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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枚草莓控怎能放过任何一款
有关草莓的美食呢?
那么,就来场酸酸甜甜的草莓之约呢!
怎样,是不是流口水了?
但小编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是草莓的一个另类吃法:制作一份--酸甜草莓塔!
材料准备清单
低筋面粉100g
玉米淀粉20ml
奶油芝士50g
低粉1ml(1小勺)
1、打蛋盆里混合蛋黄、细砂糖、玉米淀粉、低筋面粉,用打蛋器搅打均匀。
2、牛奶、黄油倒入奶锅,煮至沸腾。然后蛋黄糊一边搅拌一边慢慢倒入煮沸的牛奶。
3、将牛奶倒完并搅拌均匀后,把混合物重新倒回奶锅,小火加热至浓稠状态。
4、加入软化芝士,搅拌至光滑,关火,搅拌至降温,降温后放冰箱冷藏备用。
5、接着做挞皮。黄油切成小粒,和面粉、糖粉混合在一起,用刮板切面粉里的黄油丁,使黄油变得细小如粒。
6、在面粉里加入牛奶,用手用力的揉压片刻。直到面粉、水、黄油完全混合均匀,然后揉成一个圆形面团,包上保鲜膜,放在冰箱静置1个小时。
7、将静置好的面团擀薄,然后铺在模具上,再将面团按压成型。
8、在塔皮上用叉子叉一些小孔,静置半个小时。
9、然后放进预热好的放入预热好的烤箱,上下火,190℃,烤15分钟左右,直至颜色金黄即可出炉。
10、奶油芝士馅冷藏后会变得比较干硬。用打蛋器高速打发奶油馅,一直打到奶油馅体积膨松,颜色变浅,成为顺滑膨松的奶油状。
11、挞皮烤好并冷却以后,脱模。把做好的奶油芝士馅装入裱花袋,用星形花嘴把馅挤在塔皮里,并放上草莓装饰即可。
12、在T塔里铺上美味的草莓,然后撒上糖粉就完美啦!
是不是so easy!赶紧做起来吧~草莓挞造型还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去设计哟!如果您还想学习到更多创意的烘焙,欢迎走进刘清的课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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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搜狐热点不错的草莓塔学习都有哪些?_百度知道
不错的草莓塔学习都有哪些?
我有更好的答案求助知道网友
艾格尼丝就是,感觉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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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动画开播还有一个多月 = = 嘛~就当是打发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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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序章绵羊人偶装Foryoureyesonly美味热可可的做法吃太撑狐狼之心终幕
序章拿梦境作为开头未免老派了些,不过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这种开场最好,至少比起结局时才告诉你这全是一场梦,要好得多。梦中的我,正在众人环视下举发同学。我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XX同学,从以上的推论可知,事实清清楚楚摆在眼前,正如我一开始所想的,只要画出时间表就能解决这个案子。假若你说没有证据你不认罪,那么我也可以拿出证据。思,不过呢,你已经逃不掉了。拿直排轮当作不在场证明这点,虽称不上有独创性,倒也是不错的点子,只可惜你遇上的对手是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就是那桩贝斯手失踪事件,破案的就是我喔!另外,你听说过吗?音乐教室里掉落的花瓶那件案子,看穿那不是意外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是,让佐川那帮人落得必须乖乖接受辅导的下场,那也是我私下运作的结果。因此我敢肯定,冤枉她的人就是你!怎样?你认罪了吗?还是你打算继续徒劳无功地辩驳,然后浪费大家的时间?」XX同学心灰意冷地低下头。话说回来,这家伙是谁啊?我心里一瞬间升起这个疑问。因为是梦的关系,我完全看不见凶手的长相。我俯视着他,洋洋得意地开始大放厥词:「哎,现在补偿还来得及,只要你还有一点诚意,就快点道歉吧!」接着我回身面向观众。他们同样是看不出长相的人,只听见他们掌声如雷,大赞我又解决了一桩棘手的案件。「哇,超厉害的!」「我没想过会是这么一回事。」「原来那家伙是凶手啊!」「太棒了!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不愧是小鸠常悟朗!」「太妙了!真精采!」我高举双手,一脸得意地回应着此起彼落的赞美。这种圈套就想打败我?虽然算是有点小聪明,不过还差得远哩!哎呀,真不尽兴,有没有哪个聪明点的家伙,可以让我钦佩地大声叫好啊?然后,在作梦的我非常反感地看着梦里那个得意忘形的我。不晓得是不是这股情绪作祟,有个人竟然从不断欢呼的观众中向前跨了一步。是谁?我心中想到了几个会对我说那种话的人。他(或是她)微笑着说:「真的是太精采了,真是绝妙的推理、漂亮的证明。可是呢,就是&&该怎么说?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不过我就坦白说了吧&&你这个人很烦耶!」哎呀,可恶!作恶梦了。我醒来后好一阵子,心脏还是咚、咚、咚、咚吵个不停,让人不禁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演变成什么心脏疾病呀?幸好那只是梦,不用一会儿工夫就会忘记,而细节更是马上就会想不起来了。而就在我几乎要忘光这个梦时,我又突然作了一个梦。这个梦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一个非常娇小的女孩,但梦的内容我全都忘了,连一点点片段也想不起来。我从床上坐起身,窗帘的另一头是一片明亮。看看墙上的钟,现在起床还太早,可是我的头脑却已经完全清醒了。起床吧!坐在床缘,我回想着那些记不清楚的梦。无所谓了,反正此刻的我和梦里的我可是大不相同,我把自己希望达成的理想模样摆在心中,拿笑容当武器,这样应该就能过我想过的生活了吧?就算遭遇挫折时,我也有同伴陪在身边,有共同目的且值得信赖的伙伴。时间一到,我就要动身前往那所高中。那还不是我的学校,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四月开始我就会是那所学校的学生。从国中进入高中的环境转变,会使得到国中为止都还很乖的孩子,在上了高中之后开始不听父母的话,也就是所谓的「高中十八变」。意思上多少有点不同啦,不过我们也打算来个「高中十八变」。房间因为关上的窗帘而有些昏暗,我一动也不动的。对,只要换个环境,一定能够更顺利。绵羊人偶装1如果问我有没有把握,我会告诉你,没有。但倘若问话的人,是其它没有利害关系的家伙,譬如神明等等,我想我一定会回答祂:「落榜?想都没想过!」船户高中是这一区很难考的明星学校,不过毕竟还是所公立学校,所以考生人数会依国中做调整,因此倍率不超过一点二倍(指一百二十名考生竞争一百个名额)。榜单已经张贴在体育馆前面,我一派轻松地望着布告栏,彷佛在眺望自家附近的樱花,没一会儿就看到我自己的号码了。其实我原本还是有点紧张,所以忍不住吐了一口气。总之我自己的搞定了,但仍不能就此放心,因为还有另一个家伙,我心中依然牵挂着那个和我有约定的伙伴。既然是一起来看榜单的,人应该也在附近吧?不行,布告栏前面全是蜂拥而上的人潮,我完全看不到,放弃!谁教那家伙长得太娇小又不醒目呢?我停止用眼睛继续搜寻,身子稍微脱离那团混乱,拿出手机,找出登录名称&&小佐内由纪手机。「我考上了,小佐内同学你呢?」我发了这封简讯。回复的讯息写着:「你在哪?」我环顾四周,想找个明显的目标,但想到入学考那天第一次来这问学校,今天也才第二次来,到底该拿什么当地标呢?实在很伤脑筋。最后我这么回她:「我往校门走。」「我也马上过去。」简讯传送结束后,我一边走向校门,一边将折叠式手机收进口袋中。我们的简讯内容总是言简意赅,因为小佐内同学不使用表情符号或小图案,所以我也不用;但更早以前我曾经听说,小佐内同学之所以不用那些东西,是因为听说我不用的缘故。到底是谁喜欢简单?到底是谁配合对方?是小佐内同学还是我?可能彼此都有吧!校门口附近聚集了一些人。小佐内同学还没来吗?才想到这里,我就看到一个水手服装扮的小个子女生,她半个身子都躲在冰冷的水泥校门阴影处。她在躲谁啊?我对着她招招手。她快步跑了过来,以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说:「我也是。」「&&什么东西?」「小鸠同学考上了吧?」哦,原来是这件事啊?我笑容满面地说:「小佐内同学也考上了吗?太好了。」「恩&&高中也请多多指教罗!」两人间的对话很普通,也没什么不能让人听到的内容,可是小佐内同学却小心翼翼地留意四周,持续保持微弱的音量。她的名字叫小佐内由纪,除了娇小的身材外,外表没有一处引人注意的地方。她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小小的鼻子,五宫全都很娇小,脸也很小,硬要说的话,只有耳垂还算有点肉。她的发型是娃娃头,四肢配合娇小的躯干一样纤细,搭公车的时候还可以付小学生的优待票。她身穿国中的水手制服时,外头披着牛奶色开襟羊毛衣,整个人的气质,感觉起来就很像小动物&&这个说法连她本人也很喜欢。我和小佐内同学从国中三年级的夏初就一直走在一起。微风吹拂,春天近了。我和小佐内同学的樱花虽然开了(日文以「楼散る」(樱花凋零)意指「落榜」,因此樱花开了是指考上学校),不过天气还是颇冷,一阵微风仍数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入学典礼之前,我们暂时不需要再到这里来。「好冷喔!我要回家了。」「我也是。」说完,小佐内同学想了一下后又说:「真的好冷。」「所以我不是说:『好冷,要回家了』吗?」「我们去喝点热的,庆祝上榜吧!」这个提案真不赖。这附近我不熟,不过小佐内同学应该知道一、两家店吧!我立刻赞成,正要开口说:「我们走吧!」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叫住我们,对我们说:「你们好!」定睛一看,一名身穿玫瑰灰色防风短外套、看来没什么品味的男人,正手拿记事本站在那儿,手臂上还有个红豆色的臂章,上面写着「新闻」两个白色字。小佐内同学一个转身就躲到我背后,动作非常快速。那男子瞄了小佐内同学一眼,接着几乎面无表情地对我说:「看来你应该考上了,恭喜你。可以稍微耽误一点时间吗?」要采访我?原来如此啊!我立刻笑着回答:「很抱歉,我还有其它事要办。」我只回他这么一句,不等男子反应,就往人潮众多的方向迈开步伐,而小佐内同学也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倒不是我特别不信任媒体,只是不想与他们有牵扯罢了,我想小佐内同学八成也跟我有同样想法吧?