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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石 : 为什么日本人不如中国人自信? _ 腾讯 ? 大家
张石,资深媒体人,著有《川端康成与东方古典》、《寒山与日本文化》、《东京伤逝》、《孙中山与大月薰:一段鲜为人知的浪漫》等,译著有《铃木大拙说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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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日本人不如中国人自信?
国立青少年教育振兴机构(东京)月,对中国、日本、韩国、美国4个国家的7761高中生进行了意识调查,今年8月28日发表了调查结果。这个结果显示,认为“自己是不行的人”的比例,日本最高,为72.5%;中国为56.4%;美国为45.1%;韩国为35.2%。而在回答“自己是否有普通的能力”这一提问时,回答“有”的中国和美国学生都超过9成,韩国为67.8%,日本停留了在55.7%。这种调查进行过不只一次,每次调查的结果都差不多,而且这可能不仅是高中生的问题,如果调查成人,结果也会差不多。为什么日本学生没有中国学生有自信呢?这当然与社会环境和教育等都有关系,但是我认为最主要是由于文化的不同。【讨厌“一枝独秀”的日本人】日本人不喜欢在集团中“一枝独秀”的人,在学校里,学习成绩特别突出,往往会成为被人欺负的对象,人们不认可一个人的成功的主要原因是本人有才能,而是认为这是集团“共同协助”的结果,甚至在国际赛场上的世界冠军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如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许多国家的选手都获得了金牌。他们在夺冠军后,面对记者谈自己的感想时内容各异,侧重点也有所不同,但是日本选手的侧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感谢”,对所有的一切都感谢,感谢教练,感谢家庭,感谢声援的观众,感谢冥冥上苍……夺得两块金牌的“蛙王”北岛康介下场第一句话就是“感谢”。他说,没有周围的人支持培养他的人们,他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获得70公斤级女子柔道奥运会两连霸的上野雅惠得金后说,因为有各种各样支持我的人,我才有今天,我觉的这是奖励给那些支持我的人们的金牌,我要向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获得63公斤级女子柔道奥运会两连霸的谷本步实夺金后,满眼含着热泪望着会场声援她的观众说,我只有无尽的感谢。获得男子66公斤级柔道金牌的内柴正人得金后说: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从冠军致谢的小细节,可以看到日本文化的一个特征。日本是个强调集团性的社会,而从文化心理上来说,日本人并不认为人是世界的主体,也不认为个人是集团的主体。他们认为,人应该是世界与自然的补充,而个人应是集团的补充。这在日本是一种常识,没有这种常识的人,在日本是难以成功的。日本在选拔人才时,能力是次要的,首先要看你有没有进入日本集团的人必须具有的常识。在一本书中,读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日本大学毕业生参加某公司的就职考试,题目很奇怪也很简单,只是要用毛笔在一张书法用纸上写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应试者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都什么时代了?还考这种玩艺?同时他也后悔自己平时没好好练习毛笔字。他垂头丧气地拿起了毛笔,并把书法用纸拉了过来,这时他感到这张纸有一面很光滑,而另一面却有些粗糙,于是他把纸翻到了光滑的一面,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拙劣的字体。他很羡慕和他一起参加考试的一位同窗,这个同窗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书法俱乐部,写得一手好字。这个应试者想:我的同窗肯定是考上了,而我是彻底完蛋了。可是,考试的结果完全和他预想的相反,那个写得一手好书法的同窗落了选,而他这个对书法一窍不通的人却合格了。原来这个考试并不是以书法写得好坏作录取的标准,而是故意把书法用纸反过来放,试验考生是否能够注意这个细微的常识。 如果谁没注意到这一点,就要落选。看到这里我想起了中国的一段故事,这段故事记载在《庄子?外篇?田子方》中,讲的是宋元君要选画师,于是来了许多画家,他们恭恭敬敬向宋元君施礼并恭恭敬敬站立在一旁濡笔调墨,还有约一半的画家站在外面等候召见。有一个画家来晚了,但他非常安详,也不急着往上挤。向宋元君施礼后,他也不站在那里等待,而是马上回到了住所。宋元君觉得很有意思,就派人去看他,只见他袒胸露背叉着脚坐在那里。宋元君说:行啊,他才是真正的画师。这两个故事在内容上体现了非常不同的文化性格。前面那一个日本的故事,追求的是“同”,也就是要看应试者是否有常识,是否能在细微处和人们保持一致。也许,对一个会写书法的人来说,粗糙的一面能写出更漂亮的字,但字写得再好,只是你个人的事,你要来公司里工作,就要看你在极细微处能否遵守大家的原则,并且还要看你能否意识到这些极细微的原则。只有能够意识到并遵守这些原则,才能在集团中精诚且精密地相互合作。而后面的一个中国的故事,追求的是“异”,也就是要挑选的画师必须与众不同,别的画家都在那里衣冠楚楚,垂手站立,只有后来的那个画家受揖不立尔后又袒胸露背。宋元君认为只有这样狷介不羁,充满个性的人才能完成“弘大而辟,深闳而肆”的“神似而不形似”的绘画艺术。中国在古代时就曾为行为怪诞的反常识的天才们留有一定的空间,从魏晋以来,狷介不羁、放浪形骸还被誉为一种文人名士的美德。