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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邱永峥;郝洲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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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第一手的战地资讯
中国国防大学教授 张召忠海军少将
上战场的不只有军人。
《环球时报》记者邱永峥和郝洲三度前往阿富汗,从北到南采访了普通百姓、军人警察、政客军阀、塔利班头目,以及北约的军官和士兵,他们是这场美国历史上最漫长战争的参与方。特别是第三次赴阿富汗采访期间,两位记者对正在阿富汗南部坎大哈地区向塔利班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美国陆军第101空中突击师进行嵌入式随军采访,是新中国历史上首次有中国记者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美军地面部队的作战。
美军是现代战争中不可或缺且最重要的角色。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媒体只能是局外人或者旁观者。即便在伊拉克战争爆发之后,虽然中国媒体云集海湾战区,但仍只能是坐在新闻发布厅内听美军新闻官“口播新闻”。有中国记者向美军提问时,甚至被对方斥为“这场战争关你们中国记者什么事”。这种状况使得我们中国读者只能看到或者听到二手或者三手的资讯,更别说这其中还有西方主流媒体价值观所决定的偏见与不实。两位记者此次随军采访为带回原汁原味的战地资讯,让中国读者了解阿富汗战场的真实情况,美军作战的真实一面,不致过于拔高或者矮化美国军队,这对于我们现在和未来很有帮助,对于军队的建设很有参考价值。
阿富汗战争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遥远而陌生。然而,从地缘政治角度考虑,阿富汗战争却是离中国距离最近的一场战争,也是关乎中国西部安全的一场战争,因为阿富汗与中国的新疆接壤,一旦中国的西部安全受到威胁,那么中国就不再安全。这并非耸人听闻,美军在阿富汗的战争进入了第10个年头,美军在阿富汗战场试验了各种最新型的武器,美军正在阿富汗检验未来战争的新战法,而这一切不只是为了阿富汗。
阿富汗之于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谁要控制世界就得控制中亚,谁想控制中亚就得先掌握阿富汗。美国现在进入了阿富汗,它还会在那里待下去,因为待下去的理由很充足:向北可以影响中亚进而扼制俄罗斯,向东可以直接触及敏感而又重要的中国新疆,向西可以包抄伊朗,向南可制衡巴基斯坦和印度。除此之外,阿富汗丰富的自然资源在今天和未来的世界显得格外的耀眼。
看到这一重要性的当然不只是美国,印度悄然布局阿富汗并且争得人心;俄罗斯重返阿富汗显然并不是因为“忘却”旧痛;伊朗向阿富汗总统办公室送钱当然也不只是为了它东部的安全;日本“做局”阿富汗文化与教育领域也不是因为“不差钱”……
我们需要知道阿富汗正在发生什么,我们需要如同关注钓鱼岛那样关注中国西部的安全,而邱永峥和郝洲的勇敢尝试给我们带回来的远不只是普通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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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服了五角大楼和北约(1)
日晨7时55分,我们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站在阿富汗喀布尔国际机场国际安全援助部队(驻阿联军)专用机场大门前。
这是半年内,我们第三次到喀布尔——一个比华盛顿和纽约离中国更近,却远不如华盛顿和纽约为大多数国人所熟知的城市——进行采访。
2010年3月初,我们首次叩响驻阿联军大门时,却吃了闭门羹,被人以“无内部人员接待”为由拒之门外。时隔半年,通往机场大门一侧的道路比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修得更加宽敞和平整了。此时,我们拿着随军采访邀请函,扛着80公斤重的采访设备,再次站在军用机场大门前回首一切时,不禁感慨万千——
当我们第一次踏上阿富汗这片土地时,正值以美军为首的驻阿联军与阿富汗国民军,在阿富汗南部赫尔曼德省的马尔贾地区发动代号为“共同行动”的大规模战役。
美国总统奥巴马在日宣布向阿富汗增兵3万人,并计划在2011年的夏天开始从阿富汗撤军。马尔贾战役是奥巴马宣布增兵计划后的第一仗,对于美国将来在阿富汗的战略部署至关重要,而且这场在中国西部大门前的战争已经打了整整9年,但却鲜有中国人知道这场战争的实际情况,也从来没有中国人能近距离目睹美国军队在阿富汗的作战。
我们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申请随驻阿富汗美军地面部队进行嵌入式采访!
这个念头把我们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自2003年伊拉克战争之后,再也没有中国媒体有机会对美军作战部队进行采访。即便在伊拉克战争期间,虽然有中国媒体对那场战争进行了采访,但除了只被允许待在航空母舰有限的空间内,或者随美军外延基地进行采访外,新中国媒体还从来没有获得过美国的许可,对一支地面作战部队进行贴身的随军采访。
我们的老板,波黑战争时著名的战地记者胡锡进对我们的计划非常支持,有浓厚战地情结的他明确表示:“只要申请成功,环球时报社全力支持。”
然而,此时的我们对申请流程一无所知,抱着一探究竟的念头,我们来到了喀布尔的驻阿联军总部。
驻阿联军总部的围墙被一个个2米厚、5米高,上面还架着1米多高带电铁丝网的水泥墩包围着,任何外来车辆在距大门50米之外就被拦了下来,访客只能步行前往。我们去的那天,在门口执勤的是一个英国兵。在我们说明来意之后,他用很不解的眼光看着我们说:“联军媒体中心不是在机场那边吗?”
好,那就去机场!
我们租了辆车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喀布尔国际机场驻阿联军专用机场。当天警戒大门的是一个班的德国士兵。在查看了我们出示的记者证之后,德国大兵发问:“你们提前联系过吗?里边有没有人出来接你们?”
拜托,我们连媒体中心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跟谁联系去啊?
“我们是第一次来喀布尔,也是第一次跟驻阿联军联系,所以想去媒体中心去拜访一下负责人。”
“根据我们的规定,没有人接,你们不许进!”
“谁都有第一次啊,要不怎么认识人?”
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德国大兵同意打电话给媒体中心,转达我们俩的要求。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那个德国大兵打完电话后就继续检查从基地大门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行人。所有的人——包括在基地内打工的阿富汗当地人——都将出入证挂在明显的位置,即便如此,在走向大门的时候,所有人的双手也都要放在哨兵一眼能看清的地方,以示没有携带武器。进基地的车辆都必须在大门外50米处停下,执勤的德国兵会用高倍望远镜进行观察,确认来车有联军颁发的特别通行证之后,才会打开绿灯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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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服了五角大楼和北约(2)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带班的德国大兵又打了四五个电话,虽然听不大懂他们所说的事,但我们大概知道他确实想帮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可惜我们得到的最终回答是:“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
直到我们随军成功后,我们才算明白了为什么首次沟通会以失败告终:第一,驻阿联军由49国的军队组成,各国军队都承担不同的职责并有独立的指挥系统,互相协调颇费周章;第二,即便是那天放我们进去了,从大门到基地核心地带光开车就得20分钟,如果没有人开车带路,根本不可能知道媒体中心在什么地方,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离开机场大门前,德国大兵给了我们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你们可以到驻阿联军的官方网站上看看,那上面应该有国际媒体申请随军报道的全套流程。
回到我们下榻的喀布尔香港饭店,登录驻阿联军的官方网站,上面果然有全套的媒体注册和随军申请流程,不过要提交的文件中有很多是我们在喀布尔无法完成的,比如说报社介绍信,需要报社领导签字同意的“生死状”,以及中国保险证明等,于是我们决定先回国再作计议。
此时,马尔贾战役的主要战事基本结束,以美军为主导的多国部队在马尔贾只遇到了零星的正面抵抗,绝大多数时候还是陷入了应对“地雷战”的困境之中。同时,有消息称,美军计划在2010年6月份对坎大哈——塔利班运动的发源地发动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由此看来,马尔贾战役只是在阿富汗南部的一次演兵,美军玩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招数。
一回北京,我们立刻按照驻阿联军的要求准备材料,从护照到记者证的复印件,从报社介绍信到医疗保险的证明,从媒体信息注册表到随军生死状,我们花了足足两周时间才把这些材料备齐,申请了驻坎大哈的联军南方司令部的随军采访,另外还申请了巴格拉姆空军基地的随军采访作为后备,然后将这些材料做成电子文档,压缩并通过邮件发送到联军专用的电子邮箱。
一切完成之后,我们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能赶上6月份的坎大哈战役了。谁知,这一等就从4月初一直等到了5月中下旬,我们每天都打开邮箱查邮件,各国驻华使馆的活动通知像柳絮一样飘来,可就是看不见来自驻阿联军的邮件。按照网上留下的联军媒体中心的号码打过去,也总是打不通。
眼瞅着坎大哈战役就要打响了,我们不能在北京这样继续坐等了,而且各种文件已经签好,这次我们带着文件到阿富汗。有了上次的失败教训垫底,不怕联军再给我们吃闭门羹。由于美军计划于6月份在坎大哈开战,算下来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就再次前往巴基斯坦,打算先去印巴实控线和巴基斯坦部落区进行采访。
恰是此次巴基斯坦的采访行程,让我们结识了随美军采访申请环节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巴基斯坦三军公共事务办公室的伊什蒂亚克少校。在我们去印巴实控线采访的途中,伊什蒂亚克少校全程陪同,聊天的时候我们得知原来伊什蒂亚克少校调到三军公共事务办公室工作之前,曾经在阿富汗的联军总部工作过一年多的时间。
巴基斯坦确实是中国的好兄弟,伊什蒂亚克少校立马通过他的个人关系帮我们搞到了在驻阿联军媒体中心专门负责外国媒体联络官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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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服了五角大楼和北约(3)
一到喀布尔,我们就拨通了联军媒体联络官的手机。等我们报上姓名后,他惊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手机号的?”这其中的秘密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再说了,还可以显摆一下中国媒体的“神通广大”。
媒体联络官倒也没有继续追问:“我能帮你们什么呢?”
“我们是中国记者,今年4月提交了随军申请,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答复,我们想问一下进展如何?”
“能不能再告诉我你们机构的名称?”
“《环球时报》,中国北京。”
“请稍等……”
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对方传来了一个让我们感到很意外的回复:“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你们提交申请的记录。”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两个月在北京的等待纯粹是一场空等?可是我的邮箱明明没有投递错误的回复呀?这个谜至今未能解开。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立马再向联军提交随军申请。与上次不同的是,我们手上有这个媒体负责人的手机号,直到我们确认对方接到我们的申请邮件后,我们才算吃了“定心丸”。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好在这回只等了4天,我们就接到驻阿联军南方司令部的回信,说我们的申请已经送到他们那里,但他们的随军申请名单上有120多位记者在排队,需要耐心等候。我们随即在阿富汗展开其他采访,但直到第二次阿富汗之行结束,坎大哈战事仍未展开,而随军计划再度陷入停滞。
不过,在我们即将离开喀布尔的时候,传来一个好消息——至少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驻阿富汗美军司令麦克里斯特尔将军捅了个大娄子——日,美国《滚石》杂志刊登了一则长篇专访,详述了麦克里斯特尔将军及其属下在巴黎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套房内闲聊时如何调侃白宫和五角大楼的众多高官,并讥讽奥巴马政府的阿富汗政策。因为这篇文章,麦克里斯特尔丢了司令官的宝座,也正因为此事,以及其他诸多的客观原因,坎大哈战事被延迟了。换句话说,我们还有机会亲眼目睹美军攻打坎大哈的主要战事。
接下来就顺利了许多。我们刚回北京就接到了驻阿联军南方司令部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说在9月1—15日期间,有一个随美军第101空中突击师在坎大哈参加作战行动的采访机会,问我们愿不愿意参加?
