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梦幻骑士之铁甲小猪打我一下就跑我的就死了

热门搜索:||||
语言版本:中文
游戏类型:策略
系统版本:3.71
制作厂商:ATLUS
发布日期:
下载容量:UMD*1
下载次数:
本篇评分(当前有0人评分)
<span class="btn" onclick='javascript:if(document.all){clipboardData.setData("Text",location.href);this.innerHTML="";}'>
下载地址:
游戏图标花屏不影响游戏,如果你看着别扭,可以下载原图标:(感谢多玩gabulaideu提供)
11月2日追加1.2版汉化补丁
  1.0完全汉化版
  汉化组:Cogodo
  汉化成员:
  策划:WGF 大白
  破解:WGF
  翻译:Jibo(主译),さむい,吐槽&白,雨影炎等
  润色:Jibo
  测试:橙子饮料,WGF
  游戏简介:
  日本ATLUS公司制作、发行。移植自PS───Play Station平台初代经典名作。所推出的PSP移植版战略角色扮演新作:《梦幻骑士》(Growlanser)强化版。PSP 版由经手《梦幻骑士》系列开发的制作团队原班人马操刀,包括担任总监的高田慎二郎(近期代表作:《女神异闻录:恶魔求生者》),担任角色设定的漆原智志,担任编剧的叶月阳(近期代表作:《女神异闻录:恶魔求生者》)与担任配乐的岩垂德行。
PSP游戏下载排行榜全部日周
10.4448115
家用机热门论坛
PSP热门论坛
NDS热门论坛PSP梦幻骑士汉化版为什么玩到新线最后会见国王的时候会死机_百度知道
PSP梦幻骑士汉化版为什么玩到新线最后会见国王的时候会死机
蒂比说完“脸色变好了”的时候会死机
虽然知道日文版不会
但是除了重新下载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解决?
我直接下的就是汉化版
有没有办法不重下就能解决呢?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用的是哪个版本的汉化补丁?1.0-1.2汉化补丁都有死机bug。1.25修正了这个bug。你可以在试试1.25版本的汉化补丁。记得补丁要打在日文原版上!
采纳率:75%
p>欧&quot:1、首先先把路由器的电源拔掉,然后大约5秒后恢复平静://" rel="nofollow" class="iknow-ueditor-link" target="_blank" title="只支持选中一个链接时生效">欧&quot,此时我们去观察路由器指示灯会发现有几个指示灯会快速闪烁;博&详情点击进入官网<a href="http
这样的问题可能是汉化的问题,应该没有办法解决……
玩新线一定会死机,没解决方法
其他1条回答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您可能关注的内容
梦幻骑士的相关知识
&#xe675;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xe6b9;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我的宝贝—三毛_在线翻页电子书免费阅读,发布_云展网
阅读云展网其他3D杂志
喜欢这样的3D电子杂志?您也可以在几分钟内把文档免费上传到云展网变成翻页书![点击上传我的文档]
我的宝贝—三毛
著,没有人买去它。
“如果你那么爱,那么爱它,就买下嘛!”米夏说。
我一直举棋不定。
长长的旅途,一共要走十七个国家,整整半年。不止如此,是各国的每一个村镇都得挤长途公车去跑的。在那种情形下,无论加添任何一样小东西,都会成为旅途中的负担,中南美洲那么大,东买西买的怎么成呢?
“你买,我来替你背。”米夏友爱的说。那一天,我买下了一支笛子,后来送给司马中原叔叔了。笛子又短又细,是好带的。
就在那场雨季里,我们乘坐的小飞机不能飞来载人,我日日夜夜的去看那块挂毡,把它看成了另一种爱情。
米夏看我很可怜,一再的说兵一定答应替我背行李,可是他自己那套照相器材
就要了他的命,我怎么忍心再加重他的负担呢?
卖挂毡的印地安人应该是属于南美印加族的。他解释说 这块挂毡要用手工编织半年左右,其中的图案,据说是一种印加人古老的日历。
实在太爱那份色彩和图案,终于,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买下了它。
经过了万水千山的旅途,这幅日历挂毡跟著我一同回到了台湾。我是这样的宝爱著它,爱到不忍私藏,将它,慎慎重重的送给了我心深处极为爱惜的一位朋友。这份礼物普通,这份友情,但愿它更长、更深、更远。毕竟━━物,是次要的,人情,才是世上最最扎实的生之快悦。
我的女友但妮斯是一位希腊和瑞士的混血儿,她有著如同影星英格丽褒曼一般高贵的脸形,而她却老是在闹穷。但妮斯的丈夫在非洲一处海上钻油井工作,收入很高,她单身一人住在加纳利群岛上,养了一群贵族狗,每天牵著到
海边去散步。虽然但妮斯的先生不能常常回家,可是但妮斯每天晚上总是开著她的跑车,开到岛上南部夜总会林立的游客胜地去过她的夜生活。
我之跟但妮斯交上了朋友并不全然出于一片真心,而是那一阵丈夫远赴奈及利亚去工作,偶尔但妮斯在黄昏过来聊聊天,我也无可无不可的接受了。至于她的邀我上夜总会去钓男人那一套,是不可能参与的。
但妮斯的丈夫是个看上去绅士又君子的英国工程师,当他回家来时,会喊我去他们家吃吃晚饭,喝微量的白兰地,谈谈彼此的见闻和经历。我发觉但妮斯的丈夫非常有涵养,对于太太老抱怨钱不够用的事情,总是包容又包容。爱她,倒不一定。苟安,也许是他的心理。
总之,在但妮斯开口向我借钱的时候,她的衣服、鞋子、首饰和那一群高贵的狗,都不是朴素的我所能相比的。
我没有借给她,虽然她说连汽油钱都快没有了。我叫她去卖首饰和狗。
那时候,突然发觉,但妮斯养了一个夜总会里捡来的情人,他们两个都酗酒。只要但妮斯的先生一回家,那个男人就消失了,等到先生这一去两个月不回来,那个男人就来。慢慢的,我就不跟她来往了。有一个黄昏,但妮斯突然又来找我,看上去喝了很多酒。
她进了客厅坐下来就哭,哭得声嘶力竭,说那个男子骗走了她的一切,包括汽车都开走了,更别说那一件一件皮大衣了。
总之她先生就要回来了,她无以解释,连菜钱都没有,她要去跳海了。
我只问了一句∶“你可改了吧?”