李白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天才,他经常高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没有科举的“学历”,但还是被唐玄宗低声下气地请入了宫中尊为翰林,即使他在宫中喝醉了酒,“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让太师研墨,让大太监脱鞋,闹得太不像样子了,唐玄宗也只是“赐金放还”而已。其实中、日的这种文化的不同从古到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日本人推崇恭谦委曲,严格遵守既成的方式与原则,一个缺少完整常识训练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才,都将遭到无情的排斥,因此在日本,一个才能平平,却能做好每个常识性的细节的人的成功率要比一个狷介的天才高得多。我曾遇到过一个日本人,个性盎然,行为怪诞,他在日本发展得很不顺利,到了欧洲和美国,成了世界级的画家和哲学家。他说他如果在日本发展,在任何场合都会遭到放逐。 不了解日本文化的这种特征,就是感到不习惯甚至发生文化的冲突。2009年,日本的《朝日新闻》报道说:中国女漫画家丁冰在当年1月应角川集团holdings的邀请来到日本研修。而她遇到的难题是:与中国集中描写主人公的漫画风格不同,日本漫画将所有登场人物全部进行细致描写。角川书店的编辑吉田纱织说,“虽然她在中国很有名,但是在日本还是新人”,不仅故事情节,对于所有的登场人物、背景的描绘方法,她都对丁冰进行细心指导。丁冰说,“感觉此前只爱一个人,现在必须同时爱10个人。”这也可以说是日本的“集团文化”的一种表现。【成功必须有“师”】在日本也不乏成功者,甚至得诺贝尔奖的人也在亚洲最多,但是在日本,要想成功必须要有“师”,当然中国的一些学艺也是这样,但是日本的“师”的意义和中国完全不同。在中国,我们很少听说哪个作家是同为作家的老师教出来的,但是在日本则不同,作家也讲师弟相传,如芥川龙之介拜夏目漱石为师;川端康成拜菊池宽为师;三岛由纪夫又拜川端康成为师。在诗的领域更是如此,在江户俳坛,不入师门的人很难成为被世人承认的俳谐师,人们都知道著名俳句诗人芭蕉有十个弟子,被称为“蕉门十哲”,而在中国,很难说李白、杜甫是哪个师父教出来,就是有的诗人对前辈客气客气,称前辈是“老师”,在实质的创作中,中国文学中也没有“师弟相传”的传统,文学是最具个性的,没有完全定型化的,可以代代相传的技艺,对别人的模仿只是拾人牙慧,不会得到创作的真髓。在宗教的领域也是如此,中日虽然都有佛教信仰,但是教团的构成方式和教学宗旨很不相同。日本宗教中有“五山十刹”制度,是指在日本全国禅寺中选出5个规模最大的寺院,然后在它们下面再选10所禅院。这种制度也是仿照中国。中国南宋建都临安后,依据古印度五精舍十塔之制,在江南禅宗聚集地确定了“五山十刹”。镰仓时代以后,“五山十刹”制度被日本所吸收。规定了镰仓的“五山”和京都“五山”。在日本的五山世界中,有强烈的“师弟相传”的意识和传统。分成黄龙派、大慧派、古林派、圣一派、梦窗派、大应派、大觉派等等,学僧一旦从师某派禅师,今后出徒后即使转籍其他寺庙,其寺庙要属于同一派系为大原则,要不然就会被看成异端。如五山僧中严圆月,在留学元朝时深受中国禅学精神和教团内自由求法气氛的影响,毅然从曹洞宗转向临济宗,为此他受到了来自他所在日本禅宗教派的迫害,险些被暗杀。同时在日本禅宗中,墨守“师弟相传”的传统,对老师的教义僵硬而闭锁地传承的倾向比较明显,但是中国的禅宗教派中向其他教派的移籍则很自由,禅师们也不要求弟子墨守自己的教导。如曹洞宗开山之祖洞山良价,虽终归宗于云岩昙晟门下,但他并不拘泥于一家,而是广采博学。他曾先后向五搅槟Α⒛先赵浮砩搅橛印⒃蒲谊缄傻任恃А>荨毒暗麓坡肌芳窃兀幸淮嗡蒲疑枵桑仕骸昂蜕谐跫先⒓,为什么与云岩设斋。”师曰:“我不重先师道德,亦不为佛法,只重不为我说破。”又因他设忌斋,学僧问:“和尚为先师设斋,还肯先师也无。”师曰:“半肯半不肯。”曰:“为什么不全肯。”师曰:“若全肯即辜负先师也。”洞山禅师在这里主要是说∶我既不会全部重复一个老师的说法,也不会拘泥佛法字面的意思,只重那不可言说,得意忘言的“不可说破之法”。对于老师的说法,我一半首肯,一半不首肯。全部首肯老师之法就是对老师的背叛。在中国,禅宗再兴之祖马祖禅师以后的百丈、南泉、临济禅师也都强调:不能把老师的话背个滚瓜烂熟并当做金科玉律。这个例子也可以说明:在中国,成功与否主要靠个人的努力,而在日本主要要看你属于什么集团,比如说一个地方大学毕业的学生,不管你有多大的才能,在就职的时候肯定会败给一个东京大学毕业的竞争对手。顺便提一句,日本确实有很多得诺贝尔奖的人,但是18位在自然科学领域受奖的人中,有12位有海外留学或工作的经验,其中有些人是在海外完成的受奖成果,这一现象也是发人深省的。2014年,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日裔教授中村修二教授和两名日本科学家一起因研发出蓝光LED获得诺贝尔物理学获,中村修二是因为原来供职的日本公司对个人发明的轻视及报酬的低微不满,才赴美国供职,而在他离开日本后的几年里,一直和原供职公司因蓝光LED的发明处于尖锐的专利纠纷中,为此中村修二猛烈抨击日本对待个人发明的方式,并对其称之为“失败的日本教育体系”进行了猛烈的批评。他说:在美国,会为在某个领域有才能的学生优先开辟道路,而日本,优待所有的科目都行的“优等生”,没有让突出的才能的得以发展的系统,看到美国宽松的教育环境,他对日本很有危机感。【日本的集体主义的长处与弱点】中日文化性格的不同也可以从文化人类学上找到根据。日本的文化是“稻作文化”,“稻作文化”的特征决定了古代日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水田作业需要治水,建立井堰水路和庞大的蓄水池,只有集团甚至较大的集团才能完成一个生产过程。而同样以农耕文化为基础的中国大陆主要是依靠天水作业的旱田(尤其是处于文化中心地位的北方),和“稻作”相比,旱田劳动可以在较小的集团内,甚至个人范围内较独立地完成全部生产过程,它不像“稻作”那样对集团有强大的依赖性。因此,日本的集团功能,远比中国的集团功能大,因此也远比中国牢固。从古代的政治制度中,也能看到这种特征。