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说那你好好玩吧代表了什么。

男生知道女生去旅游吗女生说你好好玩吧_百度知道
男生知道女生去旅游吗女生说你好好玩吧
我有更好的答案
是啊,跟楼上一样,到底是谁去旅游啊。你要把问题说清楚。如果你自己去旅游,就应该带上女生,不然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到底谁去旅游
不是女生去旅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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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座男生跟你聊天的时候跟你说:你好好玩哦,他是什么意思?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们关系是?
是说你有意思
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从你的说话感觉和方式,觉得你这个人,很幽默,俏皮可爱
双鱼座男生说的
会有什么不同吗?
你觉得他这么说,有点痞痞的感觉?
我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而且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以前没说过
双鱼座的最大特点虽说是有点小浪漫,有一些小幽默。
根据你们聊会的互动,觉得你说话不枯燥,不有板有眼,给他的感觉很轻松很舒服
没有什么特别的别的意思
采纳率:16%
对你有意思,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是双鱼
双鱼怎么了?
因为我是双鱼座😂
挺逗的,很幽默
意思叫你别光顾着玩多陪陪她
他说我好好玩
不是让我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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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咋了爸爸洗脑了、蓝瘦香菇刷屏了、有人跟男票杨洋坐地铁了、大家都说戴耳机学说话太好玩了!这一年有错过的、有喜欢的、有爱上的,有难忘的....2016不得不说再见,2017别忘了说加油!#小影2016年度盘点# #你好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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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许刚
这段时间真忙,老爸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医院里住了两天回家了,有老妈照顾着,也没有耽误到老爸做事。
而工地里有个工人受了伤,具体了解知道是小常,据说是一根钢筋掉下啦砸到小腿了,骨折。因为我正好开车外出,他们打车把他送去医院的。我去医院看小常时,已经是晚饭后了。
带着我老爸的问候,我拎了个水果篮过去。三张床位的病房,就小常一个人住着,见我进来他坐了起来,未说话脸先就红了。他很难为情的样子,又像在躲避什么。
“照顾你的人呢?”
“说回去一趟洗澡,我也让他晚上不要过来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小常难得一连串说了这么长的话。
“那你上厕所怎么办?”我问。
或许是厕所一词容易联想到更多内容吧,小常脸更红了,头马上低下来。很小声说的话,意思是他慢慢移过去厕所,也是可以的,只是费力些。
看来受伤不是太重,骨折也不是破坏性的,让我感觉轻松一些。不然会给家里带来大麻烦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心生一计,想捉弄小常一下,也是满足自己很久以来的欲望吧。我先是打开了两瓶牛奶让小常喝了,没聊多久我又开了瓶橙汁让他喝。这孩子也不拒绝,碍于情面吧。为显得自然些,我也喝了一瓶果汁。
估摸时间差不多,看着他变得略轻松的表情,说:“趁我在这里,我扶你去洗手间方便一下吧。”
