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怕金钱剑的制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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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勿看!恐怖惊魂的事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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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神秘的203室
日历翻到一九八七年。  
八十年代后期是一个全国性的住房紧张时段。师范学院的很多青年教师员工因为没有分到房子,或者迟迟不能结婚,或者祖孙几代人被迫挤在十来平米的简易棚屋里。  
学院负责分房的领导焦头烂额,情急之下想起南坪路85号这套空了十多年的203室。 
这次分到203室的是一位新调来的研究生。刚来单位就能分到一室两厅的房子,研究生很是兴奋。他怀着钻研科学的诚恳态度想把房子粉刷一新。 在粉刷过程中,研究生奇怪的发现,明明刚刚粉刷过的雪白墙壁上不知怎么总会冒出一些血点。他把这里的血斑抹白之后,那里又会出现新的血斑,就像有人在故意开玩笑似的。  
恰好这时候研究生的哥哥和嫂子抱着快三岁的小侄子来看他。小侄子一进203室就指着北窗户底下惊恐地大哭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研究生和哥哥寻声去看时,看到的只是雪白的墙壁,窗外依旧摇曳着沙沙做响的槐树,什么怪异也没有。  
研究生的嫂子是个有些迷信的山里人。她曾听老辈人讲过,不到四岁大的小孩子能够看到一些大人们都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能看到那些许多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一看到孩子被吓哭,她立刻明白在这套长期空着的203室里,一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此刻就坐在北窗户的下面。
  最后,在嫂子的力劝下,研究生还是退掉了这套房子。 
 不久之后,有朋友的联系帮助,研究生辞去了师范学院的工作,南下闯深圳去了。  
203室就这样继续空着。  
在生活的嘈杂和烦乱中,凶猛和诡异总是容易从人们的注意中淡出。谁也不会永远警惕着空空的203室。周围的住户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谁家都没有出过怪事。对于师范学院的人们来说,只有在茶余饭后或者吓唬孩子时才会有人拿出203室的故事,内容也在夸张和捏造中渐渐忽略了真实。  
鲁迅说: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  
二oo二年四月五日,星期五。清明节。  
王娟早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其他人还在忙碌时,她却已一只手轻轻抚着茶杯,一只手握着鼠标,在网络中随心游荡。mp3播放器中流动着舒缓的苏格兰音乐。风笛在悠扬婉转的情绪中弥漫着悲伤。  
看完乃纲的帖子《精神力量》,王娟揉着眼睛开始收拾东西。下班时间快到了,对于像她这样的22岁年轻女孩来说,每个周五的下班就意味着一段疯狂浪漫的周末将要开始了。至于什么精神力量不精神力量,她更在乎今天晚上会和谁一起约会。
  王娟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年轻女孩特有的娇嫩总是使她魅力无穷光彩照人。她明白自己正处于一个女人最鲜艳的年龄,所以她总是保持着健康的微笑,然后羞涩的等待爱情。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她自己并不清楚。男人嘛,最重要的是感觉。如果爱情来了,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  
当然,最好也要帅一点,酷一点,就像刘德华和谢廷锋。
  这时候,她的qq上有个头像在跳动。  
头像是一个独眼海盗,叫做花落无声。  
花落无声说:“嗨,漂亮女孩,你好。”  
第一句话就夸自己漂亮,这个人的嘴真够甜的。王娟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花落无声。她的好友名单里一般只有她谈得来的朋友的号码,这个花落无声却仿佛是自己突然冒出来一般。  
点开详细资料,上面写着: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这是什么鬼资料?王娟撇了撇嘴。  
花落无声的头像在跳动:“你的短发真好看。”  
王娟不禁摸了摸自己整齐别致的短发。奇怪,他怎么知道?
  花落无声的回答更奇怪:“我知道你,你却不知道我。(:”王娟敲着键盘:“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  
等了半天,花落无声只发过来几个字:“我就在你后面。”
  看完这几个字,王娟不由得感觉背后涌起一丝凉意。她迅速回过头,身后并没有人。远处几个公司的员工在轻声交谈着什么,一切平静正常。
  花落无声又在跳:“不用回头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王娟生气了。这是谁在搞恶作剧?她想了想,从脑海里理出一个人来。难道会是他?一个财务办公室新来的大学生?
  最近王娟总觉得那个大学生有点暗恋她,好几次都有意无意的跟她套近乎。
  哼,这种念过书的人,就爱玩这类鬼心眼。
  正在想着,花落无声又开始跳动:“我们见面好么?”
  没说几句话就约人家见面,有这样的网友吗?十有八九是单位的人在搞鬼,要么就是那个大学生想约我。
  见面就见面,谁怕谁?看我还不拆穿你的小把戏。
  王娟只打过去两个字:“同意。”
  两个小时后,夕阳的余辉渐渐暗淡下来,城市的夜晚被笼罩在一片片霓虹的暧昧之中。
  王娟一身黑色职业装,挎着白色小包,款款来到事先约定的见面地点——广场花园。
  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向她招手。他说:“你好,我是花落无声。”
  他不是王娟的同事,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学生。事实上这个男人她以前从没见过。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人,皮肤白的吓人,脸上的棱角坚毅而明显。
  他说:“你很漂亮。”说完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王娟也笑了,笑的温柔妩媚。她知道自己这种笑容最好看。她说:“你要比我想象的还帅。”
  “是么?”
  王娟点头。
  也许,这样英俊的男人并不多见。他的气质不但酷而且冷。还给你一点说不出的感觉,大约是杀气吧,王娟想。
  晚风吹着槐树叶轻轻作响。她突然觉得有点糊涂。对于这个广场王娟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平日里她常常和朋友们来这里纳凉散步。可是以前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里有棵这么硕大的槐树呢?
  环顾四周,人来人往。这里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吧。”
  三蓝酒吧。
  蓝色的灯光,蓝色的酒精,以及蓝色的音乐。
  王娟和花落无声面对面坐着,随性的交谈。
  像许多普通网友见面一样,他们只是谈网络谈对生活的看法,却尽可能避免谈自己的生活。
  他健谈而机智,言语中的幽默常常逗得王娟忍俊不禁。和这样的男人一起聊天无疑是很愉快的事情。
  王娟渐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可爱。她甚至开始幻想这个英俊男人的某一天去公司接自己时,那些公司里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女孩们会用怎样羡慕的眼光去看她?
  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谁知道呢?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她作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娟。你呢?”
  他又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叫郑浩。”
  交换姓名是网友们在准备做亲密接触前所做的最重要举动。王娟很愿意认识他,或者说她需要认识他。因为真实的感觉,因为浪漫的氛围,她几乎被迷住了。
  “郑浩,郑浩……”她把这个名字轻轻念了几遍。
  接下来的交谈,随意之间已隐隐带有一丝亲密的味道。
  他们开始谈自己的生活,谈工作的快乐,谈自己的家人。
  郑浩说:“我的父母去世很久了。有时候我总觉得应该为父亲做些什么,把他失去的一些东西还给他。”
  王娟突然问:“你多大啦?”她有点担心自己比郑浩大。男人们好象总是喜欢比自己小的女孩。
  郑浩看了她一眼,说:“我43年生的,到今年快六十了。”
  虽然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莫名其妙,可王娟还是笑的前仰后合,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怎么可能出生在解放前呢?她边笑边说:“要这么说,我就是清朝乾隆年间出生的,你要叫我姐啦。”
  郑浩也笑了笑,抓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下。
  王娟注意到郑浩整个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喝。
  三蓝酒吧的音乐婉转缠绵。
  当王娟讲起自己家里的装修时,郑浩说自己家在附近也有套房子,最近请朋友装修,搞的很不错,问王娟是不是愿意去瞧瞧。
  王娟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在这个时候贸然前往一个男孩家,一定会发生某些事。或许郑浩会放着悠扬而哀伤的音乐,或许他还会请自己喝一杯,或许在喝过酒后他们会接吻,或许接吻后……
  她觉得以后的事情作为女孩子已不该去想了。怕什么呢?自己都谈过三个男朋友了,对于很多事不但经历而且熟悉,相信发生任何事情自己都是能够解决的。
  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是这样的……迷人。
  见王娟欣然同意,郑浩便掏出厚厚的钱包买单。
  在出租车上王娟无意中碰了郑浩的手。他的手冰冷发僵,仿佛是一块冰箱里放过的冻肉。她低头去看,发现他的手背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褐斑。
  “这是什么?”她问。
  “哦,这是尸斑。”
  “啊,讨厌。”王娟轻轻打了他一锤,娇嗲地说:“少吓唬人。”
  出租车停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下。下了车,他们挽着手走上了长长幽暗的楼梯,一直走进了那套阴森森的203室……
  三蓝酒吧的收银员小崔一向是个很少出错的精明女孩。可是在凌晨下班结帐时,却惊奇发现在今天的收帐里赫然有一张烧给死人用的纸钱。
  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获网友奖分8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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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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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晨练的人们惊恐地发现,有一具女尸被吊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
  市刑侦大队在接到南坪派出所的报案后,立即派人赶往现常李敏刚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就接到刑侦队叫她去凶案现场的电话。她只是个去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女孩,虽然干这行时间不长,但她却非常明白迅速赶到现场的重要性。
  刷牙洗脸,连护肤霜都没顾上抹,她便匆匆赶往南坪85号。
  还没下车,远远地就看到大槐树下围着很多人。人们议论纷纷。几个南坪派出所的同志正在现场维护秩序。一具女尸被一根白色皮包带吊在离地四五米的槐树枝干上,随着风轻轻地摇晃,情形相当恐怖。
  女尸身着黑色职业女装,一只左眼被人生生地剜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从女尸圆瞪的右眼和大张的嘴来看,这个女孩临死前一定受过巨大的惊吓。
  李敏觉得有点恶心。虽然尸体她见的不少,可是这么惊恐的表情还是让她有点心跳加速。没顾上喘气,她便和几个先行赶到的刑警一起展开调查取证。
  很奇怪,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尸体被吊到五六米高处,大槐树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攀爬的痕迹,地上也没有任何梯子的印迹,难道尸体是自己跳上去的?