只是在离开那男子一段距离后,她不安地紧锁眉头,抬头看着我说:「小鸠同学,刚刚那个人是不是生气了?」我也有些在意,于是稍微转过头一瞥,不过那男子没有硬追着我们来,只是眼睛望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下一个访问对象。「看来没事。就算他生气了,我也觉得那是他个人的事,与我无关。」「恩。」小佐内同学点点头,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仍旧没什么精神。「当个绅士!」克拉克博士对北海道大学的学生们这么说过(绅士たね,此格言的原文是「Begentlemen」,为十九世纪时克拉克博士(WilliamS.Clark)在札幌农校(日本北海道大学前身一任教时留下的校训),而我和小佐内同学也有句类似的信条&&「当个平凡小市民!」&&这和做绅士的中心思想很像,只不过小市民的社会地位比较低。我和小佐内同学每天坚持当个小市民,以求得过着平稳安定的生活。但我们的作法不太一样,小佐内同学的方法是搞低调,而我则是傻笑着打哈哈。小市民是默默耕耘的人,而电视、报纸是给人看、给人读的,所以小市民怎么能够见报或上电视呢?不管采访内容会不会被采用,我都没兴趣回答,只是挡人工作而招致怨恨,似乎太不「小市民」了点。幸好外套男的态度不差,这才让我松了口气。话虽如此,我还是停下来转身看了一会儿后,才再度走向校门。小佐内同学见状问我:「怎么了?」「没有,我们刚刚离开的时候走错边了。」现在要从校门口逃走,势必会经过那个男人旁边,但那实在很尴尬。我不想搞得太尴尬,但又不清楚其它出入口,还在思考该怎么办时,小佐内同学再度躲到我身后。「小鸠同学,别动。」怎么回事?我看看四周,发现了原因所在。这么说有点废话,但与我们同国中的很多人都有报考这间学校,刚刚我就和不少熟面孔擦肩而过了。小佐内同学看到的是其中一位同学,我记得对方和小佐内同学同班,也明白小佐内同学躲到我背后的心情。小佐内同学考上了,可是如果对方没考上,这岂不是让对方无地自容吗?这么说来,刚刚在校门口碰头时,小佐内同学告诉我考上的声音,也比平常更小声,大概是因为当时附近有人没考上吧?真是的,同样身为小市民,我却不如小佐内同学那么细心。因为了解小佐内同学的想法,所以我好一阵子都照她的话不敢动。从录取名单公布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人潮带来的热闹气氛也逐渐冷却,但校园各处都还是能听见录取的欢呼声,看来这些人都缺乏小佐内同学的体贴。喧嚣声跟着天气变冷,我们也差不多该撤退了,就照刚刚所说的去喝杯热的吧!但才这么一想&&「喂!那个谁,就是你啦!」有人叫住了我。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粗野,也相当有分量。小佐内同学瞬间僵住身子,我也吓了一跳,我可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里做过什么会被人叫住的事呀!总而言之,先以温和的态度转过头吧!一个男的站在那里,他的外表和声音同样粗野,肩膀是宽阔坚实的体型、身高比我还高。这家伙和我同年,说起来也和小佐内同学同年,但我和他站在一起拍照的话,八成可以用来当作「营养摄取状态造成发育之差异」的对照资料吧?他的头发往两侧剃上去,让原本的国字脸连头部看来都成了四方形,而他正对我露出真诚的笑容。「哎唷喂呀!」「什么哎唷喂呀?这打招呼方式未免太没礼貌了吧?」「总比你说的『那个谁』来得好吧?好久不见呀!健吾。」健吾冷哼一声,没有特别表现出热情。这是当然啦,因为我和健吾认识很久了,但仔细想来,倒也算不上是朋友。「你也考船中呀?」「哦,对啊!」「如何?考上了吗?」「恩,算我运气好。」「这样啊!」健吾低声说着,点点头。有必要皱眉头吗?但他的确皱着眉、交叉起双臂继续说:「要用头脑的事情,我是不认为你会搞砸啦!只是没想到&&我们又念同校啊!」这么说来,健吾也考上了?真是可喜可贺!至于在一旁的小佐内同学非常怕生,更何况对方是男孩子,又让她更害怕了,充满男人味的健吾根本就是小佐内同学最头痛的类型。她此刻又躲在我身后,抓着我的羊毛衣下摆。偶尔我会有这种想法&&小佐内同学是不是该带个什么遮蔽物上街,才能顺利生活呢?譬如大型瓦楞纸箱之类的。我转过头对小佐内同学笑一笑,说道:「这家伙虽然严肃,但不需要害怕喔!小佐内同学。」健吾这回真的眉头深锁了起来,说道:「你说谁不需要害怕?」「啊,对不起,要害怕、要害怕。」「我要说的是,打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害不害怕这种形容词出现吧?」「你说得是。思,抱歉,我没有恶意。」可是我越是诚心诚意地努力辩解,健吾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你这家伙&&」他只说到这里,后头的话全吞了下去。健吾不继续往下说,我只好帮他做了个介绍。「小佐内同学,这位是堂岛健吾,我的小学同学。」听到介绍,小佐内同学的身子勉强离开我背后,面对健吾鞠了个躬。「健吾,这位是小佐内,我的国中同学,是我朋友。」健吾也跟着规规矩矩地放下交叉起的双臂,抬头挺胸,又自我介绍了一次。「小佐内同学,你好。既然是常悟朗的朋友,一定忍功一流吧?我是堂岛健吾,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真的是口不择言。再说,我又没说小佐内同学也考上了。小佐内同学毅然抬起头,向上看着健吾,我想这也是因为身高差距的关系吧?看她似乎穷于应付的样子,我插话接个口好了。这时,小佐内同学僵硬的脸上微微一笑,轻轻点了头。我们两人照刚刚说好的,来到小佐内同学喜欢的咖啡厅,喝着暖暖的饮料。我点了杯咖啡,小佐内同学则点了杯热柠檬茶,加上小到可以称作迷你蛋糕的草莓塔。小佐内同学双手捧住装了柠檬茶的杯子,哈地吐了口气,然后解下绯色围巾,摆在膝盖上。小佐内同学频频抚着杯子,大概是在帮冻僵的手指取暖吧?好一阵子后她才捧起杯子啜了一口。她拿起叉子,切开草莓塔的一角,接着送进嘴里。小佐内同学平日那副带点阴郁的表情,瞬间幸福乍现。我笑着说:「好吃吗?」小佐内同学点了点头,接着喝了口柠檬茶,歪着那颗小小的头说:「好吃。不过&&」「不过?」她压低声音继续说:「我知道更好吃的。」「哦!」我的回答有些敷衍。这也没办法嘛!谁教我不喜欢甜点,但我还是继续往下问:「哪一家的?」小佐内同学的嘴边浮现起自然的微笑。『爱丽丝』的春季限定草莓塔,满满的都是草莓喔!今年也绝对不能错过!」满满的都是草莓?听来就不是很好吃的样子。可是小佐内同学顶多只有在提到甜食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梦幻般的微笑。「真教人期待呢!」毕竟不想浇她冷水,我只好这么回答。即使小佐内同学无比缓慢地品尝,但小小的草莓塔仍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消失无踪。这时候的我也喝咖啡喝饱了,杯底只剩下一点点咖啡。等草莓塔一吃完,小佐内同学又恢复原本忧郁的表情,畏畏缩缩、好不容易地开了口:「对了,小鸠同学。」「恩?」「堂岛同学是怎样的人?」这问题还真难回答,因为我最不会用一句话归纳出对方是怎样的人了,于是我反问她:「你很好奇?」小佐内同学低下头,只有眼睛向上偷瞄我,或许是顾虑我是健吾的朋友吧?但我还是笑着等待她的回应。「那个人&&好像会强迫你做事。才见过一次面就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好,不过我总觉得他很强势。」我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们两个人在这方面感觉都很敏锐。事实上,健吾的确也有她说的那种状况。「恩,我和他已经三年没见,但如果他还是一样没变的话,那家伙其实还满鸡婆的。」「&&」小佐内同学原本阴郁的表情又更黯淡了,仿佛在说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将会有挥之不去的乌云遮蔽。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想替健吾稍微辩护一下。「你放心,健吾人很好的啦!」但说完,我才发现自己说了蠢话。果然不出所料,小佐内同学轻轻摇着头说:「因为是好人我才担心啊!这样子想逃也逃不开了,坏人的话反而好处理。小鸠同学自己不也这么说过?」是啊!没错。可是健吾不是我们所害怕的那种「好人」,不是为了某个目的而靠近我们的那种「好人」。当然,他也不是坏人啦&&这种情况我到底该怎么说明才好?小佐内同学眼见我陷入沉默,慌慌张张地连忙说:「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说才好?没关系啦!你别放在心上,既然他把你当朋友的话,我想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吧?」「恩,差不多就是那样吧!」我心里对自己的敷衍回答耿耿于怀,嘴里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剩下的咖啡喝完,而小佐内同学也跟着我一口喝干柠檬茶。我和健吾咸情也不是不好,只是我始终都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我希望小佐内同学不要对健吾有不好的印象,不过这还是要看小佐内同学怎么想,我不能多说什么。两人的杯子都见底时&&小佐内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一鼓作气地说:「小鸠同学,如果遇上需要逃避的时候,记得拿我当挡箭脾喔!别客气,没关系的。」我微笑着说:「当然,我不会客气的。」这是我们两人间再坚定不过的约定,就像我可以拿小佐内同学当挡箭牌,小佐内同学也会拿我当挡箭牌,我把小佐内同学当借口,小佐内同学也拿我当借口。我们就是这样创造安稳的时光。对,我们要上高中了,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我们两个即将完全变身为平凡小市民!2我们顺利展开了高中生活。新学年度的开始,大部分的人会先观望,观察情势、刺探军情,总之就是为了建构人际关系而铺路。有些人会想一举攻下城池,而我总是巧妙地与这类人保持距离。最后,班上同学一个个开始露出真面目。时间来到四月中一个平常的日子,放学时发生了一件事。那天从早上一直到中午都在下雨,地面上仍旧湿答答的。我和小佐内同学由四楼的一年级数室一起走下楼梯。「跟你说喔,」小佐内同学突然开口,市区新开了家可丽饼店,好像很不错!」「好像?你还没去过吗?」「恩,对呀!我不喜欢跟别人挤,我想现在刚开幕,人应该还是很多。」我微笑着说:「一起去看看吧?」「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们回家的路上,一起绕过去看看吧&&」才说到这儿,我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不是简讯,是来电,是健吾打来的。我示意小佐内同学等我一下,然后接起手机。「&&健吾?」电话那头的健吾不知道为什么大声喊着:「常悟朗,你还在学校吗?」「恩,我正要回家。」「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恩,没头没脑地要我帮忙,发生什么事了?再说,我刚刚才答应了小佐内同学,总不能叫我随便弃之不顾吧?我以眼神徽询小佐内同学的意见,而小佐内同学偏了偏头,问:「要花多久时间?」「要多久?」「这个嘛!