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行的关系吗,难道浩然天下三灵兽飞升飞升会去青冥天下三灵兽飞升,有点

  人点烛,鬼吹灯。2000年,有人想办一份恐怖悬疑杂志,被中途喊停。七年过去,中国人自己写的神鬼故事,成了出版界的热门。作者一夜成名,坐拥百万。对于这个现象,香港《文汇报》今日刊文,予以解析,称中国的《鬼吹灯》堪称中国版的《夺宝奇兵》。   文章首先列举了一些有关古墓考古的怪事:   1922年,摆放埃及法老图坦卡门木乃伊的墓室被英国考古队打开。墓室的入口写着如下的文字:“谁打扰了法老的安宁,死神的翅膀就会降临在他的头上。”那天,七百多公里外的开罗全城突然大停电。   没过多久,资助那次考古活动的英国贵族卡那封爵士左边的脸颊被蚊子叮了一口,小小的伤口却不断恶化,卡那封爵士一命归西。后来,英国专家在图坦卡门法老木乃伊的左边脸颊上,发现了同样一个伤口。   1972年,中国长沙,考古队打开了后来举世闻名的马王堆汉墓。女墓主的尸体保存完好,皮肤甚至还有弹性。后来,参与那次发掘的一位考古学家在北大说,在墓室被发掘开时,他们好几个人都有种错觉,一个老太太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当天晚上,那个老妪的身影也出现在他们的梦中。   文章称,2007年,随着一个网络故事的流传,中国内地兴起了一股盗墓小说的热潮。掀起中国奇幻冒险热潮的这个故事叫《鬼吹灯》,作者张牧野,网名“天下霸唱”,今年中国内地作家版税排行榜上,排名十九,版税估计为二百八十万人民币。   用网络搜索器打入“鬼吹灯”三个字,光是内地简体字网页,相关的就有近五百万个。他一个星期在网络上写两章《鬼吹灯》的故事,网友像追热门电视剧一样追看,每个故事近六十章,现在已经写了六个故事:《精绝古城》,《龙岭迷宫》,《云南虫谷》,《昆仑神宫》,《黄皮子坟》,《南海归墟》。   第七个故事《怒晴湘西》(湘西尸王)正在网上连载。   鬼故事的诱惑   什么是“鬼吹灯”?在这部小说里,有种从三国时代流传至今的职业盗墓者,他们被称作“摸金校尉”。和普通盗墓者不同,摸金校尉有时代传承的行规,第一条就是“鬼吹灯”—进入墓室后,要在东南角点一支蜡烛,如果中途蜡烛无端灭了,就要把取到手的随葬品放回去—因为墓主的幽魂已经出现了。   这个桥段,对中国读者而言是个诱惑。鲁迅早年比较中国和日本的鬼故事,认为日本的鬼故事有种升华的宗教性,中国的鬼故事有股阴惨的人气。   日本的鬼故事,核心部分总有民族传说的影子:偷小孩的蛊惑鸟,夺人灵魂的魍魉,存着怨念的地缚灵,善恶相对的青鬼红鬼。而中国的鬼故事总与普通人对生老病死的恐惧有关:荒坟野碑,深闺空院,绣花鞋。   日本人的坟墓建在城中,而且是家族式的合葬,和活人的小区邻近,生和死之间的关系很圆融。中国人的坟墓多在城外,“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相对于生,死是太孤独太可怜的状态。   张牧野写《鬼吹灯》,故事中抓住人心的戏肉就是这一点。   摸金校尉去盗墓,死者全都是敌人,是与在生者截然相对的一种存在,邪恶阴险,扭曲疯狂。不但坟墓中的死者如此,即便是探险的同伴,一旦意外死亡,也会马上变成暗藏杀机的敌人。   这种潜意识里对于死亡的强烈排斥感和恐惧心,成了这系列故事紧紧抓住读者心理的关键悬念。   虚实结合引人入胜   《鬼吹灯》主要还是一个盗墓系列的冒险故事。对死亡世界的恐惧是心理上的悬念,盗墓故事则是情节上的依托。盗墓自然是和古墓古董打交道,上至春秋战国,中间两汉隋唐,下到明清,各种神话的、历史的、民间的传说都能作为小说故事的脉络和桥段。   历史本身就是故事,把虚构的故事和真实的历史附会在一起,尤其能给普通读者的想象火上浇油。   秦始皇东巡和派人求仙都是正史上的真事,历史上不断被后人添枝加叶,就增添了不少引人遐想的传奇色彩。《鬼吹灯》又在这正史上虚构了一段野史,说秦始皇东巡的时候,在海边见到一具仙风道骨的神秘尸体被冲上岸。看到这里,中国人基因中那种“海外有仙山,虚无飘渺间”的想象会多多少少被激活。   然后张牧野就借秦始皇身边方士的口说,那神秘尸体可能不是仙人,是僵尸,要拿镜子镇住。读者兴奋的想象马上就变成一种恐怖。然后他又说,秦始皇有八面传说中的古镜,于是就用其中之一的“秦王照骨镜”镇住了那具神秘的尸体,小说中摸金校尉们就要去找这面镜子。   虽然明知这是他杜撰,但虚虚实实,读者想要往下看的好奇心就被勾出来了。这与电影《夺宝奇兵》或《木乃伊》中所用的手段大同小异。   天马行空和借尸还魂   张牧野很厉害,他很坦率地说自己不懂文学,中国四大名著只读过《水浒传》。虽然如此,他驾驭材料的能力还是很出色。《鬼吹灯》之《昆仑神宫》里,摸金校尉带领的探险队要去昆仑山找古墓,途中经过了一座古格古城的遗址,在这里他们与荒废寺庙中的怪兽大战了一场。   这个一度消失的古格王朝是确实存在的,历史上是吐蕃王朝宫廷斗争的产物,其遗址在十九世纪末被英国驻印度的情报人员发现。其中有段插曲,十七世纪时古格国的王室皈依葡萄牙教士传入的天主教,造成了和佛教僧侣的矛盾,因此引发内战,王室战败,古格王国从此消失。后来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件喇嘛教跳神的面具,里面糊的纸是葡萄牙文《圣经》,这应是宗教和政治斗争的结果。   张牧野在小说里用到了这个细节,但他做了改编,由摸金校尉而不是考古学家发现了那个面具,而且《圣经》上还画了一幅通往昆仑神宫的神秘地图。更恐怖的是,那个纸糊的面具被他改编成葡萄牙传教士变成僵尸以后留下的皮毛!   当年南宋和蒙古在钓鱼城大战,蒙古大汗蒙哥被宋军的抛石机打中身亡。金庸在《神雕侠侣》中把战场搬到了襄阳城,杨过以手投石打死了蒙哥。如果把金庸的改编称作天马行空的话,张牧野的改编算得上“借尸还魂”了。   张牧野很会讲故事,可惜对真正的考古了解得少。摸金校尉的舞台是深埋地下的古墓,既然是舞台,就要有腾挪跌荡的空间,比如幽深的墓道,宽大的墓室。   但除了历代帝王的陵墓有这样的规模,其它的墓葬都较狭小,以北京老山汉代诸侯大墓为例,墓道也只有几米的规模。而且由于年代久,自然的土壤和埋葬时填充的土壤都混合在一起,考古发掘需要很耐心才可以分离开,比如兵马俑。那种宽敞而神秘的地下世界,其实很罕见。   最近中国陜西韩城发现了最大规模的西周诸侯王墓葬,即便是那样的规模,摸金校尉们要在里面和精灵鬼怪斗法,大概也得委屈一下,天大的本事,也请蹲着身子出绝招吧。    《鬼吹灯2之怒晴湘西》收集到网上的两种实体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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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推荐:  《鬼吹灯2之怒晴湘西》源起:辰州,即今湖南省沅陵县,聚居着苗、侗、土家等众多少数民族。元朝初年,辰州为乌兰哈达部所破,由于不堪元人的种族歧视和奴役,湘西诸州爆发号称“九溪十八峒”的反元起义,元军因不服水土,加之战事频繁,伤亡巨大,朝廷忙命四川省派兵前往镇压。反元军依据险隘的地形,利用木弩竹矢等原始武器,与元军展开激烈的战斗,但寡不敌众,终被镇压下去。     内容简介:  琉璃厂的名家乔二爷请胡八一为他选处吉宅,聊天中,八一得知乔二爷发家于一座元代大墓,墓中“有水无鱼”。元墓真有如此神秘?   胡八一一心想去湘西寻找千年内丹救多铃性命,于是向曾去过湘西的陈瞎子打探消息。陈瞎子得知Shirley杨是搬山道人鹧鸪哨的后人,不禁唏嘘感叹起自己前半生的风云岁月。   话说半个多世纪之前,正值壮年的卸岭盗魁陈瞎子伙同军阀合盗湘西瓶山元将之墓。墓中机关重重,几次均未得手,死伤甚众。于是陈瞎子联络搬山道人,告知瓶山中有千年丹丸,四处寻找雮尘珠的鹧鸪哨为之心动,决定同卸岭众盗一同发掘瓶山……   时光荏苒,两位巨盗已化作历史的尘埃,当初他们从湘西盗出的宝物如今展现于博物馆内,遍身的纹饰好像密码一般,无人能解……    内容节选:  第一章
琉璃厂   人生在世,一举一动,往往身不由己,福祸安危由天定,悲欢离合怎自由?我和Shirley杨受陈教授之托,组了打捞队去珊瑚螺旋的沉船中,打捞国宝秦王照骨镜,在南海采珠疍民的协助下,最后死中得脱,总算不负所托,取了古镜回来。   不料疍民多铃中了沉船里下的死降邪术,正是“三分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眼看着再难施救,幸得有人指点:尸降耗散人体生气,吐纳形炼而成的金丹,自古以来,世上多有求仙炼道的,但能得其法炼出内丹之人,实属凤毛麟角,绝不是等闲便能寻到的。   陈教授多少知道这些关于湖南的某处古墓中藏有内丹之事,也许在湖南可以找到内丹,不过不知那古墓是否早已被盗空了。……    书籍目录  引言   第一章 琉璃厂   第二章 八臂哪吒   第三章 盗墓往事   第四章 老熊岭义庄   第五章 耗子二姑   第六章 送尸术   第七章 咬耳   第八章 洗肠   第九章 古狸碑   第十章 探瓶山   第十一章 工兵掘子营   第十二章 移尸地   第十三章 溶化   第十四章 腾云驾雾   第十五章 惊翅   第十六章 防以重门   第十七章 瓮城   第十八章 神臂床子弩   第十九章 无限永久性连环机关   第二十章 无间得脱   第二十一章 金风寨   第二十二章 犬不八年、鸡无六载   第二十三章 裁鸡令   第二十四章 山阴   第二十五章 分山掘子甲   第二十六章 穴陵   第二十七章 斗宫   第二十八章 强敌   第二十九章 诈死   第三十章 丹炉   第三十一章 冷酷仙镜   第三十二章 云藏宝殿   第三十三章 雾隐回廊   第三十四章 观山太保   第三十五章 山有三香   第三十六章 撼岳   第三十七章 夜幕   第三十八章 白猿   第三十九章 挑尸   第四十章 黑琵琶   第四十一章 湘西尸王   第四十二章 虎车   第四十三章 颠倒乾坤   第四十四章 吸魂   第四十五章 魁星踢斗   第四十六章 剥龙阵   第四十七章 动咒   第四十八章 点名状   第四十九章 江湖   第五十章 风水先生   第五十一章 自然博物馆   第五十二章 夜深人静   第五十三章 府中求玄   第五十四章 失落的记录   第五十五章 瞒天过海   第五十六章 拜访解读谜文暗示的专家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章 丹炉     卸岭群盗携带了大批雄鸡进山盗墓,公鸡和蜈蚣是天生的死对头,古墓地宫里大大小小的蜈蚣,开始先是没命地躲藏,后来都忍受不住鸡鸣杂乱,纷纷出去以性命相搏,拼个同归于尽,却正落入搬山道人生克制化的圈套之中,劫后余生的,也只有那条六翅蜈蚣,以及一些惊得肝胆俱裂的蜈蚣崽子。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一章 冷酷仙境     鹧鸪哨夺了蜈蚣丹,趁势藏身在青铜丹炉里,他身在炉中,对外边的动静却听得一清二楚。