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个特工救一个女人,被追杀,狮子能生活在森林里吗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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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龙组特种部队的彪悍少将,为了组织上的重任踏上征程。重返家乡,成为一个企业的小职员,但这个最卑微的小职员,竟然爱上了董事长的女儿。从此驰骋都市,威震天下。带着无限洪福,登上独霸天下的都市巅峰!&&&&【威天下出品,必属精品,群号:】&&&&英雄铁胆踏山河,江湖岁月命蹉跎。歃血为盟称兄弟,义字当头共死活。&&&&茫茫黑路纵狂歌,为情为爱为伊搏。纵使今死有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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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特工》【第14卷·神龙天下】  1944年,太平洋战争激进正酣。在南太平洋战场,美国为首的盟军对日本军队发动了浩大的反攻。薄弱的日本国防工业在美国陆海军占压倒性优势的攻击下几近崩溃,难以支撑维系。美国潜艇封锁住了日本本岛和外界的交通线,使日本本土的物资供应与别的战场的日军部队时断时续,无法稳当。日本大本营为了摆脱困境,扭转这种极端不利的境况,决心另辟蹊径,从中国大陆上开通一条由日占的东北三省连贯越南缅甸的铁路运输线,使日本帝国可以不依赖被美军控扼住咽喉的海上交通,继续生存并维系战斗力与运输能力。为此,日本大本营拼凑了十多万精悍人马,在1944年4月突然向毫无准备的国民政府军发动了规模空前的进攻。  国军的中央军和各杂牌军面向如潮而来的日寇,虽团结一心地抗御,无奈日军来势过猛,兵锋犀利,国军各部队很快支撑不住,纷纷被击溃后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日军便攻下了河南的大片地域。大批国军部队被凶暴的日寇逼退,伤亡惨重,被俘甚多。古城洛阳直接裸露在日寇的刺刀前,四面受困,岌岌可危。  日本军队在中国战场的频频捷音,使本已遭南洋惨败的日本大本营如注射了兴奋剂,重又活跃了起来。在日本本土乃至中国战场的各个被日军控制的城镇,日本当局下令大肆举办庆贺活动。汉奸们兴高采烈地迎合日寇,张扬并极力宣称皇军的胜绩跟武功。一时间各日占区的汉奸政府要员们为日军突如其来,不可思议的奇迹般的大胜冲昏了头脑,狂放地鼓吹皇军不可战胜,天下无敌,中国没有任何军队能抵御制止它的锋锐的神话,并加紧在他们管辖的地区征用劳力兵员,帮日军作战竭力提供便利。汉奸们四处张灯结彩地布置张罗,沉浸于日本人接踵而至的捷报的欢庆中。  汉奸们助纣为虐,卖国求荣的无耻行径引发了举国上下的愤慨。为了安抚军心民心,尽力遏制日军后方亲日势力的蔓延,从侧面打击日本人的嚣张气焰,国民政府高层向军统局下达了加紧锄奸的密令。一大批显摆的汉奸头目成了军统击杀的目标和对象。日伪天津市的代市长,死心塌地地为日寇卖命的大汉奸郑宝国,被军统局列为首要的应当密裁的汉奸头目之一……  1944年5月的一天,重庆,军统局总部。  身穿灰色中山服的戴笠在局长办公室内抽着烟来回走动。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报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一声清亮的嗓音。  “进来。”  戴笠身子没有动,顺口应答道。  门开了。尚云蔚,一名年轻漂亮,英姿飒爽的军统局高级女特工出现在门口。  尚云蔚身穿黄色的呢制军装,足蹬高筒皮靴,头戴有帽檐的,嵌着青天白日徽记的黄军帽,娇娆又不失威仪地步入局长办公室,来到戴笠面前。  尚云蔚朝戴笠行了个军礼,笔挺地立正着。  “戴老板,您有事找我?”尚云蔚轻声问道。  戴笠点了一下头,把尚云蔚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尚小姐真是巾帼中的英豪。年纪轻轻就干劲十足,能力超群。尚小姐,你成为党国军人,加入军统的时间至今仍不是很长。但你却已为党国立下了赫赫殊功。除掉日本帝国之花南云造子,是你尚小姐定格了目标,率队跟踪而去,并亲手朝她射出了毙命的枪弹。在南洋,破译山本五十六行踪的电码,缺了尚小姐,只怕美国人很难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得手。多次艰难险恶的任务都在你尚小姐跟前漂亮利索地完成了。尚小姐,党国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英才。你真给我争气。我当初没白保荐你这个年纪极轻的女特工学员赴美留学深造一场呀。”  尚云蔚双脚一碰,向戴笠行了个优美的军姿。她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戴笠,聚精会神地听着,静候指令。  “尚小姐,眼下我又接到一个艰险繁重的任务。我想交由你去执行。”  戴笠语气一转,说。  “是。请戴老板明示。”尚云蔚清脆地应答道。  戴笠拿起桌上的照片递到尚云蔚面前。  “尚小姐,这个人你认识吗?”  尚云蔚瞧了照片一眼,点了点头。  “局座,如果我没看走眼,这个人应该是日伪的第七号大汉奸,天津市的代市长郑宝国。”  “对,就是他。尚小姐,我想请你即刻准备动身前往天津,想方设法接近他,尽快将他密裁。尚小姐,你刚刚执行完重大的,攸关生死的任务回来,本来不应再麻烦你,更不应当将这等棘手难办的差事交到你手中。可当前,此事是蒋委员长亲自派下的,分量极重。军统局的精英中我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别的,更合适干这事的人选。尚小姐,你愿意吗?把心里话说出来吧。如果你不情愿,我不会强求。”戴笠用带有商议的口气问。  “局座能把这等重要的使命交给云蔚,云蔚感激不尽。局座对云蔚的信任是我无限的荣光。当年,年轻的我怀着抗日救国的心志投笔从戎,身披国军的军装,投身军统的门下,许志报国,灭寇杀敌,为国家除害,在捍卫党国和领袖方面尽一份自己的薄力,替中华民国出力诛灭国贼,是党国军人崇高的职责,不容推辞的义务。局座,云蔚愿意再赴战场,倾尽全力,舍生忘死地执行好局座交给我的使命!”  尚云蔚又行了个军礼,慨然激昂地应答道。  “好,尚小姐快人快语。如此豪情着实很难得呀。”戴笠夸赞道。  “戴老板,我这就去挑选搭档助手,今晚便动身。”  “不必去选助手了。你的搭档我已替你挑好了。林小姐,出来吧。”  戴笠的声音刚落,局长办公室的侧房中走出一位身着国军军服,年轻俏美,脸色略微羞怯的少女。  “她,她是……”  尚云蔚瞧着这名女特工,有点茫无所措地问。  “她叫林冷月。别看她年纪小,加入军统已有两年了。我对她观察任用了一段时间。她精明能干,办事和处理机要十分果决,与你尚小姐刚加盟军统时颇有几分近似。尚小姐,你可以放心地和她搭档。有她在你身边,你会如虎添翼,更有保障地完成使命,平安地回来。”  “是!谢局座看承!”  尚云蔚挺胸直背,双腿并拢,爽朗地答道。  “尚小姐,这回行动重要攸关,疏忽不得。我给你的代号叫‘猎鹰’。从即日起你就在各场合以及给军统总部的通电中尽可能多地用它作你的名字。记住,谨慎小心,慎密部署。我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便能听到你胜利的捷音。尚小姐,我先敬你一杯薄酒为你壮行。来,干了吧。”  戴笠在桌上的两只酒杯中把酒倒了个大半满。他拿着一杯,将另一杯交入尚云蔚手里。  “有劳戴老板了。谢局座厚爱!”  尚云蔚信心满胸。她把手中的杯子与戴笠手里的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请点击进入天涯文学领略作品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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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一个烈日曝晒的中午。  两辆人力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天津郊区的田间小道上。  人力车在一所乡间茶舍门口停了下来。  身穿齐整的旗袍的尚云蔚和冷月走下车来。  尚云蔚付了款,两辆人力车的车夫拖着车子离去了。  尚云蔚招呼着林冷月,两人来到茶舍外一处没有旁人的空地上。  “冷月,我们离天津已不远了。距这儿五里处的市区边缘是我们军统天津站的总部。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目标貌似大了些。我在这地方待会儿,你先到那儿去等我。过两小时我过去与你跟他们大家汇合。”尚云蔚轻声吩咐道。  “我明白。是,长官。”冷月小声应从道。  冷月离去后,尚云蔚走入店中,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你好,小姐。喝茶吃饭吗?”  店里的伙计来到尚云蔚跟前询问道。  尚云蔚白皙的俏脸微微一笑。  “好的。来一壶乌龙,再上几样小菜。”  茶水和饭菜很快端了上来,摆置在尚云蔚面前的木桌上。  尚云蔚端起茶杯文静地轻抿了一口。她眼睛的余光扫掠着四周。  尚云蔚品着茗,脑子在飞转,思索着接下来每一个行动步骤和计划,相对稳定可靠的方案,以及可能碰到棘手事或险情时该如何便当地处理应对。  随着中午的临近,气温的增高,过路的人愈发多地进入这间路边茶舍吃饭歇脚。  茶舍内,吆喝谈聊声不绝,座位几乎爆满,没几个空座了。  两条大汉满头汗水,其中一个还穿着西装,脸色稍显疲倦,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走入茶舍里。  “两位先生,欢迎,欢迎!是吃饭还是喝茶?”伙计一脸笑容地迎上前来。  “当然是既吃饭又喝茶了。我们走了半天饿极了。来两碗大肉面,加两大壶茶,最好再上一瓶烧酒!”  “好的。两位先生请这边坐。”  伙计招呼着,指向一旁的某处地方,剩余不多的两个空置的茶位。  穿西服的汉子脚步没有挪动。他的目光在店内四处梭巡。  漂亮白净,鹅蛋俏脸,穿着华丽的旗袍,独自坐着的尚云蔚一下子吸住了大汉的眼球。更让着穿西装的大汉感到高兴的,是尚云蔚身侧不远处刚巧仍留有一个空座。  “我,我坐那头!”  穿西服的大汉说了这句话,不由分说地坐到了离尚云蔚很近的位置上。  尚云蔚注意到了,但没太放在心上。她的心思集中在即将要实施的重要攸关的任务上。  大汉色眼迷迷地盯住尚云蔚,一副谗言欲滴的样子。  尚云蔚讨厌地转过脸。  尚云蔚的手警觉地伸入她随身带着的挎包中,握紧了她手枪的枪柄,枪口在挎包内对准了这名西装大汉的脑壳。  大汉并不知晓。他不住地转换角度,一边吃喝一边轻佻地观赏着俏美的尚云蔚。  