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虽然是梦幻西游龙图腾礼包,但也是有兽性的

中国“龙”图腾 设计者是黄帝
廊坊都市报
龙是中华民族共同敬奉历史最久远的图腾神,然而,龙究竟是什么?它是怎样起源的?各种观点五花八门,莫衷一是。有人说它是一种神异动物;有人认为它是云、闪电等自然现象的具体化和生物化;也有人认为,它是远古先民对恐龙的记忆,并因恐惧恐龙而产生龙崇拜;甚至也有人认定它是由西方传入的。在对龙文化的长期研究中,台湾著名出版人、民俗文化家黄永松逐渐形成自己的观点:龙是中国文化最伟大的设计,而这个伟大作品的设计者,就是黄帝。不是“Dragon”而是“Long”在黄永松的电脑里,珍藏着海量的与“龙”有关的各种图片,从考古发现的距今8000年多前的龙造型,到各个朝代的玉器雕龙和服饰图案,应有尽有,不一而足。黄永松说,只要稍稍关注一下中国龙八千年来的逐渐演变,仅仅从外形上就可以看出:中国龙和西方龙明显不同。“中国龙,除应龙以外都没有翅膀,头似驼、角似鹿,是集合了多种动物而设计出来的文化形象,西方龙则是蝠翅,鹰头或者兽头,兽身。”外形的不同还是次要的。中国龙和西方龙最本质的区别还在于它究竟是善还是恶,而这也正是黄永松希望为龙正名的关键所在。2012年年初发行的一枚龙年邮票因为被邮迷们指为“凶神恶煞”,一度引发众说纷纭。票面上,一条大龙正面朝外,双目圆睁,怒口大开,仿佛正在嘶吼。“一脸凶相!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它在向谁怒吼发威?”不少邮迷大为不满,不过也有人表示支持:“中国龙正需要这种霸气”。黄永松认为,设计者显然不够了解中国的龙文化:西方“dragon”喷火守财,为恶多端,是被圣人剿杀的恶兽,而中国龙却为人间慈悲降雨,是圣人赞许的瑞兽,因此以往的中国龙形象往往避其正面,而以侧面示人,呈游动之态,以喻其行云布雨之恩泽。“制作龙、凤等工艺品的民间工艺师有一句口诀很说明问题:龙愁、凤喜、狮子笑。中国龙的形象一直是双眉紧锁,但这绝对不是凶,而是愁。因为在中国人的观念中,一个家庭中父亲是龙,母亲是凤,父亲是力挑千钧的一家之主,因而时常面露愁容,神色深沉,不像母亲那样慈祥随和,经常面带笑容。”黄永松说:“中国人以龙的传人自居,而中国龙在西方同样发音Dragon,这就使得西方人一下子联想到基督世界的那种恶兽,产生不好的印象。当今中国经济腾飞令世界瞩目,正所谓飞龙在天,正是我们应该为中国龙正名正音的时候。”“土生土长”八千多年 中国龙不是舶来品黄永松说,有太多的证据可以证明中国龙不仅是“土生土长”,而且历史比西方龙要古老很多,所以不可能是西方传入。黄永松的电脑中有一张蒙古敖汉旗兴隆洼遗址图片。图片中,石块与陶片堆出了一个清晰的S形龙形,龙首部位放着一个野猪头骨。他说,这就是目前发现最早的龙的形象。距今已经8000年历史。“在辽宁阜新查海遗址的原始部落广场中,也有一条19.7米的红石块砌成的龙,距今也有7400年的历史;最早的玉龙也出现在内蒙古,有5000多年的历史。”“这些考古都否定了‘中国龙是西方传来’这种假设。一方面,中国龙有自己独立的起源已成为定论,而且年代远远早于西方龙;另一方面,中国龙也有独立的演进过程。”黄永松说,商代之前,龙的起源因为没有文字记载,都是考古引发的假说,而此后龙进入了有史可考的时代。在8000年漫长的演化中,龙从最初商代以前的无角,到商代后有了角,到唐代兼有兽身与蛇身,再到宋代统一为蛇身,至此龙的定型大功告成,之后各朝只是微有调整。西方龙的起源和演进则完全不同。黄永松告诉记者,西方的龙从古希腊开始就是以恶为主,古希腊龙称之为Drakon,是英文dragon的前身。黄永松说,Dragon最早是凯尔特人的崇拜对象,中世纪维尔京人将自己的海盗船船首雕刻成Dragon的样,而基督教的诞生,使Dragon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新宗教往往将原始神物贬低丑化,比如雅利安人入侵印度后,就将原来土著神阿修罗‘贬’为恶魔。”在西方传说中,龙是“海洋中恐怖的生命,具有祸害人,被神消灭的命运”,有很多恶龙的传说。而在西方的英雄史诗,如希腊神话、北欧神话,日耳曼神话中都有英雄屠龙的故事。龙是创意设计作品 设计者是黄帝龙是创意设计作品,而这个作品的设计者,正是黄帝。黄永松告诉记者,史记有记载:黄帝“北逐荤粥,合符釜山。”学者们认为,“合符”一意是灭蚩尤后合兵符,另一意则是会盟各部落创造共同的图腾,因此后世才有“画龙合符”的传说,而几年前,河北省徐水釜山顶的一系列重要考古发现则印证了这一点。2008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所长韩立森带队,在釜山山顶黄帝庙遗址发掘出了明代的建筑基础和明代崇祯年碑额,金元的建筑残构,唐代陶器碎片,以及距今3500年的商代绳纹陶片,并在其下一米处又挖出残碑,残碑上有残字“黄帝时诸侯合符即(此)……最著龙之先”。“通俗地说,‘合符釜山’是黄帝融合各部落的第一次‘建国大会’,它是中华民族的创元盛事,也是中华文化自觉的原点。”黄永松说。“那个时候各部族都有自己崇拜的图腾。黄帝就让各部族带来自己的图腾动物。有的部落带了鱼,有的带来老虎。黄帝拿了一个笼子把这些动物放在里面,龙的发音就是从这里来的,也是聚集在一起、团结和谐的意思。黄帝和他的大臣很聪明地把主要的动物特征搬出来,集合成了我们今天龙的图像。”南宋罗愿《尔雅翼》说龙的形态有“九似”,即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而黄帝等人共创的图腾龙,也逐渐作为中华民族的一个符契,成为中华民族大融合、大统一的标志。(本报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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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始历2日。雨城。彩车节。  晨曦蒸腾着薄雾,烟霞吞吐,行人恍惚,碧瓦青砖的雨城犹如仙境。  9月是雨城最好的季节,彩车节是雨城最热闹的节日。这时正是荃玲开放的全盛时节,荃玲之美,在它那铃铛一样的花瓣,荃玲之香,在它的淡雅不俗,荃玲之奇,在它那多变的颜色,这三个特色组合在一起,成就了彩车节那美轮美奂的彩车巡游。  彩车其实是婚车,雨城女子习惯于在彩车节这一天举行集体婚礼,因此慢慢就变成了一个彩车斗艳、新娘比美的独特节日。  今年的彩车节格外热闹,天才擦亮,人们就被爆竹和锣鼓声吵醒了,为何?因为吴国的二王子吴枫会在今天迎娶雨城诸葛家的女儿诸葛雯,婚礼按照雨城习俗进行,展现王子殿下与民同乐的仁德。  城南,一少年在晨曦中快速奔跑,他全身被露水打湿,单薄的一件外衣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他那练得极好的肌肉轮廓,黑色的头发也贴在额前,不过因为体内温度的蒸腾,他的头顶一直在冒着热气。  少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到了一间平房院前,从水井里打上来一桶井水,泼辣一下将自己从头到脚浇遍了,然后使劲一阵晃脑,水珠飞溅起一层迷雾。  然后门吱嘎一声开了,从屋里走出一名少女,少女大约12岁,身材窈窕,穿着一件灰绿的粗布长裙,有细微微的韭子一样的颈子,她五官极美,但可惜的是,面部正中有一片大大的胎记,而且是枯黑一片,形状看起来就像一个手掌,那样子,活脱脱就是被人用黑手在脸上印了一掌。这黑手印真是有够突兀的,令一个美人坯子转眼就变成了丑八怪。  少女从门里走出来,腕子上搭了一条毛巾,少年伸手拿了过来,在自己的头上一顿猛搓,直到将那头发搓成蓬松的爆炸式,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也不梳理,一边将毛巾丢给少女,一边大声说:“九儿,昨天夜里爆竹噼噼啪啪的,你睡得还好吧?”  “烨哥,就算是不放爆竹,我也睡不安稳的,你不是说今天会带我上街看彩车的么?现在咱们就走罢,不然,可要错过好多精彩了。”  “烨哥”现在自然不叫雳烨了,他叫朱烨,是雨城三大家之一的朱家子弟。而九儿叫初九,这个名字还是朱烨起的,因为他是在十三年前一月初九在雪地里捡到她的,因为有那个不详的黑手印,朱家不可能收留她,所以他才会在外面买下一间平房的。  关于那个黑手印,相面师是这么说的:“枯败之相,刑亲败家,上毁祖宗基业,下克三代血亲。”  这话有够毒的,也难怪女孩会在襁褓之中被至亲抛弃,但朱烨不信这一套,而且收留初九的时候,他不过才两岁,但因为他是曾经的雳烨,那这一切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为了不至于伤害初九,朱烨很少让她抛头露面,初九也很乖巧,知道自己长相吓人,平时也会躲着人的,在她看来,这世间朱烨是那个唯一不会嫌弃她的人。  “有必要去得那么早吗?”朱烨有点挠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这么喜欢看彩车。  “当然有必要,不然我们可能要错过许多美丽的彩车,还有美丽的新娘子。”初九细声细气、煞有介事的说,真是小孩子脾气啊。  “嗯,那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朱烨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边,所以这边也有不少换洗的衣服。但都是一些粗布衣裳,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引人瞩目罢了,毕竟这一片住的都是平民。  “嗯呢,那我先去街口等你。”  说着她从云袖里抽出了一方白色的纱巾,然后细心地戴在脸上,还冲朱烨顽皮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似有轻风,这十三岁的豆蔻女孩,有一双足可纯化万物的无邪眸子。  朱烨想了想,却说:“不要出去,你就在这等我,自从女儿攀附上了王族,这诸葛家最近闹腾得厉害,以维护婚礼安全为名,每天在街上巡逻,稍不顺眼就抓,你戴个面纱,只怕会惹他们怀疑……”  说完朱烨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初九自然听话,就在院里等他,因为她也知道最近街上是不太平的,隔壁王婶的儿子在朱家做事,昨天回来得晚了一些,被诸葛家的人堵在街头一顿盘问,王婶的儿子以为诸葛家怎么也得给朱家一点面子,所以回答的时候口头稍微硬了点,竟然被一顿暴打,腿都折了,报上去之后也没见朱家替他主持公道,看来朱家是不打算找回这个面子了……  雨城三大家,分别为诸葛家、云家、朱家,这三家共享雨城,城主由三家轮流做,每五年一换。今年是诸葛家做城主的第五个年头,明年10月就轮到朱家了。但是面对日渐式微的朱家,诸葛家会甘心放权么?三大家互相制衡攻袭,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一旦力量的平衡被打破,凋敝家族的陨落就在眼前了。  朱烨换了一件灰色的粗布短衫,那是苦工常穿的打扮,不过他穿着这身,却显得遒劲有力,从里屋虎虎走出来,大声道:“好了,出发!”那样子,好像他也对看彩车很期待一般,但事实上,他只是为了满足初九的愿望。  街上人头攒动,彩车缤纷,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青石地板铺满了散落的花瓣,空气里全是花香味儿。  戴着面巾的初九一反平时的沉静,就像是一只活泼的百灵鸟一样,四下里奔走,到处跟人说话,泥人、糖葫芦、粉底什么的买了一大堆,朱烨在后面默默跟着,被初九快乐的情绪感染着,阳光掠过他的面庞,很惬意。  彩车节民众有撒花的习俗,大家买了许多的花瓣,然后见人就撒,撒得越多,预示着生活越美好。初九也买了许多的花瓣,不断袭击他那凌乱的头发,弄得他的爆炸头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花菇”,看着他的怪模样,初九吃吃笑弯了腰。  朱烨一点都不生气,任由她闹,任由她笑,感觉真好。  因为到处奔走,到处找人说话,初九一下变成了“万事通”:“哥,一会王子会在广场的圣堂前举行婚礼,我们先去那边等着吧。”  “好。”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城中心广场走去……  此时和煦的阳光已经爬上了城楼,街上人声鼎沸,愈加热闹了,两人因为没牵手,就被隔开了十几步,但朱烨并不担心初九会走丢了,因为他狼族的血脉还在,嗅觉很超常。  雨城得名于一名女子——雨女,雨女是万年前进入忘形之地的传奇女子,也是吴国有史以来登临圣轮的唯一一人,空前绝后,雨城因此得名。城中心广场的圣堂就是供奉元教诸圣的庙堂,其中有一座雨女的圣像,这次为了王子的婚礼,会请出来,在广场之上接受万民的景仰。  无论是雳烨还是初九,从未进入过元教的圣堂。原因很简单,雳烨曾经是图腾部落的帝皇,自不屑去礼拜元教诸圣。  到了广场之后,初九第一次见到了雨女圣像,那圣像由白玉雕成,高达三丈,在阳光下晶莹透亮,散发出一种摄人的神光。  雕像中,雨女微微仰头,目视圣轮出现的西边天际,眸子深邃而幽远,那圣级人物高瞻远瞩的姿态令人心悦诚服,忍不住地顶礼膜拜。  在雕像的前面,已经跪倒了大批的民众,他们恭敬地对雨女雕像行三跪九拜之礼,表情非常虔诚。  朱烨远远地看着初九,没再挪动步子,虽然他已经有了新的身子,但是他的血脉还是属于狼族的,因此他不会对元教的圣者下跪,只是站得远远的。在城东的那条道上,王子的彩车已经慢慢驶过来了,拉车的是五匹皎雪骢,身上有好看的梅花图案。  王族的红甲卫士已经开始清场了,雨女雕塑前的现在是不允许有闲杂人等的,因为接下来就是王子的婚礼了。  初九也没有下跪,只是在簇拥中一步一步走向那雨女的雕塑,看着雕塑的绝世风华,似乎若有所思,表情有点痴,她一步步走得更近了。在她的周围,全部都是跪拜,只有她就像魔症似的,鹤立鸡群,一步步向雨女雕像走近。  那些跪拜的民众终于发现了这少女的不对劲,开始低声喝她:“你这莽撞的女子,还不跪下!”  “跪下,孩子,神明不可冒犯!”  “这孩子,谁家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跪下!跪下!!”  ……  但初九充耳不闻,这孩子好像是被吓傻了,看着群情激昂的四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初九为什么会对雨女雕像表现出那么大的兴趣呢?朱烨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想,那也许是因为初九不懂事吧,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多么可贵的本质啊,这劳什子雕像,有啥好跪拜的?愚昧!  一锦衣少年从红甲卫队中抢身而出,冲初九大声呵斥道:“大胆女子!竟敢冲撞王子圣驾圣女尊严,真是岂有此理!”  这人虽然口气很大,但毕竟也不敢在雨女雕像和众目睽睽之下动武,只是如此喊着,初九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她回转身来,看着那锦衣少年,目光有些迷惘。  锦衣少年膀粗腰圆,看上去孔武有力,一对眸子却带着森冷寒意,他见初九转向他了,冲着她挥手道:“你,给我过来。”  初九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迷迷糊糊地走过去,锦衣少年待她走得近了,那脸上凶狂表情却慢慢褪去,因为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剪秋水的初九,看上去实在是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神秘之美,那根本不是粗布裙钗可以遮蔽的美,对这些贵族公子更有猎艳的吸引力。她的眸子犹如那最为雪亮的柳叶小刀,细长而明亮,有极为犀利的杀伤力,是这些粗俗贵族公子不能抵挡的。  “姑娘,你……你是哪里人?把面巾取下来吧。”锦衣少年语气非常温和,温和得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感觉嗓子眼有点痒,而后便轻轻咳嗽了几声。  初九听他让自己把面巾取下,身子往后缩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你不必惊慌,本少爷乃是诸葛家的诸葛翰。不过——为了证明你不是心怀不轨,你必须取下面巾,这个,还请谅解。”诸葛翰显然猎艳之心已经被初九勾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让初九摘下面巾。  “我不!”初九倔强道,“我不是坏人。”  诸葛翰回头看了看那即将进入广场的彩车,心中不耐烦起来:“既然如此,得罪之处我一会再向姑娘请罪,来人啦,将这位姑娘请回府,等婚礼过后我们再细细盘查。”虽然他说得委婉,但是扣留初九的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我不是坏人!”初九面对围过来的卫兵,尖叫起来,“你们不能带走我,哥——”  “啊——”  一声惨叫传来,不过不是从初九嘴里发出的,却是她在情急之下,猛力抗拒,那名士兵抓她的手臂竟然被冰封了!  水系元力!?聚水成冰,元士实力?  