  验尸报告和死者身份调查很快就出来了。经调查,死者叫王娟,女,23岁,汉族,某公司职员。参加工作两年,职业记录良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验尸报告证明死者是在生前被薄锐利器剜去左眼的,而身体的其余部分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发生过性行为。死因是由于受到突然刺激后引起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致使心肺功能迅速衰竭,导致突然死亡。用句通俗的话讲,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有围观群众反映南坪85号的203室是鬼宅,这个女人就是被鬼扼死的。刑侦队员们当然不会相信。但出于谨慎其间,他们还是找师范学院房管处要来钥匙,打开了203室的房门。
  203室还是和过去一样空空荡荡。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墙上的白灰因为时间久远已变得斑驳不堪。
  刑警们惊奇的发现,在地上灰尘中明显有一个女性高跟鞋的脚印在向里延伸,一直走到房间中央,然后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说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曾走进这个房子,可是当走到房间中央时,她的双脚却突然离开了地面,一下子什么痕迹都没了。
  这样的怪事令刑警们大惑不解。房间地面到处都布满灰尘,任何人走在任何地方都会留下清晰的足迹。这个穿高跟鞋的女人难道飞起来了?
  对高跟鞋脚印的研究结果更令人惊异。这个脚印与楼外槐树上挂着的独眼女尸的脚型完全吻合,完全可以断定,这些脚印就是王娟生前留下的。
  203室的窗户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几十年的灰尘堆在窗角,大约窗户早就打不开了。周围的住户均表示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古怪声音,也没有人看到任何异常现象。
  被调来的警犬也没有闻到任何奇怪气味。
  一切情形都古怪而诡异。没有人能解释那个叫王娟的女人是怎么从房子里自己飞到楼外的槐树上。剜去她左眼的薄型锐利工具究竟是不是人的指甲?而她又是被什么吓死的?
  在回刑警队的车上,刑警老杨摸着他的光额头对大伙说:“真***奇怪。你们大家想想,那间很久没住人的203室里怎么没有一个蜘蛛网?”
  这个问题问得一车人不寒而栗。
  有的事情不能细想,因为越深究越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怖。
  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灵异的东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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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又有怪事出现了。黄小洁是个学机电自动化的大二女生,在每天枯燥乏味的机械电子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上网聊天了。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她的qq上突然跳动着花落无声的名字。黄小洁想不起什么时候曾加过这个人。点开详细资料,上面只有这么几个字: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怪异的语言立即吸引了黄小洁的好奇心。
  通过两个多小时的聊天,她了解到花落无声的可怜身世:父母双亡,一个妹妹也死去多年,他一个人游荡于昏暗的天地之间。
  女大学生几乎有点感动,眼睛里湿乎乎的。
  当花落无声提出见面的建议后,她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当夕阳的余辉在西方留下一抹阴森的暗红时,黄小洁在校门口见到了花落无声。
  花落无声站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苍白的皮肤印着英俊的脸庞,冷酷的气质有如一个杀手,足以令任何一个女孩砰然心动。黄小洁惊诧他英俊的相貌同时,也很奇怪在她熟悉的校门外怎么突然多了一棵大槐树?
  他们在校园外一个雅致的聊吧坐了下来。
  一番简短而客气的相互介绍之后,他们聊起了现代文学。
  黄小洁说:“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池莉,我觉得她的文字特生活。你看过她的《太阳出世》吗?里面的生活细节就如同我们都经历过一样。绝了。”她顿了顿,接着说:“哦,那个乃纲也不错。我看过他的《小偷抓警察》,也很不错。”
  花落无声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说:“作家们其实是在利用纸张和文字,向人们传达着他们所幻想到的精神。这种精神的大小和力度显示着每个作家的功底。”
  “对啊,对埃”几句话有一定道理,黄小洁眼中流露出仰慕的光彩。她傻乎乎地问:“精神力量难道真的可以传递吗?我是说像特异功能那样把精神转化成物质的力量。”跨世纪的年轻人们总是对超自然科学感兴趣。
  花落无声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是的,当然可以。”他说:“我们的思维其实就是一种复杂的精神信号,就好象电能一样无影无踪,却孕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些精神信号有时候可以通过一些载体转化成难以置信的力量,跟电能利用电动机变成动能是一个道理。”
  一番希奇古怪的言论,听得黄小洁直眨巴眼睛。
  落花无声接着说:“就好象我们在喧闹的地方去看一幅画着宁静山水的画卷一样。当你真正看懂了画中的宁静意味,就会摆脱周围喧嚣的现实,到达画家想要传达的宁静精神中。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画家在通过纸张和绘画这种媒介,把他想要表达的精神宁静传递给你,将你原本应该感到喧闹的精神信号扭曲了,覆盖了,甚至改变了。精神的传递使你改变了对事物原本的认识,使你被迷惑,使你失去自我。”
  “有道理。”黄小洁认真的点头。眼前这位渊博的网友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精神的力量是可以传递的。再比如说——”他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比如说感情。”
  黄小洁觉得自己心在嘭嘭直跳。
  “如果有人喜欢你,你又是怎么感觉到的呢?有时候在无形之中精神的信号在传递,使你能够感觉到。当你为一个人着迷,或者爱上一个人时,你的敏感的心灵其实正是被那个人所传射的精神能量所左右。如果能控制这样的力量,也许你就可以控制别人,让别人产生幻觉,产生本不存在的幻象。”
  花落无声又在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他血红的嘴唇印衬下尤其明显。
  黄小洁迷惑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跟她谈感情,会不会是一种暗示呢?
  对于感情她并不陌生。黄小洁的男朋友是一个和她同系的普通男生。一年来,他们的关系总是不冷不热缺乏激情。和男友相比,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无疑更有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晚十点四十分,聊吧老板看着黄小洁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了。付钱时那个男人丢下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无意中露出手背上的褐色斑痕。
  看到出门时黄小洁挽起那个男人的胳膊,聊吧老板不禁感叹起女大学生傍大款现象的泛滥和庸俗。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人们才再次见到了黄小洁。这个漂亮女大学生的尸体已经被吊上了南坪85号前的槐树。她的左眼被人剜去,只留下黑黑的血窟窿瞪视着这个奇怪的世界。
  接到报案后,刑警队的李敏和几个同事一同火速赶到现常当她看到黄小洁的尸体同王娟一样,晃晃悠悠挂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李敏不禁伸手捂住自己因惊愕而合不拢的嘴巴。
  可怜的黄小洁也失去了左眼,白色红色的液体几乎溢满了血淋淋的窟窿。
  尸体随风飘遥周围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肯定是203室凶宅里的恶鬼干的。”
  “老郑家的阴魂这么多年散不去,真是怪事。”
  又有人说:“哎,我听说当年住203室的人曾被人打瞎了左眼,这两个被害的女孩左眼也被人挖掉了……”
  “听说过没眼睛怪胎的事情吗?”
  验尸报告和前一次凶案有很多相似之处。死者的左眼是被类似指甲或者刀片的锐利器物挖出的,除左眼外身体其余部分未受伤害。死因也是由过度恐惧引致心脏功能衰竭而突然促死。
  唯一不同的是,黄小洁的尸体胸前和腹部有大量尘土污迹,估计死者曾被人拖在地上走过一段路。
  李敏看了身边的同事一眼,同事也在看她,恐怖的气氛瞬间弥漫出来。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地方——厚厚灰尘的203室。
  打开203室房门,果不其然,落满灰尘的地面赫然多出一条长长宽宽的印迹,曾经有东西曾被从门口拖到房间中央,然后在房间的中央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黄小洁身前的秽迹与203室地面的灰迹成分完全吻合。也就是说,黄小洁是趴着被人拖进203室的。至于她是怎么在屋内突然离开地面,怎么从屋内被挂到楼外的大槐树上,就不得而知了。
  刑侦队员们面面相觑。从上次王娟凶杀案到现在有三个多月还没有找?什么线索,案子破不了,谁都觉得不是味道。
  同样的案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又是同一地点同一状况,而且是同一样的无头无尾,让每个人都觉得憋着股火。
  刑警老杨摸着自己发亮的额头说:“真***活见鬼!看来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李敏无奈地摇摇头。
  北窗外大槐树上的枝叶也在随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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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402+2707
对于前后发生的相同案件,省公安厅予以了充分的重视。经有关领导指示,市公安总局抽调人力组织专案调查组直接负责南坪85号凶杀案。
  李敏很高兴被抽调到这个专案组。除了每天有三十多块的补助之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参与如此受省领导重视的大案要案的调查,让她也开心不已。
  很快,去黄小洁学校调查的同志带来了令人兴奋的结果。他们找到了在那个晚上最后看到黄小洁的聊吧老板。
  在市局刚腾出库房后建立的专案办公室里,聊吧老板详细讲述了最后见到黄小洁的情况。
  “当时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大概二十来岁吧,穿的好象是件白色衬衣,灰蓝色长裤,看上去挺土的。长的嘛?长的挺帅。大眼睛,白牙齿,红嘴唇,就是皮肤有点白,好象没有血色似的。”
  “他的牙齿很特别吗?”负责做笔录的李敏禁不住问了一句。因为通常案件中很少有人对别人的牙齿这么注意。
  “不是,不是。”聊吧老板连连摆手。“他的牙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比较明显,尤其是在笑的时候,让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唔,对了,那个男的手上有块酒瓶盖大小的褐斑。”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专案组的刑侦队员们立刻警觉起来。有人从法医那里拿来了各式各样的人体斑痕照片,让聊吧老板辨认。聊吧老板看了半天,才指着一张照片说:“啊,对了,就是这种样子的。”
  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两个字——尸斑。
  在坐的每个人心里都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聊吧老板垂头丧气地说:“这事情真晦气。这女孩出事那天我收的钱里就有一张是冥币,难道活见鬼了?”