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吧!」「三十分钟啊?」我又看着小佐内同学,只见她有些难过地低下头说:「我等你。」她大可以先回家去,可是她却说要等我。既然如此,就请她等我一下吧!「知道了,三十分钟的话可以,超过三十分钟,我就没办法了。」「你有事啊?那只耽误你三十分钟就好。你人在楼梯口吗?那你过来二楼东侧的楼梯。」健吾挂断电话后,我还是问了小佐内同学要不要一起过去,但小佐内同学如我所想的,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鸟瞰船户高中,主校舍的形状呈倒Z字形,上面与下面的横向校舍分别称为北栋与南栋。一年级新生的楼梯在北栋,因此健吾说的一一楼,指的当然是北栋二楼。那么东侧楼梯是哪边呢?既然已经知道北栋、南栋,要分出东边当然没有问题,再说阶梯教室还细心地标上了「1F-W(一楼西)」、「3F-E(三楼东)」,从这里也能判断出来。我来到健吾告诉我的地方,看见他身穿学校的深绿色运动服、双手交叉地站在那里。他旁边还有两个男学生、一个女学生,其中一个男生和健吾同样打扮,另一人和我一样身穿立领学生服,女生则穿着水手服。学生服男生与水手服女生,他们两人领子上与胸前都别有徽章,一看就知道是一年级学生,而剩下那位穿运动服的男生一定也是一年级了。所有人的脸上同样面色凝重,我不禁开口问道:「怎么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健吾也皱着眉说:「是有一点。」「那你要我帮什么忙?」「恩,」健吾点点头,放开交叉起的双臂说:「要请你帮忙找个东西,是个斜背小皮包。」斜背小皮包?健吾不可能会有小皮包那种东西吧?我看看站在健吾身后的水手服女生,虽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去评论她的外表,但总之她就是那种随时随地都很梦幻的类型。她的眼睛、鼻子的轮廓很成熟,说来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日本美人长相吧?但在我看来,她的梦幻程度还远不及小佐内同学。健吾注意到我的视线,点点头说:「就是她的斜背包被偷了。」哎呀,糟糕了!学校当然也会发生窃盗事件,而我说的糟糕,指的是窃盗事件竟然发生在堂岛健吾目光能及之处?他交叉起双臂,紧紧握拳,四方型的脸上眉头紧锁地说:「竟然偷女生的包包?还真无聊!」「无聊?」我一问出口,健吾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有意见吗?」「没有,没什么意见,只是&&」首先是先想办法混过去,可是健吾完全没打算要接下我的话,他只是扬了扬下巴,要我继续说下去。没办法,我只好接着说:「我只是在想,那包包里头如果有放钱的话,就不是无聊,而是犯罪了。」「里头没放钱也是犯罪吧?对了,吉口,包包里面有钱吗?」吉口就是那个被害女学生的名字。与外表印象不同,她说起话来有点大剌刺的。「没啊!只有护唇膏、原子笔、剪刀之类的。啊,还有记事本。」「只有这些东西?」「恩,只有那些,我没摆其它东西在里面。」看健吾和吉口同学说话的样子,他们八成是国中同学吧!总之,看来里头似乎没摆钱,这样子的话&&不,现在又没人要我推理,所以我也不必伤这个脑筋,反正健吾只说要我帮忙找而已。我分别看了另外两个男生一眼,然后问健吾说:「我知道斜背包被偷了,那现在呢?你要我们过来做什么?。」「你还真直接呀!」我耸耸肩。健吾皱了一下眉,随后立刻恢复原来的表情说道:「虽然说是被偷,但事实怎样我也不清楚,搞不好只是被藏起来了,反正我们先在校园里头找找看吧!」原来如此,他还满冷静的嘛!也就是说除了女学生之外的两人,都是自愿来当搜索队员的?他们都像健吾一样好管闲事吗?或是被勉强拉来的呢?看看他们两人,一个体型像在练柔道之类的运动,另一个则是中等身材,嘴边挂着莫名的卑鄙笑容。「就是这么回事,来帮忙吧!」健吾这么说。我笑了笑,回答道:「好啊!反正这种事情不用三十分钟就解决了。」说完,吉口再度面向我,对我说:「谢谢你,呃&&」「小鸠。」「小鸠同学。」不客气。简单的工作,来多少我都没关系。「对了,吉口,我问你,我们要找的斜背包长什么样子?」健吾问。吉口张开手臂,宽约三十公分左右,以小皮包来说算是有点大。「大概是这个大小,深红色的,背带是白色的、细细的。」原本打算沉默以对的我,又忍不住开了口:「什么时候不见的?」「第六节体育课开始前还在,等体育课上完回来,就不见了。」原来如此。看来不是单纯的忘在哪里或弄丢了。「恩,红色和白色。」健吾低声说,手搓着下巴频频点头。「好,我们开始找吧!我找一楼,下村找三楼,常悟朗二楼,高田四楼。」我趁着众人回应时观察了一下。下村是有着卑鄙笑脸的家伙,高田是体格健壮的那个,两人都走上楼梯。健吾又对我说了句:「拜托你了。」之后便往楼下走去。现场只剩下我和吉口两人。动身之前,我对吉口亲切地笑了笑说:「吉口同学&&我没说错吧?遇上这种事真惨。」「恩。」吉口回应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仍不改亲切,继续说:「斜背包不见是很惨啦,不过健吾&&堂岛硬说要找,其实你也很伤脑筋吧?」说到这里,吉口的表情突然和缓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说:「不会。不是他硬要找的,我也很感谢他帮我找,毕竟斜背包不见了真的很麻烦。只是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实在有点&&而且三个帮手还都找男生,看起来好像是我在卖弄风骚,我不喜欢这样。」说得精确点,意思就是她不喜欢让其它同学误会她在卖弄风骚。这女学生看来也是吾党的党员之一,吾等以光耀和平的小市民党为荣。我耸耸肩说:「我可没要卖你人情啊!这个忙,我是帮健吾,不是帮吉口同学你,别搞错了。那么吉口同学,你就负责找男生无法进入的区域吧!」我也该开始工作了。早点找到的话,小佐内同学就不用等太久。我被分配到的二楼,主要是三年级数室。小偷若是蓄意藏起吉口同学的斜背包,我认为不太可能藏在三年级数室里。不在教室里面的话,要找的地方就更少了。学校把置物柜安排在教室后方,因此,走廊只供人走路用,摆放的物品非常少。不过既然都答应要找了,我还是姑且仔细找找看,饮水机的角落、男厕里头&&虽说根本不可能在这些地方。道理很简单。如果包包被偷走后又被藏起来,那小偷应该不会是男生;而如果小偷是女生的话,她要进入男厕所就有困难了。至于不可能藏在饮水机角落的理由更明显,因为根本摆不下。我从北栋一一楼的东边开始找起,一路找到西边尽头。虽然我的观察力全力启动,但完全找不到斜背包。稍微往回走,我穿过钢筋裸露的连接走廊到了南栋。仔细一想,那个钢筋角落正适合用来藏东西。注意到这点后,我再度回头往连接走廊走去。这条走廊上有窗户,正好能够看到中庭。为了察看钢筋角落,我先蹲下,又起身探出头观察。船中的走廊与教室地板铺着漆布,我的室内拖鞋在上头踩出啾啾声。真没想到这场搜索竟然出乎意料地累人。调查连接走廊比想象中费时。在南栋校舍转了一圈后,我不自觉地又走过连接走廊回到北栋。二楼走廊已经没有可以搜索的地方了,要进三年级数室找找吗?还是要去上了锁的空教室呢?可是我认为斜背包不可能藏在这些地方。这样子的话,还要进去找吗?我有点在意现在到底几点,不巧今天刚好忘了戴手表,于是我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时间&&有未接来电&&是健吾。我完全没注意到,因为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了。希望不是什么急事,我一边想着一边回电。不到一秒钟时间,对方就接起了电话,然后我立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怒吼声:「高田?」好歹也看一下来电显示吧?我心想,然后又语气沉稳地说:「不对,真可惜答错了,我是小鸠。」对方发出毫不掩饰的叹息声。「原来是你喔!常悟朗。你现在在哪?」「二楼的连接走廊。二楼我大致上都搜过了。」「很好,那集合吧!我过去你那边。听好,给我待在那里,绝对不要乱动喔!」搞什么?突然这么严肃?其实他也不必提醒我这一点,因为我本来就不打算落跑啊!「了解。」「我马上到。」他说完便挂上电话。我照着健吾的话乖乖地等,但我想,此刻小佐内同学也在楼梯口等我吧?我马上到&&健吾没说谎,我等不到一分钟他就出现了,脸上表情异常严肃。我忍不住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啥&&哦,因为高田一直乱跑,我找不到他。」高田?就是搜索队员中穿运动服的那位。「找不到他?什么意思?」这时我才突然注意到,健吾好像有点喘。「他在电话上告诉我说他找完了,所以我就像现在这样准备要和他会合。可是啊,那家伙还没听清楚我说在哪里见面,就慌慌张张挂掉电话了。我去了他说的地方,结果他人不在那边,我只好打手机问他现在人在哪里,但他一下说三楼,一下说四楼,一下西边,一下东边,或者才说在北栋,待会儿又变成南栋。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他耍了。」「是喔,哈哈。」我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影像:船中的校舍变成像娃娃屋一样的迷你剖面,健吾和高田身在其中&&我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两人在校舍里团团转,互相寻找对方。这个场景好像在从前的滑稽短剧里看过。「你笑个屁啊?」「啊,没事,没什么。真糟糕啊!」健吾的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对了,不是还有另一个男生吗?」我才一问,健吾立刻不屑地说:「你说下村吗?他早就落跑了。我们一敞开,他就走了。」「是喔&&」我再次看看手机的时间。哎呀,差不多三十分钟了,看来健吾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还是跟他说我要先走了吧!正准备开口时,他伸手制止我。是要我等一下的意思吗?原来是手机响了。他打开持续振动的折叠式手机接了电话&&看来他刚刚也是这副模样接我电话的吧?只见健吾恶狠狠喊着:「高田!给我听好,待在那里别动!别挂电话!王八蛋!」健吾乍看之下单纯又直接,事实上,他从不会大声骂人。或许我们没见面这三年问他改变了,不过就我所知,他不会大声骂人。不过也可能就因为这样,高田才会这么满不在乎地和健吾联络,却还让健吾到处找他。「现在?我在连接走廊,在二楼。我和常悟朗&&小鸠碰面了,你也&&什么?你说你在外面?」健吾这么说着,一边走近窗户。我也跟着他一起看向窗外。在眶离楼梯口不远处,一名男学生左手贴着耳朵,面向这里用力挥着右手,拚命传达「我在这里」的讯息。我不禁心想,打死我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做出那种动作。「看到你了。听好,别挂电话。你过来我们刚刚出发的地方,就是和吉口约好的北栋二楼东侧楼梯,知道吗?别让我再追着你跑了。」挂断电话后,健吾一张苦瓜睑说:「高田那家伙竟然说:『我才想那么说咧!』」我们回到出发地点集合。下村先一步落跑了;吉口同学绕了一圈、找过一阵子后,大概就一直待在出发点没动;跑过来的高田气喘吁吁,运动服下摆也弄湿了:我则是在意着时间。仔细想想,应该快解散了,就姑且陪他们到最后吧!健吾要大家报告情况,然而唯一听到的报告,就是没有一个人有值得报告的情报。如果等一下还要继续搜索的话,我看我得先行脱队了。