    在朱烨的手心,初九的手指颤了一下,这小女孩今天真是惊吓过度了。朱烨眇了那统领一眼,也不多说,只是仰首看着彩车上的吴枫,且看他有何说法。  吴枫虽然略觉不悦,但他更多的是吃惊于朱烨凌然不惧的气度,吴枫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亲民路线了,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朱烨的小小失礼而大发雷霆,于是他非常温和地笑着,并制止了统领的粗暴行为,然后问朱烨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朱烨。”  “朱烨兄弟,刚才的事还请不要介怀,今天虽然是本王子的婚礼,但怎么能够因为区区一个婚礼就影响这美好节日氛围呢?”说到这里,吴枫环视四周,提高了声量,“各位雨城的子民,大家不要拘束,尽情享受彩车节的快乐,本王子愿与大家同乐!”  于是雨城百姓大呼:“王子殿下千岁!”  更有民众议论纷纷:“王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啊。”  “是啊,雨城有了王子殿下这样的女婿,以后定然会得到更多的眷顾。”  ……  ……  朱烨虽然不懂礼节,但是对吴枫笼络人心的这一套却是一眼看穿了的,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过渡的人物而已,于是便捏了初九那汗津津的小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吴枫王子在做足了功课之后,却发现朱烨已经自顾自离开了,不由尴尬一笑:“这乡巴佬还真是没有教养啊。”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虽然有些围观者会觉得这朱家少爷有些不识抬举,但更多的围观者,暗暗敬佩朱烨的气度,那种面对王族气定神闲的姿态,还真是轻易装不出来的。  诸葛翰看着朱烨离开的背影,目光变得怨毒起来,其实朱烨并没有让他丢了太大的面子,但是对他这种人来说,未能蹂躏到朱烨这种废材,还被顶了一膝盖,那就是莫大的耻辱,他恶狠狠地想:“这小子虽然没有元力,却有一身的蛮力,我一不留神着了他的道,这梁子一定要找回来,朱烨,你给老子等着!”  朱烨拉着初九回到了城南的住处。  初九感觉到朱烨的异常,因为他一路无语,偶尔还会侧头仔细打量自己,这种态度她可是从来没见过,她很讶异也很压抑,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她消化的了,可自己最爱的哥哥也这样对自己……于是那漫天的花瓣像雪花一样冰冷了,那彩车跟新娘也像镜花水月一样虚幻了……  到了家,一语不发的朱烨扭头凝视着她,才说了两个字:“初九——”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初九已经眼泪哗哗往下淌了。  朱烨一怔:“哭什么?我还没说话呢……”  初九扁着嘴打着哭腔道:“哥,你是不是嫌我给你带来麻烦,准备不要我了吧?”  朱烨有点无语了,用那粗糙的大手替初九抹去眼泪:“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九儿……嗯,算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今天你肯定是累坏了。”  “不,哥,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就问吧,不然我怎么能安心呢?”  朱烨挠了挠头,头上的花瓣簌簌往下落:“那个,你自己难道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初九止住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痕,抽噎了一下,“我要说什么呢?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跪下么?”  “嗯,这也是一个问题。”  “我当时看那雨女圣像,好像很眼熟,那眉眼,那神情,我好像是在那见过,可分明又没见过……可分明又很熟悉……感觉太怪了……”  朱烨听着初九的语无伦次,估计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于是叹息道:“估计你是在梦里见过吧。我记得你在这之前,可是从来没见过雨女雕像的。”  “嗯……估计就是在梦里……这感觉好怪啊。”  朱烨并不想去追究少女那古怪而缥缈的梦,他想知道的是初九为什么会有元力。  但初九显然还未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一切祸事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下跪引起的,于是她对朱烨说:“哥,我以后知道了,见到雨女的圣像,我就跪下……”  但她毕竟是没有受过礼教的,那膝盖也没有跪习惯的,她如此说完,又迟疑地问了一句:“我应该跪下吧?”  “不应该。为什么要跪?别说她不是神,就算她是神,她有帮助过你么?你脸上的印痕,会因为你的下跪而消失么?如果不能,为啥要跪?”朱烨毫不含糊地说。  初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哦……”  “但如果我不在旁边,你还是跪了吧,这样就不会给别人伤害你的理由了。”朱烨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  初九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哦……”  “你真明白了?”朱烨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有点难理解。  “是的,你想让我知道,你不会总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初九说,意外得很,这次她竟然没有流泪,只是无言的哀伤。  朱烨真是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她怎么就想到这一层去了?他却也不再解释,因为不管初九是怎么想的,但她此时说的却是事实,既然是事实,他就没必要去辩解,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编造所谓善良谎言的人。  “九儿,你告诉我,你身上怎么会有元力,水系的元力。”朱烨见她实在不开窍,便直接问道。  “水系元力?那是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有了?”初九是真迷惘。  朱烨之所以对这件事很介意,那是因为他曾经被满琼兰欺骗了千年,不想再被人设局给坑了,虽然初九是他从小带大的,但上一次的打击实在太大,他依然不敢小觑了,所以有关初九有元力的事情,他还真是要问个究竟的:“就是你在推拒那名士兵的时候,把他给冰封了,那就是水系的元力。”  “啊?是吗?可是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就到我身上来的。”  朱烨看着她,她刚刚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到一丝杂质。  他从水井里打上来一桶水,然后拎到初九的面前:“你将手浸在里面,然后用意念将水系元力灌注其中。”  “哦。”初九乖巧地伸出双手浸泡在水里。  “不是让你洗手,注意力集中,以意念导引元力……”  “哦……”初九干脆闭上了眼睛,苦苦地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她非常不想让朱烨失望,但可惜的是,桶中的水没有丝毫的变化。  “起来,一边去。”朱烨好像是失去耐心了。  初九站起来,对自己的不争气很失望,怯怯站在一边。  朱烨却退开几步,突然将那桶中的水向初九泼了过去!  阳光下,那水帘犹如瀑布一样劈头盖脸地浇了过来。  “啊!”初九惊呼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向外一张——  “喀喀喀!”  那空中飞舞的一桶水全部变成了冰渣子,哗哗落了一地。  “成了?”初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朱烨脸上露出了笑意:“记住这种感觉,现在再来试一下。”  说完他又从井中打来了一桶水,这一次,初九很快就让水凝固成冰,她乐了:“怎么回事?哥,真有趣,那以后热天我就可以往你房间里放冰块了。”  “有趣?”朱烨无语得很,“你知道吗?如果不说战斗技能,仅从元力来讲,你已经是一阶元士了。”  “一阶元士,很厉害吗?”初九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萌态十足。  “倒也不是很厉害,不过因为你先前没有修炼过,那么天生的一阶元士,这可就有些厉害了。”朱烨说,又使劲抓挠了一下自己的爆炸头,“怪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以我两千年的阅历,可也从来没见过这等怪事……”  “啊,真这么厉害?这……还是我吗?”初九比他还要迷惘。  “九儿,以后我会教你……要不了多久,现在广场上那些杂碎,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初九脸上看不出一丝喜色:“可我还是习惯哥来保护我呢。”  朱烨:“……”  两人一时无语,朱烨一屁股坐在院前的大石头上,陷入了沉思,阳光从身后照射过来,他投射到地面上的阴影,就像一个大蘑菇,他的爆炸头实在太可笑了。  不过初九只能偷偷地笑,她已经习惯朱烨这种状态了,好好的,突然就静默如石,进入思索者状态。一般而言,所谓天才,必然会有非一般的秉性的,像朱烨这种随时都会进入定境的专注,也是一种难以模仿的能力。  
    朱烨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初九是如何拥有一阶元士的实力的。可以肯定一点,初九绝对没有修炼过战技,因为朱烨不屑修炼战技,她更是无从接触战技了,要知道,在天方大陆,战技那都是千金难买的至宝,谁会无偿教她呢?  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初九拥有先天的元鼎!  元教修士,到了元师级别,可以开辟出元鼎,元鼎不仅让修士修炼速度一日千里,还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间的五行元气;同样,图腾部落的修士,到了魂师级别,就可以开辟出魂鼎,可以更高效地熔炼玄丹和炼体。无论是元鼎还是魂鼎,统称为内鼎,内鼎有下品、中品、上品、极品、绝品之分,内鼎的品级高下,关系到修士的前途:下品内鼎,走到元士已经到了极限,中品内鼎能走到元者乃至元师,上品内鼎则有机会练到元宗,极品内鼎可以涉足元尊、元君,只有绝品内鼎才能走到元帝和元圣。  朱烨虽然没有修炼过战技,但他毕竟曾经达到过魂圣的高度,跟无数元教顶级高手交过手,对战技的了解也是相当多的,至少在现在的天方大陆,这些所谓的元教高手,谁也不比他了解得更多。所以他据此认定,初九身上可能会有先天的元鼎!  这个猜测是非常大胆的,因为大陆也有一个基本常识:内鼎的开辟需要达到魂师或者元师的境界,在这之前开辟内鼎的事情是闻所未闻的。但只有朱烨知道,他自己就是在第三阶魂者的时候开辟出内鼎的!  他的内鼎刚刚开辟出来的时候,只在上品,按理这辈子都难以走到圣者级别的,但奇怪的是,他发现内鼎在魂者级别是可以成长的!当他从一阶魂者走到九阶魂者,魂鼎直接从上品成长为了绝品!这就像是小孩长个头,年纪一到就定型了,如果在魂师的时候开辟魂鼎,那出来的魂鼎直接就定型了,不会再有丝毫的成长空间了。  这个秘密,朱烨一直深藏于心中,谁都未说过。