尚云蔚在用眼睛的余光对这个人的仔细观察中,基本确定了他不属于汉奸之类,也不可能是日本人。她安下心来,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无赖的家伙,扭过身子继续想计划去了。  那西装汉子仍坐在原位,双眼一刻不停地盯住尚云蔚,半眯着。  尚云蔚愈发觉得此人讨厌,但在如此人多聚集的场所不方便公开说什么。她喝下一杯茶,看了看表,起身打算离去。  “小姐,你别,别走呀。”  那西装大汉见尚云蔚起身要走,忙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浪荡。  尚云蔚不得不停住,冷脸朝向他。  “你干什么?有事吗?”  “不,没,没事……”  那大汉笑着说到这,他的话音被一名来到店门外,身穿打着补丁的布衣的年轻人喊他的声音打断了。  “先生,货准备好了。上路出发了!”  穿着补丁衣服的人说。  西装大汉和他一起来店里喝茶的伙伴万分不情愿地一道站了起来,走到店外,跟着那名穿着补丁衣衫的人一同离去了。  西装汉子离开前,还转过头半眯着眼,好色地望了在店内的尚云蔚最后一眼。  穿西装的汉子与他的同伴跟那名身着补丁衣服的人一道匆匆地走在田间路上。  “秦四方同志,你今儿怎么了?好像中邪了似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那个女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寒酸!”  西装汉子的同伴指责起他来。  “对不起呀,王克难同志。那女人,我不过想多瞧两眼罢了。她,她太……唉,罢了,不提这个了。反正她看样子不是千金小姐就是富甲一方的大亨家的太太,和咱们非一路人。剥削阶级里的贵妇,我秦四方是不会动心的。王克难同志,你就别猜忖了。  “我说老秦,你瞧你刚才望着人家时的样子,谁都替你难为情。我刚刚用眼色提醒过你多次,可你的注意力全让那女的给吸住了,一点儿也没察觉。秦四方同志呀,咱们都是穷苦人,一道投身革命的无产阶级战士,毛主席的标兵,还带有紧要的任务。你刚才为了多看那个漂亮女人几眼,啥都顾不上了。我真不知该如何跟你说!”王克难故作生气地说。  “哈哈,我说王克难,别刻意抬高自己了。你刚刚的表情与眼神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你也十分倾心地瞧向那女人呢,那个我们都沾不上手,不可能得到的绝美女郎。哈哈!”秦四方讥刺地反驳。  “得了得了,秦四方同志。这我们就别多提了,到此为止吧。此事就让它永远地过去吧。肖志启同志,你以后也切莫说这事呀。”王克难向那名穿着补丁衣服的年轻人说。  “王克难政委,你尽管放心。今儿你和秦四方同志在那茶舍中碰到的事俺是没见到听到,仅在当下闻听了你们的几句闲聊而已。放心,这事我就把它抛到脑后,让它烂在泥土中得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向别人提及!”肖志启答复道。  “好,这很好。王克难同志,肖志启同志,咱们快些赶路吧。我们要尽快进入天津城前去地下工作站的指挥部。组织上有重要任务布置给那儿的同志们!”秦四方说道。  “好,咱们快些赶路!”王克难应承道。  三个人挎着行李,大步往天津市区的方向疾行。  http://ebook.tianya.cn/menu/57725.aspx
  秦四方等人走后不久,尚云蔚也离开了茶舍,往市区的军统站小心地走去。  天津市区边缘,胡同深处的一间房舍内,尚云蔚和冷月以及天津军统天津站的特工人员碰上了面。  尚云蔚扫视了一圈众人,发现这些人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她过往的同窗,曾与她一道在兰州特训班的操场上摸爬滚打,结下过深厚情谊的女特工王美秀。  “美秀!”尚云蔚惊喜参半地说。  “长官不辞劳苦地风尘仆仆赶来,我能不尽一份心迎候吗?”王美秀用没带太客气,有些生分的语调回答。  “美秀,这就见外了。咱们是同窗,一起训练出来的战友,亲似姐妹。”尚云蔚依然笑着对王美秀说。  “我可没长官那个福气。我只是个军统兰州办毕业出的一般特工,没别的资历。长官可不同。你特训班出来后没多久便被戴老板看中送到美国深造去了。长官,说真的,你好让我欣羡。”王美秀万分钦慕而又不甘地说。  尚云蔚望向王美秀,又是一笑:“美秀,你的性子真的很难变易。你的脾性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一直如此。你以为我去美国受训是我自己争持得到的吗?是我主动去博取戴老板的青睐赏识的吗?我的能力其实并不比你们强。也许,上天对我稍微眷顾了些,我的运气稍稍好点罢了。别逞强了,美秀,继续好好干吧。日后你定然前程无量。你的机会还有很多。”  王美秀听了这话不再吱声了。她仍不太服气地耷拉下脑袋。  “好了,美秀,这些我们留着以后详尽地谈吧。我先跟大家说说此次上头派下来的任务。”  尚云蔚把军统站的骨干们唤到她身前,低声向众人讲叙了此次密裁任务的目标和大致概况。  王美秀一听眼里放出了光泽。  “哦,我说尚长官,我的同窗姐姐,就这么点事情呀?好办,太好办了。明天上午时分我们准能干掉他。除掉郑宝国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的事。”  “美秀,你说说看。难道你已经在早先掌控住了郑宝国的活动规律?”  尚云蔚望着王美秀,颇有兴致地问。  “那倒没有。郑宝国这个人狡诈多端,平日里深藏不露,总是呆在警戒森严的地方。不过明天他肯定要出现,到市区的广场上现身。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几天日军在河南战场上取得了接连的以少胜多的捷报,攻下了古都洛阳。郑宝国的顶头上司陈公博下达了命令在各汪伪政权所在地的大城市中举办盛大的庆贺仪式。郑宝国身为天津地区的代市长,首屈一指的地方高官绝不能缺席。他这回不可能隐身不露了。上头的命令来得太与时机碰合了。尚长官,明天只要由我带去几个人潜藏在集会的人群中,选个好时机对准主席台上的郑宝国开上一枪大功肯定能告成。这事你都可以不用前往了,由我自己办得了。”  王美秀信心高涨,不屑一顾地说。  尚云蔚皱着眉头听王美秀把话说完。  “美秀,你说的提议若果真如此那就太巧妙了。可我看,你与以往一样总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我认为以郑宝国的为人,他自知的干下的种种卑劣勾当,他绝对没胆量在光天化日下出现在大众跟前。我认为还应当小心为宜。”  “什么小心为宜?我的尚长官,你就不要心存太多的顾虑了。召开庆贺大会,所有的高官都要出席的命令实际上是南京的日军司令部下达的。郑宝国他无法违抗。他不敢不从。难道他吃了豹子胆,敢耍弄他的日本主子不成?事不宜迟。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尚长官,请给我,你过往的同窗朋友一份该有的信任。明天让我领几个人前往。如果郑宝国没来我愿受军法处分!”王美秀直截了当地说。  尚云蔚没有立刻作答。她陷入了沉思。  “尚长官,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去美国留学了几年,又到南洋去加盟译电组后回来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迟疑不决起来?我看如今我真比你强!”王美秀很不高兴地说。  “王小姐,你太过分了!有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  天津站的站长徐节律听不下去了,开口斥责了王美秀一句。  “怎么,徐站长,以前你在我面前总要礼让三分,自叹不如。现今尚长官我的这个师姐来了,你便抖起了屁股?”王美秀鄙视地说。
  徐节律有些火了。他欲与王美秀进一步争执,被尚云蔚阻拦住了。  “好了,别争了。美秀,若事情果真如你刚才所言,那就是一次绝佳的除奸机会。好,明天你就领着军统天津站的几个弟兄姐妹前往会场布置。我领着其余的人在外头配合你们。”尚云蔚说道。  “太好了,谢谢尚长官了!”王美秀高兴万分地说。  “不过,我有个条件。美秀,明天你和混入会场的所有人唯有接到我给出的可以开枪的秘密指令方才能够动手。不然谁也不准擅自放一枪。听明白了吗?”尚云蔚严正地吩咐道。  “是,明白。”  王美秀瞧着尚云蔚的那张转瞬间变得严肃冷艳的俏脸,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心内不大情愿地应从道。  第二天,天津市区的广场被全副武装的伪政府军警戒严着。  广场中央的主席台上坐着几个伪政权的显赫人物。  西装革履的郑宝国也在这几个人里面,坐在首席的位置上。  熙攘的人群被从四面八方传唤了过来,聚集在广场上。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各位朋友们,今天有重大事项,惊天动地,令人欢欣鼓舞的特大喜讯要向大家宣告!近日来,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自对重庆军的攻势开打以来,长驱直入,敌人无可抵御。现今,皇军的兵锋已基本上摧垮了蒋介石部署在河南的几十万中央军主力,直指洛阳。就在两天前,古都洛阳归入了帝国共荣圈的版图!作为日本帝国的亲密盟友,日本皇军的胜利也是我们大家的胜利!让我们为日本帝国的这一连串的豪壮的捷音,喜气地庆贺吧!”  一名汪伪官员在主席台上得以地宣讲道。  “各位,为了庆贺大日本皇军连战皆捷的喜讯,为了大东亚共荣圈的巩固,中日两邦永结世代友好,我们请天津市的代市长,国民政府的高级议员郑宝国先生讲话!”  汪伪官员笑嘻嘻地说着,恭维地把脸朝向坐在中央位置的郑宝国,第一个鼓掌。  主席台上,几个汪伪显要跟着鼓起了掌。  人群里,一部分人出于无奈被迫跟着拍手。  广场边,汉奸们群起鼓掌,欢呼喝彩。  但位于广场上的大多数人没有鼓掌。他们木然地站着,用鄙薄痛恨的目光斜睨着这群恬不知耻,卖国求荣的汉奸。  在播音器前宣讲的汪伪官员,对郑宝国恭敬地再度施礼。  郑宝国勉强招了下手,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扩音器前,嗓音略带沙哑地开始向人群发表演讲。  主席台四周的人群中,好几名男女特工已悄悄地把藏在包袱或衣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站在主席台前沿,暴露于显眼位置的郑宝国。  王美秀立于人丛靠前的地点。她上了子弹的枪就放在她的手提包内。她把枪口暗自对准了开始发表煽动人心演说的郑宝国的脑袋。  不远处,一栋民房的二楼窗口旁,尚云蔚用望远镜观察着主席台那边的一举一动。  林冷月身着浅蓝色的连衣裙,立于尚云蔚身后,陪护长官。  “长官,目标暴露出了身位,时机正好,发暗号行动吧。”冷月提议道。  “不,等一会儿。让我再看个仔细。”尚云蔚沉着地说。  尚云蔚把望远镜的焦距调至最大,定格在主席台上用略带结巴的嗓音大声宣讲的郑宝国身上。  