只听那六翅蜈蚣随后追到,撞不开丹炉,便紧紧盘绕在炉外,以须爪狠狠挠动铜炉外壁。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二章 云藏宝殿     陈瞎子带着卸岭群盗,在丹井内捣棺毁尸,对幽冥之中哪有什么忌讳可言。一个个昧着胆,横着心,只管尽情做去,眼看着将古尸旧椁销毁殆尽,却见井底的石板上露出一片浮雕来,竟是两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形象。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三章 雾隐回廊    鹧鸪哨见有个身穿明装的女人,站在铁阁子二楼一动不动,铁楼地面上有层尘土,并没有什么脚印,看来几百年都无人走动,却是见鬼了不成?他心中冷哼一声,偏要看看这女子有什么古怪,上前两步,抬手就从后去拍那女人的肩头,不料手落下来却是一片虚空。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四章 观山太保    红姑娘熟识戏班子里的行头,一眼断定,甬道里的那厮,绝不是元代将军的装束,而是满身黑衣靴帽的无常恶鬼打扮。殓葬时尸体穿着的凶服寿衣虽是不比寻常衣衫,可墓中的贵族怎么会穿着戏装埋尸于此?古人穿着的服饰,也许在民国时期看来差不多都像是在戏台上穿的,但哪里有人会在墓中穿一套勾死鬼的黑袍行头?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五章 山有三香    陈瞎子打定了主意,却见卸岭群盗和一众工兵,到此都已有些精疲力竭了,尤其是其中有许多烟客,烟瘾发作了,更是全身乏力,眼看那元代古墓还不知藏在哪里,脚底下都有些迈不开步子了。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六章 撼岳    那具全身披甲、低头垂臂的元代古尸,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向鹧鸪哨扑倒过来,它这一动,积在尸体身上的灰土蛛网也随之散开,洞中烟尘陡起。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七章 夜幕    山阴下有军阀头子罗老歪率领部队搬运宝货,千百号人的队伍都聚集在山底,那片区域地形崎岖,他们就算发觉到头顶的山体崩塌了,也绝难在一时三刻之内逃个干净。瓶口这块千万钧的巨岩砸落下去,声势凌厉已极,连参天的古树都被压为了齑粉,料来山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已死于非命了。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八章 白猿    鹧鸪哨身着夜行衣,带着红姑娘和苗子,三人在夜色中寻声前行。林中那片哭泣之声传来的方向,恰巧是在巨岩坠落之处,离得越近,呜咽悲泣之声越是清晰,啼哭修叫极是凄楚杂乱,似是一大群人同声哀哭,只听那哭声随风在林中回荡,绝不是什么风动林涛之类由自然界所发出的动静。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三十九章 挑尸    秃尾猴被僵尸拖入棺中的一幕,快得让人无思量余地,鹧鸪哨等人在树上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听到紫金椁内传出几声老猴临死前的惨叫。鹧鸪哨担心向导受惊不过叫喊出声,赶紧用手将他罩着黑纱的嘴巴按上。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章 黑琵琶    搬山道人盗墓时所用的搬山分甲术,在世人眼中看似神妙莫测,但其要旨都不离生克制化之道。此次入瓶山盗基,正是由于药山中多有毒蜃虫瘴,才特地从附近的金风寨中寻得了怒晴鸡,山阴里潜养成形的百毒,都不是其对手。但夜色正浓,雄鸡猛性先自减了一半,一时竟奈何不得从棺里钻出的山蝎子。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一章 湘西尸王    此时月光洒落,犹如霜华满地,四下里好不透澈,鹧鸪哨等人都看了一个真切,皆道:“作怪了,那元代僵尸怎的自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怕是僵尸要变行尸!”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二章 虎车    湘西最有名的猛洞河,这“猛洞”二字,就是夷人居于山洞之意。当地洞多那都是出了名的,山有山洞,树有树洞,崖有崖洞,更有一个最大最深的地洞,广不可测,乃是历代洞夷祖先埋骨的所在,是土人眼中的禁地。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三章 颠倒乾坤    坠入夷人祖洞的瓶山巨岩,不上不下地卡在洞穴当中,巨岩早被冲撞得残破了,里面的古墓也面目全非。那山巅墓室暴露在外的墓道口,恰好如同井穴般直指夜空。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四章 吸魂    鹧鸪哨和红姑娘一见那蹲在古墓中的老者,心头立刻掠过一抹不样的阴云。此前有只深山老林里的苍猿,被遭天诛般地砸在紫金椁下,山下地面塌陷之后,那苍猿便同棺椁僵尸一并坠入地穴。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五章 魁星踢斗    老熊岭山区洞多林深,盘踞其中的猴群肆意横行,为祸不小,远近过往的单身行商,多受其害。那为首的苍猿更是奸猾阴狠,它腿骨被紫金椁砸个稀碎,落下地穴时连滚带撞,肋骨也断了数根,又被飞刀开了膛,它拔出刀子,顿时肚肠横流,眼见是活不成了,却兀是忍疼拖着断腿肚肠,要举起石头砸死红姑娘,便是死了也要拉上她这个垫背的。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六章 剥龙阵    鹧鸪哨察觉到一阵阴风从身后而起,当即凝神提气,回身一看,却见那具无头僵尸蓦然而起,尸身上脏器淋漓,溅满了黑色的血水,被揪掉头颅的躯干犹如一截干木桩子。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七章 动咒    陈瞎子捉摸不透铜人中的玄机,又不想在群盗面前露出疑惑,他引经据典地胡乱敷衍了两句,便命手下众儿郎一把火烧化了洞中狼藉满地的骸骨。那整箱整捆的道藏典籍,尽被付之一炬,如此作为,并不是为了泄愤,乃是绿林道上行事的规矩,不论是杀人越货,还是挖坟掘冢,最后都要纵火焚烧,以图灭迹,不留后患。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八章 点名状    鹧鸪哨摇头道:“西夏黑水城道流沙埋没,搬山填海之术的确对此无能为力。可自古相传,世上有一路摸金校尉,擅能搜山寻龙,分金定穴,他那寻龙诀里有天星风水秘术,可以仰望天星,俯察地脉,倘若学得此术,或是请到摸金校尉相助,想找那黑水城通天大佛寺古迹,犹如探囊取物。”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四十九章 江湖     “压命钱”既是赏钱又是安家费,倘若“犯红”之人有去无回,其一家老幼都有这笔钱维持正常生计,没有后顾之忧;一旦收功而回,“压命钱”就成了赏钱,此外还要另行犒奖。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五十章 风水先生     陈瞎子当即会了钱钞,起身走下酒楼,那几名散盗兀自不觉,仍在低声密谋。陈瞎子对候在楼口的手下打声招呼,让他们送吴老大等一伙贼人到洞庭湖底的龙宫里快活快活,随后找当地人打听到那风水先生的铺面所在,便与鹧鸪哨一同进城寻访。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五十一章 自然博物馆     陈瞎子说起此事经过,当年率众南下云南倒斗之前,正要把从瓶山挖出的各种宝货估价出售。以往盗来明器出手都没这次迅速,盖因湘西盗墓之事闹得不小,当时不仅社会舆论强烈谴责军阀土匪
  《鬼吹灯2之怒晴湘西》  作者:天下霸唱    前言   从古到今,若说起强盗贼寇,在世人眼中,历来个个都是该遭千刀杀、万刀剐的歹人,乃是极败坏的恶名,可细论起来,朝臣天子、士农工商,在那三百六十行里,从上到下,哪一处没有天良丧尽、用瞒天手段行奸使诈的贼子?大盗窃国、中盗窃义、小盗窃侯,成王败寇,只有最末等的才窃金银。   孰不闻“道不盗,非常盗,盗亦有道,盗不离道”之言,真正在那绿林中结社取利,做分赃聚义勾当的,也向来不乏英雄豪杰,惯做出一些常人难以思量的事业,并非是旁门左道可比,绿林盗中名声最显者,莫过“卸岭群盗”。   卸岭其辈或散布天下,或啸聚山林,拜关帝,并尊西楚霸王为祖师,逢有古墓巨冢,便蜂拥而起,众力发掘,毁尸平丘,搜刮宝货,毫厘不剩,专效仿昔时“赤眉”义军的作为。   试看各朝史上,都少不了卸岭群贼倒斗发冢的秘闻,倘若说将出来,那些惊心动魄、诡异万分的行踪,实不逊于“摸金校尉”的事迹。   卸岭盗墓皆是聚众行事,盗取古冢,历涉险阻危厄,并非仅凭矫捷身手与群盗之力,盗亦有术,卸岭之术流传近两千年,引出许多冠绝古今的奇事,然天下事物兴衰有数,卸岭力士始于汉代,鼎盛于唐宋,末落于明清,至民国时期,终于销声匿迹,就此绝了。   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其术不外乎“望、闻、问、切”四字,四字分八法,各有上下两道。如“望”之上法,乃为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下法观泥痕、辨草色,其间高下,虽是相去甚远,却皆有道,盗墓古术“四门八法”之道,皆在鬼吹灯II之《湘西尸王》。   
