古老豪门世家根本就是十足“不华丽的暴发户”,在上流社会风评一向不好,而正牌的田下夫人也不过是当年被田下裕次郎勾上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因为怀孕才被娶进门,根本就没得到过田下的什么关注,又出身小门小户,这种场合从不被带出来。
宫本舞衣跟在这种人身边,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静藤安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实在理解不了她诡异的思维方式。不过,更可能是因为没得选择吧?毕竟,在老牌的世家眼中,演员艺人之类不过是娱乐大众的工具而已,上不了台面,世家公子们可能会和模特明星什么的暧昧或者传绯闻,却绝不可能将她们娶进门甚至带出来参加宴会,也就只有田下裕次郎那种色中饿鬼才干的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事吧?确切点说,其实他压根没有这种觉悟。
套用迹部景吾的话就是,这种不华丽的家族,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更何况,还碍了静藤家的事,就只好一并清算喽!
宫本舞衣还有些紧张。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她的名气越来越响,也出席过一些商业酒会之类的场合,但毕竟没有这么多的豪门出现,今晚这样真正意义上的豪门的宴会,她还相当生疏,总觉得只是站在这里就矮了别人一大截,尽管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她的脸也没有。
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个耀眼的身影,漂亮的灰紫色发,英挺的身材,妖娆华丽的泪痣……迹部景吾。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却能够让人仅仅只是念出来就被震慑到。真的让人想要飞蛾扑火啊!
一直都是知道迹部的出众的,但是她对他的印象更多的只停留于学校里的形象,网球场上的英姿,并没有见过如此耀眼得能够遮住太阳的他。他们在一起时,他即便霸道,也总是宠着她的,没有过如此冷酷漠然和杀伐决断,更没有这样倨傲尊贵的令人窒息战栗的表情。这样的迹部,陌生固然,却更加让人着迷。如果说以前的他是玫瑰,张扬华丽,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罂粟,迷人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和诱惑,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和味道。
景吾……她的景吾……
眼底的爱恋在迹部冰冷不耐的目光扫过之后惊吓的消退,宫本舞衣黯然垂下眼帘,精巧的脸上闪过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蝶野璃,不是静藤安,这样出色的景吾还会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们毁了她,毁了她的幸福,她恨!只是有个好出身,却能够不顾别人的痛苦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好像做游戏一般轻松玩弄,一句话就让她万劫不复,她怎么可能甘心?好在,还有机会……好在,蝶野璃那个碍眼的女人已经死了……
掩下心中的恨意,宫本舞衣扬起故作矜持的笑容跟着田下裕次郎满场寒暄,那张可以堆出笑意的脸却让不少人打了个寒战。这女人,不会笑就不要笑,偏偏还想装淑女扮高雅,结果弄得不伦不类让大家受不了,真是够了!白痴的田下裕次郎,这种猪头三,竟然也撑着田下企业过了二十多年没倒闭,真不容易!
不是没有读出正牌千金和豪门贵妇们眼中的鄙夷,宫本舞衣硬生生忍下怒意和妒恨,强迫自己维持冷静。该死的温室花朵们,你们又有多么高贵?在家族的保护下无忧无虑成长的你们,除了幼稚的攀比炫耀名牌、财富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又凭什么,来鄙视我轻蔑我?我就不信,我会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内田家族和三条院家族是姻亲,内田家主的小女儿是三条院总一郎的三儿媳,在运输行业稳居龙头地位已多达十二年,在商界是一支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力量。这样的家族举办的宴会,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出席,大多数人都已经对上流社会的矜持和默契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游刃有余,但对于礼仪方面几乎空白的宫本舞衣来讲,她最多只能认识到,这是个让她攀附高枝的绝佳场所罢了。在对于她近乎无礼放肆的满场搭讪的行为实在看不过眼之后,静藤安选择绕道走。那个女人不介意被人当成稀有物品观赏,她还不想被一起当成白痴看待,眼见着宫本舞衣有上前攀谈的趋势,她立刻不动声色的提前转身离开。反正,那个没大脑的女人也就只能再嚣张那么几分钟了,她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她死前可笑的孤芳自赏好了。
由于今天的宴会有媒体到场,因而宴会的流程安排中,有一项是介绍内田企业旗下新开凿的运河航线,由集团公关部负责人放映视频。来宾们象征性的鼓着掌靠拢起来,聚在硕大的放映屏前,媒体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甚至直播设备都已调试好对准焦点。
对于这种明显属于宣传作秀的安排,迹部一向没兴趣,故而站在人群外围漫不经心的瞟着投影,心中暗想这么一大帮人挤在一起真是不华丽,而静藤安早在大家围拢的时候就已经示意忍足退了出来。这热闹,今天可不能凑啊!做人要低调,不能时刻成为别人的焦点。
投影上开始出现图像,发言人对着下面的宾客正要按照准备好的台词讲话,突然觉得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奇怪,不禁一怔,顺着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去,惊悚的差点栽倒在台上。