尚云蔚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秀美皱了起来。  尚云蔚再用望远镜向广场四周扫视了几圈,心中越发觉得不大对劲。  “冷月,用暗语传达我的命令,此次行动取消,人员全体撤回!”尚云蔚突然转身向冷月吩咐道。  冷月有些迟疑。她愣怔了片刻方才应答:  “是!”  可尚云蔚的命令下得有些迟了。没等冷月把她取消行动的指令传下去,广场的人群中,军统特工的无声手枪已朝台上的郑宝国射出了子弹。  对群众宣讲的郑宝国应声倒了下去,血和脑浆四溢。  台下,离主席台最近的地方,王美秀从包里取出了仍在冒烟的手枪。  喧嚣声、惊叫声从主席台上传开,散布向四周。  广场边,全副武装,早有准备的汪伪警察冲入场内,向王美秀这头涌来。  “在那,是她,就是那个女的!抓住她,别让她跑掉!”  一名混入人群的汪伪便衣警察高呼道。  王美秀又击倒了一名朝她靠近的汪伪警官,夹在人群中奔逃。  汽车的引擎声响起。两辆满载皇协军士兵的卡车飞驰而来,在广场边上停下了。  伪军士兵飞跃下车,迅速包抄向人群,涌往拼命奔窜的王美秀。  “唉,美秀她太性急,太好大喜功了,竟在我还没有发布指令时向目标开了枪。冷月,快随我下去,叫军统天津站的全体人员给我倾力而上,掩护王美秀。一定要保她脱险!”  尚云蔚毫不迟疑,果断地下了命令。  一直埋伏着的军统特工们纷纷抽出了武器。许多支枪的枪口朝对王美秀围上来的警察和伪军士兵爆出了声响。  敌人措不及防,顷刻间栽倒了好几个。余下的赶紧调转身子往后退却。  人群更加慌乱,大家尖叫惊呼着争相逃命。  军统特工们迅速散开,在各处利用可以寻找到的有利位置和敌人展开枪战,边打边后退……  王美秀终于脱险了。掩护她的特工人员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后,终究摆脱了敌人的追击,退到郊外不容易让敌人追踪搜捕到的山岭中。
  天津远郊,一片山野洼地中,尚云蔚召集起军统天津站残部,清点伤亡失踪人数。  “尚长官,倒下失踪了的兄弟姐妹达十几个之多。”  冷月向尚云蔚汇报道。  尚云蔚俏脸沉抑,一语不发。  “长官,王美秀回来了。”  一个特工走到尚云蔚近前向她汇报。  “去,带她到这儿。”尚云蔚语中含冷地说。  王美秀来到尚云蔚面前,低下头眼里淌泪,不敢吱声。  “美秀,为什么擅自采取行动?在未得到我的准许,没见到我发出的开始行动的暗号的情况下便自作主张地开枪?你闯了多大祸你知晓吗?你说呀!”  尚云蔚厉声责问道,语气里透着激愤。  “长官,我……”  “王美秀,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罪?”  尚云蔚脸色冷峻,话语里透出凉意地问。  王美秀见此情状心境反倒放开了。她微微一笑,说:  “长官,我知道我做过什么,也知晓那么行事的后果。我违反了军令,戴老板的家规。你若要秉公执法竖立自己的权威,你请照军法对我处置吧!”  “美秀,说你几句你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你的性子总是那么倔,脑子很不开窍。你,你把我,你曾经的同窗姐妹想得歪到哪去了?”  尚云蔚执住王美秀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恳挚又伤切地说。  王美秀瞧见尚云蔚眼中闪动着的泪光,她鼻子一酸,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王美秀擦去泪往周围望去。她见到四周的同伴有不少人身上已经挂了彩,眼神疲倦地望向她。  “长官,你为了救我,让天津站的兄弟姐妹挨了那么大的苦,受了如此惨厉的损伤,我……”  王美秀顿了顿,转换了语调接着讲:  “但我自认为没有做错啥。我现在依然这么看。郑宝国那个大汉奸,戴老板指定要干掉的目标已被我除掉了。尚长官,各位弟兄姐妹,你们能说我错了吗?”  尚云蔚摇摇头。她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凄恻地说:  “美秀,你以为郑宝国真被你除灭了吗?”  “当然。他肯定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我的子弹击中头部,万无生还的可能!”王美秀十分肯定,充满自信地回答。  尚云蔚正要再讲,她的话头被响亮的汇报声截住了。  “报告!”  军统天津站的通讯特工陈雄壮奔至尚云蔚跟前,气喘不歇地讲道。  “报告长官,天津市内,日伪宣称郑宝国在遇袭中毫发未损!郑宝国他又出来讲话,接见记者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不信。这定是敌人为了安稳他们内部的人心情绪有意编派出来糊弄人的!”  王美秀绝不置信地喊了起来。  “不,郑宝国肯定还活着。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现身在电台上用广播亲自宣告证实了他的健在!”陈雄壮肯定地回答。  “啊,什么!”王美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好几名特工都难以置信地双目圆睁。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没料到郑宝国会那么快便公然宣称了他的无恙。”  尚云蔚万分无奈失落地望着她的部属们,脸色平淡地说。  “长官,这您早猜料到了?”林冷月小声地问。  特工们纷纷转过脸朝着尚云蔚。  尚云蔚朝大家苦涩地一笑,说:  “我早疑心这内中的来龙去脉了。郑宝国,天津市伪政权的代理市长,汪精卫政府内有实权的代表性人物,怎么可能这样丧失警惕,光天化日之下在如此公开的场合发表演说?今天会场上出现的郑宝国,那人在台上发话时我用高倍望远镜对他做了细密的观察。我发现他的样貌虽然一眼看来和郑宝国一般无二,但他下巴右边有拉长的,不自然的部位,明显是动过整容手术的迹痕。那个人讲话时眼神里透有紧张焦虑,慌张无措,这跟郑宝国的为人处世相差甚远。另外,我朝会场周围扫视了几遍,发现除了遍布林立的军警外,还有好些貌似不寻常,举止诡异的人。有些地点十分异样,像是敌人埋伏的迹象。所以我断定在台上演讲的那个人不是郑宝国。我已下达了撤回的命令,可惜,还是迟了。要不然……”尚云蔚说到这,泪水不歇地流淌。  “长官,我,我错了……”  王美秀扑入尚云蔚怀里,哭了。  “长官,你太精明了,让我们自愧不如。”  “长官,你判断得太准确了。我们……”  特工们对尚云蔚仰佩得无以复加,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起她来。  “尚长官,昨天我还对你有所不服,但今天通过这事,令我无以复加地从内心顺从了您。您睿智,机敏过人。在您跟前我矮上了一大截。当年,戴老板选取你赴美进一步深造完全理所当然。长官,你请惩治我吧。我违犯了军法,甘心受惩处。你怎么处置我都甘心。”  王美秀伏在尚云蔚的双臂中哭泣着说。  “美秀,不要这样。这次算了,我不怪你。别忘了我们是同窗,是姐妹,在兰州特训班,咱俩经过艰辛异常的历练,同甘共苦,一同毕业了出来。我这回不愿也不忍心给你任何惩处。但是请你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做事多留个心眼,不要再莽撞了。过多地鲁莽行事不但会使自己遭殃,还有可能给团体,甚至整个党国带去无限的损伤和污痕。别哭了,美秀,让我们携手重头再来!”  尚云蔚伸手抚弄了一把王美秀的头发,坚挺地说。
  天津市的某处地点,一所公寓中。  共方地下机构的所在地就设在这里。  秦四方领着王克难和肖志启敲门走了进去。  “老秦,老王,你们来了!请坐,坐。”  天津地下机构的负责人刘永年热情地招呼他们。  秦四方等人坐了下来。  通讯员过来把三碗茶水放到秦四方他们跟前。  “老秦,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辛苦了。喝口水,喝口水。”刘永年笑着招呼道。  秦四方等三人点头称谢,把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老秦同志,自家人,客套的东西就不用讲太多了。你们来一定带着机要紧急的任务。请说吧,让同志们一道尽力完成它。”刘永年说道。  秦四方点点头,说:“对。组织上的确给了我们一个攸关紧要的任务。我们此次来就是为完成上级的使命。刘永年同志,你们这儿的地下机构必须密切地配合我们!”  “这当然。既然是组织的交代,我们责无旁贷。秦四方同志你下命令吧。不管任务是什么,难度有多大,我们这个地下工作站的同志们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倾尽全力,豁出性命地完成做好它!”刘永年说得十分坚定。  “很好。永年同志,你告诉我,天津的地下党,你们在这儿工作的同志们已渗透进哪些敌人的机要部门?和哪些敌方高官有着接触?”秦四方问。  “是,秦四方同志,我们天津地下组织已在敌政权的警察、伪军和伪政府的不少机要部门内布下了眼线。天津市长郑宝国身边也有我们的同志活动。”刘永年回答。  “不错。那,日本人那头情报工作做得怎样了?这才是至为重要,对我们此次任务有着极大关系的。”秦四方接着问。  刘永年羞愧地笑笑,搔了骚后脑勺,说:  “这个,我们……唉,真是有负上级的重托了。日本军队结构太严谨,防范得太密实了,简直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我们试了几次,可都无法把人员挨近他们。  秦四方点点头,说:“这也怪不得你们。日本军人的武士道精神太强了,意志力太可怕了。他们的普通士兵在战场上,在绝望无救的情况下,大都宁愿战死不肯投降。这点,连美国人都不得不大加赞叹折服。日军就是跟蒋光头的部队和我们的八路军新四军不一样。它的每一个官兵忠诚守密的信念都特别强。对这样的部队和机构,任何外部的组织部门想把成员渗透到它里面都难似登天。“秦四方感叹地说道。  “是呀,鬼子不服输,忠于职守的意志力的确太可怕了。”刘永年说道。  “但是,刘永年同志,这回,为了上级交代的使命,我们必须接近日本人。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力联络上天津日本警备司令官山下将军。我受组织领导的重托,有要事与他面谈。”秦四方说道。  “老秦,你,你说你要见山下商量事情?”  刘永年心下不解,疑惑地问。  “永年同志,你不明白是吧?在这儿直说出来也无妨。我们的秦四方同志受了上级的嘱托,要尽快面见山下将军,跟日本人签订我们的武装和日本军队之间暂息兵锋,一时之间双方都适宜的私下和约。”  王克难在一旁插口讲道。  “真的?我们,我们的组织要和日本人订约?”  刘永年呆愣了,惊诧地问。  秦四方点点头:“是的。这是组织领导的意思,我们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刘永年惊得瞪大了眼睛:“上级竟然要我们去这么干?这,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毛主席说过,消灭敌人,尽力保存自己是我军的一贯准则。