当然即使真要说出去,一般人也以为他在痴人说梦,因为没有人能够在魂者级别开辟出内鼎来,二十万年来教宗里从来都没有提过,既然教宗里没有提过,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正因为朱烨成就了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也开始相信,初九身上也许就有先天成就的元鼎。如此想着,他虎地站了起来,四下一张望,却发现院子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人了。  “九儿。”  他唤了一声,然后见到初九就像轻盈的鸟儿一样从房间里旋了出来,她抿着嘴,一动不动地跟朱烨对眼,那眼神像是会说话,却故意不说出来,要想让朱烨猜,但朱烨还真不是那个能猜女孩心思的人,  “怎么?”朱烨觉得初九小样儿有些古灵精怪。  初九眨了眨眼,还是不说话。  朱烨挠头:“九儿,来,进屋,我有事。”  “我不,你看我。”初九撒娇似的撅起了嘴。  “嗯,好看。”  “不是看我的脸!”初九对他的敷衍很生气,顿足道,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前,“你看这个项链,是不是跟水晶似的?”  朱烨这才留意到,她竟然用水系的元力将水滴凝结成项链戴在自己的胸前,不得不说,她弄得挺有美感的,链坠是一颗大如珍珠的水滴,后面跟着一串小水滴,兼具美感和动感,就像一颗水从湖面迸溅而起,后面带着一串水珠。  “呵,好看,丫头,挺会玩的啊。”朱烨揉了揉她的头。但他心里却叹息:“嗯,是得给她买点首饰了。”  初九躲开,白了他一眼:“哥,你真讨厌,老想把我的头发弄得跟你似的。”  “来吧,哥找你有正事,进屋。”说着朱烨走进了堂屋。  这是一座结构比较简单的平房,进屋三间房,中间是堂屋,相对有两间厢房,男左女右,分别是朱烨和初九的卧室。  朱烨迈步进了初九的闺房,荃玲编织的五颜六色的花环摆得到处都是,就连床单之上都洒满了花瓣,超过十种的香味一齐向朱烨袭来,嗅觉太灵敏了也是一种麻烦啊,他掀了掀鼻子,无语地摇了摇头。  “躺下。”朱烨指着床说。  初九一愣,但旋即乖巧地躺到了那铺满花瓣的床上。虽然朱烨说的那两个字很暧昧,但是初九从来不会怀疑朱烨会对自己非礼。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朱烨还真的伸出了手来,然后还用那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脐下三寸,一股热力传来,他的手好像是透过了棉布直接摸到在她的胴体上,初九闭上了眼,睫毛却不安地抖动起来……  一股红色的魂力渗入初九的小腹之中,那里不仅是女孩孕育生命的神秘所在,还是内鼎海轮之所在,但是朱烨并没有感觉到元鼎的存在……  “放松,深长呼吸,以意念引导元气进入体内,你会感觉到一股温热,顺着这股温热的感觉调动体内的元气……”  初九这才明白朱烨是要检查自己体内的元气,于是便顺着朱烨所说的去做,呼吸变得平缓,元气开始在朱烨的引导下,开始在经脉之内流转起来。  但没多久,初九的脸又潮红起来,因为朱烨的手掌从小腹掠过肚脐,慢慢又向上滑动,一直延伸到了她的**……天啦,他到底要做什么?  “咦?”朱烨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的,果然,先天的元鼎是不存在的,但是先天带来的宝贝肯定是有的。”  朱烨的手掌终于从那敏感的部位离开,初九也睁开了眼睛,那小脸的红潮已经蔓延到额头上来了,她扑棱了一下雾蒙蒙的眼眸,问:“原来是哪样呢?”  “你身上没有元鼎,但是有一件宝贝,就在你的心轮之中,这件宝贝犹如一芥子,非常小,但是能力不可思议,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间的元气,帮助你进行修炼。”朱烨若有所思地说。  “啊?”初九惊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是谁放进去的?是我的父母吗?”  “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你的父母,而很可能是你自己。”  朱烨如此说,那边初九已经惊骇得眼都圆了:“怎么会?那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那是你还不到知道的时候吧。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你身上的这件宝贝,足以让这些元教的弟子为之打得头破血流。”朱烨说到后面,那表情已经非常严肃了,“考虑到我不可能总在你身边,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跟我修炼吧,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初九点了点头,从床上跳了下来,问道,“哥,修炼会不会很辛苦,我看你每天挥汗如雨的,老辛苦了。”  “得看怎么练,有辛苦的,也有不辛苦的,像你的用水系元力做首饰,那也是一种对元力控制的锻炼法。”  “真的?那我以后就这么练好了。”初九的眼睛都亮了。  “但那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修炼,是非常辛苦的。你可不要怕辛苦,对大多数修士来说,能够用辛苦换来进步,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大多数的人,因为天资平庸,再辛苦也换不得半点的进步。”朱烨总结似的说,“好了,这几天你就玩做首饰吧,怎么玩都行,慢慢熟悉元力,过几天再练别的。”  “哦。”初九应诺道,他觉得朱烨有点心不在焉,好像两人之间不再那么亲密无间了。  其实朱烨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能够带着这么厉害的异宝转世,初九的前世肯定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可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会转世?她的前世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都是颇费思量的。  不过他倒是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初九绝对跟满琼兰无关,因为满琼兰跟他实在太熟悉了,那种熟悉程度,是完全不需要用相貌特征来描绘的,而且满琼兰也没有初九这样的宝贝。  
    三天后,破晓。天蒙蒙亮,酝酿了一夜的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在野外狩猎了一夜的朱烨再次回到城南住处,却发现初九也起得很早,她站在院子里,淋着雨,不断挥动着手臂,那天空中的水珠随着她的挥洒,变成至坚至寒的冰豆,在空中激射。  朱烨微微颔首,虽然进步算不上很大,但是作为一个入门才三天的新人而言,初九现在的状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哥,你回来啦。”  见到朱烨那虎虎有力的身影,初九欢声道,然后调皮地一挥手,一道冰豆成扫帚状向他扫了过来。这攻击力不是很大,但是冰豆数量多,攻击面积广,要闪避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朱烨眼都不眨一下,任由那些冰豆射中了自己,然后从自己的头发中捏了一颗冰豆出来,用力捻碎了,说:“嗯,寒冰之力一般啊,不过以后可不要跟普通人开这种玩笑,就这一颗冰豆,足以将普通人一只手给冻坏的。”  “啊,会这么厉害?哦,那我以后要留心了。可是,对你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么?”初九看朱烨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有点不信地问。  “呵——要造反?这点元力就想来对付我了?想得美啊,小妮子。”  初九狡黠地一笑,然后好奇地问:“烨哥,你是什么系的元力?”  朱烨微微一顿,说:“我嘛,元力有些特殊,跟你也说不明白。好了,你是时候提高一点战斗素养了。”  “哦。”初九乖巧地点了点头,耐心地等待朱烨的下文。  “世人都觉得花哨的战技最重要,但只有真正的高手才知道,习惯成自然的战斗素养才是最为关键的东西。作战时无畏的气质,超人一等的距离感,乃至笼罩四野的战意,这些都是左右战局的关键要素,需要自始自终的锤炼才能有所进步,哪怕是贵为圣者,都还要时时不忘锻炼自己的心神……嗯,这些你要慢慢领悟。”  朱烨看初九的表情有些迷惘,知道自己说得可能有点深了,作为一个曾经人畜无害的少女,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初九可能完全无法听懂,于是挠了挠头道:“嗯,我说浅显一点,刚才你用冰豆扫击我,那就是一种最为简单的战技,但使用得非常糟糕,这跟你的战斗素养不够有关,既不了解敌人,也不了解自己,你的元力本来就不够,还将之分散到许多冰豆之中,使得元力进一步被削弱,杀伤力就进一步地降低了。真正的出击,不应该是盲目的,不应该是靠瞎蒙的,而应该聚全身之力于一击!”  初九:“哦……”  朱烨:“没懂不要说哦,知道吗?”  “哦……”  此时雨越下越大,两人身上尽皆湿透,那单薄的棉布裙子紧贴在初九的身上,她那青涩的胸部有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景观。她略有点尴尬,将手护在自己的胸前,又不断伸手抹去从发梢滑进眼眶的雨水。  朱烨道:“你不要去管雨水,如果真遇上敌人,你抹雨水这当儿,就是人家进攻的最佳时机!无论眼睛多酸胀,不能眨眼,雨水又不是针锥,有那么无法忍受吗?如果真在战斗之中,就算是针锥刺瞎了你的眼睛,你的另一只眼睛也不能眨,如果你恰好在攻击之中,就算是双眼都瞎了,但那一击也必须完成!明白吗?”  “明白了。”  “我估计你并不真明白,但即使不明白,也要记下来,永远不要忘记,总有一天,你会用得着的。”朱烨有点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了,记下了。”初九果然不再眨眼,在雨水中微微眯起眼睛,使得那一对眸子更加锃亮。  “我现在教你最基本也是最难掌握的战斗技巧,那就是发力!哪怕是圣品的战技,如果没有完美的发力技巧配合,都很难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只要是修士,几乎人人都会发力,但是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未能领略其真髓,我希望你不要成为这许多庸才的一员。”  初九没吱声,但从她一眨不眨的眼睛中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强的女子,她还早襁褓之时就被至亲抛弃,长大之后又因为相貌被世人唾弃,朱烨虽然对她好,但他毕竟是个糙老爷们,不会细心地呵护她,所以自强自立是她人生的第一课。  “出击需要掌握时机、角度、速度,但最基础的是力量,力从何来?力有内外之分,从来就没有无根之力,你的外力借自大地,你每一次发力,都会有反力作用于大地,你本力有多大,就能够从大地借来多少力,力量运行的路线是:其根在脚,发动于腿,主宰于腰,催动两肩,形于指端,看!”  只见朱烨微微屈膝,腰胯一松一拧,身形一起,右拳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击出,随着“蓬!”的一声爆鸣,因为拳速极快,那雨水竟然直接被击成气雾!  “发力之时,如果能聚全力于一拳一掌,那就算是初见成效;如果能聚全力于一指一爪,那就是中等成就;如果能聚全力于一喝乃至一眸,那才是上等成就!记住,发力的时候,一定要放松,紧张只会影响你的速度和准头,如果拳头是射出的箭,你的紧张就像是风,越用力越会使自己偏离目标。现在,你学我的样子,慢慢练习一下。”  初九于是便依葫芦画瓢的比划起来,但她的速度自然不会太快,跟朱烨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慢动作。但朱烨一点都不在乎地说:“你可以更慢一点,你双手互换,总共出击三千次之后,就可以休息了。