  究竟有没有鬼,谁都不清楚。
  开了一晚上会,抽了一堆烟屁股后,专案组领导才最后决定,在南坪85号附近布点监控。除部分蹲点的同志外,其余同志继续追查手背上有褐斑的疑犯线索。
  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对疑犯线索的追查毫无结果,而对203室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异常。南坪85号的几家住户依旧平静生活着,有两口子拌嘴的,有上班迟到的,有早退上市场买獾摹!!!!!c挥什么能说明什么。?3室依旧空空荡荡,没人进也没人出。
  平静,使埋伏在四周的刑警们都疲惫不堪。
  但是,九月十三日午夜,怪事还是发生了。
  刘强,男,23岁,是一个惯偷。他的作案手法非常简单,就是把事先印好的虚假宣传广告挨户塞到门缝里,第二天再来查看,凭借广告在与否来判断该住户的生活规律。如果有的住户广告几天都没人动过,那么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开门入室了。
  这一次,刘强把目标锁定在南坪85号的203室。
  203室的广告一连几天都没人动过。从楼下看去,窗户里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刘强暗自窃喜,他准备动手了。
  九月十三日晚11点54分,负责监控203室的刑警发现有可疑人物走进南坪85号破旧的楼梯入口。
  刘强自己并不知道,他这几天的举动早就被马路对面楼上的望远镜观察的一清二楚。他大模大样走上85号狭窄的台阶后,在203室门前徘徊了一会,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时,他才从挎包里掏出撬门用的钢尺和钢丝。
  几乎在同一时间,埋伏在附近的刑警们已开始向南坪85号楼下悄悄集结。埋伏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有人要进203室了,大家的心情都很兴奋。
  203室的门是一把旧锁。刘强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锁珠,轻轻一拨,门开了。203室里漆黑一片,像一张巨大的嘴,欢迎着他的到来。
  刘强没敢磨蹭,蹑手蹑脚走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11点58分,报话机里传来“疑犯进去了,动手!”的命令。刑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上楼,一脚踏开了203室的门。就在干警们破门而入的瞬间,203室里却突然传出“啪”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刑警们在手电光的乱影中,203室依旧是班驳的墙壁,厚厚的灰尘。刘强已经平平地倒在房间中央,他的双眼圆瞪,脸上的表情挡怀鍪强志寤是救T至于嘴角不停诘抽丁。他还没死,不过和死已没什么区别了。
  在送医院的路上,他只是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眼睛,眼睛……”
  什么眼睛?刑警们面面相窥,阴郁的气息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后半夜,刘强就因为心率不齐引发心血梗塞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大夫们一致认为,过度惊吓才是刘强的真正死因。
  刑警里有人在咬牙齿,有人在抽烟,甚至有人在发抖。
  刘强究竟在203室里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在漆黑的房间里将他吓个半死?刘强临死前说的眼睛又是什么意思?以及在刑警们冲进去时所听到“啪”一声又有什么古怪呢?
  一切的一切,难以解释,而且发生的诡异而离奇。
  刘强就在人们的眼前被活活吓死,死的匪夷所思。
  是不是可以说,203室真的有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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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办公室的微机前开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动报告。面对一团又一团的诡异离奇,她实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证据都表明,对这个案件的侦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写什么呢?如果写专案组活见鬼了,估计省局的领导是不会满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着有点发烫的茶杯犹豫着。好在报告过明天才交,有的是时间赶。所以她索性点开internet,挂上qq,在网络上放松一下。
  看了会股市新闻,她的qq开始跳了。
  跳动的是一个独眼海盗头像,叫做花落无声。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击着键盘。花落无声在她的好友栏里,可是她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着个人。
  “聊聊好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网络上一向志高气昂。
  对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话:“你的报告打不出来,需要休息一下。或许聊聊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报告的事他么掷?李敏吃矩捂住嘴。溲道是哪个认识四男?在搞恚?
  点开花落无声的资料,只有一句话: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一看眼睛两个字,李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蝉。她立刻想起那个死去的盗贼刘强临死前曾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人体最脆弱的器官总能带给人类最深的恐惧。
  李敏敲着键盘:“你留下眼睛做什么?”
  “还债。”
  “还谁的债?”
  “我父亲。”
  “你很奇怪哦,为什么要还他一只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当时我也在场,却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帮凶。”
  “没有报警么?”身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机关能够维护正义。
  对方沉默了。良久,才发过来一行字:“有时候没有人能够维护正义!”
  李敏在警校学过心理学,她能估计得出,坐在长长网线后面的,应该是一个经历过痛苦而悲观失望的人。
  大多数女人都很善良。对于每个悲观失望的人,她们都会带着一份怜悯的心情想给予别人帮助。李敏也不例外,虽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打着:“我是个警察。也许我可以帮你维护正义。”
  “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你不可能维护已逝去的正义。”
  “难道我很老么?我想我们都很年轻。(:”李敏想把话题谈的轻松些。
  “我们见面吧,趁我们都年轻。”对方提出意见的态度很坚决。
  李敏猜一定是哪个同事在跟自己开玩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提出见面的要求靠墒亲一想B什么5不定是哪个暗恋自?的人在试图冈?约会2说?定顽那头真有一个白马王?在等着呢。“去就去R这么大一个人V是个眷9怕?搜我吃了?”想到这n敏在Qq上打了两个正正的字——同意。
  半夜惊魂每天都会有黑夜降临,就好象每天都会有人死亡。
  乐观的人说:每个黑夜之后都会有黎明。
  悲观的人说:白昼之后将是一个又一个黑夜。
  在车水马龙的街口,李敏见到了花落无声。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面,英俊潇洒,雪白的衬衣被都市的虹映出五色斑斓。
  李敏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帅。”她的赞美是由衷的。
  “一小时前我很丑,可是我会变。”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他们坐进了一家快餐店。李敏从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鸡翅,一个蔬菜汉堡,一大杯饮料。
  花落无声却什么都不吃。
  “你不想吃点什么吗?”李敏问。
  “不,谢谢。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看着你的美丽,我把饥饿早忘了。”
  这家伙嘴还挺甜,李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很少见网友,或者说她很不屑于见网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寝室一个女生去见了一只恐龙。那是一只真正的白垩鹦鹉龙,花花绿绿的穿着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给李敏心里留下过难以抹去的阴云。
  今天她本以为是哪个同事在偷偷约她,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个又一个五彩的梦。
  在警校的时候,她也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最后工作被分在两个地方,所以他们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总如云彩一般变化无常。对于李敏来说,感情这种事需要随缘。
  今天卤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缘分的安排。
  一段交谈之后,李敏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难以抵御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们通常说话总是粗鲁而随便。可是这个叫“花落无声”的男人不但谈吐温文尔雅而且特别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听什么。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体现出老天爷特意安排下的一种浪漫。
  于是,李敏很快觉得自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问他的名字。她需要一个真实的名字来完美充实她的梦。
  “我叫郑浩。”他说话的时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总是很显眼。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快餐店要关门了。
  郑浩说:“我家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结束这样美好的夜晚。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会害怕?”李敏笑着说,“我是警察,我怕什么?”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号的怪异在李敏脑海中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被眼前郑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说:“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会对它说:”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脑后然后爬在桌子上!‘“”哈哈。“ :郑浩苍白的脸上笑得很无奈。
  走出快餐店,郑浩伸手要打出租车。
  李敏却说:“你家在哪儿?我有月票,不如我们坐公交车吧。”她喜欢让男人们感觉到她很节俭。
  郑浩没有反对。
  十一点三十。他们坐上了最后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车。
  车上乘客不多。大家劳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着盹。
  夜色中的城市宁静安详。司机和售票员在低声说着什么,微微的低语声像困倦一样缓缓袭来。
  李敏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与郑浩温柔地对视着。谁能说有什么,谁又能说没?什么呢?一个女人总会在必要的时候陷入遐想。
  车在中途的车站停下来,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突然,一直在后排坐着的老头急急地冲过来,拉起李敏的手说:“小琴,你在这啊,真让我好找。你妈病了,快和我上医院。”
  小琴!李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脸很着急的样子。他一面大叫:“快下车,我们打车去医院。”一面给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郑浩面无表情。
  李敏更糊涂了,脑袋有点发蒙。难道母亲真病了?可这老头又是谁?难道这老头是个神经病?
  这时郑浩缓缓伸手要推老头,却被老头灵敏地侧身闪开了。
  在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李敏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胡里糊涂就被老头连拉带扯拖下的汽车。
  郑浩并没有下车。他在车上,面无表情。
  在李敏和老头拉扯中,这辆末班三十四路开走了,带着郑浩毫无表情的面容开走了,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暗之中。
  李敏很生气,她一把推开这个奇怪的老头,大声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说:“姑娘,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埃”“蔼—?”李敏更糊涂了。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关你什么事?”李敏还是没好气。
  “姑娘,我说句话你别害怕。”老头还是很认真地说。
  “怎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脚一直没有挨过地面。”
  四周城市的夜色宁静平常,一样黄灿灿的路灯,一样暗色的楼群。但是,李敏确实害怕了。两支脚不挨地?就是说人是飞在空中的。这样的漂浮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郑浩不是人又是什么那?
  她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和郑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思绪的空洞中竭力寻找着理智的解释。可是,想来想去,郑浩除了谈吐的气度外形象苍白,只有苍白,以及一口总能让人留意到的惨白牙齿。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更加恐怖而诡异,几乎令她发起抖来。
  刚才在老人拉她下车时,郑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李敏看到郑浩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褐色斑纹——尸斑!