101空中突击师?不正是《兄弟连》的原型吗?!
当我们接到同意接纳我们进行嵌入式采访的全套文件后,我们才知道为什么难,因为我们的申请得经五角大楼、北约总部、美军中央司令部、驻阿美军司令部、驻阿联军司令部和第101空中突击师师部的一致同意。再加上众所周知的美军警惕中国媒体的政治因素,所以能于日最终获得同意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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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状”与“22条军规”
“驻阿联军南方司令部媒体中心很高兴地通知二位:你们在阿富汗南部随美军作战部队的采访申请已经获得批准……在你们的随军过程中,如果遇到任何无法协商解决的问题,请联系南方司令部媒体事务办公室的指挥官皮特塞姆,她的联系方式为……喀布尔的联军媒体支持团队将会为你们安排从喀布尔到坎大哈的运输方式。当你们到坎大哈基地后,会有媒体代表接你们,并给你们发食堂用餐卡,安排住宿和送你们到前线作战部队的运输工具……”这是7月5日驻阿联军南方司令部发给我们的行程通知。在接到行程通知的同时,我们还得跟美军签一份由A4纸打成,长达10页的“生死状”。
所谓生死状,实际上就是美军的免责条款,大意为随军记者必须自备战地防护装备,在战争中如果记者受到人身伤害乃至丧命或者采访设备遭到损坏,负责的是这名记者所供职的媒体单位,美军只在道义上提供战地必要的医疗救助,不允许记者或者其所供职的机构状告五角大楼、北约总部、中央司令部、驻阿联军司令部、驻阿美军司令部,随军单位和部队的军官,如果不同意该条款,那么就不谈随军了。我们后来发现,类似的“生死状”我们先后在申请随军时、进入喀布尔联军新闻中心后、抵达坎大哈联军南方司令部媒体中心时签了3次。
与“生死状”同时签的还有“22条军规”。这些军规旨在告诉记者什么情况下允许采访、什么时候不能拍照和拍摄、什么样的信息是可以发布的或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例如,在与军人交谈时,必须告知对方是在接受采访,同时对方有权利拒绝接受采访;地图、导航仪器、通信器材以及排除自制炸弹时所使用的装备等都不可以拍照;具体的兵力和火力部署、战斗部队的番号、情报收集活动,尤其是敌人对美军造成的杀伤,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绝对不可以见诸报端,否则就“立即取消随军资格”。
仔细消化这些禁令后,我们开始慢慢理解为什么《洛杉矶时报》的记者会写出一看就是拍美军马屁的官样宣传报道了,因为如果写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有可能触碰禁令而导致被取消随军采访资格。不过,作为第一次有机会随美军地面作战部队进行战地采访的中国记者,我们当然不能成为美国军队的应声虫,所以,如何在与美军保持正常工作关系的同时,进行客观独立的报道确实是一次挑战。
与“生死状”和“22条军规”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专门为媒体人员量身打造的坎大哈基地生活手册。其中包括了坎大哈空军基地的基本示意图、基地遇袭警报、基地内各个部门的电话、周末教堂活动的时间表、法律事务办公室和邮局的联系方式,外加14条坎大哈空军基地的特别守则。又是守则!!
“不得饮用当地水,只能喝瓶装水,在喝水前一定要闻一下水的味道,因为此前有水遭污染的报告”;“不得擅带饮用酒类或者吸食毒品”;“严禁色情物品”;“对阿富汗国民要尊敬,在未经允许时不可随便对其拍照”;“在基地内,没有媒体中心人员陪同时,不可随便拍照”;“任何时候都要着装得当”;“注意铁丝网围住的地区,走路要走直道,要对情势有所了解,因为附近可能埋设地雷或者其他爆炸物”;“在驾车或者步行期间,严禁使用MP3”……
总之,我们的战地随军还没有开始,美军就已经给我们戴上种种“紧箍咒”了。长期处于和平环境中的我们究竟能否适应战场的考验?如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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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求生秘籍
“生死状我是签了,但你们都得给我活着回来!”我们的老板,在波黑战地和伊拉克战争有过丰富战地采访经验的胡锡进反复强调:“战地记者最重要的是活着,然后才是工作。”
尽管已经有两次阿富汗的采访经历,并且几度随巴基斯坦军队清剿塔利班,但战场到底是什么样,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只知道阿富汗到处都是苏联入侵时期留下的未处理的地雷和塔利班埋下的自制炸弹,美军中65%的伤亡是由塔利班的自制炸弹造成的。此前,我们去巴基斯坦采访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塔利班使用的各种自制炸弹。有的是专门对付坦克和装甲车的,碰到这种炸弹,方圆50米内,绝对不会留下活口;还有的是专门针对人员造成有效杀伤的,塔利班的人会在炸弹内附上各种钢钉和钢珠,一旦爆炸,这些钢钉和钢珠就像子弹一样打进人的身体内,从而对人员造成杀伤。我们曾在巴基斯坦拉合尔月亮市场恐怖袭击事件中看到过这种炸弹的威力,处于爆炸范围内的摩托车油箱都被钢珠打穿了好几个洞。
为了对反恐战争有更直观的感受,我们还专门观看了获得第82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拆弹部队》,但看过之后,我们的一致结论是:这是一部掺杂着美国式的个人英雄主义和塑造救世主形象的“主旋律”电影,对于我们上战场后如何识别和应对爆炸没有太大的帮助。怎么办?中国武装警察特警学院的赵四副院长伸出了热情的手,决定为我们进行战地培训。
8月11日,距离我们前往阿富汗还有20天的时候,我们前往北京郊外的中国武装警察特警学院。赵四副院长专门为我们安排了5位在排爆、战术、单兵作战等中国反恐怖作战领域顶尖的专家,为我们进行“恶补”。
短短两天的培训当然没法把我们训练成反恐专家。因此,他们的目标是在我们的脑子里形成一个在战场上遇到各种情况大概应该如何规避的印象。比如说当前方发生爆炸时,应该立刻180度转身卧倒。至于卧倒的方式有好几种,其中最重要的是:以最快的方式趴在地上。为了避免卧倒时受伤,我们的教官还特意提醒我们要准备好护肘和护膝,毕竟我们到时候肯定要扛着沉重的采访设备,再加上防弹衣的重量,在紧急卧倒的时候,我们的肘部和膝盖一定会承受不小的压力。另外,还有一点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卧倒后,一定要用双臂将自己的躯干和地面隔离开来,因为爆炸发生时,地面会剧烈的震动,如果身体紧贴着地面,心、肺等内脏会被震碎。特种战专家们还给我们安排了实弹射击项目,让总在和平时期的我们感受一下真实的枪声,以保证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战场环境。事实证明,这些细致的准备和专业的突击培训都给我们战地采访以极大的帮助。
虽然美军保证会在战场上给随军记者们相应的照顾,但是在紧急情况下,每个人都是先顾自己。所以,一些必要的基本知识肯定会救我们的命,而这些都是美军顾不上告诉我们的。因此,特警学院的军医还教会我们学习急救和包扎,并细心地让我们带上六个急救包和三条止血带,同时赠送给我们一套自编的急救手册,上面详细叙述了各种伤口该如何包扎,还配有图释。
对我们自己来说,临时抱佛脚式的培训虽然觉得远远不够,但特战专家们却给了我们最重要的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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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设备80公斤
有朋友曾经问过我们:当战地记者都需要些什么条件啊?还有人说他当过兵,能跑、能跳、能打,能不能当战地记者?这些问题很难回答,但要强调的一点是:出色的身体素质最重要,因为你得扛着80公斤重的采访设备到处跑;胃口好也很重要,因为如果想跟人拉近关系,再难吃的食物强咽下去后还要违心地夸它好吃。当然,熟练使用各种采访设备也是必不可少的。
美军坎大哈基地生活手册中附有一份“随军背包物品建议清单”,大致如下:1.
护照和签证,进入战区必要的免疫措施;2.媒体证件: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佩戴在明显的位置;3.个人保护装备:至少要达到最低军用标准的防弹衣和头盔,着装和装备的颜色不能太鲜艳,但要与军人的制服区别开来;4.媒体人员要对自己所携带的专业设备负责,自己的东西自己扛;5.在特殊情况下所需的现金。除此之外,清单里还列举了三大类物品。第一类:服装和装备,其中包括防护眼镜,长袖户外服装(最好防割、防火),靴子,长筒袜,防护手套,头巾,睡袋,全天候外套,可以支撑72小时野外生存的背囊,微型手电或者头灯、刀具以及听力保护用品;第二类:个人卫生用品,其中有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露、拖鞋、浴巾、除臭剂、防晒霜,还有够30天用的非处方药品;第三类:其他建议物品,运动服、跑鞋、T恤(这几样都是为在基地内的健身房活动做准备)、保暖内衣、保暖袜子、雨衣、羊毛衫、防潮垫、绳索、绑腿、水壶、闹钟、电源转接插座……看了这份清单后,感觉如同搬家。
除了要照清单一一准备,我们还根据特警学院的专家提示购置了几件额外的东西:护肘和护膝。在遇到爆炸和险情的情况下,这些可以避免我们的肘和膝盖被摔伤;急救包和止血带若干,这个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不必细说;可以露出半截手指的手套,方便我们进行拍照和拍摄。加上笔记本、相机、录音笔、卫星电话等几乎已经成为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的采访装备,我们全部行李加起来足有80公斤!
当然,在阿富汗的“终极求生装备”是《古兰经》。最典型的《古兰经》救命的案例是,日,一个主要由西方人组成的医疗队在阿富汗东北部的巴达赫尚省和努里斯坦省的交界处被塔利班绑架,塔利班认为这个医疗队试图改变当地穆斯林的宗教信仰而将他们一一枪决。这个医疗队的阿富汗翻译在被塔利班武装人员用枪顶住后脑勺的时候,大声朗诵《古兰经》,证明自己是虔诚的穆斯林,结果他成为这次事件中唯一活下来的医疗队成员。从去年11月第一次去巴基斯坦采访,我俩就各自在背包中放着一本《古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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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战地保险
上战场采访没有保险?打死我们也不信啊,但这是事实。
翻看国内所有的险种,根本就没有战地记者人身险。所有在华经营的合资保险公司以及本土保险公司的人身意外伤害险都会在免责条款上加上一句“战争、军事行动、暴动或武装叛乱期间保险人不承担给付保险金责任”。
我们曾经打电话给在华的唯一一家外资全资保险公司——询问意外伤害险的情况。我们开门见山地直接说明了我们要去阿富汗随美军采访的情况,问可以买什么样的保险。结果一个高级经理一直只告诉我们她公司的赔付是多么痛快,并且向我们解释出门在外买份人身意外险是多么重要,当我们问到最关键的“如果在战场上发生什么意外,你们到底会不会赔付”的时候,对方推诿说:“这个是由我们负责赔付的部门决定的,事情没有发生,我这里不能给你做任何保证。”
其实从报社领导到我们身边的朋友,每个人得知我们这次的采访计划后,都会问起我们的保险情况。我们老板胡锡进这次专门嘱咐了编辑部为我们购买人身意外保险。英文版的领导从我们去年11月去巴基斯坦采访开始,他就在我们递交的每份采访计划上都用红笔补充上“保险”两个大字,然后圈起来打一个重重的大问号。周围的朋友也无一例外,都会很关心地问到我们的保险事宜,但是当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出去没有任何商业保险的时候,他们都会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我们很清楚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俩人有病吧?连保险都没有,去战场上玩什么命啊?
