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杰会不会唱歌修行会不会打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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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唐,名三藏,隐藏的藏,而非西藏的藏。  你猜对了,唐僧是我的绰号。  三藏这个名字,是我那个整天神叨叨的姥姥给起的。我的直系亲属,爷爷辈的四个人中,只有她算是个有文化的,给孩子起名这种大事,自然得听她的。姥姥虽然不曾念过洋学堂,但她的父亲却是个饱读诗书的“圣手神医”。从小耳濡目染地,自然也就成了文化人,  “三”,在汉语中经常被视为一个概数,并不是特指三次,而是多次的意思,姥姥希望,可以把我的“命”永远“藏”起来,不让邪神恶鬼找到,一生平平安安、顺风顺水。  之所以想把我“藏”起来,是因为我的出生并不顺利,虽然比不上“江流儿”的传奇,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历经磨难、险象环生,有好几次还差点把老妈的命一起带走。  在姥姥给我讲述的版本中,在我出生时,甚至还有鬼神的拜访。因为,在刚降生的头三分钟里,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当时那情景,就像是我被从不知从哪过来的人或其他什么东西穿越了一样,突然就有了心跳和呼吸,哭声震耳!  关于这个藏字,姥姥还有一个额外的说法:读cáng的时候,可以帮我躲鬼避灾;读zàng的时候,则寓意我通晓“经、律、论”,将来必成大器,这才堵住我爷爷奶奶的嘴。  我的命里缺水,但这个名字中却是没有水的。所以,姥姥又给我起了一个小名,叫唐淼。  于是,在家里,我有三个称谓。爷爷奶奶一般喊我三藏(zàng),爸爸、妈妈喜欢叫我唐淼,独有姥姥才把我叫做三藏(cáng)。姥姥“混淆视听”的任务,执行的很到位。别说鬼神了,小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我究竟属于哪个名字。  在我有记忆的学生时代,唐三藏这个名字,除了在老师第一次点名时,给我增加点“回头率”以外,就再也没有给我提供过任何的正能量。不管我如何努力去纠正,大家也不愿意接受我姓名的真实读音。显然,唐僧的那个法号更受人青睐,也很容易记忆。  由于没有恋爱这种劳神费脑的事情干扰,大学四年我倒也不算虚度。除了没落下机械系的专业课以外,我还对一门主修课情有独钟,大学物理。  本来,学习这些科学知识,是为了让我们破除“迷信”思想的。结果,学完大学物理,我对灵魂一说反而深信不疑。我坚信,意识和灵魂,也是能量粒子的一种存在方式,只要掌握了它们的运动规律,我们一样可以发现它们并与之沟通,甚至驾驭它们。  当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跟灵魂打一辈子交道。而我这一生所遇到灵魂的存在方式,也确实是多种多样、五花八门的。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些、活得更久些,我不得不去学习与不同类型灵魂的交流方式,以及驾驭它们的方法。  大四那年的寒假,同样迷信的奶奶带我去了一趟青岩寺,为我的前途,求签问卦。  可能是那天整理签筒的小沙弥没有放好,我居然抽中了一个下下签,把奶奶吓了个半死。她不停地往给我卜卦的“大师”手里塞钱,求他帮我渡劫。  这等好事,“大师”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便海阔天空的胡侃一番,把奶奶安抚住,然后又让她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貔貅,让我挂在脖子上。  说来也怪,这个玉貔貅刚一挂到我的脖子上,就啪的一声断掉了,摔了个粉身碎骨。它还没有来得及为我驱灾辟邪,自己先挂了。  这下子,奶奶可不干了,她认定“大师”是在忽悠自己,并没有本事替我排忧解难,坚持要寺里派一个真正靠谱的得道高僧出来,否则她就天天来闹,还要到公安局去报案。  因为有不少人目睹了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所以他们也跟着起哄,纷纷让寺院方面给个说法,现场很快乱成一团。  一个管事的和尚走了过来,大致问清了状况,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转身对大家解释说我的命数确实有些怪,属于千年不遇的那种,刚刚那位师兄修行不到家,一时没能参透,也是情有可原的。  至于奶奶想要的那种得道高僧么,管事和尚又说,寺里最近倒是真的来了一位挂单的僧人,颇有些本事。只不过,这位师兄是不问世间俗事的,即便是主持方丈也从不敢强求与他。能不能请他出来,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  说来也巧,管事和尚所说的那位高僧,法号正叫悟空!而我的奶奶,又向来只以唐僧的法号称呼我。  消息不胫而走,围观起哄的人越聚越多,坚持要看“悟空给师父解签”的好戏。  这位悟空法师,还真的是从来不给别人“算命”,说是有违出家人六根清净、皈依我佛的宗旨,还说擅自道破天机,将来是要被佛祖怪罪的,万万使不得。因为他精通佛理、喜欢云游四方,又是主持方丈多年的朋友,所以每年都会到青岩寺住上一段时间。  前两天,悟空法师因为撞见管事和尚“骗”香客的钱,忍不住说了他几句,让他很没面子。正巧碰到今天的事,管事和尚就想将他一军。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悟空法师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时,竟然答应了。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是寺里的僧人有错在先,骗了施主;身为方丈的朋友,他当然有这个责任站出来进行补救。不过,仅此一次!  悟空法师只看了我一眼,就啧啧称奇,他笑着问我:“这位施主,的确是面相不俗,百年不遇啊。敢问,您在出生时,是不是死过一次?”  我愣住了,点点头。这老和尚,还真是有些门道啊,这都能看出来!  “把手拿来”,悟空法师见我点头,居然来了兴致,同时提醒道:“男左女右!”  我把左手伸了过去,悟空法师却并没有像一般算命先生那样仔细看我的掌纹,甚至还把眼睛给闭上了。他用左手握住我的手,然后用右手,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  “嗯,不知施主,要问的是什么啊?”悟空法师把我的手松开,却依然紧闭双眼。  我还没有张嘴,后面的奶奶已经抢着替我说了:“婚姻,工作,生活!”  “哦”,悟空法师笑了,“就这些么?施主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我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毕业后,我去哪个城市发展比较好!”  “这个问题倒是比较实在”,悟空法师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继续问:“命理无常,没有绝对的好坏。只要施主有心、敢为,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大师说的对”,我一边点头附和,一边在心中暗骂,这家伙装了半天,原来也是个大忽悠啊,“我,我就是想要一个大致的方向,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你是想说,我是个大骗子吧?”悟空法师又把眼睛闭上了,面露微笑,“但不知,施主是想过平静祥和的日子,还是惊险刺激的生活?”  “当然是平静祥和的日子了”,奶奶又发话了,“大师,您一定要想个法子,保佑我孙子平平安安的……”  “这个简单,马上剃度出家,皈依我佛!”  “那怎么成?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奶奶一脸的不高兴。  “不选佛,那就只能选道了!”悟空法师又把眼睛睁开,目光凌厉,“小施主,您怎么看?”  “我当然想要惊险刺激的生活了!”我已经别无选择,心里也越来越瞧不起他,有这么给人指路的,不当和尚就去死,刚刚还说天下之大,任我选呢。  “那好,我来告诉你该去哪里,右手拿来!”悟空法师说完,把我的右手拉了过去,掌心向下,然后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他写的很快,我没能识别出来是哪两个字,刚想问他,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哑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有些害怕了,急着想站起来,随即又发现下半身如灌铅一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紧接着,脖子也扭不过去了,只能看着悟空法师。  我嘴不能言、身不能动,以为中了邪,连忙用眼神向悟空法师求助,却见他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紧张。  “至于,这位女施主刚才问的”,悟空法师先把头转向我奶奶,然后又转向我:“天机玄妙,我不好透露太多。我只能送小施主三句话,不知是否愿听?”  我连连点头。  “第一句:你会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工作,但做不长久!”  我眨了眨眼,独一无二的工作,听起来不错,便示意他继续。  “第二句:你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魂不守舍,日夜不得安生!”  我一听乐了,哪个男孩子,第一次恋爱,不是这个样子啊。  “第三句:你会有三个形影不离的好伙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说完,悟空法师竟然站了起来,转身回了禅房。  他的身影一消失,我发现自己又能动了,随即明白刚才是悟空法师捣的鬼,因此也不敢再多追过去问。可是,他最后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让我想起了唐僧师徒。难道,这老和尚到最后还是在忽悠自己?  围观的人们显然比我还失望,小声议论了一会儿,就纷纷离开了。  倒是那个管事和尚,好像蛮开心的,站在一旁笑个不停。  下山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右手的手心有点痒,就把右手抬起来看。  上面居然出现了两个字,虽然很淡,但轮廓清晰,应该就是刚才老和尚留下的。  北京!  到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妥么?老和尚还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生怕别人知道。  高人的世界,我真心不懂。  ……  在我正式闯社会前,神叨叨的姥姥又来了。  她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一旁,塞给我一个用黄表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说那是一件开了光的宝贝,让我去北京的时候,务必带上。而且,她叮嘱我,开了光的东西只能自己用,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碰,以免沾了晦气。  打开看时,里面却是一个爱国者牌的国产数码相机,袖珍型。  这份礼物倒很奇特!我原以为会是个护身符。  我把相机拿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在它上面最重要的部件,镜头,居然被人刮花了。镜头最外面的那一层,看起来就像是块凸起的毛玻璃。  我把相机拿起来,将镜头对着窗外,随便拍了一张。说来也怪,那些在镜头中看起十分模糊的镜像,变成数码照片后,居然相当清晰。  看来,开了光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2008年,我领走毕业证、离开大学校园。  那一年,北京首次承办奥运会,不知道长了多少中国人的脸,却让我这初出茅庐、社会经验基本为零的愣头小子,尝尽了闭门羹的滋味。  2007年年底的时候,我就开始往北京的招聘会上去跑了,不论是北京各大高校自己组织的“双选会”,还是在国展中心、人才市场等处举办的专场招聘会,我都会兴致勃勃地跑去参与,把背包里塞得满满的简历,一份一份发出去。  一个没进过学生会、没有特殊技能、成绩平平、嘴还不甜的三流大学毕业生,夹在一群名牌大学毕业生、硕士、博士、海龟中间,去抢那些实际上可能比列出来的那些还少的职位,而且还想挑三拣四,其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并不是所有送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比如,某些打着人才市场幌子的“中介”公司,就多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不厌其烦。说真的,如果我当时真的很有钱,我还是挺想给他们付点咨询费的。谁都不容易,不是么?  忙碌而紧张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终于,在岁月蹉跎中,我失去了在毕业前与用人单位签约的机会,不用再考虑户口的迁移等原本就没指望的问题。  