  她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及细想,所以并没有警觉。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顿时顺着冰凉的脊背滑落下来。
  “我……谢谢您。”李敏还没表示完对老人的感激之情就开始哭了。她太害怕了。
  女孩子在恐惧面前有的是眼泪。
  但是,她毕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个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车是路过南坪85号的。
  出于职业本能,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郑浩与前两起南坪85号的凶杀案疑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管他是人是鬼,毕竟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她请老人连夜一同回警局做笔录。老人的证明会让这离奇的遭遇变得比较真实可信。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打着车到达市刑侦大队。值班的干警们在听完李敏气喘吁吁的讲述后都笑了。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谁也不相信。大家还嘻嘻哈哈开李敏的玩笑。
  有的说:“小李,没想到你还有见网友的爱好埃哪天我也在网上约约你。”
  有的说:“鬼的脚不沾地吗?没听说过,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有的说:“咳,李敏,我说你这个年轻同志封建迷信思想怎么这么严重埃没事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别在这瞎耽误工夫。”
  没人相信,李敏气得直摇头。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交警队打来的,说最后一班三十四路末班车出了事故。
  没有人笑了。实实在在的恐怖涌上每个人心头。
  这就是刚刚李敏乘坐过的三十四路末班车,就是刚才郑浩坐着的那辆车,翻了,无人生还。
  当刑警们感到现场时,几个乘客和司机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河沟里捞了出来,直挺挺的一排,横在马路涯子上。
  每具尸体除了受到磕碰浸泡之外,都是圆睁着眼睛半张着嘴,仿佛一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警车的警灯无声地闪烁着,把红光一闪一闪打在尸体们的脸上,情形异常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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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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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报告指出司机售票员和乘客一共七人,在汽车翻进水沟时都没有受到致命撞击。使他们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恐惧。他们的心脏在瞬间无法承受巨大恐惧引发的肾上腺激素过量分泌,使心脏猝然停止跳动,导致死亡。
  七个人都被活活吓死了。那么在他们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够带给人们如此惊栗的恐惧?
  在刑警队,李敏和同事们在为刚才拉她下车的老人做笔录。
  老人叫耿匣仁,曾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现已退休。
  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
  有干警问耿老:“上车后,你是怎么发现郑浩的脚没有挨地的呢?”
  “当时我正好坐在车后面,他们一上车,我就看到了。”
  李敏问:“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告诉我?”
  “不可能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你。”
  有人问耿老:“你又是怎么知道郑浩想害李敏的呢?”
  “因为当时他的一只手一直在座位下偷偷做挖的动作。”
  挖什么?挖眼睛。联想起前几起案件受害人被挖去的眼睛,李敏不禁尖叫起来。
  老人淡淡地说:“姑娘,别害怕。谁一辈子都会遇到几件怪事。你看,我今年都八十多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世界和年轻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了。我想也许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太性急,把很多好象不存在的东西就给忽略掉了。等到老了以后,可能离死亡近了一些,所以才发现世界原来和我们年轻那会儿看到的不完全一样。”
  耿匣仁笑的很和善,说:“我是研究生物的。搞了大半辈子生命科学,谁知最后越搞越糊涂了。尤其在这种精神能量领域,有很多现在都没办法解释的东西。比如精神能量的传递,其中几乎有迷信的色彩,但是却不尽然,在这方面我们的研究也仅仅是刚起步。再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死亡前的精神能量在某种程度上被储存,而后在如今被释放。他(它)的行为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会做出很多超自然的举动。其实这些行为都是他生前想去做的,活着时他是人,所以也仅仅是人的想法。没有什么诡异的。”
  李敏和同事们面面相窥,难以置信。
  老人接着说:“可能这个人死前很痛苦,因而产生了报复心理,所以现在他(它)的行为是害人的。在古代文献里有厉鬼的记载,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当然这只是推论,我们现在没办法证实。因为对于这类神经反射式的能量转移,我们目前的研究只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他又说:“对了。以前在师范学院有个叫郑作维的生物学者,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当时他还在我们生命能量测量的课题小组任组长。可惜文化大革命时……呵呵,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年轻,现在却已经退休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吗?”到底是年轻人,所以李敏禁不住要问。
  “是哦。”老人叹了口气,“听说他在文化大革命时自杀了。”上年纪的人对死亡显示出的是不仅仅尊敬,仿佛还有种等待的含义。所以,耿匣仁的表情是肃穆的。
  刑警老杨突然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人,还是尸体?”他半天没出声,一说话就把大家吓了一跳。
  “应该是尸体吧。就是说肯定有一具带有能量的尸体存在。只要能找到那具有能量转移的尸体,是能够防止他(它)再次害人的。”
  这是对南坪系列杀人案最好的结论吗?可以用这种尚未成型的理论来做依据吗?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起码李敏是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到过郑浩。而且出于女人的预感,她相信他们还会见面的。
  一夜的会议讨论,在天亮后除了满满几烟灰缸的烟屁股之外,没有什么实际的结果。
  早晨的天空密布着阴云,暗暗的。又是一个阴天。
  怀着好奇的恐惧,或者是某种难以解释的女人心情,李敏来到南坪85号前那棵神秘的大槐树下。也许这棵大树和郑浩有什么联系吧。
  槐树枝繁叶密,在风的轻拂下叶片婆娑而动,哗哗作响。
  要不是昨晚老人相救,或许此刻的李敏已经挂在树上了。
  一根穿过槐树枝叶的白色电线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根电线是用来连接附近网吧的网络专线。李敏的心在收紧。难道郑浩是通过这条线路在网络上做他的花落无声的?
  她迅速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在她qq的好友名单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花落无声的名字。在搜索上查,同样一无所获——还没有人注册过这个名字。
  不久,负责调查郑浩这个名字的同志送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郑浩,男,生于1943年,高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哈工大,后因政治成分原因被学校劝退,在家待业。一直住在南坪85号203室。到1965年,其父郑作维因被红卫兵长期折磨导致精神崩溃,于是在家中饭菜里下毒,导致全家四口集体死亡。郑浩死时二十二岁。
  郑家的档案及照片在文革期间大部遗失,仅存郑作维在与师范学院62届毕业生合影。
  拿着这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恐惧一点一滴涌上李敏心头。照片上的人们穿着那时最为普遍的暗色衣服,笑容可亲,像一张张骨灰盒上的遗照,留给许多年后怕人们忘却掉的音容笑貌。暗色的衣服连成片,像很浓一片暗色的云雾,郑作维站在其中无私地笑着,很自信。他和李敏见到的郑浩有点像,父子之间遗传着同样深沉的大眼睛。
  郑浩的尸体究竟在哪里呢?难道郑浩真的是其父亲精神的某种传递吗?如果说郑浩真是某种传递的精神在作用,那么他一个接一个的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呢?已经有两个女孩被剜去左眼吊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是不是在这没树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死者只是感到无端寂寞,甚至郑浩对自己的死感到愤怒?他要报复!害死他的是他的父亲,也是那个时代的残酷精神。他死了,但是怨恨的精神留了下来,贻害社会。可以这样解释吗?
  在对郑浩一家的调查中又发现一件奇事。
  这件事或许比什么精灵古怪的东西更离奇,更可怕。
  因为,在一家医院太平间的冰柜里,发现了一具被封存近36年的尸体。或许是由于管理人员的疏忽,或许因为文革时期登记本上的遗漏,更或许是什么难以解释的力量在作祟,这具尸体就直挺挺在太平间的冰柜中躺了这许多年,竟无人过问,也无人打理。直到最近医院进行企业制改革时,才被清点出来。由于已在冷柜中存放多年,尸体的肌肉已经萎缩,上面长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尸斑。
  经过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当年被砒霜毒死的郑浩。
  为了作进一步确认,以判断这个郑浩究竟是不是李敏在那天夜晚见到的郑浩,李敏被请去做确认。
  说实话,做刑警这一年多李敏见过不少尸体,有被枪打爆头的,有大腿从根部被撕裂的,有被剜去眼睛吓死的。但是这一次,她一想起要在存放三十多年的尸体上辨认出那个她曾见过,曾谈过的郑浩,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太平间的灯光暗淡阴森。几个陪同她的男同志皮鞋在地面上踏出“啪啪”的声响。太平间仿佛总是没有窗户,憋闷的气息,药味以及15瓦的电灯泡,在四周的宁静中构筑出阴阳交界处的神秘情趣。
  沉重的冰柜被医院工作人员轻轻拉开,露出一具已略微有点干枯的尸体。尸体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上下双唇由于存放太久已经发干收缩,绽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啊!李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自称是花落无声的人,就是这个面孔英俊的干尸,在几天前曾与她一起坐在快店里侃侃而谈。
  李敏喘不过气来。她侧过头去看干尸的手臂,干枯的肌肉紧紧裹住尸体僵硬的骨骼,一块块褐色略微发霉的尸斑,依旧真切地长在那里。
  李敏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陪同她的干警们点点头。
  干警们难以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古怪,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看,用眼神交换着彼此惊讶的态度。
  就在男干警们相互交换眼色的刹那,李敏清楚地看到,干尸那早已干枯的上下唇微微动了一下。郑浩笑了。
  这个轻微地动作除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当男干警们目光再次回到干尸脸上时,笑容已经消失,干枯泛青的肌肉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敏的第一反应只是他笑了。当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具干尸真的笑了时,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被恐怖惊溃的情绪,尖声大叫起来。  有谁见过尸体自己在笑?长着尸斑,肌肉萎缩,本是一团死肉的郑浩在瞬间微笑了。突然的心理刺激立刻冲破李敏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跑了,尖叫着连爬带滚逃了出去。  确切地说,从此以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露出微笑,她一定会尖叫着吓个半死。因为任何一种笑容,都会让她想起郑浩。  其实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李敏并没有看到。  那就是在郑浩干枯的嘴里,还含着两颗柔软的人眼珠…………
  这个轻微地动作除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当男干警们目光再次回到干尸脸上时,笑容已经消失,干枯泛青的肌肉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敏的第一反应只是他笑了。当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具干尸真的笑了时,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被恐怖惊溃的情绪,尖声大叫起来。
  有谁见过尸体自己在笑?长着尸斑,肌肉萎缩,本是一团死肉的郑浩在瞬间微笑了。
  突然的心理刺激立刻冲破李敏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跑了,尖叫着连爬带滚逃了出去。
  确切地说,从此以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露出微笑,她一定会尖叫着吓个半死。因为任何一种笑容,都会让她想起郑浩。
  其实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李敏并没有看到。
  那就是在郑浩干枯的嘴里,还含着两颗柔软的人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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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完了,大家要看的话,我继续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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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1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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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402+2711
故事二:恐怖死谷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是这个事件中唯一存活的人,这件事的报告一直存放在新阳县档案局,文卷号X-7103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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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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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402+2713
“今晚真的有些不一样。”阿雄说道,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也许我们会嘲笑他迷信,但阿雄不同,他打小儿就在这山里长大,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家都别动,静下来听听。”阿雄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惊动了什么。
  听阿雄这么说,我们才注意起四周来,但是,寂静,四周只有寂静,无底的寂静,除了我们的呼吸声,没有一丝声响,连刚才的虫鸣都已没有,好像大自然所有的声音都突然被无形的黑洞吸走,吸得干干静静,我们就如同站在了虚空中,整个森林死灭了一般。
  “怎么……怎么会这样?”小玫好像要哭出来了。
  “不知道,我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阿雄说,“森林里不可能有这种事,不可能!”