美军在给我们发邀请之前,也要求我们必须递交在国内上医疗保险和人身保险的证明。给美军如何解释作为战地记者的我们在国内买不到商业保险呢?最后我们找报社帮我们开了各项社会保险的证明,证明我们是环球时报社的正式员工,报社为我们在国内缴纳了社会保险,其中医疗保险每年报销额度最高为30万元,因重大意外伤害工伤保险每年报销额度为最高60万元。我们将其翻译成了英文,发给了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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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阿克苏爆炸
日,我们从北京飞抵乌鲁木齐。8月19日,阿克苏发生了一起爆炸袭击事件。
日上午10时30分,阿克苏市依干其乡1名协警带15名联防队员巡逻至喀拉塔路与乌喀路T字路口(阿克苏市乌喀路多浪河以西50米处)整队时,暴力犯罪分子驾驶三轮摩托车冲向巡逻队所处位置抛出爆炸装置引发爆炸,致5人当场死亡、2人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14人受伤,造成现场数辆警用摩托车及民用两轮电动摩托车被炸毁。伤者随即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事件发生后,阿克苏地区立即启动紧急预案,公安机关迅速封锁现场,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1名……在官方报道中避免使用“自杀式”和“恐怖袭击”这样的字眼。
根据我们之前在巴基斯坦采访过几起爆炸袭击事件和第一次去喀布尔时碰上的爆炸经历,发生在阿克苏的这起事件背后有着恐怖组织的影子。因为在我国境内这种“自杀式”的爆炸袭击尚属首次,虽然这个试图自杀的袭击者——报道中将其称为暴力犯罪分子——在即将爆炸的最后一刻弃车逃亡而被捕,但这种袭击方式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是最常见的。
8月22日,我们从乌鲁木齐飞抵伊斯兰堡。根据之前与巴军方的协调,他们安排了我们到距离南瓦济里斯坦部落区最近的一座大城镇德拉伊斯梅尔汗采访洪灾情况。在2009年10月底巴军攻打南瓦济里斯坦的时候,有将近6万名难民逃到了德拉伊斯梅尔汗躲避战争。巴军给我们展示的都是“军民鱼水情”的场面。但有两件事情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是在我们去德拉伊斯梅尔汗的前一天,刚刚在南瓦济里斯坦部落区发生了一起清真寺爆炸事件,一名巴基斯坦前议员在袭击中丧命;二是在负责南瓦济里斯坦地区安全的巴军纳瓦兹准将给我们作简报的时候,虽然嘴里说的都是巴军如何奋力救灾,但他憔悴的眼神和桌上一幅南瓦济里斯坦的军事地图告诉我们,真正令他头疼的并不是洪水。
在伊斯兰堡的一个地区战略研究所的前研究员告诉我们,洪水给巴基斯坦带来的最大威胁并不是洪水本身,而是洪水造成的难民潮,原本被巴军压缩到一隅的巴基斯坦塔利班武装分子如今又可以混到难民当中,向巴基斯坦各地扩散。当我们向纳瓦兹准将委婉地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矢口否认,一再说南瓦济里斯坦的安全不是问题,全在他的控制之下,可是他又如何解释前一日发生的爆炸袭击事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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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的“二锅头行动”
临行前,我们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跟美军士兵交上朋友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真实的一手情况。思来想去,就想到了红星二锅头。它不仅物美价廉,也肯定会最受美国大兵欢迎。
我们对酒并不在行,不知道是“红星”根本没有金属瓶的包装,还是我们没找对地方,反正最后我们只买到了8瓶56度200毫升装的和两瓶53度250毫升装的八年陈酿。要知道我们要先从北京飞到乌鲁木齐,然后取道伊斯兰堡再转机到喀布尔,还要从喀布尔把酒弄到坎大哈。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都是严格禁酒的,所以这一路,我们所携带的二锅头必定要经历很多“磨难”,才能安全抵达坎大哈。
在国内一切都顺利,我们把酒塞到了衣服箱子里,一路虽然不少颠簸,但10瓶二锅头都安然无恙地被运到了喀布尔机场。在伊斯兰堡出机场时有一个小插曲,过安检时被查出来了。好在巴基斯坦兄弟跟中国人没的说,待我们解释了一番,这10瓶酒统统是要带去阿富汗的,而不是在巴基斯坦喝的,巴基斯坦海关的兄弟就放行了。
但是出喀布尔国际机场的时候,我们的麻烦来了。提取完托运行李出机场之前,要过最后一道安检。实际上当时只有一对阿富汗男女懒散地坐在安检电脑前聊天,目光只是偶尔在电脑屏幕上停留一下,以表示他们还在工作。等我们的行李和背包一件一件过去之后,机器没有报警,那对男女依然在眉飞色舞地聊天。我们俩都松了口气,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这回可算过关了。谁知,那个女人突然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眼里立刻放出了兴奋的光芒,然后尖叫了一声,手指指向了我们装酒的那只箱子,用命令似的口吻说:“打开它!”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的也立刻收起了堆在脸上的笑容,提起了精气神,冲我们走过来,用很蹩脚的英语问道:“你们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乖乖地打开箱子,快速翻动着里边的衣服,故意只露出了两瓶酒,然后告诉他:“两瓶酒而已!我们是带给在喀布尔的中国朋友的。”
那名阿富汗男子若有所思地继续盘问:“你们一共带了几瓶?”好像生怕我们快速的翻动会碰碎里边的酒瓶,他还不断地提醒我说:“慢点!慢点!”
“就8瓶……”其实还有另外两瓶放在另一个箱子中,来检查我们的男子似乎并不太在意那两瓶。
“每个人只允许带两瓶!”
“我们带的都是小瓶装的,而且也是送给我们的中国朋友的。”
这个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顺手就从我们的箱子里边一瓶一瓶地把酒拎出来,然后放在他的脚边。我们心想:这下完了,从北京到喀布尔这么几千公里,转了三趟飞机的周折全都白费了。当他拿到第三瓶的时候,突然停止了那让我们绝望的动作,朝我们摆了摆手:“走吧,你们!”
当时我们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家伙,今天可算有收获了!为了保住我们这个箱子里剩下的5瓶酒,我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喀布尔机场。在去往我们住处的路上,我眼前就不断浮现出《天下无贼》里打劫那一幕:“不许笑,我们这儿正打劫呢!”
后来我们到了喀布尔的香港饭店,跟金老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金老板告诉我们,按规定每个人确实只能带两瓶酒,但都是1000毫升的那种瓶子,意思是我俩一共可以带4000毫升的酒进来,结果我俩10瓶酒加起来也就2100毫升。就这样,我们还是被喀布尔海关无情地“打劫”了。
8月31日,第二天就要正式随美军去坎大哈作战了,我们怀着复杂又紧张的心情,拿起跟美军签下的生死合同和坎大哈基地的基本守则又看了一遍,悲剧发生了,基地守则的第二条赫然写着:“不允许携带任何酒精和毒品。”悲哀的不仅仅是我们辛辛苦苦、不远万里从北京把二锅头运进了阿富汗,还有我们那绝妙的“二锅头计划”。
最终,为了保证能搭上美军前往坎大哈的飞机,而不是在上飞机前就被踢出来而失去这来之不易的随军采访机会,我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弃了“二锅头计划”。
等我们到了坎大哈空军基地的第一个晚上,就有美国兵在夜幕的遮掩下凑到我们跟前,压低了嗓音偷偷问我们:“嘿,哥们儿!你们有没有酒?”“要是有的话,你们开个价!”可惜天已黑了,我们看不清这个大兵胸前徽章上的名字,只记得他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皮肤很白,也就20来岁的样子。
只可惜,我们能做的只是摊开双手告诉他:“我们爱莫能助!”然后他就索然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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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闯“鬼门关”,飞抵坎大哈
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我们终于要飞坎大哈了。
从抵达喀布尔国际机场的驻阿联军大门一侧开始,我们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别的不说,光是我们80公斤重的随身行李就让值班的德国士兵紧张了一把。由于我们比规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而联军规定又必须有内部人员陪同情况下,媒体人员才可进入,所以我们只好将这些行李像小山一样堆在联军基地的门口,等着负责媒体接待的军官出来接我们进去。这个时候,如果有任何武装分子从大门外的方向向大门发动袭击,我们俩必然成为夹心馅饼。
从大门进入基地要过四道关,第一道:验证我们的身份和陪同军官的身份;第二道:眼部扫描;第三道:行李安检和全身扫描;第四道:最终确认进入基地人员的身份。整个过程走下来,我俩要把80公斤重的行李搬上搬下,连拖带拽,过完第四道关后我俩都已汗流浃背。
驱车整整20分钟,我们才到了国际安全援助部队的候机厅。陪同我们进来的菲律宾裔美军军官把我们留在候机处就离开了,并且告诉我们:除了上厕所,不能在基地内随意走动。说是候机厅,其实也就是一幢二层小楼。在你的航班到来之前,你只能在楼外空地上等候。看了看墙上的公示牌,能知道9月1日飞往阿富汗全国的ISAF航班有11个,9月2日有17个,其中多数是飞往坎大哈、马扎里谢里夫、赫拉特等战区的。当然喽,这些航班不同于民航,全是C—130“大力神”军用运输机或者C—161运输机,乘客不是全副武装的军人,就是记者或者北约的承包商们,没有普通老百姓。乘“航班”的规则也完全不一样,比如说它的公示规则是:1.所有乘客都必须着防弹衣戴头盔,任何人都不得例外,哪怕你是四星将军也得照办;2.