感谢奥运北京,让我又在毕业之后,还能再家里度过一个无所事事的“暑假”。  直到9月初,我才“有幸”正式“进驻”北京,成为蚁族大军中的一员。在一位远亲的“帮助”下,我总算在东四环找到了一处群租房,住了下来。  错过了求职的黄金季,“安居”之后的“乐业”,自然仍不顺利。在又感受了一个半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之后,囊中羞涩的我,终于想开了。  我把自己之前所定的各项“原则”统统踢到九霄云外,不再考虑公司规模、所在行业前景、工作内容、待遇等因素,将标准降低为“给钱就行”。当然,你行人家也未必行,等着养家糊口的人多着呢,凭什么相中你。  命运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你死乞白赖地去追求一样东西时,它千方百计不让你如意;可当你已经决定彻底放弃时,又会把它拱手送到你面前,诱惑你。  当我已经做好去工地抢农民工饭碗的身心准备后,突然接到了一家公司的电话。给我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声音很好听,就像电视台的正牌主持人。不过,在她把公司名称告诉我以后,我心里那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自己狠狠地踩灭了。  给我打电话的,居然是“妥妥滴信息服务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可是号称能为任何企业及个人提供全方位的信息服务的明星企业!它在2007年的营业利润,就已经达到了十位数,是行业中当之无愧的霸主。虽然给我打电话的,只是该公司在北京市朝阳区的一家分公司,并非总部。可那也足够让我震惊了!我又不傻,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照理说,我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企业的人才库内,包括候选类。  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给这家企业投的简历!  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对方搞错了!她要找的那个唐先生不是我。于是,我把手机话筒往嘴边再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对方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搞错!你不是叫唐三藏(zàng)么?”  “我叫唐三藏(cáng)”,我咽了一口唾沫,试图纠正,“不是那个唐僧的三藏(zàng)!”  “我不管你之前叫什么,如果你想来我们公司,那你就得叫唐三藏(zàng)!你要抓紧时间,把自己的错误发音给我扳过来。”她的口气很霸道。  “可是……”我有些不甘心,却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反驳。毕竟,我的名字也是可以这么叫的。而且好像,这么多年了,也没啥不妥。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是处男么?”  “这个……”这家公司的面试问题可真怪,我挠挠头,努力保持镇定,“好像是个人隐私吧,可以不回答么?”  “哦?这么害羞,那就应该还是了。”电话那头传来坏坏的笑声,“这只是个附带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哈哈!”  “能麻烦您提醒一下么,我的职位是?”我的额头开始出汗,尽管天气已经转凉,我身上的衣服也不厚,只是一件薄夹克。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对方的语气突然又变了,明显地带有歧视。  “我……不知道”,我的心彻底凉了,原来是个恶意的玩笑。  “这不就结了?以后记住,不该问的别问!每月底薪一万,业务提成另算;五险一金全交,年底还有丰厚的奖金。你来不来?”对方突然提高了音量,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来,我来!”没人跟钱过不去,特别是马上就要弹尽粮绝的我。再者,这个薪水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傻子都会答应的是,我为什么要拒绝。  “今天周五,下周一报到,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没问题”,我忙不迭地答应。这就成了?不再需要去公司笔试、面试?这和我理解中的大公司招聘流程不太一样啊。  “周末记得去买几套得体的衣服,特别是西装、衬衫!公司对员工形象要求很高。”  “这个我晓得!可是……”  “别忘了把你的身份证、毕业证都带过来!公司地址,一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对方不再理会我的可是,继续像机关枪一样,把自己的话说完。  “好的,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生怕惹恼了对方,让她改变主意。  啪,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被莫名其妙、超级“顺利”的搞定了。放下电话好久了,我都还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中,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由于心中忐忑,连续三天晚上,我都在恶梦中度过。  办公楼很气派,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也都属于那种既有气质又懂礼貌的文化人,这让我的内心更紧张了,基本处于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状态中。  当我在公司人事的“指引”下,懵懵懂懂地签完又厚又长的劳动合同后,行政文员小张把我领到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和秘书都不在。小张指了指里面那张豪华得有些夸张的办公桌,对我说:“你的位置在那!”  “啊?”我彻底傻了,“这么大的桌子……太奢侈了吧?”  “想什么呢?那张桌子是经理的”,小张用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瞪了我一下,“你只要一张办公椅就够了,就在经理旁边!”  “那我的岗位是?”我有些纳闷,没有办公桌,还要坐在经理旁边,难道是传说的小蜜?可我这资质,应该不够格吧?除非……这位经理的有什么怪癖。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马上你就知道了,先跟我去办手续吧!”小张并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在前面边说边走。  “保镖?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看到小张递过来的工牌,我真的傻眼了。做了20多年动口不动手的君子,我可不认为自己有做这一行的潜质,无论是打人还是挨打,都不属于我的强项。至于,像中南海保镖里的李连杰那样,替别人挡子弹的事,更是连在我的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  “把工牌带好。别弄丢了,要罚款的!”小张根本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她只负责行政事务,人事的事她懒得管,也轮不到她操心。  由于经理不在,我不方便单独待在办公室,只好到前台旁边的会客室,找了一本公司的内部期刊,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当然,我也会时不时地去前台那边,享受与小美女面对面聊天的惬意感觉,顺便打听一下公司的情况。  这家公司的经理名叫马鑫,是总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今年48岁,正赶上本命年。听说,前不久马经理的身体出了点状况,特地到总部找了一位高人赵天师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要找个名字里带“三藏”二字的、金命缺水而且属虎的人,帮他消灾挡祸……  讲到这,前台小刘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看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唐三藏了?”  “这个,其实我……”我本想说我那个字念cáng,突然想起电话中那个女人的叮嘱,只好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小刘的笑意更浓了,“你还是个处男,对吧?”  “处男好,越纯正的人,越适合这份工作。”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小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看着我的身后,怯怯地喊了一句:“经理好!”  我连忙转身,看到了一张笑意盎然的国字脸。  “小唐是吧?我是马鑫!”国字脸已经快步走到我面前,把手伸了过来……  我的工作内容,是马经理亲自、当面告知的,在他的,不,应该说我们的办公室里。  马经理说,我的这个所谓“保镖”工作,说白了就是当他的影子,最好做到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下,都能与他寸步不离,包括在他吃喝拉撒睡的时候。当然,他也会为多出来的“工作时间”,按照国家规定,另付我加班费。  不管会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面对数量可观的“加班”工资的强大诱惑,我最终毫无骨气地答应了做他24小时的随行跟班,影子“保镖”。  更让我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在收到我的口头郑重承诺后,马经理居然把他所有的贴身饰物也都拿了出来,亲自给我戴上,包括金项链、玉扳指、名牌手表,甚至家门钥匙。当然,不用他强调,我也知道,这些东西都只是暂时“存放”在我身上的。  作为“影子”,一同“吃喝拉撒”倒还好,习惯一下也就适应了。可两个大男人,同睡一张床,我不习惯,他也不习惯。  最后,他想了一个狠招,找一个美女,夹在我们中间,三人同床,大被而眠。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招呼过来的美女,自然都是既有颜值又有身段、货真价实的美女了。穿的那么少,躺的还那么近,这不是存心让我失眠么?  马经理已经很“照顾”我的感受了,每次都是在我“睡着”了以后,他才和美女到地板上去嘿咻,并尽量不弄出大动静来。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要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信么?  马经理也曾经假装大方地邀请我共享美女,或者干脆叫两个过来,被我拒绝了。不是我不喜欢美女,只是骨子里的传统告诉我,有些事,至少在最开始的阶段,是不可以随便的。另外,在还不清楚我这个影子,具体的作用是干什么的情况下,这个处男的状态,说不定还是我的一道护身符,哪能轻易破坏掉?  估计马经理也存了同样的念头,所以当我明确拒绝后,他也不再提。