中国的科举制度从隋文帝开皇18年(598年)开始实行,此后,科举制度成了中国封建社会中、后期的官僚主义的体制重要的组成部分,对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对个人主义文化的形成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科举制度是世界上最早的“在才能面前人人平等”的取仕选材制度,它使无数优秀青年走出贫寒的草庐柴门,走上了仕君辅政,兴邦治国的道路。而日本在接受中国古代诸种制度的时候,排除了科举制度。日本的官位制,虽然借鉴了中国古代官僚体制,但在发展过程中却体现了不同于中国的特征。603年(推古天皇11年),日本实行“冠位十二阶”制,此后经过数次的变迁,在701年(大宝元年)成立的《大宝令》和在718年(养老2年)成立的《养老令》中,废除了“冠位制”,采用品位制,将官职分为一品到四品的“亲王位”和“正一位”到“少初位下”的30级官职,并将属民分为高级贵族、中级贵族、下级贵族和不能成为官人的庶民4个等级。在官位制中,把三位以上称为“贵”,五位以上称为“通贵”,“贵”级别的官位,只能由高级贵族担当,“通贵”则由中级贵族担当,下级官人无论怎样努力最高只能任六位以下的官职,庶民是不能任官的,而“通贵”以上的官职,基本上世袭。可以说,中日两种文化的“遗传因子”内化为一种文化心理,在形成中国的“个人主义”文化和日本的“集团主义”文化过程中一直潜移默化地发挥着作用。日本的群体文化的特征,使日本的文化具有非常强韧和高效率的特点。这种具有高度协调性的群体性,正是日本人一旦结成群体,就会显现出强大力量的秘密。特别是尊重“序列”的“纵式社会”的构成方式,使日本的集团具有分工明确,职责清晰,集团中的个人严守本分,不僭越,不争论,尽职尽责,行动起来少有个性的龃龉和摩擦,迅速、准确、高效率地遂行集团目标的特点,但是这种集团文化也有其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独立的个人难以确立,自我认知不足,个人能力难以充分发挥,这些也都表现在了我们在文章开头提到的调查中,同时,这种文化心理,也使日本社会中的个人过于依赖群体,甚至认为贬低自己,得到集团的认同才有安全感,这也极大地削弱了个人的创造性和担负重大责任的勇气。日本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在他的著作《小泽主义》中指出:美国的观光胜地大峡谷的断崖深1200米,如果从断崖上掉下去肯定摔死,但是美国在大峡谷的断崖上没有设栅栏,也没有提示危险的牌子等,更没有广播提醒人们注意,而且每年都会有几名不幸的游客从那上面摔下去丧生,但是美国仍没有设栅栏,要是在日本,只要有一个人摔下去,日本媒体就会甚嚣尘上地指责管理公园的公共机构,致使风光明媚的胜地围上刹风景的栅栏,树起写着血红的“警告”字样的牌子。这里明显表现出日本与美国的不同,日本就是在休假和娱乐这样十分私人的行动中,也谋求“上面的保护”,如果出了事故,就会反射性地指责“政府干吗了?”;而在美国基本上是“自己的安全由自己来负责任”,当然,当自己能力无法保护自己时政府会介入,但是基本上是“自我管理”。而日本人往往这种过于依赖群体的倾向,也会使整个社会心理出现不健全的因素。如日本最近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那些被害人和加害者之间没有任何仇恨,甚至根本不相识,而在加害者被捕后,他们往往供述说,他们加害他人只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好,不顺利,而受害的对象不管是谁都可以。那么是否可以说,他们生活在难以认识自己的责任和力量的群体中,也难以认识自己过得不好往往责任在自身这一现代个人主义社会最基本原理,正像他们中一些人取得成绩时往往要将其原因归结于集团和群体一样,另一些人也会在不同的方向上变态地延用这种思维方式,也就是在他们不幸时,会把不幸的原因归结于集团、社会,因此他们的报复也不会针对特定的个人,这是难以从群体中独立出来的个人浓重的依赖心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本文系腾讯《大家》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关注《大家》微信ipress,每日阅读精选文章。(责编:身中一刀)
张石,资深媒体人,著有《川端康成与东方古典》、《寒山与日本文化》、《东京伤逝》、《孙中山与大月薰:一段鲜为人知的浪漫》等,译著有《铃木大拙说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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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石:向死而生的日本人
作者:张石,腾讯大家专栏作者,资深媒体人。【人死即成佛】1月17日,是日本阪神大地震20周年,日本神户市举行了追悼仪式,日本天皇和皇后参加了追悼仪式,各个媒体也举行了各种追悼、纪念活动。那几天,我在收音机里听到这样一段回忆:一个当时19岁的大学生,回忆他在地震以后从事义工活动的经历。在余震还时时威胁着人们的生命的时候,他看见一位70多岁的老妇人,在地震的废墟上认认真真地寻找着什么?他走上前去问:您在找什么?老妇人看着他,觉得似乎有些诧异,然后平静地说:“牌位。”牌位是写着死者俗名和戒命的木札,老妇人冒着危险寻找牌位,说明她并不认为死去的亲人是一种“无”与“不在”,而是认为他(或她)仍是家庭的一员,想带着他们和她一起“脱离危险”。他们是她活着的世界中重要的一部分,死了之后仍然和她相对守望。由此可见,和中国人相比,在日本人的意识中,生与死的距离要近得多。日本人并不像中国人那样峻别生与死的世界,譬如日本人经常把墓地放在住宅区里,人鬼为邻,相敬相亲。而中国人一定要把墓地安排在远离住宅区的地方,如果偶然有人单独通过墓地,往往会战战兢兢,加快脚步,有时甚至会望风而逃,死的世界的象征——墓地,被看作是与生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可怕世界。