  “各位同志,大家不要被自己吓倒,镇静点!”队长对我们说道。
  “对,我们是战无不胜的革命战士,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程玲无所畏惧地挺起胸膛。
  “现在还是抓紧赶路,到了鹰嘴岩就安全了。”阿雄说,带头向森林深处走去。
  我用手电照了照手表,四点二十分,按照阿雄刚才的推测,我们最多再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鹰嘴岩。
  “也许天气太冷了,那些昆虫都冻死了!”杨鹏鹏说。
  “呵呵,你以为这里是你的老家东北啊?11月,离霜冻天还早呢!”我拍了拍他的背包。
  “也许,也许它们都睡着了。”小玫怯生生地说道。
  “亏……亏你想得出来!小玫,你大小也是十八岁的人了,成……成熟一点好不好!”程玲笑得直不起腰了。
  “你们别说笑,赶路要紧。”阿雄回头说。
  听阿雄一说,刚刚松弛点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哎呀!”在后面一声不吭的小梁突然大叫,向小玫扑过来。
  小玫吓得惊叫起来,在寂静中特别刺耳。
  “什么事?”“出什么事了?”队伍慌作一团,大伙纷纷回过身把手电光往回打,小梁正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
  “对……对不起,刚才被藤蔓绊了一下。”小梁立稳了身形,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大家小心点,注意安全!”队长大声说。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小玫用手拍着心口,脸色有些苍白。
  “别怕,我们就快到鹰嘴岩了。”我扶着她走。
  随着前行,雾气越来越重,我们终于进入了一个山谷,谷里的野生植物长得异常高大,有许多自然倒折的巨木横在山道,那些巨大的黑影狰狞如兽,像要阻挡我们的去路,阿雄说那是雨季时山洪暴发,一些死木就从山上冲下,留在了谷里。往前走,山路愈发曲折难行,我们几乎是在摸索中前进。
  “过了这个山谷就是鹰嘴岩了。”他说,口气稍稍轻松了一点。
  我又看了看表,四点二十分!这,这怎么可能?我倒抽了一口气,生怕自己看花了眼,再细看了一次,没错,四点二十分!表也没坏,秒针仍在嘀嗒嘀嗒不紧不慢地走着。
  “小玫,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把手表递给她。
  “怎么了你?”小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四点二十分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十几分钟前看过,那时已经是四点二十分了。”我说。
  “表坏了吧?”小玫狐疑地望着手表。
  “可表还在走动啊!你看,这秒针。”
  “也许是分针卡住了。”
  “我看有点不对劲,我问问队长去。”
  在我们队里,只有队长和我有手表,这上海牌手表是支边前夕我妈特地送给我的,所以我对它格外珍惜,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维护,没有理由说坏就坏的。
  我跑到队长身边,问他时间。
  “四点二十分。”他看了看表,说。
  我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脑中有失血的感觉。
  “小李,有什么事吗?”队长显然看出了我的不适。
  “没,没什么,随便问问。”我说,站住等小玫他们赶上来。
  “也许是我十几分钟前眼花看错了。”我说,我应该为自己找一个理由。
  “你们呀,别再疑神疑鬼了好不好?我们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套。”程玲在走过我们的旁边时转头说道。
  “是啊,小李,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定的。”杨鹏鹏说。
  我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但回忆却如这山里的迷雾般虚无飘渺,抓不住焦点,总觉得有什么不知名的危险在向我们逼近,让人不安。
  我用手电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什么异常,只是有时风带过那些杂木,猛一看,像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九尺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们从一棵横倒的枯木下钻过,前面俨然是一个谷口。
  “终于出来了!”队员们欢呼起来。
  我朝队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真是多疑了,想到自己是个后备党员,竟然如此胆小,不禁脸上阵阵发烧。
  “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小梁说道,这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咕咕——咕咕咕——咕——”猫头鹰的叫声又响了起来,这久违的动物声现在听起来倒是有点亲切。
  “瞧!我说的没事吧?现在不又有声响了!”队长笑着说。
  “对,刚才看把你们吓得。”程玲斜睨了一下我和小玫。
  “咕——咕咕——咕咕咕——”猫头鹰不断地叫唤着,可又判断不出它的方位。
  “队长啊!好像……好像它就是下午的那只。”小玫恐惧地说。
  “咕咕——咕咕——”
  小玫这么一说,听着还真是像,所有的人都站住了,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猫头鹰在呼唤。
  猫头鹰的叫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响亮,过了一会儿,竟渐变成了野猫的吼声,又仿佛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婴儿在绝望地啼哭,听得人毛骨悚然。
  “该死的鸟!”阿雄突然骂道,“砰”得朝天开了一枪,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枪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响,等回音消失后,连同讨厌的猫头鹰的叫声,所有的声音又消逝无踪了。原来刚才除了那诡异的猫头鹰叫声,森林里根本没有恢复任何声响,仍旧是一片死寂。
  “快走!我们快走!”阿雄喊道,在寂静中,他的声音特别清晰。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谷口,可前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宽阔,依然是黑幽幽的密林。
  “就在前面了!”阿雄说道。
  “大家加把油,注意前后的同志不要掉队。”队长不失时机地喊。
  在惊惧和期盼中奔走了十几分钟,突然,阿雄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僵住,好像碰到了可怕的怪物。
  “阿雄?阿雄!”队长喊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雄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叫,口中喃喃自语,死鱼般的眼睛恐怖地盯着前方。
  “怎么了,阿雄?”队长在他肩膀上使劲摇了摇。
  “阿雄,别吓我们了!快说啊!”
  “我们,我们又回来了!”阿雄喃喃地说。
  我往周围一看,确实似曾相识,猛然间想起这不就是我们碰到银狐的地方?一股寒流从我的头顶上浇下来,浑身冰凉,刚才我们只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可是,阿雄没有理由迷路啊!他可是从小打山里出来的。
  “阿雄,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迷路了吗?”
  “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大伙儿围着阿雄,七嘴八舌地问他。
  “你们别再说了,让我想一想!”阿雄嚷道,蹲在了地上。
  队长把我们拦到一边说:“镇静,同志们,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我们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
  “队长说得好极了,当年红军过大雪山都不怕,我们还怕走不出这小小的山谷?”程玲说。
  可是没有人理她。
  我又看了看表,惊得跌倒在地上,小玫赶紧把我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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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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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她担心地望了望我。
  “四点二十分!四点二十分!”我看着手表,像着了魔似的喊。
  手电光下,那秒针仍在转动,似在嘲笑我们。
  队长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脸上的神色刹那间沉下来,我们从没看过他这么严肃。
  “怎么样?队长?”程玲和杨鹏鹏靠近他的身边。
  “四,点,二,十,分!”队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阿雄的脸变得煞白。
  “大山愤怒了!”阿雄缓缓地说。
  我们把目光投向他,阿雄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过十万山神的传说?他是十万大山的保护神,大山万物的生息繁衍都控制在他手中,如果有谁惹恼了他,他就会让这个人永远也走不出丛林,直至死亡。”
  “阿雄,你在说笑吧?这么迷信的事也会相信?”程玲说道。
  “在我小时候,我曾听说有一支国民党的残军,进了大山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人们都以为他们只是躲入了丛林。后来在剿匪斗争中,人民解放军把这个区域翻了个遍,结果发现,那支残军全部死在了这个山谷的密林中,在死前好像经过了一场激战,但奇怪的是,有许多军人都是自杀而死的,从他们骸骨的姿式和颅面余存的表情看,像在躲避一种极可怕的东西。但是当时谁也没在意,在报告中只说是残军内哄,自相残杀而覆灭的……”
  “阿雄,别说了!”小玫哭着说道,一边跑到队长的旁边。
  “队长,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小玫拉着他的手臂哀求他。
  “刘小玫,你真没用!根本配不上做革命战士。”程玲不屑地说。
  “程玲,现在不是互相责备的时候。”队长斥道。
  程玲走到旁边,靠着树别过头去。
  “阿雄,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这大雾天的。”队长走到阿雄身旁。
  阿雄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但愿有这可能。”良久,阿雄说。
  “那我们怎么办?”杨鹏鹏说。
  “现在往回走可能更危险,不如再试一次,到鹰嘴岩。指南针!我们只有靠它了!”阿雄站起身来。
  我从野营包里取出指南针交给阿雄,阿雄在手上摆弄了一会,向着东北方走去。
  “同志们注意了,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出发!”队长朝我们挥挥手。
  我理了理背包,正准备迈步,突然听到杨鹏鹏的惊呼。
  “小梁!小梁呢?”杨鹏鹏喊道。
  我们这才注意到,的确很久没有听到小梁的声音了。小梁平时就沉默寡言,听不到他说话是习以为常的事,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一直以为他在后面跟着,谁也没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失了踪。
  “小梁!小梁!”