她拚命点头,又说了一大堆先生不在,心灵极度空虚的那种话,看上去倒是真的。
“我丈夫也在非洲,我不空虚。”我说。
“你强啊,我是弱者,没有男人的日子,怎么活下去?”她又哭起来。
我拿出支票簿,也不问她数目,开了一张可能范围内的支票给她,她千恩万谢的走了。
不多久,我听说兵们夫妇要回英国去离婚,我跑去找她,但妮斯没有提到欠我的钱,只指著一排排高跟鞋说∶“你挑吧!”神情很不友善。
我怎么会要她的鞋子呢。神经病!
就在这个时候,但妮斯的丈夫走出来了,神色平静,显然不知道我借钱给但妮
斯的事。他手里卷著两块羊皮卷,说∶“这是我搜集的两块羊皮,北非”茅乌里它尼亚人”古早时用天然色彩手绘出来的极美的艺术品,留下给你了好吗?”
展开来细细一看,我惊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东西,我在巴黎罗浮宫里看过类似的。
“你真的要给我?”我说。
“是你的了,你也许不知道,在但妮斯这些女朋友里,我最敬的就是你。”他说。
“敬我什么?”我很吃惊。
“敬爱你的一切,虽然我们没有讲过几次话。请告诉你的丈夫,他娶到的是一个好女人。”
我不知再说什么,与这两位即将离婚的夫妇握手告别。上车时,
那两块古老的羊皮图卷再被那位先生递进窗口来,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只说∶“谢谢!”就开车走了。
今生,我没有再见过他们。
那一年,因为圣诞节,丈夫和我飞回马德里去探望公婆和手足。
过节的日子,总比平日吃得多,家中每一个女子都在喊∶“要胖了,又要胖了,怎么办,再吃下去难看死了━━。”说归说,吃还是不肯停的。我,当然也不例外。
丈夫听见我常常叫,就说∶“你不要管嘛!爱吃就去吃,吃成个大胖子没有人来爱你,就由我一个人安心的来爱不是更好!”
我听见这种说话就讨厌,他,幸灾乐祸的。
有一年,丈夫去受更深的“深海潜水训练”,去了十八天,回来说
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足足把那个女孩赞了两整天,最后说了一句∶“不知道哪个好福气的男人把她娶去,嗳━━。”
我含笑听著听著,心里有了主意,我诚心诚意的跟丈夫讲∶“如果你那么赞赏她,又一同出去了好几次,为什么放弃她呢?我可以回台湾去住一阵,如果你们好起来了,我就不回来,如果没好多久就散了,只要你一封电报,我就飞回你身边来,你说盯不好?”
那一次他真正生气了,说我要放弃他。我也气了,气他不明白只要他爱的人,我也可以去爱的道理。
圣诞节了,丈夫居然叫我吃胖吃胖,好独占一个大胖子,我觉得他的心态很自私。
就在丈夫鼓励我做胖子的那几天,我偷偷买下了一个好胖的陶绘
妇人,送给他做礼物。
当他打开盒子看见了名叫PEPA的女人时,我打了一下他的头,向他喊∶“满意了吧?一个胖太太加一个胖情人。”
后来,包括邻居的小孩到家里来玩的时候,都知道那是荷西的“情人”,是要特别尊敬的,不可以碰破她那胖胖的身躯。因为小孩子知道,这位情人,是我也爱著的。
“梦幻骑士”是我的英雄━━唐。吉诃德。
我得到这个木刻,在一个偶然的机缘里。
有一次不当心,将吉诃德手中那支矛弄断了,这更像一个刚刚打完仗的他。
去年在竹东深山里的清泉。小丁神父将彼德奥图和苏菲亚罗兰主演的这张名片
放给我看时,我一直没有受到如同书本中的那种感动,直到那首歌∶《未可及的梦》慢慢唱出来的时刻,这才热泪奔流起来。
既然吉诃德象征了一种浪漫的骑士精神,身为半个西班牙魂的我,是应该拥有一个他的。
亲爱的江师母,你的灵魂现在是不是正在我的身边,告诉我∶“夜深了,三毛不要再熬夜,帅母是癌症过去的,你前两年也得过这个病,不要再累了,快去睡觉,身体要紧。而你脖子上肿出来的硬块,怎么还不去看医生?师母忧急你的健康,你为什么却在深夜里动笔在写我,快快去睡吧━━。”
我看著这张玉坠子和桃源石的印章照片,心里涌出来的却是你漫无边际对我的爱以及我对你的怀念。一年五个月已经过去了,师母,你以为我忘记了你吗?
