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ad游戏人生小说第十卷卷里巴哈斯帝国的一个过场里面斯连教国说的那个精灵是决死绝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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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完成]OVERLORD第四卷台版
从开始打算录入 到现在一段时间最疯狂时从晚上录到早上中午,因为没有高科技装备(扫描器所以算手工录入,就算使用办字软体,效果也不好,比手动还花时间。有可能会有漏句,跟大量错字 请包涵 不过应该不会造成阅读障碍----------------------------------------------------------------------------------------------------------------------------------------------------------------------------------------序 「欢迎回来,安兹大人。」睽违半个月回到自己房间的安兹,因为对方接下来发出的那句话而浑身一软。「您要吃饭么?洗澡么?还、是、要、我、呢?」「....你这是在做什麼?」「这是在玩新婚家家酒啊,安兹大人。人家听说,这是新婚妻子在带著宠物单身出差的丈夫回到家时,最佳的迎接方式。不知道您觉得如何呢?」知道对方这次没有到地面迎接自己是因为这种理由,这名想要冷冷回答「谁管你啊」,而且别说结婚了,连女朋友都没交过的男子把话吞了回去。因为他人穷志不穷,内心涌现男人的傲气,想保住自己的形象。再说,会问「您觉得如何」的人,到底想要怎样的回答啊?虽然他没什麼自信,但姑且还是摆出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态度,做出一个不会有什麼大碍的回答。「这是很有魅力的迎接方式喔,雅儿贝德。」雅儿贝德微笑著开心回应:「那真是太好了呢,嘻嘻嘻。」看到那娇媚笑容----安兹轻轻沉下腰,差点摆出备战姿态。他感到背脊有一股毒蛇窜动般的感觉。隐藏在雅儿贝德眼神底下---兽欲之类的某种欲望,大概就是窜过背脊的那股感觉吧。而且那金黄眼瞳中没有半点开玩笑之意。如果回答「我当然是要你啊」而被抓到把柄,就算只是开玩笑,也保证会遭到最强肉食兽的猛烈侵袭。脑中甚至浮现逆向强暴这个字眼。虽然变得几乎没什麼性欲,但遗留下来的人格残渣却像是在回应雅儿贝德散发出的氛围般,告诉自己想要稍微看看后续发展。而尚未消失的好奇心还让这份心情变得更加强烈。(快停止,笨蛋。)虽并非自制力所致,但安兹以类似的力量---若非不死者应该无法办到吧---令自己不理会对方的真正意图。不过,安兹还是感受到内心一角落勇上类似自我厌恶的情感。再传送到这个异世界之前,他曾开玩笑地将雅儿贝德的设定改写成「爱著自己」,自己明明不断利用性格因此扭曲的她,却不和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但已经消失了....又教我能怎麼办呢。再说,男女关系不可能只凭著精神上的结合就能进展顺利吧....所以我才会害怕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吗?)不曾和女孩交往过的处男安兹如此思考。此外还有另一个想法也掠过他的脑海。过去同伴打造的NPC,换个角度来看也像是对方小孩。怎麼可以有玷污这些宝贝孩子的行为,还让他们的思想行为继续偏差下去。(笨蛋,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吧。)「啊!」雅儿贝德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安兹眼窝中的灯火更加明亮起来。「怎、怎麼了吗,雅儿贝德,发生什麼事了!」「真是失态。听、听说本来新婚妻子应该以最终决战装备(裸体围裙)来迎接丈夫才是正确的礼仪...」说完,雅儿贝德望著自己身上的礼服,然后红著脸开口说:「如果您下令,人家马上...」声音不大,却听得相当清楚。她不断偷瞄安兹,接著说:「在安兹大人面前换....」「啊...是...唔嗯!真是的...唉,雅儿贝德,玩笑就开到这里吧,接下来要开始举行情报交流会议了喔。」「是的,遵命。」安兹有些遗憾地----不知道是关於哪方面的遗憾---努力不理会雅儿贝德的诱惑,一屁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接著往桌上丢出三个皮囊,对从「性」致勃勃的新婚妻子转变成优秀秘书的雅儿贝德下达指示。「我先把在耶˙兰提尔赚到的钱交给你,拿去用在实验上吧。」三个皮囊大小各不相同,最大的那个已经快要胀破,里面放的是安兹以冒险者身分赚取的金币、银币和铜币。「遵命,那麼我就利用这些资金进行实验,看看是否可以用在纳萨力克防卫系统,以及招换魔物等方面。」「交给你了。另外也确认一下可否用来生产道具,例如制作眷轴之类的物品。」安兹目光从深深低头行礼的雅儿贝德身上移开,然后带著祈祷般的心情望像皮囊。在YGGDRASIL这款游戏中获得的金币,除了可以用在购买道具之外,还可以当作公会根据地的维持费用;三十级以上的非自动重生魔物的召换费用、部分魔法的发动媒介、制作道具的所需费用,以及死亡NPC的复活费用等等各种用途上。已经确认可以毫无障碍地使用YGGDRASIL的金币。不过还没确认这世界流通的一般货币是否也通用,尤其是银币和铜币---因为YGGDRASIL中只有金币而已。这次的实验说是掌握著纳萨力克今后的命运也不夸张。若是在这个世界获得的金钱和YGGDRASIL的金币具有相同的功用,今后的发展应该也会有巨大的改变。因为赚钱的重要度会变的截然不同。某些状况下还可能需要大幅提升赚钱的优先程度。反之,如果这里的货币无法使用,存放在宝物殿中的财宝就是救命财,必须减少无谓的支出。「还有,关於克莱门汀---」安兹说出尸体消失的女子名子,皱起了他不会动的脸。因为安兹的失策而掌握到好几项情报的女子,不知道会不会已经复活,还将这些情报泄漏给其他人。安兹心中涌现如此不安。必须严加戒备的假想敌众多,却还没获得任何情报。而且自己还不小心泄漏情报。(如果这些情报传到那些或许也身在此处的同伴耳中...还是不该期待会如此幸运吧。今后必须谨慎行事才是。总之,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处理飞飞这个身分。)如果被人盯上,那就是飞飞会被盯上。不过,目前正在将他打造成垫脚石,现在放弃这个垫脚石的话太过可惜。让大家知道安兹和飞飞是同一个人的时候还没到。(只能随机应变了....)安兹不管怎麼想,思考都会陷入得不出答案的死胡同中,於是他决定暂时把问题搁下,不再思考。「乾脆命令潘朵拉˙亚克特将那女人的其中一把剑放到宝物殿的碎纸机里看看好了。」「碎纸机吗?」听到雅儿贝德感到纳闷的声音,安兹才想起那项道具的正式名称。「就是兑币箱,如果是由拥有商人系特殊技能的人使用兑币箱,可以获得更高的估价。命令潘朵拉˙亚克特变身成音改桑的模样使用特殊技能。」安兹望著行礼表示了解的雅儿贝德,将拿来的羊皮纸铺在桌上。「还有一件事,这是我在耶˙兰提尔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世界地图。」「这就是...是吗。」安兹很清楚雅儿贝德微微皱眉的理由,因为铺在桌上的地图内容实在太过笼统。「我很清楚你的不满,而且这张地图还只是这一带---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比例尺大概是随便写的没记载的地形也很多,而且基本上以人类国家为主,亚人类的国家只有记载著一个。虽然是很粗略的一张地图...但似乎很难找到更好的。」例如,形成人马部族的草原、沙漠的蝎人部落、矮人国所在的山脉等,这些安兹从交情渐深的耶˙兰提尔魔法师工会会长口中打听到的情报,都没有记载在地图上。这只是一份方便人类使用的地图罢了。这种暧昧的地图无法依靠,但必须花费大量金钱与时间,才能得到更加详尽的地图。这是魔法师工会长提欧˙拉克希尔亲口所说,而且他对安兹很有好感,所以这个情报应该不会有错。再说,从对方反应就能稍微了解,要拿到这种程度的地图已经是相当勉强的要求了。「知道了,那麼我立刻让人复制这份地图,然后交给各个守护著。」「就这麼办吧。那麼,在那之前,我先简单说明一下地图内容吧。」安兹指向地图正中央,那是周围环境写得颇为详细的一个地方。「这里是耶˙兰提尔,而这一带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手指从中央移动到东北方的一座巨大森林附近。如果是纳萨力克的周围环境,他可以很有自信地从地形等方面断定是哪些地区。「这里是里˙耶斯提杰王国和巴哈斯帝国的国界,安杰利西亚山脉。从南端山麓到山脉周围的广大森林是都武大森林,而且这里有一座大湖泊。」位於山脉南端和大森林之间的大湖泊由山脉间的河川汇流而成,呈颠倒的葫芦形状。安兹的手指在湖泊南端停了下来。「这里是大湿地,也是蜥蜴人村落的所在地。」看到雅儿贝德点头表示了解后,安兹继续说道:「接下来是魔法师工会长告诉我的周边国家简易说明。在王国西北方,有一个山脉纵横的山区,这一带是由数个亚人种建立的亚格兰德评议国。这个国家最需要提防的是担任该国评议员的龙,据传是五只,也有人说是七只。至於王国西南方,这里是名为圣王国的国家。听说这个国家的国土四面围绕者高大城墙,在这份地图上也有笼统的标示,叫做万里程长城。这个国家警戒的是此处的荒野,虽然地图上没有记载,但那里是许多亚人类终日激战的战场。」「是迪米乌哥斯前往的地方呢。」「没错。至於荒野另一头的这一带是斯连教国,是必须提防的对象」「这条线是国界线吗?」雅儿贝德如白鱼般的手指,沿著周围的线绕了一圈。「大概吧。老实说,参考这条过界线没什麼用,因为这份地图的资料太过笼统。那麼,来看看帝国这边吧。帝国的东北方,这一带有众多都市国家,这些国家结合成一个都市国家联盟,里面似乎也有亚人类的都市。接下来是帝国西南方,这里是矗立著许多巨大石英岩石柱的地区,有无数洞窟,似乎有应该是人类种族的人们在其中豢养著飞龙,在此形成部落生活。」总结安兹听到的情报后,那里应该是一个类似张家界武陵源的地方,但详情尚不清楚。「是飞龙骑士吗?」在YGGDRASIL中,等级接近四十级且拥有骑兵系职业的人, 可以召唤出飞龙这种骑乘魔兽。只不过,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这个世界也一样。「...可能吧。按常理推断,对方应该是很强大,但不管如何,对地下大坟墓纳萨力克来说还不是可怕的对手...不过,在这下方,这座巨大湖泊的东边---在这份地图上没有画完呢。」安兹指向地图外面、放在桌上的资料表。「龙吗?」「对,这是由过去强大的龙所建立的国家,据说这国家的王族继承了那只龙的血脉...但传言是否属实还有待商榷..总之,关於地图的说明就到此为止。」如果是在安兹以铃木悟这个名字生活的那个世界,这的确是一种夸大其词的传言,但在这个世界的话,却非常有可能为真。「那麼,安兹大人,必须提防的国家是斯连教国与评议国对吧?」安兹双手环胸,发出「唔...」的声音。以国家来说的确如此,但也可以说是因为还处於情报收集得不够完整的状况,才会有这样的见解。看到安兹这种反应的雅儿贝德缓缓地低头道歉。「失言了,以现况来说,每个国家都应该提防对吧。」「...确实如此。即使那些国家的实力不怎麼样,但当中或许会有一些拥有惊人艺业的人物。」