我们的力量正处于新生增长的关键阶段,不能平白地跟鬼子死拼,把新积攒起来相当薄弱的实力损耗在日寇身上。永年同志,你应当了解到,见过闻听过日本军人的强悍,战斗力达到的可怕程度。我军攻击日军,哪怕只是一支日本的小股后勤辎重队,也要损失许多倍于敌人的兵力。最终,即使打了胜仗,成功地攻下了某处日军的坚阵,获得的也仅能是一些被砸烂了的枪械。日本兵几乎没有一个投降当俘虏的。可打国民党反动武装就不同了。我们一阵枪打过去,可能就有一大群敌人高举双手和武器过来投降。跟蒋军打我们划算,既可以缴获武器,又可用俘获的敌兵教育归正后充实我们自己的部队。被俘的国民党军很多是老兵,打仗很有经验,无需加以再训练便可投入作战。永年同志,这就是我们要跟日本人订约,与他们尽量避免些冲突的主要因由。”秦四方耐心地讲解道。  刘永年听完秦四方的讲解,勉强点了一下头,双眉紧皱着。他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说秦四方同志,你讲得有些在理。不过,说实话,面对这样的任务,我的心情是自从我投身革命以来最为沉郁忧闷的。万一,如若出了差错,这事儿给泄露了出去,无论这项使命我们办得成功与否,我们自己的个人名誉和日后前途暂且不提,想到我们的组织将为此事遭逢到的尴尬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永年同志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做得干净利落,滴水不漏,绝不可以让任何外人看出破绽,逮住把柄。此项任务一旦付诸实施,我们要把全部责任和可能产生的不利后果尽皆揽到自己身上。”秦四方皱着眉头说。  “好,我明白。我也理解上级的用意。是,我执行命令。”刘永年回答道。  “老刘呀,咱们的目标上级已定下了,那就是积极备战,储蓄实力,待到日后鬼子战败了,拼出去向着蒋介石,把万恶的蒋匪帮彻底打倒消灭,解放全中国,至少也要占据中华的半壁河山!”秦四方说道。  “秦四方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刘永年哑然地问。  “当然。日本帝国主义已走向了穷途末路,快完蛋了。毛主席已把战略蓝图瞄向了国民党反动派。我们要做的,是把抗日多些做在宣传工作中,让蒋介石的军队多点待在阵地上跟鬼子打,折损得更浩大些,好让我们的部队日后有更牢靠的取胜克敌的本钱。这就是我们此次来肩负使命的核心与根本原委。”  秦四方亮明底蕴地说。  刘永年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永年同志?”王克难在一边问。  “王克难同志,秦四方同志,我说你们把话题也扯得太远了。鬼子已走向了穷途末路,即将战败?这也太荒唐了吧?就在前天,日本军队攻占了古都洛阳。国民党汤恩伯部队的四十万大军无法抵御,几乎全军覆没。鬼子眼下正长驱直入,沿着铁路线南下。他们的兵锋已往江淮进一步渗透。日军的实力非同小可。他们拿到的胜利基本都是以少胜多,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获得的胜仗,只怕会令全世界震慑。想把他们击败,即使我们真正地和国民党紧密地合作,将蒋介石的中央军杂牌军,加上我们的全部武装部队,连同地方的游击队集结在一起,力量也是远远不够的。”刘永年哀叹着说。
  “刘永年同志,你这话说得不够全面。难怪呀,你长久呆在这干地下工作,对外面国际的趋势不闻不晓。告诉你吧,日本军队近来是在中国取得了频频的捷报。话也说回来,日军自踏上中国的土地以来还真从未正式地败过一场营级以上规模的战斗。无论是蒋介石的中央军还是我们的八路军都无法与之匹敌。但是,你知道吗?在太平洋战场上,形势刚好与我们这里相反。美国军队正展开着对日军的反攻。”秦四方悄声说。  “反攻?真的?战果如何了?”刘永年有点紧张,兴奋异常地问。  “美军正在全面推进,日军接连败北,一个岛屿一个岛屿地丢失。自从去年美军取得了瓜岛的大捷后,又经过激战获得了东所罗门群岛的胜利。近来,美军在攻下日本海军严密布防的塔拉瓦岛礁后,把刀锋指向了日本的绝对国防圈外层关键至极的位置塞班岛。听外界的消息称,美国人已在塞班岛登陆,攻入岛屿内地。在海军的较量中,美军已将日本的联合舰队杀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日本倾其全国之力依旧败北,军力受损严重,老牌飞行员和新近速成而出的飞机驾驶员几乎损耗殆尽。塞班岛上的日本孤军面临数量和装备都占绝对优势的美军,绝望地战斗着,上天无路,撤退无船,居于完全的坐以待毙的境地。日本军队在塞班岛的失守已是必然之事,只存在时间问题了。塞班岛一旦失据,美军即可利用该岛作为跳板更迅快地逐次推进,并可把这岛用作航空基地轰炸日本本土。这样一来,日本人的战败还不是不问可知,迟早会到来的事吗?”  秦四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片剪下的报纸递给仍未肯全信的刘永年。  “还不信吗?这是新译出来的,美国的纽约时报对太平洋战事的报道。”  刘永年读完秦四方给他的报道,高兴得手舞足蹈,亢奋不已。  “明白我刚才讲的话的意思了吗?刘永年同志?”秦四方沉下脸,问道。  “明白了。是,好。这下,小鬼子快完蛋了。下一个该轮到揍蒋介石了!”  “当然。眼下,日军在中国战场上正进行着最后的疯狂。知道他们为啥这般猖獗地朝国民党进攻,置我们于不顾吗?他们的目的是打通一条从中国东北贯通东南亚的大陆交通线,以弥补日本南洋运输线被美军切断造成的供应方面的缺失。俗话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日军现在打疯了,倾其全力地攻击蒋军。殊不知这让我们的部队得到了更大的休整发展空间。接下来我要讲的意思,我想不用我清楚地说,你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王克难吐出一串烟圈,说。  “明白,我全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日本人当下,他们的生命线,对国民党军作战的成败,取胜的速度,乃至他们运输线能够在中国大陆开通与否,在很大程度上掌握在我们毛主席指挥下的人民武装手里!“刘永年兴奋异常地说。  “对。正是这样。眼下,日军战斗力最强的几支劲旅全激战在南太平洋群岛,或调回日本本土部署防御去了。留在中国的多是些二线部伍,人数和素质都比过去的侵华日军有所降格,武器装备更是每况愈下。日本人留在中国当前的部队在日军中居于较弱的席位。我们的八路军与新四军若真的与国民党的中央军跟杂牌军部队联起了手,同心协力地对付他们,凭日军现有的武装和战斗力还可以勉强防御抵挡住,但主动进攻两个联合着的目标只怕就有些超出它的能量极限范围了。可是火烧眉毛,迫使日本人唯有选择在中国大陆继续进攻的路。我们的八路军与新四军来无影去无踪,日本人跟我们作战十分不方便。蒋介石的部队不同了,都固守着城镇要塞,目标大,容易寻着。而且日军要成功地实现打通大陆交通线这个最迫切的目的,唯独有在国民党军身上打主意的路。所以日本人几乎弃他们的后方于不顾,只在他们的占领区内留下一丁点兵力,加上众多的伪军防御八路军,将全部在华主力都抽调而出猛打国民党中央军跟杂牌军扼守的要地。这对我们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日军攻向国民党军队的兵力越多,他们后方留下的可被我们利用的空隙就越大。只要我们有心敲它一两下,前线的日军主力将身陷进退维谷的困境。日本人是不愿在南洋战火纷飞,局势对日本国日益不利,它的本土危殆万分之际主动置身于在中国两面受敌的窘境的。只怕他们现今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期盼歇口气。所以,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地干,这项任务的完成充满了胜利的希望!”  秦四方笑着,满脸放光地说。  “秦四方同志,照这么说,当下是我们完成任务的最佳时刻?”刘永年兴奋地问。  “这当然。这样的时刻甚好,不容错过。咱们干这事绝不可以走漏半点风声。一切,从与日本人牵线接触到协约的签订,都要在暗中操作进行。我再重复一遍,此事万一出了差错,责任必须由我们自行背负!”秦四方肃然地说。  “明白。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刘永年回答道。  “永年同志,请尽快着手办理我们跟山下碰面的事宜。”王克难提醒道。  刘永年皱眉深思了一会儿,深吸了口烟,说:  “老王呀,这事恐怕得费点周折。我们和日军之间没有直接联络的内线。我认为我们要做成这事,还得先从大汉奸,天津市目前的代市长郑宝国身上着手。我们要先跟他建立起对话。他是日本人重用着的亲信。如果他肯帮我们出几分力,日本人绝无推拒的道理。”  秦四方想了想,点点头:“对,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永年同志,听说,那郑宝国最近出了点事,还险些丢了性命。”  刘永年:“是的,是这样的。听说,最近军统派来了一个代号为‘猎鹰’的特务到天津主持对他的暗杀。就在今天,国民党军统的特务对郑宝国策划实施了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将他的替身击杀毙命了。”  秦四方:“这么说来,郑宝国日后一定防备更为加紧,更深居简出。我们去找他会不会给造成更多的障碍?”  刘永年:“障碍肯定会有。他也一定比以往更为提防。但我们的同志已打入了他的办公室内部。他身边就有我们的人。老秦,你见到他的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王克难“太好了。只要郑宝国肯见我们,我们便有相当的把握说动他,争取到他,让他为我们牵线,使我们见到日本将军山下。老秦,我看可以了,就这么办吧。”  秦四方:“好。就这样定了。刘永年同志,你吩咐天津地下工作站的同志们加紧做郑宝国的工作,尽快让我们见到他,跟他面谈。与此同时,在他接见我们,我们的任务尚未告成之际,我们的同志应当对他的安全进行保护。”  刘永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皱紧了眉头,说:  “是。”