我现在去做早餐,希望你不要耽误了吃早餐。”  说着朱烨转身向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醒道:“你现在修炼的是外力,你的水系元力可以称为内力,但发力的方式是大同小异的,下一次,我再告诉你内力的发力方式。”  初九没吱声,朱烨好像挺冷酷的,但是他锻炼自己其实更冷酷,他每夜外出的修炼,简直就可以用炼狱来形容,但他自然不会告诉初九的。  朱烨走进厨房,升起火来,将一脚鹿肉摆上烤架,他一边烤鹿一边陷入了沉思:现在他已经是一阶魂者,并且已经开辟出了魂鼎,比起前世,更是提前了两阶,却不知这一次他能够走到何种程度。从现在开始,他会停留在魂者阶段极长的时间,因为他大多数时候,修炼的不是魂力而魂鼎,他必须要将魂鼎修到绝品,甚至于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那无名的高度,非要按一个名称,应该就是超绝品吧。  15岁的一阶魂者,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可以轻松进入龙田教宗,并被重点培养。龙田教宗是凌驾于天方大陆五大帝国之上的超级存在,五大帝国的皇权,都需要龙田教宗的颁授,龙田教宗的《元始道典》就是各国的法典,如果各国实用法典与道典冲突,以道典为准。  可以说,在天方五大帝国,龙田教宗就是太上皇,真正的大陆主宰。  依靠天才名头,进入龙田教宗获取更多的丹药资助,这是一个不错的打算。以初九的天赋,要想有发展绝对是需要进入龙田教宗的……朱烨也可以进教宗,不过难办的是,自己目前只有魂力没有元力,混进去是很难的。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掌来,一凝神,一股金色元力出现在手掌之上,这是他的金系元力,这辈子的血脉给他带来的新东西,不过因为他没太在意,现在才只有一阶元士的实力而已,跟初九是持平的。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在心里道:“看来,我也要修炼一下元教的东西了。”  雨渐渐歇了,城南这间平房里,屋顶升起袅袅炊烟,屋内洋溢着烤肉的香味,这“穷人家”的日子,竟也有几分温馨。  不知何时,初九走进了厨房,她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手里拎着一个铜壶,里面装的是自酿的烧酒,比起著名的“雨城春”的绵软香醇,这经过朱烨亲自指点的白酒,度数极高,辣口烧心。  初九将铜壶放在灶边,可是因为她刚刚进行过了剧烈的运动,那手一直颤抖着,铜壶一歪,差点就洒了。看似发呆的朱烨伸手一抄,将铜壶抓在手中,也不温酒了,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咕咚吞下,任由那火辣辣地感觉从舌根一直烧到胸部,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初九睇了朱烨一眼,朱烨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人了,这个有着狂野的头发、冷血的眼眸、孤高的鼻梁的少年,总是显露出一些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表情,初九年龄越大,这个感觉就越强烈,她总觉得自己是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他可是哥啊,想到这里,初九用手支着脸,就着火,脸上很暖和,心里却是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初九,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看似出神的朱烨突然发问,初九小雀似的一颤,这个才13岁的小女孩,极其敏感,身上像是装了许多的感应器似的。  “是啊,可是我感觉自己好像越练越差了,离你说的发力真髓越来越远了呢。”初九皱起细细的柳叶眉道。  闻言朱烨甚觉意外:“是吗?你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发力的真髓?只有领悟到发力的真髓才知道自己离得有多远……”  “啊?那我刚才那么说,竟然是骄傲了?”初九笑眯眯,眉眼弯弯。  朱烨又一仰脖灌了一口烧酒,那烧心的感觉让他痛并爽快着,他在嘴上抹了一把,说:“领悟发力的真髓最重要,至于你现在还达不到发力的要求,那只是训练量不够而已。嗯,凭你的领悟力,你可以将内外力的发放结合起来修炼,因为在临阵之时,内外力本来就是一个有机的结合。”  “好啊,内力才是我的强项嘛。”说着初九一蹦而起,但因为刚才训练过度,肌肉酸痛,打了一个趔趄,马上又站稳了,倔气地说,“哥,我该怎么做?”  初九外柔内刚的性子,朱烨当然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她这么能吃苦,他看了看她战战的双股,目光又移动到她的小腹部,说:“元力之根,在海轮……”  朱烨指着初九的小腹说,见初九的表情有点窘迫,于是不露痕迹地收回了目光,摸着自己的小腹,继续说:“无论是元鼎还是元气,都是依凭海轮而存在的,海轮之小,莫过方寸;海轮之大,天地莫及。所谓元鼎,不过是在海轮之中开辟出一片新的空间,这空间极其特殊……嗯,我说的有点远了,你要知道的就是,你要释放元力,那就必须从海轮开始,每发力,海轮必如星爆,顺经脉而出,再依附外力的惯性,将体内的元力发出,这是最基础的元力发放,其中再经过战技的改造,元力就有多姿多彩的变化了,比如你的水系元力,可成冰豆,也可以冰剑冰刀形式发出,你可以试试……”  初九颦眉、凝神,一声清叱,挥掌击出,那掌端化出一段剑尖,蓝芒闪耀,寒气森森,初九却不满意,歪着脑袋端详了一番:“为什么不能化作冰剑射出呢?”  朱烨却一点都不意外,老气横秋道:“早着呢,你要想达到那步境界,需要元者修为,可你现在才一阶元士,中间差了九阶,慢慢修炼吧,修炼一途可登天,但登天之路从来就不好走,世上还有比登天更难的么……”  初九看着他沧桑的眼神,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句:“装什么老人精呢,看那样子,好像自己登过天似的。”  但她真不知道,朱烨的确是登过天的啊,还是一次惨痛至极的登天经历呢。初九真是有福之人啊,朱烨跟满琼兰交往千年,对水系战技认知极深,有他的教导,她想不强大都难了。  肉烤熟了,初九忙碌起来,肉被切开,一股浓烈的肉香顿时扑鼻而来。  “给,可不能空腹喝酒。”初九递来了一块沾了香酱的鹿肉。  朱烨接过来大啖起来,他对于吃本来就是不太讲究的,换做以前,那都是抓了鹿腿直接啃,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发现过了初九的刀之后,那肉筋都会被切断,口感就会舒爽许多。其实原理很简单,理清肉纤维的纹路横切就对了,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吃了几千年肉的朱烨就不会太在意。  朱烨跟初九,朱烨在生活上粗糙,在修炼上细腻,而初九则相反,在生活上细致,在修炼上大咧咧,凑在一起倒是让生活变得饶有情趣了。  “哥,你为什么总在晚上出去打猎呢?”初九经过强度极大的锻炼之后,肚子也挺饿的,嘴里嚼了一小块鹿肉,嘟囔道。  “那是因为一些元兽都是在夜晚出来活动的,如果白天去,那就只能打到一些食草动物。”朱烨解释道,同时又问了一句,“你想跟我一起去狩猎?”  初九点了点头,却又胆怯地说:“可是……”  尽管初九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朱烨也明白她要说什么,她是怕黑,不敢晚上进林子。  朱烨仰脖喝了一口酒,说:“九儿,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带你一起去狩猎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今天晚上我会给你带一个陪练回来。”  “陪练?那是什么?”初九好奇起来,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两兄妹相依为命,加上初九的相貌吓人很少见外人,这孩子真是太寂寞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朱烨却不告诉她,仰脖将酒壶里的白酒尽数饮下,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初九嘟起了嘴,尔后又自语道:“陪练?会是什么呢?烨哥什么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好可恨。”说着,她小舌头一卷,将嘴边的一点酱汁给扫了。  朱烨每天夜里去哪里打猎呢?浮石山。关于浮石山,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元始星球有三块大陆,分别为天方大陆、天元大陆、渊外天大陆。朱烨现在所在的天方大陆最为贫瘠。  天方大陆有五大帝国,分别为九丘国、第戎国、太昊国、沃野国、雷翼国。雷翼国在五国中最弱,吴国就是隶属雷翼国之下的一个从属国,即便如此,吴国却很出名,因为它的西归郡就在浮石山脉下,而浮石山脉毗邻莫高山,神秘的莫高山号称世界屋脊,是横亘在天方大陆和天元大陆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比起天元大陆,天方大陆是非常贫瘠的,天地元气不充沛,神兽异果不丰饶,所以天方大陆的修士到达一定的境界,就会想法设法跨越莫高山进入天元大陆,但遗憾的是,除非修至元君境界,否则成功跨越莫高山的几率几乎为零。  莫高山上的元兽非常厉害,甚至于高达八阶,拥有比元君更可怕的实力!而浮石山脉,因为毗邻莫高山,也会有一些高等级的元兽活动,自然,那山上也会有奇珍异果,浮石山是山北各国的共同猎场。  如果是在全盛时期,别说是浮石山,就算是莫高山,朱烨都没放在眼里,但他现在毕竟只有一阶魂者的级别,目前也只适合在木石山附近狩猎。但即便如此,那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木石山时常有三阶元兽出没,而三阶元兽,那是至少二阶以上的元者才能对付的凶兽。  朱烨隔天都会出城狩猎,从雨城到木石山大约150里,他会在二更出发,午夜之前达到木石山,使用野兽形态后,他的速度,比起九阶元者的更快,无它,只因为他是图腾魂者,拥有得天独厚的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  其实这150里的长途奔袭,那也是一种非常好的锻炼,并不算是浪费。  