例如,对夏提雅使用世界级道具的那个人物。即使这句话没说出口,雅儿贝德似乎也能够察觉他的意思。安兹的手指依序指向位於地图外面东侧和南侧两处。「不过,东方有位在海上的都市,南边有八欲王建立的都市,这些大概才是最需要提防的都市吧,尤其是八欲王的都市..位於沙漠正中央的漂浮都市。」「漂浮都市?」「根据听来的消息,切确来说是一座漂浮城堡的下方有都市存在,听说有水会从城堡无止尽地流到都市中,而且整座都市都被魔法结界笼罩住,完全不像是位於沙漠之中。」雅儿贝德的眼中露出一道冷光,稍微压低声音进言。「要派人前往强行侦察吗?」「没必要去踩老虎尾巴。就算使用世界级道具的人是来自那里,在确认对方战力之前,还是该和颜悦色地与之相处...夏提雅的情况如何了?」「复活之后的肉体情况似乎没什麼问题,不过...」「别吞吞吐吐的,就算是我,也会很不安的啊。」「啊!非常抱歉,其实,夏提雅的精神方面有些令人不安。」「...精神控制的影响还在吗?难道即使死而复生,依然无法完全消除世界级道具的影响吗?」「不,不是那样...是她的心中似乎还存在著与安兹大人为敌,并因此一战的强烈罪恶感,让她无法原谅自己。」安兹有些不解,但瞬间即逝。那是安兹的失误,夏提雅并没有错。这已经跟她讲过很多遍了。「还请原谅我插嘴干涉安兹大人决定的无礼举动。」安兹对表情严肃的雅儿贝德点了点头。「我认为,还是应该给予她惩罚。」安兹眼窝中的红色光芒稍微减弱,然后欲言又止地张开嘴巴又阖上。这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好像有话想说。「...赏罚分明是世间常理。如果安兹大人给予惩罚,夏提雅心中的罪恶感应该也会消失。相对地,正因为没有受到惩罚,她心中的罪恶感才无法升华。」安兹觉得她言之有理。的确,正因为有惩罚,奖赏也才得以成立。应该给予多少责骂,应该原谅到什麼地步,只是区区上班族的安兹无法做出这部分的判断。若照常理判断,一定会全部都便宜行事,轻易原谅夏提雅。相反过来想,虽然惩罚夏提雅对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或许是一次不错的练习。「...我知道了,就给予夏提雅一些惩罚吧。」「我也认为这样比较好。还请原谅我的冒犯。」「说这什麼话,我就是希望能有这样的建议。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够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给我各种意见。雅儿贝德,你这个举动非常符合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总管身分喔。」「感谢您的称赞!」双颊红晕、湿润著双眼的绝世美女高兴地向安兹低头道谢。对雅儿贝德这样直接的反应感到难为情的安兹,潇洒地挥了挥手,说:「那麼,我先回去处理事情,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遵命!包在我身上!在安兹大人不在的期间,我会负起责任好好管理。」中间好像有听到很小声的「以妻子身分」,但他决定假装没听到。因为对方还有话说。「但是安兹大人,也请您多加留意。因为控制夏提雅的那个世界级道具拥有者,并不是一定不会袭击我们。」「哼!」这是安兹回到这个房间后,第一次不悦哼了一下。「如果对方袭来...可能不容易对付。但放心吧,雅儿贝德,对方式底细完全不详的敌人,遇到的话我打算以撤退为优先,而且我也姑且准备了一些肉盾。」安兹缓缓抬头看向天花板,开始想像需要防范的假想敌。应该是敌人的神秘世界级道具拥有者,还有至今依然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玩家们。以及,过去应该存在过的玩家身影。当然,完全把他们当成敌人看待事太过轻率,但抱持这种想法行动比较不会被趁隙而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来行动。「在尚未查出对方底细前,尽可能低调行事吧。不过,或许需要撒一些诱捕敌人的诱饵...那麼,计画方面进行得如何了?」雅儿贝德稍微低下目光,光从这个反应,安兹已经可以预测结果怎麼样了。「科赛特斯还没有传来任何报告,安特玛的联络则表示计画皆未超出我们的预期。他们应该已经差不多要在目的地附近布阵,准备传达事前通知了吧。」「这样啊..虽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重点在於能从中得到什麼。」「您能这麼说,我也松了一口气,」「好了,原本我是想在这里观察情况发展,但很遗憾的,我还有几件冒险者的工作需要处理,非得动身不可。但我想至少知道一下战斗状况,替我录下关於蜥蜴人与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军队的战斗情况吧。」
母蜥蜴人,应该也会接受你吧。」蜥蜴人的尾巴会储存养分。因此,拥有粗壮尾巴就是对异性的致命吸引力。若是年轻时,萨留斯或许会选尾巴粗大的母蜥蜴人,但现在的他已经大幅成长,也见识过世界,反倒尽可能不想那样选择。「在现今村落的状况下,我不太喜欢拥有粗大尾巴的母蜥蜴人呢。只以尾巴来挑选的话,我反而会选择细小的尾巴。个人倒是觉得像大嫂那样的也无所谓。」「以你的性格来说,或许会这麼想……但还是不要和那样的母蜥蜴人上床。无异议的割伤意外我可是敬谢不敏。哎,你也该了解一下结婚的辛酸,就只有我要受这种苦,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喂喂喂,哥哥,小心我跟大嫂说喔。」「姆呜……你看,这就是结婚的辛酸之一。随便就可以威胁身为族长又是哥哥的我。」宁静湖畔出现一阵短暂的愉快笑声。夏留斯止住笑声后,再次直视眼前的鱼塭,百感交集地感叹道:「不过,还真是出色呢,你的……」「没错,就是那个。过去在我们的部族中,不曾有人做过这样的养殖鱼塭,而且已经有很多人知道养殖鱼塭很成功。照这样下去,应该会有很多人羡慕你的鱼塭而去模仿吧。」「这全拜哥哥所赐,我知道你向大家宣传了不少喔。」「弟弟啊,就算把事实告诉很多人,那又能怎麼样?那些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你的努力让这个养殖鱼塭养出美味的鱼,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啊。」理所当然地,养殖鱼塭一开始经历了数次失败。毕竟只是在旅途中听说这个做法后,根据想像打造出来罢了。甚至在建围篱时都不断失败,经过一整年的持续试验才终於打造出养殖鱼塭,但事情并非就此结束。还必须照顾鱼群,也需要拿饲料过来餵食。为了调查拿种饲料比较好,他也投入过各种饲料,还因此好几次害死养殖鱼塭中的鱼群。甚至还发生过围篱网子被魔物破坏,让一切回归原点的情况。把捕获的食用鱼当作玩具看待这件事,也曾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被骂是笨蛋。但这些努力,如今都已在眼前展现的成果。湖面下面有庞大的鱼儿在悠游。和捕来的鱼相比,这些鱼的尺寸也算是相当大。若说这是从幼鱼开始养的,应该没有任何蜥蜴人会相信吧。没错,除了萨留斯的哥哥和大嫂之外。「……你很厉害喔,弟弟。」萨留斯的哥哥和他望著相同景色,低声道出这句称赞。当中掺杂著许许多多的情感。「这也是多亏了哥哥。」弟弟回答的口气中,也带有和哥哥同等的情感。「姆呜,我哪有什麼功劳?」只要鱼儿的身体一有状况,祭司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收集围篱材料时,也有好几个人过来帮忙;而族人捕鱼回来分发时,都会分到活绷乱跳的鱼儿;还有狩猎班送来当作饲料的果实。这些来帮忙的人完全不肯表明是受谁知托,不过就算再怎麼笨,也能知道在后面委托的人是谁,也知道对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分。因为一名族长帮助脱离部族阶级的人,是很不恰当的行为。「哥哥,等长得在肥大一点之后,我会第一个拿去送你的。」「哦,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呢。」夏留斯转身迈开步伐,然后低声道歉「抱歉啊。」「……你说什麼啊,哥哥……哥哥你一点错也没有啊。」不知道夏留斯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夏留斯不发一语地沿著湖畔离去,而萨留斯只是默默望著他远去的背影。确认养殖鱼塭状况后回到村落的萨留斯,突然感到有些异样而望向天空。天空并没有什麼奇怪的景象,一望无际的蓝天中只有北方有一座被薄云缭绕的山脉。一如往常的风景。没有任何异样,正当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时,他突然发现天空有一朵奇怪的云。同一时间,村落中央突然浮现遮阳的乌云——而且还是很厚的一层乌云,让村落整个暗了下来。每个人都大吃一惊,抬头望向天空。祭司们说过,今天一整天都会是晴天。祭司们的天气预测是建立在魔法和经年累月的经验结合而成的知识下,相当准确,所以每个人都对於天气预测失准感到惊讶。但奇怪的是,除了村落上面之外,其他地方没有半点乌云。简直像是有人召唤只会出现在村落上面的乌云一样。怪异的景象继续出现。乌云以村落为中心开始旋绕,而且旋绕的范围变得愈来愈大。就好像天空遭到不明乌云侵蚀般,速度相当猛烈。这是异常状况。战士级蜥蜴人们急忙进入备战状态;小孩子们迅速逃进家里;萨留斯则压低身子观察四周,伸手握住冻牙之痛。乌云完全覆盖天空,但往远方望去,还是可以看到蓝天。乌云笼罩的区域真的只针对村落。这时村落中央传出嘈杂的声音,那是蜥蜴人利用声带发出的尖锐乎啸声,随著风从村落中央传来。那是——警示声。而且还是代表有强敌入侵,有时还必须紧急撤离的那种警示。听到警示声的萨留斯,踩著以蜥蜴人来说算快的步伐在湿地中奔驰。奔跑,奔跑,在奔跑。即使湿地中难以奔跑,萨留斯还是利用扭动尾巴取得平衡。他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虽然蜥蜴人的脚比较适合在这样的地形行进——来到应该是警示声发出的地点。夏斯留以及战士们在那里围成一圈,瞪著村落中央。萨留斯顺著众人的目光望去后,也跟著一起瞪视。无数目光所瞪视的地方——有一团飘忽不定,像是黑雾的魔物。那团黑雾中冒出无数骇人的脸孔,然后立刻变形。虽然浮现的是各个种族的脸,但有一个唯一的共通点,那就是每个脸都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啜泣声、哀叹声、痛苦惨叫声,这些声音乘著风轮流传来。这些几乎要让背脊冻结的怨念不断进逼过来,让萨留斯不禁害怕地颤抖。(……不妙…这应该要让其他人逃走,只留下我和哥哥来对付,不过,那样的话……)萨留斯在散步周遭的蜥蜴人部族中也算顶尖战士,这是让这样的他都感到畏惧的强大不死者。这种时候还能够和对方周旋的人,大概只有萨留斯和他的哥哥而已吧。而且最重要的是,萨留斯还知道那个不死者具有的特殊能力。他稍微向四周瞄了一眼后发现,即使在场的蜥蜴人全都是战士阶级,但几乎每个人都紧张得呼吸急促,简直像是感到害怕的小孩一样。占据村落中央的魔物完全没有离开原地一步。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能代表著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发生惊天动地的战斗。慢慢拉近彼此距离的战士们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拼命甩开强大的精神压力,动了起来。萨留斯看见视野一角的夏斯留拔出剑来,随即也以不逊於他的速度静静架起剑。万一必须战斗,他们打算身先士卒,比任何人都更快进行突击。(如果能够让大家知道对方的特殊能力,应该就不算是强出头的举动……)沉积在空气中的紧张感变得更加浓烈——怨叹声突然停了下来。魔物发出的数种声因混在一起,变成一个声音,这道声音和刚才那种不明所以的诅咒声不同,带有明确的意义。「——听好了,我是伟大至尊的部下,事先前来下达通知。」现场一阵鼓噪,大家面面相衬。只有萨留斯和夏斯留的目光不为所动。「在此宣布你们的死期,伟大至尊已派军前来消灭你们。不过,心胸宽大的伟大至尊打算赐予你们一些垂死——但只是无谓挣扎的时间。从今天算起的八日后,我们会让你们成为这座湖的蜥蜴人部族中,第二个死亡祭品。」萨留斯的脸狰狞起来,露出锐利的牙齿,发出吓人的低吼声。「垂死挣扎吧,让伟大至尊能够心满意足地开心嘲笑吧。」有如烟雾无时无刻都在变形般,那魔物不断扭曲变化形状,飘向空中。「别忘了,八日后——」魔物就这样飘往一片晴朗的空中,往森林方向飞行而去。在众多目送魔物的蜥蜴人之中,萨留斯和夏斯留只是默默地望著遥远的天空。