  第一章 琉璃厂(上)   人生在世,一举一动。往往身不由己,福祸安危由天定,悲欢离合怎自由?我和Shirley杨受陈教授之托,组了打捞队去珊瑚螺旋的沉船中,打捞国宝“秦王照骨镜”,在南海采珠蛋民的协助下,最后死中得脱,总算不负所托,取了古镜回来。   不料蛋民多铃中了沉船里下的死降邪术,正是“三分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眼看着再难施救,幸得有人指点,尸降耗散人体生气。只有古墓里的“内家肉丹”可救,但内丹为得道之人,借天地灵气,吐纳形炼而成的金丹,自古以来,世上多有求仙炼道的,但能得其法炼出内丹之人、实属凤毛麟角,绝不是等闲便能寻到的。   陈教授多少知道些关于“湖南的某处古墓中藏有内丹”之事,也许在湖南可以找到内丹。不过不知那古墓是否早已被盗空了,经他提及,我猛地记起在北京失踪的算命瞎子来,那瞎子早年间曾是卸岭盗魁,曾入湘西倒斗发冢,他定能知道其中根由,说不定被称为“湘西尸王”那具元代僵尸,其体内所结的紫金内丹,早就落在了瞎子的手里。眼下为了救人,只好寻着这条渺渺茫茫的线索,回到北京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算命瞎子给找出来,好歹要查出内丹的下落。   民国年间,湘西军阀伙同土匪,大举盗掘古墓,引出了许多耸人的奇闻怪谈,其中湘西元代将军古尸最为著名,至今还有很多关于此事的传闻,我在潘家园做生意的时候,有好些往返湘黔倒腾古玩的客人都会说起此事。   那些传言都说,湘西山区里,在解放前被盗开的那座古墓,其地宫构造之大、形势之奇、机关之险、墓中宝物之多、尸变之惊……,以及盗墓贼为打开地宫所使出的种种手段,时至今时今日,仍绝对称得上是“空前绝后”之举,是以留下许多话头,使得天下皆知。   不过这些话大多都是来自“马路消息,小道新闻”,对这桩盗墓行内可惊可怖之事,人人都是道听途说,一人说的一个样子,都不尽同,毕竟年代久远了,不得亲眼所见,未必能够当真,而唯有算命的陈瞎子,当初是盗发湘西古墓的首领,是曾亲眼见过那具元代将军古尸的。   对这件事Shirley杨倒是十分乐观,她对我说:“多铃的一条命能否留住,全系在古尸的内丹之上,偏巧咱们识得在湘西盗过内丹的陈老爷子,如果这都不是上帝存在的证明,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才是了。”   我对上帝存在不存在,还持有保留意见,多玲的师傅阮黑死前,托我帮多玲找到失散的法国生父,如今在珊瑚庙岛调查得知,那个法国人正是倒运古物的富商,此人已同玛丽仙奴号一同葬身海底,看来这件事我是办不成了,不过不论有多大困难,我都会竭尽全力想办法保住多玲的性命。   众人分了青头货之后,明叔带着古猜和多玲,先到香港条件完善的医院里暂时治疗、像植物人般的维持生命,我和其余的人返回北京找陈瞎子,大金牙惦念提前去了美国的年迈老父身体欠佳,他留在国内寝食难安,从珊瑚庙岛回去后,随即也匆匆出了国,作为我们这伙洋插队的先遣员,先到美国把生意做了起来,自是不在话下。   但在北京寻找陈瞎子的下落并不容易,他行踪飘忽不定,我们甚至没办法确认他是否还在北京市内,只得耐住性子,细细询访,好在潘家园中有我许多熟人,旧货市场里鱼龙浑杂,形形色色的人往来极多,是个流通消息的上好渠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讯息,都免不了要在潘家园传播出来。   我和胖子除了寻访陈瞎子之外,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把从珊瑚庙岛趸来的“青头”,做价出售,反正是两不耽误,仍旧在旧货市场里摆了个摊子,一来接洽生意,二来打探消息。     ======================================================  欢迎大家做客我的博客  http://hi.baidu.com/%C6%E4%CB%FB%CC%EC%CF%C2%B0%D4%B3%AA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一章 琉璃厂(下)    眼看着过了半月有余,已快到中国传统的春节了,我们只好打消了到美国过年的念头,那时候北京的年味儿浓重,市内还没禁放烟花爆竹,离除夕尚远,就能听见炮仗声此起彼伏,给本就格外热闹的旧货市场添了几分杂乱。   现在的潘家园旧货市场,比我们刚来的时候可又热闹多了,这人乌泱乌泱的,一拨接一拨,当然也是由于快过年了,这些天副食店菜市场里置办年货的人更多,有好多人有扎堆儿的爱好,看旧货市场里人头攒动,便都跟着来凑热闹,天气虽冷,人却愈发多了起来。   最近这一年多来,潘家园旧货市场也确实是渐渐成了气候,与当初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除了破东烂西和旧货之外,单是数得着的古董玩器就丰富到了极至,那些个书画、瓷器、陶器、铜器、古琴、古钱、宣炉、古铜镜、玉器、古砚、古墨、古书、碑帖、历代名纸、古代砖瓦、印章、丝绣、景泰蓝、漆器、宜兴壶、珐琅件、料器、牙器、竹刻、扇子、木器家具、兵器、名石……堆积如山,站这头望不见那头,您就看吧,一天能看十样,可能一辈子也瞧不完这旧货市场里的东西。   不过不同于起源于明末清初的北京琉璃厂,那边都是“文玩”,而潘家园的路子就野了,东西也杂,这些东西里面,仿古的“西贝货”占了九成,想在潘家园里淘换点真东西,除了要有火眼金睛明辨真伪的眼力之外,大海捞针般的运气也少不了。   我和胖子名声在外,自不能与那些倒腾假东西的二道贩子相提并论,有些常逛潘家园的老主顾,也不知都是从哪听说的,似乎都知道胡爷和胖爷手里有明器,那是货真价实的——从坑里滤出来的明器,哪怕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古铜钱,备不住也是摸金校尉从老棕子嘴里抠出来的“压口钱”。   我看有好多人一见了我,开口就问我:“有古墓里盗出来的明器没有?胡爷您尽管开价,只要是真东西,绝不还价。”   我心想有些日子没在潘家园露面,大金牙一出国,肯定是把他的主顾都打发到我这来了,可我手中又哪有什么明器,况且经常接触此物也是犯禁的勾当,好在从南海所得“青头”甚多,青头和明器在性质上实际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一个从土里来,一个从水里来,基本上是山里熊掌和海中鱼翅的区别。于是就蹿叼买主们,观看青头货色。   现在玩收藏的主儿,都觉得玉石行情看涨,但他们只认带老沁的旧玉,青头古玉虽是沁色深厚,耐何被海水浸泡年久,玉髓为盐卤闭塞,好似裹了一层极重的石灰,就连那些识货的见了也要摇头。   正商讨价钱之际,有旧货市场中相熟的人来告之,说是琉璃厂藏珍堂的“乔二爷”请我们过去,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那乔二爷在北京琉璃厂好大的名头,从解放前就经营一间古董店藏珍堂,多少年来从没走过眼,在他手里过的古物不计其数,便在潘家园也人人知道他是古玩界的“老元良”。我早有心前去拜访,却没有能够接洽引见的门路,想不到他竟然请我们过去叙谈叙谈,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再细问来人,才知道原来乔二爷听说我这有南海古玉,他平素里是个专嗜古物的,在北京青头老玉非常罕见,等闲也难在市面见到,便特意托人通个消息,请我带着古玉到他家中一坐,看看货色如何。   我心想总算有识货的行家了,又有心要去乔二爷家开开眼界,便同胖子匆忙裹了一包行货,径直来到琉璃厂东头的延寿寺街,把着路口头一间两层楼的门面,古香古色,颇为不俗,一看黑底金字地招牌,正是藏珍堂老字号。   跟店里的人说明来意,却没上楼,而是直接被送到离那很远的一幢老筒子楼里,这地方都快到先农坛了。楼内破破烂烂的,楼道里堆满了了各家的冬媒,还有码成墙般高的大白菜。乔二爷住惯了此地,上了岁数不愿意挪地方,所以平常生活起居都在此处。
  只见那乔二爷都快八十了,头发掉得一根不剩,一副长长的胡须却是雪白,而且俩眼珠子贼亮,显得精神矍铄,老而不朽,见了我们连忙让坐。有活计端上茶来,器具精美,茶香浓郁,不过我们胖子喝惯了大碗茶,不懂品品茗之道,加之外边天寒地冻,心中满是寒意,一盏热茶一仰脖就喝了个见底,口中赞道:“好茶,不妨再来一碗,最好换大茶缸子。”   我笑道:“让二爷见笑了,在潘家园练摊半日,冻得够戗。”几杯茶水喝下去,身体回暖了,这才顾得上打量四周。这老楼的房间中,几乎没一样新东西,老式书柜里摆满了群书古藉,靠外的边缘则都是白玉、水晶、寿山石,佛像、牙雕、鼻眼壶之类的古玩,显得本就不大的屋里满满当当。若在这筒子楼外不知底细的,谁又能想象倒腾一辈子古董明器的乔二爷,会住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   但我和胖子见他甘于平凡,心中也多了几分敬意,双方含喧了几句,乔二爷似乎知道我们是做摸金校尉的,问了我一些北京城里的风水,让我说说琉璃厂生意气象如何。   我多长了个心眼,虽然乔二爷是京里知名的人物,非是明叔之流可比,但我并不想显露《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精髓,只捡些拜年的话说出来:“北京城水旱两条龙,龙脉形势恰好罩着琉璃厂,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两条财气在当中,在这地方做生意,怕是要数钱数到手软。”   乔二爷闻言大喜,又要赞叹一番,胖子发财心切,嫌他老头啰嗦,忙不迭的取出青头,让乔二爷上眼,看看能给什么价。乔二爷拿出放大镜和老花镜来,反复看了半天,又在手中把玩了一回,连道:“好玉,好玉啊,真正都是云海底千年地深古玉,只可惜未曾盘出老色。胡王两位老弟,闻你二人身上的味道,就是常与明器打交道的,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就实不相瞒了。在解放前,我乔某人跟你们也是同行,当年不比现在,手里没真东西,如何能在琉璃厂做古玩生意,所以我知道,似此老玉,也只有海底古迹和山中古墓里才有,世间坊里的绝无这等成色。”   我和胖子一听也吃了一惊,想不到乔二爷说话却是如此通明,原来也是个倒斗的手艺人,他如今住的这幢楼下,就曾有座元大都时留下的古墓,当年乔二爷就是盗掘了此墓,才有本钱在琉璃厂做生意的,他贪图这古墓附近风水好,舍不得离开此地。后来古墓被铲平起了楼,他仍住在这里,请我前来,一是想收青头,二是这楼要拆了,请我给寻个风水位好把家搬过去。   我说您这可是难为我,摸金校尉又不入室行窃打劫,哪里会看阳宅风水,何况既然都是倒斗的手艺人,怎地还会偏信风水之说?   我劝了一回,让他不可执迷此道,乔二爷却不为所动,指了指脚下的地扳:“这个元朝古墓真就是处风水宝穴,当年我从墓盗里潜入地官,见了墓中的情形,险些把下巴惊得掉在地上,到那时才其信世上风水之说,绝非是虚无飘渺的玄谈异论……”他说到这里,用句倒斗行里的暗语告诉我们那夜所见的东西:“这座古墓里……有水没有鱼!”   我听乔二爷说这筒子楼下那座古墓里,是“有水没有鱼”,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素来知道,元时古墓深埋大藏,地面上不封不树,取的是密宗风水,向来最是难寻。在倒斗的暗语中,管古墓中的瓷器称为“水”,元时墓中最多见的一种陪葬明器,便是瓷器,倒斗的手艺人,向来将元尸代称为“鱼”,盖因元代墓主尸体入敛下葬,在棺中都要裹层渔网,这也是密宗色目人的习俗,今人大多难以理解。   若说“有水没有鱼”,那就是说墓里边只有古瓷器,而没有古尸,难道是个衣冠冢?我和胖子对倒斗之事格外感兴趣,好奇心起,就请乔二爷道出详情,最好多说说那些“水”都怎样了,值得哪般行市?   