初识师母是在东海大学一场演讲的事后,校方招待晚饭,快结束
的时候,你由丈夫━━东海大学文学院院长江举谦先生引著进入了餐厅,你走上来拉住我的手,说是我的读者。
那一刻,我被你其淡如菊的气质和美丽震住了,呆呆的盯住你凝望,不知说什么才是。
也许是前世的缘分未了,自从我们相识之后,发觉两人有著太多相似的地方,从剪裁衣服、煮菜、爱穿长裙子、爱美术、喜欢熬夜、酷爱读书,到逛夜市、吃日本菜、养花、种菜,甚而偶发的童心大发跑去看人开标卖玉,都是相同的。
我虽然口中叫你师母,其实心里相处得如同姊妹,我们一个在国外或台北,一个在台中的东海校园,可是只要想念,就会跑来跑去的尽可能一同像孩子般的玩耍。你的衣服分给我穿,你的玉石和印章,慷慨的送给我。只要我去台中,我们必然
夜谈到天亮,不管老师在卧室里一遍又一遍叫喊著∶“去睡啦!不要再讲话啦━━”我们还是不理他。等他睡著了,两个人一人一杯乌梅酒喝喝谈谈,不到天亮不肯去睡。
只要我去了台中,我们必去你的故乡竹山找三姨,我跟著你的孩子叫三姨,那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姨,被我叫成了亲戚。
师母,你喜欢看我打扮,也喜欢看见我快乐,无论什么心事,除了对小丁神父,我就只对你一个人说。如果不能见面,我们来来往往的书信就跑坏了邮差先生,在国外,只要我不写信,你就每天在邮差抵达的时刻不停的张望。
我们看来是完全不同的外型,你的美,蕴含著近乎日本女子的贤淑与温柔,我的身上,看见的只是牛仔裙上的风尘。
可是我们的灵魂以及对生命的热爱却是呼应不息的。
去年的春天,老师一个电话将我急出的眼泪,老师说你头痛痛昏了过去,被救护车送到了大医院来。我匆匆的赶了去,你的神志还算清楚,只对我说∶“师母前五年开过癌症以后没有肯听医生的话每三个月做一次追踪检查。你千万不能大意,什么事都可以放下,医生一定要去看的,我知道你没有去,你是听话不听话?”
那日我看你神情和脸色还是不差,心里骗著自己 你的头痛只是一时的,不会有大事。可是老师在病房外抱著我痛哭的当时,我猜你的癌细胞已经到了脑子。
那时候我工作忙碌到几近崩溃的边缘,可是我每天跑一次台大医院去握住你的手。你拉著我胡言乱语起来,不肯起床吃东西。我试著喂你,哄你,你将身子背过去不看我,说病人不好看。那天清晨,你突然昏迷了,我赶去时,手术房里开脑的手术刚刚结束。而前一天,你那么爱美的人,不怕开刀,只说没有了头发叫我替你
去找一顶假发。我含著泪与你笑谈假发的样子,然对跑出病房外面擦去眼泪。
那么多深爱你的人在外面守护著开过刀的你,加护病房没有人可以进去,我偷穿了一件蓝色的制服━━工作人员脱下来的,混到加护病室一个床一个床的去找你。你清醒了,喊了一声“三毛”,我将手指张开,问你能不能数,你说是“五”,我又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
那时候,我手边三本书一起要出版,加上母亲也在荣总同时开刀,而我又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时候正在整理剪裁丁神父的那本《刹那时光》,同时,滚石唱片公司的一张唱片歌词也已经开始修改。在这么重的工作里,我压积著对母亲和对师母你的病况,几乎日日夜夜含著泪在工作的空档里分秒必争,在荣总和台大医院两个地方来回奔跑。
那时候,母亲康复出院了,师母你,却发觉肺部也有癌细胞和肿
瘤。我一日一日的进出医院,总是笑著进去看你、抱你,出来时在电梯里痛哭。
我问护士小姐开肺的人事后麻醉过了痛不痛苦,护士诚实的告诉我 那是一个大男人也要痛得在叫的。我又因为不能代你去痛而涌出了眼泪。
十天之后,你开脑再开肺,那个医院,好似再也走不出来。回想到因为我个人的忙碌,在你前几年健康情形尚好的时候,无法分出过多的时间给你而自责甚深。因为我知道你是那么渴望的与我相处,而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开肺以后的一天,师母你突然跟我讲起蒋勋,那时他正去东海做了美术系主任,你说∶“蒋勋是一个懂得美的人。”我欣喜你放开了数月与病的挣扎,说匣了这样如同我们过去的谈话形式来,我以为你可能就此慢慢康复,而当时的我,却因工作和心理,里外相熬,已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有一阵,快二十天吧,我病倒了下来,不能睡、无法吃、止不住
的痛哭、记忆力已丧失到无法找到自己回家的路。在那种情况下,我的病引出了父亲、母亲的焦虑,而我,除了喊累之外,就是不能控制的大哭和想自杀。
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师母你的孩子惠民打电话来,说师母你已昏迷,不能救了。
我撑著身子坐计程车去看你,你的手上还在打点滴,可是眼睛闭著,我轻轻的将脸贴在你的脸上,我的泪流在你的颊上,我喊你∶“师母、师母。”你不回答我。护士小姐进来请我离开,我舍不得走,我抱著你,你没有动静,我跟你说∶“师母,你怪过我这几天的不来看你吧?你一定在伤心我的不来,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护士小姐强迫我走开,我再度亲亲你那依旧美丽的脸孔,哽著声音,向你说∶“那么我们暂别了,师母,我的好朋友,这一条路,谁陪你去呢?”