  郑宝国的高档别墅里,郑宝国与一群汉奸头目们举杯共贺。  “郑市长,请满饮此杯。我向您道贺了。”一名汉奸头目说。  “郑市长这回真是神了,胸有韬略,把军统的那帮家伙耍得够呛。”  另一个汉奸说。  “请,请,各位弟兄,让我们一道为汪先生的宏图,为大日本帝国的荣耀,为大东亚共荣圈的永固,尽饮此杯!”  郑宝国说着将满满的一大杯酒饮入肚中。  汉奸们纷纷喝干了杯中酒,向郑宝国祝贺致礼。  “郑市长头上有大神护佑,百颗子弹也穿不死!看,这回军统的人不知好歹,撞在了枪口前,钻入了郑市长早给他们备好的口袋。哈哈!”一个叫魏荣明的汉奸头目讨好地说。  “当然。魏先生说得极是呀。我郑宝国上有天佑,国民党军统的人根本没法伤到我。我小设谋略,那帮蠢猪便上了我的当,一下子给干掉了十多个。如果当时皇军在近旁,我敢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哈哈哈!”郑宝国得意万分地吹嘘道。  “郑市长,您是多福之人。今儿的事,皇军近来连连取得的大捷,这说明上苍始终不离地眷佑着我们和大日本帝国。郑市长,弟兄们都托了您的福才得以高攀呀。日后,弟兄们的前程尽皆捏在您郑市长手中。还望您多多照顾,在山下将军跟前替我们多美言上几句。”魏荣明献媚地笑着说。  “这当然,这当然。魏先生,各位在座的同僚,日本皇军当下兵戈鼎盛,所向披靡。以此看来,大东亚共荣圈理想的实现指日可待!只要弟兄们跟着我,跟着汪精卫主席与陈公博先生,为大日本帝国多出一份力,日后荣华富贵我们手到拈来!我郑宝国承诺,我会跟弟兄们有福同享,决不食言!”郑宝国豪情满怀地说。  “好,郑先生这番话弟兄们都感激万分。郑先生,让我们跟着您为大日本帝国竭效微劳吧!郑先生,为了今天,您的巧计诱敌成功,兄弟我再敬您一杯!”  汉奸头子刘旅次举起酒杯对郑宝国说。  “郑市长,我也敬您一杯!”  “郑市长,咱再喝一杯……”  汉奸们纷纷站起,执杯向郑宝国敬酒。  “各位弟兄,谢谢了。好,咱们再喝!”  郑宝国爽朗地跟众人互相敬酒。他们纷纷一气将杯中酒饮了下去。  正在此时,宴客厅的们被推开了。军服齐整,腰挎军刀的几名日本军官步入厅中。  为首的一名日军高级军官,长形脸,军服领上佩着将星。  “啊,山下将军……”  好几个汉奸头目惊讶得喊出了声。  众汉奸们慌促地起立,向山下等日本军官致敬。  山下手拄军刀地站着,表情肃穆。他的小眼睛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将军阁下,您来到舍下,是鄙人无限的荣光。请,请坐。”  郑宝国凑上来对山下深鞠一躬,献殷勤地说。  山下仿若未听到一般,仍拄着军刀一动不动地立着。  “是,是。哎呀,我太疏忽了,怠慢了将军阁下。来呀,快给将军阁下和太君们备酒置菜!”  郑宝国亲自搬来一张高档沙发椅子,笑嘻嘻地侍候山下缓缓地坐下了。  “将军阁下,请喝酒。请。”  郑宝国亲手替山下斟满了一杯葡萄酒。他把盛着美酒的酒杯置放到山下身边,满脸堆笑。  山下没有碰郑宝国的酒。他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交叠地搭在军刀的刀柄上。他用眼光扫了一下郑宝国,目光里满是沉肃和烦躁。  “是,山下将军,我糊涂了,罪过,罪过。快,把佳肴端过来给将军阁下跟诸位太君享用!”  山下一挥手,示意不用了。  “这……哦,是,是。遵命。”  郑宝国终于从山下的眼神中揣摩出了稍许这位日本主子的用意。他急忙吩咐周围的汉奸们先出去。  山下身边的日本军官依旧拄刀立正着,围环在山下周围纹丝不动。  山下用眼光扫视了一圈厅内,再把目光定格在郑宝国身上。  郑宝国不清楚山下的内心此刻想着什么。他瞧见山下的脸庞上似乎有不悦之意。他的心悸猛地抽紧起来。  豆大的汗珠渗出了郑宝国的额头,浸湿了他脊背的衬衣。他面朝山下躬身而立,不敢拿出手帕擦汗。  “近来战事那么紧张,郑市长,你不为帝国勤恳效劳,尽力筹措军需,理顿后方治安,却在家中饮宴享乐。难得你还有这份闲情。”  山下开口了,讲的是日本话。  “是,是,将军阁下教训得是。我疏忽了,疏忽了。我有罪,有罪。将军阁下,饶我这一回吧。看在我为大日本帝国,忠勤无二地效劳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您,您放过我吧。我只是,在大难未死之后,心情略感松畅,方才不知检点地,在家中摆了几座薄酒。我马上就叫人,把酒宴撤走,这就撤下去……”  郑宝国用粗拙的日本话结巴着谄媚地说道。  山下看都没看他一眼,接着说下去:  “郑市长,眼下大敌当前,皇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这些支那人,你们心中究竟还有没有大日本帝国?知不知道要为大东亚共荣圈劳心尽力?”  “是,我,我该死。我一时兴起,把这些,置于脑后了。鄙人……”  郑宝国的哀求被山下阻止了。  “郑市长,你不要再说了。好吧,这次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是,是,谢将军阁下海涵。谢将军阁下!”  郑宝国鞠躬连连地说。  “你的,过来。”  山下向郑宝国招了下手,示意他走近自己。  郑宝国见状,谄笑着轻步地缓缓挪到山下近前。  “郑先生,我问你,昨天的祝捷会你到底去了没有?被子弹穿了脑袋竟康复得这么快,你很了不起呀。”山下脱口讲了这句话。  “这……这……托太君的福,天照大神的眷佑……”  “嗯……”  山下哼了一声,用威肃的小眼瞟了一下郑宝国。  “是,是我不敢欺隐太君。昨天,演讲中中弹倒下死去的是我精心选出的替身。有他替代我,我才侥幸保住了小命,得以继续为大日本帝国力效微劳。”  “郑先生,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向我们承诺过,你能把天津营建得如同铁桶一般滴水渗不进,打造成大东亚战争安全牢靠的后方。可你瞧瞧,就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前,国民党军统的人就混入了这座你吹嘘为无隙可乘的城市,在光天化日之下朝演讲着的官员开枪,致使多人伤亡。军统的人行凶刺杀后,他们的大多数竟得以遁窜,逃之夭夭。不是你选派了个替死鬼,只怕你现在已经升到天上了。郑先生,这一切足以说明你的治安工作做得的确非常有成效呀。”山下讽刺地说道。  郑宝国吓得脸色苍白。他耷拉着脑袋站着,不敢则一声。  “郑市长,军统刺杀你的刺客,你的情报组查清楚眉目了吗?”山下顿了顿,接着问。  “是,是。回太君的话,我的情报部门已对那起案件查出眉目了。军统近来派了个代号叫‘猎鹰’的高级特务专门施行主持针对我的行刺,并寻机破坏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可惜这回我的部下只击毙了十余名军统特务,未能抓到活口。不过我相信从已归顺了汪主席,正在为帝国效力的前军统要员丁任侠那儿,依然可以对这起案件的侦破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山下沉默了片刻,说:“好,郑先生,你一定要和丁任侠等人一道把此事究根问底地查个水落石出。往后,你也要更密实地保护好你自己。你必须明白,你的身躯不但属于你个人,也是大日本帝国的高贵财富。”  “是,谢将军阁下的厚爱看顾。我郑宝国早把命运系在日本帝国身上了。我日后定会更加竭诚地使出全部能量,为大东亚共荣圈的圣战奔劳到底。谢谢将军阁下,感谢各位太君……”  郑宝国哈巴狗般地献媚讨好道。  山下等日本军官的脸色这时才露出丁点和悦。  “王德泽!”  郑宝国转身喊道。  身材高瘦的郑公馆管家王德泽应声走了进来。  “还不快置备迎迓太君们的酒席?没看到将军阁下和几位太君来了这么久,还没曾进餐饮食吗?”郑宝国呵斥道。  “不敢,不敢。老爷,酒菜我们早置备好了,有日本清酒,有鲜鱼,都是太君们最爱吃的。我马上就叫人端上来。”  王德泽恭维地弯下腰对郑宝国说。  少顷之后,山下他们跟前的好几张桌子就摆满了丰盛可口的日式酒肴,罕见贵重的海味,上好的日本米酒。  王德泽拍了几下手,一名侍者领着好几名美丽的中国姑娘走入厅里。  大厅内,播放着合拍的日本民间音乐。  “太君,请,请。不尽意之处,谢罪,谢罪呀。”  郑宝国脸朝山下,把手招向酒席,恭维地说。  山下和与他同来的日本军官们盯着美酒和漂亮的中国姑娘们,一直沉肃的脸上现出了笑意……
  一大队武装警卫骑着摩托车,簇拥着三辆外形一模一样的防弹汽车疾驰而返,驶入了警戒森严的区域。  “长官,这些天来,郑宝国的防范是愈加严密了,简直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他极少外出,即使偶尔必须出来,他也带着大量的武装卫队。他乘坐的汽车,同行的共有三辆,形状一模一样,让人不知道他坐在哪辆车中。而且所有汽车全有防弹设备,子弹根本无法穿透。”  军统潜伏站里,冷月一脸肃容地向尚云蔚禀报。  尚云蔚点了点头,说:“这不足为怪。这个人自从叛国投敌后,做贼心虚,生怕有不测降临向他,戒备得极高。上回,美秀动手得太快,使他侥幸逃过了我们的枪弹。现在,本来就戒心十足的他更成了惊弓之鸟,是绝不肯轻易抛头露面的。看来,除掉他的任务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必须继续等待。冷月,传我的命令,监视组的人员每日两次更替,要保证对郑宝国的行踪动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察!”  “是,明白!”  冷月转身离去后,尚云蔚想起了什么事,叫人去找王美秀和军统天津站站长徐节律,打算跟他们商议质询。  “长官,王小姐和徐站长,他们出去了。”  执勤特工向尚云蔚汇报。  “什么,出去了?他们去哪了?这样繁忙紧张,生死攸关的时分,大家都守在岗位上忙得昏天黑地。他们,他们也太不知检点了。美秀呀美秀,你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说你?”  尚云蔚摇着头轻声责骂道。  “长官,徐站长和王小姐,他们往常每逢周末都要外出小食逛街。今天正是周末。我想他们大概也是去散心了。要不,我去找他们,叫他们回来。”执勤特工请求道。  尚云蔚轻叹一声,正欲回话,外头传来了嘈杂声。  街上一片大乱,人声鼎沸,警笛声不断。  几十名汪伪警察和身穿军装的伪军士兵闯入人群,在人丛中一穿而过,奔向街的另一头。  “长官,不好了,王台长和徐站长,他们被汉奸抓走了!”  一名特工脚步踉跄地奔了回来,脸色惶恐地向尚云蔚汇报。  “啊,有这种事?”快,坐下,先喝杯水。”  尚云蔚很快镇定下来,扶着那名六神无主,心乱如麻的特工坐到椅子上。她亲手倒了一杯水塞入特工手里。  “来,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慢点说,讲清楚点。”  尚云蔚保持着平定,语气和缓地说。  “哈哈哈,丁老弟,这回你可是劳苦功高呀。来,喝!”  日伪天津情报处的大楼里,郑宝国执起酒杯向伪天津情报处处长丁任侠说道。  “一切都依仗郑市长的提携。我丁任侠何德何能?”丁任侠谦逊地说。  “丁老弟,这话见外了,说得不妥。咱现在都在给汪先生办事,为大日本皇军效力。荣华共享,甘苦同当。喝,喝!”  两人又对饮了几杯酒,彼此都有了几分醉意。  “我说丁老弟,你怎么那么慧眼独具,一准就认定那两个被逮住的军统要员会在那处地方出没?”郑宝国借着几分酒意,头脑有些昏沉地问。  丁任侠又把一杯酒饮了下去,说:  “郑先生,其实我造就注意到那两个人的活动规律了。”  “真的?难怪呀,不愧是干特工出来的料,军统转正过来的情报处长。原来你平常就留意观察那些你昔日的部下同行们了。”  “是,是的,郑市长。”  丁任侠支吾着回答。他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郑市长,这事其实我并未曾如你所说的那般出力。抓捕他们的时候我并没有到场。如果不是上回我们安插在您险些遭袭的会场内的人员认出了他们,估计那两个人还是很难擒获。