  很快,我就知道这份高薪工作的代价了。  做了12天的影子保镖后,我突然觉得后背特别的痒,还不止一处,用手去挠的时候,那份麻痒却又变成了刺痛,钻心的疼。  我心知不妙,可用手机拍出来的背部照片,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鬼使神差的,我想起了姥姥送给我的那个开了光的数码相机,貌似我还一次都没用过呢,它的像素比手机高,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于是,晚上洗澡的时候,我偷偷把相机带了进去……  照片的效果一般,但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在放大的图片下,我看到了七个诡异的黑色螺线圈;而且,从位置上看,这7个圈,好像正对着我的五脏。  想来,这就是我当影子的后果了!  我决定,去马经理的后背看看,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蹲在床边,仔细听了一阵他错落有致的呼吸后,我有十足把握他睡着了,便把落地灯打开了,小心翼翼地把美女的手从他背上上拿开,然后……  果然,这一次,我那开了光的相机,又拍出了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在他的背上,也有七个黑色的螺线圈。七条细细的黑色螺线,就像蜗牛壳上的纹路,绕了一圈又一圈。这七条螺线,并不完全相同,口径不等,圈数也不同,最少的只有9圈,最多的则有15圈。  不用问,我背上的那些黑圈圈,也是这种东西了,看着就不吉利。这个玩笑开大了,如果这份薪水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可不干。  想到这,我比照着相片中的位置,伸出手指,在马经理背上,那个最大的螺线圈位置上“轻轻”戳了一下。  “啊!”随着一声惨叫,刚刚还在熟睡的马经理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睁开眼,扭过头来,看到了我愤怒的表情和相机里的照片,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都知道啦?”马经理的语气很平缓,看不出有丝毫的愧疚。  “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早点跟我说实情?”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又没问。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换做是你,你会实话实说么?”马经理的表情有些戏谑的味道。对他来说,欺骗,本就是当今社会,往来交易的一种惯用手段。破财消灾,你情我愿,他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可以终止么?”我突然意识到,和这种人讲道义是白费力气,所以直接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不知道现在退出的话,还有没有的救。  “不可以!”马经理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  “你说呢?要不要我把合同条款找出来,跟你再仔细对一对?”马经理突然把我的手推开,站了起来,“反正不睡了,不如干脆去客厅,泡壶茶,咱俩好好地聊聊。不论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  ……  这些螺线究竟是怎么来的,马经理自己也不知道。一个多月前,他发觉自己背上有些不对劲,而医生又检查不出来,就去找了赵天师,这才知道身上多了些奇怪的东西。赵天师还借给了他一个“有法力”的铜镜。他从镜子中,就可以看到这些黑色螺线。  马经理发现这些螺线每天都会向外延展,一天至少要增加半圈,只好又去向赵天师求救。磨了半天,赵天师才勉强给出了这个“祸水东移”的建议。他让马经理去找一个名字中带有“三藏”、而且是金命缺水的人,说只要让这个人紧随左右,就有机会把身上的黑螺线转移出去。也很凑巧,他手下的人很快找到了我……  马经理惊奇地发现,在我跟随马经理24小时后,他身上的螺纹线停止了增长;36小时后,在我的身上,相同的位置,出现了黑色螺纹线;48小时后,他身上的螺纹线开始慢慢褪去,我身上的螺纹线开始增长……  “其实,你也不用过分担心”,马经理宽慰我说,“自你来后,这黑线就停止了增长,想来是到此为止了。既然它没有取我的命,在这个范围内,应该也不至于危及你的性命。”  “那,您能不能再去找找赵天师,问问该怎么消除我身上的黑线?”我哪里敢相信他的论断,又不敢跟他起冲突,只好央求他。  “应该是不能根除的,至少赵天师做不到。否则,我也用不着把你找来了。”马经理把两手一摊,做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表情。  “那,我可以请几天假,去享受一下人生么?”  “如果不离开北京的话,可以!”马经理好像也不敢逼得我太狠,毕竟他还要依靠我把那些黑线全部“转”走呢。  “能把工资先预支一部分给我么?”  “没问题,你想先拿多少?”  “两千,可以么?”  “给你一万好了,全部我出!你也不用去公司领了,手续太麻烦。”马经理从桌上拿起他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捆钱,直接甩给我,“权当是我给的补偿,反正钱也不多!”  当然,出门前,我把他临时寄放在我身上的那些贵重物品也都取了下来,现在的我,不希望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往身上挂。  凭心而论,我并不喜欢逛街。但花钱这种事,谁不会呢?特别是,当你只是为了花钱而花钱的时候,无需考虑责任和后果。  天亮后,在马经理电话叫来的保镖的“陪护”下,我去了传说中的潘家园旧货市场。这一天正好是周六,地摊也都开市了,一定很热闹。  潘家园旧货市场位于北京东三环南路潘家园桥西南,占地4.85万平方米,是中国最大的古玩和旧货市场。市场分为地摊区、古建房区、古典家具区、现代收藏区、石雕石刻区、餐饮服务区等六个经营区。经营的主要物品有仿古家具,文房四宝、古籍字画、旧书刊、玛瑙玉翠、陶瓷、中外钱币、竹木骨雕、皮影脸谱、佛教信物、民族服装服饰、****遗物等。这里也是中国最大的民间工艺品集散地,有衡水的鼻烟壶、杨柳青的年画、江苏的绣品、东阳的木雕、曲阳的石雕石刻、山东的皮影、江西的瓷器和水晶饰品、宜兴的紫砂、陕西的青铜器、云南的服饰、西藏的佛教用品、新疆的白玉、台湾的交趾陶等。这些不同民间特色的工艺品从中国各地汇聚潘家园,又从这里销往中国各地和世界。  潘家园旧货市场有三千多个固定摊位,经商人员近万人,其中百分之六十的经营者来自北京以外的二十八个省、市、自治区,涉及汉、回、满、苗、侗、维、蒙、朝鲜等十几个民族。更有大量的国内国外的古玩高手混迹其中,是名副其实的鱼龙混杂之地。  我的道行浅,没指望能去那里淘到什么值钱的宝贝,也没打算把一万块钱全都扔进去打水漂。我到这里,只是为了过过眼瘾、耳瘾、手瘾。  好歹,我也是个收藏家,小小小小的收藏家。  为了不虚此行,我拿出了拿开了光的小相机,在人头涌动的潘家园,四处拍照。  走到一个小地摊前时,我的相机突然对着摊子上的小物件,自动拍摄起来;而我的后背也瞬间变得格外疼痛,就好像有人在用力扯我身上的皮一样。而且,这种疼痛,是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循环往复进行的,很有节奏感。我知道是后背的那些黑色螺线在搞怪,可又不敢用手去碰它们,只好蹲了下来,增加一下后背的张力,看看能不能减缓点疼痛。  说来也怪,我刚一蹲下,后背就不疼了。不过,在我蹲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裤管溜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摸到。  这个地摊的主人是个河南人,据说是上个月才来到潘家园的,目前尚处于练手阶段,所以如果我确实相中了他的货,价钱上好商量。  还真把我当毛孩子看呢?这种地方的人,嘴里说出的话还能信?是打算扮猪吃老虎吧?我虽然在心中不断鄙视着摊主的不良居心,却因为担心背疼,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所以还是装出一副动心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翻捡着他的货物。  我的眼光不够,价格高的东西我是不碰的,所以只捡着新奇的物件看,手指却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还引起了后背上的连锁反应,疼得我直呲牙,把摊主都吓了一跳。我把手掌反过来,了不得了,被刺中的手指上,不但出血了,而且流出的血居然还是黑色的。  弄伤我的东西,有毒!?  这下子,摊主也慌了。他连忙从摊子后面绕到我的位置上,手忙脚乱地找出了“罪魁祸首”,一个高度和我食指差不多四棱锥。  “看来我跟它有缘,多少钱,您开个价?”我用力挤了挤手指,发现后面出来的血都是红色的,心里安定下来,就把四棱锥从摊主手里拿了过来。  这个小东西,做工还挺精致,上面布满了符号一样的花纹,从重量和光泽度上看,应该是铁制的,而且年代不会太久远。  摊主伸出了五根指头,默然不语。  “五十?”我笑了,这个价钱还算合理。  摊主用力摇了摇头。  “五百?”  摊主仍然在摇头。  “不会是五千吧?”我心里也毛了,难道这还是个宝?  摊主还是摇头。  我不猜了,再贵我铁定买不起了。我叹了一口气,正要把四棱锥放下,却被它底部光洁表面反射的太阳光晃了一下眼,然后依稀看到那里有一行小字。  我连忙把底座翻上来,凑到眼前仔细辨认。  1979年产于上海!  看完这行字,我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摊主也太不厚道了,现代仿制的东西,也敢要价过万?真把我当冤大头啊!  我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我把四棱锥紧紧攥在手里,然后故意大声说道:“我没理解错吧?就这么个小破玩意,50、500、5000的价格,都不对,是么?”  附近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看得摊主有点紧张。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嗯,它至少要五……”  “五元!对吧?”我连忙把他的话打断,不让他说出后面的恐怖数字。  这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很有杀伤力,附近摊位上的人都靠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只卖五元?”摊主急了,伸手要抢我手里的东西,“你不识货,别乱说话!”  我早有准备,把手缩了回来,没让他得逞:“那你说说看,这个东西有多贵重啊?一定年代久远了,是吧?”  “当然了,那可是……”他没办法说下去了,因为我把底座摆在了他的眼前。他自然也看到了那行小字。  “这怎么可能?”摊主用力揉了揉眼睛,把四棱锥拿了过去,翻来覆去的看,“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  “1979年上海产的仿造品,再精致,这么个小玩意,也不能值五万块吧?”没想到咱也能在潘家园露回脸,我得意极了。
  潘家园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不容破坏的。  摊主虽然心里的肉都在疼,最后还是不得不以五元的价格,把他看错的“宝贝”低价卖给了我。  看着他那沮丧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就又从他的摊子上挑了几样现代仿制品:一枚铜戒指,一个核桃大小、摇不响的铃铛,一个拳头大小、模样古怪的五足铜鼎,一个用18颗木槵子连起来的佛珠(这个材质是一位在旁边看热闹的老伯帮忙鉴定的),以及一个用35枚20厘米长、2厘米宽的竹简串起来的仿古书。  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太好,还是摊主的点太背,我挑中的几样东西,居然都留下了产地和年份的标识,或被泥土掩埋,或是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这五个小物件虽然都是建国后仿制的,做工也还一般(上面的字居然都看不清楚),但造型都很奇特,只要想办法把那些现代标识去掉,回去蒙蒙朋友还是可以的。反正我身上的钱都是人家“白送”的,我也索性大方了一把,用一千元的高价,把它们一起打包买走了。  看来,我一开始的时候,真是错怪他了,他却是是个“生“手。连我这种水平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假货,他还屁颠屁颠地跑到这种地方来当“宝贝”卖,不是缺心眼么?不过,这小子演戏的天分还是有的,明明一下子赚了我不少钱,还是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并假惺惺地说不想卖给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经我这么一折腾,大家都认为他的摊位上只有假货、仿品,要价还黑,居然都不肯光顾了。而摊主好像也不关心这些,只是像犯了病一样,把自己的货,一件件拿起来仔细的查验,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会看走眼呢,不可能啊?”  当然,这一切,已经都与我无关了。  潘家园离我租住的地方不远,所以我顺便回了一趟“家”。  为了不让合租的室友产生误会,我没让保镖跟进去,叫他在楼门口等着我。  我关上房门,刚迈了一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绿色物件,就从我的裤脚里甩了出来,落在我眼前的地板上。  我连忙蹲下身,把它捡了起来,居然是一枚“仿制”的楚国“鬼脸钱”(我当然不会以为这是真品),状如人面、字像蚂蚁。  不管它是怎么掉到我裤脚里并被我带回家的,都是我的运气,值得收留。何况,以我这种非专业的眼光来看,这起码是枚高仿的“鬼脸钱”,还是特别稀有的那种。  因为它上面的楚篆,不是通常的那些“贝、晋、斋、行、君、金”之流,而是一个并不常见的“水”字。说来惭愧,我虽然喜欢古币,但对古汉字和常见的书法体,能认出的不多,尤其是汉代以前的那些文字,比如篆文,除了介绍古币的书中看到的,也就只有金木水火土那五个字(那些字,还都是姥姥教给我的)了。  如果这枚鬼脸钱是真的就好了,估计我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  当我心中涌现出这个念头时,突然在我的脑海里挤进来另外一个声音,“嗯”,把我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不管怎么说,这枚鬼脸钱是我目前藏品中,最珍贵的东西了,我可不能把它留在群租房里,万一丢了可就划不来啦。当然,我今天淘的这六样东西,也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没有好好欣赏一下呢。其中的戒指和手链,我直接戴上了。  可是这种古币是没有孔的,又不适合贴身佩戴。也不知道这个仿品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如果放在衣服兜里,万一不小心被挤碎了怎么办?  