原来乔二爷早年间凭倒斗发了横财,至今已金盆洗手多年,专做些古玩字画的生意,他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二章 八臂哪吒   如今北京城的格局,是源于七百年前的元代大都城,由数术奇人刘秉忠设计,据说城址地下,藏有孽龙水怪,所以城池建造成八臂哪吒的形状,镇龙压怪,以保王气平安,城池的格局中,隐藏着三头六臂和两只脚,另外五脏六腑,一应俱全,这也是一种复杂的风水布局,背阴处埋了许多王公贵族。   乔二爷祖上在钦天监听差,后来又被抽调去编撰四库全书,久而久之就学全了《阴阳五要》,对阴阳风水、天星相法颇有心得,传到乔二爷这辈,借着自己粗通些风水之道,又兼能辨草色土痕,接连挖了几处古冢,挖到这元代古墓的时候,封土一破,墓中有数黑气冲天,候了两天待到黑雾消散,才敢入内,到地宫门前,发现门上嵌满了红宝石。   大喜之余,用手去抠,却都碎成齑粉,红色的粉尘若即若离,再仔细辨认才知道是数百年前的朱砂,元代古墓中常有朱砂,并不奇怪,但不免大失所望,破门而入,墓室中铁绳悬棺,把棺椁用大铁环吊在半空,这是为了防止有雨水或地下水渗进来浸泡了棺木。   但那墓室里并未积水,摆着好多完整的瓷瓶瓷罐,一应人间家私,竟然全是古青花瓷,瓷绘的都是修仙炼丹、紫气东来之事,乔二爷因为家族影响,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结,十分的信服,但信归信,倒斗的事也不能罢了,升棺发材,揭开大顶,只见棺内只有层层敛服,紫袍金带无不如新,可袍服衣冠中空空如也,连死人的指甲头发也没有半丝一毫。   他做倒斗的勾当已久。自然知道“衣冠冢、虚墓”是怎么回事,可凭经验判断,这座古墓绝不是没有墓主的空坟,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是个风水宝穴,墓主下葬后不久,未等腐烂变枯,就仙化飞升了。   后来又打听到附近以前有座明朝的古庙。建庙的时候,从地下掘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葬此化,居此吉”,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埋在地下的,乔二爷迷信风水之说,从那以后他就想方设法住在这周围,一辈子不愿离开,甚至希望百年之后,能埋骨在此,也托个仙解地造化,得成大道。   还别说,自打住在这附近之后,生意一向兴隆。改朝换代也没耽误发财,加上这破楼太不起眼,文革时红卫兵抄家都从这绕着走,所以他就更深信不疑了,如今这地方要拆了盖公园,不是人力所能扭转,这才请我来帮他瞧瞧在“八臂哪吒”中,是否还有什么风水好的地方,可以搬过去居住。   我听明白之后,心中暗笑乔二爷不过如此。如今四九城玩古董的谁不知他的名头,可他虽在古物鉴赏估价方便有过人之处,但对青乌风水和阴阳五行之道还远远没摸着门道,这老头虽然也做过倒斗的当,但他这两把刷子,又如何能比“摸金校尉”发掘过的巨冢山陵,元代古墓历来极难寻找,就连《十六字阴阳风水密术》中都不曾过多提及,按说元墓非比秦汉之时那般年代遥远。尸体就算腐烂消散,但在一副好棺木中也不至于消解得如此彻底,不留半分痕迹,他盗的这座古墓里为什么没有尸骨残骸?恐怕并非与仙解有关,现在古墓早已平了许多年了,无凭无据,我也没办法捕风捉影地推测。   但我还指望乔二爷出高价将“青头”收去,也不好说破,只是顺着他意敷衍了几句,赶紧将话头饶回生意上,乔二爷在风水上是个棒槌,可论及古玩金石之道,却十足是个行家,而且做过许多大买卖,这次有心结交,便把盘玉诀窍讲了出来。   凡是明器青头里面的玉石,多遭泥土海水侵蚀,带有各种沁色,收存后要使“盘功”使之恢复本性,古玉器温润纯厚,晶莹光洁,尤其是各种沁色之妙,恰似浮云遮日,如同舞鹤游天,富有无穷无尽的奇趣异致,令人赏心悦目。   但古玉沁色不加盘功,则将隐而不彰,虽理之色深藏不见,玉性同顽石,自古盘玉分三等,急盘、缓盘、意盘,急盘须配于容颜秀美之女性身边,以人气养之,待到数月后玉质变硬,用柔软的旧布擦拭,等到玉性复苏,再用新布反复擦拭,一定要用白粗布,带有颜色的布绝不可用,愈是磨擦玉石愈热,不宜间断,经过几昼夜,水土燥性自然减少,受沁处与玉色自然凝结,色愈敛而愈艳,古玉活色生香的价值就全显露出来了。   但古玉入水土年代过久,地气海气深入玉骨,没有六七十年的水磨功夫,都不易盘出,对倒斗蓝墓之人来说,秦汉之玉为旧玉,定是“夏、商、周”三代之玉,才称得上是古玉,不常年配带身边把玩摩挲,玉髓中的精光绝难显露,这就是古玉的缓盘之说。   “意盘”的说法,就有点神乎其神了,这办法有点玄,好多人不能理解,实际上归根到底八个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精室之中,焚香闭关,与俗世隔绝往来,以气质性情盘化玉沁,数月之内,古玉自然复原,是门面壁坐禅的功夫,实际上可能是用“人油人膏”之类的私药煨玉,懂这门手艺的人十分鲜有,乔二爷却最是拿手,那是他箱底的绝活,所以才敢开出高价,收存这些好似石灰顽石的青头老玉,一经转手,他就获几倍的暴利,毕竟是个老生意精,赔本的买卖也是不肯做的。   我和胖子心急出手,而且若依大金牙的办法找群大姑娘来盘玉,未免太过麻烦,而且也等不耐烦耗上三五年水磨功夫,见价钱合理,就发让给了乔二爷。   
  当天乔二爷留我和胖子吃了顿饭,又拿出本讲风水的《郭子宓地眼图事》,此书是江西形势宗风水要诀,出自宋代,编写于明永乐年间,恰好有京中八臂哪吒图。乔二爷让我给他指点指点北京城里“八臂哪吒”的格局,以便将来寻个上好的住处,可那元时古迹,早已几经变迁,又怎么可能留到现在?我只好胡乱指了几处,捏造些唬人的言词,把个乔二爷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可我发现这本《郭子宓地眼图》怎么惩地眼熟,好象在哪见过。猛然想起当年在陕西石碑店初遇陈瞎子,他当时曾想将这本书兜售给我,结果被我识破是仿古的假货,好象正是现在乔二爷手里的这本,忙问他这书从何而来?
  乔二爷说是前些时日,在天津谈了笔生意,收了轴古画,听闻中山公园里有个算命的瞎子断命断得极准,有神数之称,乔二爷最是迷信。马上就前去拜访。结果不虚此行,原来那老先生不仅通晓命数,什么求签问卜、望天打卦、摸骨测字……就没有他不精通的。句句都是指人迷津的金圣良言。   乔二爷鼻子好使,闻出那算命先生身上土腥味很足,那算命先生自称双眼未盲之时,也常给人看风水相阴宅,所以身上有土味,却并非是倒斗的,如今眼睛瞎了,没办法再看风水辨阴阳了,只是有本家传的地眼图,于是跟乔二爷做了笔交易。用这本失传多年的风水古卷,换去了乔二爷刚在天津收来的古画。   我听到此处、心下雪亮,陈瞎子原来在北京呆不下去,竟躲到天津去了,倒教我一场好找,到今天总算有了些眉目,别看乔二爷在古玩行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却被坏了一对招子的陈瞎子给耍得团团转。一是因为乔二爷过分迷信风水,他当事者迷,容易偏听偏信;二是天下藏龙卧虎,许多真正的高人一辈子都是默默无闻,这些抛头露面显山显水的俗流,反倒多是浪得虚名,并非有真实本领。   我急着要去找陈瞎子,吃罢饭,将天津的事情打探周详,匆匆别了乔二爷,就让胖子下午回家把那些没出手的古玉全都带来,同乔二爷当面银子对面货,将谈好的生意做了,胖爷在潘家园也是独挡一面的人物,做买卖历来惯卖香油货,只肯占便宜不肯吃亏,免不了又胡乱捏些缘故出来,在价钱上狠切了乔二爷一刀。   我则先去找到Shirley杨,同她赶到天津,陈瞎子不比常人,形貌特征,言谈举止都不寻常,按照乔二爷提供的消息,稍加打听,果然没废多大力气,就在沈阳道古玩旧货市场,找到了刚把古画倒卖出去的陈瞎子。   陈瞎子见我竟然找到天津,也是吃了一惊,却对我说道:“那日陶然亭匆匆一别,老夫被一众如狼似虎的居委会婆娘赶得急了,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得脱身,料定今后在陶然亭难以立足了,一露面必被擒住,如今年老气衰,一旦让人扭送到衙门里过了热堂不是儿戏,于是装成老干部,混上火丰到了天津,这九河下稍也真是处宝地,乐得在此逍遥,不打算再回法度森严的京畿重地了,待到明年春暖花开,还想南下苏杭上诲,想那江南也是养人的地方,顺便发上它几路歪财,本想找人给你等通个消息,但掐指一算,料定胡杨二个摸金校尉会来相会,果然不出所料,这不柳暗花明又相逢了。”   我见陈瞎子又是故弄玄虚的老毛病不改,俗话说“人长六尺,天难藏”,别说跑到天津来了,就算跑到天上去,我也得想办法把他抠出来,眼下只好任他夸口,因为有许多紧要的事情向他打听,就先找了个地方吃晚饭,在餐厅里,Shirley杨先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对瞎子简要说了一遍。   陈瞎子听罢嘿嘿一笑:“要与尔等论起辈分来,老夫和杨小姐那做搬山道人的外公才是同辈,说起来如此有缘,竟是遇着故人之后了,看来也是该着摸金校尉中兴,连搬山道人的后代都挂上摸金符了,那搬山掘子甲却已绝迹失传,老夫跟搬山道人的头领鹧鸪哨是老交情,只因他使得好口技,能学世间万种声音,才得此绰号,此人浑身是胆,又有通天的搬山手段,想不到后来也流落海外,客死在亚美利加了,真个是……人世休夸手段高,霸王也有绝路时,想起来不禁令人叹息感怀,那些搬山道人其实根本不是道士,既不修真,又不求仙,只是到处挖掘墓寻珠取丹,为了少生事端,才常做道人装束,除了盗墓之外,也常做些月黑杀人、风高放火的勾当。”   瞎乎越说越远,但Shirley杨想听听自己家族中的往事,便请他讲得再详细些,陈瞎子就给她说了些搬山道人的事迹,无不是罕见罕闻的奇踪异事。   我却急着想打听当年卸岭力士在湘西盗墓的事迹,就以乔二爷之事为引,问他可否知道元代古冢的秘闻,瞎子点头道:“你们是听了姓乔那老小子的话,才在天津寻得老夫,其实乔二这厮,在倒斗行里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贼,名不见经传,现在却是在京城里发迹了,他这鼠辈又见过什么场面,住在一处元墓遗址上,竟然成天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占了个狗屁风水位……”说罢冷笑起来。   我对瞎子说:“好象历代摸金校尉都不曾真正盗过几处元代的大型古墓,只因分金定穴之术对其并不适用,所以元代古墓向来是比较神秘的。”   陈瞎子正要有心夸耀自家手段,被我问起,恰好是揉到了痒处,面露得意之色,扬眉说道:“乔二那厮所盗的元墓,只是处普通贵族的坟冢,实在是不值一提,什么有水没有鱼,那都是因为他们不知元代古墓的玄机……我等照这般没头没脑的说下去,也不得要领,今日恰是得闲,人生聚散无常,将来南下,一去千里,再不来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你们说这些陈年旧事,不如就让老夫从头道来,好让你们明了其中情由,将来流传开来,也教世人知道,天下除了你望字诀的摸金秘术之外,还有吾辈搬山卸岭的惊天动地之举。”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三章 盗墓往事  自秦亡之后,汉高祖刘邦称帝,传了数代,始终都是汉家天下,史称“西汉”,直到王莽篡位,才又有光武中兴,出了东汉的天命定数,但这都是后话,自不必说。  