1-2村落中最大的小屋——当作集会场所的这间小屋,平常几乎没有使用。因为村落中有掌握绝对权力的族长存在,所以几乎没有召开集会的必要,小屋等同虚设。不过当天小屋中弥漫著异常的热气。现场挤满许多蜥蜴人,让原本应该相当宽广的室内显得非常拥挤。除了战士级蜥蜴人之外,还有祭司群、狩猎班、长老会和旅行者萨留斯。大家盘腿坐在地上,面向夏斯留。身为族长的夏斯留宣告会议开始后,首先开口的人士祭司长。那是一位年长的母蜥蜴人,身体有以白色染料画上的诡异图腾,听说这些图腾具有许多意义,但萨留斯并不是很清楚。「大家还记得笼罩天空的乌云吧?那是魔法。就我所知,能够操控天候的魔法有两种,一个是称为『天后操控』的第六位阶魔法,因此不可能是这个魔法造成,因为能够使用第六位阶魔法的魔法吟唱者,已经属於传说的境界。至於另一个则是第四位阶魔法『云操控』,这个魔法同样只有强大的魔法吟唱者才能使用,只有愚者才会和这种人作对。」排在祭司长后面,有者同样打扮的祭司们也都点点头表示同意。萨留斯虽然知道厉害程度,但即使说明了是第四位阶,还是有很多人无法理解那种魔法有多厉害,因此室内响起了许多疑问的低吟声。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祭司长露出困惑神色,伸手指向其中一位蜥蜴人。被指到的蜥蜴人也露出困惑表情,指向自己。「没错,就是你。和我较量的话,你能够打赢我吗?」被指到的蜥蜴人连忙摇了摇头。限制只能用武器的话,或许有打赢祭司长的自信,但如果考虑到也可以使用魔法,那胜算就很低。不会,何止胜算低,区区战士根本等於毫无胜算。「不过即使是我,顶多也只能使用到第二位阶魔法而已。」「也就是说,那人有祭司长的两倍强罗?」祭司长对於这个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疑问叹了一口气,悲叹地摇了摇头。「不是两倍这麼简单。如果能够使用第四位阶魔法,大概连我们的族长都会被轻易地杀掉吧。」祭司长最后补上「也不能说是『绝对会』,不过需要加上『恐怕会』这种推测性的词语这句话后,便闭口不语。终於知道第四位阶魔法有多强大之后,室内变得鸦雀无声。这时室内再次响起夏斯留的声音。「也就是说,祭司长的意思是——」「我认为逃走比叫好,即使挺身奋战也毫无胜算。」「你说这什麼话!」一个魁武的蜥蜴人带著一道低沉的咆哮声猛然站起。这个身材与夏斯留并驾齐驱的蜥蜴人,正是部族的战士长。「你叫我们不战而逃吗!再说,光是这样的威胁就要逃亡,成何体统!」「——你没有长脑袋吗!我的意思是进入战斗就为时已晚了!」祭司长也站起来和战士长怒目相视,两人都激动了起来,下意识地发出威吓的低吼声。正当每个人的脑中都闪过一触即发这个词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给我冷静点。」战士长和祭司长带著晴天霹雳般的表情,把脸转向夏斯留。两人都出声道歉,之后便坐了下来。「——狩猎长,让我听听你的意见。」「……我可以理解战士长和祭司长的意见,也同意他们的说法。」一位身材消瘦的蜥蜴人开口回答夏斯留的徵询。说他瘦其实也不尽然,这位蜥蜴人并非没有肌肉,只是身上的肌肉无法比结实到看起来纤细而。「所以,既然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是不是可以静观其变?对方说会派军队前来,照理说应该会搭营设阵,有许多的前置作业需要进行,等观察对方的动向后,再来决定下一步也不晚吧?」在缺乏资讯的情况下,即使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各种意见也无济於事吧——可以听到有些人出言表达同意。「——长老。」「我实在没办法判断,感觉每个意见都很正确。接下来应该要交由族长作主了吧。」「姆呜……」夏斯留移动目光,萨留斯感觉彼此的眼神在几个蜥蜴人之间缝隙交会。哥哥以眼神向他点点头,於是萨留斯便带著宛如背部被温柔地轻推一把的感觉——虽然那或许会把他推入绝境——举手陈述自己的意见。「族长,我有意见想说。」在场的所有蜥蜴人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萨留斯身上,大部分的人都带著期望。然而,也有一些怒目相向的蜥蜴人。「还轮不到旅行者开口!光是让你待在这里就该心怀感谢了!」长老会的其中一位长老出声喝叱。「你给我退——」一条尾巴呯的一声,往地上猛烈一拍,这个声响像利刃般斩断长老的发言。「吵死了。」夏斯留的语气中充满骇人情绪,可以听到她声音中的每个音节都掺杂著蜥蜴人情绪激动时发出的低吼声。没人敢在这种情况下插嘴,小屋中的紧张气氛急速飙升,使至今一直存在著的热气瞬间冷却。这时候,一位长老开口了。不过他却没有察觉到,有许多要他别节外生枝的指责跟眼神集中在他的身上。「可是族长,虽然他是你弟弟,但你也不能对他有特别待遇,旅行者可是——」「我刚才说吵死了,你没听到吗?」「咕呜……」「我让所有学识渊博的人都参与这场议会,不听旅行者的意见不是很奇怪吗?」「旅行者可是——」「族长说不要紧。还是说,你们不想听从我的命令?」夏斯留将目光从住嘴的长老身上移开,望向其他首长。「祭司长、战士长、狩猎长,你们也认为他的意见不值得听吗?」「萨留斯的意见有听的价值。」战士长最将回应。「只要是战士,不会有人不愿听冻牙之痛拥有者的意见。」「我也这麼认为,非常值得一听啊。」狩猎长也口气轻浮地如此回应。最后只剩下祭司长,她也耸了耸肩,说;「当然要听,只有愚者才会不想听有识之士的建言。」遭到强烈讽刺,长老会当中数人因而蹙起眉头。夏斯留点头同意三位首长的意见,然后顶了顶下巴示意萨留斯发表意见。萨留斯保持坐姿,开始表示意见。「如果从逃亡和战斗两者来选择,我会选择后者。」「哦……理由为何?」「因为只有这条路可选。」本来的话,只要族长询问理由,就必须仔细解释清楚,但萨留斯却没有继续解释,显露出言尽於此的态度。夏斯留手握拳抵住嘴角,露出沉思的模样。(……你该不会连我在想那种事都看破了吧……哥哥。)萨留斯努力不让自己的内心想法透露在脸上时,祭司长不知不觉间面露难色开口发问;「……可是,能获胜吗?」「当然可以!」战士长带著几乎能将众人不安冲散的气势叫了出来,但祭司长只是稍微眯起双眼。「……不,就现况来说,我们的胜算很低吧。」萨留斯代为回答,直接否定战士长的意见。「……这话是什麼意思?」「战士长,对方应该掌握了我们的情报——也就是战力吧。若非如此,不可能会说出那种瞧不起我们的言论。那样的话,以我们现今的战力应战,即使足以和他们对抗,也不可能获胜。」那麼该如何是好?正当每个人都想如此询问的瞬间,萨留斯便隐藏著自己的真正想法,先发制人地开口回答:「那麼就必须打乱对方的盘算……各位还记得过去那场战役吗?」「当然。」有人开口如此回答。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糊涂到会这麼快就忘记数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不对,即使糊涂了,也不可能忘记那场战斗。过去,这片湿地上有七个不族。分别是「绿爪」「小牙」「力尾」「龙牙」「黄斑」「锐剑」和「朱瞳」。不过,这七个部族目前只剩下五个。因为过去曾发生夺走许多性命,甚至消灭了两个部族的战役。战争的导火线在於一直无法捕获足够食用的鱼类,结果导致为了捕鱼,狩猎班带头捞过界,范围遍及湖泊多处。当然,其他部族也一样。不久,彼此的狩猎班终於在捕鱼的地方遭遇。这可是关系到彼此部族的食物,他们当然都不能退让。从口角变成打架,打架又发展成互相残杀,这个过程并没有耗费多久时间。没有多久,彼此的战士也都开始动员协助狩猎班,为了争夺粮食展开一场激战。将周围七个部族当中五个部族牵扯进来的战役,演变成三队二——「绿爪」、「小牙」、「利尾」对「黄斑」和「锐剑」之战,发展成除了战士级之外甚至连公蜥蜴人和母蜥蜴人都出动的部族总动员之战。经过数次倾巢之战后,包含「绿爪」族在内的三族这方获得胜利,两族这方则是资源消耗到无法维持部族,最后各奔东西。但这些流离失所的蜥蜴人,之后就被没有参加战争的「龙牙」族吸收。讽刺的是,造成战争的粮食问题,也因为在湿地生活的蜥蜴人总数锐减而得以解决,每个人都能获得足够的鱼作为主食。「那场战争和现在这件事有什麼关系?」「回想一下对方说过的话。那家伙说这各村落是『第二个』。从此推断,对方应该也有派使者去其他村落吧?」「哦哦……」现场响起理解萨留斯意见的声音。「也就是说,你打算再次缔结同盟,是吧!」「……不会吧。」「没错。我们应该缔结同盟。」「像过去的战役一样啊……」「这样说不定能赢?」做在一起的蜥蜴人彼此交头接耳,不久讨论的声音愈来愈大。小屋里的所有人都开始研究起萨留斯的想法是否可行,只有夏斯留默默不语,没有打算开口。萨留斯无法承受那看穿心底的视线,不敢把脸面向哥哥。「希望你们不要会错意,我的意思是要和所有部族结盟。」「你说什麼?」场中第二个察觉其话中之意的狩猎长发出惊呼。萨留斯直直注视著夏斯留,位於视线路径上的蜥蜴人全都不禁让出一条路来。「我提议也和『龙牙』与『朱瞳』缔结同盟,族长。」现场出现一阵骚动,说是宛如投下震撼弹般的骚动也不为过。自己的部族和之前战役中没有参战的「龙牙」、「朱瞳」这两个部族毫无往来,而且「龙牙」族还收留了「黄斑」和「锐剑」的流亡者,照理说应该是一支有强烈祸根的部族才对。和这两支部族结为同盟——五族联盟。如果能够成功,或许有一线生机。正当大家浮现一点淡淡期待时,夏斯留突然开口,简短问到:「谁要当使者?」「让我去吧。」萨留斯毫不犹豫的回答并没有让夏斯留感到吃惊,深知弟弟的哥哥,或许早预料到这个答案了吧。周遭的蜥蜴人发出感叹的声音,觉得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时,只有一人对此意见表示不满。「——派旅行者去?」是夏斯留。他如寒冰般的眼神贯穿萨留斯。「没错,族长。现在是紧急状态,如果对方因为我是旅行者就不愿意接见,那也不值得结盟。」萨留斯轻松逼回冰柱般的眼神,彼此注视了一会儿后,夏斯留落寞贻笑。不知道那笑容代表的意义是放弃,还是自己的话无法阻止弟弟的无奈,或是对自己心中早已认为他是适任者的自我嘲笑。那是毫无阴霾的一个笑容。「——把我的族长之印带去吧。」这个信物具有族长代理人的意义,绝对不是可以让旅行者持有的东西。长老会的几名长老似乎有什麼话想说而躁动了起来,但他们在开口之前看到夏斯留的锐利目光,只好把话吞回去。「非常感谢。」萨留斯低头道谢。接受道歉后,夏斯留继续开口:「……派往其他部族的使者由我挑选。首先——」夜晚降临时,会吹起阵阵凉风。因为位处湿地地形,湿度也相当高,再加上热气时会令人觉得闷热,但一进入夜晚,闷热的感觉会渐渐暖和。相反地,风一吹甚至还会感到些许凉意。当然,对於拥有厚实皮肤的蜥蜴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变化根本不算什麼。