幸好众人得出的结论是再找下去也没结果,这让我松了口气。健吾又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心生不满地碎碎念:「如果再找不到,只有报警了。」「报警?会不会太夸张啊?应该先找老师吧?」高田吃惊大叫。健吾像在讲道似地缓缓开口:「船中的学生辅导组是什么状况,我完全不清楚,不过找他们的话,十之八九没用。东西被偷,这可是一件窃盗案啊!我不是说诉诸法律有多伟大,但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偷女孩子的包包。」如果是偷男孩子的包包,健吾应该也同样看不惯吧?我本身反对健吾的提议。身为小市民却扯上警察?别开玩笑了!再说,如果学生辅导组不会为了一个包包奔波,警察当然更不可能为了个包包动员啊!我虽然不是强烈反对,也不觉得「反正那是别人家的事」,但总之我对此持保留态度。而且我想吉口应该也不赞成吧?如果吉口也属于我们小市民一族,她一定也不想和警察有牵扯才对。不过谁知道&&「嗯,我也打算提出被害申请。」完全猜错!想不到她这么恨人家偷她东西。听到吉口同意,健吾点点头说:「只是&&这么说可能委屈了吉口,不过单纯的斜背包失窃,警察是绝对不会帮我们找的。」哎呀,你很清楚嘛!既然如此又何必&&「可是我们提出被害申请,警方就会把案子转给学校,校方就会进行搜索。而校方动员的话,就能够逮到小偷了。要提申请的话要尽快,明天就去申请吧?」有意思。我忍不住插嘴:「你还真清楚耶!健吾。」健吾没有一丝得意,只是平淡地回答:「我国中时就做过类似的事情。」了不起!可是,我总觉得有点担心。新生活才刚开始,就为一个斜背包扯上学校教职员,这和我原本期望的生活信条未免出入太大了吧?其实我也大可以放手不管啦&&但到底该怎么办呢?总之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早已超过约定的三十分钟了。3小佐内同学还站在楼梯口前面等我。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抱歉!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害你等这么久。」小佐内同学缓缓摇头说:「没关系,反正我喜欢等。」最近我也变成这样。怎么说?因为等待是完全交由对方作主的举动,而相反的,让人等,我就不怎么喜欢。小佐内同学小声问我:「这么晚了,还要去吗?」「你说去可丽饼店吗?要啊!不过在去之前,我有话要说。我有件事想问你。」小佐内同学愣了一下,说:「什么事?」「你先听我说完。」我将这三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她。「恩&&」我说完了,但小佐内同学听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说到堂岛同学,我觉得&&」「你不喜欢他吗?」「不是。他离我太近的话,会让我很头痛,不过要是能保持点距离的话,就觉得他满有趣的。」我苦笑着说:「或许那就是和健吾交往的最佳办法吧!话说回来&&」我看了看四周,确定健吾、高田与吉口都不在,才继续说:「这件事情,我想在健吾向警方提出申请前处理一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的想法我了解,不过&&你要处理吗?」「恩恩。」小佐内同学睁大圆圆的眼睛说:「&&又要当侦探啊?」怎么可能?我用力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找出斜背包,再偷偷放回吉口的教室而已,这样子这件事情就不会搞到众所皆知,也不用通知警方了。我想这么做应该不会有问题。」「是吗?」小佐内同学似乎仍无法释怀,追问道:「小鸠同学,这样做真的好吗?你们五个人花了三十分钟都还找不到耶!会不会已经不在学校里头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在刚刚与健吾等人解散后,来找小佐内同学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我告诉小佐内同学我的想法:「的确有可能。在我想来,这桩案件只要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就能够解决了。」「目击者?谁?」「在告诉你之前,我有个问题。高田是故意把健吾要得团团转,对吧?」小佐内同学毫无惊讶的神色,点点头:「恩。」她示意我说下去。在这算不上宽阔的校舍中,健吾与高田还能演出不输滑稽短剧的错过场面,真是不自然到了极点。而且,说要集合,却连集合地点也没问就挂掉电话,还发生两、三次,说慌张也未免慌张过头了吧?这情况相当少见。简单说来,就是情绪激昂的健吾大概没发现高田根本没打算和自己会合。还有&&「有两点特别可疑。」「两点?不是只有一点吗?就是高田为什么要让堂岛在校舍里东跑西跑,不是吗?」这点当然也是其中之一。我微笑点点头说:「另外还有一点,为什么高田要特地跑到外头去挥手?在学生下课的人潮中对着校舍挥手,以我来看,感觉太怪了。」如果我觉得奇怪,小佐内同学一定也觉得奇怪,可是小佐内同学却持相反意见说:「就是有那种人吧?肢体语言特别夸张的人。」「恩,你说得也对啦!不过,没必要特别跑到外面去吧?手机都已经联络上了,还有必要让我们看到他人在那边吗?」听到我的问题,小佐内同学也开始思考。放学回家的众多学生好奇地看着我们亲密的对话&&这说法可能有点臭美,不过也算宣示我们是二人组,好替未来做准备。话虽如此,我还是有点害羞,便拉着小佐内同学走到旁边的保健室前面。小佐内同学也小小声、断断续续地说:「&&所以他是想挥手吗?还是想穿鞋子?换个角度来说,他是想脱掉室内拖鞋?」「我觉得不是喔!」小佐内同学仰起头望着我说:「你心里有底了吗?」我搔搔脸颊。「恩。」「是吗?小鸠同学果然在推理。」我说不出话来。感觉到小佐内同学的声音有股寒意,我慌张地说:「没、没有啦!」「是吗?」小佐内同学一边低声说着,她的视线也边从我身上移开。我不自觉感到内疚,因此继续开口说话,想挥去那股感觉。「就是&&然后,高田跑到外头挥手,是为了掩饰他在那之前一直待在某处。」「&&」「也就是说,小佐内同学,我刚刚说过高田与健吾两人都穿着运动服吧?」「恩,我知道。」「外头因为一直下到刚才的雨,所以湿答答的。如果高田没照健吾交代的上四楼,而是趁健吾没看见的时候,从楼梯口跑到外头去呢?而且他可能是为了尽快处理掉某件事,所以用跑的。」小佐内同学轻轻点头说:「对喔!他会把运动服的下摆弄湿嘛!」「也许高田担心晚一点大家集合时,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运动服下摆弄湿,那就麻烦了。可是弄湿的衣服也没那么简单就弄干,于是他算了算时间,当着我们的面出现在校舍外面,让我们以为他的运动服是那时候弄湿的。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要去外面、非去外面不可的理由了。」我停了一下,继续说:「健吾说,讲手机的时候高田人不在四楼,由此推测,高田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外面。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需要证词。高田为了计算站在外头对着健吾挥手的时间,势必得待在楼梯口附近才行,而我所说的目击者,就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恩、恩。小佐内同学点点头,然后惊讶地指着自己说:「咦?我吗?」我对她笑了笑,说:「没错。接下来,我就要问问目击者,你在楼梯口等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打好几次手机的运动服打扮男生?」小佐内同学毫不迟疑地回答:「有。一个身上穿着运动服、体格结实的男生。」宾果!「那就没错了。吉口的斜背包八成被藏在校舍附近的某处,应该是屋顶之类的地方。」「健吾说有人偷走包包、把它藏起来。既然是偷,就是为了利益;既然是藏,就是带有恶意。」湿答答的柏油路面到处是水洼,我们一边前进,我一面这么说。「高田把吉口的斜背包藏起来,是为了恶作剧吗?」「我总觉得不是那个原因。要是恶作剧的话,与其把包包藏起来,不如直接丢进垃圾桶,还更有效果。」「应该也不是偷吧?要是偷的话,怎么还会加入搜索队?老早就赶快放学回家了。」刚刚我看过钢筋与饮水机的角落,现在则在看屋檐下的阳台与树丛角落。这种举动一个人做就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做的话,看来比较像有什么特殊原因,这也是和小佐内同学一起行动的好处之一。「小鸠同学怎么想?」「恩,我觉得除了偷和藏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障眼法。」「障眼法?」「小偷可能打算把某个东西放进包包里,或者从斜背包里拿出某个东西,却因为这个举动费时导致时间不够,所以无法完成,于是小偷暂时将斜背包拿走,将它放在吉口视线未及的地方藏起来,所以我才会说这是『障眼法』。」也就是说,小偷有打算将斜背包送还吉口,但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让包包淋到雨,所以应该会藏在有屋顶的地方。既然小偷会送还包包,我们也没必要背地里搜寻,只是如果解除那个「障眼法」很费时的话,搞不好会弄到明天傍晚,到时候吉口可能已经向警察提出申请了,所以还是由我们现在把包包找出来比较好。具体而言,那个障眼法要掩饰的究竟是什么,我还不清楚,我只是推测了几种可能。小佐内同学听了之后只是低声说:「也许是吧!」便沉默地继续专心寻找。我们来到校舍后侧。我一眼就望见一个相当可疑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屋,上头还标示着「桶装瓦斯库房。严禁烟火」。小屋入口处的铁门紧闭,但是铁门与水泥地板问还有相当的空隙。我对小佐内同学使个眼色,走近小屋,边留意着湿淋淋的地面,边蹲下身&&果然找到了!我看到瓦斯桶的阴暗处有条白色的背带,伸手一拉,深红色的小斜背包被拉了出来。我拿起斜背包给小佐内同学看。她脸上的表情虽然称不上打心底高兴,不过还是开朗地拍了几下手说:「不愧是小鸠同学!」我知道自己的脸颊热了起来,但不是因为高兴的缘故。我蹲着身子拿起斜背包给她,娇小的小佐内同学也稍微屈膝蹲在我面前,仔细端详着那个包包。「要看一下里面吗?」「我不想看,不过为了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有看了。」吉口同学,对不起!我在心中向她道歉后,窥向包包里头。吉口明明说,包包里没摆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其实里头东西还真不少:各种颜色的原子笔数枝、萤光笔数枝、不知道为什么有两本的记事本,不过当然没必要连本子内容都看;她说有摆剪刀,于是我慎重其事地伸手探了探,拿出来的是前端圆圆的、看来像玩具的东西,八成是剪大头贴用的;另外还有护唇膏和手镜。最后,翻搅了半天,一一排除那些物品后,我们的主角出现在包包最底下。「&&是这个吧?」那是一枚信封,水蓝色,不,应该偏浅绿色吧!信封上写着「吉口同学收」,翻过背面,署名是「高田容一」。「这是什么?」我没预期到会出现这种东西,事实上我原本以为会是窃听器之类的&&割开包包的布面,把窃听器藏进去后,再缝起来&&我一直以为是这么费事的东西,但现在我拿在手上的玩意儿,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信封。