屏幕上播放的哪里跟运河有半点关系,竟然全是一个年轻女子各色的“丰富生活”。酒吧夜总会的灯红酒绿,与社会不良分子混迹在一起,甚至,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娇喘承欢……
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近一年内刚刚火起来的“玉女”,宫本舞衣。
田下裕次郎今晚的女伴。
大厅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视频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听得格外清晰。众人惊愕地注视着屏幕,之后齐刷刷向着人群中的某一点看去。那里,是如遭雷击还未反应过来的田下裕次郎和宫本舞衣,他们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个明显而巨大的空白,所有人都好像躲避细菌一样对他们敬而远之,表情中充满了轻蔑、厌恶和鄙夷,似乎连跟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呼吸同样的空气都染上了肮脏一样。
不屑和恶意的议论因了媒体的在场和世家的尊严而没有扩散开来,来宾们只是交换着眼神和表情,将要说的话生生压下,保持着优雅和高傲从焦点人物身边撤开,任由照相机的焦点对准风暴中心的两人。这种风头,不出也罢,还是赶紧离那两人远些,免得被不小心拍到损毁了家族声誉。
宫本舞衣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周身冰凉,眼前一片黑暗。
什么叫做“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就是她现在这样。如果说一年前在晨会上被公布录音让她感到崩溃和疯狂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在全世界人面前……被毫不留情的剥光……狠狠地抽打……
那些欢爱的暧昧画面,她发出的令人羞耻的声音……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从地狱爬上来的机会了。
迹部淡淡的看着这出闹剧,右手习惯的抚着泪痣瞟了静藤安一眼,波澜不惊:“啊恩,真是不华丽!”也不知道说的是现在的场景,还是宫本舞衣和田下裕次郎,或者,是静藤安出的这损招。
忍足邪笑着拍了拍迹部的肩:“MA~~~就当偶尔看回小丑表演,迹部你就不要挑剔了。”
静藤安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略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迹部。画面里,可不仅仅只是作为“宫本舞衣”的所作所为,甚至还包括“西园寺真夜”的呢!不过考虑到当初因为“未婚先孕”这个问题,媒体曾经大肆报道过一阵子,她并没有披露“西园寺真夜”就是“宫本舞衣”的事实,只是将头像置换了。她还没有那么蠢,为了整宫本舞衣把迹部财阀都搭进去。但就算只是这样,依照迹部的洞察力,早就该明白宫本舞衣就是西园寺真夜了吧?竟然还这么淡定!她该说她很佩服他的涵养和耐冲击力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被打败?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的时候又将她打回原形?为什么这世上就是有人看不得她好?
宫本舞衣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很奇怪的没有像一年前那样昏倒,还倔强的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她偏过脸茫然的在人群中找寻着,却被闪光灯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还未真正回神,一个重重的耳光就盖在她脸上,力量之大将她一下子摔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跌倒在地,一丝温热的血迹从嘴角流下。
“你这个贱女人!”田下裕次郎恼羞成怒。因为这个女人,他的脸都丢光了,只因为她是他带来的人。这样的事故,无疑等同于当众甩了他一耳光,让他再也没有脸出现在上流社会的任何一个交际圈中。一切都完了!他的名声,他的家族,全都毁了!已然如此,就算当着媒体和这么多豪门的面打人发怒又怎样?已经不会比这样的结局更糟糕了,这种时候,还顾什么面子里子的,总之全都没了。于是,不考虑这是内田家的宴会,不管记者们疯狂地拍照,他只想杀了这个给他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女人,尽管几分钟前他还宠着她迷恋着她。
宫本舞衣失神的瘫坐在地上,宾客们则因为田下突然的出手错愕不堪,几秒种后终于开始议论纷纷,内田家主脸色沉得比锅底还黑,咬牙切齿。让他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幕,他一定叫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出闹剧,明天一见报,他内田家虽不会完蛋,却也是不小的打击,毕竟,这丑闻是在他的宴会上爆发的。
迹部最后扫一眼怒意横生的田下裕次郎和呆呆傻傻的宫本舞衣,不多评价,甚至连“不华丽”也懒得说,直接转身走人。这种闹剧,他大爷可没那个美国时间陪着这帮不华丽的人瞎闹腾,至于你,西园寺真夜,或者,宫本舞衣,你的堕落和灾难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本大爷没有叫你在日本呆不下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静藤安给你的打击,果然还是不够啊!不过算了,本大爷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的死活,对本大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若不是静藤安要对付你,早在你第一次上前攀交情的时候,本大爷就想杀了你了,而不是用今天这种不华丽的方式!