    当天晚上,雨已停歇,夜渐深,小孩梦呓。  朱烨出城门一路向西,他的身影溶入夜色中,在星光的冷辉下就像是一缕飘忽不定的风。虽然地面满是泥泞,但他脚步轻快,悄然无声,一点都不受影响。他身后拖着一缕残影,影影绰绰,犹如鬼魅,令人难以捉摸,事实上,朱烨一路上修炼的不是步法,而是图腾部落特别的技能:“野兽气息”。  野兽气息,是模拟兽类的能量波动、蒙蔽对手的一种技能,为图腾部落所独有。也是到了魂者级别才能释放的技能,有了这个技能,朱烨才能在森林里潜行而不被那些高等级的元兽围剿。  从朱烨一出城门,他的身后就跟了尾巴,三人成品字形紧咬着朱烨,他们是城西忠义帮的帮众,三人如同胞兄弟,四十来岁,个头均不高,矮矬子,但脚下甚快,跟踪能力极强。忠义帮在雨城名头不小,城西皮毛生意和赌坊都被他们垄断,庙小香火旺,肥水很足。而能保证他们鱼肉百姓特权的,就是现任城主诸葛长空了,忠义帮为了自身的利益,已经沦为诸葛家的爪牙。  三人都有二阶元者左右的修为,身穿黑色夜行衣,蒙着面,一声不吭跟在朱烨身后狂奔,他们很兴奋,憋着一股劲,就等着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蹂躏一下朱烨。诸葛翰吩咐下来,让卸下朱烨身上一个零件,让他长长记性。他们忠义帮一直留意朱烨的行踪,五六天了,好不容易才跟踪上,而且机会还这么好,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朱烨很遂他们的心意,一出城果然直接往僻静处走,不过三人还来不及高兴,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因为朱烨好像是疯了似的一直往前飞奔,在尾随了百来里地之后,眼看着就要进入那阴森的木石山了。  三人终于犹豫了,慢了下来,夜入木石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领头一人竖掌做了一个手势,三人便停了下来。  一人瞧着那熹微光芒下的黑黢黢大山,不由一阵寒颤,木石山的石头怪异至极,长得就跟参天巨木似的,如今在夜幕笼盖之下,那巨石兀立犹如恶魔巨兽,间或传来一声兽类的嘶吼,令人遍体生寒。他哑着嗓子说:“两位兄弟,这愣头青有点不对啊,怎么直接往木石山去了,那不是送死么?”因为一路不停歇的奔袭,他微微有些喘。  “是不是咱们的情报有误?这小子真是朱家的那废材么?看他的速度,根本就不亚于我们啊,就这夜闯木石山的胆色……”  “那咱还跟不跟?泰哥,你拿个主意吧。”另一人也不无担忧地说。  泰哥是他们当中唯一一名三阶元者,也是三人的头,他想了想,很坚决地说:“不跟是不成的,帮主让咱留心这小子很久了,这次好不容易跟上了,如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帮主那没法交待……再者说了,朱家这小子虽然有点让人意外,但修为肯定不如我们,他都不怕进木石山,咱有啥好担心的?看他这样子,弄不好是有猫腻,说不定这林中有人在等着他……这小子据说是从来没学过元教功法的,可明明有几分修为,说不定是跟着异教徒修炼的,如果能抓住他的把柄,那诸葛老爷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宰了他,甚至可以借机将他朱家给灭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待会大家小心点,这小子不足为惧,林子里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泰哥自以为是地说道,他倒也不傻,想象力也挺丰富的,猜得也好像有几分道理,不过离事实真相却相去甚远。  当三人商议好之后再追踪上去,朱烨却也并没有走远,进入林子之后,他也放慢了脚步,变得谨慎起来。  这一前一后,渐行渐远,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林子腹地了。  三人行着,慢慢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林子里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空气凝重,夜色死黑,而且就在这诡异的当儿,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突然失去目标了,那一直在他们眼前晃荡的朱烨突然消失在密林之中了!  “去哪了?”一人低声问道。却无人回答,氛围更加恐怖。  泰哥心里也略为慌乱,他心头涌上一个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念头:朱烨之前一直都是故意让他们跟着的,实际上随时都可以甩掉他们!他们的猎物,也许才是真正设下陷阱的猎手!  就在紧张之际,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咔咔咔……格格格……”  那分明就是参差犬牙撞击、碾磨之声,极度碜人,一人终于惊恐起来:“什么声音?”  “闭嘴!慌啥?”泰哥喝斥道,实际上,他不过也是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恐惧罢了。如果碰上三阶元兽,他们三人的命只怕要交待在这里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朱家的怪胎竟然会将他们引到如此危险的境地来。  “嗷——”  一声狼嗥突然传来,在寂静的密林中回荡。然后他们发现密林里一片幽绿,如萤光闪烁。  泰哥眸子一缩,双股一战,打了个尿颤,大骇道:“不好!是凿齿狼!快退!”  三人就像见了鬼,速度极快地向后飞奔。凿齿狼,三阶元兽,群居,身长丈许,头大如斗,因两排锐利无比的凿齿而得名,就算是一只四阶蛇斑虎,碰上它们都要退避三舍!因为凿齿狼是群居动物,而且有不死不休的缠劲。在雨城民间传说中,凿齿狼是异常可怕的存在,那磨骨的凿齿,据说看一眼就会被附体,然后就会夜夜梦中被磨骨,直到一命呜呼。民间的传说虽然大多夸张,但也可以看出凿齿狼是何等的凶残,“有幸”睹之的普通人没几个能保住性命回来,即使活着回来的,也会因为同伴被害的恐怖场面而惊魂。  “这个时候还想逃,是不是太天真了?”不知何时,朱烨突然到了他们的后方,抱着肩头斜靠在一棵大树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讥诮道,他那平淡的语气和闲适的姿态却给三人造成了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为什么他不怕凿齿狼?为什么他能够将自己带进凿齿狼的包围圈里,难道这些凿齿狼是他圈养的么?  众多疑问同时袭上心头,以至于泰哥颤抖着问了一个傻问题:“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跟这些凿齿狼什么关系?”  “你们跟踪了我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诸葛家的饲料看来会让人变蠢……”  朱烨如此讥讽,是要让他们明白,他知道他们是诸葛家的人,但事实他也只是一猜而已。果然,泰哥异常震惊:“你,你……”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却发狠了,“兄弟们,今天不干死他,咱们谁都活不了!”  “干死他!”  另外两人也嚎叫起来,后面的凿齿狼已经迫近,比起直面凿齿狼,干掉这传说中的怪胎废材,在心理上也安全得多。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将朱烨跟凿齿狼划归到一个阵营,然后天真地以为,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控制住朱烨,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三人齐齐动手,两人从侧翼包抄,手中长刀划拉出两道黄色的弧形,却没有直接攻击朱烨,而是封死了他的退路,中间泰哥眼中闪过一丝戾色,非常奸猾地一甩手,三道碧绿的亮点射出,却是使出了暗器!这三人经常在一起行动,所以配合得滴水不漏,换个人还真是很容易着了他们的道儿。  “夺夺夺!”  那三支泛着绿光的毒镖落空,尽数钉在了朱烨身后的一棵大树之上,也不见朱烨是如何动作,他却已经攀爬到大树之上了。  朱烨身材高大,此时却像一只轻盈的蝙蝠一样斜挂在树干之上,半凌空地俯瞰着树下的三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不坠下来的。  泰哥双手如拨琴弦,快速轮动,嗖嗖嗖破风之声绵密传来,无数的毒镖向朱烨飞去,朱烨姿态真是怪异,他在那树干之上,时而轻灵如猿猴,时而盘旋如龙蛇,那些毒镖硬是连他的衣襟都未沾上。泰哥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木系元力,可以吸收草本毒素融入元力之中,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一次,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以他三阶元者的修为,全力攻击竟然未能伤着朱烨分毫。  “这还是人么?”  三人都呆了,朱烨在树上灵活的身法彻底震慑住了他们,他们傻眼了。  朱烨在树上朗声大笑:“省着点力气吧,我有个提议,咱们先休战,一起杀了这些凿齿狼再说吧。”  “什么?你也要杀这些凿齿狼?”泰哥再次被惊着了。  “当然,不然我来这干嘛?”朱烨其实是一箭双雕,狼群和这三人,都是他要杀的。  泰哥此时懊恼得肠子都青了,他原本以为朱烨跟凿齿狼是一伙的,想着如果不杀了朱烨就逃不出凿齿狼的追击,可没想到他跟凿齿狼完全没关系,早知道是这样,他刚才虚晃一招就逃之夭夭了,现在倒好,凿齿狼已经形成了包围,就是想逃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他此时很想一掌拍死朱烨啊,你跟凿齿狼不是一伙的,你来这干吗?你那么洋洋自得的干吗?你那么淡然从容的干吗?天啦,这个怪胎是出生的时候挤残了脑袋么?不带这么坑人的啊……泰哥百感交集,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是没得选择了。  凿齿狼已经开始缩小包围圈了,它们撅起皱褶的上唇,露出锋利的、滴着唾液的犬牙,低低地咆哮着,那暴虐的兽气已经呛人欲呕的席卷而来!  “拼了,泰哥!”一人被凿齿狼的凶狂激起了斗志,挥着刀大声道。  “上树!”泰哥斜睨了朱烨一眼,大声道。就算他蠢得像猪,现在也已经比较明白朱烨的想法,他躲在树上隔岸观火,让他们跟凿齿狼死磕,打的好算盘,也太缺德了吧。  朱烨却一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一点都不避讳地跟他们站在一起,表情镇定地说:“上什么树?凿齿狼会爬树你们都不知道么?事已至此,战吧,九死一生!”  当他说到“九死一生”的时候,那是一字一顿,如擂战鼓,那从齿间挤出的热血,那从毛孔里渗出来的战意,给人一种异常鼓舞的感觉,那可是曾经的战神意志,泰哥顿时热血沸腾,不自觉地喝了一声:“干了!”  说完他双手往外一张,五六道绿芒射出,撕裂夜空向扑过来的凿齿狼射去!  但是很可惜,他只有三阶元者的实力,说破天去,也就只能对付最次等级的凿齿狼,那镖射出去,本意是要射眼睛的,但是凿齿狼何等敏捷,一个跳跃便闪了开去。  另外一名帮众运气更衰,他使出了生平最得意的中品战技“摩旗斩”,劈出匹练一般的刀光,狠狠地砍在凿齿狼的脑袋上,却像是劈在岩石之上,锵然崩开,虎口震裂,心中大骇,往后一跃,却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条腿已经空空荡荡了,再睁眼,咔嚓,天黑了……凿齿狼乃是金系元兽,防御力极强,特别是那头颅,在金元力的贯注之后,普通凡铁还真是伤不了它。  朱烨看得一声叹息:这伙人的战斗力太次了,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多弄点兽丹的想法看来是有点不切实际。他稍观察了一下战况,喊道:“使镖的,待它张嘴,射它的嘴!使刀的,低头往前,剖它的腹部!”  他这一声喊时机恰好,泰哥的镖射出,正中一头凿齿狼的血盆大口,但那凿齿狼极其凶狠,虽然中镖,但是在惯性下依旧“吧嗒”一下将泰哥那一条发镖的胳膊给咬了下来,往后一撕,断肢中连着白筋,鲜血淋漓地拖了一地!  泰哥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号,朱烨提示的战法是对的,但要射凿齿狼的嘴,那必须近距离出镖,这下倒好,搭上了自己的膀子。好在那凿齿狼中了毒镖之后,也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木系元力的毒素,果然有够厉害的。  几乎在同时,另外一人听从朱烨的警告,下意识地身子往下一坐,举着弯刀,埋头向前冲去,此时他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元力灌注之中,那黄色的刀芒照亮了夜空,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气势。  一条凿齿狼就那么直直地从他的头顶飞跃过去。  “扑哧!”  他感觉自己的刀砍入了什么东西,然后像是拉开拉链一般地释放了许多东西,带着温热和呛鼻的血腥,哗啦流了他一头一脑!他惊魂未定,回头却发现自己刚才歪打正着地将一头凿齿狼给开了膛!凿齿狼这种金系元兽,浑身似铁打,腹部是唯一的薄弱之处。  “咦?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知道凿齿狼的软肋?