所有的包都必须托运,不能随身携带;3.航班随时可能发生变化,或者取消,取消的时候不会提前通知你。
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大兵,我们的感觉是掉进了各国军队的海洋。不过,在基地内的军人倒也放松,虽然枪和防弹衣不离身,但他们或坐或席地而躺,看书或者睡大觉,每当航班快到时,就有一个美国小妞出来吼大家赶紧进场登机。在候机期间,冰冻瓶装水随便取。事实上,在喀布尔联军机场,你几乎随手都可以取到瓶装水。我甚至在厕所洗手池上看到这样的一则提醒:“别用厕所里的水刷牙,建议用瓶装水!”洗手间的卫生由一个阿富汗清洁工随时打扫,而洗手池的冷热水,以及洗手池边上的至少三种洗手液、消毒液、液体肥皂让我们觉得着实意外。之前也听说过美国人打仗是钱堆出来的,军人的条件非常舒服,但没想到舒服到这种程度。后面到坎大哈基地的感受会更深。
无聊地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又过了一道安检关,这才最终搭上了前往坎大哈的C—130“大力神”军用运输机。
乘坐C—130的感觉很不舒服。虽然所有的行李都已托运,但是20公斤重的防弹衣和头盔压在身上,跟60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一班去坎大哈采访的记者挤在一个没有空调又昏暗的空间里,其难受滋味可以想象。
与舒服的民航班机比起来,乘C—130运输机的感觉就像是“小轿车与拖拉机”的感觉:四排相向而坐的网绳座椅外加安全带就是大家的座位了,超大的噪声让你只能把耳朵堵起来。好在飞起来后还算平稳。不过,由于“座位”实在太狭小,而美国大兵的枪、防弹衣,再加上块头大,所以把我们挤得几乎没有地方。这个航班有60个人左右,我们在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群中显得格外显眼。他们也大眼看小眼盯着我们,只是由于噪声太大而没法交谈。
痛苦中坚持了1个半小时,我们突然间觉得C—130急骤下降,并且左摇右晃,而两名机组成员早就直起身来,紧紧地盯着弦窗向外观察,几个“Z”字形飞行,加上如同石块下砸的快降落,我们就觉得“咣当”一下砸在坎大哈的跑道上。后来才知道,由于塔利班不时袭击机场,所以军用运输机降落前要做一系列的规避动作,下降速度也要快才可以。所以这道关对于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来说,感觉是在“鬼门关”里晃了一圈。
从C—130巨大的尾舱门走下来,看到跑道边立着一块巨大的招牌:“欢迎到坎大哈机场”!
6.“兄弟连欢迎你”
日19时,在经过两天零两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我们终于登上了加拿大皇家空军的CH—47“支努干”重型运输直升机飞往坎大哈西北部的第101空中突击师第2旅旅部驻地威尔逊基地。
起飞两分钟后,我们明显感觉到“支努干”几乎是倾着机身并做“Z”字形机动!那瞬间让我们觉得直升机会一头扎向地面。不过,加拿大皇家空军的飞行员在起飞前曾经提前告知:“为避免塔利班的导弹和火箭袭击,我们将在起飞和降落阶段进行特殊规避,希望大家不要紧张!”
在30分钟的飞行途中,“支努干”至少三次突然升高或者降低,每次都让我们觉得心跳到嗓子眼儿。当“支努干”做第二次规避动作时,我们发现机下一片灯光,显然是坎大哈的某个城镇。
大家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首先,坎大哈的塔利班堪称阿富汗全境最强最具战斗力,之前有多次用火箭打下联军战机的先例,特别是笨重且飞行缓慢的“支努干”运输直升机最容易成为攻击目标。日,当我们听说一架“支努干”在坎大哈上空坠毁,机上9名美军死亡时,我们再次为9月3日的夜航捏一把汗。其次,坎大哈战事正酣,塔利班正想方设法打击驻阿联军的士气,所以一直在寻找战机。别说我们,就连英国新首相卡梅隆乘直升机视察驻阿英军时,也遭到过塔利班的火箭袭击。他原打算前往坎大哈视察一前沿阵地,但情报部门截获多个手机电话称,他们准备用火箭伏击一架直升机,而这架直升机飞行航线正是卡梅隆即将飞行的路线!我们对此有点不太相信,但一位在阿参战的士兵提醒我们,驻阿联军,至少是他所在的部队,往往是他们的战车刚一发动,塔利班就已经知道联军可能的行动以及沿途的前行路线。最后,在多山的坎大哈北部地区夜航,对于导航系统并不先进的“支努干”来说本身就得冒极大的风险。
9月3日19时30分,我们终于在威尔逊基地降落。
“欢迎国防部长盖茨视察兄弟连,欢迎中国记者来报道咱兄弟连!”第101空中突击师的拉里·波特尔少校乐呵呵地说:“我以为五角大楼和布鲁塞尔根本不会让中国记者来呢,因为不时有人追问:‘为啥要让中国人来?’我一再告诉他们:‘中国有13亿人口,如果想让更多的人了解这场战争,为什么要拒绝中国记者呢?’今天,你们来了,而且是跟国防部长盖茨同时来的!”我们这才知道,美国国防部部长盖茨跟我们是前后脚抵达威尔逊前线基地的。
9月3日21时35分,第101空中突击师2旅作战中心,威尔逊基地,波特尔少校向北约电视台、美联社、路透社、东京电视台和我们在内的8名记者举行战前吹风会。
“没人能脱俗套,就从我们师的光荣历史说起吧!”波特尔少校乐呵呵地说,“中国记者把耳朵竖好了,因为我们101师在越南跟你们交过手呢!”这话题少校不愿意深入。
据波特尔少校介绍,第101空中突击师驻扎在美国肯塔基州坎贝尔堡,隶属于第18空降军,是美国陆军唯一主要依靠直升机进行空中机动作战的快速反应部队,其明显标志是该师士兵军服的臂章上有一个正在号叫的鹰头,因此又被称为“鹰师”。
该师的历史可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战。1944年,第101空降师参加了著名的诺曼底登陆,连续激战33天,出色地完成了作战任务,由此该师一举成名。对于不少中国读者来说,《兄弟连》是耳熟能详的一部美国电视连续剧,而该剧的背景正是第101空降师的诺曼底登陆战。战后,第101空降师逐渐从降落伞机动向直升机机动转变,并先后更名为“第101空中骑兵师”、“第101空中机动师”。1974年,该师正式更名为“第101空中突击师”,实现了由降落伞机动作战向直升机机动作战的转变。
此后,该师先后参加过越南战争,参加了入侵巴拿马、海湾战争、阿富汗反恐战争等。在第101空降师正式更名为第101空中突击师后所取得的最为辉煌的战绩便是在1991年爆发的海湾战争中——日凌晨3时,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向伊拉克军队发动了代号为“沙漠风暴”的空袭作战行动,而第101空中突击师则打响了此次行动的第一枪。“我们师第3旅还是‘9·11’后第一支进入阿富汗的美国正规部队!”波特尔少校解释说。
2010年4月,第101空中突击师师长约翰·F·坎贝尔少将宣布,全师20000多名官兵全部部署到阿富汗,执行为期一年的战斗任务。
“你们中国记者不是想报道战争吗?我们决定把你们派到战事最激烈的320团第1营,具体地点是阿根达布河谷的恰科巴前线。”波特尔少校很严肃地说。
北约电视台的一个哥们儿听到这一消息后立即拍着我们的肩说:他上周就在阿根达布河谷待了整一周:“几乎每时都在打仗,几乎随处可以见到自制炸弹和枪战。”
由于我们即将随同部队参加地面和空中行动,所以遭遇袭击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北约电视台哥们儿又强调了一次:“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特别要小心自制炸弹!”
顺便提一下,我们在坎大哈空军基地小住的两天时间里,已经体验了战争中美军的生活与居住条件,其优越程度确实超出外界的想象。当时我们在想,既然坎大哈前线战事正酣,战地条件应该不会这么舒服吧?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让我们同样大跌眼镜的是,至少2旅旅部驻地威尔逊的伙食条件丝毫不亚于坎大哈空军基地,比如说我们当晚吃的是一大块猪肉,肥美的海蟹,土豆或大米是主食,自取的其他菜大约有十余种,外加五六种饮料,条件确实不差。
住的就开始简单了,当晚是10个记者外加一个美国大兵挤在一顶帐篷内,还好,两台24小时开的空调保证所有人在阿富汗南部30摄氏度的高温环境下还是很舒服,后半夜甚至还冻得直哆嗦。移动式厕所是意大利制造的,每个区都有两个或者四个,而打扫厕所的是印度劳工。让我印象颇深的是,每个厕所的门外是两种以上的消毒液或清洁液,边上是脚踩一次就能出热水的水池子。
在旅部驻地洗澡没啥问题,一字排开的多个洗澡间分散在基地各个区,每个洗澡间可以同时供六个人洗澡,而且洗澡间内洗澡液、洗发液俱全,热水是全天24小时供应。洗澡间的边上是自动洗衣房,洗衣烘干一条龙。(6)
7.拍长老们的马屁
自苏联入侵阿富汗到现在的30多年里,内战和外来的占领让阿富汗国内各部族体系经历了更严重的分离和重新构建,内战导致国内力量配置发生重大改变。昔日阿富汗最重要的优势力量——普什图部族的实力和民族凝聚力被严重削弱,相反,塔吉克、乌兹别克、哈扎拉、伊斯玛仪派和波斯语赫拉特等民族或准民族的地位、内部组织水平和政治积极性却得到了明显提高。尽管阿富汗在反恐战争之后以西方民主方式进行了选举,产生了新的阿富汗政府,但事实上,阿富汗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西方式的民主制度,它不过暂时保持了一种相对稳定的“民主国家”形式而已。
正因为部族长老在阿富汗政治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所以在现今的阿富汗政府、驻阿联军和塔利班都在竞相与部族长老达成交易。美军分步争取部族长老们的支持:“这真不太容易,因为这里的长老们多半还是或多或少地同情支持塔利班。”
美军争取长老的第一步是让他们与政府对话。第101空中突击师的美军准尉汉斯·比特尔负责与长老们初期接洽。为此,他得花无数的时间与长老们喝茶谈话。这位23岁、长着娃娃脸的军官充分发挥他的年轻优势:“我有点在取悦他们,经常跟长老们说的一句话是:‘您是大胡子的长辈,您的经验远比我丰富,我是向您讨教来的。’”
为了进一步鼓励长老们,比特尔经常走访真正愿意配合政府的长老,对于那些胆小的长老,他经常打手机给他们,或者邀请他们趁外人不注意的时候进入美军驻地商量事。比特尔承认:“我们当然需要情报,但如果稍有大意,那么许多长老就会被打死。”
这并非耸人听闻,从日到6月21日,先后有三名当地部族长老因为反塔利班而被神秘枪手处决。
美军争取部族长老的第二步是送礼。刚开始是“小恩小惠”。比特尔准尉告诉我们,他最近给一个表现出“积极意愿”的部族长老一些衬衣和肥皂、牙刷等卫生用品。随着配合程度的加大,部族长老得到的礼物会越来越重的,比如说联军为一些村子打井,解决阿富汗农村最急迫的饮水问题,还有一支加拿大的工兵开始在坎大哈为部族长老所在地修建水坝和一座大桥。
当然,塔利班也不甘示弱,他们往往也会给部族长老塞钱或者送皮卡汽车、卫星电话和其他用品,同时还伴以恐吓:“如果我们发现你们跟联军或者政府配合,第一次还是警告,但第二次就是直接枪决了,包括你们的家人。”
阿富汗政府也在争取部族长老的支持,但多数长老对政府的腐败和低效率感到非常不满,所以阿富汗政府在部族长老中的地位并不高。赛义德·阿米尔·阿格哈是阿根达布河谷最有影响力的长老之一。他除了拥有300名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外,还曾在塔利班中任较高职位,所以,每周一次的驻当地美军、阿富汗地区政府和部族长老开例会时,只要他没到,哪怕是行政长官已经到场,但会还是开不了。