他坐进房车里,满脸阴沉压抑的风暴。以他的洞察力和对西园寺真夜的熟悉程度,怎么会没感觉到宫本舞衣的真正身份?只是他看出了静藤安的怀疑,所以把泄愤的机会留给她而已,若让他自己动手,宫本舞衣早已死过几百次了。
暖色的路灯和虹霓流过迹部英俊的脸,把他的表情模糊得暧昧不明,他沉默着望着窗外,抓紧胸口的衣服。
璃……我……好想你……——
&Chapter 61
如果回忆像钢铁般坚硬,那么我是该微笑还是哭泣?如果钢铁像记忆般腐蚀,那这里是欢城还是废墟?——题记
来年的三月份,他们毕业了,坐在礼堂里,听着校长貌似殷切的“谆谆教诲”和迹部一贯自信狂妄的毕业讲演,静藤安的目光静静流过一排排的学生。
自从在内田家的宴会上被爆出那种视频,宫本舞衣的名声尽毁,所有的合约全部取消,多位商家以“形象不佳损害产品声誉有违合约要求”为由向她提起控诉申请巨额赔偿,加上静藤家在娱乐传媒界的封杀,宫本舞衣背上了巨额债款跌入谷底,将她带进娱乐界大力包装打造并曾与她有染的白川政也同样未能幸免,IE事务所失去了理事长乱成一团,静藤家旗下几家实力相当的艺能公司趁机挖角,IE的一线巨星几乎在几天之内全部转出,直接导致了IE的落没。
内田家族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舆论不小的影响,新开通的运河航线因企业形象下降暂时无法投入使用,迹部家趁机吃进内田家多达37%的股份,并就其旗下所有的船舶广告权同静藤家合作愉快,此前这项收入颇丰的项目一直被传媒业另一大巨头爱和集团独占,静藤家少有机会分一杯羹。
宴会当天将宫本舞衣带进会场的田下裕次郎也是脸面全丢,田下企业的股票一路狂跌,合作伙伴纷纷要求终止合约,不到十天,整个集团就被迫宣告破产,而田下企业的倒闭还意味着另一大事端的开始。虽然田下家并非老牌世家,但田下裕次郎的母亲家却是茶道名门村上家族的一支旁系,随着田下企业的兴起在家族事业中的影响力也日渐突出,这次来势汹汹的丑闻和破产事件让村上家族反应不及,严重影响了村上家投资控股的明真医大的形象和运营,导致资金链出现缺口,在同忍足家争夺东大附属医院的控股权的战争中失去了斗志,被忍足家以掌握45%股份的绝对优势轻松胜利,眼睁睁看着对手在自己面前成为东大附属医院最大的股东,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只是因为讨厌某个人做出的举动,引发了日本经济界的大变动。
不值吗?或者说,值得很多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他们的不是吗?静藤安不想管别人怎么说,迹部和忍足也是一样,他们都是家族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从一点小事中看到商机取得最大利益是基本的要求,无关手段,无关过程,只要结果便够了,那些评论的大众,只当做他们是路人甲乙丙就好,身为上位者,永远不能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不需要仁慈这种没有用的东西。
他们为家族做出的贡献,对得起他们的姓氏和家族的荣耀,同样为他们在家族中地位的巩固和提升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场由三个年轻人策划推动的变革和战争的胜利,为迹部扫除了董事局大多数的反对声浪,也让分家及亲族会的长老们乖乖闭嘴,至此,再无人对他如此年纪便执掌财阀有半句不满,为他半年后接手美洲业务做好了铺垫。
忍足在众多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睁开了此前一直假寐的眼,获得了忍足家主和长老会的一致认可,在原先拥有的6%的财团股份的基础上增长到了15%,联合父亲手中的25%和母亲手中的14%,以毫无疑问的优势将其他宗家及分家甩得远远的,不仅牢固了自家的地位和声望,也从老爷子手上得到了远大于其他家族的权力。事实上,整个忍足财团,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忍足瑛士的“一言堂”,董事会第二大股东忍足信士一向不善于经营管理,其子忍足谦也又不热衷于家族权力斗争,长久以来一直是跟在忍足瑛士的决策后面点头的。
而对于静藤安来说,其实这件事本身除了出了一口恶气给自家谋取了一点福利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至少,没有特别到像忍足和迹部那样有着明显的好处,只是她通过了家族的认可代替一母同胞的哥哥静藤临城做下任继承人,满足了兄长想要在警界继续发展的念想。此前对于静藤家的嫡长孙竟然抛下家族事业不管跑去做什么警察这件事,家族各系的长老们可没少念叨。
终于,毕业了呢!离开这所学习了六年的学校。