萨留斯踩著啪沙啪沙的脚步声走在湿地上,目的是宠物罗罗罗的小屋。虽然还有时间,但也说不定会有意外状况发生,而且不知道敌人会不会遵守约定,也可能会阻碍萨留斯的出使行动。如此通盘考量后,便得出骑罗罗罗在湿地上行进是最适当计画的结论。萨留斯啪沙啪沙的走路声渐渐变慢,最后停下脚步。他身上背著塞满各种物品的皮囊,里面的东西随之剧烈震荡。让萨留斯停下脚步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月光下看到一道熟悉的蜥蜴人身影从罗罗罗的小屋走出来。彼此的目光交会,黑麟蜥蜴人对感到困惑并停下脚步的萨留斯歪起头,然后拉近彼此的距离。「——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担任族长。」这是缩短和自己的距离到两公尺的哥哥夏斯留,开口的第一句话。「……你说什麼话啊,哥哥。」「你还记得过去那场战役吗?」「当然。」在会议中提出这件事的人是萨留斯,他怎麼可能不记得。接著,他才察觉夏斯留当时大概也想提出这件事。「……你在那场战役后成为旅行者,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后悔在你胸口烙上印记吗?我还认为就算揍你一顿也要阻止你。」萨留斯用力摇头。哥哥当时的表情,现在依然像一根刺,深深刺在心里。「……都是因为哥哥你的允许,我才能学会鱼的养殖法回乡。」「你就算只待在这个村落,大概也能找出养殖鱼的方法吧。像你这样聪明的男人,才应该带领整个村落。」「哥哥……」过去发生的事情绝对无法重来。而且,现在说什麼如果——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已是前尘陈往事。不过,即使事过境迁还是会有如此想法,是因为他们两人很懦弱吗?不对,并非如此吧。「……我不以族长立场,而是以哥哥的身分跟你说。『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这种话我不会说,但一定要平安回来,不要勉强啊。」萨留斯带著高傲的笑容回覆这句话。「当然,我会完美达成任务回来。由我负责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吧。」夏留斯「姆呜」一声,自然地露出苦笑说「那麼失败的话,我会把你养殖鱼塭中最肥美的鱼吃掉喔。」「哥哥,这点小事无关痛痒。而且这时候讲这种话,实在很没魄力啊。」「……姆哦。」接著,两人彼此轻轻一笑。不久,两人不分先后地露出严肃表情注视彼此。「那麼,你真正的目的真的只有结盟吗?」「……你在说什麼?你想说什麼?」萨留斯的眼睛稍微眯起——然后心想一声糟糕。而且以哥哥的观察力来说,刚才的反应也很不妙。「……你在小屋中的说话方式好像有点保留,像是在引导大家的想法一样。」夏斯留继续对无话可说的萨留斯说下去:「……过去那场战役会发生,单纯是因为部族间的小纷争消失,而蜥蜴人人数增加,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吧。」「哥哥……别再说了。」萨留斯如钢铁般的强硬口吻,就有如是肯定了夏留斯的说法。「果然……是那样啊。」「……为了不让过去的战役再次发生,也只能这麼做吧。」萨留斯带著无奈的语气吐出这句话。这是萨留斯自己觉得很不正当又龌龊的阴险计策。可以的话,他不想让哥哥知道。「……那麼,如果其他部族拒绝同盟,你打算怎麼做?光靠我们那些因为选拔而变少的人和一开始就想逃的人,根本无法和敌人对抗。」「那时候,只能先……消灭他们了吧。」「你是说要先消灭同族的人吗?」「哥哥……」听到萨留斯带有说服意味的语调,夏斯留像是觉得没什麼大不了一样笑了笑。「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没错,我也同意你的想法。身为部族的领导者当然要思考部族的存亡,所以弟弟,你别在意。」「谢谢。那麼,我去带领其他部族前来我们村落,可以吧?」「不,如果是些家伙的话属实,我们村落就是第二个对象,那麼主战场预估应该会是在第一个村落。本来,应该事先聚集到较后遭到攻击的村落,或是防御力较佳的村落最好,但我们的村落若是遭到烧毁,战后状况会很严峻。所以我们应该在最先遭到攻击的村落防御会比较好吧。关於我们和你的情报交换……我会拜托祭司长使用魔法和你进行沟通,所以你可以带领其他部族直接到那边去吗?」「了解了。」利用哥哥所说的魔法传送大量内容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而且离太远的话就无法传送,是一个差强人意的魔法。不过萨留斯觉得在这次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什麼问题。「另外关於粮食方面,我会拿你鱼塭中的鱼喔。」「当然没问题。不过希望能留下幼鱼,因为养殖鱼塭好不容易才上轨道。即使需要放弃村落,养殖鱼塭对将来还是有帮助。」「我答应你。那麼,那些鱼可以做为多少粮食?」「……包含鱼乾在内的话,大概足以供千人时食用吧。」「这样啊……那麼,粮食部分暂且没问题了。」「嗯,麻烦你了。那麼哥哥,我要出发了……罗罗罗。」一个蛇头回应萨留斯的呼叫,从窗口露出身影。身上的鳞片映著苍蓝月光,带著湿润的光泽。一枚一枚的鳞片不断改变角度,发出淡淡光芒,看起来甚至有种如梦似幻的美感。罗罗罗稍微望了萨留斯和夏斯留一会儿后,立刻把头缩了回去。接著便传出重物动起来的水声,还有噗噜噗噜的声音。「那麼哥哥,有件事想问一下。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你打算带多少人避难?根据状况,我可能会以这些人数来当作交涉工具。」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夏斯留,只是稍微语塞了一会儿,就立刻回答:「……十个战士、二十个猎人、三个祭司、七十个公蜥蜴人、一百个母蜥蜴人……还有部分小孩吧。」「……这样啊,了解了。」萨留斯看到夏斯留发出疲惫的苦笑,静默了下来。在沉重的无语气氛中,传来激起水花的啪沙声。两人往声音方向望去,有些怀念地相视一笑。「姆呜……它也长大了呢。刚才我进到小屋时,著实吓了一大跳啊。」 「嗯,哥哥,我也是。没想到竟然会长这麼大,毕竟捡到它时,身体还非常小。」 「那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呢。因为在你带它回村落时,身体就已经相当大了。」正当两人回忆起罗罗罗小时候的模样时,四个蛇头从距离小屋不远处的水面窜出,以同样的动作在水面上移动,朝著萨留斯他们靠近。这时蛇头突然大大抬起,巨大的身影自水面探出。类似爬虫类的四个头有长长的脖子,与巨大的四脚躯体相连。魔兽——多头水蛇。这是罗罗罗的种族名。它绝非单纯的蛇,证据就是萨留斯丢鱼餵食的时候,它有发出咀嚼的声音。罗罗罗体型长达五公尺,行动却意外敏捷,快速来到萨留斯身边。萨留斯仿佛猴子爬树般,身手矫健地爬到罗罗罗的身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还有不要想太多,像以前一样激动大叫『我不会让任何人牺牲』才是你的作风。」「……看来我也已经是大人了。」听到萨留斯这句话的夏斯留哼笑一声。「小鬼头已经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算了,总之要保重。要是你没有回来,第一个要进攻的对象是谁就不用问了。」「我会平安回来的。交给我吧,哥哥。」接著,两兄弟百感交集地注视著彼此一会儿——然后,不发一语的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远。
1-3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九层,这个楼层有各种房间。除了有公会成员的房间和NPC的房间不用说之外,还有大澡堂、餐厅等设施,以及类似美容院、服饰店、杂货店、护肤店、指甲美容这些商店的房间,类型可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打造这些在游戏中绝对没有什麼意义的设施,应该是因为有很多人相当讲究这部分,或者是对地下大坟墓抱持者一种完美都市的印象吧。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劳动环境太差,心生向往所致也说不定。而在这些房间中的其中一间里。这间房间的管理者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副主厨,平常他都会在餐厅展露厨艺,但在某些日子和时间,他会来到这间房间准备餐点,让人可以随时前来享用。这个房间以常客稀少的那种小酒吧为设计概念,室内笼罩者淡淡的柔和灯光。这里有一个放酒的架子和柜台,椅子有八张。虽然装潢如此简单,但他相当确定「这是一间足以安静品酒的房间」,觉得被赋予的这个空间像是自己的城堡,感觉相当充实与满足。不过,在迎接首次造访的客人数分钟之后,他才察觉,能够获得那种感觉也和造访客人的风度有关。咕嘟咕嘟,啊呼——如果以声音来形容,那位客人就是以这种方式一口气把酒喝乾。他一边擦拭著酒杯,心不在焉地想著:若是想要那样喝酒,应该还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吧。实际上在这个第九层当中,也有交谊厅和酒馆等各种设施,应该没必要在这间酒吧那样喝酒。叩的一声,调酒杯——以大小来说是啤酒杯——往柜台敲了一下。副主厨拼命忍住想要板起脸的怒气。「再一杯!」副主厨回应要求,往杯子里倒入饮料。倒满精馏伏特加生命之水后,再倒入蓝色一号色素。接著,温柔地将调好的酒递出去。「这杯叫『淑女的眼泪』。」随便取个名子告诉眼前这个面露狐疑神色的女子后,似乎没有看到调酒过程的女子,表情立刻变成充满感激。「哦,扩散开来的蓝色代表眼泪的意思,是吧?」「是的,你说的没错。」他毫不心虚地如此说谎。女子抓起酒杯后立刻一饮而尽,气势猛烈得像是在澡堂洗完澡后,一口气喝光咖啡牛奶那样。他和刚才一样,将喝光的酒杯往柜台用力一放。「呼,有点醉了呢。」「你喝的太快了,这也是在所难免。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如何?」「……不要,我不想回去。」「这样啊……」副主厨再次拿起杯子擦拭,对女子投来的目光感到厌烦。(有话想说直接说嘛,女人就是这样才麻烦。适合来这家店的客人是高雅的绅士,才不是麻烦的女人。不能禁止女人进出吗……应该不行。这样对无上至尊们太过失礼了,不过,我还真是搞砸了。)邀请女子来这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他在第九层遇到女子时,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很落寞,便担心地向她攀谈,结果就变成这副下场。真的是悔不当初。