我透着光想看看里面,可是现在天空乌云密布,光线不足,完全看不见里头的东西。小佐内同学完全不理会在一旁伤脑筋的我,迳自说着:「嗯,怪不得啊&&」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想她应该知道了什么,正准备开口问&&「喂!」一阵尖锐的叫喊声传入耳中。我惊讶地转过头,不禁小声说:「哦,也太巧了吧?」大叫的人正是高田,他表情愤怒、脸上泛红。要是现在不多留心,刺激了他的话,我想我恐怕会挨一顿揍。而此时,我知道小佐内同学已经快速地躲到我身后去了。高田看到我手上拿的斜背包和信封,更加凶恶地喊着:「喂,你这家伙!你叫小鸠是吧?你凭什么看别人的包包啊?」惨了,没处理好的话,恐怕免不了拳脚相向。我讨厌警察,更讨厌暴力,更何况当事人是我自已。可是遇上麻烦事又不能逃避,要是逃避的话,只会更确立彼此的敌对关系罢了。高中三年生活才刚开始,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树敌。高田一步步走向我,我看着他的脚边,心想,运动服的确被弄湿了。接着我手上的包包与信封被夺走了&&不太对喔!原来是小佐内同学从我背后伸出手,突然抢走我手上的东西。更夸张的是,高田似乎到现在才发现小佐内同学的存在,眼睛睁得大大地说:「你又是谁啊?」「我是小佐内,小鸠同学的朋友。」小佐内以细小的蚊子音报上名字。高田鼻子冷哼一声,大概认为小佐内同学很好对付吧?他正准备踏出脚步,小佐内同学却突然敏锐地制止他说:「不要乱动。」如果一个人被松鼠恐吓,脸上恐怕就会出现那种表情吧?高田愣了一下,原本的压迫感也减去一大半。小佐内同学紧抱住斜背包和信封说:「如果你再靠过来的话&&」靠过来会怎样?「我就逃到人多的地方去,找到吉口同学,然后把东西交给她!这样好吗?」「&&」高田沉默了。进入追逐战的话,高田应该比较有利,然而他似乎也不想强行自小佐内同学手上抢定包包。再说,小佐内同学若真逃出去的话,我一定会阻止高田。没办法,谁教我们有过这项约定。所以,小佐内同学,拜托你不要逃跑!大家互瞪了好一阵子。高田原本大概还在寻找最好的处理方式,最后,只见他终于放弃,叹了口气说:「好啦!是我不对。」我注意到小佐内同学全身虚脱,而我自己也松了口气。我心想,小佐内同学,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结果她自己定向高田,把包包和信封都递给他。「咦?」吓一跳的是高田,他不敢置信地来回看着我们和他手上的东西。小佐内同学把包包和信封交给高田后,马上又将半个身子躲进我背后,把我当作挡箭脾,用高田勉强能够听到的细微声音说:「那是情书吧?你没有勇气当面交给吉口同学,所以把它摆进斜背包里,对吧?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做不好,想要拿回来的时候,却刚好有人进教室,所以你就把斜背包藏起来了,对吧?」我察觉到高田浑身僵硬,所以我知道小佐内同学完全猜对了。高田趁吉口不注意时,把那封情书摆进吉口的斜背包里。他想把情书交给吉口,但是又后悔了,毕竟这种作法太没风度了。平常如果有人擅自把东西塞进自己包包里,一般人一定会生气吧?搞成这样的话,还谈什么表白?高田想到这点,于是打算拿回情书,可是要由东西乱糟糟的包包里找出情书相当费时,高田一时过于心急,不小心把斜背包藏了起来。放学后为了混淆健吾率领的搜索队,他便参与其中,藉机把包包移到校舍外头的隐密场所。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我想,那个信封里也可能是情书之外的内容,但这样一来,应该还是会发生同样状况,不过当事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真相。小佐内同学再次从娇小的身体里挤出声音说:「做出这种事的人,有资格责怪小鸠同学偷看包包的内容物吗?」我还以为这句话大概会惹火高田,没想到他却整个人松懈下来。看到他的样子,我才跟着卸下武装。高田自嘲地笑了笑说:「说得也是。我真的做了件蠢事,大概是被恶魔附身了吧!」「你明白就好,那么我们告辞了。」小佐内同学说着,扯扯我的学生服下摆,便准备向后扬长离去。还真是和平的解决方式啊!我也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高田哀怨地说:「可是你们应该也能了解吧?如果你们彼此喜欢,一定懂我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放入这封信的!」我们两人面面相觑。&&总之,原则上是懂啦!我们同时对高田点点头,然后转身快步离开现场。新开的可丽饼店的味道对我的舌头来说太甜了,巧克力香蕉可丽饼还剩下一半以上吃不下。小佐内同学对我说:「不过,小鸠同学,在找斜背包时,高田同学应该可以假装『我找到喽!』然后把包包送还给吉口同学吧?为什么他坚持要事后再悄悄送回去呢?」我看着她,才发现她已经摆平了苹果酱可丽饼,真是难得。我稍微舔了一口可丽饼上的鲜奶油后说:「如果是你,你会那样做吗?」小佐内同学的视线飘向斜上方,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苦着一张脸说:「我想我办不到。假装不知道太难了&&而且作贼心虚,会很容易冲动吧?」「&&高田放学后,把斜背包从校舍里移到校舍外面,当时就能拿回那封情书了才对,但他大概一时忘了。虽说没有急着收回的必要,可是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大家知道小偷是他吧!」而且健吾太起劲了。我想起健吾当时亢奋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我想明天吉口应该不会提出受害申请,因为高田八成会在今天把斜背包送回吉口的置物柜。虽说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但我仍旧想要为高田祈祷,希望他能成功归还。高中生活来日方长,他之后一定还能找到其它机会表白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的手机收到简讯,寄件人是健吾。「已找到斜背包,没抓到小偷。」太好了!能够大事化小,真的太好了。我把手机关机。小佐内同学老早就把可丽饼吃完,所以很无聊吧?她看着窗外,小声地说:「小鸠同学,我问你,原本想好好交给对方的情书,却因为偶然,以为自己抓准时机,顺势把信塞进心仪对象的私人物品里的心情,你应该懂吧?」「&&」我耳朵听着小佐内同学的话,脑袋里一边想着:这个可丽饼真的甜过头了。「虽然他说我们都很清楚那种感觉&&」不吃了。我心里对小佐内同学很过意不去,但我真的吞不下去。我把巧克力香蕉可丽饼摆进端盘里,叹了口气说:「我不懂,因为我没遇过那种状况。」唉,如果我们想体会那种心情,总有一天会懂吧?只是现在我觉得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再说,小佐内同学如果不要吃那么快,和我一样以普通的速度吃可丽饼的话,就用不着说这些话了吧?夜晚即将降临在这个小镇。「说得也是&&我也不懂。」小佐内同学的脸仍面对着窗子,夕阳把她的脸照得红通通的。Foryoureyesonly1有一种经验,会让人觉得这是最棒的一刻,不是长时间下来数次巅峰之中的某一次,而是真正独一无二的一瞬间。那是期盼已久,认为这辈子至少也希望能遇上一次的强烈渴望。而这通常都不是靠自己就能得来的,只能等待别人来开创。那一瞬间不会说来就来,我们只好找些替代方案来安慰自己。「只有现在」、「只在这里」、「只有这样」这些的限定字眼之所以会如此拙人心弦,也是因为求之不得的缘故。更别提「只有你」,这个词就算已经老掉牙,仍具有强烈的杀伤力。基于以上原因,只要手机里收到写着:「Foryoureyesonly!只偷偷让你看喔!」的简讯,无关乎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不是高一学生,看到的人只是热切地想要一探究竟。这种想望来自对于美的憧憬,是极度高尚的反应。我想做出上述的说明,却无法完整表达,一时语塞。这时候,小佐内同学的脸颊红了起来,说道:「小鸠同学也会看那种简讯啊?」接着她小小声地又说:「恩&&我不介意啦!」从后面偷窥别人的手机是很不道德的,可是小佐内同学站在我背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既然站在我冲面,眼睛会看到手机萤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基本上应该要怪我自己阅读转寄邮件,却没把背靠着墙壁。我正打算回嘴,小佐内同学自动离开我数步,红着脸站着阅读起义大利菜的料理书。入学至今一个月,我和小佐内同学目前还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一下课,就是回家罢了。我们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家大型书店,占地广大的书店里,摆的却是到处都有卖的书籍,实在无聊,不过回家时我们还是会绕进去逛一逛。放学后与小佐内同学两人一起到书店站着看书,成了我们的新习惯。我看得出来小佐内同学一直凝视着义大利菜料理书,努力不注意我。我叹口气,阖上手机,随意瞥向架上的杂志。有本封面写着斗大标题「春之京都&小旅行」的杂志吸引了我,我拿起来翻了一下。看着杂志里头色彩鲜艳的京野菜(京都蔬菜)照片,心想:哇,这个看起来真好吃耶!这时候,从我几乎是正后方的位置处,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说:「可是,那种东西应该很贵吧&&」我一转过头,就看见低着头的小佐内同学。她前几秒不是还在那边看料理书吗?不、不、不,不可以因为没察觉到她的靠近就吓到,这样子以后该怎么继续待在小佐内同学身边呢?虽然明知道她更在意的是我收到的简讯,而不是京野菜,我只好立刻摆出笑脸说:「放心,我没有按什么不该按的键。」「不该按的键?」说完,小佐内同学又离开了,这回她改埋首于蛋糕料理书。我一边斜眼偷窥着她的模样,一边翻着杂志,这时页面上突然出现如镜里镜外影像般并列在一起的两座鸟居照片。原来这就是伏见稻荷呀!然而,就在我转移注意力的同时&&「小鸠同学,」小佐内同学又来到我身后。到底为什么她要坚持站在我背后哩?站在旁边就好了啊!「刚刚的简讯啊&&」你不是说不在意吗?经不起一时刺激而读了垃圾简讯的我,有需要被责备成这样吗?我十分尴尬地环视店内,恨不得立刻找地方躲起来。「哦?」平常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幸运,但今天运气还不错。排成长长一列矮书架的那一头,也就是书店另一边的墙壁旁,我发现了熟悉的面孔。一直瞪着漫画柜看的那个人,不就是&&「啊,那不是健吾吗?我们去打声招呼吧!」我像背课文一样快速又平板地说,然后转过头,故意不看想和我争论的小佐内同学,自顾自地朝健吾的方向走去。健吾注意到我,不知为什么招招手,要我快点过去。没事竟然会对我摆出好脸色?今天的健吾有点怪。要说怪的话,健吾会待在漫画区前面,也很怪。据我所知,健吾不看漫画吧?健吾双手交叉,稍微皱着眉。我想大概又有什么事了,于是故作轻松地问他:「真稀奇呀!竟然会在书店遇见你。你来找书吗?」健吾赏了我&个白眼,用他粗野的声音说:「恩,不过我也不清楚自己该找什么&&对了,你对自己的脑袋很有自信吧?」「干嘛?怎么没头没脑就冒出这句话?」果然不太妙,所以我语带保留。