“这,这好吗?不然我自己去吧。”小常估计真是尿急了,自己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我不忘去把病房的门反锁上,然后跑过来扶小常。他单脚立起,看着我的眼睛,又低下头。我笑笑说没事的,就推开了床边的方便移动拐,一手搂抱着小常的腰,向门口旁的洗手间走去。因为是单腿,站在便器前,一手还不得不搂着我的腰。在他用并不方便的姿势去拉扯裤子时,我毫不犹豫地代劳了,伸手就拉下他的裤子。不知道是因为尿急憋的,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小常的鸡鸡半勃起,腾地从裤子松紧带上弹出来。
“哇,好大的家伙。”我几乎是突口而出。
小常下意思头靠我一旁显出羞涩。我像得到允许似的,怕他尿到裤子上,就一手扶着他的鸡鸡,让他尿。而我,心痒痒的,好好欣赏着,手微微得感觉不到得上下略微滑动着。
小常害羞又像是玩笑地说自己尿不出来。我说我会转过头去不看他,好好专心尿就是了。没一会儿才听到落水的声音,一道粗水线喷出来,他真的是憋急了。而我静静地盯着他貌似略有些变粗的鸡鸡,又故意看了看小常。他害羞地低下头,因为个子比我高,低头时像是靠在我头上。我几乎要没法把持住自己了,还是努力克制着,不想把事情搞砸了。
尿完了,帮他拉裤子时,我故意很夸张地帮他上下套弄两下。小常大笑着往后躲闪,却因为单腿不方便,整个身子倒在我怀里,我索性抱起他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脸,来不及让他有反应,我就把他快步抱回床上了。他真是满脸通红,却又分明写着无限的幸福。我也幸福。
小常说太麻烦我了,以后就不要来看他了,有工人过来照料呢。我没有回答他,笑笑,摸摸他的脸,道了声“傻孩子”。此刻我的内心是冲动的,热情时刻就要喷发出来。但说这话时,我内心里是充满爱怜的,可是我又不想真的对他怎么样。毕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他的感受如何。
“二东家,你人真好。”小常说完就低下头。
“我怎么好了?就是帮你扶住鸡鸡尿尿而已。”我故意夸张的表情看着他。
“反正就是好。”小常说着,头低得让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我看见了他内心的喜欢。
我又摸摸小常的脸,迅速地在他的脸上又亲了一下。刚才的亲是恶作剧,这次的亲却是在他气定神闲时。他没有躲避,看得出他享受这感觉。只是,我不能现在就怎么样,不能急。
人生一路上风景很多,小常不过是遇到的又一处风景。在无法确认攀登这样的风景是否有危险时,我还是只能打打擦边球,更多的欲望还是需要控制着。
有人敲门进来时,我也就离开医院了。但小常的影子,一路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像是沙滩上的深深脚印,得有海水多次的冲刷,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抹去的。
打开微博。看微博是一份享受,消极时看看微博上那些活得跟我一样平凡的人,自己心里也就有了力量。高兴时看看别人分享生活的点滴,甚至有人与跟爱人晚上的亲热表述,我可以当那是一份可以解闷的生活佐料。
小布这几天都没有在微博上“报告”他的生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小布告诉我周其的事后,我们又联系过两次,都是谈点别的,对于周其的事情倒是不那么上心。有时候能感觉到小布想说什么,可是我真不想再搅和在周其的生活里。有时候,跟大姚一起时,我偶尔会想到周其,但相比于周其阴晴不定的性格,大姚的安静更让我感觉心里踏实。
像现在大姚住在出租屋里,虽然不上班,也花不了我多少钱,我几时想去找他都可以。累了时,回到跟大姚的屋子里,就像回到了真正的家。虽然也会背着大姚在外面找人,但我始终让自己的心都回到大姚身边的,就像平常的异性恋夫妻一样。
我跟大姚说周其可能生病的事儿。大姚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能有什么看法呢,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办法独立去思考。一年又过去了半年,他还没有找份正经工作上班,一天就睡觉上网。靠着从前他那点积蓄,然后我负责了他住的房租,我也常去他住的地方添些生活用品,甚至于食物我都常买了多多的塞满冰箱。还有我的一张卡,我也放他身上,随时可以用。
哎,有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认识大姚时,他不象是这么懒散的人。我跟他说别跟着我出来,照样可以偶尔见面,恋爱生活照样继续。可是他不听,非要跟着我到这个城市,又不工作,又不能住我家,这算什么回事嘛,是我要这么养着他吗?还是他的钱够他吃上一辈子不愁呢?都不是,他不是有大笔积蓄的人。而我,也不可能这么惯着他。
小布拿我开心,说这就是爱,我说这不是爱,是在虚耗爱的前途。
我要跟大姚分手吗?