出了病房,我坐在台大医院边门的石阶上埋头痛哭,想到你跟我那份不可解的友情,我实在是舍不下你那么孤孤单单的上路。
那个黄昏,我上车,计程车司机问我去什么地方,我发觉我的脑中又是一片空白,我不能记得父母家住在哪条街、哪条巷子。我在车中坐著流泪,讲不出要去的地名。我下车,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发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一个灵魂附住了似的痛苦难当,我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我靠住一个电线杆呕吐,那时候,我记起了自己独住的家在什么地方,我喊了车子带我回去,在那份无以名之的痛苦之夜里,我的视力越来越朦胧,我一直全身发抖和抽筋,我等到天刚亮,挣扎著打电话去光启社给丁松青神父,说我病了,不要告诉我大病初愈的妈妈,不要大医院,请神父快给我找一个医生,因为我支持不下去了。
当我在那天终于因为精神极度衰弱而住进了医院的当时,正是师
母你临终的时刻。我突然明白了死的滋味,因著我们在心灵上太相近太相亲,你濒死的挣扎,如同电波一般的弹入我的身体。我也几乎在那时死去。
你的火化,我没能去。你在台中的告别式,我不能有体力去参加。躺在病房里,我不肯讲话,只在催眠药的作用下不安的翻去又醒来。我的去年,真真实实与你一同走过死阴的幽谷,而我康复了,你,师母,你却永远的走了。
照片中的一块玉石,一抹血红的印章,是师母你留在世界上给我的纪念,睹物思人,还是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你的走,到现在也不能被我所接受。我常常会等待,等待你在我的梦中出现,可是你不来。师母,现在的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如果你正在摸摸我的头发,我怎么没有感觉?我们的缘,来生再续下去,你必然愿意的,正如我心渴望的一般,我们来生再相见了,能吗?能吗?请你回答我啊━━。
这篇文章,送给知我、爱我、疼我、惜我的江师母━━杨淑惠女士。
在我第一次离家时,行李都不懂得怎么准备,更不敢带任何一样属于自己的心爱物。就只记得,手上那只表,还是进初中时父亲买给我的一只旧表,至于衣服,全是母亲给打点的。那时候,为了怕出国衣物不够,母亲替我足足添满了一大箱四季衣裳才含泪与我挥别。
四年半之后,我第一次回乡。当时,开门的小弟已经由一个初中生变成大学生了,我完全不能把他那高大的形象和那个光头初三学生连想在一起。家,是有一点陌生了。
父亲以为我的归来,必定带了许多新衣服,他为我预备了好多衣架和一个全空的衣柜等著我。
当我将三四件衣服挂好的时候,母亲发现那都是四年前带去的旧
衣,空空的行李包中根本没有一件新的东西,连旧的,都给丢了一大半才回来。
那天夜里,在家中晚饭的时候,看见满桌的菜,一时里百感交织,放下筷子,喊了一句∶“原来你们吃得那么好━━”然后埋首便哭。
爸爸、妈妈一下子就懂得了我的心情,急著说∶“不哭、不哭!在外面生活一定太节省太苦了。可怜可怜!才那几件旧衣服带回来,你在外节省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不告诉你父母呢?我们也不知道外国生活那么高呀━━。”
那一次,我在台湾住了不到一年,又走了。
第二次的离家,箱子很轻,带去的钱,比第一次出国多了一点点。因为我自己赚的不多,又不肯拖累父母,但是略略请父母在经济上帮了我一下,也不打算用钱的,只为了一份安全感,将钱存入了银行。
那第二次再去西班牙,我没有去住宿舍。看报纸,跟三个西班牙
女孩合租了一幢极小的公寓,两个人一间。找到了一个工作,在一间小学里教英文,收入只有四千台币左右,因为英文课一周才只有四小时。
就用这相当于四千块台币的金钱,付房租、买伙食、补皮鞋,偶尔还可以买一件减价的衣服。
那时候,我以前的男朋友荷西又出现了。
当他来过我的公寓,发觉除了一张全家人的照片被我贴在床边之外,什么装饰品都没有时,他看上去有些难过,也不说什么。
那时候他兵役刚刚服完,也是一贫如洗。
有一日荷西跟著姐姐回到故乡去,离开了马德里三天,他叫我也跟去,我因经济环境实在拮据,不肯动一下。怕一动了,又得花钱。
就在荷西旅行回来的那个晚上,他急匆匆的赶来看我,递给我一
个小包裹,打开来一看,就是照片中的那个陶土瓶子━━可以用它来放发夹和橡皮筋。
好骄傲的把它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成了我在国外生活中第一个装饰品。
一直很爱它,纪念性太高,舍不得将它给人,就一直跟著我了。
结婚的时候,床垫子是放在水泥地上的,为了床架太贵,就只有睡在地上。
那时候,我只有一床床单,好在沙漠的太阳又热又永恒,洗的床单,晒在天台上一下子就干了,可以晚上再用。
沙漠风沙大,那个床,没有罩子,晚上睡前总得把床单用手刷了又刷,才没有睡在沙地上的感觉。
结婚三个月以后,存了一些钱,我开始去逛回教人的小店━━看他们的挂毡,
挑了好久好久,都不满意那太多鲜红色的配色,直到有一天,在一位沙漠朋友的家里,突然看见了照片上这一幅毡子。我跟朋友一面喝茶、一面算计著他的宝贝。他说那是祖母时代的陪嫁,只有客人来了才拿出来的。
那顿茶,得喝三道,第三道喝完,就是客人告辞的时候了。
我故意不去碰杯子,人家只有让我慢慢的喝,那第三道茶,就倒不出来了。
最后我说,要买那个毡子。主人听了大吃一惊。
我很坏,用金钱去引诱这家人。让出了普通店铺内五倍的价格,就称谢而去。对于这种事情,是不跟先生商量的,他根本随我,就算讲了,也不过答个“好”字罢了。我的先生对金钱不很看重,反正领了薪水,往我面前用力一丢,大喊一声∶“哈!”就算了。
出了一个好价格,我就不再去那位朋友家死缠了。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不教对方看出来我实在渴想要这件东西。
没过了半个月,那个朋友的太太,蒙著面纱,在我家门口走来又走去,走来又走去,我站在窗口对她微笑,一句也不说矣家那条毡子的话。
为了抵挡不住那个价格的引诱,在月底不到,而朋友家的钱都花光了的情形下,这条毡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那家的女人摸著黑,给送来了。我笑嘻嘻的收下了等于是全新的毡子,数了几张大钞给她。
“从明天开始,只可以吃骆驼肉。”我对先生说。他讲∶“你不去军中福利社买牛肉、蔬菜了?”我笑著将他拉去卧室,床上铺著的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床罩。我说∶“你就吃毡子好罗。这个东西,在精神上是很好吃的喔!”