  “小梁!你在哪里?”
  我们在四周拼命呼唤小梁的名字,大山传出空洞变形的恐怖回声来,仿佛无数个恶魔在回答:“小梁!小梁!梁……”
  我们喊了足足十分钟,可终于没见回应。
  小玫颓然坐在地上,嘤嘤地抽泣起来。
  “小玫,没事的。”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可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小李,我好怕!”她哭着扑进了我怀抱。
  “谁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小梁是在什么地方?”队长问。
  我和程玲都记起大概在靠近山谷出口的地方,小梁还说过短短的一句话,后来好像没有听到过了,根据众人的回忆,出了谷口就谁也没见过他。
  “这么说,小梁肯定是在谷口迷的路。”阿雄说。
  “我们去找他,一个人在山谷里是很危险的。注意,大家一定要靠紧,不能再失散了!”队长说。
  我们向着这个阴森森的山谷再一次进发,小梁的失踪在我们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恐惧开始侵袭每一个人。阿雄和队长把步枪都上了膛,以防突发事件,一路上我们继续呼唤着小梁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小梁的任何信息。
  空谷里此起彼伏地回响着我们的呼唤,山风从谷口猛烈地灌进来,刮得那些黑森木的枝叶翻滚如潮,仿佛地狱里成千上万不安的冤魂们在向我们招手。
  “啊——”小玫猛一声尖叫,我的心乍然一跳。
  “怎么了?”队长大声问。
  “蛇!蛇!”小玫吓得脸色苍白,僵在原地用手指着脚下战战兢兢说道。
  果然,有一条黑油油手腕大小的蝮蛇在她的脚背上游走,慢慢地绕着她脚踝打转,蛇不时吐着红信,眼珠闪着刺骨的蓝光,“大家千万不要动!它只对运动的东西有反应。”阿雄喊道,“这蛇剧毒!”
  我们都站着不敢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缓缓游动的蛇,生怕弄出一丝声响它便会扑过来。
  阿雄一步一步很小心地挪到小玫近旁,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捏住刀尖瞄准那条蛇。
  “不要……阿雄!”小玫看着尖刀,哭了起来,双腿剧烈颤抖。
  可阿雄的神情专注,根本没有理会小玫。
  黑蛇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猛然抬起头,刹那间,只见寒光一闪,那把尖刀从阿雄指间脱手而出,唰地一声把它钉在了地上,正中七寸。我们看着那条黑蛇在地上翻滚扭曲,久久挣扎不能死去,不禁打战。
  过了近五分钟,蛇终于不动了,我们松了一口气,阿雄蹲下去从蛇身上拔下匕首,在旁边扯下一大把草叶来擦拭。
  “都这么冷天了,怎么还会有蛇?”阿雄一边把刀插回腰间,一边自言自语。
  小玫怔怔地看着那条死蛇,突然虚脱般坐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我们赶紧去扶起她,一个劲地安慰,事实上,刚才我们的双腿也在发抖。
  阿雄抓着那条死蛇的尾巴把它从地上提起来,足有半米长。
  “难得的好药材!”他说,打开随身袋子把死蛇塞了进去。
  “真恶心!”程玲厌恶地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山谷里的雾气有些淡了下去,到处泛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蓝光,把整个山林渲染得如同梦境。我们原先以为是月光,但天空中却找不到月亮的影子。
  阿雄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开着路,在寂静中,我们就像一群游荡在噩梦中的幽灵。
  “你们有没有听到小梁的呼唤声?”队长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说。
  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没有任何声响。
  “好像是在那边!”阿雄指着南边说。
  我又仔细听了听,仍然没有声响。
  “我也听到了!”程玲笑着嚷道。
  我使劲挖了挖耳朵,确信自己的听力没有受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听不到小梁的呼叫?
  “好像……好像我什么也没听到。”小玫怕兮兮地说。
  “你也没听到?”杨鹏鹏紧张地对小玫问道。
  “我也是!”我说。
  “小梁——小梁——我们在这儿。”那三个人已经拉开嗓子呼喊了。
  我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面面相觑。
  “他回应了!”队长说,“小梁需要帮忙,我们快去他那边!”说完带头向南边跑去。
  阿雄和程玲紧跟在他身后。
  “喂!到底怎么回事?”我喊道,但队长他们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向前狂奔,我只得拉着小玫的手跟着他们跑。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坐在那棵树下呢!”程玲高兴地大喊。
  我往前面看,到处都是树,可不见小梁的影子。
  “哎哟!”小玫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怎么了?小玫。”我赶紧停下脚步,回身把她扶起来。
  刚超过我们的杨鹏鹏也折了回来。
  “小玫,没事吧?”他问道。
  “我……我的脚扭了!”小玫的眼眶里转着泪水。
  “队长,你们等……”我抬头向前方喊,可话说道一半就说下不去了。前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没有理由跑那么快,我和杨鹏鹏慌了神。
  “队长?队长!阿雄——程玲——你们在哪儿?——”我们朝着他们跑去的方向大喊。
  可就像小梁的失踪一样,他们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程玲说她看到小梁了,他们应该就在前面。”我说。
  “也许不远处有一个转弯,或者被大树挡住了,这样我们就看不到他们。”杨鹏鹏说。
  我走了几步,站在刚才程玲说那句话的地方。
  “在这儿应该是可以看到小梁的,现在的可视距离大约在三十米。也就是说,小梁肯定就在三十米范围内的哪棵树下,我们再仔细找找!”
  我说完这句话,一股阴风袭来,像许多冰冷的手指在身上划过,我们浑身打着哆嗦。
  “小李,这风好怪!”杨鹏鹏说。
  “我们……我们是不是遇上鬼了?”小玫颤声道。
  “瞎说!”我制止了她,“是心理作用,这世上哪有鬼魂?”
  小玫的脚踝肿了起来,没法再站立,我从背包里取出伤药给她敷上,背着她和杨鹏鹏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失踪者,谁叫支边前她老爸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她呢!
  寻找的结果令人失望,我们几乎摸遍了三十米内所有的森木,可依然见不到小梁他们的半点踪迹。
  再往前走,亚热带阔叶树的下面到处生长着虬杂的灌木和半人高的带刺的尖叶草,这儿完全人迹罕至,如果非要往里面走,得有一把锋利的大刀开路才行。
  “队长他们到底怎么了?”小玫趴在我的背上问。
  “我也不知道,但从他们的反应看,他们确实听到了小梁的呼喊甚至已经看到了他。”
  “可我们为什么听不到?”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为什么在同样的环境下,人的感官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异,是谁不正常了?是他们?还是我们?
  “小李,好像有水声?”杨鹏鹏侧身对我说。
  果然,在东南方向的灌木丛内,传来非常清晰的“滴嗒……滴嗒……”的滴水声,每次滴水声大概隔了三、四秒。
  “去看看!”我和杨鹏鹏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把小玫安置在旁边的大树下,从背包里抽出军用匕首,合力砍开灌木丛,小心翼翼地向声源前行。
  滴水声越来越近,在灌木树丛里,生长着一棵高大的野樟树,足有三人合围,那滴水声好像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我和杨鹏鹏慢慢靠近樟树,寻找水源,我们的手电打到盘根错节的树根上,那儿有一汪水,突然又有水滴落了下来,在上面溅起红色的水花。
  天哪!是一摊血!!
  我们震惊地把手电往树上打,猛不然看到一具腹部插着匕首的尸体倒悬着,面目狰狞地冲着我们僵笑,那鲜血顺着他的腹部流过黄军装,延伸到微张着嘴的面部,从下巴漫到鼻翼、眼眶,然后在额头凝成血滴,落了下来。
  “他……他是国民党兵!?”杨鹏鹏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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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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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灌木丛的外边传来小玫的惊声尖叫,如此歇斯底里的,永不停息的尖叫,仿佛利剑般划破沉睡的森林。
  “小玫出事了!”我们来不及思考眼前那具尸体,疯狂地往回跑。
  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钻出了灌树林,小玫仍坐在那棵树下,用手捂着眼睛尖叫,在她的对面,临近坡面的地方,一个身着军官服的高大男人背对我们,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望着前方,看上去像是国民党将领。一会儿,他慢慢举起了右手的手枪,顶住太阳穴。
  “不要啊!”我和杨鹏鹏惊呼道,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那军官的枪口上闪过火花,他身形晃了晃,朝坡下一头栽去。枪声在山谷里立刻扩展成无数响,久久不能平息。
  我和杨鹏鹏跑上前朝坡下望去,那个军官滚下去的地方,除了树木和野草,竟然什么也没有。
  我和杨鹏鹏颓然坐在地上,他的脸色煞白,我想我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回过头,小玫仍捂着眼,但已经停止了尖叫。
  我们坐到她身旁,小玫伏在我肩上狂哭,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想不出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灌木丛那边的滴水声也已不见,不用看,那具尸体想必也早已消逝无踪。
  “这世界上难道真有鬼魂?”良久,杨鹏鹏说。
  “我想我们看到了20年前的情景。阿雄不是说过,解放前夕,有一支国民党残军在这个山谷中全军覆没吗?”