第101空中突击师第2旅的拉里·波特尔少校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不事先拍好长老们的马屁,光我们打还是没有用的。” (7)  
8.塔利班的精神家园
& 9月4日上午10时,阿根达布河谷上空。
一边是漫漫黄沙,一边是绿色海洋。这是我们在UH—60“黑鹰”通用直升机上对阿根达布河谷的第一印象。
从60多米的空中往下看,平坦的沙漠几乎没有任何的生机。间或掠过的“村庄”让我们困惑不已:“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生活呢?”直到我们乘坐的“黑鹰”在其中一处降落后才发现,在空中看到的“村庄”其实是美军设在沙漠里的基地。这些基地基本上是一个模式:方圆几十公里内没有任何的道路与村落,进出基地的唯一方式是直升机或者越野性能极强的战车;基地占地近百亩,直接建在沙漠上,四周环绕着七八米高的防爆墙;直升机场往往停着10至20架UH—60“黑鹰”通用直升机、OH—58D轻型侦察攻击直升机、CH—47“支努干”重型运输直升机、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以及分不出型号的轻型运输与要员直升机。第101空中突击师第320野战炮兵团第1营副营长后来向我们透露,为防塔利班袭击,第101空中突击师前线作战部队的后勤基地基本上就设在大漠深处。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容易防守,塔利班基本上够不着。
绿色的长廊沿着“几”字形的阿根达布河铺开。从空中往下看只能偶尔发现散落其中的村舍。等我们降落后才知道,阿根达布河谷内的村落其实相当密集,只是被淹没在绿色的果园和高大的乔木中,这在干旱为主的阿富汗极罕见。
“阿根达布河谷环绕坎大哈省的北部和西部,之后折向赫尔曼德省,形成一条肥沃的走廊!”第101空中突击师第320野战炮兵团第1营营长弗莱明中校敲着指挥室办公桌上那张巨大的作战地图对我们说:“因为水资源相对丰富,灌溉条件便利,盛产葡萄、石榴、西瓜、甜瓜、玉米等农作物,所以它是塔利班的‘粮仓’;因为临近阿富汗1号高速公路,再加上河谷内村庄小道纵横交错,所以它又是塔利班在阿富汗南部地区输送兵员、武器弹药、资金、毒品和其他补给的‘高速公路’网。”
“最重要的是,”弗莱明中校指着坎大哈城西南部的地图说,“方圆300公里的扎里区是塔利班的精神家园,扎里区最大美军基地哈夫泽马达德以北3公里,便是塔利班最高领袖奥马尔出生的老家辛格萨尔村和他1994年率众吊死强奸两少女的军阀,并且建立塔利班组织的发迹之地。北约此前曾5次攻打辛格萨尔村。比如说2006年9月,以加拿大为首的多国部队在扎里区发起了一次大的攻势,在付出28人阵亡的惨重代价后,塔利班被驱离,但几个月后却又重返该地。再往前推到20世纪80年代,苏军几乎占领了整个阿富汗,唯有阿根达布河谷例外,苏军不但从来没有占领过,反而在这里损兵折将近4000人!”我们在阿根达布河谷采访期间,不时能看到苏军的战争遗留,比如说在恰科巴的村外赫然停着一辆T—62坦克,炮口指向村外,但被反坦克地雷炸得支离破碎的车体直接说明了坦克主人当年的命运,而河渠边的许多小桥居然有苏军当年的吉普指挥车车体或者坦克的履带!我们注意到,每当美军看着这些上一场战争的遗迹时,神情都格外的凝重。(8)
9.战斗每天都在进行
阿根达布河谷里生活的几乎都是普什图族,他们以农业为生,因此除了村庄外,最大的城镇也就是1万人。
阿根达布河谷的村舍很有特色:条件好的地主往往是绿树环绕的独门大院,院墙高达十多米,院子占地上千平方米,并且里外三进,建筑材料多是泥土。条件不好的村民住的是泥土建的一层房屋,只有一个门和一个看起来更像是通气孔的窗户。整个房子的风格更像是中国的窑洞。然而,在外来人的眼里,最头疼的是,这些村舍建得杂乱无章,外表又极其相似,因此整个村落如同迷宫般复杂,大大增加了作战环境的复杂性。“苏军当年久攻不下的原因也在于此吧!”我们当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
不过,最为头疼的还是村民们的文盲率高达98%,而且他们的眼界几乎只限于本村。“我们希望帮他们发展,许诺他们如果不支持塔利班就投资修路打井发展生产,但他们根本不买我们的账,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对我们最好的帮助就是让我们就这样生活吧!’”
1营A连军士长罗伯特森曾先后五入伊拉克作战,他在谈到伊拉克与阿富汗最大不同时感慨地说:“在伊拉克,愿意打仗的只有少数,那就是萨达姆的坚定支持者和‘基地分子’,大部分人愿意过和平生活,但在阿富汗,特别是坎大哈,不论男女老少,他们都想掏枪跟我们干一场!”
1营是日进驻阿根达布河谷恰科巴前线的,当时驻阿联军在当地只有区区4个基地,因此,1营随即展开军事行动。“几乎每个村子都发生战斗,”弗莱明中校说,“平均占领一个村庄就得有3名美军阵亡,多人受伤。到你们来时,我们现在的基地已经扩展到6个,驻点建了7个,基本上控制了恰科巴前线。不过,战斗每天仍在进行中。”
1营副营长布雷尔少校证实:“我营各部几乎每天都在跟塔利班武装人员交火,大大小小的冲突每天不断。”塔利班厉害到哪一步呢?布雷尔少校举例子说,阿根达布河谷奥莱亚在2007年之前还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小镇,但在当地部族长老死了之后,塔利班完全控制了这个小镇,让当地政府和喀布尔中央政府滴水不进。当美军日进攻这个小镇前,塔利班几乎征用了当地所有的房屋,将居民们完全赶走,以至于这个镇现在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居民的“鬼镇”。他们几乎在每间房屋里都埋了自制炸弹。按布雷尔少校的说法,现在仍有不知数目的自制炸弹潜伏在小镇各处,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当地的居民们回家。
营长和副营长没有吓唬我们:当天下午5时左右,距离1营驻地约5公里外枪声与爆炸声大作。当我们试图登上防爆墙观察远处的动静时,美军哨兵发出警告:“从AK—47枪响的激烈程度和迫击炮的爆炸声来看,这次交战相当激烈,你们不要冒头,否则,”他指了指身后的钢板制的哨位说,“流弹也会打到这里的!”
激烈的交火持续了整整30分钟。很快,1营驻地上空出现了F—16双机编队,1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和2架OH—58D侦察直升机。当这些战机出现后,塔利班的枪声才算平息。(9) 
10.拉登死活的传说
我们跟几乎每一个能接触到的美军第101空中突击师官兵聊过基地组织头号魔头拉登的问题。他是死是活?美军真能逮着他吗?
非常巧的是,就在我们在美军第101空中突击师采访期间,欧洲和美国的情报机构不约而同地说,考虑到这么多年“基地”没有大动作,其影响力和对年轻人的号召力正在削弱,所以得在欧洲或者美国干一家伙。于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柏林的中央火车站、英国的王室和纽约的地铁都加强了警戒,美国、日本和其他国家纷纷发出欧洲旅行警告,要求本国的游客们前往欧洲各国旅游时要提高警惕。甚至连一向平和的瑞典也加强了警戒,因为拉登明确要求“基地组织”成员在欧洲一个或者多个城市制造一次如同印度孟买式的恐怖袭击。
拉登在阿巴边境,这是第101空中突击师官兵们、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人的一个“基本共识”。我们在巴基斯坦部族区采访时,曾向巴基斯坦的驻军兄弟问起拉登的下落,巴基斯坦陆军的一位大哥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可能在阿巴边境吧!”这两天有空时翻看拉登大老婆(他娶了五房太太,其中一房好像是没宣布就离了)和四儿子奥马尔·本·拉登合著的首部家庭自传《在拉登家长大》里,现在沙特阿拉伯和叙利亚的大老婆和儿子也“猜测”说,他们的老公和父亲“可能在阿巴边境”。不知道小拉登有没有吹牛,他说托拉博拉山区是塔利班送给他家的,他们家人都把托拉博拉叫“拉登山”(汗!敢情塔利班可以随便把国土送给外国人),而拉登对自家的土地了如指掌,以至于“每块石头到每块石头的距离都知道”(汗!如果真这样,美国特种兵还真捞不着他,因为阿富汗的山我们在巴格兰省的萨朗山口领略过,一队人马往大石头后一藏,愣由你有再先进的武器,发现他们也真叫个难)。第101空中突击师第2旅旅长一直梦想着活捉拉登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正好,才说到奥马尔·本·拉登(是拉登的四儿子),英国《太阳报》爆料,这个四儿子因为娶了一个大他20来岁的英国太太,现在这对儿居然找了一个24岁的英国女郎“代孕”,也就是说英国女郎会给拉登生个孙子或者孙女。奥马尔于2007年跟54岁的英国女人喜结连理。当时就有消息说,拉登会被他的四儿子气得吐血,不知道现在他得知还快有一个英国孙辈时,是不是要气绝身亡?
在第101空中突击师中流传最广的一个传说是,拉登在伊朗。按这些传说宣称,拉登和“基地”二号扎瓦希里都在伊朗边境小镇生活。不过,我们不太相信,因为这个传说其实多半是以色列放出来的,而以色列与伊朗不共戴天……如果以色列说拉登在伊朗总统府当座上客,我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关于拉登死活的传说就不想多说了,因为所有的阿富汗人、也门人都说,拉登“肯定活着”,还活得“蛮好”!
如果传说中最后一个是真的,那么第101空中突击师知道,他们的日子一定就不好过了,因为美军到阿富汗不就是因为拉登吗?
11.“发现炸弹!”
9月4日22时30分,1营确定我们可以直接下到A连驻地进行战地采访,连长和副连长亲自带我们前往诺兰基地。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相信,A连驻扎的诺兰基地与1营营部只相隔600米,可这600米距离的出行动静到底有多大呢?一辆如同推土机般的排雷车在车队前方20米处开道,两辆护卫车在我们的前后护卫,一辆补给车随行。我们乘坐的是新型的M—ATV战车。
& 黑暗中,我们和6名美军官兵登上战车。提心吊胆地行驶了600米,好在啥事也没发生。
当我们下车跟着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诺兰基地后,我们被分配到不同的房间与美军同住。我们跟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以及两名老资格军士长同住一屋,算是得到了特别照顾。
前线就是前线,我们马上感觉到了与营部住帐篷的不同,比如说我们的行军床下就有数百发机枪子弹,床头立着一枚AT—4反坦克导弹,还架着两挺班用机枪!墙上挂着一支霰弹枪。
9月5日清晨7时30分,睡在对过儿的A连副连长阿兰·克里斯托弗·巴伯科克中尉吼我们立即起床,15分钟内解决内急和啃完早餐,随巡逻队参加诺兰基地周边的战斗巡逻任务。
当天的巡逻队是美阿混编——6名美军、6名阿富汗国民军和两只嗅弹犬,连长托马斯上尉和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亲自带队。美军携带的武器装备是M—16步枪,1挺班用机枪,1具枪榴弹发射器,1部探雷器。如果必要的话,连部驻地内的迫击炮阵地和驻地四周屋顶上的6个哨位都能提供火力支援。托马斯上尉给阿富汗国民军官兵下命令兼打气:“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外出巡逻,了解情况搜集情报,查找自制炸弹,消灭塔利班。如果遇到塔利班攻击,大家别害怕,要勇敢地打死他们!”