我心中惭愧,有负郑市长,有负大日本帝国。”  “丁先生说得谦逊得过头了。若非你提的这个醒,我会想到要去那儿布线张网将他们逮捕到手?丁先生的顾忌我完全理解。不要总想着以往了。你以前干过的一切虽然军统记恨得切齿愤激,总想如设法谋取我的性命一般夺走丁先生的生命,但我不会计较,大日本皇军更对丁先生体恤有加。丁先生既已顺从了日本帝国,便是我坚实的同袍与部属。丁先生的官运财路当下已十分亨通。将来只要丁先生随我一起继续好好干,日本人亏待不了你和我两个!”  “谢郑市长海涵。”丁任侠闭起眼睛,说。  “丁先生,我想给你个忠告。俗话说,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我既然已经跟了大日本帝国,便再无回头路了。你曾经也是军统的人。军统内部的纪律条例,严苛的家规你比谁都清楚。你以往的同僚,他们正在找寻你,千方百计地干掉你。你一旦失去了我们和皇军的保护便会立马死在他们手中。今后,你对他们切不可再心存半丝顾念仁厚。”郑宝国语带威胁地说。  “是,郑先生,我明白。我已背叛了党国,脱离了军统。军统眼下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回不去了,我无任何其它路可走了。我唯有一条心地跟着汪主席和您,随着日本帝国走到底了。”  “好,痛快!这才是明白人讲的话。良禽择枝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大日本帝国行将赢得这场伟大的圣战。大东亚共荣圈的梦想即将变为现实。那时,荣名财富滚滚而来。丁先生,我郑某人有言在先,到了那一天我绝不亏负你!”  “谢郑市长,谢谢了。”  “来吧,丁处长,客气什么呀?吃菜,吃菜!”  郑宝国招呼着丁任侠,大口嚼起美味佳肴来。
  天津日伪特工总部,身穿浅黄色旗袍的王美秀被粗实的绳索捆绑着推到审讯室中。  一名汪伪汉奸头目坐在讯问的位置上望向王美秀,眼透凶光,脸露狰狞的奸笑。  “你是军统的特工,天津潜伏站电台台长王美秀小姐吗?”日伪审讯官问话了。  王美秀昂首挺胸,看都不看那个汉奸一眼。她把眼睛瞟向别处,冷冷地回答:  “是的。”  “听说重庆的军统局派来了一个代号叫‘猎鹰’的高级特工来主持天津站的事宜。这属实吗?”  “是又怎样?”王美秀冷寒地问。  “那个‘猎鹰’,他是什么人?他的情状如何?”日伪官员接着问。  “不知道!”王美秀用鄙薄的语气响亮地答复道。  “说,‘猎鹰’此次来的使命是什么?你的上司分派给了你什么任务?”日伪官员恶狠狠地问。  王美秀把头抬起来,直视着眼前的汉奸头目。  “杀日本强盗,诛除你们这群汉奸卖国贼!”  “我要你回答的不是这些。说,具体任务!”  汉奸官员恼怒了,猛拍桌子问。  王美秀轻蔑地一笑:“听着,你听好了,驱逐倭寇,诛灭国贼,是军统局给我们的使命,每个正直的华夏儿女应担受的职责!”  汉奸官员气得吼了起来:“王美秀,不要不识好歹!这是什么地方,希望你不要疏忽了。你在这样下去后果是什么,你应当考虑清楚。”  王美秀:“我早考虑好了,何必多费唇舌?你们可以把我投入监牢,可以将我交给日本人处死我,也可以使出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汉奸最毒辣的酷刑轮番折腾我。但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想从我身上赚到我知晓的党国和团体的丝毫机密,完全是痴心妄想。我自从加入军统,在国父的圣像,青天白日旗帜下宣誓的那一天起,便把我的一切尽皆交付给了党国,随时准备着为党国和团体奉献出我个人的所有!”  汉奸官员朝他身边的人点了点头。他周围的部属们会意,走到里间把丁任侠请了出来。  “丁处长,王小姐你认识吗?”  丁任侠看了看王美秀美丽而愤怒的脸蛋一阵子,低下头小声应从道:  “是,认识,我认识。”  “听说,王小姐在军统特训班当学员时,你还曾是她的教官。”  “是的,长官。”  “丁先生,王小姐现在很不开窍。我们好言劝她不动。你可以帮帮忙吗?”  丁任侠凑前几步想开口对王美秀说话,但他见到王美秀忿恨的盯着他的眼波,他气馁了,一时语塞,讲不出任何言辞。  王美秀用犀利的眼光瞟向丁任侠,愤恨地说:  “丁任侠,特工学校的丁教官,记得吗,你教我的时候,你曾亲口向我们全班学员讲述过军统的纪律,党国军人的职守。你要我们把党国特工的荣名跟章则时刻铭记在心,终身不忘,每天每时每刻地奉行。你那些话我言犹在耳,一个字都没有忘,牢记在心坎。你呢?尊敬的丁教官,你如今做出了什么?”  “王小姐,美秀,我……”  丁任侠嗫嚅着想说什么,但他眼睛的余波瞧见了他周围,汉奸们的一双双闪着狼光的眼目正盯向他。他不得不把欲说出口的真心话重又咽了回去。  “丁任侠,大敌当前你不思灭敌保国,反倒投敌求荣,卖国叛党。你说,你自己说,你眼下的行径,干出的勾当符合国民革命军军人的名节,你当年在军统学校的课堂上亲口讲出的党国特工的义理吗?背叛本国,帮助敌国,充当日本法西斯的走狗,你算是个中国人嘛?你连做中国人的资格都不配,还有啥脸面在我跟前狡诡地利诱,胡扯乱言,哄我跟你往歧路上走?”  王美秀说完这番话掉转头去,看都不看丁任侠一眼。  丁任侠自知理亏,羞惭地低下头,红着脸退往一边。  日伪审讯官见此情状,软下了口气。他让人为王美秀松绑,挤出几丝笑纹。  “王小姐,不要如此嘛。你年轻漂亮,何必为了国民党,为那个陈腐了的政府把命搭上呢?你如果肯回头悔过,跟大日本帝国合作,日后荣华富贵,无垠的光明前程……”  汉奸审讯官讲到这儿,被王美秀威厉的眼光镇住了。  “大日本帝国?你和你的日本主子都做梦去吧!我是中华民国的女儿呢,早做好了为党国烈烈捐躯的准备。叫我与强盗合作,沦为汉奸,出卖我的团体,我的同志,在鼠窃狗偷之辈中厮混?告诉你,要我那般行事,即使黄河的水倒向着流,太阳从西边的天际升起也不可能!”  “王小姐,何必这么执拗呢?你是女中英豪,可敬可佩。但再怎么说你当下也被困入囚笼,命运掌握在我们手中。王小姐不肯屈从我能理解,但你至少应当为你自己的前程和命运考虑一下嘛。”汉奸审讯官劝说道。  “哈哈,我的命运?我自身披国军军装的那一天便把我个人的命运与党国紧密相连。我只恨自己的行止太过疏忽,落入了魔鬼的手掌,不能灭尽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汉奸贼党!”  王美秀挺着胸膛,无惧地说道。  汉奸审讯官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拍着桌子厉声呵斥道:  “王美秀,这是大日本帝国的天下!你的命运生死,全在皇军的一句话!”  “日本帝国的天下?这儿?哈哈哈,你睁开你的狗眼瞧瞧周围,你脚下的这片土地究竟属于谁?你们这些充当日本人走狗的兽类,终有一天,我的同事会结果了你们的性命,为国人为天下除害!”王美秀轻蔑地说着。  “好,好,王小姐,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带进来!”  浑身鲜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徐节律给汉奸打手们拖了进来,抛掷在王美秀跟前的地上。  “徐站长,徐先生……”  王美秀起身,蹲下抱住重伤的徐节律,悲伤地说。  “王美秀小姐,是,是你?”徐节律睁开眼看见了哭着的王美秀,开口说话了。  “是的,是我。徐站长,您受苦了。”  “王小姐,你不会,不会是奉他们的命令劝我招承降顺的吧?”徐节律保持警觉地问。  “没有。徐先生,相信我,我的心始终保持者对党国的忠贞。我绝不会干出卖团体,违犯军统纪律,给党国军人抹黑的任何举动。相信我,徐先生……”  王美秀脸淌泪水,坚定地说。  徐节律望着王美秀满是泪水的美丽面庞,满意地点点头。他吃力地说:  “王小姐,你很优秀,很坚贞。你没有忘记,忘记你当年在军统特训班的礼堂中许过的承诺。我们都是党国的军人,军统的骨干。我们皆在为党国不屈地奋战……”  “住口,别再说了!来人,拉下去!”  汉奸审讯官再也听不下去了,恼怒地喝令道。  两个打手上前,不由分说地硬是将徐节律拖了出去。  “王小姐,看见了吧?跟大日本帝国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他,你的同僚,你的上司,如果继续这么执持还会有更多的,更厉害的惩罚等着他。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浑身都给打得裂痕累累。王小姐,你这细嫩的皮肉怕是经不起如此酷虐刑具的折腾吧?怎么样,考虑考虑行吗,王美秀小姐?”日伪审讯官用诱胁的语气对王美秀说。  王美秀又是蔑视地一笑:“军统的女儿是从不惧死神和日伪的毒刑的。每个加盟军统的人都许下过生进死出的誓言。万弹穿心,刀砍斧锯,不足以使我惧怯分毫,摇撼我三民主义信仰万分之一的心志。区区刑辱又算得上什么?有啥本事你尽管使出来。你可以瞧瞧真正的党国女儿坚挺的风骨与节操!”  “王美秀小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的机会。你招认不招认?”日伪审讯官绝望地问道。  王美秀索性把脸侧向旁边斜瞟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不识抬举的军统特务!好,我,我成全你了!来人,捆起来带她去刑讯室!准备好辣椒水老虎凳,竹签烙铁!”  汉奸审讯官脱下外套抛到一旁的桌子上,狂怒地咆哮道。  王美秀让如狼似虎的打手们重新绑了。她迈着坚挺的步伐,脸上没有一丝怯意,往外走去。  “慢,住手。都给我住手!”  郑宝国的声音从审讯室外传了进来。