但既然都让她进来当客人了,就必须以酒吧主人的身分做出适当的应对。(即使我已经端出随便做的饮料招待她了,也要好好应对!)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开口发问。「怎麼了吗,夏提雅大人?」这个瞬间,女子——夏提雅张开嘴巴,看起来像是等这句话等很久了,而这个推测应该并非全然的瞎猜吧。「对不起,我不想说。」开什麼玩笑——他的脸不禁皱了起来。不过,夏提雅看不懂菇类生物的脸部变化,并没有特别说些什麼,只是以手指玩弄著摆在柜台的酒杯。「稍微醉了呢。」「……是吗。」(……怎麼可能啊。)虽然夏提雅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但他有十足把握可以说,绝对没那回事。酒醉和中毒这类的效果属於相同类型,因此对毒有完全抗性的人不会酒醉。身为不死者的夏提雅当然完全不怕毒,所以不可能会醉。基本上,来他店里的人都会卸下毒无效的道具,或者知道自己不会醉,单纯来享受气氛。不过,夏提雅认为自己醉了,也是事实吧。他是因为气氛而醉。正当副主厨思考著该如何是好时,响起了一道简直可说天助我也的福音。他转头一看后,微微低下头敬礼。「欢迎光临。」「嗨,皮奇。」因为他的外型和某种香菇很像,所以被人取了这个外号。叫了一声这个外号后进入店内的是常客之一——管家助手艾克雷亚,还有艾克雷亚抱在腰际的男佣人。一如往常,艾克雷亚被轻轻放到椅子上,因为身高只有一百公分左右的艾克雷亚,很难独自坐到柜台的长脚椅子上。皮奇对於就坐在隔壁,却没有相互打招呼的两人感到疑惑,然后转头望向夏提雅,发现他正低著头,似乎在嘀嘀咕咕地说著什麼。隐约可以听到,她好像是在说些对无上至尊(安兹˙乌尔˙恭)谢罪的话。艾克雷亚有些装腔做势地向他点了杯酒。「给我那个。」「知道了。」说到那个,他脑中浮现的只有一种品项。那就是使用了十种利口酒的十色鸡尾酒——纳萨力克。那种酒的外观非常漂亮,其味道让人只要喝一杯就足以感到满足。常客对这杯酒的评价很高,认为很符合纳萨力克这个名子,但这绝对不是会想推荐给他人喝的一款酒。为了调出好味道,他不断试验在试验,但还不晓得什麼时候才会完成。他以熟练的动作调出十色的鸡尾酒,放到艾克雷亚面前。「那边的女士,这杯酒请你喝。」下一刻,传来的是咻、啪沙——锵的声音。艾克雷亚可能是想直接在柜台上把酒杯推给她吧,但这种动作只会出现在漫画中,或是技巧绝佳的人才办得到,这不是一支企鹅办得到的事。皮奇拿起翻倒的酒杯,确认没有破损后,安心地吐了一口气。他接著拿起抹布擦拭洒在柜台上的酒,然后带著不悦的眼神缓缓说道:「可以请你不要用鳍状肢乱挥吗?如果你坚持要这麼做的话,我可是会把你放进放进大盆子里推出去的。」「……真的非常抱歉。」夏提雅似乎因为这个双人相声而注意到艾克雷亚的存在,抬起头来打招呼。「哎啊,这不是艾克雷亚吗?好久不见。」「好久不……感觉好像你来第九层时,都有遇见你呢……」「是吗?」「是啊,不过……你会来这里还真是难得。我一直以为会来这里的守护者只有迪米乌哥斯而已呢。之前他还跟科塞特斯一起来这里默默喝酒。」「哦,是喔?」听到同僚的事情后,夏提雅睁大了双眼。「不过,到底怎麼了,你怎麼会这样?」「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大……不对,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而已。所以才会像个落魄守护者一样,来借酒浇愁啊。」艾克雷亚露出一个颇为复杂的表情,以眼神像皮奇询问:「这个女孩到底怎麼了?」不过皮奇也不知所以,只能摇头回应。不过,他还是希望大家来这里能够快乐喝酒。如此心想的皮奇,提出一个令两人吃惊的问题。「那麼,要不要转换心情,来喝杯苹果汁?」听见这句话的两人同时愣住。「是用在地六层摘取的苹果打成的果汁。」这句话似乎激起两人兴趣,两人再次同时点点头。这种坦率的反应让皮奇获得强烈的满足感。不久,桌上便出现两杯没什麼特别之处的苹果汁。虽然皮奇也有以眼神询问男佣人需不需要,但他一如往常地默默拒绝。而因为艾克雷亚是鸟嘴,所以也当然没忘记差吸管。「很爽口的味道呢。」「虽然味道不错,但似乎少了一点震撼感……不够甜应该是主因吧?」一口气喝乾的两人发出如此感想。「哎,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吧。因为那儿的苹果我有吃过,蜜比保存在纳萨力克的苹果还要少。」「第六层有苹果树吗?感觉没什麼印象呢。」而夏提雅大概是曾听说这回事吧,她在皮奇回答前先说出正确答案。「那个该不会是安兹大人拿回来的苹果吧?我从雅儿贝德那里听说过消耗品的补充计画,说想要把外面的的果实拿到纳萨力克里面种看看是否能够结出果实。」皮奇也这麼听说过。他还接过一个命令,要他尝试用外面的的各种食材做菜,确认看看是否能够做出可以提升能力的料理。「是啊,我曾经说过。如果顺利的话,还要尝试打造果园。不过,甜味还是远远不足就是了。」「不,还不到不能喝的地步。想要来点清爽的甜味时,或许很适合喝这种果汁。」「……不过,到底是谁在种植?亚乌菈和马雷都外出了…是交给魔兽去做吗?」「不是不是,是安兹大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森林精灵。」艾克雷亚脸上浮现像在说「谁?」的表情,而夏提雅的表情则是像在说「啊!」,两人形成对比。「……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人尽其才呢。难道说,安兹大人在那时候就已经如此打算了?」「怎麼回事?有新人来看纳萨力克吗?」夏提雅回答艾克雷亚的疑问。他虽然也看过森林精灵,但不晓得来龙去脉,因此竖起儿朵仔细聆听。那个森林精灵,竟是在那场确认所有守护者合作情况的战斗中带回来的。听说森林精灵有订下一些约定,然后就这样来到纳萨力克,而现在成了苹果果农。「也就是纳萨力克不断进化,变得更加强大了,对吧。」皮奇和夏提雅都同意艾克雷亚的这句话。皮奇是副主厨,所以并不清楚这件事的详情和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今后的计画。但他现在已经充分了解,留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位无上至尊,也就是安兹˙乌尔˙恭,正在储存这个世界的力量,试图变得更加强大。「原来如此。这麼说来,今后纳萨力克或许会出现很多像那位森林精灵一样的新人……是这样吧。」夏提雅鼓起脸颊对艾克雷亚的这句话表示不满。「……我可不希望那样。怎麼可以让那些低贱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在无上至尊们打造出来的这个地方。」皮奇也有同感。光是想像无上至尊身处的这个地方被外人玷污,就不禁皱起眉头。不过,有一件事比他们的这些想法都还重要。「我们应该忍耐吧,因为这是安兹大人的决定。」无上至尊安兹˙乌尔˙恭的决定是绝对的,即使是白色被说成黑色,结果也一定会变成黑色。「我、我也不打算违背安兹大人的决定呀!」两人点头同意慌张大叫的夏提雅。「那麼,我们今后就有必要对安兹大人更加忠心,以成为众人典范呢。当然,我也觉得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反叛安兹大人。」「没错。对了,夏提雅,你觉得如何?现在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会有崇高地位——」艾克雷亚准备开始他那每次都会发出——但绝对不会成功的招揽,却被一道奇怪的叫声掩盖。「呀啊啊啊——」两人眼前的夏提雅抱起头大叫。口中还夹杂者忠心忠心的呻吟声。「……到底发生什麼事了?口气也和平常不同。」面对艾克雷亚感到纳闷的疑问,皮奇只是摇摇头,耸耸肩说:「谁知道?」
骑乘罗罗罗在湿地旅行了半日,太阳已经高挂天空,萨留斯并没有遇到他担心的敌人,平安到达目的地。湿地中,有几间和「绿爪」族的房子结构相同的住宅,四周围著尖端向外的锐利木桩。木桩的空隙虽然不小,但应该足以阻挡罗罗罗这类的大型魔物入侵。房子数目比「绿爪」少,但体积倒是比「绿爪」大。因此,并没有办法确定到底哪一方人数比较多。每一栋住居都插有一根随风飘扬的旗子,上面画有代表「朱瞳」的蜥蜴人标记。没错,这里就是萨留斯最先选择的目的地——「朱瞳」族的聚落。环顾四周一圈后,萨留斯放心地吐了一口气。因为非常幸运地,他们的居住地仍和他过去取得的情报一致,是在同一片湿地。他原以为,他们也可能因为之前的那场战役而搬迁,搞不好需要从寻找他们的部族开始进行。萨留斯回头看像自己过来的方向,视线的彼端视自己的村落。现在,村里应该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各种准备吧。虽然一离开村落,心里就涌现了不安,但应该可以断定村子几乎不会有遭受攻击的可能。萨留斯能够平安到达这里就是最好的铁证。无法确定是那个伟大至尊的百密一疏,还是自己的行动也在对方预测之内,但对方目前并不打算食言,也不打算阻止我方进行战备。当然,即使那个叫什麼伟大至尊的敌人出手阻止,萨留斯也只能贯彻自己的信念。萨留斯从罗罗罗身上一跃而下,身了个懒腰。虽然骑著罗罗罗长途跋涉,导致肌肉有些僵硬,但伸个懒腰稍加缓和后,反倒涌现舒服的感觉。接著,萨留斯指示罗罗罗留在原地等待,然后从背袋上取出鱼乾给罗罗罗,当作早餐兼午餐。原本是想要指示族人把自己的粮食送到这里,但有可能会破坏到「朱瞳」族的狩猎场,所以没办法下令。萨留斯摸了罗罗罗所有的头数次后,独自迈出步伐。如果把罗罗罗带在身边,对方可能会对多头水蛇有所戒备而不愿出来。萨留斯是前来结盟的使者,不希望给对方大太压力。[我没录错最后是…写大太…]他彩著啪沙啪沙的溅水生前进。萨留斯看到视野一角内有几名「朱瞳」族战士在栅栏内并肩走著。他们身上的武装和「绿爪」族一模一样,没有穿任何铠甲,手上拿著一把长枪,是利用木棍前端绑著磨尖的骨头制成。还有几个人拿著投石器的绳子,但从没有放上石头这点来看,他们应该没有立刻攻击的意愿。萨留斯也不想刺激对方,所以慢慢靠近,就这样来到正门前。接著转身面向堤防著自己的蜥蜴人,拉开嗓门高喊:「我是『绿爪』族的萨留斯˙夏夏。有事想求见你们族长!」经过一段说短不短,说长也绝对不长的时间后,一位拿者扭曲拐杖的老蜥蜴人现身,后面还带著五名体格壮硕的族人。老蜥蜴人全身上下都有以白色涂料画上的图腾。(是祭司长吗?)萨留斯威风凛凛地站著。目前是平等的立场,绝对不能有示弱的表现。即使祭司长再观察萨留斯胸口的印记,他也依然保持不动。「『绿爪』族的萨留斯˙夏夏,有事前来拜见。」「……不想说欢迎你,但领导我们的人愿意见你,跟我来吧。」这种奇怪的迂回说法让萨留斯稍感困惑。他感到疑惑的,是对方为何不称之为族长。而且他们没有要求出示能够证明身分的东西。不过要是随便乱说话而引起对方不悦,那就麻烦了。虽然觉得不对劲,萨留斯依然默默跟在一行人后面前进。萨留斯被带到一间相当气派的小屋。以萨留斯的部族来说,那小屋比哥哥的房子还大了一圈。小屋的墙壁以罕见的涂料画著图腾,代表居住者的身分崇高。令人好奇的是小屋并无窗户,只有位於各处的通风口。萨留斯他们这些蜥蜴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楚。不过,这并非代表他们喜欢在黑暗中生活。那麼,他们为何会在这样阴暗的小屋中生活呢?萨留斯浮现如此疑问,但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往后一看,带路的祭司和一起过来的战士也都已经不再此处。听到带路人叫所有人离开时,一开始还觉得对方不太谨慎,差点就想询问对方这麼做的理由。