乘这间隙,我们跟军犬训导员、军士长布莱恩·马克斯威尔攀谈起来。当我们客气地夸他带的狗狗“很可爱”时,马克斯威尔得意地说:“伙计,LZ可是我们A连的大功臣!如果少了它,我们得多吃好多的炸弹。”
马克斯威尔倒没吹牛,我们接下来亲眼见证编号为ODA3314的LZ接连发现了两枚自制炸弹,而它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发现了15枚塔利班埋设的炸弹。长相更威猛的嗅弹犬史密斯的主人卡尔·怀特·杰克逊下士听了这番话有点挂不住:“我这搭档还是新手,没找到过炸弹,但它的任务不同,找炸弹不是它的专长,攻击埋炸弹的人倒是它的特长。”
8时整,我们随巡逻队离开诺兰基地。这时,我们才第一次有机会看清诺兰基地及周边的环境:连部驻地,也就是诺兰基地其实是一个在坎大哈地区相当典型的地主大院——1000多平方米的大院里外有三进,大院四周环绕着高约12米、厚达4米的土墙;土墙外面是茂密的石榴园,齐人高的葡萄架和长满大象草的荒地。“这是阿根达布河谷最典型的地形,”巴伯科克中尉告诉我们,“你基本看不清20米外的任何目标。所以,有人把坎大哈,特别是阿根达布河谷说成是‘绿色地狱’,我个人觉得很贴切。”
一跨出院门,巡逻队立即呈战斗队形展开:嗅弹犬LZ、史密斯和它们的主人走在最前面,工兵利德勒上士手持探雷器紧随其后,然后是连长和副连长,最后是阿富汗国民军。
为保证我们的安全,托马斯上尉特别叮嘱我们俩紧跟着他和副连长:“别光顾拍照踩偏了路,那有可能让你们粉身碎骨!”这可不是吓唬我们,因为我们的整个巡逻路线是沿着一条宽不过1米半的小路进行,一边是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村舍,另一侧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石榴园。如果塔利班在我们行进的路上埋设自制炸弹的话,那么整个巡逻队都难逃一劫。
巴伯科克中尉显得尤其小心。就算嗅弹犬和工兵检查过的路段,他每遇到墙洞,或者树叶干草盖着的地段,总要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脸贴着地面看墙洞里有什么,或者轻轻地扒开树叶干草看下面的“内容”。
眼看就要到基地外围的拐角了,石榴园土墙内突然闪出一个60来岁的老伯,与巡逻队险些撞了个满怀。不知为什么,老伯哆嗦了一下,满筐的石榴滚得到处都是。托马斯上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扶老伯的同时,我们注意到他看似无意地摸了老伯的长袍一把——显然担心长袍下隐藏着什么。
突然现身的老伯显然引起了巡逻队的极大兴趣。托马斯上尉通过翻译跟他攀谈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到石榴园来呀?有没有发现塔利班埋炸弹……”托马斯上尉甚至还引述《古兰经》的道理对老伯说:“《古兰经》是世界上最好的经书,穆斯林与基督教其实也有共同之处,就是不做坏事……”
& 刚说到这里,20米开外的马克斯威尔突然惊叫起来:“LZ发现疑似炸弹!”
& 我们看了一下表:上午9时45分。
一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我们直线巡逻的距离不过200米,真的就能撞上炸弹?!我们将信将疑。
托马斯上尉带着我们小心翼翼地摸到拐角处,看到那里的围墙早已在美军与塔利班的交战中被炸塌。为防塔利班夜里“摸哨”,美军架设了三道滚状的铁丝网。
就在我们满心疑虑炸弹在哪儿时,托马斯上尉指着5米外铁丝网边的一个小土坑说:“看到那些红黄线没有?估计它就是炸弹的导线。”
托马斯上尉立即向营部求援:“我们发现可疑爆炸物,请立即派出拆弹小组前来处置!”上尉随后向我们解释说,现在美军作战分工非常明确,一旦发现爆炸可疑物之后,巡逻队的工兵也无权处理,而得由专门的拆弹小组来处置。这与美军此前的作战大纲有很大的不同。
20分钟后,拆弹小组抵达现场,顺利拆除了炸弹。这是一枚用82迫击炮弹改装的自制炸弹。拆弹专家告诉我们,这枚炸弹估计有15年的历史,但经过改装,加上压发装置,如果有人在15厘米的范围内踩上它,仍可能将踩上的人炸得血肉横飞。“是你们中国人的功劳,”巴伯科克中尉一脸正经地对我们说,“迫击炮弹是中国制造的,压发装置的电池也是中国生产的!”在我们愣神的时候,他又哈哈大笑说:“跟你们开玩笑哩,迫击炮弹的产地要检测后才知道,但电池确实是中国生产的,不过,现在连我穿的制式内裤都是中国制造的,塔利班想搞不是中国生产的电池实在太难了,我们也一样。”(11)
12.与炸弹“擦肩而过”&
巴伯科克中尉教育我们说:“你们俩在战场上最先要学的就是怎么走路。”他告诉我们,每个人都得踩着前一个人的脚印前进,只要踩偏,就可能中自制炸弹的招。
A连的军士长罗伯特森举自己的例子:“从这里到我们2排的阵地也就600米的样子。前两周我天天开野战补给车为弟兄们送补给,从来没有遇到过事,但有一天,我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响,我的补给车压着雷了。幸运的是,那雷威力不大,不然今天就不会在这里跟你们俩说话了。还有,这里的自制炸弹密集到什么程度呢?10米长的运河河道里至少有3枚自制炸弹。”
B连M—ATV战车司机、华裔美军士兵陈告诉我们:“从营部到我们连泰姆斯基地直线距离也就是2300米,但我们战车分队一个星期内遇到了不少于5枚自制炸弹。”
& 1营营长戴维·弗莱恩中校告诉我们:“我们营65%的伤亡是自制炸弹造成的。”
第2旅第502步兵团第2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9月5日晚,在该营的前线基地斯派恩皮尔目视距离内,塔利班武装与美军车队激战了数小时,直到天亮后美军“阿帕奇”武装直升机飞来后才撤走。然而,仅仅12小时后,一支补给车队在距离该基地数米外的路上遇路边炸弹袭击,造成4名美军受伤。此后,10余名塔利班武装伏击了从基地出发的一支补给车队,造成阿富汗国民军的阿米尔·穆罕默德中尉被打死,4人受伤。来自佛罗里达州的美军列兵理查德·安东尼坦言:“就算我们早已经习惯了阿富汗的环境,但路边自制炸弹的阴影却挥之不去。我尽量不想它,日子要一天一天地过,只希望我不会撞上。”
9月8日下午,与自制炸弹“擦肩而过”的亲历让我们心有余悸:我们和轮换的2排美军从卢戈基地撤回到连部驻地诺兰,就在我们一行20余人前脚刚刚跨进驻地大院的一刹那,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滚滚烟尘腾起足足有20米高!事后得知,就在我们走过的路旁,一枚约50公斤的自制炸弹发生爆炸,目标正是我们这拨人,只是因为遥控炸弹控制者没有掌握好起爆时间,所以我们才得以死里逃生!
同一天,距离A连直线距离约1000米的B连就没有这么幸运——26岁的副连长托德·威弗尔中尉率巡逻队执行例行巡逻任务时,因为嗅弹犬未能随行,所以他本人直接中招:一枚自制炸弹在他脚下爆炸,“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只剩下一条腿还能认得出原来的模样!事发时距离中尉只有20多米的路透社记者——波兰小伙子彼得惊悸未定地告诉我们:“刹那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分钟前他还跟我们有说有笑,但转眼只剩下了一条腿!”
如影相随的自制炸弹到底是什么样的?1营副营长托马斯·布雷尔中校告诉我们:“自制炸弹五花八门。从制作的材料来看,有用当年苏军留下来的旧炮弹、迫击炮弹、反单兵地雷、反坦克地雷改造的,也有用煤气罐、高压锅、汽油桶制造的,甚至还有用饮料瓶装上炸药,混进钢珠、铁钉、建材边角料;从引爆方式来看,既有上触压式引爆,也有无线信号引爆;从爆炸的当量来看,这些自制炸弹从20公斤到450公斤不等。”(12) 
13.炸弹专家都是谁?
美国福克斯新闻台日引述英国《太阳报》的报道称,阿富汗塔利班发明了一种最新“秘密武器”——艾滋病炸弹。也就是塔利班把用过的废旧注射针头埋在自制炸弹底下,针头冲上。如果拆弹专家对炸弹进行拆除时,锋利的针头可能扎破拆弹专家的防护手套,给他们造成莫大的心理压力,而心理状态是拆弹专家成败的关键,所以这时候针头兼作为心理战武器。
英国退役军官帕特里克·默赛尔透露,这种战术频为阿富汗南部的塔利班所用,由于这些用过的针头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或者其他传染病,所以给拆弹专家的心理影响可不小。而一旦炸弹爆炸,那么针头又会加大杀伤力,成为名副其实的利器。帕特里克透露,除了针头外,塔利班还把锋利的剃须刀片当成武器。为此,现驻阿富汗的英国皇家工兵和后勤部队的拆弹小组成员全部配备了防刺手套。
尽管我们无法证实《太阳报》这篇颇为耸人听闻的报道,但我们却亲眼见证了塔利班加大自制炸弹威力的各种奇怪伎俩和袭击战术。以6月6日坎大哈婚礼现场遇袭事件为例。坎大哈北城阿吉汗塔卜区官员告诉我们,这次婚礼有好几百人参加,因为婚嫁双方的父母是当地的警察和民兵组织的高层,所以应邀前来参加婚礼的多是警察和安全官员或者他们的家属:“自杀炸弹混进来后,坐在人群当中,然后引爆自己,造成大量的伤亡。”这位官员透露,自杀炸弹其实所能携带的炸药只有约20斤,之所以造成如此重大伤亡,是因为他在自杀炸弹里混入了数千枚小铅弹:“这些铅弹是他们自己制造的,爆炸后四散的铅弹杀伤力非常可怕,其中在自杀炸弹身边的人往往中了百多颗小铅弹,人会被炸得支离破碎!”