可是健吾完全没发现,继续说:「知不知道什么好看的漫画?介绍一下吧!」啊!我还以为这家伙从来都与虚构故事沾不上边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想看漫画?就为了这种事情摆出这么沉重的表情,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心里想着,这事情也未免太芝麻绿豆大了吧?但脸上仍笑着说:「哦,好啊!」我对漫画也没特别懂,不过随便介绍几本还应付得来。一下子就叫他看充满幻想风格或者近乎性别倒错的作品,恐怕不太适合,所以还是从运动类的看起比较好吧?于是我拿起离我最近的一本漫画。虽然这本作品没什么新意,不过容易读懂,册数也少,应该可以买得下手。不过健吾看了看我手中的漫画后,偏着头说:「常悟朗,这种画技算高明吗?」「你要找画得好看的漫画吗?」「&&大概吧!」「大概?也太含糊了吧!」「所以我刚刚才会说,我也不清楚该找什么嘛!」这么说的话,我就更不知道该从何介绍起了。画技出色的啊&&我找了找青少年漫画杂志的架上,拿下两本,又从少女漫画杂志架上拿下一本。「这种感觉的吗?」「恩&&」健吾喃喃道,以认真到不行的表情接过漫画。我正要告诉他,如果他要看这几本的话,其中有些故事相当无药可救喔!这时他却突然用力点点头说:「果然比刚刚的画法要细腻。」「常常只有封面上的图画得细腻而已啦!」「所以你很懂画罗?」啥?「画?你刻意这么说,指的应该不是漫画,而是艺术类的绘画吧?」「是啊!」「什&&」什么跟什么啊?我硬是吞下说出这句话的冲动,然后对他说:「&&不过我觉得知道哪些漫画家画得好,和艺术素养没什么关系。」「是吗?」「谈到绘画,我个人偏好印象派。」我这样说其实是在自嘲,我真正想传达的是&&我的小市民监赏力只有这般程度而已。然而,健吾却很感兴趣地说:「是喔,你还知道自己偏好哪一派,已经比我厉害多了。」这个嘛!要比较的话,我的确懂得比较多没错。健吾稍微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有一件与绘画有关的事情我不懂,想借用一下你的脑袋。」「要借脑袋喔?」我瞄了一眼料理书区,视线正好对上一手拿着蛋糕料理书,眼睛却往这里看的小佐内同学。「我没聪明到可以借你脑袋吧?其它方面我倒很乐意伸出援手。」「什么手啊?你那双玉手那么没力,借了也没用吧?总之,我先让你看看那幅画,其它细节到时候再说吧!」居然说我是玉手?还真过分,我的体适能检测差不多每个项目都有到达平均值好吗?虽然说我的手和健吾的比起来是真的纤细很多啦!不过话说回来,与「监赏」二字无缘的健吾到底要做什么?这的确勾起了我的兴趣。借不借脑袋,先听他怎么说再决定也不迟。「哦,好啊!」我说。健吾点点头。他说画摆在学校,明天放学后会传简讯给我,说完就扬长而去了。看来漫画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他随意乱扔的三本漫画,最后变成我来收拾。至于小佐内同学呢?我再度看向料理书区,发现她不见了。小个子还真麻烦,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我心里才这么想,一转身,就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传出一声闷响。「啊!」我手里的漫画,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站在我身后的小佐内同学的额头。小佐内同学向后退了两、三步,手抚着额头,默默地看着我。「哦,小佐内同学。」「&&」「你尽量不要站在我背后,这样很危险。」「&&就这样?」「对不起。」小佐内同学轻轻点头。「怎么了?」我问。她这下子才猛然抬头,暂时没空理会红起来的额头,想起原本要和我说的话。她说:「就是刚刚那个。」「哪个?」「『只偷偷让你看喔!』那个&&」原来她还在想啊?我不自觉往后退,小佐内同学则用力摇摇头说:「我要说的不是那封信的内容啦!只是看到标题,我想起一件事。」「想起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小佐内同学笑着说:「就是那个啊,『爱丽丝』的春季限定草莓塔,今天是最后一天喔!」「&&哦。」「小鸠同学,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她开口邀我,我当然很高兴,只是我太清楚她是为了什么而邀我。明知道问了心里会难过,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因为那个草莓塔,每人限定买一个,对吧?」「恩!」小佐内同学的回答,莫名开朗。从我们所在的书店到「爱丽丝」稍微有段距离。小佐内同学骑脚踏车还无所谓,可是对于仰赖双腿的我来说,就有点远了。商量的结果,我们决定调高脚踏车坐垫,两人共乘她的脚踏车过去。我把那辆金属银脚踏车的坐垫调到最高,原本还有点担心,她个子那么小,腿也不长,她的车我可以骑吗?幸好最后发现完全是我想太多了。我虽没亲口问过,不过我想小佐内同学的体重八成不到四十公斤吧?因为虽然后面载着她,踩起踏板来我还是觉得很轻松。小佐内同学不是跨坐,而是侧坐,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用一只手勒着我&&不是我的身体,而是脖子,害我有点难受。远处传来大声公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各位乡亲,本人将竭诚为您服务,一同打拚、开创光明的未来,感谢、感谢&&原来是市议员选举的宣传车。我们还没有投票权,所以选举与我们无关。缓慢前进的宣传车挡住了后头几台车子,我心想,那些开车的人一定不会投给那个候选人吧?我去过几次「爱丽丝」,那是一问租在大楼一楼的小巧手工蛋糕店。一个人去蛋糕店没什么乐趣,所以每次都是我和小佐内同学一起去。我还记得路怎么走,在一排民房的另一头,就能看见棒球用的网子大张着,那就是水上高中的运动场,是个绝佳的地标,而「爱丽丝」就在水上高中附近。骑上人行道,有几次我部看见路上有汽车驾训班的车子出现。「爱丽丝」所在的大楼,就在木良西驾驶训练班斜对面。半路上,我们与一辆教练车并行,驾训车上一个年轻女孩子,开车的表情认真到令人不寒而栗。我们的脚踏车转入「爱丽丝」的停车场时,那辆驾训车也转入驾驶训练班里去。小佐内同学跳下车,理了理裙摆,我则将脚踏车上锁。透过蛋糕店的玻璃门看向店内,今天明明是小佐内同学一直期待的春季限定草莓塔贩售日的最后一天,店里却没半个客人。「走吧!」我说。小佐内同学的脚步有些雀跃地走进「爱丽丝」。真是的!这家伙只有看到甜点的时候才会开心。我不禁苦笑,也跟着她进入店里。拉开玻璃门进到店内,我就被一阵烤海绵蛋糕、溶解砂糖、加热水果的甜香气味给包围。我个人并不特别喜欢蛋糕,不过这种香味会让我心情很好。小佐内同学看也不看陈列在展示柜中其它小巧可爱的蛋糕,以平常见识不到的精力充沛声音喊着:「我要春季限定草莓塔。」我稍微转过头说:「呃,那个&&我也要。」女店员脸上浮现与现场香气一样甜的笑容,说道:「太好了,刚好剩下最后两个。」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面对静不下心等待的小佐内同学,我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好险喔!」「恩。」说完,小佐内同学对我招招手,彷佛要偷偷说什么秘密。我稍微弯曲膝盖,她也悄悄地在耳边对我说:「还好有那封简讯。」真的!幸运会在何时降临,真教人捉摸不定。春季限定草莓塔一直都装在盒子里,所以我也不清楚它到底与一般草莓塔有何不同。小佐内同学手里叠着两个盒子,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我问她春季限定的日期,她说:「每年都不一样,我也不清楚,每一次都是当年独一无二的味道&&好期待喔&&」我不禁反问自己,最近,或者应该说打出娘胎,我脸上出现过这么期待的表情吗?小佐内同学像在收藏宝物似的,把两个盒子摆进脚踏车篮子里,只是草莓塔怎么摆都会倾斜,实在没办法,回程时只好尽量骑稳一点了。大楼的一楼除了「爱丽丝」外,还有一家便利商店。看到便利商店,小佐内同学说要去买牛奶,我也跟着去了。不过和某人不同,我不喜欢紧紧跟在别人背后,于是立刻往杂志区走去。便利商店和蛋糕店差很多,里面挤满了人,主要是水上高中的学生,收银机前也有几个人在排队。看来就算只是买瓶牛奶,也会花上不少时间。便利商店的杂志区,没有我感兴趣的杂志,我只好随手抓了本漫画杂志。看到漫画我就想起健吾说的话,突然又在意了起来。恩,反正明天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了。店里的广播播放着流行歌曲。我随意翻翻漫画,但不是我看得快,而是我没在看,只是随便翻弄着纸页。这时我注意到外头有吵吵闹闹的声音,抬起头,我隔着玻璃看到面前大约聚集了五个人,全都穿着水上高中的西装制服&&恩,应该不是什么好学生,要小心点才是上策。我开始留意他们的举动,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群人之中只有一个男的感觉比较温文儒雅,虽然算不上是个美男子,不过长相还不差,身材也满修长的,还戴着小镜片的眼镜。只见那名男子发号施令道:「好,差不多该走了吧?」哦,原来要走啦?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才这么一想,集团中的两个人站了出来,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他们似乎没注意到便利商店中的我就在他们前方,或者是因为我正装着在看漫画的模样,所以他们没发现我其实在听他们说话。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贯彻了「不良少年」的打扮,制服穿得乱七八糟,眼神飘忽不定,总觉得他在这个集团中的地位应该很低。另一个人有点胖,胡子随意乱长而没有刮。乱穿制服的那个在和胖一点的那个说话,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狡辩&「不好意思喔,学长,我不能去。」「啥?」胖子皱起眉。「什么叫你不能去?不是叫你把时间空出来吗?」「不是,我是有空,可是没有交通工具。」「交通工具?你的脚踏车哩?你不是回家去牵车吗?」地位低的那一个只是反复扭着脖子,一脸抱歉地说:「被偷了。」「你白痴啊?」真可怜&&但没有脚踏车的话,应该可以像我和小佐内同学来这里的方式一样,与其它人共乘一台吧?胖子转过头去面向集团中的另外三人,这回是嗓门大到不用竖起耳朵都听得见。「学长!坂上说他的脚踏车被偷了。」温柔男冷冷地看向名叫坂上的家伙。坂上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看向任何人,只是呆望着前方。「坂上。」「有&&有!」「自己的交通工具自己想办法。你知道地方吧?十分钟内跟上。」哦,就说两人共乘不就好了吗?不过可能他们不想替丢人现眼的学弟擦屁股吧?最后,那群人有的骑脚踏车,有的坐上50C.C.的小绵羊,有的跨上一般重型机车,留下坂上离去。坂上垂头丧气,踹了踹柏油路面后,便小跑步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感觉到后头有人,转过头的同时我便开口问:「牛奶买到了吗?小佐内同学。」在我身后的确实是小佐内同学,她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总是得换我吓吓她吧?