只说西汉东汉之交,天下大旱,饥民遍野,百姓不堪其苦,纷纷揭竿而起,诸路义军中以绿林、赤眉二军最为强大,震动朝野上下,各地英豪纷纷投效。  赤眉军开始也是由饥民组成,最初只做些打架劫舍的勾当以求自存,后被官军剿得逼得紧了,接连打了几场硬仗,无不大获全胜,从此声威大振,为求临阵有进无退,人人都将眉毛染成赤红,象滚雪球似的,逐渐发展为数十万人之众,一路势入破竹,打入了长安,遍取长安城中财帛粮物,并一把火烧了宫殿,可正象古代大多数农民起义一样,人数越多,战斗力也就越弱,随后连吃败仗,在关中数度进退攻战,当面临绝境走投无路之时,将汉帝诸陵挖了个底朝天。  秦汉之际,崇尚玉敛,陵中帝妃尸身上都套着蛟龙玉匣和玄凤玉匣,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金缕玉衣,全被扒了个净光,汉室陵墓陪葬的珍异之物,更是堆积如山,这些宝货尽数被赤眉军掠去。  随着横行天下的赤眉军土崩瓦解,残存的部众,成为了啸聚山林的响马,他们依旧保留了盗掘古墓,刮取墓中珍宝为资的传统,一旦寻得皇室贵祖古墓的踪迹,就由首领带队盗发、盗墓的手段使用长锄大铲、最多时能聚集万人,挖得山体千创百孔,实有“拆岭揭地”之力,所以在盗墓者的各个体系中,称他们这种倒斗的方式为“卸岭”。  到了宋末。黄河以北,都被金兵陷了,由河南淘沙官组成的军事集团,大举掘开皇陵,北宋皇帝的陵墓均遭毁坏,也被盗了一空,并无幸免此劫的。没过多少年,金又被蒙古所灭,残余的河南淘沙官,从此并入卸岭群盗,当时的卸岭盗魁刘子仙是一代奇人,他广泛吸收盗挖宋陵的先进手段,改良盗墓器具,传下千竿之术和圈穴秘法。  虽然盗墓时使用的器具和手段,经过几代改良,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卸岭群盗的实力已逐渐衰落,隐在绿林之中。几百年来未有太大的作为,只是偶尔伙同一处,盗几座古墓谋取些金玉财帛。一直传至民国年间,最后一代盗魁陈瞎子,本名叫作“陈玉楼”,字是“金堂”,不过在绿林道上的人习惯用假名,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由于他率众前往云南寻找献王墓,不料还没见到献王墓的水龙晕,就虫谷里遇到痋毒陷阶,坏了一双眼睛,并在那些年中下落不明。树倒猢狲散,传续千年的卸岭群盗,便从历史上烟消云散了。  陈瞎子的出身来历颇具传奇色彩,陈家是湖南湘阴显赫一方的世家,家财万贯,良田千倾,实际上正是靠盗墓发的财,陈家已经做了三代盗魁,他出生的时候正值兵荒马乱。为了躲避战祸,族人都躲进了一座早已被盗空的古墓地宫里,不见天日的躲了两个多月,等兵乱过了,才敢回归家园,他就是从古墓地宫里生下来的,由于一出生就在暗无天日的阴森环境中,使得他目力异于常人,生了一对能在暗中见物的“夜眼”,长到十岁的时候,在街上被一个破衣烂衫的老道摄去,原来这老道见他是罕见的夜眼,而且骨骼清奇,不像普通人,知道稍加传授,就能让他辨识世间珍宝,于是将他带到山里授以异术。  后来艺未学成,那老道便寿尽死了,陈瞎子下山回到家中,继承了诺大的家业,并且坐了卸岭群贼的魁首,他之所以能做头把金交椅,自身有什么艺业倒在其次,主要是凭着陈家人脉最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湘黔之间往来贩运的烟土、军火交易,全被垄断在他手中,所以三湘四水的各路军阀土匪,不论势力大小都要依附于他,俨然就是当地的一个土皇上。  民国时期,终于推翻了清王朝的帝制,从而使当时的中国,进入了一个各种新锐思潮与遗风陋习激烈冲撞的大时代,社会局势尤其混乱,不仅各路军阀之间的战事频繁,而且出现了百年不遇的“北旱南涝”灾情,使得许多省份颗粒无收,成千上万的人成了灾民,为了能有口饭吃,更有许多人铤而走险当起了土匪响马,或去做倒卖人口、走私烟土、贩运军火一类缺德到底的勾当,这正是“十年干戈天地老,四海苍生痛哭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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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只有黄澄澄的大黄鱼(金条)才是硬通货。但在盗墓者的眼中,如此时局之下,国家的法律已形同虚设,正是盗掘古冢窃取秘器的大好时机。有经验的盗墓老手,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等到有朝一日政局稳定下来之后,古董价格必会看涨,介时再把所盗之物出手,便可轻轻松松地发上一笔横财。  陈瞎子做了卸岭群盗的魁首,倒斗发财的事情自然做了不少,那时候他的眼晴还没坏,眼力十分过人,能够“观泥痕、认草色、寻藏识宝”,率领着手下人到各省各地勾当,世道越乱,他的生意就越兴旺,而且他喜欢轻装简从,扮成看风水的先生,到偏远的山村寨子里去捡舌漏,打探古墓旧冢的消息。  盗墓之术不外乎“望、闻、问、切”,有时通过地名就可以知道,像什么“陵村、墓庄、双丘镇、土坟沟、荒葬岭……”凡是这种地名,其中都有玄机,往往有大型墓葬群,有好多的村庄,都是由当年给皇族贵胄收陵人聚居形成,或是由埋葬在当地的古人而命名的,虽然沧海桑田,那些古墓巨冢的丘垄已平,地面上不剩一丝踪迹,可从当地老辈人的嘴里,还是能“问”出些许端倪,想套出“舌漏”可得需要很高明的本事和经验,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陈瞎子机辨无双,又有口若悬河的本事,一番话从他嘴中说出来,犹如口吐九九八十一瓣莲花,不仅妙彩纷呈,而且瓣儿瓣儿都不带重样的,所以这“问”字诀,向来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在“望、闻、问、切”的四门八道中,从当地土人口中套话,还属于是“问”之下法。  “问”字诀的上法,那就不是问人了,而是“问天打卦”,通过占卜推算古墓的方位,来挖掘盗洞,直透冥椁,或是卜算盗墓行为的吉凶动静,这些古术陈瞎子就不擅长了,虽然也明了其中原理,可一但施展出来,往往不能应验,据说只有摸金校尉才通晓“望、问”两诀的上法。  ==================================================  书籍链接地址:  (电信):http://novel.isoshu.com/bookinfo/41623  (网通):http://novel1.isoshu.com/bookinfo/41489  ==================================================  但陈瞎子也是有些其实本领的,卸岭群盗历代传下来的器械手段,他无不精熟,加上对“望、闻、问、切”的下乘之术了然于胸,数年间踏遍千山万水,着实盗了不少古冢。  湘西有个响马出身的军阀头子罗老歪,是陈瞎子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子兄弟,当时时局混乱,谁手底下枪多人多,谁的势力就大,在陈瞎子的协助下,罗老歪组建了专门盗墓的工兵掘子营,把自己地盘上能挖的古墓挖了个遍,用墓中珍宝换取钱财,大量购买枪支弹药,一时间实力大增,于是进一步扩充地盘,吞并小股军阀,然后继续寻找古墓盗掘。  这天罗老歪特意赶到湘阴陈家庄来找陈瞎子,说起最近在军事上面临的压力不小,想购买一批英国产的先进步轮,如今胃口越来进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打算一次就装备一个师,如今的世道就是人多枪多拳头大,说话才够份量,这个武器精良的师如果能迅速组建起来,腰杆子可就更硬了,所以想请陈瞎子出山,带百十号卸岭高手,领着工兵营,背着炸药进山,官匪合作,寻个大墓挖开,明器二一添作五,一家得一半。  陈瞎子笑道:“罗帅这一个师要装备起来,少说也要几千条快枪,再加上几百万发子弹和十几门大炮,要知英国货不比汉阳造,可着实不便宜,你拿算盘拨拉拨拉,算算得挖出多少明器,才够你买这些军火装备的,要照老弟你的胃口,至少也得寻个诸侯王的大墓,如今附近的古墓早都被咱们挖绝了,想找这么个大墓却又谈何容易。”  罗老歪见陈瞎子犯难,便不敢再提扩编新军的事情,而是死皮赖脸地哀求道:“陈掌柜,我的哥哥哎,要是寻常的小举动还用得着劳你大驾?这阵子部队扩充太快,军费吃紧,再不给弟兄们发点烟土银元,我操他奶奶的,那可就真要有部队哗变了,陈掌柜你要是见死不救,当兄弟的可只好扔下这烂摊子,继续上山落草去了。”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四章 老熊岭义庄  陈瞎子心中早有主张,他最近手头上也紧,正琢磨着要做回大的,只是还没什么把握,不肯提前对罗老歪言明,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只好合盘托出,赶紧道:“素闻猛洞河流域林深岭密,是片夷汉杂处的三不管地方,当年元兵南下,和洞民恶战经年,死了好些个番子贵胄,其中有一番僧与一统兵大将之墓殉葬最丰,如今那瓶山里,仍旧藏着不少土司、洞人和元兵元将的坟茔,不过元代古墓不封不树,向来深埋大藏,加上那些苗洞蛮子多会放蛊施毒,又常有落洞、赶尸一类的妖异邪说,咱们的势力覆盖不到那边,冒然过去怕有闪失,所以始终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勾当一番……”  罗老歪是个盗墓成瘾的军阀,一听那“瓶山”竟有这么多大型的古墓,不禁喜出望外,以前他脸上被人砍了一刀,落下好大的伤疤,将嘴角都带歪了,所以才得了罗老歪这么个名字,此时一阵狂喜,本就歪的嘴角更是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他立即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此人是一身的土匪习气,平常说话就喜欢拔枪,抽出象牙柄的左轮手枪,喝令副官马上回去集合手枪连和工兵营,工兵营每人都带上锹、铲、锄、镐,并准备大量炸药,当天就要带兵进山。  陈瞎子急忙将他拦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瓶山里的古墓不是说盗就能盗的,找不到地宫和墓道,有再多炸药也不济事,而且大军一动,难免要惊动了当地土人,那一带形势复杂,说不定就会节外生枝,如今之计,只有带几个精干得力之人。先进山去探它一个究竟。  罗老歪盗墓成瘾,发财心切,也打算跟着进山踩盘子,于是和陈瞎子密谋起来,计议已定,陈瞎子点手唤过人来,吩咐交代一番,随即带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改换装束。收拾打点,准备前往猛洞河,去寻找藏在瓶山里的元代古墓。  