不过,当萨留斯听到所有人离开是领导者——族长代理人——的要求后,他就更加佩服在这间小屋中等待的那个人。虽然萨留斯对哥哥说过他会平安回去,但他没有要自己不受半点伤的意思,以武装战士包围这样的他并施加压力也没有任何好处。他大概反倒会先觉得他们只有这点程度,而感到失望吧。不过,若对方早已看穿他的想法,还故意表演这一出气度非凡的戏码——(那麼,对方或许是个擅长交涉的棘手人物……)萨留斯刻意无视在远处观察自己的人们,走向门前,高声大喊:「我是『绿爪』族的萨留斯˙夏夏。听说领导贵族的人在此处,可否拜见!」一道细细的声音传来,那是沙哑的母蜥蜴人声音,表示允许进入。萨留斯毫不迟疑地随意推开房门。不出所料,室内果然相当昏暗。虽然具有夜视能力,但光线的剧烈变化让萨留斯也不禁眨了眨眼睛。室内空气带著刺鼻的味道,不晓得是不是汤药造成的。萨留斯原以为会是一名年老的母蜥蜴人,但传来得声音轻松颠覆了他的想像。「欢迎大驾光临。」阴暗的室内传来招呼声,刚刚隔著一道门,所以误以为是个老人,但这时就能发现她的声音带有该说是年轻的力道。萨留斯终於适应了光线变化,他的视野里有一道蜥蜴人的身影。雪白。这是萨留斯的第一印象。如雪白一般的白色鳞片没有半点暗沉,相当洁白无暇。浑圆的眼睛呈鲜红色,散发出宛如红宝石的光芒。她修长的体型并非雄性,而是雌性的身体。她全身画著红黑图腾,那图腾代表的意思是成人、熟练多种魔法,以及——未婚。各位有被枪刺过的经验吗?萨留斯有过那种经验。那会让身体瞬间感受到如被人用火烫物品大力碰触的高温,剧痛还会随著心跳节奏传至全身。而萨留斯现在正感受著那种感觉。并不疼痛,不——-萨留斯只是默默地伫立著。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看待萨留斯的沉默,她浮现讽刺的笑容说到:「看来,连四大至宝之一的冻牙之痛拥有者,都把我当作异形呢。」在自然界中,白化症相当罕见。这也是因为相当显目,很难存活下来的缘故。即使是拥有文明的蜥蜴人也有相似的地方,因为他们的文明社会还没有发达到能够让害怕日光、视力也差的蜥蜴人存活下去。因此,很少能够活到成人的白化蜥蜴人,有些甚至会在出生后立刻被杀死。在一般蜥蜴人的眼中,白化蜥蜴人被认为是碍眼的存在还算好的,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被当成魔物。她的笑容就是带著那种讽刺。不过,这些都和萨留斯没有关系。「——你怎麼了吗?」里面的母蜥蜴人纳闷地出声询问站在门前发呆的萨留斯。——没有回答问题的萨留斯拉开嗓门,发出一道拉高尾音的声音,中间还带著抖音。听见这道声音的母蜥蜴人睁大双眼,嘴巴微张。那是包含了吃惊、困惑,还有害羞的表情。这个叫声被称为——求爱的叫声。回过神来的萨留斯察觉自己无意中做了什麼样的蠢事,尾巴不断摆动,表现出类似人类面红耳赤的反应,动作激烈到几乎快把小屋拆了。「呃,啊,不是。不,并非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萨留斯惊慌失措的举动似乎反让母蜥蜴人冷静下来,她的牙齿互相碰撞,发出喀喀喀的笑声,然后她便带著伤脑筋的口吻开口安抚。「!啊,抱歉。」[录入无误]萨留斯点头道歉后进入屋内。这时候,母蜥蜴人的尾巴已经垂下,母蜥蜴人的尾巴已经垂下,看起来总算回复了平静,但她的尾巴前端还是不断震动,可以得知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这边请。」「——谢谢。」进入屋内后,母蜥蜴人请萨留斯坐到地板上一张以某种植物编织的座垫上,萨留斯坐下后,她也在对面跟著坐下。「初次见面,在下是『绿爪』族旅行者,萨留斯˙夏夏。」「谢谢你的郑重介绍,我是『朱瞳』族族长代理人,蔻儿修˙露露。」彼此自我介绍完毕后,两人像是在鉴定般互相打量对方。短暂的沉默笼罩整个小屋,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萨留斯现在是客人,那麼,该率先开口的应该是身为主人的蔻儿修。「那麼使者阁下,大家说话就不要太拘谨了,我希望能够敞开心胸地畅所欲言,所以可以放轻松没关系喔。」听到对方希望彼此敞开心胸之后,萨留斯点头回应。「那还真是感谢了,因为我也不习惯过於正式的说话方式。」「那麼,想请问你这次所为何来?」蔻儿修虽然如此询问,但其实大致上已经可以猜到理由。神秘不死者突然现身村落中心,而且,似乎还有人使用了可操控云的第四位阶魔法——「云操控」。而造访的人又是其他部族中的英雄公蜥蜴人。那麼,答案就只有一个。正当蔻儿修思考著该如何回应萨留斯时——出现的答案却完全出乎意料。「——请跟我结婚吧。」————————?————!「啊——?」蔻儿修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的确,这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也非常清楚,原本应该先谈完正事再来说这件事,但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你就取笑我是个愚蠢的男人吧。」「呜、呃、嗯、哦……」听到这句她这辈子从来没听过,也绝对和自己无缘的话,让她的思绪被名为混乱的暴风吹得四分五裂,完全无法集中。萨留斯对这样的蔻儿修露出苦笑,继续说道:「抱歉,真的非常对不起,竟然在这种紧急状况中如此失态。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等等之后再告诉我也没关系。」「唔,呃……嗯。」蔻儿修好不容易重整思绪,或者说重新启动后,回复了冷静。但萨留斯刚才的话又立刻重现脑海,脑袋差点烧了起来。蔻儿修以不让对方察觉的方式偷瞄眼前的公蜥蜴人,打量著那张非常沉著的脸。(明明对我说出这种话,还这麼冷静……难道她经常求爱?还是很习惯被求爱……的确,她是很帅……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麼啊!这肯定是她的阴谋,没错,一定是。他只是想要戏弄我罢了。再说,怎麼可能会有人向我这种人求、求爱……!)她至今不被当成母蜥蜴人看待,这个体验让她方寸大乱,没有多余精神可以察觉萨留斯的尾巴前端也正不断像痉挛一样微微抖动。眼前的公蜥蜴人也一样正在始尽全力压抑,不让自已内心真实一面显露出来。所以现场才会产生一段空白时间。要让一头热的两人冷静下来,需要一段沉默笼罩的安静时间。经过一段令他们冷静下来的时间之后,蔻儿修才终於觉得,应该先暂时回到原来的话题。蔻儿修想要再次询问萨留斯来这个村落的目的时,又想起对方刚才说过的话。——-怎麼问得出口啊!蔻儿修的尾巴碰的一声,在地上拍了一下。眼前的公蜥蜴人身体一颤,彷佛自己被打到一样。蔻儿修慌张起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失礼。即始对方是旅行者,好歹也是代表部族前来此地的使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蜥蜴人,是持有冻牙之痛的英雄。这绝对不是对如此人物应该有的态度。(可是,都怪你不好啊!话说回来,你倒是快点说说话嘛!)萨留斯是对自己轻率的举动感到难为情,才会选择沉默,但正在努力盖住心中活火山的蔻儿修不可能察觉这件事。沉默不断持续著。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下定决心的蔻儿修,终於想到要改变话题。「你竟然不害怕我的模样,该说你真有胆识吗?」听到蔻儿修这句自嘲的话,萨留斯立刻面露像在说「你再说什麼傻话」的表情给予迎击。蔻儿修的脑海中也浮现「这个人到底在想什麼」的疑问。「我是说,你不怕我的白色身体吗?」「……宛如覆盖在那山脉上的雪呢。」「……咦?」「——颜色好美。」当然,自出生以来从来没人对她讲过这种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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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个公蜥蜴人到底在说什麼啊!)盖子无法承受内部的压力,瞬间弹开,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对手足无措的蔻儿修,萨留斯随意地伸出手,摸了一把蔻儿修身上的鳞片。萨留斯的手在那充满光泽,有如打磨过的美丽——且带点凉感的鳞片上轻轻滑过。吓!——蔻儿修口中发出这个表面上如同恫吓的短促呼吸声。这道声音让两人的脑袋都稍微冷静了下来。两人都知道被做了什麼,又不禁做了什麼,使得慌乱情绪充满了全身上下。为什麼会忍不住那麼做?又为什麼会被那麼做——这个疑问造成焦虑,而焦虑又形成混乱。结果,两条尾巴不断啪啪啪地拍打房子,力道大得感觉整间房子都在摇晃。不久后,两人四目交接,发现彼此的尾巴状况,接著两人的尾巴就彷佛时间暂停般急速静止。「……」「……」不知道该以沉重来形容,还是以充满紧张感来形容才好,沉默再次降临在两人身上,两人只是偷偷打量著彼此。之后,终於整理好情绪的蔻儿修,带著绝对不会看漏任何谎言的冷冽眼神发问。「……你突然这麼做……是为什麼?」虽然蔻儿修无法将想讲的话表达清楚,但萨留斯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毫不迟疑地坦率回答。「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而且,我们或许会在这次的战斗中阵亡,所以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这句毫不隐藏心中想法的直接告白,让蔻儿修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在这句话之中有个令她无法认同的地方。「……连冻牙之痛这把宝剑的持有者,都抱持者阵亡的觉悟?」「对方是底细不明的敌人,不能掉以轻心……你有看到那个传话的魔物吗?来到我们村落的那个魔物长这样……」蔻儿修收下萨留斯递过来的魔物话像,看了一眼后点点头。「嗯,是相同的魔物呢。」「你知道对方是什麼魔物吗?」「不知道,包刮我在内,部族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样啊……其实我曾经遇过那个魔物……」萨留斯说道这里暂时停住,然后观察著蔻儿修的反应继续说:「我逃了出来。」「——咦?」「我没有打赢,不对,说好听点是半生不死吧。」蔻儿修了解到那魔物原来是那麼可怕的不死者,也松了一口气地觉得,当时制止了战士们是正确的决定。「那家伙会发出扰乱精神的叫声,而且属於非实体的魔物,没有施加魔法的武器攻击几乎对他完全无效。所以没办法以人数优势取胜。」「我们森林祭司的魔法中,有种魔法能够暂时把魔法赋予到剑上……」「……你们能够防御精神攻击吗?」「是能够强化那方面的抵抗力,但要保护所有人的精神,力量还是稍嫌不足。」「这样啊……所有的祭司都会那种魔法吗?」「如果是强化抵抗力,几乎所有祭司都可以。但如果是要防御内心混乱,在这个部族中只有我可以。」蔻儿修发现萨留斯的呼吸有些紊乱起来。看来他似乎已经察觉,蔻儿修的地位绝对不只是虚有其表。没错,蔻儿修˙露露这个蜥蜴人是一名拥有熟练技能的森林祭司,她的能力恐怕在蜥蜴人的所有祭司长之上。「……『朱瞳』族是第几个会遭到攻击的部族?」「对方说是第四。」「这样啊……那麼,你们有什麼打算?」时间流逝。蔻儿修再思考,说了之后是否有好处。