小佐内同学没有开口,只秀了秀装有牛奶盒的塑胶袋。「那我们走吧!」小佐内轻轻点头,嘴里一边哼着奇怪的「草莓塔之歌」,一边准备走出便利商店。就在这时候&&金属银的脚踏车硬生生地穿过我们面前。前面的篮子里,有两个白色的瓦楞纸扁盒。不晓得先发现状况的是我还是小佐内同学,总之,小佐内同学杏眼圆睁、嘴巴微张地僵在原地,吓得动弹不得。我可以确定,率先展开行动的人是我。我连忙冲出去大喊:「小偷!」可是那个人,也就是坂上,头也没回地全力踩着脚踏板,一步步加速,一下子就消失在转角处,我们即使想追也没办法。仔细一看,被踢坏的锁正躺在停车场地上。不会吧?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车&&我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向便利商店门口方向,有几个听到我大叫而出来看热闹的路人,另外还有手上提着装有牛奶的塑胶袋、张着嘴、眼神空洞、全身一动也不动的小佐内同学。2我不知道哪件事对小佐内同学的打击比较大,是脚踏车被偷?还是没吃到春季限定草莓塔?脚踏车不见了还能再买,但草莓塔可是今年春天才有的限定商品啊!话说回来,两个草莓塔花不了三千日圆,但脚踏车至少也要三倍以上的价钱才买得到。怅然若失的小佐内同学似乎全身都没了力气,途中,牛奶袋子还掉了好几次。不管我怎么叫她或安慰她,她都没反应。隔天,我在每堂下课休息时间都传邮件给小佐内同学,但她还是完全没有回我。是不是就这样别理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呢?放学时刻,我马上就收到了简讯。「跟你约了,现在过去找你。」看到寄件人是健吾,我这才想起自己和健吾有约。唉,小佐内同学的事情暂且先摆一边吧!再怎么说,她应该不至于为了草莓塔与脚踏车而做傻事啦!我调整好心情等待健吾,收到简讯后我只等了两、三分钟,健吾就出现了。他手里拿着大学笔记本,我还以为里头有他提过的画,但看来似乎不是。「所以我们要去哪里?说到画,要去美术教室吗?」「没错。」我原先还想应该要带我常用的白色活页纸去做点笔记,不过,既然健吾有带笔记本,那就交给他吧!一年级的教室集中在北栋四楼,美术教室则位在南栋四楼。连结两栋校舍的走廊只有两层,因此必须先下到三楼,从连接走廊通往南栋才行。「不过说起来还真怪啊,」我们悠闲地走下楼梯时,我开口说道:「你连印象派这个词都不晓得,竟然会和绘画扯上关系?」「谁说我不知道啊?那个名词我当然知道啊!我也知道哪类画作称为印象派呀&&只是对我来说那些都是画得乱七八糟的啦!」「所以呢?到底是什么事?」「我最近在做文艺类社团的报导,上次访问过美术社的社员,那时听他们提起过那件事。要是事情发展越来越有意思,我打算写大篇幅的报导。」我歪着头说:「报导?刊在哪?」健吾原本有点不耐烦,看着我,又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也对,我没告诉过你吧?我是校报社的,负责在校内报纸上介绍社团。」啊?校报社?一听到报纸,我就会联想到记者,而记者给我一种博学多闻、求知欲强的印象。看着健吾,我总觉得他实在不太像那种人。「干嘛?你那什么脸啊?」「&&哦,没事。」恩,反正校报社社员又不等于记者,再说,记者等于求知欲旺盛,也是我个人主观的想象。但我还是说不出口。「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负责采访美术社?学校应该有剑道社或柔道社吧?」健吾点点头说:「那些社团也是我负责,不过美术社是学姊拜托的,因为我和她有点交情,拒绝不了。」原来是分配到的啊?既然有交情,健吾当然无法拒绝嘛!我们来到美术教室门前。走廊的墙壁上挂着绿色毛毡布告栏,上面妆点了几幅画,果然很有美术社的感觉。描绘在画布上的绘画,无法贴在布告栏上,就框在画框里。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健吾已经把门打开了。「大家好。」他一派轻松地打招呼,走进教室。既然是美术社,照我的想象,应该会有一群青春洋溢的社员坐在画布前,围绕中央的雕像等等物品,专注写生。果然,和我想象的相差不远,虽然社员人数没有多到足以围坐,但社办里陈列的写生物品也是各式各样,没有统一。「胜部学姊,我来了。」名叫胜部的女学生并没有在画布前作画,而是在看书。这个女生有张圆脸,五宫中规中矩的,没有「艺术」二字所显现出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从胸前的徽章看得出来她是三年级。对方一看到健吾,表情就缓和了下来说:「等你很久了。你后面那位也是校报社的吗?」「不是,他是我朋友。我这个人和艺术没什么缘分,所以找个帮手来。」这下子,与艺术无缘的信众由一人变成两人,而我们究竟能做什么呢?接下来事情的进展令我有些期待。既然他需要的不是我的艺术眼光,而是我的聪明才智,那我或许能够帮上忙。胜部学姊悄悄环顾美术教室一周,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动作,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看来没人能够不为所动地继续摇画笔。胜部学姊招招手,要我们到面对中庭的窗户边,她大概认为在那个地方说明才不会影响到其它人。随意招呼我们坐下后,她要我们稍等一下,人便消失在休息室里。胜部学姊马上就又回到我们面前,还带来了两张纸。我原以为那两张纸大概有海报大小,不过实际看来应该还要再小些。「这就是问题所在吗?」我问。健吾点点头说:「就是这个。」胜部学姊将其中一张纸盖在身旁的桌上,另一张摊开在我们面前。「&&喔!」我不禁叹息。如果是感动的叹息,也不乏是个很棒的人生体验,可是这声叹息却不是如此。那张,的确是画。不是文字,也不是记号,但只能称作是一幅画。整个画面覆盖了广告颜料,画里是恬静的田园景色,灿烂耀眼的阳光普照原野,原野另一头是层层叠叠的山;画面中央有成马和幼马一同奔跑,山边有农家,还有小小的田圃、疏林。题材上我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特别的是这幅画的上色方式。画面上的广告颜料不晓得厚厚地涂上了几层,让人完全看不出铅笔线条。再加上完全没有浓淡、明暗、强弱;山,总之就是绿色;原野,就是一整片翡翠色;天空是整个浅蓝。要说作者偷懒,才会这样子上色,但是这种彻底平涂的方式,事实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再仔细看,还有很古怪的地方。马与原野、原野与山、农家与田圃,每个东西、每个东西都区隔得很清楚。具体说来,这些东西都以轮廓线方式描绘。老实说,如果让我用一句话坦白说出对这幅画的第一印象,我可能会说:「这是啥鬼东西呀?」要说它到底属于水彩画、油画、广告颜料画或水墨画的哪种嘛,我想最接近的应该是&&「怎样?常悟朗。」健吾问我。我不小心说出了实话:「好像赛璐珞画(动画成型前,在胶片上打的底稿)。」我听见胜部学姊小声笑了出来。「什么赛璐珞画,根本就是儿童着色本的图案。」摸了摸背面,这好像不是专用画布,而是肯特纸(英国肯特郡制造的图画用纸张,成分为化学原料糅合棉,质厚又硬,也用来做名片或月历等)。这大小是一般常见的B5尺寸,但B5的肯特纸外面买不到,必须自己裁。「这是美术社社员的作品吗?」「是呀!」「这&&算画得好吗?」「看也看得出来吧!」就是看不出来,我才发问嘛!我换个问题继续问:「这里面是不是隐藏了什么我们不了解的艺术性意涵呢?」健吾把手摆在我的肩上说:「问对了,常悟朗。」「&&」也就是说&&「你要我来解出,这幅画里蕴含的艺术性,是吗?」「也可以这么说。我完全不懂画,只能简单分辨它是不是好画罢了。」「对不起,健吾,我待会儿和小佐内同学还有约耶!」「等等,你不是说可以先听听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正要起身离座,健吾摆在我肩上的手却加重了力气,强迫我坐回位子里。只见胜部学姊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健吾说:「画这幅画的人,听说已在前年毕业。这幅画在这里已经两年了。」「哦!」我兴趣缺缺地随便回应。「原本那个人&&胜部学姊,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听到健吾的问题,胜部学姊点了一下头说:「前阵子我和堂岛说过这件事情,画这幅画的人名叫大滨,擅长的是油画。」「油画?他画的油画也是这种感觉吗?」「完全不是。他是高桥由一(日本明治初期西画家)的画迷,所以作品也大多是高桥由一的风格,将来还希望能参加全日本美术展呢!」高桥由一,就是画那个「鲑鱼」还是「鳝鱼」的作者。看吧!要我这种程度的人来解画谜,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大滨学长专攻的是油画,公开表示要参加全日本美术展,这意味着他属于正统派画风。由此判断,无论谁都只会觉得这幅画是在开玩笑罢了,不该是什么值得好好收藏两年的东西吧?或许是我的表情泄露了想法,胜部学姊完全看穿我在想什么地说:「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们要保管这幅画两年,对吧?」没办法,我只好点头。「恩。」「这是有原因的,我也没仔细告诉堂岛。」健吾悄悄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有什么内情吗?」他翻开带来的大学笔记本,从口袋中拿出原子笔说:「之后社团学长姊应该会追问我,所以我姑且做个笔记。对不起,我写字不是很快,请你说慢一点。」「你要做笔记?」胜部学姊惊叫出声。校报社的人把谈话内容写成笔记,等于是访问了嘛!怪不得毫无心理准备的胜部学姊会这么惊讶了。虽然不是在录音,学姊却清清喉咙,思考着该从哪里开始说。沉默了一阵子后,她才开口说:「也对,还是必须从头开始说起。故事稍微有点长,很抱歉喔!」说完以上开场白,她开始说起故事。「大滨学长在三年级的暑假画了这幅画,当时高三学长姊应该都已经退社了,所以大概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是偶然看到他正在画这幅画,才会知道的。刚看到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不可能是大滨学长的画吧?不过就算再怎么喜欢绘画,也没必要每次画画都要坚持理念,所以我认为这是大滨学长一时心血来潮的作品。」「结果不是吗?」「大滨学长是认真起来超认真的人,有时靠近他,甚至会觉得他很恐怖。当然,他多半很温和,总是笑脸迎人。于是我忍不住问他,那是乱画的吗?他却笑着告诉我说,这是全世界最高尚的图画。」高尚?我不禁望着那幅像是儿童着色本的画作,却没有感受到名作的光辉。「他说,这幅画太高尚了,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不断强调『高尚』二字,可是说话的样子又像在拚命忍住笑,所以我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呀!所以我问他:『你是认真的吗?』」胜部学姊停下来等健吾写完,接着又继续说:「结果他回答说:『我发誓我是认真的。』然后过了几天,画完成之后,大滨学长就把画托付给我,说时候到了会来拿,在那之前先摆在我这里。之后我们没什么机会碰面,他就毕业了。」这时候我插话:「然后就这样过了两年吗?」胜部学姊轻轻点点头说:「明年我也要毕业了,这画总要处理一下。我原本想和学长联络看看,谁知道他好像搬家了,联络不上他。」