(住宅区里的墓地)日本人也不像基督教世界和中国人那样,认为人死了之后去了天国或是地狱等另外的地方,而是认为死者的灵魂回到活着的人之中,进入了人间中的神域——“神篱”之中。神篱泛指日本神道在神殿和神龛以外进行祭祀的地方。古来,日本人相信自然的山、石、树、海中皆有神住,因此,古神道虽建造神社,但是祭祀并不在神殿中进行,而是随时随地进行。招神时通常在神社的大树周围围上木栅栏,作为“圣域”;或用稻草绳围起“圣域”,这个圣域就叫“神篱”。神社的领域和家庭中的佛坛都可以说是广义的死去的人们的“神篱”,活着的人相信,通过和这些死去的神灵的交流、通过对他们的供养和祭奠,可以得到冥护和保佑。日本宗教人类学学者佐佐木宏干曾提到:——————————对于禅宗曹洞宗的施主的意识调查显示:家里设有佛坛的人家有91.7%,其中“每天都拜佛坛”和“有时拜佛坛”的加在一起为80.6%。这个结果清楚地表明,佛坛是人们佛教信仰的中心。毋庸赘言,佛坛是供祭佛像的地方,本来是寺院的内佛堂,也就是相对于寺院正殿里供祭的本尊,僧人在自己起居之处,安置供自己朝夕拜祭的佛像的地方,但是伴随着佛教在民众中的渗透与扩大,各家也都有了佛坛。虽然根据宗教的不同有所不同,但是大致的佛坛,与其说的是供佛,不如说供的是佛的牌位。产生这种现象的理由虽然能列举出种种,但最大的理由,是“佛”的多义性。僧职人员将佛和死者的人格做意义上的连结,将佛和死者都称为“佛”,在名称上两者是同格的。通过将本尊之佛和内在于牌位的死者的人格用同一称呼来称谓,使两者的性格暧昧化,淡化两者的区别。对于活着的人们来说,本尊之佛是佛,自己死去的亲人(牌位)也是佛,因此这种牌位更让人感到亲近,这也是人之常情。实际上,在日本各地都可以看到这样的缺少佛像而只有牌位的家庭佛坛。(佐佐木宏干《神佛与日本人——宗教人类学的构想》,2010年出版,150-151页)——————————日本老人丧偶后一个重要的“日课”,就是对着佛坛中死去的老伴的牌位说话。有一位丧偶的日本朋友曾经对我说:“我年轻的时候,看见老人对着佛坛说话,还觉得很可笑,现在我也每天对着佛坛和我老伴说话了。”【日本式自杀:为美而死】日本有很多人自杀,而一般的自杀,大致有如下几种理由:1、逃避生存现实中的压迫和苦难,如被强权和债务等逼得走投无路,疾病缠身等。2、为了一种主义和理想而献身,牺牲了自己完成对身外的观念的信仰与忠诚。3、殉情。此世不做比翼鸟,他世愿做有情人。殉情者一般都会把死的世界理解为一个与此世不同的另外的世界,此世被阻隔和破坏的爱情,会在彼岸的世界实现。但是为美而死,却似乎只有在日本人之中,特别是日本艺术家之中才最常见,我想,这也与日本人有关生与死的距离意识有关。对于三岛由纪夫的死,虽然有种种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的解释,但是我觉得他是为美而死,是以“武士般的壮烈”对抗他内心的阴柔与倒错,用死完成对“阳刚之美”的最后一次造型。他在童年时代被祖母统治了他的生活,祖母只允许他周旋于她和她的护士及祖母为他选择的几个女伴中,使他男性的心理与意志的成长受到窒息,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与生俱来的性别,产生性别认同焦虑。他的一生都在以自己在创作中表现出的“阳刚之美”与这种焦虑对抗。他也不断地雕琢自己的身体,希望将自己的肉体变得像希腊雕塑一样,具有不灭的阳刚之气。从1955年开始,他不间断地锻炼自己的肉体,坚持每日跑步、游泳,在健身房中用两个小时进行各种训练,希望自己有一副他的作品《午后曳航》的主人公冢崎那样“好似披挂着可以随时哗啦啦抖落在地的肌肉铠甲。……背后反映过来的月光,在他耸起的肩上投下一抹金色的棱线。他那粗壮脖颈上的动脉也泛起了金色。这是真正的肌肉的黄金,月亮的清辉造就的黄金。”正像摄影家细江英公为他拍摄的那组《蔷薇刑》中最著名的肖像照,裸体的三岛由纪夫口衔蔷薇,怒目圆睁,他刚硬得像希腊雕刻家米隆(Myron)的作品《掷铁饼者》(Discobolus)的主人公,而口中衔着的蔷薇花是瞬间就会枯萎的阴柔的生命,从而形成一种易逝的柔弱与刚强的永恒之对比的张力,细江英公说:“这就是三岛由纪夫完美的身体,从不承认肉体的衰退。”(《蔷薇刑》)但是时光和年龄侵蚀着他奉为永恒意象的肉体,而玫瑰般的阴柔即使瞬间即逝也会在岁月的淫雨中疯狂地再生,蔓延于心灵的旷野。为了完成他永恒的阳刚以对抗倒错的阴柔,他像他《丰饶之海》第二卷《奔马》中主人公阿勋一样,“就在刀刃猛然刺入腹部的瞬间,一轮红日在眼睑内灿然升了上来”,以此升华了他的阳刚美学。日本无赖派作家太宰治一生自杀5次,1929年,太宰治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被友人救起;第二年,在就读大学期间和一个咖啡店的女招待、有妇之夫田部目津子投河殉情,他被渔夫救起,田部目津子死亡;1935年,因报考新闻记者失败,前往镰仓山上吊,又被人救起。1937年,又携同居者小山初代去谷山温泉进行第四次自杀,结果双双被救活。1948年(昭和23年)6月13日深夜,他在玉川上水与情人山崎富荣投水殉情,终得结束生命,他曾经说:“死亡是最美的艺术。”日,我在位于东京都涉谷的著名作家渡边淳一事务所里,采访了渡边淳一。当我问渡边淳一:《失乐园》在日本的读者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许今后也会在中国,甚至世界的读者中引起反响。但是无论从小说题材、内容还是主题来看,这部小说不过是从来就有的爱情题材、爱情主题,是为了爱的情死。恕我直言,从体裁、主题和题材上来看,这些都是较陈旧的,但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呢?关于这篇小说的特色,渡边先生自己是怎么看的呢?渡边淳一回答说:《失乐园》的主人公久木和凛子并不是因为从来的情死故事中的那种原因才去死的,他们是在幸福的顶点死的。不是那种落到了人生的最低点,已经没有了出路,被逼上了绝路的死。而是登上了爱的顶点的死,而爱一旦到了顶点,相反会有一种倦怠感,已经不能更上一层楼了,因为这已是爱的最高潮了。就是再想进一步,从年龄上,从社会的集团的要求都不可能了。作为女人的凛子也是最美的盛年期,因此可以说他们是在幸福和美的顶点死的。虽然同样是情死,但和那些被逼到绝路上的负面的情死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这是一种“正值”的情死。