西班牙是一个天主教国家,虽然人民拥有信仰的自由,可是世代
家传,几乎百姓都是天主教。我本身虽然出自基督教的家庭,可是跟天主教一向很亲近,也是看佛经的人,并不反对天下任何以“爱”为中心的任何宗教。
在西班牙的家庭里,每一个已婚妇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床上的墙壁挂上一大串玫瑰经的念珠。
当我也结了婚以后,很喜欢也有一串那么大的念珠,把它挂在墙上,一如每一个普通的家庭。
可是我们住在以回教为主的沙漠里,这串念珠不好找。
等到我们夫妇回到马德里公婆家去时,我每天帮婆婆铺她和公公的床,总是看见那么一大串珠子挂在墙上。
公公是一位极为虔诚的天主教徒,每天晚餐过后就会聚集在家的人,由他,手中拿著一串小型的玫瑰念珠,叫大家跟著诵唱。
我的丈夫总是在公公开始念经之前逃走。我因为饭后必须洗碗以及清洗厨房的地,等我差不多弄好了家事时,婆婆就会来叫我,说家中的小孩都跑掉了,叫我去陪公公念经。
未婚以前,我所居住过的天主教修院宿舍也是要念经的 那是自由参加,不会勉强人。不但如此,在宿舍中每饭必要有一个同学出来带领祈祷谢饭。那时候,念经,我一次也不参加,可是祈祷是轮流的,就不好逃。
每一次轮到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祈祷时,我总是划一个十字架,口中大声喊著∶“圣父、圣子、圣灵━━阿门。”就算结束。
而我公公的祈祷是很长很长的,他先为祖宗们祈祷,然后每一个家人,然后国家元首、部长、斗牛士━━只有他喜欢的那几个,一直要祈祷到街上的警察们,才算完毕。
完毕之后,他开始数著念珠,这才开始他的夜课━━念经。
公公念经的时候,我已经累得眼睛都快打竹篱笆了,靠在婆婆肩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著,所谓“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因此学了好多次,都不会。
只要回到公婆家去,每一次出门我都请示婆婆,除非她同意,不然我就不好意思出去。
婆婆常常讲∶“为什么又要出去呢?”
她不明白,先生和我在沙漠中住久了,一旦回到繁华的大都市来,玩心总是比较重些,况且我们还想趁著在度假,买些日用品回沙漠去。
就是有一天下午,又想跑到街上去玩,我不好讲,推著先生去跟婆婆讲。先生不肯去,他说要出去就干脆“通知”一声,都那么大了,请示是不必的,因为“凡
请必拒”。
好了,只好由我去通知。
站在婆婆面前,说要出去玩,而且不回家吃晚饭,要晚上十一点才回去。
“那么多钟头在街上不冻死了?早点回来好了,还是回来吃晚饭吧!”婆婆说。
我看见公公在一旁看报,灵机一动,赶快讲∶“爸爸,我们上街去找一串好大的橄榄木念珠,要找好久、好久的,你放我们去好不好嘛?”