  西装革履,胸系高档领带的郑宝国笑眯眯地步入了审讯室。  “王美秀小姐是国民党军统的英雄,女中罕有的豪杰。你们怎么可以对她如此无礼呢?还不快松绑,向她致歉?”  打手们迟疑了片刻,向郑宝国点头哈腰地笑着,帮王美秀解下了捆缚她的绳索。  郑宝国摸出烟盒,把一支烟叼入嘴中,自己点燃了。  郑宝国喷出一口烟雾。他凑近王美秀,打量观察她,脸上带着奸猾的笑。  “王小姐,顶天立地的英杰,宁折不弯,清风傲骨,可敬可佩呀。”  王美秀把脸拧往旁侧。  “郑宝国,你想干什么?无耻的汉奸,下流的国贼!”  审讯官火了,对王美秀厉声喝骂:  “你这个军统的贱货,对郑市长胆敢如此无礼。你这般不识抬举,老子……”  “你住嘴!王小姐乃军统的英才。你这般冒犯她,不想活啦?”  郑宝国板起脸呵斥道。  “郑宝国,不知廉耻的汉奸。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要杀要剐,送我上刀山下油锅随你。我明言告诉你,我王美秀是中华民国的军人,军统的特工。我绝无可能跟奸邪,与日本强盗同流合污。想从我身上赚取对你们有利的好处,你们希望得到的消息情报,你们只能去做白日梦!”  王美秀鄙夷地斜睨着郑宝国,骂道。  “好,好!哈哈哈!王小姐,你这泼辣的,快人快语的性子我最喜欢。不过王小姐,我们今天还是不谈政治国事为好。何必为了这些无用的党争伤了和气呢?”  郑宝国说着,仍是一脸奸猾的笑容。  王美秀眼里喷火。她盯着郑宝国,说:  “你还有脸扯什么政治党争?这不是党争政治所能概括包涵的。你投身倭寇,卖国求荣,恬不知耻,残暴地殃害本国民众。每个正直的国民都无视鄙薄你们,痛恨你们。郑宝国,我很遗憾你前几天不敢亲自登临会场向公众讲演,卑鄙不要脸得让人咂舌,竟派了一个你的替身,让他倒在我的枪下为你先一步踏上了黄泉,给你多存活狗命几天的时间。不过你等着吧,党国的军人迟早会把你和你的同伙击毙正法!我们杀不了你绝不停手。一个倒下了别的人定将接续地上!”  “王美秀小姐,你太不识好歹了!你本来现在应当在刑讯室受刑。你这身嫩肉细皮原本造就绽开撕裂,鲜血淌遍全身了。郑市长赏识怜爱你,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别给脸不要脸,自己找遭殃!”汉奸审讯官喝斥道。  郑宝国把脸转向审讯官,厉声责备:“你给我闭嘴!谁让你说话了?滚出去!”  “这……”  审讯官犹疑了,身子没有挪动。  “滚,还不快滚?来人,赶他出去!”  两个警卫把审讯官架离了出去。  “哈哈哈,王美秀小姐,你这副胆识我是极为欣赏的。但是,你现在并不是政治犯。我们之间至少在此时此刻最好暂且将政治国家方面的纠葛置于一边的好。王小姐,你如今是我的客人。来人,把王小姐请下去,领到我的豪宅内设宴款待。谁也不准怠慢了她!”郑宝国笑嘻嘻地说道。  “郑宝国,你最好收起那一套吧。我啥也不可能告诉你,一个字都不可能!”  王美秀愤激满腔地说。  “王小姐,我都说了,今天只说别的不讲政治。我很想跟你交个朋友。请吧,王小姐。”  郑宝国奸笑着把手往门边礼貌地一招。  王美秀被领出去后,一名汉奸官员进来向郑宝国汇报对徐节律讯问的情形。  “他还没有招供吗?”郑宝国很不耐烦地问。  “目前还没有。那小子硬得很。不如再给我们些时间,我们继续拷问。我相信他会松动的。”  “不用了。”郑宝国摆了摆手。  “交到皇军的宪兵队去。立刻!”  汉奸官员脸露迟疑。  “市长先生,你可不可以稍加宽待?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  那官员还没把话讲完便见到了郑宝国用眼睛注目着他。  郑宝国的目光里充满了阴狠和凶煞,使那官员禁不住寒从心起,浑身打了个哆嗦。  “是,是。我照办,照办。”  一间装饰独具一格,雅致豪华的房间,屋顶上悬着水晶大吊灯,房间内摆置着好几张精致莹亮的茶几,柔棉的沙发。地上铺着红蓝相杂的地毯。  房间的阳台和窗口摆着好几盆鲜艳的盆景。盆景里艳美的鲜花迎着阳光盛放。  王美秀坐在这房间内的沙发上。她身边的茶几上放置了整整一桌精美可口的点心,以及别的山珍海味。  菜香浓浓地飘散在房间中,令人闻之馋涎。  王美秀挺身而坐。身边的美食她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动筷子的丝毫意表。  门被推开了。一身西装的郑宝国在两名警卫的伴护下走了进来。  王美秀厌恶地把脸扭向旁侧。  “王小姐,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吃点儿东西?这可是珍品美味呀。”  郑宝国发话了,脸上堆着笑。  王美秀背对着他,一声不出。  “王小姐是嫌这房间不够雅致舒适,还是有别的心头上的疙瘩?说出来我定当倾力效劳。”  “郑宝国,收起你那套吧。你这个变卖国家,认敌作父的汉奸。我王美秀恨不能亲手把你击毙!”王美秀愤慨地咬牙说道。  “哦,王小姐,你的任务是除掉我,对吗?”  郑宝国若无其事,神色悠哉地问。  “当然。为国除奸,是党国军人分所当然的职责!郑宝国,你跑不掉了!”  “哎呀,王小姐,你真是有胆有识,越发让我钦佩呀!郑某人如今对你是更为崇敬,尊重得无以言表呀!”  郑宝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王美秀夸赞道。  “郑宝国,你无耻之极。不用再耍把戏了。我王美秀如今落入了你手,你休想收买打动我的心。我对党国的忠诚惟天可表,日月可鉴。我绝不向汉奸屈膝。要怎么处置我随你。但你根本不可能在我身上赚取分毫益处!”王美秀斩钉截铁地说。  “王小姐对你的党国是忠心耿耿。这一点郑某人感佩至极。但我不清楚王小姐的军统现今怎样看承王小姐这位巾帼英杰。呵呵。”郑宝国笑着说。  王美秀一听有点儿惊讶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小姐,记得那个徐节律,军统天津站的站长,你的上司和搭档吗?”郑宝国问。  “你,你把徐站长怎样了?”王美秀讶然地问。  “没啥。现在他已不在我手上了。我已把他送到了大日本帝国皇军那儿。”郑宝国得意地说。  “你,卑鄙,无耻!”  王美秀怒视着郑宝国,愤而立起。  两个配有手枪的警卫忙拦到王美秀身前。  “且慢,不准怠慢了王小姐,还不退下?”郑宝国喝叱道。  两名警卫互看了一眼,退往一旁,但手仍握住枪套中的枪柄。  “王小姐,你骂吧。骂得好,真好。我洗耳恭听。”  郑宝国厚颜无耻地说。  “郑宝国,龌蹉的汉奸。你丧却了作为中国人最后一点良知!说吧,怎么处置我?你把我也交给鬼子吧!我绝不可能在死前的时分皱半下眉头!”王美秀愤慨地说。  “王小姐,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是富贵人家出生。你难道真的就不肯考虑一下你自己未来的出路吗?”  “为党国战斗,为民族除奸,就是我自己的考虑。我早把此生交付给了中华民国。万死也不能更改我的心志!”王美秀慨然地说。  “嗨,真是太让人钦佩了。王小姐,就凭你临危不惧的胆识便使我心生出无可复加的崇仰。王小姐,这儿是我的公馆,请你暂且在此安住数日。过几天我还会来看你。那时,你想怎样只管说出来。无论你提出啥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这几日内,你若在生活上有任何不如意之处,不必顾忌,请向我的仆人开口。我已吩咐了他们极力待承你,不能让你受半毫委屈。王小姐是聪明人,应该会把我的这番话好好琢磨思忖清楚的,我相信。好了,我先告辞了。”  郑宝国说完,领着警卫离开了王美秀的房间。
  三天后,郑宝国再次来到了羁押王美秀的豪华房间。  桌上的菜肴丝毫没有变样。  三天来,王美秀滴水不沾唇,粒米未进腹。她瘦下了一大圈。  “哎呀,王小姐,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饿成了这样,叫我郑某人有多难堪呀。你们,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小姐的?”  郑宝国把王美秀房间的仆人们骂了一通。  王美秀瞟了郑宝国一眼,不理睬他。  “王小姐,不要这样。你有啥要求尽管讲出来。我郑某人说话算数,一定满足你。”郑宝国嬉皮笑脸地凑近王美秀,说。  王美秀索性背转身子,瞧都不瞧他一眼。  “王小姐,请不要如此这般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行吗?”郑宝国抽了口烟,笑着说。  王美秀仍背朝向他,不搭理他。  “王小姐,如果我放了你,让你恢复自由,你还会用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吗?”  郑宝国几乎把嘴挪到王美秀耳旁,说。  王美秀一愣。她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她条件反射般地回过身来。  “想不到吧,王小姐?看,我一句话把你惊骇成这样。哈哈,王小姐,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出去。我保证门外的人没有一个会拦阻你。”郑宝国心存玄机地说。  “什么条件?”  王美秀镇定下来,语气依旧冰寒地问。  “条件?哈哈哈,没有任何条件。王小姐的胆识才具让所有人敬佩。单凭这一点我就有心释放王小姐。我说过我会满足王小姐的一切想望,只要我能达到。王小姐不是很想出去得到自由吗?请吧。”  郑宝国说着礼貌地摆出了送行的手势。  “郑宝国,告诉你,你若真敢放我,我回去以后会重新投入我的团体,党国军人的行伍中,为驱逐倭寇,诛除你这样的国贼尽我的一切!”王美秀朗声说道。  “可以。我尊重王小姐的选择。不过王小姐,若是你回军统那边,见了你昔日的同僚后感觉不畅快,我这处舒适的所在,大日本皇军控驭的地境随时为你敞开,迎候你的莅临!”郑宝国仍是一脸坏笑,说。  王美秀瞥了他一眼。她伸手整了一下头发,迈开两条秀腿信步向外走去。  门外的警卫们果然没有人拦阻王美秀。  “郑先生,您真的放她走了?”  王美秀离去以后,郑宝国的亲信们陆续步入屋内,惊讶错愕地问。  “对,我让她走的。放心,她不会离开很长时间的。过不了多久她便会自己回来,乖乖为日本帝国效命。如果她没有在军统内部被杀的话一定会随顺我们的。我有信心。呵呵。”  郑宝国阴笑着,诡诈地说。  几个汉奸全听懵了,呆立在原处。  “第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美秀,你眼下怎样了?为何一点儿音信也没有?”  新搬迁的军统潜伏站,一座位于前英租界的简易楼房内,尚云蔚望向白色的墙壁忧心地自语着。  “长官。”  冷月来到尚云蔚身后,轻声说道。  “哦,冷月,有事吗?”  尚云蔚和缓地问。她身子没有动。  “报告,徐,徐站长,徐站长他……”  冷月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他,已经为党国献身了吗?”  尚云蔚眼里显露出泪光,问。  冷月含泪点点头,说:“是的。郑宝国把他送交了日本人。在日本宪兵队,徐站长大义凛然,毫无招承顺从的姿态,绝不吐露一个字。鬼子把他百般折腾仍一无所获后,便下了杀手,将他活埋了……”  冷月按捺不住了,哭了起来。  几行清泪涌滚在尚云蔚美丽的俏脸上。  “冷月,别太难过,节哀吧。军统在这场抵御暴寇的战争中已有几万优秀儿女,在不为人知的战地里倒下了。徐节律站长,他是为了党国,为了抗日英勇捐躯的。他是我们永恒的榜样。冷月,坚强些,昂起头来。我们要战斗,继续战斗。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上峰交付下来的使命,拼将万死,克服千重障碍也得将任务圆满告成。不要再流泪了。党国军人不应该仅为永远离去了的战友流淌悲泪。我们要日伪付出该当的代价,偿还他们犯下的滔天大罪,用大汉奸郑宝国的血告祭徐节律和所有被他谋害的军统英烈的在天之灵。”  尚云蔚竭力平定伤楚的心坎,说得十分坚定有力。  冷月强止住泪,抬起脸,说:  “是,长官说得对。我要继续奋战,叫郑宝国赔偿出血的价码。不诛此国贼我誓不返还。我跟定尚长官了!”  尚云蔚走近两步,和冷月搂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尚云蔚又想起了王美秀的事。  “冷月,徐节律站长他殉国了。那王美秀仍没消息吗?”  冷月含悲摇了摇头。  “尚长官,到处都布了眼线,可是什么音信也没有。”  尚云蔚的秀眉拧结了起来。  这是,一名特工走上楼来,疾步行到尚云蔚和冷月身旁,手指窗外的街道。  “长官,王美秀让日伪放出来了。她已走到离这儿很近的地方了!”  尚云蔚惊愣了一跳,赶紧顺着那特工手指的方向往窗外观望。  身着旗袍的王美秀的身影正行走在熙攘的大街上。  尚云蔚难以置信了。她定了定神再举目瞧望,一点也不错,那个女子真真确确地是王美秀!  “长官,是她,果真是她。”冷月小声地说。  “对,是王美秀。美秀,她,她……”  一阵夹杂着欢悦跟苦涩的感觉涌上了尚云蔚的心头。  “长官,怎么办,该如何处置她?”向尚云蔚报告的特工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走,跟上去。你们都随我来。”  尚云蔚恢复了镇静,冷定地招呼道。  街市上,王美秀挎着拎包,脸色沉郁地走着。她不时地回头警惕地观望着。  后面,距离不很远的街市上,好几名特工边利用各种障碍物和人群的掩护,边不紧不慢地尾随着王美秀,盯梢注望着。  尚云蔚立于一处不显眼的地点,夹杂在人丛里,用复杂的,含有警惕质疑的目光朝王美秀望去。  王美秀走近了距原来的,她被捕后已作废了的军统潜伏站仅一条巷子的地方,稍停留了片刻,回头再观望了一番。她定下心,决然地朝另一边通向市区外的路途行走。  “长官,下一步怎么处理?”  天津潜伏站的副站长朱润海向尚云蔚请示道。  “继续跟着,准备车子。到了人少的所在拘押住她。我亲自讯问。”尚云蔚悄声命令道。