可以说:在渡边淳一那里,死不是一种结束,而是一次美的定格。(电影《失乐园》剧照)芥川龙之介在自杀前写下的遗书《给一个旧友的手记》中说:“所谓自然的美,是在我‘临终的眼’里映现出来的。”川端康成接着说:“临终般的修行僧冰一样纯清透明的世界中,线香缭绕,如巨火燃烧,灰烬落下,如雷轰鸣……所谓艺术的奥秘也就在这‘临终的眼’中吧?”(川端康成《文学自传》)。在川端文学中,死具有重要的美学意义。他曾描“死的秘密的纯洁写”(《化妆与口笛》);“冰一样透明的死的世界”(《临终的眼》);“平稳如镜的海般的死”(《绿色的海,黑色的海》);“新娘一样美丽的死”(《禽兽》)。他曾说:“人之所以能活下去,是因为他觉得对死比对生更了解。”(《末期的眼》)过而包括芥川、川端在内的许多日本作家,之所以自杀而终,是不是因为他们追求美的意志过于执着,以至于要用生命去撞击死之神秘之门,而在生命与永远的未知激烈碰撞的一刹那,也许他们聆听到了人类永远的弦外之音吧?对于这些日本作家来说,死,不是一种了结,而是一次璀璨的美的升华,一股惯性无限的文学动力,一种连绵不断的情结的催生,是向有别于人间,又在人间之中的充满了体温和情愫的“神篱”的迈进,是一种文学的结局和写作的继续,也是一次艺术的崭新开始——引发人们永远去诠释,并猜测他们的整个创作和死连接在一起,成为怎样一种永远没有结尾的文脉?他们不认为死是生之创作的一种结束,是一种生的世界的离别,而是一种连接——把有限的艺术连接到无限的而永远无法目视的死中,而且他们相信,这无法目视,只能用消解自己的手段进入的死中,有天之大美。——————————本文系腾讯《大家》独家稿件,文章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关注《大家》微信ipress,每日阅读精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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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省吾颇为戏谑的挑了挑眉头,谁知陈光大却得意地说道:“你回去找李四同翻翻血清资料,看看第八百六十四页和一千零二十六页是不是缺了,那上面有四道最关键的公式,所以我要是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了!”
  “……”
  战地医院!门边一块歪斜的铁牌上依稀可以辨认出这几个字,不过从这块锈迹斑斑的铁皮就可以看出,这地方已经存在很多很多的年了,然而这偌大的人工洞窟里却没有医生护士,只有一张张破旧不堪的铁架床,以及……许许多多的尸体!
  老板娘十分惊怒的喝斥了一声,陈光大也满脸怪异的看着他,谁知大胡子却十分痛苦地说道:“小红!刘芳菲就是……就是我的前妻啊,虽然我跟她早就没了爱情,但我们还有亲情啊,她不明不白的失踪了,我不能不管啊!”
  两台白色的教练车缓缓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清凉的秋风不断吹在脸上,音响里也放着轻快的音乐,虽然音响效果实在很渣,但这对成天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末世人来说,兜风听音乐绝对是无上的享受。
  “嘎嘎……”
  “呀!小……小六哥,你……你怎么来啦……”
  “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可是我们的大师兄啊……”
  “呀!”
  陈光大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谁知杨浩脸颊猛地一红,急忙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跟她们一起聊天呢,她们让我知道了这里不少的事,也省的我四处找人打听了!”
  “去死吧!”
  “不!我早就想明白了,就跟六哥当初说的一样,我对刘莎就是一种青春期的冲动……”
  “哪有道士不会算命的,最起码您也得看个相吧,只要您看得准,您这个月的香油钱我包了……”
  “邦~”
  陈光大一脸无辜的举起了双手,可郭欣欣却忽然发现了龙鳞甲,马上震惊的问刘文娜哪来的,但刘文娜却满脸傲娇地说道:“是我泰哥帮我赢来的,他用一把铁矛就把龙鳞甲给捅穿了,差点没把那些家伙的尿给吓出来!”
  苏青雅咬着红唇好奇的看着陈光大,而陈光大跟着就说道:“也不恨!那天要是换成我恐怕也会那么做,更何况他最后还帮了我们一把,至于他们能不能逃出去就要看运气了,不过老胡的希望肯定比任何人都大,他可是跟着我从尸海里杀出来的!”
  “所有人立刻回到体仁阁集合,四人一组不许离开对方的视线……”
  陈光大惊怒无比的大叫了起来,可谁知严晴却从旁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凝重万分的对他说道:“你带回来的血清的确起到了作用,我们成功挽回了不少战士的性命,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从前几天开始尸毒又开始变异了,或者说再次升级了!”
  “我不是要限制你们的自由,但眼下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已经发生了很严重的踩踏事故,我们要是再不进行管制就会出大事了……”
  一个小女人忽然抱着脑袋冲了过来,显然是想寻求陈光大的庇护,谁知她才刚刚露出身影,一只巨大的黑爪却猛地从雾气里探出,居然一把抓住她的脑袋,“嗖”的一声就把她给扯进了雾中,跟着便是一声恐怖的骨裂声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戛然而止。
  “林娜!你脑子没问题吧?现在可不是他们说了算……”
  林娜一下就犹豫了起来,但严晴却气愤地说道:“还有什么可是的?我这几天每天都练习刺杀一千次,连做梦都在跟活尸搏斗,胖妞也做的很不错,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别忘了可是你口口声声的告诉我们,与其窝囊的活着还不如精彩的去死啊!”