其实早就想了,只是不想主动开口,就象跟周其时一样,多次的吵架,我恨不能突然消失离开他。我不是个善于主动辜负人家的人,感觉那很棘手。况且,我也没看出大姚要跟我生生世世的意思,否则正常人不可能不为两个人的生活考虑而去蜜蜂采蜜般丰富我们的家的。而且,前两次我在外面见人,有很明显的痕迹露出了我的出轨,可是大姚没吭声,是不够敏感还是看淡了呢。
有些时候我看不懂大姚,或许站在他的角度,也是看不懂我的。因为这样,我们似乎都隔着些彼此都不会说穿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我们每次亲热时,随时间的积累变得越来越成为障碍。
大姚用纸巾帮我擦拭着身上的液体,我一边拿起手机给小布电话。
还是为了周其,说真的,如果周其真的病得要死了,我难道不肯去完成他一个小小的愿望吗?就一个电话而已。就是让我去看他,让我再跟他亲热一次,让他的生命在我的怀抱里终灭,只要是他的愿望,我能做到的,我愿意。生命都没有了,我还计较什么从前未来呢。
周其也真的可怜,没有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小布总说跟我一起的那几年,周其是幸福的,象拥有了全世界,是他人生的黄金时代。可想想,除了吵架亲热,亲热吵架,我给予周其的太少了。最后连简单的吵架我也不愿意继续下去。
可是,我知道,周其不可能生什么重病的,他人虽瘦些,身体倒是不错的。不过,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小布告诉我离开我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周其一直是在做鸭的。那是体力活,会不会因为太伤元气耗精血而生病呢?或是传染上什么病?可他得的是白血病,不是做这一行该得的病呢。
不过,一想到他一年中跟那么多男人那样,我有些无法言说。我知道自己也纯洁不到哪里去,有时候很难管住自己的裤头皮带,尤其是在年轻帅气的男孩面前,我总是无力抗拒的。但,我真的也无法想象周其去做那个行当。
虽然在深圳时,我还跟小布半认真说去做反串表演呢。那一半是玩笑,一半是年轻好玩。就算我们当初去了做反串表演,相信我跟小布的性格,也是不会长久的,玩过几次就会离开的。就像是充实人生的一些经历而已。
可周其居然说去做鸭,还是让我接受不了。当然,做鸭跟随便找人上床唯一的区别是收钱和不收钱,肉体的愉悦或者说糟蹋上没有区别。可是感觉上,还是很心塞。
小布的电话通了。
“你个死家伙,怎么这么久不给我电话呢。”
小布笑说:“我说的话你都不信的,我还给你电话个毛线。”
闲扯了一点其他,我主动问起他周其。小布淡淡的,象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说小布或许已经死了。
我顿时头脑炸开了,想这怎么可能呢?不过就才半个来月的时间嘛,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病呢,怎么就或许已经死了呢?
不过想起我之前做过的那个梦,心里竟然感觉到是不是可能真的不在人世了。我还在神思不定,小布大笑,说开玩笑了,不可当真。
不过这个玩笑我却无法接下去,心里突突地跳着。
“他还没去上班?你真要养他一辈子?”小布问的是大姚。
“不会的,或许他自己都烦了。”
“想甩了?”
我没有接话,毕竟大姚在身边,还一边帮我穿着内裤呢。
“你把周其电话发给我吧,有时间我给他打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我跟小布说。
大姚静静地坐我旁边等我收线。好像我有什么重要消息宣布似的。
桌子上我给大姚买的最新款苹果手机,我还没有真正玩过呢。刚拿起发现上面显示有十四条未接电话,而且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大姚忙把手机拿去,想到我刚才说没有玩过,又不好意思般递给我。或许他想到这手机可是我买的,看看又怎么样呢。
“谁找你?怎么不接呢?”我其实不想真去管大姚的事儿。
“骚扰电话,准备拉黑它。”大姚说这话时,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因为看他心神有些不那么自然。
或许又是外面的同志吧。我没有追问。
“你们可以去一下周其家看看他的,坐火车去也不贵,就是时间长点。”大姚突然这么说,倒是我跟小布都从来没有想过的。
“是可以啊,到时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说。
“我就不去了。”
“那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几天时间,很无聊的。”我问。
“没事啊,我习惯了。”大姚这么说,眼神闪烁着什么,好像很期待一个人独处几天的日子。好吧,他有自己的想法。我甚至脑海闪现这样的念头,他会不会趁我离开几天,就这么消失了呢。会又怎么样呢?