  “王美秀,你知罪吗?”  军统潜伏站用作审讯室的房间内,尚云蔚脸色冷艳地朝向被绑在柱子上,泪痕满面的王美秀,娇嗔地喝斥道。  “长官,你听我说。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投敌,更未曾干过任何背叛党国,违背军统章则的事情。”王美秀申辩道。  “到了现在,你还狡赖?说,为什么汉奸把徐节律,和你一同被捕的战友,你一直以来的上司递送日本宪兵队,生生地活埋了,而你却被释放,而且还是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说呀,这你该作如何解释?”尚云蔚冷淡地,语若寒露地问。  “尚长官,我的师姐,我跟你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把真话讲出来。我真的没有和日伪进行过半毫合作,从未在敌人面前低过一下头,说出丝毫屈节求饶的话。我是党国的女儿,知晓逢上那样的时刻该如何行事。我怎肯与汉奸同流合污?我早做好了被最惨厉的酷刑折腾或处死的准备……”  王美秀把她遭捕及后来忽然被放掉的事由详尽地讲了一遍。  “是吗?这样的弥天谎言只怕说给傻瓜听都得不到取信。我是留学过美国的高级特工。你以为你凭几句胡乱编派出来的谎语便可以蒙蔽住我,使我相信你吗?”尚云蔚冷淡地说。  “尚长官,该说的我都说尽了。你不信,我不强求。但我刚刚讲的全是实情。我忠于党国和团体的心志可昭日月!”王美秀含泪说道。  “王美秀,你真是块石头。看来不动重刑你是不肯吐实了。美秀,我们虽是一同在特训班经由甘苦,历经磨练出来的同窗,私下的交谊如同姐妹,但在关系党国大业,军统规矩的事上我绝不含糊,不能念及私谊对你包庇纵容分毫。王美秀,我再问你,你还不招认吗?”  “敌人面前我坚挺不屈。我知道的秘密我一个字也没泄露给日伪。尚长官,你让我招什么?你想我怎么说?”王美秀哭着说。  “好,王美秀,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上刑!”尚云蔚冷冷地吩咐道。  满布刑具的地下室里,不住地传出皮鞭的抽打声,王美秀的惨叫声和哭声。  二楼的房间里,尚云蔚和冷月站在一起。  尚云蔚听着下面传上来的王美秀的哭泣声,刑具击打皮肉的声响,她的眼眶潮润了。她合上双眼,脸露哀痛。  朱润海上来向尚云蔚汇报对王美秀审讯的进展情况。  “她还没招,是吗?”尚云蔚强忍悲切,故作威容地问。  “报告长官,她还是那句话,她是冤枉的。”  尚云蔚点点头:“继续拷问。给我不间断地用刑,用刑,直到她老实交代为止!”  “是!”  朱润海离去后,尚云蔚有些自抑不住,伏在门槛上紧咬朱唇。  “尚长官,别再折腾自己了。您的心快承受不住了。”  冷月和婉地劝说道。  尚云蔚吃了一惊,本能地仰起脸。  “谁说我的心承受不住了?谁说的?”  “长官的心声我早已看出来了。没有明说而已。尚长官,现在美秀姐多熬受一轮肉体的折腾,长官的心坎便加添一份痛切。”  冷月平静地注望着尚云蔚,泰定地说。  “啊,我的真实用意你全看出来了?”尚云蔚惊讶地问冷月。  “尚长官,我只是从表面做个自己想象中的推测。王美秀是清白的,忠贞于党国的。这点长官心里清楚。但是长官还要对她做进一步的考证。如果她合格了,长官可能打算委派她……”  冷月讲到这把话头刹住,顿口不往下说了。  尚云蔚听冷月这么一说,脸上浮泛出宽慰。  “冷月,你这漂亮丫头怎么那么聪明?能察言观色,知悉了我心头所想。看来戴老板选你做我的助手真是慧眼识珠,挑对了人。”  “谢长官夸奖!”  冷月挺胸并腿,朝尚云蔚行了个标准的军姿,俏脸上也有宽舒显现。
  天,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如瓢泼般从天倾泻而落。  街上,人们东奔西窜,躲避突如其来的暴雨。  一把把雨伞撑了起来,出现在街市上,阔达的大路,窄狭的巷道中。  夜幕降临了。天津市中,灯火纷亮了起来。橙黄的灯光在纷洒而下的粗大雨丝中闪烁,显出一番番别致的景色。  郑宝国在他的寓所里烦躁地抽着烟,蜷缩在沙发上。  郑宝国从沙发上坐起,拿过身边橱柜中的酒瓶,为自己满满地斟了一大玻璃杯的烈酒,一饮而尽。  收音机中播放出这样的报道:  “据湖南前线战报,大日本皇军兵锋犀利,顽敌触之即溃。目前,皇军攻克长沙后直逼国民党重庆军据守的重镇衡阳。蒋军调集了数十万人马,尽其主力与精锐跟日本皇军在衡阳一带展开决战。皇军大胜,歼灭支那部队中央军50万人,各地方杂牌武装无计其数。衡阳重庆军守城将军方先觉窘困至极,力竭不支,开始与大日本皇军洽谈投降事宜……”  听到这里,郑宝国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和苦笑。  “日本皇军呀,你天天都在捷报中浸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为何捷音频传的时节,山下将军越发难以侍候呢?”  山下这些天来脾气暴躁,较以往更加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汉奸头目们出气。郑宝国在白天不知因何事触怒了山下这位日本主子,挨了两记耳光,还被山下命令在日军司令部门口跪了两个多小时。跪得他两膝发麻,心悸狂跳惊秫。  “郑先生。”  郑宝国的姨太桃花手端一大托盘的佳肴点心和葡萄酒来到郑宝国身边,撒娇讨好地说。  “去!”  郑宝国烦躁地一挥手,正打在托盘上。  托盘翻了,美酒佳肴洒了一地。  桃花惊住了,哭着跑开了。  郑宝国叹了口气,继续闭眼坐着。  仆人小跑着上前,忙不迭地收拾华美地毯上泼洒得到处都是的菜肴和酒类。  雨夜中,天津市的另一处,距郑宝国的寓所不是很远的地方,一座洋楼内,郑宝国的秘书,共方地下党员江文滔正在跟秦四方与王克难秘密交谈着。  秦四方:“江文滔同志,这些年你长久地潜伏在日伪政府内默默地做着贡献。你辛苦了。”  江文滔:“秦四方同志说到哪去了?革命者,必须无条件地服从组织和毛主席的任何指令安排。毛主席要我去哪我就去哪。为组织办事是我无上的荣耀。”  秦四方:“很好。江文滔同志,组织上如今又有一个重要任务行将布置给你。  江文滔一听兴奋了,站了起来。  “谢组织的领导相信我。啥任务呀?秦四方同志,请快说吧。”  秦四方摆摆手示意江文滔先坐下。  江文滔重又坐了下去。  秦四方跟王克难交换了眼色,两人心下默契了。  “江文滔同志,在我们把组织布置给我们的这项任务向你说知以前,我想先问问你,你个人对郑宝国这个人,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有何印象和看法?”王克难在一边旁敲侧击地问道。  江文滔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眼喷愤火。  “那个大汉奸,无耻卑鄙之徒,下流龌龊至极。他不是中国人,连做人的资格都不配,脏污透顶,凶狡之至。这等民族败类,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提起他我就胸中万丈火气。”  秦四方听了,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取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  “国民党军统已对他发出了特级密裁令,想方设法,不计代价地要干掉他。”  秦四方吐出一串烟圈,说。  “该杀!这种败类,任何中国人都巴不得剥了他的皮!”江文滔用快慰的口气说。  秦四方和王克难悠闲地吸烟而坐,并不急于表态。他们脸上的神情轻松悠哉。  江文滔眼前一亮:“秦四方同志,这次我们的任务是有关他的吗?组织上要我们抢在军统特务行动前把他除掉?”  王克难笑着摇了一下头。  “江文滔同志,你只说对了一部分。是的,组织上让我们来,任务是有关于郑宝国的。不过不是除掉他,而是想办法保护他。”  “啊!”  江文滔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  “王克难同志,你说什么?保护他?保护一个罪该万死的汉奸,丧失民族气节的畜生?这,这太荒唐了吧?”  江文滔气炸了,满腔怒火地说。  “江文滔同志,你把组织的意思理解得不够透彻。我们怎么可能仅为保一个汉奸,兴师动众地用上天津地下党的全力呢?我们要想办法接近郑宝国,跟他当面谈话,托他办很多我们做不了的事宜。在上级委派我们办置的使命落成之前是不能让他死的。这就是王克难同志刚才跟你说的保护他的因由。”秦四方说道。  “哦,我们要见他与他面谈,还要托他办事?这太荒谬了吧?郑宝国那个汉奸,甘心替他的日本主子卖命,不顾最起码的民族脸面,动不动就把他看不顺眼的同胞扣上各样的罪名往日本鬼子那里送。这样的人,上级肯委命于他?他对我们有何利用的价值?”江文滔不屑地说。  “江文滔同志,我不再绕弯子了,爽直相告吧。组织上要我们面见日本将军山下,尽快办理一件攸关我们的部队,组织的名誉,甚至可以说牵系中华民族未来走向的大事。我们的地下机构目前无法往日军内部渗透,直接在日本人那头展开这项工作,只好从旁设计,通过说动郑宝国这样的人代为转圜了。”秦四方坦诚地说。  秦四方将他这次带来的任务的大致概况,他的设想与如此行事的理由逐一告诉了江文滔。  “江文滔同志,这不是我们私下托你办的交情,这是命令,上级领导直接下达,要我们必须办置妥当的命令!作为一个老党员该怎么做,你是应该明白的!”  江文滔听了摇了几下头,闭起眼睛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唉,好吧。既然如此,是,我服从组织的命令。秦四方同志,王克难同志,眼下,组织上布置我做些啥?”  “江文滔同志,你与丁任侠这个人关系怎么样?”王克难问道。  “我知晓丁任侠的详细情状。这个人,他是个国民党军统的变节特务。他当前是郑宝国最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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