「绿爪」族绝对是选择战斗,萨留斯此行的目的大概是要前来结盟,要求一起战斗吧。那麼,该怎麼做,才能对「朱瞳」有利呢?「朱瞳」族原本就不想结盟,他们的见解是选择避难。和能够使用第四位阶魔法的人战斗,根本是愚蠢至极。况且,知道对方派出的不死者具有如此恐怖的能力,更不可能有其他结论出现。不过,将这些老实说出来,真的好吗?面对陷入思考的漩涡的蔻儿修,萨留斯眯起眼睛,像是自说自话般开口:「我就告诉你真心话吧。」不知道萨留斯会说什麼的蔻儿修,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我这次担忧的,是避难之后的事情。」面对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麼意思的蔻儿修,萨留斯只是淡淡地解释。「你觉得,搬离已经住惯的熟悉环境后,还能够过著和现在一样的生活吗?」「没办法……不对,很难吧。」离开这里建立的生活圈,这代表到了新环境后,必须要在赌上生命存亡的战斗——生存竞争中获胜才行。其实蜥蜴人并非这座湖的霸者,且这片湿地也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奋斗才争取到。这样的种族,不可能在其他陌生环境中轻松建立起生活圈。「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连求个温饱都有困难,对吧?」「没错。」无法理解眼前这位公蜥蜴人想表达什麼的蔻儿修,带著尖锐的狐疑声调回应。「那麼,如果附近的五个部族同时避难,你觉得会演变成什麼情况?」「这——!」蔻儿修哑口无言,因为她已经听出萨留斯话中的真正含意。虽然湖泊的幅员相当辽阔,但是当一个部族会选某处当作避难区,那个区域应该也是其他部族想要争取的地方。那麼,光是迁移到新天地就可能会爆发新的生存战了,附近又有争夺鱼类的主食对手,这麼一来,会演变成什麼样的情况?最后难保不会有可怕的结果出现,就像过去的那场战役一样。「该不会……即使没有把握也要一战的理由是……」「……没错。不只是自己的部族,我也有考虑到要减少其他部族的人口。」「竟然为了这种理由!」所以才要组成军队应战,即使会战败也是一样。只是为了减少蜥蜴人的人口。除了能够参与生存战的战士、狩猎班、祭司外,其他人都可以牺牲的想法非常极端,但可以理解。不对,站在长远的角度来看,也许让其他人牺牲才是明智之举。只要人口减少,就不需要大量的粮食。这麼一来,或许各部族便能和平共存。蔻儿修努力寻找可以否定此一想法的意见。「——你的意思是指,都还不知道新天地会有多危险,就要在人口减少的状态下展开新生活吗?」「那麼我问你,如果再生存竞争中轻易获胜的话该怎麼办?如果主食的鱼类变少,又要变成是五族互相残发吗?」「说不定,鱼类不会那麼难以捕获啊!」「如果难以捕获呢?」蔻儿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萨留斯的冷冽反问。萨留斯是以近乎最坏的情况为前提行动,而蔻儿修的想法主要是一种积极推测。如果照她的想法行动,,情况恶劣的时候大概会演变成悲剧吧。不过,如果照萨留斯的想法行动,就不至於变成那样。而且,即使成年的蜥蜴人数量因为战败而减少,那也是光荣战死。「……如果遭到拒绝,我们就必要先对这部族出兵。」这道低沉的声音让蔻儿修打了一股冷颤。他这是不让「朱瞳」族在人口没有减少的状态下,迁移到其他地区的宣言。可说是合情合理,也是非常是适切的判断。因为人口减少的部族在移居的地方遭遇战力不减的「朱瞳」族时,就有遭到消灭的危险,要避免这个危险发生,当然只能选择不结盟就出兵攻掠的办法。对身系部族安危的领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如果自己处於同样立场,应该也会采取相同的行动吧。「我认为,如果我们结盟,即使战败,部族与部族在新天地发生互相残杀的可能性也会极低。」蔻儿修无法理解话中含意,老实地露出不解神情。
这时候,萨留斯以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自己的这番话。「因为结盟应该会建立起民族意识,彼此都会改观,认为大家是一起浴血奋战过的同伴,以非不同的部族。」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蔻儿修小声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是一起浴血奋战过的部族,即使遇到粮食欠缺,也可能不会立刻发展成互相残杀的情况。不过,以蔻儿修的想法以及过去经验来看,能否达到这种理想也实在令人存疑。正当蔻儿修微微低著头,开始默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萨留斯以有些疑惑的语气发问:「话说回来,你们部族是如何度过那段时期的?」彷佛被针刺到一样,蔻儿修反射性地迅速抬起头,笔直望向萨留斯,可以看到萨留斯露出吃惊的表情。(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发问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已经大致掌握萨留斯这个公蜥蜴人性格的蔻儿修,直觉认为这个问题并没有隐藏含对自己部族的威胁。蔻儿修眯起眼睛,凝视萨留斯,那目光锐利得彷佛要将人刺穿。蔻儿修知道,萨留斯正因不明白为什麼会受到那种眼神洗礼而困惑,即使如此,蔻儿修还是忍不住那麼做。「——我有说的必要吗?」那是相当不屑的口气,充满厌恶,那变化甚至可能会让人有种说话者好像换了一个人的错觉。但是,萨留斯也不能就此退缩。因为这或许是所有人得以获救的一线生机。「希望你能告诉我。是靠祭司的力量吗?还是有其他方法?说不定,其中就有能够得救的——」萨留斯还没把话说完,就结塞了。如果真有解救的方法,蔻儿修不会表现出那麼难过的模样。蔻儿修可能看穿了萨留斯的内心想法吧。她露出彷佛在嘲笑自己与所有一切的笑容,哼了一声。「答对了。根本没有什麼得救的方法。」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露出疲惫的笑容说:「我们的方法是吃同族——就是吃死掉的同伴喔。」一股强烈的冲击让萨留斯哑口无言。杀死弱者——减少人口并非禁忌,但吃同族是污秽的行为,是禁忌中的禁忌。(为什麼她要告诉我这件事?为什麼要将这件应该隐瞒一生的事实,告诉我这个部族外的——来访者?难道不打算让我活者回去……不对,感觉不像是那样。)连蔻儿修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麼会把这件事告诉对方。她非常明白这件事会令其他部族的人有多瞧不起自己的部族。但又为什麼——她像是嘴巴不受控制般,娓娓道来。「那时候——其他部族刚引爆战争时,我们的部族也因为粮食不足而陷入绝境。不过,我们部族没有参与战争,是因为祭司人数较多、战士人数偏少的这个『朱瞳』族的成员结构。祭司人数多,也能够利用魔法制造出较多的粮食。」蔻儿修彷佛受到其他意识控制般,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下去。「不过,祭司以魔法制造出的粮食,对整个部族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使得我们只能慢慢走向灭亡。但是,有一天族长突然带了粮食回来,那是鲜艳的红肉。」(——或许,我是希望他能听我诉说……自己的罪孽。)现场响起蔻儿修咬牙切齿的声音。眼前的公蜥蜴人只是静静听著,即使感到厌恶,也没有表现出来。这样的态度让蔻儿修心存感激。「大家都已经隐约猜到那是什麼肉了。当时有严格的戒律,违反戒律的家族将会遭到放逐,而族长都是在有家族遭到放逐之后才带肉回来,但为了活下去,大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吃下那些肉。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有一天,大家累积的不满情绪终於一口气爆发,演变成一场大暴动。」蔻儿修闭上眼睛,回忆起族长。「吃了那些肉的我们……即使知道那是什麼肉还是吃下肚的我们,明明也和族长同罪。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事觉得很可笑。」结束默祷的蔻儿修,正眼注视著萨留斯。看到对方的平静双眸中没有出现厌恶之色,让蔻儿修的心中窃喜,并对涌现喜悦之情的自己感到吃惊。为什麼会觉得喜悦?蔻儿修也隐约开始察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请看看我们『朱瞳』部族,有时候会出现像我这样的人。这些人成长过后都是拥有某些特殊才能——我是拥有祭司的才能。因此,我才会拥有仅次於族长的权力……这样的我揭竿起义,挺身反抗族长。这场战役虽然让村落一分为二,但我们兵力较多,最后赢得了胜利。」「而结果是因为人口减少,粮食也变充足?」「没错……就结果而言,我们的部族存活了下来。叛变当时——族长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投降,身受无数的伤死去。而族长在受到致命一击的临终之际,对我露出了笑容。」蔻儿修悲痛地如此娓娓道来。这是从她杀死族长之后,就在她心里不断累积的恶脓。在相信蔻儿修,并且与她一起反叛族长的部族人们面前绝对说不出口的这些恶脓,如今终於能够在萨留斯这个人面前一吐为快。所以,她才会滔滔不绝地吐露著往事。「一个人在面对杀死自己的人时,不会露出那种笑容。那笑容没有任何怨恨、忌妒、敌意或诅咒,真的是非常美的一个笑容!我一直在想,会不会其实族长是在看清事实的情况下行动,而我们……我们只是凭著理想和敌意在行动。真正正确的人应该是族长才对!因为族长去世——也就是被视为诸恶根源的人物消失,我们部族再次团结了起来。而且,还附赠了一个因为人口减少,使得粮食问题得以解决的大礼!」此时的她已经到达极限了。身为族长代理人又背负罪孽的人,在长期的拚命忍耐下,崩溃时的力像也会相当惊人。蔻儿修把即将爆发的浊流全部吞下。如果思绪混乱,根本连话都无法清楚表达。一阵咕咕的轻微啜泣声响起。虽然因为生物构造的缘故,不会流出很多泪水,但就精神面来说,她已经哭到崩溃了。相当娇小的一个身驱。只要生存在自然界,弱小就等於罪恶。虽然小孩还是属於受保护的一群,但公母蜥蜴人没有太大差别,全都相当重视坚强的一面。如果从这点来看,眼前的母蜥蜴人应该是会被瞧不起的对象吧。身为领导部族的领袖,怎麼可以在其他部族的人——不怎麼熟的人面前示弱。不过,萨留斯心中涌现的想法却完全不同。或许也因为对方是一位美丽的母蜥蜴人,但眼前的她更是一位战士。是一位即使受伤、喘息、苦恼,也依然不放弃前进的战士。萨留斯觉得那样的表现,只是她稍微透露出怯懦的一面而已。如果会想要站起来前进,那就不是弱者。萨留斯靠过去温柔抱紧蔻儿修的肩膀。「——我们并非全知全能,只能根据不同场合做出不同决定。如果换成是我,或许也会那麼做。但我不想说什麼安慰的话,因为这世上哪有什麼标准答案。不过,我们只能选择前进,我认为即使后悔、苦恼,脚底伤痕累累,你也只有前进一途。」两人相互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小小的心跳声透过身体传过来。两颗脉动的心脏配合彼此的节奏跳动,甚至令人出现慢慢合为而一的错觉。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萨留斯感受到在自己的蜥蜴人生命中,不曾感受到的温暖。