有时候在大姚面前,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评论去要求他什么,毕竟他还大我两岁。大姚是结过婚的人,结婚后的第二还是第三年他才觉得自己真正喜欢的是男人。他说一个天气微冷的日子,难得有很好的太阳,他跟老婆去逛公园。老婆在公园遇到熟人聊天时,他正好去洗手间。洗手间比较偏僻,加上是个冷天,所以公园人不多,上洗手间的人就更少了。大姚站在尿槽前,刚开始以为就他一个人,随后感觉到身后的厕间里有动静。他转身回头,见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挺光鲜整齐的,打开门,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大姚。见大姚并没有马上转身忽视他,给了他鼓励一般,那人重又拉开裤链,掏出性器把玩。
这还是大姚第一次见的情景,起初挺害怕的,万一有人进来,岂不是连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嘛。但那人吭声了,低声说这里没有人,就他们俩。大姚松了口气,却没有意识到,下半身出卖了自己,已经傲然直视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是挑衅,还是招呼呢?大姚并不知道,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本来是应该离开的,却没有移动脚步。任凭着陌生男人过来触碰自己,任凭他把自己带入厕所隔间。起初大姚什么都没有动,静静地感受着被宠信的温暖,一种从没有过的在奔跑中的感觉。当那人把大姚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性器上时,大姚竟然也没有反对,而且无师自通地像那人摆弄自己的一样,摆弄着眼前看似一样其实手感饱满度软硬度甚至颜色都完全不一样的专属男人的东西。
当那人蹲下去,张开嘴含住大姚的那一瞬,大姚浑身打了个激灵。原来,这东西还可以这样利用,而且还可以带来如此非同凡响的感受,如坠云端,棉里踏步,秋千高扬。没几下,大姚就在那个人温暖如灼的口腔里释放了,放肆地、赤裸地、无耻地,就这么践踏着属于鲍鱼青菜的口舌。像一种胜利,像一份意外收获,像重新认识到自己。大姚说他离开厕所时那人看着他的眼神,迷离暧昧火辣,像是一床大被子包裹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婆还在公园等他,大姚说愿意立马跟那人浪迹天涯。大姚说,是那人让自己清楚认识自己找到自己。
此后大姚常想起那一幕,但他不知道怎么样重新回到那个点。他几次重回那个洗手间,但没有再见到西装革履的男人。当他勉强跟另一个看起来并不那么顺眼的男人玩起了相同的游戏时,大姚明白,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姚了,他需要寻找到新的人。
也就是洗手间遇到那个西装男开始,大姚跟自己老婆的床上活动就少了,甚至于他心里渐渐地感觉到厌恶。本来之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虽然结婚两年了也没有怀孕,貌似两人也都不着急,觉得青山犹在,何愁没有孩子呢。当他老婆感知到他的冷淡时,提出要孩子的事,他们却根本无法完成一次完整的性爱游戏。
大姚就这样离婚了,恢复成单身的他,在同志的圈子里翱翔了几年,反而变得更年轻了一样。很多同志都自我感觉年轻,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也没有异性恋那样负累重重的家庭束缚而已。尤其是那些总也无法稳定一个同性爱人的人,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害怕思考未来。爱人,家庭,养老,这些异性恋家庭平常到按部就班的问题并不突出,可是在同志的生活里,变得异常醒目。但是,这些又总是被同志无奈地忽视,仿佛世界永远不会老,自己也永远可以如此自由一样。
当我听大姚讲述他的这一切时,我基本都没有感触,毕竟我见多了,不觉得有多么新奇。发生在同志身上任何的状况,我哪怕不曾亲身经历,也是略有耳闻的。大姚典型性的婚后才认识到自己是同志的人,也很多。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很晚才触动到那根神经。或是很晚才有发生某件事,来唤醒沉睡中的同志情怀。
他们不是直男,是还没有发现自己而已。
而我和周其,都似乎天生的同志,性成熟时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男人。我们共通的一点,都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我打小并没有被父母娇生惯养,自自然然成长的。至于周其,我见过他那个家,朴实的父母,相信也不是溺爱孩子的。
想到周其的家,真是再去周其家,我还是不作考虑,原本看来就让人感觉心疼的地方,再加上他的病,那不是更让人难受嘛。命运天定,真的病了,也没有人可以去代替他。适当的时候我会给周其电话,但不是现在,总觉得他病得蹊跷。
十二、、小布
许刚问起周其,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早点听到他口中说出周其的名字呢,那样至少他相信周其病了的念头,起码内心里有担心。或是可以想点什么办法。
后来听许刚说到他父亲的病,我一下子觉得原本比我高了一大截的许少爷,竟然也有跟我一样难以周全的家庭俗事,心里竟然多了些老天爷公平的感慨。而我又何尝不是因为父亲,而一再苦恼呢。生老病死,是再自然不过的家常了。家境富裕的许刚和相对清贫的我,都一样需要面对的。