我杀了三阶凿齿狼?这是真的么?”那帮众被污血洗脸,越级杀元兽,这事情太震撼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如此“辉煌”的事业来。但他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只一愣神,一头凿齿狼就像岩石一样袭来,仅一个扑击,金芒闪耀的利爪便撕裂他的胸膛,而后张嘴咬下了他的脑袋!  此时的朱烨也遭受了攻击,他微微一侧身,闪开一名凿齿狼的扑击,下三路一探爪,一把抓住了凿齿狼那相对柔软的腹部,暗红的魂力凝聚成剃刀一般的兽爪,刺穿凿齿狼的腹部并深入其中,透过腹腔抓住了凿齿狼的脊柱,一使劲,咔嚓一声,脊柱顿时断裂,那凿齿狼虽然未死,但是下肢瘫痪,却依靠着自己上肢的力量,继续攻击朱烨,那比钢铁还坚实锐利的凿齿不断咬合着,发出喀喀喀的怪响。  朱烨却不管那些,将那凿齿狼顶在肩头,任由它的利爪用自己的手臂划拉出寸深血口,那右手熟练地在凿齿狼的胸腔搜寻,突然眼前一亮,手嗖地从凿齿狼的胸腔退出,手中多了一枚亮晶晶的兽丹!在失去兽丹的同时,那凿齿狼顿时萎靡,被朱烨掼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朱烨目前是二阶魂者,即使排除战技和经验,那实力也约等于四阶元者,对上凿齿狼那是旗鼓相当,但依靠丰富的经验,他基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目前这些凿齿狼是他最好的猎物。  但接下来,攻击朱烨的不是凿齿狼,而是泰哥,他已经断了一臂,但是眼见朱烨杀狼取丹的手段,知道此人如果不除,他忠义帮覆灭之期屈指可数。他奋起余力,在一名凿齿狼扑击过来的同时,尽全部力量朝朱烨射去了四支毒镖!  毒镖才离手,他就听到了自己颈骨被咬断的声音,那么冷脆……  他的眸光顿时暗淡,弥留之际,只见毒镖直袭朱烨的后背,朱烨却连头都未回,只是身子像鬼魅一般地滑开了半步……  
    闪开泰哥的偷袭,朱烨不再恋战,他夹了两只凿齿狼的尸体,飞速地向密林之中奔去。  那剩余的十几只凿齿狼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气咻咻地一路追击。  此地已经是木石山的腹地,荆棘丛生,有一人高,那带刺的荆条不断撕扯着朱烨的衣裳和肌肤,但他浑然不顾,夹着两只狼尸,速度却丝毫不亚于凿齿狼。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子轻灵至极,恍若飘在荆棘之上飞行,他蓦然一个大跨步,脚踏上了一棵大树,一团血红的魂力在他脚下凝结成兽爪模样,深深地抠进了树干,然后就那么诡异地、直直地走了上去,隐蔽在树冠之中!  凿齿狼追踪到这里,突然失去了朱烨的踪迹,连一丝气息都找不到。  当然,朱烨其实就躲在一棵树上,身边两只凿齿狼的尸体还不断往下滴答着鲜血呢?不过因为野兽气息的掩饰,他现在身上笼罩着一团黑色的迷雾,除了外表,已经跟一只凿齿狼没有任何区别了。从气味到元力特征,完全一致,所以树下的凿齿狼虽然迷惑,却无法寻找到朱烨。  朱烨速度并不比它们快,但竟然能够轻松逃脱,这对于擅长跟踪的凿齿狼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凿齿狼不甘地在林子里逡巡着,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长嚎,然后回到事发地,撕碎了忠义帮帮众的尸体,这才悻悻然离开。  而朱烨,从后面这两具尸体当中,却只摸到了一颗兽丹,不是所有的凿齿狼都有兽丹的,那必须是达到三阶元兽超过十年的凿齿狼才能凝结的内丹。  刚才一战,朱烨能获取两枚内丹,那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因为他现在需要升级魂鼎,这需要耗费大量的内丹,所以他的级别上升速度不会太快,直到魂鼎升级到超绝品,级别才会开始突飞猛进。  如果仅仅从战斗力来看,他目前也就跟一名四阶元者持平而已,一对一的话,杀死一头凿齿狼是不在话下的,可要独自面对一群凿齿狼,那就是相当危险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借三人之力跟凿齿狼拼斗的原因。不过这三人级别太低,这次能多杀两头凿齿狼,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朱烨在树上未下来,而是将一枚兽丹直接纳入口中,这就是魂鼎的好处,可以直接吸收兽丹的能量。而元教教徒,是不能直接吞食兽丹的,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繁复的炼丹工序,才能将兽丹加工成为元丹,抑制其暴烈的药性,然后这才能够为人所用。  三阶元兽的内丹也有高下之分,像朱烨此时吞下的这一颗,就凝炼了有三十年左右,算是中品了,朱烨引导其进入海轮魂鼎之中,然后以魂力打碎其外壳,那兽丹便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在他的魂鼎炸开了。朱烨的上品魂鼎遭受了一次剧烈的冲击,不过他丝毫不在意,这种经历,他前世体验过无数次了,自然不会像菜鸟那样大惊小怪,更不必担心魂鼎被撑破而经脉寸断而死。  魂鼎其实是一个开辟出来的内空间,这个内空间大可纳天,小如芥子,但大小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质量,如果魂鼎品质高,那么吸收率会更高,而且吸收后改造魂力品质也更好。  此时朱烨的魂鼎是黑色的,那是上品魂鼎独特的颜色,如果能够练至金色,那么就是极品魂鼎了。  却说那枚兽丹爆开之后,魂力散落于虚空,犹如苍穹中的寥落星辰,斗转星移,万物造化,魂鼎开始缓慢地吸收那散于虚空之中的魂力碎片,并加以同化凝炼……  此时如结脉,则魂力如龙归大海,自身修为将得到提升,但如果让魂力归于虚空,令魂鼎如大冶烘炉,则吸收的魂力就会促使魂鼎进一步的进化,而不会增加自身的修为,或者说是不会从表象上提高自身的修为。  这种极其细微的差别,当年朱烨也是在提前开启魂鼎之后,在走过无数次弯路之后才摸索出来的,毕竟他走的这条路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幸好他前世已经走出了一条坦途,今世再来修炼就顺利得多了。  他内视魂鼎之外,发现在海轮之中,金色的元力密度并不大,仔细计算,去除魂力,他不过是二阶元士的修为而已,虽然他兼具元力和魂力,但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加法,目前来看,元力犹如鸡肋,最多在正当打斗中给他做点掩护而已。  他尝试将魂力从魂鼎中抽出,注入海轮中跟元力融合,但结果却是,双方就像是油跟水,完全无法融合……他的想法是美好的,如果魂力与元力能够相互转换,那么他就可以在元者和魂者之间随意切换了,而不必费心去进行双向的修炼了,如果双向修炼,那可能不仅没有好处,反而是耗时费力不讨好的。但目前来看,这一想法是行不通的。  “也许,开辟出元鼎之时才会有办法融合吧。”朱烨暗叹了一声。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另类的想法,那就是魂力和元力不是简单的转化,而是可以彼此融合,产生一种更为强大的东西:元魂力,那也许是单纯的魂力和元力都无法比拟的东西,当然,此时他没有开启元鼎,对元力的领悟也不高,这一切自然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如此想着,也不落寞,然后他又将剩下的一颗兽丹也纳入了口中,魂鼎再一次被震动,内宇宙又一次转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颗兽丹的能量已经被尽数吸收,但那魂鼎却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依旧黑沉沉的,一点都没有蜕变的迹象。已经有半年没有动静了,但朱烨并不急,他很清楚,魂鼎的进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抬头天色愈加黑暗,星辰从天空消失不见,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如黑漆桶一般无明,朱烨施展了暗视的技能,眸子在夜幕下发出兽类的荧光……图腾部落虽然崇拜野兽,那只是因为部落本身拥有兽类神圣的能力,并不像元教教徒诋毁的那样,将野兽当成是自己的祖宗,那完全是鸡同鸭讲,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其实图腾部落崇拜的是兽魂之力,而不是某一种具体的野兽。  朱烨回到了事发地,凿齿狼早已经离开了此地,他从忠义帮三人的尸体中捡拾起一些战利品:百两纹银、三把中品厚背刀、一大把的毒镖、三块忠义帮的腰牌,仅此而已。  “忠义帮?”朱烨暗忖,“还以为是诸葛家的家兵,没想到竟然是忠义帮的人,看来忠义帮早就是他诸葛家的爪牙了。打虎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拔掉它的爪牙……”  想到这里,他一耸肩头,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一次狩猎和炼化兽丹耗费了朱烨较多的时间,因此当他回到雨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雨后阳光万丈,一切显得很蓬勃。  朱烨那粗布衣服被凿齿狼撕裂了多处,膀子上许多布条飘扬,脚下的靴子也是沾满了黄色的泥巴。这黄色的泥巴是属于山区的,雨城的青石路是见不到这种清新的颜色的。  他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进城的乡巴佬,但他浑然不顾旁人的侧目,气宇轩昂地走着,任由自己的泥靴在干净的青石路上留下一串邋遢的脚印。  城里买菜的大婶气得胸口疼,按胸咒骂:“气人哟,咱雨城的整洁市容都是被这些不讲卫生的乡巴佬弄坏的。”  朱烨目不斜视地走着,他不看人,目光始终在人头顶以上三尺掠过,因为在他眼里,阳光、蓝天、白云比这些嘈嘈切切的元教众生可爱得多了,因为不在意,所以闲言碎语他是完全免疫的。  不过他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离他这只有两条街,他心里狐疑:“咦?这么早?某人按理是不会这么早的啊。”  于是他决定看看去,绕过两条街,他到了城西最大的赌坊“赢不归”前,赌坊门口左右各有一石雕怪兽,那怪兽没翅膀没屁股,有进没出,这石雕有寓意,是用来吸赌徒财的。  一中年男子就歪歪斜斜地躺在石雕旁,背靠着石座,头在自己的肩头,扑哧扑哧地往外喷着酒气。  醉汉身穿紫色绸衫,白脸有须,仅从面相来看,很有几分儒雅之气,非富即贵,不知为何竟醉倒在赌坊的门口,看那脸上的几道淤痕,显然是吃了几记老拳,特别叫人苦笑不得的是,那脸上还被人用鞋底盖了一个章……  朱烨苦笑,此时日上三杆,旁边的路人有的看热闹,有的指指点点:  “看啊,那就是咱雨城著名的半百元士朱凌霄啊,50岁了,还在九阶元士的境界上,真是丢了朱家的脸。”  “可不是吗?据说他儿子也是个怪胎,从小就不肯跪拜元教先圣,也不愿意学习元教的功法。”  “你看他脸上的伤,谁打的?朱家明年就要坐城主位了,打人者胆子可不小啊。”  “那又如何?朱家要坐城主位?那可不一定,诸葛家可没那么容易放权,弄不好……”  “嘘……”  朱烨正要走上前去,突然一名赌坊的护卫走了出来,见到朱凌霄突然就吐了一口痰:“呸!晦气,这混蛋还赖在这呢。”  那口憋了一夜的青色浓痰就那么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朱凌霄的头发上。对一名贵族吐口水,这场面真叫人叹为观止,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这赌坊的护卫还真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不把朱凌霄当人看了。