我们就此向阿政府官员求证“艾滋病”针头炸弹的可能性,这位官员的回答很坦率:“当然有可能,没有什么不能被他们制造成炸弹的。”事实上,我们亲眼看到过的塔利班自制炸弹种类就非常繁多,比如说一个可乐瓶子缠上层层的透明胶,再按比例混合好炸药和铁钉,就是一枚威力相当大的土炸弹;民用高压锅或者液化气罐加上炸药,再混进数百截铰成1厘米长的钢筋,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足以将一辆防护效果非常好的军用悍马车炸得七零八落。
我们还亲眼看到过各种轴承的圆珠被加工成土制炸弹,“其爆炸后的杀伤力不亚于我们的制式反坦克地雷!”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北约拆弹专家告诉我们。“塔利班越来越擅长心理战了。”这位专家表示,“《太阳报》的报道虽然很耸人听闻,但这正是塔利班所要达到的效果,从心理上打击驻阿联军,尤其是拆弹小组的士气。”
制造炸弹的高手又是谁?美军第101空中突击师第2旅第320野战炮兵团第1营副营长布雷尔中校表示:“当然是塔利班骨干分子了。”尽管副营长不愿意透露详情,但我们却在A连2排和3排驻地的墙上意外地找到了答案:这是一张A4纸,上书“警惕以下重要人物”,然后是详细内容与指挥关系图解——在坎大哈北部地区,尤其是阿根达布河谷活跃着一个组织极其严密的自制炸弹网络。这个网络的负责人名叫赛福拉曼。他的任务是领导自制炸弹小组攻击驻阿联军,分发武器和资金,管理弹药和安排自杀袭击。他手下有两员干将:巴基斯坦籍男子查曼和负责阿根达布河谷袭击行动的库斯曼。这三个高层塔利班人员迄今仍未能锁定其行踪,更别说将其逮捕或者猎杀。在其之下有一个中层级的塔利班炸弹袭击行动人员小组,共有成员四名,现在是1死1人被拘禁。具体执行袭击任务的成员中,有四人最为活跃。这四人中有三人被拘,一人仍在我们所处的恰科巴村活动!
我们认识的华人,从2009年11月开始到2010年5月底曾在阿富汗连续作战的法军下士嘉风向我们描述说:“日凌晨4时,驻阿富汗南部的美法联军200余人准备对坎大哈附近的杰洛科赫尔村发动闪电突袭,但没想到的是,塔利班居然给了我们一个惊喜——5时左右,正当我们准备进村时,塔利班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早早在村边的山头上埋伏好了,还把唯一的一挺重机枪都架上了!可以肯定,我们早上4时从基地出发时,他们就知道并开始准备了。不过,他们的火力仍然不是对手,这次行动打死两个塔利班,活捉1个,缴获1挺俄制重机枪、1个RPG7、5部手机和1台笔记本电脑。进村后还搜出1支AK—47冲锋枪、2支手枪、1颗反步兵地雷,还有1枚自制炸弹,是手机遥控的那种,真是战果颇丰!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被打死的塔利班当中有一人是他们负责制造自制炸弹的技术人员,而且会用电脑呢,真让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希望他被击毙以后,我们能轻松一些,少一点自制炸弹。今天找到的手机遥控型自制炸弹还是这个地区首次发现,以前只是一些原始的自制踏板或线控的,妙不妙啊!”
更高级的炸弹专家就神秘了。驻阿联军司令部一名情报官告诉我们:“现在越来越多的塔利班前往伊朗边境地区接受神秘训练。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阿富汗塔利班自制炸弹的水平直线上升,威力越来越大,这与专业人士介入训练有关。”加兹尼省塔利班指挥官沙阿在接受我们专访时证实:“我们也听说在阿富汗西部的塔利班是去伊朗受训的。”
这些炸弹造好后,埋炸弹的事就交给当地的塔利班同情者,或者干脆交给当地农民干了。他们发给农民一点钱,再加上思想动员,于是农民们就利用下地伺候果园或者给牲口割草的机会,把炸弹埋到了美军巡逻队可能要经过的路边。A连军士长罗伯特森告诉我们:“就拿你们差点撞上的那枚自制炸弹来说吧,我当时在哨位上明明看到一对父子非要去疑有自制炸弹的路边,说是割草。过一会儿,炸弹就响了,虽没有炸着你们,但那对父子却是一死一伤——父亲当场死亡,儿子眼部受伤。我虽然90%可以肯定他们是埋自制炸弹的人,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而且还得救治那个受伤的男孩。”
& 为应对如影随形的自制炸弹,美军可谓绞尽了脑汁。
“悍马车早不用了。”B连的华裔士兵陈告诉我们,“那玩意儿简直是铁棺材,我以前每次开它离开基地时,都有可能回不了家的感觉。现在,我们全都换上M—ATV(防雷抗伏击全地形战术车),一般的塔利班炸弹还真拿我们没有办法。”(13)
14.“最有效的办法是掏钱”
我们这才知道,在2旅旅部看到的停车场内如同变形金刚一样的家伙是M—ATV。据陈透露,这个外形奇异的家伙尤其适应阿富汗极其恶劣的路况,越野能力特别强。不过,最强的是它的抗爆性能:哪怕四个轮胎中的两个被炸爆,它仍能以60多公里的时速继续行驶60公里。甚至它的心脏——发动机或者机油位置挨了一枚7.62毫米的机枪子弹,仍能继续行驶1公里。另外,它强大的动力保证它从零加速到120公里只需要30秒!我们从1营营部前往A连驻地诺兰基地和B连驻地泰姆斯基地,均乘坐这种变形金刚。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这种外形看起来极其笨重的家伙行驶起来却如同轿车般的安静与舒适,用陈的话来说是:“只要你能开轿车,驾驶这车没啥问题。”
除了坚硬的装甲外,M—ATV最核心的防爆系统当数车载干扰系统。这种干扰系统尚属绝密,我们也无从得知它运行的情况。不过,看看外形还是可以的:系统的核心是车头上一面旗帜样的装备。停运时,系统就像是“小旗”一样立着,一旦驶出基地,立即就将那面“小旗”放下,于是车辆驶经方圆5公里范围所有的无线电信号、手机信号均告无效,遥控炸弹也因此不能引爆。当然,也没有绝对的安全。在我们乘坐M—ATV前往A连连部时,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郑重地警告说:“如果我们中了头彩,撞上了自制炸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就坐在车里等着救援,因为出去必死无疑。”我们赶紧追问中尉:“假如车内着火呢?”“那我们只好一起去见上帝了!”中尉头也不回地说。
“如果是大车队出行的话,我们得启用另一个家伙!”陈指了指1营营部停车场的一辆巨无霸说:“这是M—ATV中的压雷车。你看它车前60多个沉重的铁轮子,就是专门压爆塔利班触发式自制炸弹用的。只要有补给车队,或者大规模运兵的话,就得请这个巨无霸在车队最前端开道。”
既然是战车,M—ATV当然不是“吃素”的。据华裔士兵陈介绍,M—ATV的车顶可以加装“几乎所有的步兵武器”,从M—240的7.62毫米机枪,到MK—19枪榴弹发射器,再到“陶”式反坦克导弹都没有问题。当你使用这些武器时,你既可以隐身在车顶的防弹舱内手动射击,也可以在车内通过遥控装置进行射击。我们在M—ATV的车内驾驶员和副驾驶一侧均看到各种的武器发射控制平台。另外,该车装备了红外夜视仪,这意味着驾驶者可以在低能见度的情况下,靠这些观察系统进行“盲驾”!
当中国国内的军迷们还在为武汉特警刚刚装备4辆东风一汽生产的“勇士”战车喝彩说“中国特警装备的战车堪比悍马”、中国陆军作战部队也开始大量装备“性能堪比悍马”的“猛士”装甲吉普时,我们在阿富汗战地看到的情景却是,美军已经全面弃用悍马战车,除了在坎大哈空军基地保留少数用于场内交通外,基本上已经把悍马车交给阿富汗国民军使用。这让我们感慨万千:与美军的装备相比,我军还得加倍努力。
嗅弹犬与工兵是美军防自制炸弹的另一道防线。嗅弹犬LZ的主人马克斯威尔说:“阿富汗嗅弹犬的工作压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多数的嗅弹犬完成任务回国后都患上了战地综合征:怕声怕光,特别烦躁。这几乎与人患战地综合征一样。更糟糕的是,我们部队的一条功勋嗅弹犬,在阿富汗超期服役1年半,先后发现了65枚自制炸弹,还被炸伤了一条腿之后,最终回国。然而,让训导员没想到的是,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这条嗅弹犬回国后一头扎进床下怎么也不愿意出来。半年后,这条嗅弹犬神秘地溺毙在基地内的人工湖中。伤心欲绝的训导员和基地指挥官百思不得其解,但权威的动物心理学专家表示,这条嗅弹犬应是死于自杀!”在阿富汗的美军嗅弹犬伤亡比例是多少?营长弗莱明中校以“最高军事机密”为由拒绝透露,但LZ的主人马克斯威尔透露说:“我们部队部署到阿富汗有4个月时间了,有两条嗅弹犬被炸死!”
工兵利德勒上士虽然对战友们“人不如狗”的普遍看法很是不满,但他不得不承认:“我这扫雷器最大的问题是它对付制式的地雷和炸弹非常有效,可对塔利班五花八门、材料各异的自制炸弹确实是差了点。”
日,马克斯威尔给我们发来了电子邮件:“你知道么?驻阿富汗美军准备加强对付自制炸弹的能力,眼下有两种选择:加强技术力量,或者增加嗅弹犬,结果所有的部队都选择了增加嗅弹犬,我说狗比人靠谱不是没有道理的。”
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偶然间泄露了“天机”:“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掏钱买情报。因为塔利班在埋设这些自制炸弹的时候,为防当地百姓误踩地雷或者自制炸弹而损害了其名声和民意支持度,因此会告诉当地人哪里埋有自制炸弹。为此,美军通过亲美的当地人放风说:‘只要他们向美军提供准确的自制炸弹情报,那么美军每发现摧毁一枚,就会奖励他们5000阿富汗尼的现金。’”靠这种方式美军处理了多少自制炸弹?从营长到排长均对此讳莫如深。
遭遇伏击,而且是大白天跟着美军遭遇伏击!这让我们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我们9月5日首次随美军外出巡逻已经遭遇过塔利班枪手的伏击了。
9月5日上午10时20分左右,也就是拆弹小组解决了那枚82迫击炮改装的自制炸弹之后,A连连长托马斯上尉与副连长巴伯科克闪到路边咬起了耳朵。罗伯特森军士长悄悄地告诉我们:“他们是在商量打道回府还是继续巡逻。按我们之前的惯例,出门就遭遇自制炸弹,基本上是中断巡逻立即返回驻地,但有你们俩中国人在,我估摸着上尉脸上有些挂不住,所以今天有可能破例继续巡逻。”还别说,托马斯上尉立即冲我们招招手:“塔利班小炸弹吓不倒咱们,继续前进。”
刚拐过发现自制炸弹的现场,继续前进不到15米,“啪”的一声枪响,战斗就这么突然地打响了,双方在150米的距离内激烈交火了约半小时。
突如其来的枪声真把我们打蒙了,距离太近了,大家第一反应就是都趴下找掩护。我们还能记得当时美军和阿富汗国民军有就势滚到路边的沟里去的,有立马蹲到矮墙后头的,还有泡在石榴园外的污水沟里的,当时没人会注意形象,也没时间笑话别人。
两分钟的混乱过后,托马斯上尉和巴伯科克中尉断定敌人是躲在一条灌溉水渠后向我们射击。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石榴园,所以根本无法进行精确瞄准,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射击。刚开始,托马斯上尉和他的手下们还只用M—16步枪还击,但对方并不示弱,用AK—47继续疯狂扫射。当我们看着身边的泥土如同电脑游戏和电影镜头里不时翻出几朵小花时,居然有做梦的感觉。不过,当我们看到身边的阿富汗普什图语翻译双手抱头浑身发抖不停地念着《古兰经》时,我们才被拉回到现实中来:我们被塔利班伏击了!