  “他们是不是要向我们索命啊?”小玫流着泪问。
  “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他们是鬼魂。”
  “小李,你是不是觉得刚才的枪声有点奇怪?”杨鹏鹏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
  “刚才那枪声好像不是那个军官发出的,好像……从那边传过来。”他指着西北方说。
  我记起是枪声响后,枪口上的火花才闪亮的,而光速应该快于音速,也就说明枪响在前,扣板机在后,这是不可能的事,确实如鹏鹏所说,那个枪声与手枪并不同源,这一声枪响肯定是在别的地方发生的。
  “是队长他们?”我和杨鹏鹏同时惊呼。
  “他们在西北方!”杨鹏鹏说。
  我们扶起小玫,循着枪响处找去。
  越往西北,森林越发茂密,那些从树上垂挂下来的粗藤条缠绕在参天古木上,或者密密实实地从树上垂下,千奇百怪地在风中晃荡,在林木之间,黑森森的野草荆棘把狭小的空间封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腐叶味。
  小玫的脚伤好转了很多,我找了根粗树枝给她作拐杖。山谷中响着我们的呼喊声,然而除了回音,我们什么也听不到。
  “我好饿!”小玫说,我这才想起来我们还未吃晚饭,干粮全在程玲那儿,在山谷里的来回奔波早已使我们筋疲力尽。
  我们又喊了一阵,终于放弃了努力,我们疲惫地坐在大树下,呆呆地望着蓝雾迷漫的森林,它寂静得有如海底世界,我们则成了几条迷失在大海里的小鱼,无边的黑暗开始占据我们的心灵。
  现在只能听到我们沉重地呼吸声,小玫开始嗦嗦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饥饿。
  过了一会儿,一个令人震惊的声音传入我们的鼓膜,尽管它还十分弱小,但我和杨鹏鹏都跳了起来。
  “小李!小杨!你们在哪儿?”那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是小梁!
  我和杨鹏鹏对望了一眼,惊喜交织,他们终于找到我们了!
  “喂——我们在这儿!”我们大喊。
  不一会儿,蓝雾中现出一个身影,光线的变化让他看上去有些扭曲。
  我们冲着他拼命招手,那个身影朝我们跑过来,没错!是小梁,虽然他的脸上涂满了淤泥,头发也变得乱蓬蓬的,但我们仍然一眼认出了他。
  “小梁!小梁!”我们迎上前去。
  “小李!小杨!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小梁背着枪笑呵呵地跑过来。但料不到的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抓住他的手臂,他竟然已跑过我们的身旁,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径直奔向我们身后的密林,好像我们只是两根竖着的木头,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嘿!他这是怎么了?”杨鹏鹏嚷道。
  “小梁!我们在这儿!”小玫着急地对着他的背影喊。
  “快!快追上去。”我拉上小玫,率先跟在他身后跑去。
  转过一个小弯,我们看到小梁傻愣愣地站着,眼睛望着前方。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他在自言自语。
  “喂,你在说什么呢?”杨鹏鹏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
  小梁“啊”的一声惊呼,差点没吓得瘫在地上。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我们俩。
  “你们干什么?躲起来想吓死人啊!”小梁满脸不高兴。
  “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刚才你装神弄鬼的,搞什么名堂?”
  “什么?我装神弄鬼?笑话!我听到枪声便赶到这边来了,刚才在这儿看到你们,可一眨眼就不见了,你们不是存心捉弄我?”
  “这么说是我们装神弄鬼了?”杨鹏鹏气呼呼地说。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大家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咋为这点小事纠缠不清?”我连忙去打圆场。
  “队长他们呢?”杨鹏鹏说。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小梁说道。
  “怎么?你也没碰到他们?”我问。
  “他们也失散了?”小梁吃惊地问。
  我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在山中呼喊了一阵,仍是石沉大海。
  “我们今晚上撞见什么邪了?”小梁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冷!”小玫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想起来背包里有盒火柴,这下有法子了。
  “我看,我们再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弄不好又要失散了,不如就在这儿过夜,生个火堆,一来可以取暖,二来也许火光会让队长他们看到。”
  我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大伙分头去收集干柴,不一会儿,熊熊燃烧的火堆点亮了森林的夜。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取暖,小梁和杨鹏鹏弄来些野果子,难吃得要命,但好歹是填饱了肚子。
  我们杂七杂八地聊了会儿,我问到了小梁的“失踪”,小梁说那时他看到我们发疯似地往前跑,他在后面喊也不听,一会儿就找不到我们的踪影了,所以只好一个人在山里摸索,听到这边的枪响才赶过来的。
  “这跟队长他们的失踪是一回事,只要解开了这个迷,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我说。
  “这山真邪门!”杨鹏鹏发了句感叹。
  我把遇鬼的事说给小梁听,但他表示不相信,杨鹏鹏为这事和他又撇了一次。双方弄得很不高兴,到后来没话讲,大家只是出神望着面前的火堆。
  火焰映在脸上的红光不断变幻着,我们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一个个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恶。
  “野味!要有野味多好!香喷喷的。”良久,小梁叹了口气说,打破了这个沉闷的局面。
  “别发梦了,你他妈的有本事拿枪打两只兔子来。”杨鹏鹏不紧不慢地说,斜着眼觑了觑小梁,像在讽刺他。
  小梁显然有些不高兴,但慢慢神情变得越来越愤怒,死死盯着杨鹏鹏,杨鹏鹏则爱理不理地往火堆中添柴。
  空气又凝固起来。
  火堆中像有什么爆裂开来,啪一声响,有无数的火星溅出来。
  “好!你们等着!”小梁站了起来,“嗒”地把身旁的步枪上了膛,枪托上紧绑的几根铁丝闪着红光。
  “小梁,你干什么?”我连忙站起来制止了他。
  小梁看了看我,转头盯着杨鹏鹏,把枪一横,说道:“我是让你们知道这杆枪也不是白杠的,省得有人不服气。”
  杨鹏鹏冷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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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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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发什么癫?为这丁点小事伤和气。”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小玫突然生气地喊道。
  我们从没听过文静的小玫如此粗鲁地说话,吃惊地回头望着她。
  但小玫的神情迅速缓和下来,好像没说过这句话似的,仍一声不吭地用木棒拨弄火堆。
  小梁迟疑了一会儿,骂了句“操!”,甩开我的手,消失在夜林中。
  “你们有仇啊?”我用埋怨的眼神看了看杨鹏鹏,坐回到原位往火堆里添柴,火的热浪迎面扑来,一瞬间火舌中竟然隐约现出队长的脸,我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只是很普通的火焰,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妈呀!”杨鹏鹏猛喊一声,像捏了火热的铁棒般迫不及待把手中的木棍扔掉,惊恐万分地向后踉跄退去。
  “鹏鹏!什么事?”我赶紧扶住他。
  他颤抖地指着火堆,嘴唇发白,却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怎么了?”
  杨鹏鹏好不容易镇静了很多,但眼睛睁得大大的,额头上渗出许多汗来。
  “是队……队长,我看到他……他在火中对我说话。”他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我相信他,因为刚才我确实也曾看到这火中残相。
  “他说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他只是嘴唇在动,在动……天哪!他好像要告诉我什么!”杨鹏鹏快要哭出来了。
  “小玫!小玫?”我惊奇地发现小玫仍一动不动坐在火堆旁,仿佛对我们视而不见。
  “啊?”她听到我在叫,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情却有些冷漠。
  “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队长!在……火中。”
  “怎么可能呢?你们不是在说笑吧?”小玫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我确实看到了!”杨鹏鹏喊道,由于紧张,声调有些变音。
  “也许只是幻觉。”我说,杨鹏鹏死活不愿意再坐在火堆前了,背对着火靠在树下。
  我继续观察火焰,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心里便琢磨着刚才的怪事到底传达着什么信息,然道队长有什么不测?一想到这,我的心里一阵揪心的痛,望着茫茫夜色,心里不断呼唤着,你们到底在哪儿呢?应该看得到这里的火光吧?你们快来吧!
  我拼命地把干柴枯叶往火里添,好让火焰再高涨一点。
  火堆里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这是大自然唯一的响声,除了它,四周仍是无底的寂静,我突然有一种被埋进坟墓的感觉。
  “咕咕——咕咕咕——”那只猫头鹰又叫了起来,我和杨鹏鹏抬头东张西望寻找它的踪迹。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小玫喃喃地说,语调怪异得像个巫婆。
  我低下头,正看到她眼睛紧闭,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要倒向火中,急忙扑过去把她扶正。
  “醒醒!小玫!醒醒!”我拼命摇她的肩膀。
  可小玫的眼帘依然闭着。
  “快!给她喝水!”杨鹏鹏递过来水壶。
  几分钟后,小玫终于慢慢睁开双眼。
  “小玫,刚才你吓死我们了!”我如释重负。
  “我刚才怎么了?”小玫问。
  “你好像中了邪。”鹏鹏说。
  “是么?我只是感觉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烧的那些山全活了,把所有的人都埋进了里面,到处都是火,都是焦黑的尸体,好可怕!”小玫抽泣着。
  “小玫,你太累了,靠在树边睡吧,也许等天亮,一切就恢复正常了。”我安慰她。
  连续的惊吓让我们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小玫和鹏鹏似乎很快睡去,我独自等候着小梁,暗暗担心,很久他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又出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变幻的火焰让我的思维渐渐朦胧起来,我看到那堆火像有生命的精灵般在我的四周迅速蔓延,到后来整个森林都被漫天大火包围,从火中传出地狱般的惨叫声,远处鬼影踵踵,却看不大分明,一会儿,熊熊烈火中竟现出一只白狐,狡黠而残忍的目光死死盯着我,好像随时要扑向猎物,我们仇敌般四目相对僵持着,良久,它慢慢呲出前排白森森的利齿,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起来。
  “砰!——”
  我从白狐的咆哮中惊醒,发现自己满头冷汗,面前的火堆仍不紧不慢地燃烧着。
  “出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枪声!”鹏鹏从树下慌乱地爬起来。
  “是枪声,我也听到了!”小玫也醒了过来。
  “好像就在附近,不会是小梁吧?”我担忧地说。
  我们朝着枪声的方向跑去,转过一棵巨树,我看到有个人站在灌木间,在玄幻的蓝光中背对我们,就像那个自杀的国民党军官般一动不动,但他的背影是我们熟悉的。
  “队……队长?”鹏鹏说。
  没错!队长,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我们高兴地喊他,一边拼命分开灌木向他跑去。可队长对我们的叫声毫无反应,仍然纹丝不动地站着。
  “队长!”我第一个冲到了他的背后,但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竟然不敢去碰他。
  “队长!”我在他背后又喊了一声。
  他仍没有回应,我迟疑了一下,把手慢慢探向他的肩头,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突然僵直地向我倒来。
  他已经死了!额头上有个血淋淋的枪洞,血似乎已经流干了。
  “啊————”小玫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坐倒在地。
  “天哪!这是谁干的?谁杀了他?”杨鹏鹏喊道。
  我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别过头深呼吸了几下,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
  “我受不了啦!”小玫用手扯住自己的头发,发疯似的往回跑。
  “小玫!小玫!”我和杨鹏鹏拼命追赶她。
  追了一断路,小玫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我滑下去拉住了她,杨鹏鹏则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从地上捡起一支黑乎乎的杆子来。
  “没受伤吧?”我把她扶起来。
  小玫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有一道道血痕,是滚下坡时被野草划破的,好在没有大碍。
  “小李,枪!是队长的枪!”杨鹏鹏在坡上举着一支步枪对我喊。
  在我的安慰下,小玫镇静了很多,我搀着她爬到坡上,接过杨鹏鹏手中的步枪细细查看了一遍,说道:“不,这不是队长的枪!”