答应过父亲,我会去姐夫的城市看看,但我不一定会留下上班。毕竟他们吹嘘得那么神奇的赚钱本领,我是没有见到过的。中国发展了三四十年,任何赚钱的途径,都已经不是掌握在某几个人手中的捷径了。所以,说得那么轻巧的赚钱渠道,不是骗人,就是收入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去公司请假,大家都非常惊讶,因为我是公司里唯一个从来不曾请过假的人,哪怕是春节期间,我也是从不请假的。所以,常常我都被安排值班,收发一下文件什么的。当然,额外的收入是有的,为此一个春节下来多赚个三两千元,还惹别人眼红呢。这世上的人就是这样,自己干不了的事,别人干成了又都在内心里不平衡。
新的部门经理,是原来的旧同事肖怀信,一向跟我关系还好。因为好,所以以前自己的很多想法,甚至是心事,都有向他说过。很多都是我们普通的员工可以抱怨的,在上司面前说不出口,有可能还是有风险的。所以,当曾经几乎平起平坐的好同事突然成了你的上司时,就有种可以感觉到的压力,总像是有颗定时炸弹一定会在不经意时爆发的。
“你怎么请假了?是不是真的——”肖怀信话说一半,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止住了。我明白,他是想问我是不是要辞职的事儿。因为之前跟他讲过自己心灰意冷,想换个环境。
“不是,就是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见有同事过来,我忙恭敬的表情说,“肖经理,谢谢你。”
肖怀信表情愕然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他的经理表情。毕竟才做领导不久,似乎还没有习惯被人捧着,所以听我叫他经理,他的脸都有些僵硬。天下掉下的馅饼,吃在嘴里,一时半会还是会怀疑自己的运气的。当然,也常会觉得为什么这幸福来得这么晚呢。否则之前的那些苦难都不用去经受了嘛。
但我也看出来了,肖怀信不相信我请假的单纯目的,有失落的同时,或许他还有对于我的防备。毕竟,他曾经跟我也说过不少无法公开的东西,他也在害怕我哪天会不会背叛他都抖落出来呢。其实,不过是一些牢骚,又或是私生活的一点不那么光鲜的事情,有何值得我去说的呢。
我一面想着这些,就忘记自己走在公司最窄的一个走道拐角,不小心把迎面来人手上的东西给碰下来了。下意识蹲下去捡拾,再直起身子时才发现,我撞的是徐总。我低着头一千个对不起,一面奴才般退着离开。
“你这是怎么了?”徐总问我。
“我?我怎么了?我,没什么啊。”我语无伦次,想起自己在他面前碰的钉子,我这只丑小鸭面对曾经自己努力高攀被拒的天鹅,又有何脸面呢。
“没事就好,我看你慌慌张张的,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徐总这么跟我说时,我内心里时嘲笑他虚伪假慈悲的。却又听得他说,“你的情况我听肖经理说过,听说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我还是提醒你,同事之间还是不要做过于亲密的朋友为好。”
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如果说是,就有拉帮结派的嫌疑了。如果说不是,又影射着肖经理说谎了。
“也不算是什么好朋友吧,就是聊过几次天而已。”我苦笑着说。然后告辞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职员,主动离开高级领导,是自己的知趣,也是自己该有的尊严。
当仔细看着徐总的背影远离时,我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很快要被扫地出门的人嘛,丑闻一大堆,还在我面前发什么善心啊。我为自己刚才的拘谨懊悔,我应该甩给他脸色看才是的。看来,奴才做久了,当某一天得到解放了,还是一时半会没法适应轻松的状态。可悲啊。
不过徐总说同事不能作亲密的朋友,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跟肖怀信的尴尬不就是印证吗。
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到得姐夫所在的城市正好是清晨。迎面的朝阳照在脸上,在秋风中显得有些暖乎乎的,竟一下子对这个城市有了些许的好感。好像这里的空气比深圳广州珠三角都干净,风吹送过来的是丝丝的甜味呢。虽然是省府,毕竟顶多算是三线城市,几乎就是个边城了,所以,并不是官员治理得好,是原始的环境里多了些该有的本色。而就是这本色,或许也必将在努力的招商引资中破坏掉吧。
只是这一刻,我喜欢就够了。
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告知到了姐夫这边了。母亲一反之前跟我冷冷的态度,好像见到浪子回头一样,兴奋地说着,让我好好在姐夫这边干,尽快存些钱结婚,不要再一个人独自在外面游荡了。听老妈的意思,我能不能找到媳妇,全靠姐夫了,似乎姐夫手上拽着一堆待嫁的新娘一样。不过老妈那么高兴,我竟然觉得之前是不是辜负他们老两口了呢。
姐夫还派人来火车站接我,这让我也很感动。坐在叫不出名字的银灰色小车上,看窗外带着仙境般雾色里偶露峥嵘的风景,心情大好。司机长得也还算年轻,也是个话匣子,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是吹嘘我如何年轻穿衣服如何有品位,相信这是姐夫跟他透露过我的信息,否则我一夜的火车灰扑扑的,哪里看出来的时尚呢。要不是事先知道我年龄,怎么会夸我年轻呢,只有外貌不符合年龄时才会用到年轻一词吧。好话人人爱听,我也就勉强听着吧。
然后一路上,司机给我介绍这座城市的美,重点中的重点是介绍这座城市不几年将要来个换头式翻天覆地的面貌变化。我感觉自己平日里也够算能吹的,在这小哥面前可是甘拜下风,他整一个弄得我好像是携带大笔现金过来投资的大老板。飘飘然中,我还是让自己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因为从一路感受到的城市道路以及建筑,并没有感觉到要有多大变化的前兆。
汽车停了,下来看到一个民居花园小区的大门,错落有致的几栋十几层高的房子,看进进出出的早期锻炼或是买菜的人流,应该住的人不少。旁边的建筑应该是附属于花园小区的物业吧,一栋略矮却也有十一二层高的办公室大楼。
难道姐夫他们公司,还做着房地产的生意?从来也没有听家里人说过啊。
“这花园小区和办公楼都是你们公司的吗?”