要不,我试着钻一个孔出来?想到这,我把鬼脸钱举过头顶,对着灯光照了一下,想看看哪里相对薄一些,方便下手。结果,一照之下,被我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小孔,看来仿制的东西多多少少都要留下点破绽的。  有了现成的孔,穿线就容易多了,随便找个做玉石或者挂件生意的,就能搞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兴奋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没有再感觉到背上痒痒,倒是挂在胸前的那枚鬼脸钱,略微有些发烫。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鬼脸钱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过来,正面压在我的胸口上,留下了一个绿色的印记。我打了半天肥皂也没能把它消除掉,只好作罢。反正总有一天,它会变成我身上泥垢的一部分,就随他去吧。  马经理身上的螺线,最终还是没能完全褪去,保留了最后三圈。而我身上的螺线却开始慢慢消退了。这变化,把我们两个人都搞蒙了。  最后,马经理决定亲自带我去见一见赵天师。  和我预想的不一样,这位世外高人一点都没有仙风道骨的形体与气质。他居然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身高不足1米6,看起来还没有他的腰粗,真不知道他这一生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换做我,估计也就是个早夭的命。  “年轻人,你可不要以貌取人啊”,貌似这个赵天师还懂点读心术,居然一下子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对我微微一笑,“人有六识呢,不要总是依赖你的眼睛去看世界。”  这话要接下去的话,讨论的问题可就太高深了,我勉强回了一个笑脸,低头不语。  “大师,您帮我们看看,为什么他的……”马经理比我着急。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事而过来的”,赵天师把头转向马经理,吩咐道:“你先出去吧,等我叫你再进来!”  马经理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又没敢张口,只好点了点头出去了,顺便把门掩上。  “你叫唐三藏?”  “嗯。”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双隐含杀气的眼睛,原来这个矮胖子凶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的。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把东西拿出来吧!”赵天师眼中的精光一闪,突然恢复了之前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把右手伸到我面前,掌心向上。  “什么东西?”我确实有些糊涂了,“我到您这以后,可是什么东西也都没碰过!”  “臭小子,你敢在我面前装糊涂?”赵天师的眼神再次犀利起来,他把右手翻了过来,飞快地给了我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我没啥感觉,他却向后滑了出去。  “该死,忘了这茬”,赵天师轻轻念叨了一句,然后忍不住咳了一下,他连忙把嘴合上,然后抬起左手,在嘴边擦了一下。  我这才看到,他的嘴角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血迹。难道刚才刚才是刚才那一掌震的?可我从来没有练过什么武功啊,印象中也没有像电影中方世玉那样泡在药缸里的经历。刚才那一掌,没伤到我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反震回去,还把他给伤了。  可如果说是演戏,好像也没这个必要吧。这是他的地盘,也没有其他人在场。  我还在胡思乱想,赵天师已经走回到我面前,脸色铁青:“小伙子,识相的话,自己把衣服脱掉吧,这里不是你能逞强的地方!”  “脱……衣服?”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护在身前,“为什么?”  “你们不是来找我看你背上的五脏印么?不把上衣脱下来,我怎么看?”赵天师看到我这副模样,反倒笑了,一脸的得意相。  “哦”,我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有些反应过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衣脱下后,赵天师却没有去看我的背,而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那枚鬼脸钱,“你这个东西是从哪弄到的?”  “朋友送的”,我还是第一次说谎话说的这么顺溜,而且理直气壮。  “哦,什么样的朋友,能送这么金贵的东西,给你这个穷学生?”赵天师的言语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他显然不相信我随口编出来的谎话。  “自然是死党咯,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那么财迷”,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继续纠缠,伸出右手握紧鬼脸钱,“你不是要看我背上的黑螺线么?怎么盯上了我的鬼脸钱。”  “你叫它鬼脸钱?”赵天师突然又笑了,“这东西对你没用,能不能卖给我?你说个价。”  “朋友送的礼物,哪能随便给别人,多少钱都不卖!”我的骨子里其实还是蛮倔强的,尤其讨厌别人拿钱来压我,尽管我承认钱也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  “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你以为你不卖就行了么?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赵天师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慢慢向我逼近,“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这里可是北京城,你敢胡来?”我把右手抬了起来,想先把鬼脸钱取下来。既然他想要这东西,我就只能靠它来保命了。脸皮已经撕破,现在白送给他估计也是活不成。  可是,我这胳膊刚举了一半,整个右臂就不听使唤了,悬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靠,这矮胖子难道会隔空点穴?  “傻小子,这东西离开你身体,就护不出住你了,等着受死吧!”赵天师再次举起了他的右掌。  这下子真的完了,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等死!  “咦?”赵天师的这一掌却是没有拍下来,“臭小子,你母亲是不是姓孟?”  “我母亲姓孔不姓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于是把眼睛睁开了,怒视着他,“我姥姥才姓孟,保证你全家做恶梦!”  “哈哈,你这小子有骨气,不错不错!”赵天师脸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他用手指着我的胸前,笑着问道,“你这个五行痣,是你姥姥给你点上去的吧?”  “嗯?”我连忙低下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了自己檀中穴旁边,就在原来鬼脸钱所在的位置上,有五个小黑点,“这是我出生就带来的,哪里是你说的什么五行痣?”  “我们孟家的后人,怎么会这么蠢?”赵天师突然来了气,作势要打我的头,“明摆着的保命机会,都不懂得顺杆往上爬,非要按自己的意思去说!说句谎话有那么难么?”  “你们孟家?”我真的快被气糊涂了,“我姓唐!”  “我知道你叫唐三藏”,赵天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你的姥姥是不是叫孟雅?我的俗家名字叫孟鸣,龙虎风雅鸣,我是你的四舅姥爷!”
  “可你不是赵天师么?怎么会姓孟?”  “你这个榆木脑袋,名字难道不可以改么?何况……还好你妈是我姐姐的闺女,要不然我还真得怀疑和你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现在的医学真不靠谱!不是说孩子的智力,主要遗传自母亲么?怎么到你这就不灵了。”  “说不定你弄错了,只是碰巧我姥姥也姓孟”,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仍然身处险境,一个劲地撇清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而且,我姥姥也看不出有多精明,整天神叨叨的!”  “你个臭孩子,怎么敢说自己姥姥的坏话!”赵天师不容分说,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只是觉得左脸颊火辣辣的疼,随即右胳膊也恢复了自由。光棍不吃眼前亏,我不敢再说话,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你别拿那种眼神盯着我看,就算你是我姐姐的宝贝外孙。真把我惹急了,照样把你打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赵天师瞪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到我的眼神毫无变化,随即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你这小辈一般见识。你在这等着,我去拿样东西给你看!”  说完,他一扭身,向后面的小内间走去。  不多会儿功夫,他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面脸盘大小的“铜镜”。  赵天师招呼我到一张藤制摇椅上躺好,先是用手掌在我的檀中穴附近使劲搓了几下,接着把铜镜照向我的那五颗黑痣,然后让我仔细观看铜镜里的镜像。  真是奇了,从铜镜中,我清楚的看到,那五颗黑痣,居然沿着逆时针方向的圆形轨迹,缓缓地转了起来,而在这个运动轨迹的圆心位置,应该就是我的檀中穴处,正在形成一股气流,就像是微缩版的龙卷风。  我连忙低下头,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却是什么变化都发生。  “别傻了,如果你能用肉眼看到这种景象,我还拿这个破镜子出来干什么?”赵天师显然又对我的智商不满意了,一边训斥我,一边不停地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承认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了。不管怎么说,凭空多出这么一位牛叉的“大仙”亲戚,应该不是件坏事。  “你终于想知道了?可你这态度……”  “四……舅姥爷”,我努力做出一副讨好他的表情,“您看,我们都这么久没见过面了,您就别再生我气了,成不?”  “嗯,是很久没见过面了!第一次见面,你就给了我一拳,我扇了你一巴掌!”老头终于乐了。  给了你一拳?那一拳好像是你打我的吧!我心里偷乐,却没敢表现出来。  “你想先听哪个?”舅姥爷把我拉了起来,到旁边的两张太师椅处,分别坐好。  “先说说这面镜子吧,是传说中的照妖镜么?”因为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把尘封在心底多年的鬼神思想完全释放了出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啊?”舅姥爷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这面镜子,可以把人肉眼看不见的特定频率范围内的能量波,转化为可见的频率波段。这面镜子,只是做得古了点而已,其实应用的还是现代科技。”  我当然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好歹咱也是大学物理拿过满分的人,作为能量的电磁波虽然可以转化,但以目前的人类科技而言,哪有用一面破镜子就能搞定的手段?不过,既然他不肯说实话,我也不好当面拆穿,毕竟他是我的舅姥爷。还是我传说中那四位舅姥爷中,唯一被我见到的一位。  “那,我背上的黑色螺线圈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的那些东西,叫‘五脏印’,是压在你心肝脾肺肾上的邪印。它是受到五行钱的召唤,才在背上出现的。通常只有那些内心邪恶或者经常做丧尽天良的坏事的人,身体才会产生感应,产生这种印记。”  “你的意思是,马经理……”  “嗯”,舅姥爷点了点头,“我原本不想救他的,可是我也想得到这枚五行钱,不想失去线索。加上总公司的人替他求情。所以,我就随口编了一套瞎话来应付他,谁想到被他们歪打正着,找到了你。”  “瞎话?”我不理解,既然怕失去线索,干嘛编瞎话。而且,既然是瞎话,为什么我又真的帮他“吸”走了不少黑线。  “你以为说瞎话就是完全胡编么?当然要靠点谱了。你这命相,确实能帮他分担一部分,但是除了不了根。至于那个名字中有三藏,我纯粹是为了增加难度,忽悠他的,哈哈。”  “那,你找到那枚五行钱了么?”  “嗯”,舅姥爷的脸色变得忧郁起来,“找是找到了,只可惜,怕是没办法属于我了。”  “为什么?您这么神通广大,还有您搞不定的东西?”我感觉自己有点幸灾乐祸。  “因为”,舅姥爷突然把头凑了过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那个人不肯给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定是您舍不得花钱”,我笑了,想起他刚刚抢我东西的样子,“实在不行,您就抢呗,估计您也没少干这种事!”  “这是你说的?你真支持我这么做?”  “嗯”,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乖孙子,把东西给舅姥爷吧!”  “啊?”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您是说,那……东西在我这?”  “是的”,舅姥爷用手指了指我脖子上的鬼脸钱,“就是它!”  “可,这是假的啊?”我当然不至于舍不得这枚假钱,但也有义务提醒一下他。  “你当我是老糊涂啊?真的假的都分不出来!”  “那好吧,既然您想要,就给您好了,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我伸手去摘脖子上的挂绳,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两只手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不都说给你了么?干嘛还要……”我以为又是他在偷袭我,不免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次袭击,只好抬起头,却看到他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他,“刚才不是您偷袭我?”  舅姥爷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他问我:“这东西,你是从哪搞来的?”  “我也不知道。那天去潘家园,回到家的时候,它……好像是从我裤管里跑出来的。”  “真是这样的,是它主动选择的你?”  “怎么了?问题很严重么?”  “不好说!”舅姥爷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接下来,我问你的所有问题,必须一五一十的回答,不能有半句假话,听清楚了么?”  我点了点头。  “你干过的最坏的事,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有难度了,我歪着头想了半天,怯怯地问道:“小时候,到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偷地瓜煮来吃,算不?”  舅姥爷摇了摇头。  “那,我在幼儿园的时候,趁着其他小朋友熟睡的时候,用屁熏他,算不算?”  舅姥爷皱了一下眉,还是摇了摇头。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把尿撒在刚刚吵架的室友的被子上,让他以为自己尿炕了?”  舅姥爷仍是摇头。  ……  我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糗事,都快说遍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也没有。  最后,他终于不耐烦了,直接问我:“下毒、骗钱、砍人、诬陷、敲诈,你一样都没做过么?”  轮到我摇头了,我的亲舅姥爷,在来北京之前,我基本就是全职读书的,哪有机会做这些“高端”的事情。  “那,你真的是处男?”  “嗯”,我的脸红了,又问这种让人没面子的问题。  “说实话!”  “我干嘛要骗你!”我也有点生气了,和他大眼瞪小眼。  “连打飞机这种事,都没做过?”  “什么是打飞机?”  “这个……”舅姥爷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怪物,“不知道就算了,以后记住不要乱打飞机就是。”  “好吧!”  “你别打搅我,让我好好理一理思路”,舅姥爷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背着手,紧张地踱着步,不再理会我。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舅姥爷突然喊了一声:“我明白了!”  他快步走了回来,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同时示意我也坐好。然后,他拉着我的手,紧张地问道:“乖孙子,你怕死不?”  “怕!怎么不怕?”我被他这问题搞得莫名其妙,哪有长辈这么问小辈的。  “哦,我说错了,你想死不?”  “不!”完了,我心想,我这位舅姥爷提前进入老年痴呆了,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  “那好,我再问你,如果用别人的命,去延缓你自己的命,你干不干?”  “这个”,这不是考试,我得按自己的真实想法去回答,“那要看是用什么人的命来换了,如果用我亲人,或者朋友的命,我可能没办法接受。”  “你小子还真善良,自己命都要没了,也不肯伤害自己的亲人朋友。难怪它要拿你当容器,舍不得离开。”  “我没听懂!”  “你这枚……”舅姥爷指了指我的鬼脸钱,“你认得上面的字么,写的是什么?”  “水。”  “你这枚水钱,里面封印着至少一个恶灵,它是有意识的。通常来说,他们都会找一些臭味相投的坏蛋,作为奴仆或者主人,相辅相成。”  “奴仆或者主人?”  “嗯,实力决定支配力,如果拥有水钱的人,足以压制被封印的恶灵,他就是主人;如果压制不了,被封印的那个,就是主人。”  “它不是被封印了么,怎么还会?”  “封印,只是让它的形体跑不出去,它的意识,或者说能量场,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可以起作用的。我问你,你去潘家园的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幻觉?”  “好像……”我想起了那些刻在“仿制古玩”上的日期,于是从身上的小挎包内拿出了那个四棱锥,把底面翻了过来,上面却是什么字都没有,而且锈迹斑斑。我呆住了。
  “我说的没错吧?”舅姥爷一看我那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中过它的幻觉!估计在那个时候,它就已经溜到你的裤管里去了,然后一直跟你回到家。”  “你是说,它还能自己跑?”我瞪大了眼睛,这下子没办法用现代科学解释了吧?  “当然能动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舅姥爷很不满意的瞥了我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它有自己的能量场,就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别说溜到你裤管里。只要它愿意,自己飞到天上都没问题。”  “那它还需要人干什么?自己单干不是更好?”  “你要吃饭的吧?”舅姥爷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用来补充能量,或者说体力。”  “嗯!”  “那它当然也需要了,只不过吃的东西不同而已。”  “它吃什么?”我突然感觉后脊梁骨有些发凉,“就是那些黑线,五脏印?”  “差不多吧,类似的东西,具体我也说不准。”舅姥爷突然卖起了官司,不肯实言相告,“也不知道你这里面封的是什么东西,邪气这么大,你身上的那点借来的邪气远远不够它吃的。如果不是你身上的五行痣护住你的奇经八脉,暂时挡住了邪气入侵的线路,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想起来自己背上的黑线已经没有了,“我这没吃的了。”  “能怎么办,等死呗!”舅姥爷努力想把脸绷紧,却还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拿别人的命,去喂他!”  “啊?你让我去吃人?”我误解了他的意思,脑海中浮现出丧尸的镜头。  “你这是什么脑袋啊?笨得像猪一样!我说的是命,不是尸体!”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谋财害命?”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有这么做长辈的么。  “害命就可以了。当然,顺便谋点财也没什么不可,别让警察抓到就行”,舅姥爷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自然,“杀人、放火、投毒……越直接越好!”  “不杀人行不?”我有些为难。我可以笑着面对最血腥的电影镜头,可让我去杀一个现实中的人,还真的一时难以接受。  “行,那你就等死吧!”舅姥爷居然把身子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反正,不是让别人见阎王,就是你自己下地狱,你看着办好了。”  “那,还是我自己下地狱好了,反正我也不能为这社会做啥贡献。您都没办法了,等死就等死呗,谁还没这一天?”我又一次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臭小子,你要去哪?头一次见面,就想将你舅姥爷的军是吧?”  “我哪敢”,我就坡下驴,连忙转过身,却发现他还是紧闭双眼,心里也来了气,“您在这好好休息吧!我得回去,早点安排后事啊!”  “哈哈”,舅姥爷实在装不下去了,他把眼睛睁开,很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杀人放火的事,你不愿意,我再怎么强迫你也没用。要保你的命,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只是会比较辛苦一些,你能受得了么?”  “有什么受不了的,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了!”  “死有什么好怕的?一个不可逆过程,连后悔都省了。活着才是真需要勇气!”舅姥爷的眼里突然涌现出泪水,他一定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嗯,您说吧,要我怎么做?能不能受得了,经历了才知道!”  “这话说的在理!”舅姥爷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瞬间恢复了常态,他用力一拍大腿,“咱孟家的后人,怕过啥?”  “真的不用杀人害命?”  “不用,至少不用你去杀人害命,成了吧?”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想活命,你就得去给它们找食物,好吃好喝的供着!”  “好吃好喝?”  “猪!我只是打个比方,难怪你还是个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要去哪里找,墓地么?”  “我真的要被你这笨蛋给气死了。去墓地做什么,你想要挖坟盗尸么?”舅姥爷突然眼前一亮,“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去那些阴气较重的古墓,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  “算了吧,我连考试作弊都不敢,还盗墓?您省省吧!”  “我看你小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除了闭着眼睛吃奶,哪有什么事,是人天生就会的?人活着,就得不断地尝试新鲜事物。不就是盗个墓么?一回生,两回熟,慢慢你就会习惯了。而且,有这么个宝贝护着你,也不大可能会有危及到你的性命。新鲜、刺激,还能保住你的小命,运气好的话,再发笔横财……”  “您老打住!再说下去,我看您这个所谓的世外高人,就要变成大马路上嗑瓜子的三八婆了。”  “臭小子,你敢埋汰我!”  “我的亲、亲、亲舅姥爷,咱能不能别再扯这些用不着的了?”我心里惦记着已经“断粮”的封印邪灵,“您老,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简单、实用的法子,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求您了!”  “我刚刚已经暗示过了啊,风里来、火里去!哪里危险,你就往哪里跑;哪有恶人,你就往哪里钻。”说完,他也笑了。可见,平时装惜字如金、隐晦莫测的“高人”,让他憋屈了不少。难得今天面对我,来一次真情释放,他都有点舍不得停下了。  “还能再具体点不?您也知道,我刚刚从校园出来,对北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您说的这些,我一时半会,恐怕还接触不到。”  “谁说的?这坑蒙拐骗、祸害人的事,不到处都是么?别的不说,哪怕你去挤一天的地铁,收集的怨气,也够它吃几顿、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的了。”  “挤地铁,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顺便……”,我还没说完,头上又挨了一掌。  “你这臭小子,真没出息!干什么勾当不好,去地铁里捡人家的破烂!”舅姥爷用嘴呼了呼有些发红的手掌(因为鬼脸钱已经回到并贴在我身上,这一次又反震到他了),没好气地指着我的鼻子,继续说道:“坑蒙拐骗偷,这些人类的生存伎俩,你早晚都得学会。