  从晓薇毫不犹豫的当先跳了下去,这时贺铁男居然也恢复了元气,急忙滑下丁一的后背跟其他人鱼贯而入,而就在柯老二把柯竞成给扔下去的时候,身后的舱门突然咚的一声被撞开了,几只蝎人立刻凶狠的扑了进来,柯老二赶紧跳下去大喊道:“快走,怪物上来啦!”
  “放心吧!二缺全都做好准备了,只要吹个哨子五分钟之内就能集合……”
  沙发上的严晴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倒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而大伙也同样是等的望眼欲穿外加前胸贴后背,就连丁一都嘀咕道:“千万别出事啊,我好久没见到过那么多活人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从晓薇满是嘲讽的摇了摇脑袋,转身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跟着就对杨蔓招招手道:“你们俩赶紧换上我们的衣服,再往脸上抹点血,冒充我们两个出去应付一下,否则刘浅浅那么精明的人,就算陈光大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
  “光哥……”
  柳飘飘忽然扭着丰满的腰身晃了过来,陈光大立即一愣,这黑寡妇在这时候过来肯定有问题,他只好迎上去笑道:“飘飘妹妹,你就别拿哥哥开玩笑啦,我弯的都不像话了,你还是有话直说吧!”
  陈光大很没好奇的一挥手,这才让众人一起住了嘴,但他又跟着冷声道:“既然你们还有力气在这里搞事,就证明你们的身体素质都很不错,明天我就让部队过来接收你们,男的上战场,女的挖战壕,老子看你们谁还敢叽叽歪歪!”
  “……”
  巨大的军用机场占地非常之大,一点也不比民用的小,就看两架雪白的大客机正静静的停在停机坪上,似乎早就等待着他们的光临一样,但周省吾却蹙着眉头说道:“咱们就算进去又有什么用,这两架可都是客机,咱们没人会开!”
  陈光大突然状若疯魔般咆哮了一声,忽然一口咬住乔乔垂下来的头发,狠狠的往旁边一拽,就势一个翻身直接把她给掀翻了出去,但陈光大又跟着一个头槌狠狠撞了过去,“咚”的一声顶在乔乔的下巴上,立刻把她撞的往后猛地一仰。
  “炮灰是吧?如果能搞到大批的武器,就算当炮灰也是值得的……”
  陈光大忽然举手站了起来,不过这一站起来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才好,没想到这一时技痒的臭毛病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而青龙立刻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他,问道:“小兄弟也是在外面经常跑的吗?”
第414章 杀人游戏
  “哼~你明白就好,你要是不识相可就别怪爷爷不客气了……”
  “你们快走吧……”
  “是!首长……”
  “妈的!没完没了是吧……”
  柯百惠就跟考拉一样粘在陈光大身上,亲昵无比的把寿司喂进了他的嘴巴里,不过陈光大吃完之后就斜着眼睛看着她,淡漠地说道:“这么早就跑我这来浪了啊,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了吧,昨天一整天没见你人,屁股让帅哥给抽了吧!”
  丁莉竟然惊喜无比的跑了过来,满脸闪亮的看着死棒子,而对方很是和善的点了点头,用一种十分迷人的特殊微笑说道:“是的!我在里面饰演男主角的战友,我叫李钟基,希望你们能多多关照!”
  陈光大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头一回感到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而说着大胡子一家四口正好下来了,王大富急忙脚底抹油溜走了,但陈光大却鄙夷的摇摇头,故意大声说道:“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当心天诛地灭啊!”
  蝙蝠怪竟然直接从后面追了过来,居然还有几个枪手跟在它身后,这人和怪物果然是同一伙的,陈光大立刻撞开了一扇大门,一看里面是个西餐厅,马上就带着白沐然往正门口冲去。
  谁知李听雨忽然郁闷的大叫道:“原来是你在暗中控制小活尸啊,我还真以为我跟她沟通成功了,难怪你被李东海给带走之后小活尸就失控了,害的我还以为我的异能大有进步了呢!”
  李听雨可怜巴巴的走回了队伍中间,情绪简直说不出的低落,而陈光大掏出指南针分辨了一下方向后,便直接顺着一条山涧小路朝西北方向走去,他们这下算是彻底走到大山里了,一眼望去周围全是数之不尽的高大树木,跟真正的原始森林也没差多少。
  “不好!有活尸从后面上来啦……”
  杨蔓颇为羞急的跺着脚,俏脸一会红一会白的,不过陈光大却笑盈盈的掏出了香烟,递给对面的小伙就说道:“小兄弟别紧张,一紧张漂亮媳妇可就是人家的了,不知道小兄弟在哪高就啊?”
  “……”
  “你看我是不是很帅啊,我兄弟也就比我差一点点而已……”
  “呵呵~我来找我女朋友的……”
  “哈呀~讨厌啦!又偷袭人家的屁屁……”
  “放屁!你也太坑人了吧……”
  陈光大大喊一声便钻进了车里,谁知李听雨又屁颠颠的跑下来,亲热的挽住从晓薇就谄媚道:“彪姐!咱俩坐一台车吧,不跟那个臭家伙一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身材为什么这么好呀,我能摸摸你的胸吗?”
  “噗通~”
  “唉~可惜两把尸爪矛了……”
  “嫂子的手艺真棒……”
  “靠!血腥玛丽不会改台词了吧……”
  三人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拔出了身上仅有的匕首,却看一只硕大的怪物正从山坡上急冲下来,古怪至极的身影看起来十分不协调,可等对方冲过来后三人却是猛地一怔,王大富更是失口惊叫道:“陈泉?”
  “嗷~”
  “你以为随便吓唬我几句,我就会妥协吗……”
  白沐然猛地靠在了墙壁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两个突然出现的人,但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分别拿出了棍子以及尼龙绳之类的东西,等走近了之后车夫才冷声说道:“白小姐!请你配合一点,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就好!”
  “妈的!数量好像不对劲……”
  “快……快救听雨……”
  李听雨忽然走出来站在了旁边,她说这话无疑代表着她也没有任何感觉,但陈光大却摇摇头说道:“在哪我不知道,不过我有种直觉,这活尸之王跟黑尸虫肯定有关联,迟早会让我们发现端倪的!”