其实并没有多么不舍,毕竟这几年间,因为个性的缘故,静藤安和冰帝那些娇小姐们相处并不算太愉快,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回忆或者朋友之类的,只是想到璃和藤田纱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寂寞。
真是的!好不容易认可两个朋友,竟然一个一个都给她走掉!真让人有种难言的复杂情绪啊!
七月,她和忍足就要赴斯坦福留学了,忍足读医科,她读商科,而迹部则选择了普林斯顿,再以后的以后,他们会怎么样呢?这种好像程序设定般的人生,她知道改不了,也不愿意改。所谓自由,所谓骄傲,所谓独立,都不过是年轻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随口讲的罢了,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离开了象牙塔的他们,能够做些什么。就好像很多叛逆的世家子弟总以为没有家族的力量他们一样可以成事,但又有几个真正闯出了一番天地?不是穷困潦倒至死,就是灰头土脸回来,这个世界现实得让人想要哭泣。能说出那种幼稚的话的人,只是享受着家族的好处而不自知而已。
静藤安明白世家的束缚和无奈,但是离开了家族,又能有多么幸福?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无法保证,那些虚幻的“自由”“理想”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真正的幸福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满足和保护自己以及身边在乎的人,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所以她不会因为成为静藤家的继承人而沮丧,也不会产生想要脱离家族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一定要在自律束缚的贵族生活和自由奔放的平民生活中选择的话,她会选前者,因为她明白,只有站在高远的平台上,才能施展你所谓的才华和抱负,井底之蛙,就算再努力,第一步也只能是跳出深井,站在地平线上。
毕业典礼上,毕业生们放下平日里的矜持骄傲,像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人们一般嬉笑着,向自己的恋人或者暗恋的人表白,和自己的挚友合影,找有名气的老师或者同学留言,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迹部站在学生会长室窗前向下看着,深灰色的眼眸悠长而空远,他的东西已经在头天全部收拾好带走了,如今这个办公室,再无一丝他的遗留。
学生们都忘记,他们曾聚在一起为难过什么人,又曾因为嫉妒或是凑热闹这类的心理伤害过谁,已经离开的,除了真正在乎他们的人,谁也不会记得。
迹部微微闭了闭眼,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僵硬的紧了紧,被手心里那个硬硬的圆形物体硌痛了掌心。他尝试去笑,却觉得整张脸是那么的累,连最最虚伪敷衍的笑容都装不出来。
他又一次看了看这间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他的能够肆意挥洒、狂妄嚣张的时代,在这一天终于走到了尽头,从他开始懂得占有、掠夺和霸气的时候就陪伴左右让他成为习惯以为终生不会改变的人,没有和他一道,并肩迈入下一个属于迹部景吾的王国,他只剩下一个人,穿梭四季却遍寻不得温暖,在以后的路上,再没有人会那样无私而善解人意的陪他一道了。
高挺英伟的俊美少年紧抿着唇线,放肆而张狂的穿过如潮的人群,侧脸的线条清晰而坚毅,褪去了青涩的轮廓,散发出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独特魅惑的气息,器宇轩昂。然而满眼爱慕和憧憬凑上前想要接近膜拜的少女们却都敏感的发现,少年上衣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空如也,线头处整齐得没有一丝撕扯的痕迹。
据说,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在毕业时女孩若是收到男孩赠送的这颗纽扣,表示他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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