陈瞎子自己扮做打卦问卜的先生,他另有三个手下,一个是面黄肌瘦诡计多端的“花玛拐”,此人祖上历代都是前清衙门口里听差的仵作,识得尸腊、尸毒、尸虫等物,又兼为人精乖,是卸岭群盗中的狗头军师。  另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生得摩天接地,力大无穷。可惜天生是个哑子不能说话,只因周身皮肉都似黑碳,也有个浑号唤作“昆仑摩勒”。这是说他形貌酷似晚唐五代的奇人“昆仑奴”,陈瞎子当年在雁荡山盗墓时,无意间救了他的性命,从那开始,他就死心蹋地跟在陈瞎子身边,做了个贴身仆从。  此外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是江湖上买艺出身,艺名称为“红姑娘”,会使诸般古彩戏法杂技,被地方上一个权贵相中,要纳她为妾,逼死了她的老父。红姑娘性格激烈,一怒之下,杀了那仇人满门良贱,逃到湖南落草为寇,凭着满身月亮门的本事,入伙做了卸岭盗众。  陈瞎子和这三个手下,加上罗老歪,分别扮成客商和货郎。因为湘西猛洞河流域地势复杂,山岭崎岖艰难,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自古人烟稀少,政府统治能力薄弱,匪患严重,所以各种不同营生的客人,往往结伴搭伙同行,他们五人乔装改扮了一同上路,倒不易使人怀疑。  这五个人,把三长两短的器械,明插暗挎,都在身上藏了,望着猛洞河行去,一路无话,进山不久,就是古时留下的苗疆边墙,苗又称“猛”,水流湍急的猛洞河,就是以古时洞居地夷地,传说河道两边的原始森林都,都是古苗洞,同巫楚文化之间互有影响,所以在世人眼中显得神秘无比,这里到处可见古时“玄鸟”的图腾遗迹。  陈瞎子让罗老歪,把他手下那工兵掘子营和手枪连的几百号人马,都埋伏在古墙遗址附近的密林里,随时听候调遣,然后一行五人涉水而过,钻山越岭,直奔瓶山而去,只见这大山里边“峰林重叠,溪谷纵横”,漫山遍野开满了湘西独有的巴茅花,好一派与世隔绝的原始风光。  众人以前谁也没来过瓶山,担心迷失了道路碰上猛兽,也不敢随意乱走,找到当地过路的山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遍地盛开巴茅花的山脉叫做“老熊岭”,过了岭便是人迹不至的蛮荒之地,“瓶山”就在老熊岭的深山中,那岭前有几个寨子,夷汉杂处,除了汉人,还有苗人与土家人。  陈瞎子打探明白之后,知道前边山里有南北两个寨子,便对众人说道:“前天我夜观天象,看北斗七星星光暗淡,想那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自古已有此说,我等要在此刻进山寻找古墓,恐怕难得天时,不如避北取南,先到老熊岭的南寨中走上一遭如何?”  其余四人在倒斗的勾当上,历来对陈瞎子仰若神明,自然齐声答应,就由花玛拐扮的货郎在前引路,投了山路南行,不多时,果然见到一片村寨,这寨子座落于奇峰翠谷间,景致幽美如在山水画中。  
  寨中大约有百余户人家,因为当地土气多瘴疠,山有毒草及沙蛰蝮蛇,所以当地人不分夷汉,一律并楼而居,蹬梯而上,称为“杆栏”,所有的民居住宅,全部依山而建,取座北朝南的方向,为了避免毒蛇毒虫,复式结构的木楼底部都采用九柱落地,横粱对穿,使楼台悬空,这样的建筑也叫“吊脚楼”,每家吊脚楼下,又都供了个玄鸟的木雕,神秘中透着些许诡异。  卸岭群盗看在眼里,暗中记在心上,转到寨中便打起小铜锣叫卖生意,当地民风淳朴,百姓之间喜欢以物易物,很少有钱财流通,出产蜡染和火腿、三蛇酒等物,虽是地处偏僻,但外来的人也并非鲜有,几乎每个月都有几位货郎来换山货,见有外来的客商并不希奇。各取自家山货前来换兑。  花玛拐做的是杂货生意,都是针头线脑一类的零碎日用之物,哑巴“昆仑摩勒”扮成脚夫,给扮成贩私客商的罗老歪挑着盐巴,山中钱财无用,有钱也没地方花,山民和货郎商贩之间,向来都是以物易物。挑山走货的客人换了山货,再到外边的市镇上去赚取利润。  由于深山老林进出不便,在这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是盐,盐巴本身已经被当地人视为一种最硬通的货币,土人经常有一句话:“三担米一斤盐”,可以说这就是当地公认的一种“汇率”。  陈瞎子事先计划周详,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山民们急需之物,而且不像普通货商那般计较蝇头小利,颇得民众好感。没用多大功夫,便做罢了生意,又找当地土人讨了几碗水,假意喝水休息,顺便打探瓶山古墓的消息。  陈瞎子等人,假借看风水寻阴宅,以及打听山中路径的名义,果然毫不废力的从山民口中问出了一些线索,这猛洞河边的老熊岭,是一大片海拔千丈的崇山峻岭,在古时候山里确实有熊迹出没,现在却已不多见,相传苗人的祖先苗王“蚩尤”,就是一头巨熊的化身。所以这老熊岭也是由此得名,是洞人起源的神山,山林中留有许多古迹。  古夷人多居岩洞之中,所以也称洞民,按部族区分,共计七十二洞,老熊岭里有处名为瓶山的奇峰,形如天瓶坠地,看似神力。不像人工,那山上更有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瓶山中有天然岩洞,里面洞壑纵横,深不可测,湘西又盛产朱砂,铅巩是炼丹必不可少的原料,所以从秦汉之际,各朝皇帝就不断派遣术士,来瓶山炼造不死仙丹,并在洞中建造道观殿宇,涉名山,采嘉石,将各方珍物填充其中,以向仙人求药,俨然是当做了道家洞府中的一处仙境。  经过多少朝多少代近千年的经营,瓶山的洞室中已是殿阙重重,楼台殿阁胜过人间,不过那不死仙丹却并未炼成,直到元灭南宋,元人残暴,山中有洞民不堪忍受暴政,聚众造反,番兵番将在老熊岭大举剿灭洞民,杀戮惨烈异常,各洞的洞民几乎被屠杀灭绝,而元军由于不适应山里湿热的环境,军中瘟疫蔓延,也折损甚重,统兵的大将都死在了这里,元人为了镇住洞民,使他们永不造反,就将那瓶山做为墓穴,埋葬阵亡将士,山洞道观里的珍异之物,皆充做陪葬的明器,又将残存的洞民屠杀殉葬,用铜汁铁水和巨石封山,墓中深埋大藏,不封不树,让后人永远也无发找到墓道和地宫。  这些传说,在老熊岭的山民之中,口耳相传了几百年,都知道瓶山里有个巨大的古墓,但也仅限于此,再详细的内容就没人知道了,毕竟当年各洞的洞民几乎都被斩尽杀绝了,陈瞎子对此早有风闻,如今到当地加以打探,进一步确认了瓶山古墓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又套出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内情。  当地人见这些客商,像是要去瓶山,哪里想得到这是一伙盗墓贼,还好心地劝告,瓶山周围林密山陡,因为早年间有许多炼丹的名贵药石,所以引得好多毒虫精怪聚集在附近,那片猛恶的去处,实有万分的凶险,要是活人过去,十个里至少要送掉九个。  陈瞎子赶紧解释:“只是外来的路过此地,听这瓶山地名奇异,忍不住好奇心起,才多问了几句,我等都是跑江湖做生意糊口的本份之辈,如何敢去古墓附近走动。”说罢又跟山民们商量,想要在寨中借宿一晚。  寨里的长者告诉陈瞎子等人,这里历来有规矩,从不肯留外人在寨中过夜,只因这些年山贼响马闹得太凶,俗话说“贼来如梳,兵来如蓖,匪来如剃”,响马一来就是一场惨绝的血洗,所以晚上要关了寨门,不留半个外来的客人,以防止有贼寇混进来里应外合,虽然看你们都是做小买卖的老实人,绝不是杀人越货的响马贼,但还是不能为你们破例坏了规矩,劝你们趁着天亮,赶紧出山为是。  罗老歪的脾气不好,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一看寨子里的人不肯留他们过夜,还没见过敢如此不给他罗大帅面子的刁民,骂了句操你奶奶,就想拔出枪来崩掉几个,陈瞎子早知罗老歪沉不住气,怕他泄露行藏坏了大计,急忙按住他的手,又仔细向土人问了问周围的几处道路,就匆匆带众人离了寨子。  走到山林里,日已西斜,罗老歪问陈瞎子现下如何是好?荒山野岭连个宿头都没有,不如连夜回去直接提兵进山,到瓶山里来场所谓的“军事演习”。  陈瞎子把头望了望日影,估算了一下时间,沉思片刻,转身说道:“罗帅不必急于一时,这山里天黑得早,今夜怕是赶不回去,刚刚从山民口中得知,老熊岭上有处停尸的攒馆,不如就去那里对付一晚,明天一早再到深山里,去观看那瓶山的形势,瞧瞧那座古墓究竟发不发得。”  攒馆是义庄的别名,简单点解释就是“死人的旅馆”,这附近的数个寨子中有许多汉人,他们不是躲兵役,就是逃租欠税跑过来的,也有少部分是往返于个寨之间做生意的人,由于夷汉葬俗不同,这些人一旦死在山区,等于是客死异乡,这种遭遇在旧观念中是很忌讳的,都希望能把尸骨埋回到故乡,但山路崎岖遥远,想把尸体运出山去是异常困难,不管是背尸的还是赶尸的,都是半年才有一次。在此之前,还没有运出山去的死尸都集中存放在“义庄”里,谓之“攒基”,由各个寨子凑钱雇人专职看守,类似的地方在湘西山区十分多见。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五章 耗子二姑   陈瞎子这伙人都是惯盗古墓的,个个胆大包天,对在义庄攒馆里过夜毫不在乎,打定主意,就上了“云雾缭绕、山路如丝”的老熊岭,那义庄远离人烟,走到了掌灯时分才找到,只见义庄似乎是座荒废的山神庙改建而成,但破庙规模也自不小,前后分为三进,正殿的歇山顶子塌了半边,屋瓦上全是荒草,冷月寒星之下,有一群群蝙蝠绕着半空飞舞,掉了漆的破木头山门半遮半闭,被山风一吹,嘎吱吱地作响。   众人虽是胆大,见了这等景象也不免在心中打鼓,硬着头皮推门进来,陈瞎子早已事先探知,这攒馆里原本有个守尸的,是个中年妇人,因为相貌丑陋,独居深山,不和别人往来,才做了这份营生,不过她在前两天也染病而亡,如今尸体停在后屋,这座荒山义庄里暂时没人照料。   天色已黑,却并不能急于歇息,陈瞎子要先看看进退的门户,以免晚上遇到什么意外,能够得以脱身,当下率了众人,点起一只皮灯盏,迈步进了正屋,见里面停了七八口破旧的黑漆棺材,都是死人旅馆中的“床铺”,这些年中,里面也不知装过多少尸体了,棺前是木头牌位,各写着灵主的名字,屋中异味扑鼻,阴郁沉积,尸体都用砒霜拿成僵尸保持不腐,老熊岭十分偏僻,赶尸匠大约每半年来一次,到时会将棺中尸体起出带走,义庄里的守尸人,是专职负责看守尸体,防止不会出现尸变异状,或是被野兽啃了。   花玛拐是仵作出身,在群盗中算是比较迷信的人,出门做事,逢山拜山,过水拜水。一进门就在供桌上找出香炉,给棺材里的死人烧了几炷香,口中念念有词:“我等途经荒山,错过了宿头,在此借宿一晚,无心惊扰,还望列位老爷海涵……”话未说完,就听棺中发出一阵响动。蓦地里冷风袭人,灯烛皆暗。   义庄里一阵阴风刮过,群盗手中的灯盏和香烛,都随即飘忽欲灭,就听摆在屋内的陈旧棺板嘎吱吱作响,像是有极长的指甲在用手抓挠棺盖,那声音使人肌肤上都起了层毛栗子。   陈瞎子见有异动,忙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上,他历来不喜用枪,盗墓时只带一柄短刀防身。这柄刀却有来历。是口当年皇上身边御用的宝刀“小神锋”,常和神枪并置驾前,寒光浸润。锋锐绝伦,此刻抽出刀刃一看,只见刀光吞吐闪烁,就知这“攒馆”里不太干净,若不是有鬼魅为祟,便是藏有妖邪之物。   