公公听说要去买的是这件东西,好高兴的含笑催我走。
那一个下午,先生和我跑去逛街、买衣服、买皮鞋、看电影、吃小馆子,然后才去买下了一串念珠━━好容易买到的东西,这才开开心心的坐地下车回去。
以后,那串念珠一直被我挂来挂去的,现在它正挂在台湾的家中。每见到它,往日欢乐的情怀就在记忆中浮现。我也祈祷,感谢天主给了我这么丰富的人生之旅和一段完整的爱情。
在我出国的时候,母亲给过我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下面挂了一个小小的“福”字,算做保护和祝福女儿的纪念品。
我个人喜欢比较粗犷的饰物,对于那条细链子,只是因为情感的因素将它当心的包扎起来,平日是不挂的。所以它成了母爱的代名词,不算我自己所要的项链。照片中这一串经常被我所挂的首饰,是结婚当天,被一个沙漠妇人送到家里来卖给我的。这个故事曾经刊在《俏》杂志上,在此不再重复。想再说一遍的是∶首饰送来时只有中间那一块银子,其他的部材,是先生用脚踏车的零件为我装饰的。至于那两颗琉璃珠子是沙漠小店中去配来的。
我将这条项链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材,尤其在先生过世之后,几乎每天挂著它。
这个故事因而有了续篇。
在一个深夜里,大约十一点钟吧,胡茵梦跑来找我,说有一个通灵的异人━━石朝霖教授,正在一位朋友的家里谈些超心理的话语,叫我一起去。因为石教授住在台中,来一次台北并不简单,要见到他很难的。
当茵茵和我赶去那位朋友家时,那个客厅已经挤满了大批的人群,我们只有挤在一角,就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当然,在那种场合,根本谈不上介绍了,因为人太多。
石教授所讲的不是怪力乱神的话语。他在讲“宇宙和磁场”。
等到石教授讲完了话之后,在座的朋友纷纷将自己身上佩戴的古玉或新玉传了
上去,请石教授看看那件东西挂了对身心有什么作用,因为涉及到磁场问题。
有些人的配件递上去,石教授极谦虚的摸了一摸,很平淡的讲∶“很纯净,可以挂。”有些陪葬的古玉被石教授摸过,他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不要再挂了。”并不是很夸张的语气。
当时,我坐在很远的地板上,我解下了身上这条项链,请人传上去给石教授。当他拿到这块银牌子时,没有立即说话,又将反面也看了一下,说∶“很古老的东西了。”我想,不过两百年吧,不算老。比起家中那个公元前十四世纪的腓尼基人宝瓶,它实在算不上老。
我等著石教授再说什么,他拿著那条项链的神色,突然有著一种极微妙的变化,好似有一丝悲悯由他心中掠过,而我,很直接的看进了他那善良的心去,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而已。
大家都在等石教授讲话,他说∶“这条项链不好说。”我讲∶“石教授,请你明讲,没有关系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对我讲∶“你是个天生通灵的人,就像个强力天线一样,身体情形太单薄,还是不要弄那些事情了。”
当时,石教授绝对不认识我的,在场数十个人,他就挑我出来讲。我拚命点头,说绝对不会刻意去通灵。那这才讲了项链。
石教授说∶“这串项链里面,锁进了太多的眼泪,里面凝聚著一个爱情故事,对不对?”
我重重一点头,就将身子趴到膝盖上去。
散会的时候,石教授问茵茵∶“你的朋友是谁?”茵茵说∶“是三毛呀!那个写故事的人嘛!”
石教授表明他以前没有听过我。
那条被他说中了的项链,被我搁下了两三年,在倒吞眼泪的那几年里,就没有再去看它。
这一年,又开始戴了。我想,因为心情不再相同,这条项链的磁场必然会改变,因我正在开开心心的爱著它,带著往日快乐的回忆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一本西班牙《学生手册》,由小学一年级注册开始就跟著小孩子一起长大,手册要填到高中毕业才算完结。大学,就不包括在内了。
先生过世的第一年,我回到公婆家去小住,那只是五、六天而已。在那五、六天里,我什么地方都不肯去,只要在家,就是翻出荷西小时候的照片来看,总也看不厌的把他由小看到大。
公公婆婆看我翻照片就紧张,怕我将它们偷走。我对婆婆说∶“既
然你们又不看,就请给了我吧,等我拿去翻拍了,再将原照还给你们好不好?”
公婆不肯,怕我说话不算数。那几天,照片被看管得很牢,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到了晚上,公婆睡了,我就打开柜子,拿出来再看。
那份依恋之情,很苦,又不好说。
就在我整理行装要由马德里去加纳利群岛的那一个黄昏,先生的二哥夏依米偷偷跑到这房间来,悄悄的从毛衣里面掏出一本册子往我箱子里面塞。
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赶快“嘘”了我一声,说∶“不要再问了,妈妈就在厨房,你收了就是,去加纳利岛才看,快呀━━不然偷不成了。”
我也很紧张,赶快把箱子扣好,不动声色的去厨房帮忙。
回到加纳利群岛,邻居、朋友们热情的跑来见我,那时我正在经过“流泪谷”,见了人眼睛就是湿的。后来,干脆不开门,省得又听那些并不能安
慰人的话。
热闹了快一个星期,朋友们才放了我。
就在深夜的孤灯下,我拿出了二哥偷给我的手册。一翻开来,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男孩的登记照被贴在第一页,写著“荷西,马利安。葛罗━━小学一年级。”
我慢慢的翻阅这本成绩簿,将一个小学生看到高三━━我认识荷西的那一年。再去看他小时候的成绩,每一次考试都写著━━“不及格、不及格、不及格━━”然后再去看补考。好,及格了、及格了、及格了。
我的先生和我,在他生前很少讲到学业成绩这种话题,因为荷西非常能干,常识也够丰富,我不会发神经去问他考试考几分的。
看见他小时候那么多个不及格,眼前浮现的是一个顽皮的好孩子,正为了那个
补考,愁得在啃铅笔。
在我初二休学前那一两年,我也是个六、七科都不及格的小孩子。
想到这两个不及格的小孩子后来的路,心中感到十分欢喜和欣慰━━真是绝配。
读者一定会感到奇怪,照片中明明是一个双面鼓,怎么把它混错了,写成了一个人呢。
鼓的由来是这样的∶有一回先生和我以及另外几个朋友,开了车远离沙漠的小城━━阿雍,跑到两三百里外的荒野里去露营。
沙漠的风景并不单调,一样有高山、沙丘、绿洲、深谷。
在这些景色里,唯一相同的东西就是成千上兆的沙子。
我们每回出游,必然在行李中放些吃不死人的普通药品和面粉、白糖这些东西
。这并不为了自己,而是事先为了途中可能经过的沙漠居民而备的━━因为他们需要。
就在我们扎营起火的那个黄昏,一个撒哈拉威人不知由哪里冒出来的,站在火光的圈圈之外凝视著我们。与我们同去的西班牙女友很没见识,荒野里看到阿拉伯人就尖叫起来了。
为了表示我们并没有排斥这个陌生人的来临,我打了一下那个张大了眼睛还叫个不停的黛娥一下,丢了锅子快速的向来人迎了上去。那时候荷西也跟上来了,拉著我的手。
那个撒哈拉威人不会说太完整的西班牙话,我们讲单字,也讲懂了━━他想要一些我们吃剩的东西。
知道了来意,我赶快拉他去汽车后车箱给他看,指著一袋面粉和一小袋白糖及
药品,说都是给他的。可━━是,因为步行太累了,第二日早晨我们拔营之后可以开车替他送去,请这个撒哈拉威人先回去吧,明早再来。
第二天早晨,才起来呢,那个昨日来过的人像只鹰似的蹲在一块大石头上。
先生和我拔了营就要跟去那个人的家━━当然是一个帐篷。一般城外的人都那么住的。
女友黛娥死也不肯去,我们不敢在大漠里把两辆车分开━━因为那太危险,就强迫黛娥和她的先生非去不可。他们也不敢跟我们分开,勉强跟去了。
那个撒哈拉威人说是住得并不远,车子开了好久好久才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帐篷立在沙地上。我心里很同情这位步行来的人,他必然在太阳上升以前就开始往我们走来了。
“那么远,你昨天怎么知道有人来了?”我问他“。我就是知道啦!”