「既然这样,就由船中美术社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不就得了?」我半开玩笑地说。胜部学姊毫不犹豫的摇头说:「老实说,这太占空间了。」「哦!」真没想到她会下这么直截了当的结论。胜部学姊讲话的速度快了起来:「一来我们社团没有其它用纸画的绘画,所以保管起来很费事;二来既然是学长托付的东西,也不好随便处理。再说,如果这画真有什么特别意义的话,学长他不来拿,帮他保管是无所谓,问题是如果这真的只是随手涂鸦,那我就真的很想把它丢了。」学姊温柔的圆脸,说出合情合理的想法。已经代为保管两年了,却没有任何联络,就算把画丢了,大滨学长应该也没资格说什么吧?是我的话早就丢了。话虽如此,我也相当明白胜部学姊为什么这么犹豫,万一之后惹出什么麻烦又牵扯个没完,可就伤脑筋了。再说,如果那画真是某种艺术上的实验的话&&唉,想到就头痛。对了,胜部学姊拿出来的画,不是有两幅吗?「另外一幅也是类似感觉的作品吗?」除了摊在我眼前的这一幅,另一幅则盖在桌上。听我这么一问,胜部学姊立刻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还在想,是不是我漏听了什么,结果一旁的健吾立刻开口:「我没跟他说过喔!」「这样啊,所以你才不知道这画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吧!」我只是觉得画很怪而已,倒不至于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感觉。既然第一幅画是那个样子,第二幅画再怎么糟糕,应该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吧?我是这么想啦,但是&&「这是&&」翻到正面的第二幅画,我一看就立刻明白为什么学姊会感觉不可思议了。田园风景、太阳、原野那头的层叠山丘、马匹、农家、田圃、疏林。第二幅画和第一幅画一模一样。3离开美术教室,关上门,健吾立刻开口:「你觉得如何?很诡异吧?」「是呀!如果是影印或电脑动画也就算了,手绘两幅相同的图画,这实在是&&」画出这种东西一定特别辛苦。单纯就所下的工夫来看,不过是多花一倍的时间与体力,然而描绘相同的东西会有白费力气的感觉,这种心情也会让实际作画的时候更加艰难。「两幅画乍看之下好像相同,其实有好几个地方不太一样。」「有吗?我没注意到。」「仔细看就会发现了。据我推测,会不会是因为那幅作品汇集了众多灵感,为了预防万一,避免其中一幅弄脏或破损,所以多画一幅留底?」「怎样的灵感?」「我就是希望你找出答案。」老实说,我很感谢健吾对我的期待,可是这毕竟不是我了解的领域。思考之后能得到答案,大部分是依据经验,或者某些破解模式。但灵感这种东西,譬如斜摆,图形就会改变,或者水平观赏,就能看出立体效果,诸如此类增添作品乐趣的手段有千百种,然而这些手段也算不上有什么新意。「那是什么?」「你看看吧!」健吾从学生服口袋拿出影印资料。那是访问完后,胜部学姊交给健吾的东西。「这是前年校报的影本,上面有大滨学长的访问,好像是纪念当时他人选全县的展览会。我想这应该可以用在我的采访内容上。」「哦,胜部学姊居然会留着这种报导啊?」「因为这篇报导背面是六月的球类大赛消息。胜部学姊也有参与,上面还有她大大的照片。」「原来如此。话说回来,为什么校报社的人却要跟其它社团的人拿旧报纸呢?」这还用说吗?健吾轻轻举起双手说:「当时胜部学姊说隔天就会给我影本,而我们自己光是从社办里找出两年前的资料,就花了三天!」该好好整理了吧?走过穿廊,从南栋进入北栋。「然后呢?你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灵光乍现?」「抱歉,我没办法满足你的期待。」我摇摇头,健吾却露出意外的表情,看着我的脸。「你是在承认你也不知道吗?」「我不是已经这么说了吗?」「还真坦白呀!」这样不好吗?只是健吾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不满。话说回来,我也不总是这么坦率,这一点我锻链得还不够。摆在我眼前的资料如果不看一看,总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我向健吾伸出手。「恩?干嘛?」「刚刚的影本,让我看看。」「这个喔?拿去吧!」健吾再度拿出影本瞄了一眼,便把它递给我。「谢啦!我现在看。」内容不是太长,边走边看,应该可以看完。&&恭喜您获得县美术展奖励赏。大滨:谢谢。&&其实我还没看过您得奖的作品,请问那是怎样的一幅画?大滨:那是二十号油画。我过去的作品多走红色基调,这次大多使用接近天空蓝的蓝色,所以整幅画感觉很明亮。&&所谓二十号是指?大滨:简单说,就是一般常见的大小。&&上头画了什么?大滨:水果,不走什么特别的主题。&&您之前的作品也大多是画水果吗?大滨:基本上我还在磨练技术的阶段,总觉得自己好像从入学以来,都在画同样的东西。啊,对了,我也常画鱼。&&鱼?在美术教室里画吗?大滨:不是,是在家里。在美术教室画的话,会传出腥臭味吧?(笑)&&说得也是(笑)。话说回来,油画总是给我相当高尚的印象,您为什么会开始学油画?大滨:我一点也不觉得油画高尚,所以没想太多就开始画了。原本觉得好玩,当成恶作剧涂鸦,但一直到现在,其实我在心态上还走没有太大的改变。&&所以您经常恶作剧涂鸦罗?大滨:这个嘛&&我不懂什么叫作高尚。如果高尚与低俗相比,数量多的就是低俗,那么两者的差别,就只是在数量上了,不走吗?&&原来如此。大滨:抱歉,突然说出奇怪的话。&差不多到了该决定升学与否的时期,您今后的目标确定了吗?大滨:不论去哪里,我想都走画画吧!不过我还没确定是要工作还是升学。&&您的家人应该也相当期盼您在绘画上的发展吧?大滨&这个嘛(笑)&&我有个年纪大我很多的哥哥,他常常来家里玩。喜欢我的画的人,大概就只有我哥哥和他的小孩而已。&&谢谢您今天接受访问。大滨:谢谢。恩。我陷入沉默。「如何?想出什么了吗?」我摇摇头,将影本还给健吾。临走前,健吾对我说:「连你也解不出来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唉,话说回来,可以报导的题材也不是只有这件事啦!」我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罪恶感。刚刚那张影本是很好的证据,这个案子靠这个报导就能解开了&&这番话涌上喉咙,就快脱口而出了。但我还是把话硬吞下去。卖弄小聪明绝对不是件好事&&这点我清楚得很。我虽然之前认为,要不要借他脑袋,要等我听过整件事情后再说,但是,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想要做个乖乖牌、不惹是生非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他的请求。我回到自己的教室。我的座位上坐了个人,是小佐内同学。是我想太多了吗?她的样子看来怎么有点憔悴?小佐内同学无力地说:「你回来啦?」听到她这句话,我立刻反射性地回答:「我回来了。」我的椅子被占据了,我只好随便坐在某张桌子上说:「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到你走出美术教室,所以我想你应该就要回来这里了。」「你看到我?」「从我教室看得到。」原来如此。俯瞰船中,两栋主校舍呈倒Z字形,一横杠往右边延伸,另一横杠往左边。听到小佐内同学的话,我的脑袋中浮现校舍的鸟瞰图。小佐内同学的教室的确位在美术教室正对面,她应该是越过中庭,看到我和他们在美术教室里吧?我接受了这点后,她继续说:「真是幅奇怪的画呢!」「连那里都看得见吗?」我不禁说话变得有点大声。小佐内同学从裙子口袋里拿出手心大小的望远镜给我看。原来这样就看得到那幅画了,只不过我不懂她干嘛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看起来是一幅写生。」是呀!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思考了一下,舔舔嘴唇、小心地说:「是『看起来』而已啦!」「哦,我刚才是这样说呀!怎么了吗?」怎么可能是写生?不过小佐内同学大概不明白我苦笑的意思,只见她露出亲切的笑容,继续说下去:「然后,我在这里等你,是想跟你道歉。你一直安慰我,我却没有理你。」「哦,你是说那个啊?」我夸张地挥了挥手说:「我没有放在心上啦!」小佐内同学轻轻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大了。「那堂岛同学找你谈什么?」恩&&我不禁面有难色。小佐内同学看穿了我的心情,立刻担心地说:「你不想说的话就别说吧!无所谓啦,是我自己的神经太大条了。」我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实际上那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我大致讲了讲两幅画的事、胜部学姊过去发生的事情、大滨学长所说的话。不只是为了让小佐内同学放心,我自己也满想说出来的。小佐内同学刚刚虽然距离颇远,但还是看到了那两幅画,所以她很快就进入状况了。「恩,总之健吾最后好像决定去找其它报导主题了。」我以这句话作结。但是,就像待在小佐内同学身旁的我,多少了解她的喜好与言行举止一样,小佐内同学和我在一起也一段时间了,某种程度上也能看穿我的心思。她大概以为我在生气,所以抬头看着我,露出无辜的表情说:「你不帮他吗?」「我又不懂画。」「你不是就快找到答案了吗?」果然不能小看她。不过我也还没真正找到答案。「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可能是我的错觉,不过我总觉得你有点浮躁。」我一脸无奈地说:「恩,是有点啦!虽然还有点雾里看花,但我已经找到破解模式了。问题是,你也知道,当侦探完全不是小市民该做的事,所以这件事还是装作不知情最好。」「你觉得好那还无所谓&&」她小声地说,又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再度缓缓问我:「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被她这么一问&&我其实没特别当健吾是朋友,谜题也还没解开,可是他却相信我、拜托我。如果我就这么直接抽手不管,总觉得好像&&「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我也有同感。」我们两个都不太来人情这一套,但也不冷血。除了基于礼貌而与别人保持距离外,冷淡与冷漠都不是身为小市民该有的行为。问题是,该如何着手解决呢?「假设我破解了,还得跟大家说明,满麻烦的&&我不想解释那么多。」「恩,我知道。」有没有其它什么好方法哩?能够顺利解决问题,又用不着我出面的方法。话说回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啊?除非有一个人理解力够,又能让我毫无顾虑地说出我的推理,那也许我就可以委托那个人&&而我眼前就有一位。就是你啦!小佐内同学。「咦?我吗?」光看眼神就明白我要说什么,真是厉害!问题是,事实上办不到。要伯生的小佐内同学配合我的人情,这未免太过分了。如果只是道义问题也就算了,但其中还掺杂着我个人的兴趣,这就更过分了。说得明白点,推理本身就违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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