  女少校满脸寒霜般的点了点头,而陈光大又凑上去低声说道:“长官!你想不想让周瑶的证据变成你的证据,杰西卡司令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情妇偷了人,肯定会把李燕给扔进尸坑,而你要是把证据拿到手,为所欲为的人可就变成你喽!”
  “你去哪?咋又往回跑啊……”
  陈光大笑嘻嘻的坐到了她身边,从晓薇立马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丽妮娅却在这时起身喝了一大杯水,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被人利用了,但是他们一开始并不是想对付你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陈光大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转身就挥手让众人开始搜索车辆,但他自己却颠颠的跑到了劳斯莱斯的车头前,看着车头上金光闪闪的“飞天女神”车标,他竟然很是兴奋的搓了搓手,直接硬生生的把车标给掰了下来。
  陈光大赶忙掏出兜里的两块小金牌,又分给了从晓薇一块,可任凭他俩举在手中如何挥舞周围都没有任何变化,他只好让几名战士分两头对跑,边跑还边大声的喊叫,谁知道没几分钟几人居然迎面撞上了。
  “我靠!才五道杠,你们究竟喂它吃了什么鬼东西……”
  “大家好好的干啊,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小虎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光大,脑门上已经沁出了一大片冷汗来,但陈光大却凝重无比的摇了摇头,他这辈子什么都遇过就是没遇过真正的鬼,于是他等车队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便赶紧用对讲机命令他们靠边停车。
  “这片区域我们没来过,他们的武器库就在靶场的附近,几千支枪应该是有的,不过要注意这里的活尸犬,他们可养了不少狼狗看门呢……”
  江凯激动无比的大喊大叫起来,谁知严晴却忽然一怔,急忙跳开百叶窗朝走廊上看了看,然后一把推开又跑上来纠缠的江凯,烦躁地说道:“别烦我了行不行?最不靠谱的男人才会整天把山盟海誓挂在嘴边,你还是先想想你怎么活下去吧!”
  王大富蹙着眉头推开了派出所的铁门,谁知里面居然比外面更加的混乱,不但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竟然还有几把韩国造的步枪没有拿走,并且很多地方还遗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也不知是战士们留下的,还是原先就存在的。
  “小心!”
  “呀!领导!您怎么来了呀,快请坐,俺那事办下来了吗……”
  陈光大满脸怕怕的看向夏菲,谁知夏菲却直接翻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李瑳真的怀孕了,我劝你还是让她一辈子别来南方,至少是在晴姐怀孕之前别来,否则你就等着一尸两命吧,反正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别激动嘛,我们可是你爸的同事,怎么会是坏蛋呢……”
  两个保安咋咋呼呼的冲了上来,直接掏出腰后的钥匙就要开门,而后面的幺八三虽然看似没有动弹,可那眼神却忽然变得跟狼一样,甚至就连屁精都闷下了脑袋,缓缓从袜子里摸出了一根磨尖的筷子。
  一台不起眼的双龙越野车里,副驾上的小鱼儿正翻着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带有照片的ID磁卡后,她又掏出了三块半透明的胶状体,分别递给陈光大和李听雨还有驾车的王大富。
  “我们早就已经猜到了,她也一直都在跟我们做对……”
  汉子愤怒无比的嚷嚷了起来,分明把陈泉给当成了装逼货,但陈泉却猛地从腰里拔出了一把尸爪匕,掂在手上冷笑道:“八百块是吧,我这把尸爪匕也不问你要多,拿一千六百块出来就是你的了,四道杠的变异尸总比你这破烂强吧!”
  “别拿国富开玩笑了,他要是有五百斤粮票也不会干苦力了……”
  “我说你俩好了没有啊,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互相擦背也该擦好了吧……”
  “怎么办?”
  大胡子满是不屑的摇了摇头,但陈光大却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家里当初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刘芳菲越在你身上得不到什么,她就越想去寻找什么,你听我的话准没错!”
  陈光大很是沮丧的靠在太师椅上,可王安妮却笑着说道:“我要是你老婆我也得骂死你,水井都为你守成枯井了,不过她天天跟刘大屁股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去这边开会就是去那边视察,她们说只有这样才没时间去想你!”
  “这么牛?”
  “如果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上去看看,这是我在那里拍到的照片,李水宝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控制你们,让你们当他的狗奴才……”
  说着,陈光大就从包里掏出了一条香烟塞给对方,连同自己腕上的昂贵金表都一起塞给了他,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拍拍手里的香烟就说道:“希望你的能力跟你的口气一样大,今晚我先让她们几个住我办公室,如果开战之后你回不来的话,那她们就得给我去陪陷阵营的人了!”
  “石老师……”
  “嘿嘿~还是泰哥本事大啊,连炸药都给准备好了……”
  陈泉哑着嗓子靠了上来,自从吞了尸虫之后他的话就少了很多,不过陈光大却没有说话,直接从腰包里摸出了一只单筒望远镜,仔细观望了一会后才低声说道:“城头上只有两个人在巡逻,不清楚有没有其他的暗哨,胖子留在船上,其他人跟我下去看看!”
  陈光大嬉皮笑脸的给她敬了个礼,而李存幽又带着他们跟几个管事的认识了一下,这才指着几顶帐篷说道:“我们的帐篷不够住,你们自己想办法凑合一下吧,不过食物你们不用操心,我们这几天收集了不少!”
  苏碧玲抱着双臂一脸的不屑,她敢肯定柯百惠跟陈光大有一手,而陈光大抠了抠下巴看着正在招呼客人的柯雯,犹豫了一下就说道:“这难度有点大,不过我倒可以挑战一下,但这事没有两万我可不干,我也是提着脑袋干活呢!”