他说。我猜他是看烟尘的。沙漠人有他们过人的灵敏和直觉,毕竟这片土地是他们的。
到了那个千疮百补的大帐篷时,女人都羞得立即蒙上了脸,小孩子有三、四个,我一近他们,他们就哗一下又叫又笑的逃开,我一静,他们又聚上来。实在是不懂,这一家人━━就只一家人,住在这荒郊野地里做什么?
当时,西属撒哈拉的原住民族,是可以拿补助的。每一个家庭,如果没有工作,西班牙政府补助他们九千元西币,在当时相当于四千台币左右。用这份补助,买水、面粉是足够了,至于要吃什么肉,只好杀自己的羊或骆驼了。
我们去的那个帐篷没有骆驼,只有一小群瘦极了的羊,半死不活的呆站著。
去了帐篷,我们搬下了白糖和面粉、药。而那时候,一个穿著袍子的黑人正开始起火━━用拾来的干树枝,起火烧茶待客。他们有一个汽油桶装的
水,很当心的拿了一杓出来。
喝茶时,荷西和我的眼圈上立刻被叮满了金头大苍蝇。黛娥用草帽蒙住头。我们,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很快跑到女人堆里去了,那个回教徒,三个太太加一位老母亲,都住在一起。
“外面那个黑人是谁?”我问。
女人们听不懂我的话,推来推去的笑个不停。一般阿拉伯人肤色接近浅浅的棕色,并不是黑的。
那一天,我们喝完了茶,就告辞回家了,走之前,黛娥他们车内还有半盒子的鸡蛋、几颗洋葱,我们尽己所有的,都留下了才去。
这件事情,很普遍,事后也就忘了。
过了十几天以后,晚上有人敲门,我跑去开门,门外就站著那个
帐篷中相遇过的人,夜色里,跟著一个穿袍子的黑人 那个烧茶水的。
我大喊了一声∶“荷━━西━━来━━”那个人对我们夫妇说,要送给我们一个奴━━隶,说著往身后那个高大的黑人一指。
我们拚命拒绝,说家太小,也没有钱再养一个人,更不肯养奴隶,请他不要为难我们,这太可怕了。
那个主人不肯,一定要送。又说∶“叫他睡在天台上好了,一天一个面包就可以养活了。”
我拉过那个黑人袖子,把他拉到灯下来看了一看,问他∶“你,要不要自由?如果我们先收了你,再放了你,就自由了。要不要?”
那个奴隶很聪明,他完全明白我的话,等到我说要放他自由,他吓坏了,一直拉住主人的袖子,口里说∶“不、不、不……”
“你给他自由,叫他到哪里去?”主人说。
“那你还是把他带回去吧!我们这种礼物是绝不收的。”我喊著,往荷西背后躲。
“不收?”“真的不能收,太贵重了。”
“那我另外给你们一样东西。”主人说。
“只要不是人,都可以。”我说。
那个送奴隶的人弯下身去,在一个面粉口袋中掏,掏出来的就是照片中那只羊皮鼓。
这个东西,使我们大大松了一口气━━它不是个活人。
以后我们在家就叫这只鼓━━“奴隶”。
搬家到加纳利群岛去时,我们打扮房子,我站著指点荷西∶“对,
把那个奴隶再移左边一点,斜斜的摆,对了,这样奴隶比较好看……”
在一旁听的邻居,一头雾水,头上冒出好多问号来,像漫画人物一般━━好看。
白马不是一辆吉普车,只是一辆普通的小型汽车。吉普车是每一个沙漠居民的美梦,可是太贵了。
我们━━先生和我,不喜欢分期付款,因此缩衣节食的省哪━━省出来一辆最平民化的汽车钱。指定要白色的,订了一个月不到,汽车飘洋过海的来了。
沙漠的白天,气温高过五十度以上,车子没有库房,就只有给它晒著。等到下午由我开车去接先生下班时,得先把坐垫上放一小块席子,方向盘用冷水浸过的抹布包住,这才上路。
回想起来,也是够疯的了,就用这辆不合适沙漠情况的车子,三年中,跑了近十八万公里的路。有一回,从西属撒哈拉横著往右上方开,一直开到“阿尔及利亚”的边界去。
又有一次,把车子往沙漠地图下方开,穿过“茅乌尼它尼亚”一直开到“达荷美” 而今称为贝林共和国的地方才停止。
这辆车子━━我们叫它“马儿”的,性能好得教人对它感激涕零。它从来不在沙漠中赖皮。无论怎么样的路况,总也很合作的飞驰过去。
就算是四个轮子都陷在沙里了,我们铺上木板,加上毯子,用力一发动,白马就勇敢的跳出来。马儿吃的汽油少,而且从不生病。
到了后来,沙漠的强风,夹带著沙子,天天吹打著驾驶人要看路的那块玻璃。将玻璃打成毛沙的了。
“白马眼睛毛啦!”我对先生说。
那时候我们已经住在没有沙尘的岛上了。
也舍不得换那片玻璃,将它当成了一场美丽生活的回忆。
我们就在岛上迷迷糊糊的开著它,直到有一天,邻居说要买一辆旧车给大儿子去开。他,看中了我们的。
我舍不得,虽然开出的价格十分引诱人。
“换啦!”荷西说。我看看他,不讲话。
“都那么多公里了,还不换,以后再也没有人出这种价格了。”
我终于答应了,看了一辆新车,又是白色的。那时候,正是失业的开始,我们居然很乐观的去换了一辆车。
当那个买主来牵他的马儿时,我将这匹带给我们夫妇巨大幸福的好马,里里外
外都清洁了一遍。它走的时候,我跑到屋子里去,不想看它离开。