10分钟后,托马斯上尉断定对方是两人,但令他沮丧的是,10支M—16和1挺班用机枪居然没压住对方。暴怒不已的托马斯一把夺过罗伯特森军士长身上背的枪榴弹,接连向对方发射了5枚枪榴弹。然而,短暂的停火之后,两支AK—47继续欢快地吼起来,在我们身边翻起更多的小花。(14) 
15.塔利班的战术复杂多样
托马斯立即通过身上的单兵通信系统呼唤诺兰基地内的迫击炮提供火力支援,同时呼叫营部立即派侦察和武装直升机来。
半分钟后,诺兰基地的迫击炮弹劈头盖脸地砸向塔利班枪手的隐身处,而2架OH—58轻型侦察攻击直升机和1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也赶到我们上空。“哒啦啦……”的空气撕裂声过后,托马斯上尉告诉我们:“那是‘阿帕奇’机载机枪攻击发出的声音。”
托马斯上尉掏出20倍的军用望远镜观察后下令:“快快,快冲过去!我好像看到他们正试图逃跑!国民军负责掩护。”他一扭头,发现身边居然没有一个阿富汗国民军官兵在场,气得他破口大骂:“国民军都死到哪儿去了?!”我这时才注意到,6名国民军官兵至少落在我们身后200米外,还真没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后撤的。
托马斯上尉顾不得骂娘,赶紧带着6名美军和我们向塔利班隐身处扑去。当我们冲到灌溉渠边时,只见到一摊污血和一只拖鞋。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是一片方圆5亩的葡萄园。
看着齐人高的葡萄园和成百上千爬葡萄藤的沟坎,托马斯上尉命令普什图语翻译喊话:“我知道你们就在葡萄园里,也知道你们已经受伤了,赶紧出来吧,我们会救你们的,不会伤害你们!”然而,除了沙沙响的葡萄叶外,没有任何的回应。
罗伯特森军士长自告奋勇地要带两条嗅弹犬和一名机枪手进入葡萄园搜查。托马斯上尉正犹豫着是否同意时,1000多米外的B连驻地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显然也与塔利班交上火了。
& 托马斯上尉赶紧下令:“撤!赶紧撤回诺兰!”
在返回途中,托马斯上尉向我们解释说:“明知道塔利班伤员就在葡萄园内,可能距离我们不过十来米,但我不敢造次,因为葡萄园里的地形太复杂了,不说里面是不是埋着自制炸弹,光是另一个没有受伤的塔利班枪手就能打中我们的人,毕竟他们对当地熟悉,而我们进入葡萄园如同掉进绿色地狱,一定会吃亏的。而且塔利班现在越来越油了,他们一直试图引诱我们进入葡萄园,我不上他们的当。”因为害怕中计,所以美军很少能逮到塔利班或者找到塔利班枪手的尸体。
回到基地休息到下午6时,就在我们打算吃晚饭时,基地近处突然响起了连续的AK—47枪声和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正在吃饭或者休息聊天的美军官兵立即飞奔宿舍套上防弹衣头盔,甚至来不及穿长裤就操枪扑向各自的战位。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立即掀去院子中央盖着的迫击炮炮衣,指挥三名士兵向对方开炮还击,而设在房顶四周的轻重机枪和步枪也一齐向诺兰基地四周的果园和葡萄园扫射。托马斯上尉语气急促地告诉我们,塔利班武装利用绿色屏障掩护包围了基地。战斗进行得如此激烈,与我们连线的北京编辑部都能听到激烈的枪炮声。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美军的1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2架OH—58D轻型侦察攻击直升机和2架F—16战斗机赶来助阵才算打退塔利班的进攻。托马斯上尉告诉我们:“我们今天的战斗一共打死两名塔利班武装人员,打伤数人,但对方的尸体已经被他们自己人抢走。”
当晚21时,当我们在基地互联网电话中心外打开电脑准备记录当天情况时,基地外再度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紧接着红色的照明弹接二连三发射,把四周的果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塔利班居然准备夜袭A连驻地!这次交战又持续了40分钟,直到B—1战略轰炸机赶来为止。巴伯科克中尉承认:“现在很少要动用战略轰炸机,只有情况特别紧急和需要时才会派出。”
A连的军士长罗伯特森告诉我们,一天三战的情况并不罕见,因为该地区是美军与塔利班反复争夺的中心地带,距离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的老家并不远,许多村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百姓,只有塔利班武装人员在活动,双方在此展开拉锯战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
除了搞伏击与包围外,阿富汗塔利班的战术也日趋复杂多样——8月29日凌晨,驻阿美军嵌入式采访行动中心的负责军官打电话告诉我们,100余名身穿美军制服的塔利班武装分子于8月28日凌晨突袭了北约的两处基地,造成双方多人死伤,其中包括3名美军。更为惊人的是,其中一个遇袭基地正是2009年“阿塔”炸死7名CIA特工的基地。
据行动中心的军官透露,这些身着标准美军制服的武装分子于当地时间凌晨4时突然向坎大哈省萨雷里奥前线基地发起攻击,其中两名袭击者眼看就要突入基地前被打死,剩下的人开始用迫击炮和其他轻武器向基地内射击。交火一直持续到早晨,直到美军第101空中突击师的直升机赶来为止,袭击者才撤退,事后发现总共有15名武装分子在袭击萨雷里奥前线基地时被打死,另有6名武装分子在袭击CIA基地查普曼时被打死,这个查普曼基地就是2009年7名中情局特工被打死的地方。还有5名武装分子被活捉。
最新的袭击事件有两点相当引人关注:1.袭击的武装人员居然每处都动员了50余人,这说明“阿塔”或者阿富汗境内的其他武装组织已经敢发动排以上规模的袭击行动,且不为北约情报系统所注意。我们在采访巴米扬副省长和警察厅长时,他们也表示了这一担心,也就是说外国军队如果2011年7月真的撤走,那么真是“犯大错”。2.“阿塔”弄到标准美军制服其实不难,因为在喀布尔的布什市场,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货真价实的美军制式装备,并且明码标价,比如说数码迷彩服一套120美元,“戈伯”牌军用匕首60美元,军靴一双99美元,第101空中突击师的呼啸鹰臂章一对15美元,防弹衣头盔一套800美元……再加上在阿境内美军补给线相当漫长,搞一次袭击弄点北约的制服和其他的标准装备并不算困难,然后再打扮起来,乔装美军混进美军基地可能性很大。(15) 
16.采访塔利班指挥官
9月5日晚,同住一屋的副连长巴伯科克中尉瞪眼看了大半天的屋顶,突然冒出一句话:“记者先生,你说塔利班的这些战术是不是从你们中国人那里学来的?”我们一时语塞,但旋即告诉他说:“这个你最清楚,毕竟你跟他们交战已经有大半年了。”
不过,我们2010年5月曾在喀布尔一秘密地点确实采访过塔利班加兹尼省的最高指挥官,并且与他深入探讨过对付美军的战术问题——
当地时间5月31日21时30分,当一辆两侧和后挡风玻璃被完全遮挡的丰田轿车穿行在喀布尔的大街小巷时,深沉的夜色、死寂的街景和全副武装的军警哨卡让我们颇有些忐忑,因为即将接受我们专访的是塔利班武装东山再起最早、袭击驻阿联军频率最高的加兹尼省最高战地指挥官古拉卜·沙阿。
“6天前,我率一个作战小组在加兹尼省的穆卡尔地区伏击了一支联军的后勤补给车队。双方激烈交战了1个小时,我们用RPG—7火箭干掉了其中3辆油罐车,消灭了车上的联军。随后赶来的美军武装直升机也打死了我们的4个人!”36岁的沙阿在描述作战细节时,带血丝的眼睛突然放出光来,“跟我们作战的是美军和波兰军队,我很自豪,因为我们能跟43个国家的军队较量。”
如果不是事先确认身份,很难相信坐在我们面前这位缠着传统头巾、身材微胖的普通男子会是加兹尼省塔利班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加兹尼省位于阿富汗东部,其省会坐落在喀布尔通往坎大哈公路的枢纽位置上,自古就是两大城市的贸易中心,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塔利班在加兹尼省东山再起是2003年,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了除省会加兹尼市外所有的地区。”沙阿告诉我们。为与驻扎在这里战略要地的美军和波兰军队作战,加兹尼省的塔利班一共发展了11个作战小组,每个作战小组由5至6辆摩托车组成,每辆摩托车可搭载2至3名武装人员,配备有AK—47冲锋枪、重机枪、火箭发射器、自制地雷。这些武装人员主要接受阿拉伯人训练,武器则由隐藏在巴基斯坦奎达的塔利班领导者委员会免费提供,然后通过阿巴边境运到加兹尼省下发给各作战小组。当我们问沙阿:“驻阿联军司令近日说有证据表明有塔利班在伊朗受训练,这一情况是否属实?”沙阿毫不避讳地说:“加兹尼省的塔利班并没有到伊朗受训,但我知道靠近伊朗其他省的塔利班是到伊朗受训的。”
既然摩托车是塔利班武装人员最爱使用的交通工具,阿富汗政府军或者警察为何不禁止呢?沙阿的解释让我们目瞪口呆:“加兹尼省一度在塔利班实力最强的安达尔区和吉诺区试图全面禁摩,但我们塔利班立即通过清真寺和公共集会宣布:任何车辆都不得上路,并且在所有的道路都埋设了地雷。几周后,政府就不得不宣布废弃禁摩,所以我们比政府更厉害。”
沙阿毫不把当时即将发动的坎大哈战事放在眼里:“2006年9月,美军不也在加兹尼省发动了代号‘愤怒之山’的军事行动吗?结果又能怎么样。当美军扑向我们的据点时,我们立即战术撤退——有些武装人员把武器埋起来,就在家里和普通人一样种庄稼和罂粟,一些人则去加兹尼市租房子或者在旅馆住,还有一小部分留下来打游击,反正这种袭扰战术很快就会把美军拖疲与累垮,最后就撤走了,我们也就回到这一地区。今年的马尔贾也是如此,相信坎大哈也没有区别,所以美国人永远也打不赢游击战。”
沙阿将他领导的作战小组行动分了几类:一是精心设伏联军巡逻队与后勤车队;二是“锄奸”,也就是杀掉那些与阿政府配合的官员或者军警;三是绑架在阿的外国人。
“上周,我率一小组刚刚搞掉了北约的一个后勤分队,炸毁6辆油料车,打死五六名美军,我们自己也死了六七个人。”沙阿说这番话时,不时地还往嘴里塞上几粒干果。在谈到他指挥的塔利班袭击战术时,我们原来的关注点是“自杀炸弹”或者“汽车炸弹”,但让我们大感意外的是,沙阿断然地说:“我们从来不搞自杀炸弹,那是‘基地’阿拉伯人才干的事。”沙阿他们越来越重视“打了就跑”,“隐蔽接敌”,“精心设伏”,“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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