这并不是因为抱住蜥蜴人的缘故。(难道是因为抱住的事这名母蜥蜴人——蔻儿修˙露露的缘故吗?)经过不久时间,蔻儿修离开萨留斯的胸口。远去的体温让蔻儿修感到可惜,但这话实在太过难为情,所以他无法说出口。「让你看笑话了……瞧不起我了吗?」「哪里有什麼笑话?我怎麼可能会认为即使烦恼自己的前途、受了伤,也要前进的人是一种笑话,我看起来像那种公蜥蜴人吗……你看起来非常美。」「——!——!」白色尾巴扭动起来,不断拍打地面。「……糟糕。」萨留斯没有询问蔻儿修小声说出的这句话是什麼意思,问了其他问题。「对了,你们『朱瞳』族有在养殖鱼吗?」「养殖?」「对,就是自己养一些拿来当主食的鱼。」「我们不做那种事,因为鱼是大自然的恩惠。」就萨留斯所知,没有任何蜥蜴人部族拥有养殖技术。因为大家都觉得,自己亲手扩增食物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邪门歪道。「那似乎是祭司——森林祭司的想法,能够说服他们改观,让他们接受利用养鱼填饱肚子的想法吗?我们部族的祭司们都接受了这种想法喔。」蔻儿修点头同意。「那麼,我就教你养鱼的方法吧。重点在於你餵鱼的饲料,要使用森林祭司们以魔法制成的果实当作材料。餵鱼吃那些果实的话,就会长得又肥又大。」「你把养鱼的技术告诉我,真的不要紧吗?」「当然,私藏也没什麼好处,利用这个技术帮助更多部族,才比较重要。」蔻儿修深深低下头,翘起尾巴,向萨留斯道谢。「非常感谢。」「你……不用感谢我也无妨,但作为代价,我想在问你一次。」蔻儿修表情里的情感消失,这个态度也让萨留斯的内心冷静下来。这是绝不能回避的问题。萨留斯摒住呼吸,同一时间,蔻儿修也吸了一口气。然后,萨留斯开口询问道:「你们『朱瞳』族,打算采取什麼对策应付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争?」「……经过昨天讨论的结果,目前是决定避难。」「那麼,族长代理人蔻儿修˙露露,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的想法还是一样吗?」蔻儿修无法回答。因为这个回答将会决定「朱瞳」族的命运,犹豫不决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萨留斯对於这个反应也是束手无策,只能露出为难的笑容。「……这事情必须由你决定,之前的族长会在临终之际对你露出笑容,大概是因为他将部族的未来交给你了吧,那麼,现在正是你实践那使命的时候。我想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怎麼决定了。」蔻儿修的双眼骨溜溜地环顾整个室内,这个动作并非意味著逃避,也非想要寻求帮助,而正是在心中寻找正确答案。不管结果为何,萨留斯要做的就只有接受她的答案而已。「我以族长代理人的身分请教一下,你们打算带多少人避难呢?」「预定让各部族的十名战士、二十名猎人、三名祭司、七十名公蜥蜴人、百名母蜥蜴人和一些小孩避难。」「……除此之外的人呢?」「——视情况,可能会让他们一死了之。」蔻儿修默默仰望什麼都没有的地方,接著低喃一声:「——这样啊。」「那麼,请告诉我你的结论吧,『朱瞳』的族长代理人蔻儿修˙露露。」蔻儿修思考著各种计画。杀死萨留斯当然也是选项之一。她自己本身并不希望杀死他,不过,以族长代理人的身分来说就另当别论了。杀死他之后带全村逃亡如何?蔻儿修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是对未来相当危险的一个赌注。再说,也无法证明他真的是单枪匹马前来。那麼,先答应他之后在带大家逃亡呢?这大概也会有问题吧。如果弄巧成拙,让对方和「朱瞳」族掀起一场大战——亦即变更争战的对象,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导向要实施人口删减。对方的真正意图是删减人口,为了达成此一目的,删减的对象是谁都一样吧。到头来,他若得到不想结盟的答案,应该就会回村率兵前来消灭「朱瞳」族吧。不过,不晓得萨留斯是不是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一个漏洞。到头来,粮食问题自始至终都存在著。蔻儿修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了。从萨留斯对她提出结盟的时候开始;从「绿爪」族为结盟采取行动的阶段开始——「朱瞳」族的生路就只剩一条,那就是与其结盟,一起参战。萨留斯应该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等蔻儿修亲口回答。他大概是想要办别蔻儿修这位指挥部族的蜥蜴人,是否有资格成为结盟的同伴。再来只剩下是否要说出她的决定。只是,说出那个决定之后,一定会让许多人失去生命。不过——「先让我说清楚一件事,我们并非为了牺牲而战,是为了胜利而战。我或许说了许多让你感到不安的话,然而只要能够战胜敌人,最后就可将一切付谈笑中。只有这点希望你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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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儿修点头表示了解。这名公蜥蜴人真的是很温柔。带著如此想法的蔻儿修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们『朱瞳』就和你们合作吧,因为我不希望族长的笑容变得毫无意义,也为了让『朱瞳』族人尽可能活下来。」蔻儿修深深低头,笔直地竖起她的尾巴。「——非常感谢你。」萨留斯轻轻点头,那竖起尾巴的模样中所蕴含的千思万绪,比他的话语还要更加强烈。˙˙˙˙清晨。萨留斯站在罗罗罗面前,望著「朱瞳」族的大门。他忍不住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他昨晚以客座观察员身分参加「朱瞳」族的会议到很晚,所以现在有点困。但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他今天之内必须再去拜访一个部族。萨留斯拼命和睡魔搏斗,但终究败下阵来,又再次打了一个呵欠。而且比刚才打的哈欠还大。虽然坐在罗罗罗身上的平稳度不够,但感觉现在即使坐在上面也睡得著。萨留斯望了一眼才刚升起,看起来也像是黄色的太阳后,又把目光移向大门,然后感觉到有些混乱。因为有个奇怪的东西走出大门。那是一团草。缝著许多长条状布条和线的衣服上面长满杂草,如果躺在湿地上,远远看去应该会觉得那只是一团杂草吧。啊,我好像曾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魔物——萨留斯回想起旅行者时代在旅途中见过的光景,后面的罗罗罗发出警戒的低吼。萨留斯当然明白那团杂草到底是谁,绝对不会有错。因为她的白色尾巴稍微露出了一点踪影。再他呆呆望著那条轻快摇摆的尾巴,同时安抚罗罗罗的情绪时,那团杂草已经来到萨留斯身边。「——早安。」「嗯,早安……看来你顺利整合部族了呢。」他将视线移向「朱瞳」族的住居,聚落里一大早就杀气腾腾,许多蜥蜴人都形色匆匆地四处奔忙。蔻儿修也站在一旁望向相同方向,开口回答:「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今天应该就能到达『力尾』族的村落,还有避难的人也都打点好了。」村里的祭司利用魔法传来的情报显示,「力尾」族是被宣告将会第一个遭到消灭的部族。「那麼,蔻儿修你为什麼要来我们这边?」「答案很简单啊,萨留斯,不过在我回答问题之前,先告诉我一件事。你接下来有什麼打算?」经过昨天旁晚开到凌晨的会议后,即使互称彼此的名字,两人也不觉得突兀。而大概是因为变熟了的缘故,连说话方式都出现改变。「接下来,我打算前往拜托另一个部族——『龙牙』族。」「他们是实力代表了一切的部族对吧?听说他们拥有的武力是所有部族中最为强大。」「嗯,没错。既然对方是和我们没有交流的部族,我们就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对方的一切资讯全都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所以光是前往对方根据地,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而且,他们还吸收了在上次战役中遭到消灭的两部族生还者,这个事实让危险的程度更加提升。在那次战役中大大活跃的萨留斯,对两部族的遗族来说,绝对是恨之入骨的仇人。即使如此,在这次的战争中,还是最需要该部族的一臂之力。「这样啊……那麼,还是让我同行比较好。」「——什麼?」「很奇怪吗?」杂草堆动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意图何在。「也不是说很奇怪……很危险喔。」「现在还有不危险的地方吗?」萨留斯无言以对。冷静想想,带蔻儿修前往的好处很多。不过身为一个公蜥蜴人,还是不想带著心仪的母蜥蜴人前往明知危险的地方。「——我真是不够冷静呢。」虽然蔻儿修躲在草丛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似乎轻笑了一下。「……那麼,我再问你另一个问题,你这副模样是怎麼回事?」「不好看吗?」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是很奇怪。不过,还是稍微称赞一下会比较好吗?萨留斯不知该如何回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打量著对方看不见的神色,开口反问:「——我应该说很好看……吗?」 「怎麼可能?」蔻儿修斩钉截铁地否定。萨留斯会感到无力,应该也是在所难免吧。「单纯只是因为我怕阳光,所以我外出时,大多都是这种装扮。」
「原来如此……」「啊,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答应让我一起前往吗?」就算和她多说什麼,应该也是徒劳无功吧。如果从结盟的这个目标来看,带她一起前往应该会有利於达成目的。她也是这麼认为,才会如此提议吧。那麼就没有理由拒绝了。「……我知道了,那麼请助我一臂之力吧,蔻儿修。」蔻儿修一副真的是打从心底感到开心似地开口回答:「——明白了,萨留斯,交给我吧。」「你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吗?」「当然,我的背包已经装满各种所需物品了。」萨留斯听完稍微打量了一下她的背包附近,发现草上面有稍微凸了一块。那个地方传来新鲜的青草味道,而且还是也些浓郁的香味。既然是森林祭司,就应该具有药草之类的技能,所以里面大概装著相关物品吧。「萨留斯,你好像很困呢。」「呃,嗯,是有点困,这两天东忙西忙的,没怎麼睡。」这时候,一支长著白麟的手从杂草装底下伸了出来。「给你,这是利奇利可的果实喔,里连皮一起咬看看。」伸出的手上有一个咖啡色果实,萨留斯毫不迟疑地拿进嘴里,咬了下去。他的嘴里立刻充满一阵涩味,稍微赶走了一点睡意。虽然以提神来说,这效果有点差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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