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体验一把!”  “啊?您这是巴不得我早点蹲大牢啊!就算您说的对,我早晚得学会坑蒙拐骗偷,也得有个称职的师傅带带啊,否则不是白白便宜那些当班的警察?”  “你这臭小子,怎么一下子又变聪明了?”舅姥爷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别人需要师傅带,你不用。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你身上的那个东西,都能帮你解脱掉,保证不留痕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在作案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同行,识破了它的障眼法!”  “这种情况,有办法预先知道么?”  “我没有,它有没有我不知道。”  “那你能替我问问他么?”  “不能!”  “那我不是还要面临牢狱之灾的风险?”  “怕什么,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不会太高,虽然……”  “能不能不要总说半截话!”  “虽然,这里是首都,高手云集的地方。你的运气如果再不好的话”,舅姥爷看了我一眼,连忙继续说,“第一次出手,就被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那,还有其他什么好办法么?”  “有!”  “说来听听!”  “跟着马经理混,如果能亲手接几个任务,效果会更好!”  “他们那么大的公司,也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那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何况是他们这种,是单子就收的公司,不坑别人,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成长起来?”舅姥爷的鼻子轻轻哼了一下。  “可是,我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什么所谓的伤天害理。如果真的按你内心的那种狗屁逻辑去评价的话,为了生存,人类每天不知道要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追究下来,很多事件中,即便你不是直接的元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帮凶。”  “得,您老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只是不想做元凶,OK?”  “这不就得了,你去帮马经理他们做事,元凶这种风光的角色,铁定轮不到你!”  “可是?”我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该怎么反驳。  “不用再纠结了,你是我在这个世上,这些年见到的唯一亲人,我不会害你的。”  “好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两个暂时就聊到这吧,我得让马经理进来了,他是公司的元老,把他晾一边太久不好。如果他问起刚才的事,你就说我一直在摸你,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另外,记住,在任何场合下,都不要说出你我的关系来!”  “我晓得。”  “等等,还有一件事!把你的那部相机留下,适当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哦”,我从包里拿出相机,递给他。  在那一刻,我竟然把姥姥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没什么,舅姥爷既是我的亲人,也是个这方面的专家,他既然要把它留下,总应该有办法不让晦气传给我的。  舅姥爷接过去后,用手一抖,相机就不见了,果然是世外高人!  马经理在另外一间茶室,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一听可以过来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凑到正在闭目养神的赵天师跟前,小声问道:“大师,您找到解决办法了?”  赵天师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一切都是命数!”  马经理眨了眨眼睛,显然没弄明白,连忙又问:“弟子愚钝,大师能否再说的具体点?”  “你和这位唐……先生的命数互补。对你为害的,对他反而是利。所以,他吸去了你背上的戾气,不但毫发无损,还转化为灵气,慢慢吸收掉了。”  “那您看我身上剩下的那点……”  “四个字,修心养性!”  “那是自然,可是”,马经理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喊道:“小唐,这里没你的事了,到外面去等我!”  舅姥爷没有反应,我没敢再看他们,快步跑了出去。  在外面等了还不到十分钟,马经理救出来了,脸上喜忧参半。  我连忙跑过去问他:“经理,大师怎么说?”  “先别说我。你老实说,之前,你和大师独处的时候,都做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他就是让我把衣服脱了,然后,这摸摸,那摸摸”,我想起舅姥爷的吩咐,大言不惭地说起了瞎话。  “哦,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我摇了摇头,“这个大师可真怪,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他连我的相机都给抢走了!”  “你可别乱说话”,马经理连忙捂住我的嘴,紧张地四处望了望,推着我就往外走,“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也不知道舅姥爷给这个马经理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还真就让我参与到公司的“特殊项目”中去,也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项目。比如,按照客户的条件,帮他们到各大高校,甚至中学去物色小三人选,帮助牵线搭桥;帮助想把另一半净身踢出门的富翁或者富婆,制造对方不贞的“证据”;帮助收买竞争对手的内部员工和商业机密;帮助提供比较靠谱的杀手公司或者中间人信息……  而且,从那以后,他也不用我24小时全程陪同了,我的影子工作就此结束。只是,我每天还要跟他背贴背,待上一个多小时,继续帮他“吸邪气”。  我得感谢五行钱,没有让那些五脏印,生在胸前,而是长在背上。  另外,作为例行公事,马经理每天都要用铜镜,检查一下我背上螺线的情况,只要看到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点,他心里就会格外高兴。至于他背上的那些,虽然真的一直消不下去了,颜色却也是在慢慢变淡。  后来,有一次,在跟马经理喝酒的时候,他喝多了,无意中透露出当天的秘密。原来,赵天师对他讲,他身上的线是因为被人下了诅咒,原本是可以靠我来彻底消除的。可是由于他纵欲过度,肾已经快被掏空了,而肾为水脏,他自己又是水命,导致他体内的五行严重失衡,留下了一个陷坑,所以最后的这几圈五脏印(他还特意纠正我,大师说了,这叫五脏印,不是什么黑螺线,咱以后得专业点),始终排不出去。就像是人类的癌细胞,始终潜伏在那里,只能靠自身五行的弥补去慢慢化解了。  不过,在最开始的这个阶段,他也要小心这些印记增长反弹,所以,还得把我好好留在身边,以防不测。同时,为了让我有更好、更强的“吸收”印记的能力,他得想法子让我做点缺德事,减少我们之间在个人气场上的排斥性。所以,他才把我拉去公司,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最后他说,如果不是看在我对他一直有用,他早就找人把我给做了。谁曾想一场“交情”下来,我却成了他一辈子都没办法远离的“速效救心丸”。  我知道,那一次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特意讲给我听的,他怕我离开。只是,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是醒着的,还是真的醉了,我判断不出来。  其实,在没有解决自己的危机以前,我是不会做对不起公司的事的,也暂时不会想要离开,根本不用他担心。  信息不对称的好处就是,他放心,我满意。  加班工资没有了,业务提成却也是相当丰厚。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有这么一个卸不下来的鬼脸钱,怕被高手惦记上,我都忍不住要再去潘家园淘几次宝了。  对于那些见不得光、专门破坏别人幸福的业务,我也从最初的不忍心,慢慢转变为冷血的旁观客。马经理说的很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从这些客户找上门来的那一刻起,相关的幸福生活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找其他人帮忙,说不定做得更过分。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自己捞个实惠,顺便坚持点原则。  他的原则就是,不给双方走回头路的机会,要毁,就毁得彻底点,绝不拖泥带水。  我深以为然,只是没想到,同样的原则,会应用到我头上。  八个月后,我成了马经理的亲信,真正的亲信。至少,公司里的同事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见到我的时候,开始主动打招呼,也没有人再敢喊我小唐或者三藏。  因为唐哥叫起来不好听。老唐,成了我在公司里的正式称呼。虽然,除了前台,公司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年纪小的人来。  荷包越来越厚实,我的住所,也从群租房的小隔间,变成了两室一厅的单元房。看着北京日益高涨的房价,我开始犹豫,要不要也勒勒裤腰带,挤出笔首付款来,买套房?  问题是,我现在的这份工作,能干满20年,甚至30年么?  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我要不要去泡个妞,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上次忘了问舅姥爷,这童男之身,能不能破。  刚来北京的时候,总担心没钱花。现在终于有了钱,却发现,需要发愁的事,还有很多。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不停地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生命的终结。  我内心的纠结没有持续多久,舅姥爷安排的任务到了。  当然,任务不是他亲自交代给我的。总公司因为一个棘手的单子找到他,然后从他那里听到了我的名字,接着总公司找到马经理,最后,马经理把任务下给我。  这次的任务,很特别。  他们让我去泡妞,并会全程提供人、财、物的支持,甚至有专门的策划小组,为我量身定做“泡妞战术”。  身为局内人,我当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专为我准备的,就去问马经理其中的猫腻。结果他板着脸对我说:“这是商业机密,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该你知道的内容,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上学,泡妞!  我想起了周星驰的逃学威龙。区别在于,他去的是高中,泡的是在校的高中生;我去的是大学,泡的是曾经的高中生。  问题是,我这种从来没有过恋爱经验,文不能旁征博引、武不能对打流氓,长相马马虎虎、气质风度皆无的学呆,为什么会被选来承担一个这么复杂、艰巨的任务?一台成功的戏,除了需要好的剧本以外,是不是还得需要一个称职的演员啊?  我会是个好演员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难道,对方是一只恐龙?应该不至于,如果只是为了驯服一只恐龙,比我合适的人可多了去了,放到我身上,我说不定还会出现反胃、呕吐这种常见的电影桥段。到时候,岂不大煞风景?  那,会不会是美女呢?好像也不大可能。换做是你,会花大把的银子,拿去让别人去泡漂亮MM,然后自己躲在一边YY么?就体验而言,当然永远是亲力亲为的好了。再说,攻克美女这种任务,是不是让帅哥出面更合适些,也更有观赏性。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对方也是个平常人。说不定,她和我八字相合、性格相近,而且相信命理学说,所以才派我出场,用我之长,攻陷她心灵最脆弱的那一部分……  不得不说,公司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替我办好了所有“手续”,从高考成绩单、入学通知书、身份证,到学号和宿舍变更,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2009年的9月,我的大学回炉了。只是,地点,从沈阳南移到了北京;学校,从省内三流变成了国内一流;年龄,我多希望真的能够重返18岁!  我的目标,侯妍,我的同班同学。  至于我,仍然做唐三藏,只是读音变了,按照唐僧的法号来。