陈瞎子当即一摆手,和几名同伙呈扇面散开,包抄上前,将那一口口棺盖纷纷揭开,去看那棺中僵尸是否有变。罗老歪也拽出双枪跟着查看,有这一番惊动,棺中的怪声竟是自己消失了,只闻屋外山风呜咽之声,摇动砖瓦古树,听在耳中,格外凄楚。   这一伙人都是常年挖坟掘冢的巨盗,所谓“艺高人胆大”,而且群盗最忌讳在同伙面前露出丝毫胆怯之意。在几十口旧棺之间往来巡视几遭,见无异状,就在装有尸体的棺内分别下了绊脚绳,那绳上都浸透了朱砂药粉,尸僵不能弯曲,故能被绊脚绳压在棺内无法出来,随后又把棺盖扣上,这才掩了门,离开正堂。   回到义庄破败的院子里,但见天上星月无光,山间风起云涌,看样子夜里十有八九要下一场豪雨,“望”字诀下法是观泥痕认草色,雨水冲刷之后更易施展,下了岭便是瓶山地界,明晨雨住之后,正可前去观看古墓的形势,于是群盗当即决定留在义庄内过夜,这伙人身上都带着杀人的凶器、辟邪的墨斗,区区一处停尸的攒馆,如何能放在眼里。   在义庄里转了两圈,各处屋宇,均是破败不堪、污秽难言,只有挨着后门的一间小房还算可以住人,这间屋子就是守尸人平时起居之处,也是死人旅馆中唯一给活人准备的房间,罗老歪走了一天山路,恨不得早些落脚歇息,跟陈瞎子道了个“请”宇,就抬脚踢开一扁木门,跨步进了屋。   罗老歪进去之后刚一回身,正见另一扁门板后立着个直挺挺的死人,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头顶上竖着一个木头灵牌,身前的一盏命灯,烧得只剩黄豆般大,饶是他罗老歪平生杀人如麻,也没料到门后会戳着具尸体,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转轮手枪。   陈瞎子随后进屋,急忙按住罗老歪的手,看了看那尸体头上的灵位,木牌上有张黄草纸符,举起油灯照了照那张纸符,上面画的符咒十分眼熟,以前在山中学道,耳濡目染,颇认得些符文,这符是张辰州符中的“净尸符”,上面写的是:“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电,后有风云,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急急如律令。”   再轻轻把纸符拨起一角,看着下面灵牌上露出来的一行字念道:“耗子二姑乌氏之位……想必是在攒馆守夜的那个妇人,她刚死两天,按照乡俗,要在门板上立成僵尸才能入棺,听说这女子也是个苦命人,吾辈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由她停在此处也罢。”   陈瞎子的三个手下,也都是一肚子苦水的出身,否则也不会落草当了响马,向来同情那些卑微贫贱之人,此时听陈瞎子一说,都是欣然同意:“大掌柜说的极是,自古苦人不欺干人,我等皆是逼上梁山,才占据了一方,做些个豪杰的勾当、英雄的事业,又何必为难一个有苦水的死人。”   罗老歪虽然有心烧了那具尸,免得摆在屋内整晚相对,但见难违众意,而且盗发古墓还要仰仗这些人,只好耐下性子,跟着陈瞎子进了屋内,花玛拐忙前忙后地收拾出干净地方,请两位把头坐了,其余三个跟班的身份所限。不敢同盗魁首领和罗帅平起平座,收拾妥当后,就席地而坐,啃吃干粮裹腹,喝些烧酒驱寒。   
  吃着半截,就听外边雷电交加,接连几个霹雳落下,震得屋瓦都是动的,跟着就是倾盆大雨。陈瞎子一边盘腿坐着喝酒,一边闭目冥想着今天打探来的各种消息,构想着瓶山古墓的规模,听到雷声隆隆,便不动声色地告诉花玛拐、红姑娘和昆仑摩勒三人:“义庄里不太平,今夜须放仔细些,都别睡了。”   花玛拐等人连忙起身领命,随后众人喝着酒守夜,闲谈中无意说起耗子二姑乌氏之事,觉得她这称呼好生古怪?难道是容貌酷似老鼠?只是尸身蒙着白布看不到面目。实是难以想象她的容貌。
  罗老歪吸足了烟泡,觉得精神十足。他早就看上红姑娘多时了,想将她收为八姨太。不过这女子性子太烈,家中巨变之后立誓不嫁,根本就不肯答应,而且她擅长月亮门的古彩戏法手艺,是破解古墓机括的高手,盗墓开棺都少不得她,罗老歪是个大烟鬼,只是贪财,在色字上倒并不十分吃紧,加上红姑娘是陈瞎子的得力手下,也就只得将这念头罢了。但今夜宿在荒山义庄,正是闲极无聊,怎能不找个机会跟红姑娘搭个话。   此时听到花玛拐说起那女尸的容貌,罗老歪说了声:“相貌如何?看看便知。”说罢已走到门边,一抬手便揭起了蒙住尸体的白布,借着灯盏的光亮一看之下,众人皆是大为震惊,罗老歪更是大惊小怪:“操他奶奶。世上还真有大老鼠成精了不成?连那哑巴昆仑摩勒都张大了嘴看得眼睛发直。   只见那女尸肤色毫无血色,尸体的颜色不是白而是发灰,灰白色,而且那没有血色的灰白中深藏着一层不那么明显的黑气,耗子二姑的脸上五官十分局促,小鼻子小眼,耳朵稍微有点尖,暴牙很明显,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突出,除了没有老鼠毛之外,活脱就是一张鼠脸。   陈瞎子见众人那副没见过世面、少见多怪的样子,叫了声:“聒噪,亏得还常自夸是帝陵掘得最多的卸岭盗众,见了一具容貌丑陋怪异的女尸,也惩般希奇。”   在山下采盘子捡舌漏的时候,陈瞎子经验老道,事无巨细,一一探查周全,罗老歪等人只顾打探元代古墓的消息,对别的事情都未加留意,所以并不知道耗子二姑的来历,只好由陈瞎子说与他们知道。   关于这位耗子二姑的遭遇,流传最普遍的说法是这样的:十几年前,看守这义庄的是一位乌姓汉子,山民们都唤他做“义庄老乌”,附近山上的土家族很喜欢吃血豆腐。血豆腐就是用猪血和豆腐混合,揉成坨子放进竹筛里,挂于火炕之上风干,然后可以有多种吃法。   有天义庄老乌也煮了锅血豆腐打牙祭,这东西只要看一看、闻一闻就会令人馋涎欲滴,当时还没煮熟,不过已经香气四溢,义庄老乌就流着口水在锅旁守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义庄老乌赶紧去开门,但是门外并没有人,连个鬼影也没有,再回身的时候,见有个年轻的妇人,正蹲在锅边捞血豆腐吃,八成是敲了前门声东击西,趁老乌开门的功夫,从后窗户跳进来了。   义庄老乌大怒,心想这莫不是山上的女响马来砸明火了?主人还没死呢,要偷吃血豆腐也轮不到你,抄起一把砍柴的斧头就砸了过去,那妇人低着头只顾吃,听得金风一响,抱着锅就逃出门外。   义庄老乌紧追不舍,在一个山坳里终于把她追上了,一斧头下去,正好剁在女人的屁股上,随着鲜血迸流,竟然掉下一条粗大的老鼠尾巴。义庄老乌一看这是老鼠精啊,他是常年看守死尸的人,胆量自然不小,暴怒之余,便打算斩尽杀绝,举起斧头想要再砍,那妇人却哭着哀求道:“今日闻到锅中血豆腐的香味,实在是抵挡不住诱感,才出来偷食,不料却被相公把尾巴砍掉了,再也变不回原形,相公要是不嫌奴家容貌丑陋,愿意和相公结为夫妻,本份渡日。”   义庄老乌打了多年光棍,他长年看守义庄,男人们都尽量回避他,更别说有女人肯嫁给他了,正是久旱未逢干露。仔细一看那妇人虽然长了副鼠脸,但毕竟还有个女人身子,于是当夜便娶了她。几年后义庄老乌为给老婆治病去深山采药,结果被老熊舔了,他们无儿无女,义庄老乌一死,就只剩下乌氏成了寡妇,依旧靠看守义庄为生。   寨中上岁数的老人们都知道,实际上的情况不是这样,乌氏本不是大耗子成精,而是义庄老乌在山里收留的一个逃难来的女人,因为她模样古怪之极,所以山里的后生们胡乱编排,谣言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就都叫她做“耗子二姑”,有不少当娘亲的,都用她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再调皮当心半夜里被耗子二姑抱了去,小孩们想到那大老鼠精般的女人,往往就不敢再哭闹不休了。   陈瞎子年轻饱学,才智过人,又有相面的本事,知道世间有这一种面畸之人,不足为奇,只不过命苦相凶,如同丑人着破衣,这一世怎生得了?就在此为众人点破,让他们不要胡言乱语的猜测。   罗老歪也觉得以自己刚才的举动弄巧成拙,有失身份,只好另觅话头,想卖弄些见识借机找点面子回来,就问花玛拐道:“拐子,听说你祖上是有名的验尸仵作,你可看得出这耗子二姑死于何因?”   花玛拐转身看了看那具女尸,只把眼珠转了两转就己见分晓,脸上霎时间微微变色,答道:“回罗总把头,小的不才,看这女尸唇色乌青,五官闭塞,竟像满肚子都是尸毒,莫不是义庄里有粽子乍了尸……将她扑死的?”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六章 送尸术   花玛拐善会察言观色,说完后一看罗老歪的反应,就知其中名堂,随即又陪笑道:“要说义庄里闹僵尸,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合该如此,可怪就怪在耗子二姑脸上尸毒不显,又像是死后才被在口中灌注尸毒,小的眼拙,不知高低,怎么敢在大掌柜和罗帅两位大行家面前献丑。”   罗老歪正等他有此一言,告诉花玛拐听个分明,原来湘西老熊岭的风俗奇异,在人死后的前七天,要给尸体灌注尸毒立在门板后,谓之“站僵”,凡是僵尸,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死而不僵,其体内必有尸毒,倘若没有“站僵”的秘法,不等赶尸回乡,尸身先就自己腐烂败坏了。   除了陈瞎子之外,其余三人对湘西赶尸,都是只闻其名,而不知其实,此时由罗老歪一说,才有恍然大悟之感,果然好奇心起,加上雨夜漫长枯燥,愿请罗帅赐教其中奥秘。   罗老歪有心借机在红姑娘面前吹嘘一番自己的经历,当下也不推辞,赶尸的事他最熟悉不过,因为早些年就曾做过赶尸的匠人,他十几岁的时候从山东穷得活不下去了,辗转来到湘西投亲靠友,不过到了地方才知道远房亲戚早都死绝了,一无盘缠二无朋友,又因自身形貌丑陋猥琐,一看就不是善类,想找个地方当学徒做苦力都没人肯要。   无奈之下,只好进了绿林道,做些杀富济贫的勾当,所谓“劫富济贫”,只是说着好听,因为对那些穷人贫汉,劫杀了也难得分毫利益,还免了落下祸害百姓的一个恶名,但他是外省来的,不知晓当地的风土人情,根本立不住脚。最后有人给他指了条道——去做赶尸匠,赶尸匠收学徒,务必要三个条件,一是胆大,二是长相丑陋,三是一辈子不婚娶。   在湘西赶尸的多是在道门的。盛产朱砂的湘西辰州,有两大道门。分别是“胡宅雷坛”和“金宅雷坛”,历来赶尸的行当,都属这两个雷坛门下经营,罗老歪拜了个姓金的老头,学起了金宅雷坛秘传的赶尸术来。   湖南湘西,自古就有“送尸、落铜、放蛊”之类的神秘传说,其中的送尸,即为“赶尸”,因为湘西山岭崎岖,许多地方根本不通道路。有很多北来的客商,贩运木料牟取暴利,大多在汛期将筏取的巨木,放在河中扎起来。顺水南下,客商都随着木筏顺流漂下,等做完了生意,再穿山越岭返乡。   由于夷洞之地,土匪横行,又多瘴厉毒虫,各种疾病蔓延,有水土不服的外地客商,一旦染病或遭洗劫,往往就客死在途中。外省客商们物伤其类,对这些横死同行的遭遇非常同情,于是就凑钱建立义庄攒馆,聘请赶尸匠人,使横死者得以叶落归根,将尸骨埋回故乡。   说起这湘西赶尸,真是赫赫有名,传得神乎其神,世人谈之变色、畏之如虎,实际上这种异术正式的名称,自古唤做“送尸术”,近代始有“赶尸”之说,西方人则称其为“催尸术”,在洋人眼中这种事更加神秘,西人有“催人术”,也就是“催眠术”,他们之所以这么称呼,大概是指给尸体催眠的意思。   因为湘西夷汉混杂,地理环境特殊,无数危岩奇峰,凭空里拔地而起,峰柱接踵绵延,直拱南天,地势艰难险恶,群山深处根本没有道路,人死之后抬回故乡安葬不太现实,这就需要“送尸匠”送尸,但有些地方送尸匠半年才去一次,等死人多了一起运送。   死者亡去即久,难免会发生腐烂败坏,那个时代还很排斥火葬,从不考虑骨灰坛一类的办法。所以凡是想送回故乡入土为安的,都要首先设法制成僵尸,这是一个先决条件。   