  黄大牙等人也豁出去了,袭警会不会被枪毙他们不知道,反正不出手肯定会被陈光大秋后算账,可谁知还没等他们冲过去,地上的李明宇却突然狠狠一抖,整个人竟然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欢迎来到地下城,我们是这里的吸血一族……”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大胡子故意侮辱他老婆,还是人家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但刘莎却偷笑着说道:“不管她是姓曹还是姓操,梦勺听着就跟闷骚一样,连起来读不就是操闷骚么,这女人肯定没少给他老公戴绿帽子!哈哈~”
  一名战士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陈光大点点头便往前方走去,忽然发现右侧还有一张石桌,上面不但放了很精致的陶瓷茶碗,甚至还有十几根金条方方正正的摆在上面,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
  “没听到什么动静……”
  陈光大震惊无比的大叫了一声,突然砍了他一刀的竟然是老五,可真真实实的感觉却告诉他,这绝不是大头鬼弄出来的幻象,大头鬼的幻象也绝对不是这种套路。
  火光在昏暗的楼道里猛地一闪,一片鲜血突然飙射上了天花板,有个男人立刻重重的倒在了上面,但一把黑洞洞的步枪却紧跟着从上面探出,陈泉立即揪住柯百惠猛地闪进了地下室,一片狂暴的子弹瞬间撕碎了布帘,直接打在两人的身边火光乱冒。
  “噗~”
  “师父!”
  “哼~儿女情长是这世上最庸俗的东西……”
  这缓缓浮出来的女人居然是严小骚,可严晴非但全身一丝不挂,表情还相当的痛苦,就跟溺水者一般混乱的挥舞着四肢,但很快她便看到了外面的陈光大,赶忙从里面砸着恶魔之石大叫道:“老公!救命啊,快救救我啊!”
  中年妇女满脸慈祥的望着王大富,王大富立马如同雷击般睁开了双眼,一看到中年老夫妻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几乎情不自禁的上前喊了声爸妈,但陈光大却急忙大喊道:“别过去!那边有个断崖!”
  陈光大依旧挂着满脸的笑容,可枪口却已经抬起并指向了对方,对方立马吓的脸色一白,赶忙压下他马仔的霰弹枪就讪笑道:“不用不用!我只是跟各位开个玩笑,既然几位警官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那咱们就等于是一家人了,警民一家亲嘛!”
  幺八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气,眼神显得相当的自信和玩味,于是陈光大二话不说就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又颇为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林娜干,那小婊子可是个疯子,你再助纣为虐下去只会把你也给害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肥尸王竟然猛地一个转身,一根肥肠再次狠狠抽向了陈光大,来不及躲闪的陈光大赶紧把短矛横在胸口,他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撞到了短矛上,将他连人带矛一起抽飞了出去。
  “好说好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
  陈光大一口气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抡起步枪便拼命的猛砸地板,铁板很快就被他给砸弯下去一大块,等他高高的跳起来狠狠往下一跺,就听“轰隆”一声大响,陈光大立马连人带铁板一起摔了下去,但他马上就在下面喊道:“快下来啊,下面很安全!”
  “放水雷,快放水雷……”
  李听雨满是鄙夷的走了上来,大大咧咧的搂着陈光大的肩膀,可陈光大却说道:“韩国可是有五千多万人,人口密度比我们国家还大,城市化的程度更是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等于我们一落地就进了城,城市有多危险就不用我说了吧!”
  “不对!这些人的变异机率很低,只有人为改造的病毒才会这么不成熟,我想黑云魔窟的技术肯定不会这么烂,这些粉末应该只是其中一项……”
  所有人的八卦之魂全都熊熊燃烧了起来,直接把陈光大给围了起来,而陈光大又低声说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尸变的大肚婆,她可以随意操纵我们的身体,但你们知道那个大肚婆藏在什么地方吗,她竟然被人用水泥封在卧室的墙里!”
  “林娜!你怎么样……”
  “哼~虚伪!口是心非……”
  “看吧!我都说我没什么宝贝了,不信我把衣服脱光给你看……”
  严晴震惊无比的大叫了起来,再次惊退了一大步,但陈光大却死死盯着地上的尸虫不说话,眼神也凝重无比。
  王大富有些懵逼的看着触手消失的地方,那触手甚至比他的腿还粗,要是被拖进水里不被淹死也得活活被绞死,但陈光大却直接掏出两颗手雷咬开,众人立刻默契的站在桥边准备冲刺,等陈光大狠狠把手雷砸进水里之后,一行人立即如同箭一般的冲了过去。
  “子文!你们来啦……”
  走在第三位的林娜强忍着不说话,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疑窦,陈光大自始至终都没说出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苏瞳和艾甯在他心中绝对够不上份量,而李水宝明摆着是想借这里的怪物弄死他们,这种明知故犯的性格绝不像陈光大的作风。
  “红妹……”
  “哦~再用力一点,往死里弄我就行了……”
  陈光大已经躺在仓库的货架上睡着了,他全身的武器通通都交给了夏菲保管,就连两只手都被扎带给绑在了货架上,但一连五六个小时过去了,陈光大居然没有被黑尸虫上身的迹象,恐怕黑尸虫是知道它就算出来也没用,所以干脆选择了消停一晚。
  巨大的灯架轰然砸落在地,火星跟玻璃渣立刻四处飞溅,一下就挡在了两帮人的中间,但周围的灯光也在这时忽然熄灭了,隔了一秒钟才亮起了昏暗的应急灯光,不过立马就被几颗子弹给打灭了。
  钱波波笑眯眯的冲陈光大眨了眨眼,陈光大赶忙装作激动无比的连连感谢,谁知赵昆又是哈哈一笑之后,竟然又把给他捶腿的两个女孩推了过来,直接笑着说道:“这姐妹俩还没有开过苞,一并送给你了,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什么?你们都跟她上过床……”
  女人同样满脸鄙夷的瞪着对方,而陈泉跟着就站了起来,一把搂住小娘们就笑道:“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吧,这里的妞都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你他妈又算老几啊?”
  “别急!是我……”
  小老头忽然死死盯住了陈泉的双眼,虽然陈泉的黄色竖瞳几乎跟变异人差不多,可仔细看还是有不小的区别,而陈泉又玩味地说道:“你懂的不少吗,居然连半尸人都知道,那你不妨猜猜我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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