“不是,这栋楼才是。”司机谦和地笑笑。我想,就这栋楼,也不简单啊。
上到八楼,电梯门打开就是一条走廊,两边贴着花花绿绿的宣传招纸,粗体字的总纲,小号字的细则。还有各色图表,圆形、扇形、坐标式的,显然是在用数据说话。往里面,两块液晶显示屏挂在墙上,低音量播放着什么,偶尔听来“投资、分红”等字眼。
投资公司?我多疑的习惯又出来了,脑子里猜测着这公司的性质和经营范围。但这跟姐夫在家里人面前说的不一样啊,他说他们在搞市政府的城市绿化工程,整个城市的道路绿化都属于他们设计开发并维护的。可是,我现在看到的跟绿化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市政的字眼啊。
走廊并不长,所以所经过的办公房间也就三四间的样子。因为还早,三两个人走动,见面微笑着点头。
姐夫是个高大的中老年男人,我站在他面前本就显得势单力薄的。现在姐夫一身挺括的西装穿戴,跟我说话时,不经意的抬手露出手腕上的名表,整一副功成名就的款式嘛。这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很多年没有回老家,我最后一次见姐夫应该是四年前了。四年了,我依旧是个小年轻一样的普通休闲服,而姐夫已经是个成功人士模样了。
本来我对姐夫就没有什么好感,在他面前我也一直就是毫不在乎的人。但他这一身装束,把我镇住了,而且我也想给他在别人面前保有个领导人的风范,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这公司是什么角色。而且,我的顺从表情似乎也超出了姐夫的意料,看得出他面对我的目光都有些游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姐夫让我先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他随后安排我的住处。本以为见了姐夫至少可以先聊聊家常的,没想到马上就感觉自己要上班了。到底会给我什么样的工作,而我又有何能力给他们带来收益,愿意如此待我呢?仅仅因为我的姐夫是这里的半个老板?或许这就是裙带关系的妙处吧。
姐夫把我简单的行李包拎走了,随后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年轻的,一个中年人了,都是职业装,给人就是一种专业的无可置疑感。加上刚才经过他们办公室不长的走道,墙壁上几块液晶面板上的图标数据,岂止是专业,你就是规模嘛。只是我立马就感觉到,这并不大气的办公室,并不宽敞的走廊,两块液晶面板,是不是有些不伦不类呢?是我想多了吧。
来人很礼貌,称呼我为先生,好像完全忽略了我是他们总经理的亲戚。中年男子给我讲解,年轻的在一旁摆弄电脑,我估计是用电脑提示该讲什么内容。
“你是我们祁总的生员——”听他们讲了一大堆,什么国家项目,什么政府扶持,什么火星计划,我天生本能抗拒这些大道理,却牢牢记住了生员一词,我是我姐夫的生员。
“你说的生员,是不是就是下线的意思?”在我询问生员是不是手下,是不是学生,是不是部门职员,都遭否认后,他们讲了一堆比如树干的生长的形式、枝繁叶茂的一个斜枝这些我觉得简单到不用讲却又觉得道理森森的东西,然后我就直接给出了下线一词。
这一问,倒把他们给问住了,好像惊讶我怎么这么快知道底牌一般。怕他们尴尬,还是我自己圆了这个话题,我说:“可能你们说的这个生员,跟别处讲的下线不同吧。”
毕竟下线一词已经成了敏感字眼,跟违法犯罪没有区别了。十几年来报纸电视对于传销的报道,下线就是传销里从来没有脱离过的用词。我也奇怪,生物的进化速读都那么快,传销的手段怎么就没有改进呢。现在的传销,基本上还是围着熟人转,跟兔子吃草的策略相反,传销专吃窝边草的。
接下来我发现我自己怎么提问都会被安抚着先听,而我发现我提出什么不能赞同的观点,都会被用一堆的大道理给压下去。最后我算是明白了,我必须接受他们的观点。