对于使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我曾经有过异议。毕竟我们只是帮客户解决问题的,单子做完后,我还要用这个名字混饭吃的,最好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让对方找上门来。  结果,马经理还没等我唠叨完,就开始用一连串的话来回击我:“难道你不知道么?现在,名字是你唯一的亮点,泡妞全靠它了!而且,换成别的名字,就你这反应能力,你能适应得了么?万一说错话,搞穿帮了,费用你出么?”  我没辙了,就想打退堂鼓。于是,马经理又把我签字画押的合同拿出来了,指着违约条款,对我说道:“你想撤?没问题啊,先拿出500万违约金来!”  “啊?怎么会这么多!不就是泡个妞么。”  “你以为呢,不伤钱,哪来的妞让你泡?你也不看看我们这次出动了多少人?都到这地步了,这件事,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可能会给我撑腰并拿主意的人不在身边,我这条精细的小胳膊拧不过马经理那粗壮的大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喽。反正,舅姥爷说了,只要水钱还在我身上,一般情况下,我是死不了的。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还在新生报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侯妍。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之前猜错了,大错特错。  这个侯妍,居然是个绝色美女,  难用言辞来形容她的美貌。她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体型匀称。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衬出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精致到极点的五官;上身穿着一件仿古的粉色短衫,斜系着整齐的寸排纽扣,与发育成熟的那两块圆形凸起相映成趣;裸露在外的双臂和小腹,如若凝脂,晃得人眼晕,更是看不出一丝赘肉;下身穿了一条白色的热裤,白色的NIKE网球鞋,之间的一段是同样白皙并且长得有些夸张的美腿;从上到下,就像是用黄金分割法特意量好,然后创造出来的一样,尺寸、比例拿捏得刚刚好,多一分不得,少一分不可……更迷人的是她脸上的那种气质,一种摄人心魄的魅惑,妩媚勾人到了令男人随时可以当众失态;可是偏偏眸子之中的那一份灵气,又清澈的一纯到底,如天使般使人不忍侵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等美女,那是我能泡得上的?在这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如果不是同班同学,估计我在路上跟她说句话,之后都会被人偷偷打了闷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违约金会那么高了。  想来,当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也确实是有情可原的。那些不理解他的人,一定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绝世美女。  这个任务不错,希望那个所谓的专家团队,设计出来的方案,不要太令我失望。  食色,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春心动了,我居然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去学校装青涩少年的话,我“养”的水钱中的恶灵怎么办?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时间拖久了,我的五行痣克制不住该怎么办?我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么?  在灵异世界,我是个新人,粗心大意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我的亲亲亲舅姥爷,怎么也不出声提醒一下?
  和我上大学的时候不一样,这所北京高校的军训,安排在大二,而不是大一。  我和我的男同窗们,都在为学校的这个英明安排,暗自叫好。我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提前享受与绝世美女近距离接触的惬意时光了。  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现实。极品美女,岂能是被一个班级独享的,那可是全校师生的天赐福利。  只要是侯妍出现的课堂,几乎是场场爆满,尤其是大型的公开课,如果不赶在开门前去抢座位,我们都捞不着地方坐。连女生都不例外,除了侯妍和她的三个室友,班里的其他8位女生,为了完成学业,也不得不和男生们一样,早早地赶到教室去抢座位。当然,如果她们去的时候,教室门还没开,她们是被允许加塞到排队人群中的最前面的。  甚至,连专业课也不例外。不时有厚着脸皮的本系学长过来蹭课,一开始,把授课的老师都给感动了,以为他们终于浪子回头,晓得专业课的重要了……  至于食堂、操场、体育馆等公众场所,那场面,就更没法形容了。  学校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荒唐的局面,于是很快出台了几条新校规。  1、所有教师,在上课前,必须逐一检查教室内所有学生的身份证,不在听课名单上的学生,不得蹭课;必要时,可交给学校教务处,统一处理。  2、除了大型的公开选修课,每门课,听课学生在对应教室里的座位都是固定的,按照学号依次排列,不得改动。  3、学校内的每一个食堂,必须单独开辟一处,只能女同学可以进去就餐的区域。  4、凡是发现有人在公众场合,骚扰女同学的,可直接拨打学校保安电话,一经核实,将视情节轻重,对相关人员,给予警告、记过甚至开除学籍等处分。  这些规定,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极品美女引发的“校园危机”,但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至少,我们可以继续安安静静上课了。  我一度以为,这些规定的出台,公司也有参与。因为,根据学号排出的座位,我是在离侯妍最近的男生,就在她的右手边。而在她的前、后、左位置上的,全都是女生。  第一次和她“肩并肩”上完课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突然又痒了起来,连忙偷偷跑到厕所里,悄悄用手指按了一下五脏印的位置,果然传来刺痛的感觉。奶奶个熊,才上了一堂课,就给我招来这么多的羡慕嫉妒恨!  这时候,我才想起,除了学生,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是“饲养员”。如果,只是坐在美女旁边上个课,就能给他们找来丰盛的食物,那等我正式实施泡妞计划并逐步得手后,那“收获”还不得海了去?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因为心情不错,吃完午饭,我特地到操场溜达了一圈后才回宿舍,结果发现那里已经人满为患,几乎班里所有的男生都在那里等着我。  还没等我弄明白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发现我的人已经冲了过来,是体育特招生张峰,他上前一把抱住我:“兄弟,咱两换下座位吧!”  “跟我换!”、“跟我换,我可以用钱买,多少都行!”……  一群疯子!  “我不换,谁都不换!”我轻轻推开张峰,语气肯定。  “你说什么?找死吧你!”张峰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挥拳向我打来。  我知道,如果那一拳砸下来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结果,他却提前怂了,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拳头,丢下一句“好小子,你有种,咱走着瞧”,扭头就走。  其他人也被我刚才的气场镇住了,不再言语,各自散了。  晚饭后,再回到宿舍,我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确切地说,它们已经从我的床上、桌上,转移到楼下去了。  没人看见是谁干的,至少没人肯告诉我是谁干的。  我犯了众怒,成了孤家寡人,就因为我“霸占”了一个人人觊觎的好位置。  我一声不吭地走下楼,但是没有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我都随身携带着呢,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即便丢了,也都可以在用钱买回来。  我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给马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请求“援助”。  马经理显然也没料到,在这所名牌院校里也会发生此等恶劣事件,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就说要先去跟策划团队商量一下,过会儿再打给我。  方案很快出来了,他们让我过去找张峰打一架。输了就让出座位,赢了就做好搬出去住的准备。  我问:“那我是赢好,还是输好?”  马经理笑了:“作为一个男人,打架这种事,当然是赢了好。我听赵天师说,你吸收了我身上的那些诅咒后,是可以爆发出惊人力量的,何不趁机爽一把?”  “赵天师?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我担心自己听错了,连忙又问了一句。  “前……你小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了,不揍白不揍,说不定对完成任务还有好处。只是记得,打完架后,继续保持低调做事就好。”  “那,我可以把他打伤么?”我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出手的力度,但上一次震伤舅姥爷的情景,也还记忆犹新。  “放手去干吧,出了事,也不用你担着,有人会去摆平。”  马经理最后的这句话,算不算是挑唆?  收起电话后,我阴沉着脸,走回楼上,一脚踹开了斜对面306寝室的大门:“张峰,你给我滚出来!”  整整一层的人,只要在宿舍的,都跑出来了,他们都是来看好戏的。  张峰却不在寝室,他去楼上的学长老乡那看****去了。我刚刚爆发的那一嗓子,虽然够响亮,却没办法直接传到他的耳朵里。  轮到我尴尬了,站在他们寝室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还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做,楼梯那边已经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张峰回来了,还不止一个人。在我愣神的那一会儿,他的室友给他打了电话,真是个机智的好同志。  我刚扭过头,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已经扑了过来:“你小子,找死!”  我来不及多想,右手往胸前一按,将鬼脸钱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然后,左手化拳,顺势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缓缓蹲到地上;对面赶来的那个人却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后面跟着的另一个彪形大汉,两个人各自闷哼了一声,坐倒在地。  一拳定胜负!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跟张峰一起赶来的,原本还有几个人。看到我这一拳后,他们也都不敢上前了,毕竟都是看武侠小说长大的,能明白我这一拳所代表的战斗力。  看看装得差不多了,我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故作轻松的问道,“还有人想打架么?”  看热闹的人,都缩回房间去了。  没走的几个人,想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张峰二人,又怕我生气,只好用眼神向我询问。  这架终于还是没打爽,我轻轻挠了挠头,对他们说道:“把他们抬回去没问题,可你们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答话的人居然吓得口吃了,真是白练出了那么一副好体格。  “哦,也没什么,我看你们体格健壮,想让去楼下,帮我把东西搬回宿舍!”  坏事不隔夜!我在当晚的“英雄”事迹,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校园。当然,在各种版本的故事中,出现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坐在美女侯妍右边的那位同学,包括学号。  出于自尊心的需要,我没有按照公司的计划,把自己的大名提前公布出去。连我同宿舍的人,都只知道我的学号和小名。在这晚之前,其他人,则是连我的小名都不知道。