没过几天,撒哈拉的汽车牌照被新主人换成加纳利岛上的了。我急急的往邻居车库中跑,怕他将旧牌照丢掉。
“拿去吧!我没有丢。”邻居说。
我抱著车牌回来,将它擦了一遍,然后挂在车房里。
这两三年来,那种属于我们第一匹马儿的汽车也开始进口台湾了。我特地跑去看了一看车型,走出来时,发觉自己站在台湾的土地上,那种“恍如一梦”的感触,很深、也很迷茫。
特别注意那种进口车的广告━━写得不够引人。我心里默想,这个进口商怎么那么不明白,在中国,第一个用这种车子去跑沙漠的人就是我。厂商找了些不相干的人去打广告,有什么说服力呢?
而他们,是不会看见这篇文章的━━因为生意人不看书的占大多数。所以,我就不把这种好性能、好本事、好耐力的汽车名字讲出来。
不知为何这一期刊登的宝贝,在许多照片中抽出来的,都是生命中所包含的“第一次”。算做是巧合吧,那也未免太巧了,因为真的是随手抽来就写的。
照片中的那套《百科全书》的确是我心爱的宝贝。回台湾来时,用磅秤试了一下,十二大册,总重二十九公斤。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九七六年,那时因为西属撒哈拉被摩洛哥占去,境内的西班牙人━━不算军队,大约两千人吧,都因此离开了。
我们∶先生和我,也告别了沙漠,飞到沙漠对岸的加纳利群岛去找事。而我们一时里找不到事情,只好动用一笔遣散费在生活。
失业中的日子,在心情上是越来越焦虑的,我们发出了无数求职
的信给世界各地的潜水工程机构,包括台湾。也写了一封信给蒋经国先生,信中说∶荷西是中国女婿,想在台湾找一份潜水的工作,待遇不计。蒋先生回了信,真的,说━━很抱歉,一时没有工作给他。
那一阵我们住在一幢租来的小房子里,在海边。也是那一阵,荷西与我常常因为求职的信没有下文,心情悲愁而暗淡。两个人常常失眠,黑暗中拉著手躺著,彼此不说话。
那一阵,我拚命写稿,稿费来了,荷西就会难过,不肯我用在付房租和伙食上。
也是那一次失业,造成了我们夫妇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习惯,至今改不过来。
就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全社区的人,不是在睡午觉就是到海滩上去晒太阳、吹
风时,寂静如死的街道上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就因为太安静了,我们听得清楚。有人拉著小花园门口我们扎在木头栅子上的铜铃,请求开门。
我穿著一条家居短裤,光著脚跑出去看看来人会是谁。那时候,初抵一个陌生的岛屿,我们的朋友不多。
门外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人,身上背著好大好大一个帆布旅行包,热得满脸都是汗,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就站著等我。
他很害羞的讲了一声“午安”,我也回了他一句“午安”。
一看那个样子,应当是个推销员。
荷西慢吞吞的走出来,向来人说了一声∶“天热,请进来喝杯啤酒吧,我们刚好还剩两罐。”
我们明知自己心软,推销员不好缠,可是为著他那副样子,还是忍不下心来将
他打发掉。
进了门,在客厅坐下来时,那个旅行包被这位陌生人好小心的放在地上,看他的姿势,就晓得重得不得了。
我们喝著啤酒,荷西与我同喝一罐,他,一个人一罐,就没有了。
谈话中知道他才做了三天的推销员━━卖百科全书,没有汽车,坐公车来到这个有著两百家左右居民的社区,来试他的运气。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海边叫”小瑞典”吗?你在这些退休来的北欧人里卖西班牙文百科全书?”我啃著指甲问他。
那位推销员说兵根本不知道这些,只晓得有人住著,就来了。
“全岛的人都知道的呀!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奇怪的说。
那个人咳了一下,好像开始要讲很长的故事,最后才说∶“唉!我是对面西属
办公时间:周一至周五 (9:00-18:00)
销售电话:020-
售后:020-
除特别注明外,作品版权归上传方所有和负责。如果无意之中侵犯了您的权益,请来信告知,本站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做出处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奇迹mu梦幻骑士加点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