  杨鹏鹏有些怀疑地看着我。
  “是小梁的,我认得他的枪,你看。”
  枪托上缠绑着几根固定用的铁丝,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难道……难道是……我早看出这家伙有点怪。”杨鹏鹏愤愤然说。
  “现在很难说。”我把枪膛推开,里面的子弹还上着膛,“队长是死在前一声枪上的,因为他伤口的血都几乎要干凝了,而小梁这把枪上的血迹还那么新鲜,刚才那枪,是有人朝小梁开的,不过,我敢肯定,凶手就在我们自己人中。”
  “不管是谁,他们没有理由杀队长的!”小玫说。
  “发疯的夜晚!”杨鹏鹏看了看天,无奈地说。
  “如果不是小梁,最大的嫌疑就是阿雄了,因为除了队长,只有他们两人有枪。”
  “那么程玲不是很危险?”小玫说。
  我看着她担忧的脸,摇摇头说道:“不只她,我们也要当心了!”
  此时,猫头鹰的叫声再次响起,这不祥的鸣叫在空寂中清厉异常,“快!捂住耳朵!”我们朝刚才的露营处逃去,那厉鬼似的声音总是幽灵似地跟我们后面,我听到自己的心脏随着脚步击鼓般砰砰跳动。
  看到火光时,猫头鹰的叫声嘎然而止。
  我们惊惧地停下脚步,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在火堆旁,阿雄和程玲正围坐着,悠然自得地添着柴火,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我们肯定会高兴地发疯,但现在,却不同了。
  阿雄首先发现了我们,他冲着我们高兴地喊:“嘿!谢天谢地!终于等到你们了!”
  他的热情让我们放下心来,我们跑了过去。
  程玲一看到我们,眼中闪出泪花来。
  “你们知不知道?队长……队长他被人害了!”程玲说道。
  “是不是小梁那混蛋?”杨鹏鹏说。
  程玲点了点头。
  杨鹏鹏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愤怒之极。
  “为什么他要杀队长?”我问。
  “我们也搞不懂,他还要杀我们!幸亏被我用枪打伤了他的手。”阿雄说道。
  “我们捡到了他的枪。”杨鹏鹏把枪往地上一扔,程玲拿了过去放在手中端详。
  “也许他要为他的反革命祖宗报仇,”程玲说,“我们了解到,小梁的祖父是个国民党特务头目,在解放战争时期被人民正法。”
  我和小梁是同乡,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过,我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教师。
  “小李,鹏鹏,你们是根子红苗子正的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跟一切敌对势力做斗争。”程玲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补充说道。
  我没有答话。
  程玲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刚才在什么地方?”我问。
  “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呀!我们先找到了小梁,没想到他狼心狗肺,竟然在背后放暗枪打队长。……”
  “你是说背后?”我又打断了她。
  “是啊!像这种人最拿手的就是暗算人。”程玲对着我笑了笑,我不寒而悚。
  “程玲,你别血口喷人!”小梁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右手上还不断滴着血。
  阿雄和程玲一下子紧张起来,端起步枪瞄准了小梁。
  “小李!鹏鹏!快抓住这叛徒!”程玲喊道。
  杨鹏鹏看了看程玲和我,拿不定主意。
  “小李!难道你也想背叛革命?”程玲说。
  “小李,你相信我,我没有杀队长,真正的凶手是他俩!在我离开火堆前,我根本没有碰到他们。”小梁看着我。
  我站在他们中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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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跟他废话!”阿雄对着小梁就想扣动板机。
  “程玲,人是你们杀的!”我对她说道。
  “你凭什么?”程玲吃了一惊。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说小梁是背后开的冷枪,可队长是从前面被人射杀的。而且,小梁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在拼命找你们,好像没有哪个凶手会如此胆大去寻找两个看见他行凶的人吧?”
  程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李,你太傻了!”
  “程玲,你太让我失望了!”杨鹏鹏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好人。”
  “为什么?程玲,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打倒一切当权派,队长是压在我们头上的一座山,我们是革命小将,当然要革当权派的命!”程玲说。
  “你太疯狂了!”我骂道。
  “我跟你们拼了!”小梁喊道,冲了过去。
  “不要!小梁!”我喊道,可已经迟了,两声清脆的枪响后,小梁倒在了血泊中。
  “你们两个疯子!”杨鹏鹏骂道。
  “老实点!”阿雄用枪把我们逼到角落里。
  程玲走过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鹏鹏,把目光落在小玫身上。
  “小玫,听说你爷爷是个地主,你就是地主家的小姐,怪不得这么娇生惯养,你想不想去见你爷爷?”她笑着说,突然狠狠地扇了小玫一巴掌,揪住小玫的头发骂道:“我们家可是三代贫农,我爷爷就死在你们地主的手上,我要杀死你们这些地主和反动派的狗杂种!一个都不放过!”
  小玫吓得哭出声来。
  “程玲!阿雄!你们醒醒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喊道。
  “咕咕——咕咕咕——”猫头鹰又叫了,好像有意要凑热闹。
  程玲松开了小玫的头发,对天哈哈狂笑起来。
  “你们听,多么好的音乐!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程玲陶醉地说道。
  我看到小玫的表情由恐惧转为木然,心中一凛。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小玫喃喃说道。
  与此同时,杨鹏鹏却恐怖地睁大了眼睛。
  “队长,你站在那边干什么?”杨鹏鹏说道。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除了拿着枪的阿雄,什么也没有。
  “鹏鹏!你在说什么?”
  “队长……站在阿雄后面……”他的嘴唇颤动着,脸色却越来越白,白得吓人。
  “鹏鹏,不要这样!”
  “队……队长……我跟你走……”杨鹏鹏说出最后一句话,竟然从腰后抽出军刀,令人毫不猝防地刺入腹中。
  “鹏鹏!”我喊了一声,扑向他。
  杨鹏鹏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迷蒙的眼光突然变得清醒,他抓住我的手臂,努力说道:“小……小李,我终于明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香……香味……”话没说完,便已死去。
  程玲仍在狂笑着,她已经完全疯了。
  阿雄突然扔掉了枪,对着虚空扑通跪下,极为害怕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他着魔似地用手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点燃了自己,顿时成了一个火人,挣扎着往树林中扑去,火势立刻蔓延开来。
  我看到小玫还是神志不清,乘着程玲狂笑之机背起她向另一边逃去。
  “砰!”一声枪响,子弹从我耳边呼啸飞过,打中身旁的松树。
  “你们给我站住!”程玲在后边说道。
  我没有搭理她,拼命往前跑,在地上摔了好几交,可小玫仍在我背后喃喃自语:“亡灵在现!亡灵在现!……”
  又一声枪响,子弹在我左边的山岩上溅起了火花和石屑。程玲在我们身后死死地追杀。
  “你们跑不了!我看到你们了!”她在喊。
  越过一道又一道巨木的屏障,我发觉我们又回到了山谷的正道上来了,我没命价地向谷口跑去。终于钻过了谷口的最后一道枯木,这一次却不同了,前方的视线豁然开朗,我们终于出了山谷!
  我背着小玫向鹰嘴岩跑去,现在可以看到那两间小石屋了。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揉了揉模糊的双眼,一步一步机械地向那儿走去,回头看到程玲正向这边追过来。
  到达目的地后,我才绝望地发现,原来鹰嘴岩竟是一个小悬崖,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擦去额上的汗水,眼睁睁着程玲拿着枪越来越近,我们只有躲进屋内,作命运的最后一搏。
  程玲拿着枪慢慢朝屋子走过来,脸上充满杀气。
  我不敢去看她,躲在屋内黑暗的角落里,抽出军刀,准备她一进门就拼个你死我活。
  但很久过去了,还没有动静,难道她走了?还是守株待兔?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军刀放在地上,偷偷从窗户向外望,却诧异地看到程玲正站在悬崖边上,一脸幸福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支枪扔下了悬崖。
  我发觉她有些不对,连忙喊:“程玲,你醒醒!千万别这样!”
  程玲回头对我一笑,说:“我要去见毛主席了!我要飞去天安门了!就在前面,我看到了!”
  “不要!”我喊道。
  可她已飞身而下。
  我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解脱还是沉重,竟然脑中一片空白。
  好久,我才想起小玫来。
  “小玫!小玫?”我发现小玫不在屋里,而我的军刀也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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