  如何才能尸而制僵呢?要想人死不腐,可以在尸体中灌注水银,但那方法成本比较昂贵,一般人用不起,也会损坏尸体脏器。有些人便用民间秘术,在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开始定时服用少量砒霜,当然计量是很小很小的,砒霜混合凝络丹,还要再加上崾骨草、山阴紫茅花等奇异草药,这些东西只要比例得当,在人活着的时候,对人体伤害不大,可人一旦停止呼吸,气血凝固,便僵硬不腐,变为药力制化成的那种僵尸,所以才要在门板上停尸数日,将其彻底僵化才移入棺中,如果死后灌注也并非不可,只是尸体保存得就稍微差了一些,容易发臭,义庄内耗子二姑的尸体,就是被死后灌了毒药,立在门板后“站僵”的。
  湘西送尸的奥秘,除非是做过送尸匠的人,外人根本就无法知道这行当里是怎么回事,因为这行当极其神秘,其中使用的方术也绝不外传,在道门之中,一概不提赶尸送尸之说,那都是外人的称呼,道门中人,皆以“驱水术”呼之。   “驱水术”是正式的通称,而在黑道上的暗语叫做“一碗水”,撞上送尸的队伍很不吉利,绿林道上管这样的事情就叫撞水了,现在也代指“撞邪、撞鬼”之意,因为在真正送尸的过程中,其方术全凭一碗清水,而且必两人同行,才有效用。   两人分做一前一后,一名送尸匠在前打着布幡,以方术引导,另一人平端一碗清水走在最后,不管这一趟送多少死尸,那些死尸都走在队伍中间,由送尸匠前后夹持而行。   两名送尸匠一称“执幡的”,一称“捧水的”,在这一行中,捧水的是最重要的角色,走一段就要在水碗中加一道符咒,这道符是“焚符聚水醒魂咒”: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返婴,三魂居左,七魄在右,静听神命,也察不祥,行亦无人见,坐亦无人知,急如律令!这道符务必要湘西的“辰州符”,换了别家道门的符咒,则完全不起作用。   只要捧水的手中水碗不倾泼破裂,尸体就能不倒。在送尸过程中,死尸与活人无异,唯独口不能言,其行路姿态也与活人微异,完全跟着执幡的人行动,执幡的走死人就走,执幡的人停死人也停,这种送尸队,在明代末年湘西地区实在是太常见了,湘谚有云“三人住店,二人吃饭”,就指的是送尸人,意思是说三人中不吃饭的那个是死人。   送尸队快到死人故乡的前一天,死者必托梦给家人,其家便立即将棺木敛服,整治齐备。尸体一到家,便会立在棺前,捧水的将水一泼,尸体会立即倒入棺中,这时候就需要赶紧给死者收敛下葬,否则其尸立变,现出腐坏之形,如果已死了一个月了,立刻就会现出正常人死亡一个月后的腐烂程度。   实际上这一碗水的奇门异术,那都是早年间的勾当,到了乾隆年间便都已失传,其失传的原因大概就是太过保密,会这门秘术的人越来越少,最摸底的人也只不过仅仅知道这么个大概,而端水送尸的原理却更是谁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光绪时候,不少人为了谋求暴利,把黔地生产的鸦片贩运进来,便打起了走尸送水的主意,借着民间对送尸的恐惧,利用其作为掩护,倒卖烟土军火,他们利用送尸做掩护,同古时送尸的勾当大相径庭,只不过更加的故弄玄虚,当年罗老歪虽没学会送尸秘术,却利用赶尸匠的身份大肆贩运黑货,他就是以此发家,最后当上了横行三湘的大军阀。所以罗老歪对那丑陋的女尸才如此放心,因为他和陈瞎子心知肚明,这义庄里的死尸,都灌了防腐药制僵,根本不可能产生尸变。   攒基在此的死人,将来都是那些赶尸贩子行私走货的人皮口袋,不过那些人利用死人贩运黑货之后,也会想办法将尸体送归故土埋葬,这却不是什么仁义道德,只是若不如此,日后都没办法再将“赶尸”做幌子唬人了,土人们不知送尸术的内幕,才会畏之如虎,而且送尸匠都是以此为业,自然是不肯轻易把底细告诉别人,所以更是显得邪门歪道,神神秘秘。   花玛拐和红姑娘等人,都听得啧啧称奇,别看罗老歪嘴歪眼斜举止粗俗,又兼“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没有他不做的,可对这些民间秘术知道得如此详细,确不愧是威慑一方的军阀头子,而且是卸岭盗魁的拜把子兄弟,看来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花玛拐赶紧挑着大姆指奉承道:“高明,实在是高明,罗帅原来也是道门中人出身,怪不得有如此奇才!”   罗老歪灌了两口烧酒,显得十分得意,可当着盗魁陈瞎子的面,却实不好过份炫耀,自嘲道:“他娘了个屌的,什么奇才歪才,老子学赶尸的时候太过年幼,师傅身上十成的本领没学会一成,时常都是不懂装懂,听俺副官说,最近南方出了位做学问的先生,写得好文章,他说这世上原本没有懂,但装懂的人多了,也就慢慢有了懂,那先生说的果是有理,将来本司令要请他过来叙谈叙谈,给俺老罗再他奶奶的多长点装懂的学问。”说完撇开歪嘴摇头笑了笑,把那一壶烧酒喝了个涓滴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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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湘西尸王 第七章 咬耳
  陈瞎子也陪罗老歪喝了许多烧酒,一整天来穿山过岭,本就疲惫了,不觉酒意上涌,可心下清楚这义庄里似有古怪,越想越不对劲,如何敢轻易就寝,正要嘱咐哑巴昆仑摩勒小心戒备,但一瞥眼之间,忽见地上竟然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群盗进屋之后才开始暴雨瓢泼,其间又不曾有人出去半步,所以每个人的鞋底都是干的。   念及此处,急忙抬眼看了一看房门,兀自好端端地被门栓从里面顶了,根本没有开启过的迹象,但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这串水渍未干的脚印是从何而来?他耳音极好,此时也不声张,细听周遭响动,猛一抬头,只见昏暗的油灯光影里,一个全身白衣的老媪正伏在房梁上向下窥视。   屋内泥水未干的脚印,显得杂乱无章,而且模糊难辨,看不出行踪去向,唯见足印细小,颇似旧时妇女裹的小脚,正疑惑间听到房粱上悉娑有声,陈瞎子忙抬头向上观者,只见粱上果是个白色的身影,油灯光线恍惚,一瞥之际,竟像是个全身白缟的老太婆。   瞎子暗自吃惊,心道:“此间真有邪的!”抬手之处,早将“小神锋”飞掷出去,其余几人见盗魁陈瞎子突然出手,都知有变,各抄暗藏的枪械匕首,发了声喊,齐向屋后墙壁疾退,一面寻到依托,一面抬头去看屋梁上的情形。   群盗平日里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此刻临变不乱,几乎就在陈瞎子短刀命中的同时,都已各自退到墙边,猛听“托”地一声轻响,“小神锋”带着一抹寒光戳在了木梁上,没入寸许,红姑娘将身边的皮灯盏取过。举高了一照,就见短刀正插在一副古画之上。   那画中有一批麻戴孝的老媪肖像,脸上皱褶密布,神态垂垂老朽,面目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令人一看之下顿时生厌,她身旁则绘着一片残碑乱石嶙峋的坟丘,画像挂在房梁上已不知多少年月。纸质已现出暗黄受潮的迹象,但并没有什么尘土蹋灰落在上面。   陈瞎子刚才听到动静,立刻出手,想要先发制人,却不料房梁上竟是一副老妇的诡异画像,不禁“咦”了一声,奇道:“却又作怪,怎地这义庄里会挂着白老太太的神位?”随即醒悟,是了,原来这用于攒基的破庙。曾经是供奉“白老太太”的。正堂被用来攒停尸体,而神像就被挂在后屋了,此事先前也曾打探过。不过刚才事出突然,没能记起此事,竟是让众人虚惊了一场。   白老太太是个什么神灵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以前在老熊岭附近,常有供奉她的山民,就连山外的人们,也常听闻说山里的愚男愚女,不分老幼,都有拜她的,可如今香火早绝了多年了。瞎子骂道:“看这老猪狗的画像似邪非正,留之不吉,哑巴你去将那画取下来烧了……”   没等吩咐完,忽听一声猫叫,有只花皮老猫从梁上探出半截身子,目光炯炯,望着门后耗子二姑的尸体看得出神,原来这义庄近几日无人看护,常有野猫进来偷食。苦于并无粮食,饿猫就想啃死人肉,却又让棺板挡住了,猫爪挠了半夜不曾挠开,刚才雷雨大作,这老猫趁机从门缝里溜了进来,群盗只顾着听罗老歪讲赶尸的事情,都没留意老猫细微的动静,它藏在梁上被陈瞎子察觉,飞刀击中木梁画像,立时把它惊了出来。   陈瞎子暗道一声:“惭傀,想我位居群盗魁首,多少江洋的大盗、海洋的飞贼,都要尊我一声把头、元良,不成想今夜被只老猫唬了。”   罗老歪等人初时以为不是闹鬼就是有妖,正准备要大打出手,却见是只鬼祟的老猫,都长出一口大气,笑骂了几句,就把那提防的心也各自放下了,收起家伙回身坐下,众人自持身份,谁都不愿去理会一只老猫。   谁知那老猫看到耗子二姑那酷似老鼠的脸孔,越看越像老鼠,竟真将死人当做了一只大老鼠,老猫缺了条腿,三只猫足蹒跚着溜下房梁,两只猫眼贼忒兮兮地打量着女尸,根本不将屋内其余的人看在眼里。   陈瞎子等人正没好气,哪里会知瘸猫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估计它露了行踪,就要再从门缝逃出去,便也无心再去看它,陈瞎子让花蚂拐骑在哑巴脖子上,去拔钉在屋梁上的短刀“小神锋”,自己则同罗老歪说些个场面话,称自己是看那画像古怪异常,是以出手给它一刀,破了那古画的邪气,倒与这掰猫无关。   正这时,忽听红姑娘怒喝一声:“贼猫,大胆!”众人急忙转身看去,那瘸了条腿的老花猫,正蹲在耗子二姑死尸肩上,一口口咬着死人面颊的肉,它见耗子二姑长得像老鼠,便过来啃咬,尸首脸上已经有一块肉被它啃了去,由于死者刚去世不久,灌入体内的砒霜尚未彻底散入全身,所以脸部没有僵尸毒,否则一咬之下,这三足瘸猫已经中毒死了。   陈瞎子怒极,破口大骂:“贼掰猫!如此作为,真乃找死……”此时他手中的“小神锋”还未收回,只好抓过罗老歪腰间插的转轮手枪,可又从未习过枪法,知道开枪也难以命中,当下便抡枪过去对着三足瘸猫便砸,罗老歪那柄左轮手枪是美国货,极为贵重,见陈瞎子拿了当作锒头砸猫,一是舍不得枪,二是怕陈瞎子走了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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