这期间我姐夫进来两次,总算给了我些笑容,让我好好听对我有好处的。而我渐渐明白,我是真的陷入到传销窝点去了。陷入传销,跟要被迫害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我心里一紧,顿时对于姐夫冒出十万伏高压的愤怒。但我也知道,自己轻易不能暴露自己的内心。
“我们这里只是上万个分部的一个地点,本城市就有六十几个分部——”听他们这么说,我都心里害怕,这也太大规模了吧。
我开始一点点表示同意他们,为表示自己是被说服的,我还故意反问了几个浅显容易让他们说服的问题。看到他们一点点在脸上形成对于我攻破了的成就感,我也一点点告诉自己,就当是在玩一个游戏。因为真的玩崩了,至少姐夫还在这里,他总不至于联合起别人要了我的命吧。要知道,姐夫一家人还跟我父母住一起呢。
这一天我都没怎么见到姐夫,他偶尔晃一下出现,更感觉他很忙一样。可是我看他的表情,他的状态,不是一个事业有成的所谓总经理甚至董事长应该有的。我也不再要找他,一天跟着带我的人在市区转悠,一会儿告诉我那栋楼是他们公司的,一会儿告诉我这个片区是他们公司的产业。承蒙姐夫关照,我还被带去一家餐馆吃午饭,被告知餐馆也是他们公司的,承包给了下面的员工。
“你们公司做得可真成功,每个行业都有涉足,是集团公司应该有的格局。”吃饭的时候,我这么对他们说。
“那是,所以你要过来上班,保管你三个月买车,六个月买房,一年你可以换大房了。第二年,你的收入就在一千八百万以上了。”
那人滔滔不绝,车上、路上,餐桌上、洗手间,都在跟我讨论这个几乎可以用神奇来形容的赚钱方法。
我夸中年男人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么高位置,能力很强。他呵呵笑笑,直接指着车子前方一栋三十几层高楼说他住那里,是进这家公司第二年就买的,一百六十多平方大。我又狠狠夸了一下他。因为他注意力只在讲解上,所以我反而更有心思去想别的,比如他跟着我去洗手间时,我可以好好地欣赏他非常不错的性器,粗长、半勃的状态,我的花痴毛病又犯了。
本来说要收缴我的手机的,公司需要统一管理手机,因为公司资源有限,怕员工私下邀请熟人了解公司后要加入进来,那样会稀释现有员工的福利分红。我听这理由,真是天荒夜谈,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明显就是控制人身自由嘛。
不过我的手机没有被收去,一是我没有正式成为他们的员工,二来也看在我姐夫的面上,三来是我的表现可嘉。下午我就被他们彻底“征服”了,我表示他们的项目非常好,我很有兴趣加入,而且我还不止要一份名额,我要邀请我两个经济条件非常好的朋友一起过来。我这么不着痕迹的说辞,还真让他们相信了。
“你小舅子比我们还能说啊,有前途。”他们见我姐夫进来,这么夸我,也是在夸姐夫。
姐夫笑笑,又出去了。
晚上我给阿志发微信,因为电话是有被监控的。我是又害怕,又兴奋。害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全须全尾离开这个虎狼窝,兴奋的是这么传奇的事情竟然被我给撞见了。
阿志让我保持冷静,把戏演得自然些,再找机会脱身。他还担心我被绑架,要了我能知道的大概地址位置。还要我时刻跟他保持联系,一旦有什么变故,阿志会报警解救我。其实我没有来这个鬼地方时,跟阿志商量过,他完全不相信会有这么容易赚钱的手段。但我看见大姐的“实力”,牛逼哄哄的样子,又是车又是房的到处嚷嚷,加上父母一直怂恿,我那时也真不确定姐夫干的行当会是非法的。
第二天上午又是上课,专门对我一个人的上课。中午是十几个人一起吃一口大锅里煮的杂脍粥,很浓稠的,里面胡萝卜瘦肉猪皮青菜,貌似什么都有。他们解释说这是大融合美餐,是公司凝聚力的体现,每两天都有一次这种相互鼓励打气的就餐方式。
空档时我找到一直跟我形影不离的中年大鸡鸡,我说我一定要加入,让他帮我准备一份完整的资料,我好带回去跟朋友讲解。
“你要走?”大鸡鸡很吃惊,好像他两天的辛劳白费了一样。
“是啊,我得先回去辞掉现在的工作,还得把工资结了,再去银行多办些钱过来。”
“这样啊!”