那一拳之后,很多人“知道”了我的名字,唐“秒”,秒杀的秒!  再上课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敌意更浓了。而侯妍,则是破天荒的,在上课前,主动看了我一眼,妩媚动人。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这一眼的威力,只是感觉后背更痒了,差点忍不住要去挠一挠。  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突如其来的幸福,麻烦又来找我了。  这堂课的老师,是一个青年男老师,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样,看到我坐在美女旁边不爽,居然在课上点名让我回答问题。  “现在我请一位同学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唐……三藏?”他有点做贼心虚,没敢看向我这边,而是偷偷翻出座位表。只是,当他找到我名字并念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享受”过被人“哄堂大笑”的感觉么?我感受过,很多次,在每次我的名字首次被老师在课堂上念出时。  侯妍也在捂着嘴笑,花枝乱颤,别有一番风景,我却没心情附和。很快,她发觉到身边的我,是全场唯一沉默的人,于是好奇地扭过头问我:“你怎么不……”  我没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啥叫名人效应?  一拳干倒两壮汉的彪悍青年,居然叫唐僧!这就是名人效应!  当然了,让同学们大跌眼镜的事还没完。因为,这堂是物理课,大学物理。自以为是的青年讲师,把他压箱底的一道难题,抛出来让我回答。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当场出丑。  可他选错了人,那可是我大学期间,唯一认真研究、彻底吃透的科目。  我用上下两本书的知识,系统而全面的解答了他的问题,甚至还指出了他所设题目中一处假定条件的理论性错误。然后,在同学们诧异无比的眼神中,我不再理会已经有些精神错乱的老师,自顾自坐下。  平生第一次,体会当“学霸”的感觉,还是在一群高材生面前。我心底的那份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尽管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掩饰了,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嘴角那得意中带着挑衅的浓浓笑意。  看来,不用等那个马经理所说的那个什么狗屁团队给我策划方案,我自己就有把握把旁边的这位美女给拿下了,好好体会一把初恋的滋味……  我还在座位上自我陶醉,台上的那位已经清醒过来:“这位同学,谁让你坐下了?还敢在我的课堂上睡觉!”  “啊?”我连忙睁开眼睛,一下子又站了起来。然后,在我抬头的同时,我看到讲台上那位仁兄的手指一弹。一截粉笔头,向我这边飞速射来。  看来我是真把他惹恼了,本该为人师表的他全然不顾江湖道义,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偷袭。我正要侧身躲开,随即又发现他的准头有问题,他属于那种典型的指东打西类选手。那截粉笔头根本没有对准我,从离开他的手以后,就径直向我的左边飞去。  看来,又可以装一把了,我面不改色身不动。
  不好,我的左边不正是……  心随意转,我的左手瞬间就“领会”了我的意图,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我身体的左侧甩了过去,而我,连头都没回一下。  有鬼脸钱在,定位这种事,不需要我操心!  教室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台上那位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扭过头一看,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粉笔被我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这不是传说中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么?  我连忙把手收回来,并顺势将粉笔头甩到地上,然后问了一句:“老师,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  “没有了,坐下吧!”现场观众,包括台上的老师,都被我今天的表现镇住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刚才那句话中的火药味。  侯妍拿出自己的硬皮本,用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轻轻推到我的面前。  谢谢你,三藏法师!  她的字写得很漂亮,再结合内容,看得我心旷神怡。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我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那一手烂字,拿出来献“宝”,于是用左手在上面轻轻摆了摆,以示“不客气”,然后把硬皮本又推了回去。  整堂课,我都没敢扭头看她,怕自己抵挡不住,她回视我那一刻的沁人心脾的美丽。  接下来的一堂课,要到另外一栋教学楼去上。我本想像以前一样,等她和她的追求者们,走远了我再出去。结果,我不动,她就不动,全班的男生也不动。无奈之下,我以最快的速度,把书本划拉到书包里,三步化作两步,冲出了教室。  可我刚走出教学楼,就被她喊住了:“唐同学,能等我一下么?”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好意思不回头了,何况于公于私,我都打算和她走得更近一些的。刚刚之所以要躲她,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害怕面对她。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没有见到想象中气喘吁吁的样子,和我超不过十米距离远的侯妍,望着我的时候,一脸平静、心平气和:“怎么了,我们的大英雄?敢替我挡粉笔头,却不敢和我一起走路?”  “没有啊,我……尿急!”我悲哀的发现,在她的面前,我扯谎的水平再次降到历史最低点。  “那好,一起去啊!”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红着脸,快步走上来,然后用手里抱着的书包,轻轻碰了我胳膊一下,“快点走吧,一会儿记得帮我拿书包!”  “帮你拿书包?”我没回过味来。  “刚刚不是说,要去……”她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  “OK!”  我转过身,和她肩并肩向前走,连步伐都“默契”地保持了一致。当然,我们虽然是齐头并进,却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她和我之间,至少保持着30公分的距离。  即便如此,我也成为那段路上,回头率最高的男生。  我虽然在厕所外面等了她一会儿,她却终是没好意思把书包交给我,出来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更是朝霞满天飞,差点连招呼都没跟我打。  女生的心思真的很难猜,下课后,她没再刻意等我,早早和她宿舍的小姐妹一起跑掉了,看都没看我一眼,反倒把我搞得挺郁闷。  我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在公司的“监视”之下。所以,刚吃过晚饭,马经理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恭喜我进展顺利,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兴奋,急于展开下一步行动。  “主动出击,不过……”,马经理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些犹豫,“兄弟,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是去帮客户完成任务的,不要动了真感情!”  “知道,放心!”我明白自己白天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害怕面对她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得明白,这是生意,而且,那个客户,你跟我,都得罪不起,别做傻事!”  再之后,他跟我都说了些什么,我一点都没都没往心里记。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侯妍的身影,一颦一笑,接踵而至,赶都赶不走。  如果有舅姥爷的电话,我真想立刻就打给他。  我没有上晚自习的习惯,又不想回宿舍,就打算在学校里面,沿着马路跑两圈。活动活动筋骨的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路过三号教学楼的时候,我的背上又开始发痒了,很熟悉的感觉,难道这里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打算进去探一探。不为别的,如果能够在学校里,为我身上的邪灵找到固定的食物来源,我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也会轻松不少?  一紧张,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疼了,有种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感觉。  太尴尬了,我跑向厕所的时候,正好碰到侯妍从教室出来,在她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拎着她的书包。  我本想避开,结果还是被她看到了,只好停下脚步,冲她摆摆手,小声说道:“嗨!”  “嗨!”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慌乱,跟我打过招呼后,不再搭理我,低头继续向外走。  在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身后的中年男子,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个家伙的眼睛里居然没有眼白,黑漆漆的看着吓人。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感觉背上一阵剧痛,7个地方都在疼。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们学校玩你那一套吓唬人的把戏?还当着我同学的面!”侯妍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转过身,对中年男子怒目而视!  “呵呵,不好意思,习惯了”,中年男子连续后退几步,再次把脸面向我,这一次,他的眼睛正常了,黑白分明,还闪着狡黠的精光。  还没等我缓过神,他又像幽灵一样的飘走了,侯妍在后面紧紧跟随……  在厕所的小单间里,一阵狂轰烂炸后,我终于缓过神来。  我是不是撞鬼了?!  还是,这仅仅是那位中年男子捣的鬼?  我不敢再想着吸邪气的事了,我把鬼脸钱从胸前挪到后背,然后飞快地跑离了教学楼。  第二天,学校突然传出了闹鬼的故事,而且还死了人。电子系的一个在读博士生,在昨天夜里跳楼了,从13楼。在他的宿舍里,人们发现了上百张四处散落的A4纸,上面画满了诡异的符号和骷髅头的草图,还有一些谁都看不明白的数字串。另外,在他的抽屉里,有很多美女的照片,都是他在校园里偷拍的……  校方的解释是,这名博士生,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患上了夜游症,在半夜里起床穿衣,可能把宿舍的窗户当成门了,这才失足掉下楼的。很可惜,这种说法,显然没有鬼故事吸引人,所以不怎么被大家所接受。  我当然不关心这些,让我着急的是,这一整天,我都没有见到侯妍。她托室友帮她请了病假,而她本人,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宿舍住,有传言说她去了校外的小旅馆。  我第一次有了坐卧不安的感觉。我想起了昨晚看到的中年男子,对她昨晚去住小旅馆的说法深信不疑,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跟他一起去的。而从昨晚的遭遇看,他们应该不是亲戚关系,那就只能是……  可是,那也不太可能啊?我想起马经理的跟踪团队,如果她跟别的男人去开房了,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不管我的任务将要执行到哪一步,背后的那个客户应该都不会允许有这种意外情况发生的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马经理的短信来了,他知道我这个时候在上课,所以没有打电话。  “我手下这边昨天被人袭击了,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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