“当然啊,至多不超过一星期,我就回来了。”我拍拍大鸡鸡的肩膀,笑说,“你好好保住你的位置,说不定我会取代你哦。”
“哈哈,好,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了,我去跟领导请示一下。”
“请示什么,我还不是正式员工呢,我跟我姐夫说说就好。”
大鸡鸡还在犹豫时,我直接过姐夫那里去了。我跟姐夫没有说要离开的事,而是让他带我去大门口看看一辆车,我对那车感兴趣,等我正式上班赚到钱了,我得买辆那样的。
“好,有出息,喜欢开车了。”姐夫这么跟我说,还转头跟旁边的另一个领导笑笑,眼色上交流的意思,非常明白了。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让自己脸上显得更白痴得自然。
门口确实停了辆车,我昨天看停在那里,今天早上从窗户上看,也还在那里。姐夫带我下楼,刷了三道门卡,我们才出来。大楼下一辆酒红色的车,我故作惊讶地跟姐夫说,你看这多好看的车啊,我就喜欢这颜色这款式。我围着车一边说,一边看,姐夫并不感兴趣,他低头掏手机,转过身背对着我接电话。我隔着这车,绕到另一辆车后,又退到到大门外,然后我飞快地跑向大马路。马路上人员稀少,似乎一览无余的。我吓怕了,这可怎么逃走啊,哪怕来辆摩托车也好啊。巧的是,连续两辆出租车过来,我拦下一辆,催促司机赶紧快速离开,往火车站去。司机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好像我在被人追杀一样,赶火车的人不至于如此眼观六路。总之有钱赚,司机也不问那么多。
本来想去汽车站的,因为汽车的班次很多,随便哪个地方的车,先离开这里。可是想想,他们总不能追到火车站来抓我吧,这可是现代社会,如今的治安可不比从前。不过我还是很小心,最快的火车得三个小时后开车,我三小时一直呆在候车室,而且位置离车站人员办公的地方最近的椅子上坐等。我在出租车上时,就匆忙把手机关了,我怕姐夫给我电话。不是我不好怎么解释自己的不辞而别,而是根本不愿意再听到他的声音。再有是,我怕这局面或许都不是姐夫可以控制的,万一电话追踪到我,就不好办了。
上了火车那一刻,我悬起的心,才放下来。
在火车的洗手间里,我给父母打了电话。母亲以为我给她报告好消息呢。我没有兜圈子,直接告诉母亲,姐夫是在一个传销窝点上班,我是逃出来的。母亲估计都吓呆了,哦哦哦只听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霸道。我缓缓告诉老妈遇到的事情,也让她不要直接去问大姐,毕竟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处理。然后我又给我另外一个姐姐发信息,告知姐夫传销的事情,因为她也一直说要投资姐夫他们公司。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好赚钱的东西?”姐姐马后炮说着。我没有拆穿她先前怎么极力鼓动我去。
跟阿志微信聊了下,我们都松了口气。我也像是耗尽了内心的元气一样,猛然间感觉非常累。而且,一种被亲戚陷害的悲哀,油然升起。都说人心险恶,却不知道身边如此亲近的人,也是可以不择手段到如此发指的地步。
工作,我又陷入到了工作的迷茫中。虽然本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失望了还是觉得是一份折磨。
我突然非常羡慕阿志,虽然知道他们也只是在做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拿一份并不那么高的薪水。可是因为有他的爱人相伴,他们的日子过得是安稳的。曾经我还觉得阿志有些安于现状,不像是有事业心积极向上的人,现在看来,或许那就是他自己最明智的选择。当我还在为工作奔波时,他好好地上自己的班。当我年节里为回老家还是留在城市里斗争时,阿志跟他爱人跑国外去旅游了。他总说旅游要不了多少钱,平日里节约些,工资略高些的人,都可以每年出国一次。但我始终没有觉得旅游意味着什么。原来阿志的旅游,就是他工作以外的生活。就像我一次次去寻找以为可以相爱的人,无休无止,那也是我的生活。
阿志隐约说他前段时间又生病住院了一个星期,还是肺部的老问题。我安慰他没事就好了,有机会我回深圳去看他俩口子。我竟然没有幸灾乐祸,竟然不觉得阿志得点小磨难可以平衡他那顺风顺水的幸福,我只有心疼他。我真心希望阿志可以一切顺利,过上他们喜欢的风平浪静的日子。对于他,我没有嫉妒,只有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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