围观的群众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朱烨脸难以觉察地抽搐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动真怒了,朱凌霄虽然很废物很纨绔,但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父亲虽然没怎么管过他,但也从不烦他,即使为他背黑锅被家族惩罚也不会在朱烨面前流露半点。  那护卫转身向赌坊内走去,却被朱烨叫住了:“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护卫回转过来,先还有点吃惊,见到朱烨,不由笑了:“你有话问我?泥腿子,你有什么话问我?你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了,我打断你的狗腿!”  朱烨一点都不怒,他深谙海啸前的平静之道:“你冲一名贵族吐口水,这是大不敬,按律例,要杖三十,拔其舌。”  护卫三十来岁,很精瘦,脸上没几两肉,但是身板很硬实,且拥有一阶元者的实力,他听到朱烨的话,不仅不惊反而一笑:“哈哈哈,笑死我了,泥腿子,你也懂得什么律例?不妨告诉你,这厮赌钱输给了我诸葛公子一千两银子,没钱就算了,还发酒疯,没断他手指算是便宜的了。朱家有什么了不起,咱诸葛家,那可是王亲贵戚,泥腿子,你跟我谈律例,你也配?告诉你,在雨城,诸葛家就是律例!”  其实这护卫的话,有一半是说给围观的市民听的,他要散布舆论,让众人知道诸葛家的势力,这样就更加方便他们赌坊以后仗势欺人了。  见朱烨不说话,护卫只当自己震唬住了他,得意起来:“各位看看他那邋遢样,搁这都是影响市容!这样吧,你用舌头将自己的鞋子舔干净了,我就可以放你走。若不然,哼哼!”  因为这名护卫的嚷嚷,从里面又走出来一名护卫,这名护卫身长如竹竿,看了朱烨一眼,心中一颤,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眼花,然后低声在前面那名护卫的耳边说:“这人是朱凌霄的儿子朱烨,昨天泰哥他们去跟踪,怎么他又出现在这里了?你在这稳着,我去报告帮主。”  那护卫也是一惊,不过旋即镇定下来:“你确定,这小子穿得就跟乡下人似的,哪里有贵族气度?”  “绝对不假,你没参与跟踪任务,你不知道。我先走,你拖着他。千万别轻举妄动,具体行动,要听帮主的指示。”  “哦。”那名护卫应诺了一声,在心里合计:“朱烨又咋的?这两父子,都是诸葛公子要对付的,我不敢杀你,但凭你那点些末伎俩,能奈我何?”  想到这里,他反而轻松了下来,突然心生一计,决定不放过这羞辱朱家的好机会,他大声吆喝道:“大家注意了,刚才我竟然看走了眼,这人不是乡巴佬,他就是朱家的朱烨,那个不敬神明的怪胎。大家看看这一对父子,一个纨绔一个怪胎,哈哈哈……”  围观的民众有人跟着呼和,但也有人心生不忍,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朱烨就像是置身于语言的飓风之中,但他岿然不动,脸上的表情静若止水,他指着那名护卫道:“本来是要拔掉你的舌头的,但你的舌头有大用,我便留着你的舌头,方便你继续舔主子的股沟子,今天我要取你狗眼,断你狗腿,让你知道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对于朱烨而言,此时不存在低调不低调的问题,他要修炼元力,他要进入龙田教宗,此时就应该有所作为。  在那名护卫看来,朱烨实在是太大言不惭了,他是一阶元者,就算是朱凌霄也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朱凌霄只是九阶元士。可是朱凌霄的这个怪胎儿子,竟然大放厥词,要取他眼断他腿,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难道他有带家兵过来吗?可是四下打探,看不到任何人有替他出头的样子,反而在朱烨此话一出,所有围观的民众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了几步。是啊,朱烨如此找死,可不要溅了他们一身血了。  护卫眼珠子一转,心中算计开了:“不行,他是激我出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我如果伤了他,那就是公然对贵族使用暴力,到时候王法压下来,那我可就惨了。”于是他就说了:“朱家公子,我知道你有点手段,我也很想领教你的手段,只是在下地位卑微不敢对您这贵族动手啊,不然咱们请在场的民众作证,咱们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如有伤损,不得追究对方的责任。”  众人都在心中嘘这家伙,你一大把年纪了,跟一小孩决斗这也好意思?但忠义帮在城西一手遮天,谁也不敢将他的险恶用心揭穿了。  所以当朱烨一口应诺下来,众人都叹息:“这孩子年轻气盛,完全是不知死活啊。”  
    见朱烨中计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赌坊护卫脸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阴笑,他目露凶光,当胸一拳轰向朱烨——  那拳头犹如一金色的大锤,炮锤!中品战技,这区区一赌坊护卫,竟然也有中品战技,难怪会如此嚣张了。  众人惊呼,似乎已经看到朱烨胸骨被击碎的惨状。  但朱烨只是一侧身,那炮锤落空,击中身后一围观者,那围观者惨叫一声,胸骨塌陷,内脏粉碎,竟然被误伤击毙!  “啊——”围观者大吃一惊,顿时惊作鸟兽散,往外逃了数十丈远,这才停了下来,继续远眺着战场。虽然围观有风险,但好奇心真是令人魔怔。  护卫对于自己误杀了民众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些贱民对命在他的心里,并不值几个钱。但他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因为他没想到朱烨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劈开他的炮锤,要知道,炮锤不仅威力大,而且速度快,这个废物凭什么能躲开?他似乎从朱烨平静的脸上看到一丝讥诮,顿时恼羞成怒,发一声呐喊,拳如炮轰,明亮的金色炮锤不断轰击朱烨,随着炮锤轰击,不断有青石条转被击成碎屑,一时攻势如潮,气劲爆鸣,尘灰迷漫。  跟护卫那大开大合的攻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朱烨的闲庭散步,他的目光甚至都未落在护卫的身上,小撤步、半侧身、微叠步……他的动作幅度极小、消耗极小,那场景,好像护卫是那猛兽,而他就是那驯兽师,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自信。  其实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战胜这样的小角色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成就可言的,可是他的平静落在护卫的眼中,那就是最大的嘲讽,护卫被激起了怒火,一时怒吼连连,顾不上什么贵族不贵族了,只想打倒朱烨,然后将他那可恶的脸蛋捶得稀巴烂!  然后就在护卫的攻击达到高潮之时,朱烨突然出手了,身子一滑,直接闯到那护卫的怀中去了,护卫见到他凛冽的目光,令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而后他的天就黑了,不见朱烨如何出手,他的手始终不那么潇洒不那么协调地垂于大腿边上,但此时,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鲜血淋漓,污血正一滴一滴地坠于青石板上……  就这样,朱烨瞬收了护卫那华丽的炮锤攻击。  护卫捂着鲜血直淌的、空洞的双目,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号。但他的同伴并没有出来,赌坊一般是晚开晚闭,此时赌坊那些护卫大多都还在睡梦之中。  围观者都惊呆了,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在他们心中,元力就像魔术一样神奇,可朱烨如此质朴地收拾了会耍魔术的护卫,他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护卫因为失明,一边哀号,一边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朱烨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一阵骨头粉碎的声音传来,护卫再次“引吭高歌”,朱烨又一脚,另一只膝盖也碎了,护卫寂冥无声,却是疼晕过去了。  自始自终,朱烨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  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取了护卫的狗眼,也打断了他的狗腿,然后他回身向父亲走去,那些围观者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他平静地痛施辣手的行为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人,那杀神的气质浑然天成。  只有朱凌霄还在幸福地睡着,一点夜冻的白色鼻涕在秀挺的鼻梁中若隐若现……  朱烨走过去,将父亲背起来,抄近路向城南住处走去。  围观者终于散了,带着余惊散了,他们今后都不知道该如何述说这件事情,因为他们不知道朱烨用的什么招数,更不知他的力量从何而来,就那么闲庭信步的,打败了一名一阶元者!那护卫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终于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这世界,如果没有实力,一切算计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那竹竿一样的护卫重又回来了,见到倒在门口的同伴,心中大惊,可是竟然也不唤醒他,而是一跺脚,重又飞奔而去,他这是再次去请示帮主了。  一个时辰过后,忠义帮堂口,三五核心成员齐聚一堂,帮主钟期坐于上位,一脸的凝重。钟期69岁,4阶元师,在天方大陆,一般元师都可以活到120岁,所以他这个年龄算是正当壮年了。  钟期矮胖,眼本来就细小,现在眯缝着眼睛想问题,更是看不到他的眼仁了。大家都在等着他说话,但是好半天了,他才问旁边的军师吕信义道:“信义兄,这事你怎么看?”  吕信义白脸有须,有点读书人的风范,他跟钟期搭档了多年,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在钟期发问之前,他早已经将事情细细想了一个遍,于是回答起来倒也是毫不含糊:“阿泰他们三兄弟去跟踪朱烨,但是朱烨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而且还伤了韩东,可见这个朱烨确实是有修为的,而且在一阶元者之上。”  “不错。”  吕信义继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雨城的势力就要重新划分了,15岁的元者,这可是天才,比起……如此一来,咱们忠义帮可就要小心行事了。”吕信义想说的是比起诸葛家的诸葛辰也丝毫不差,但是他却没有将话说出来,在座的都是明白人,有些话自然不必说得那么直白的。  钟期点头:“不错。现在必须要确认朱烨究竟是如何打败韩东的?据韩东自己说,朱烨并没有使用元力,这就奇怪了,如果他不使用元力,那他是如何打败韩东这一阶元者的?”  “这个朱烨,以前就听说从不修炼元教的功法,因此我猜他可能是另有奇遇。”吕信义道。  “不管如何,只要他有打败一阶元者的实力,那就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这雨城的势力会重新划分也说不定,所以……在朱家得知韩东是我们忠义帮的人之前,必须要先清理掉!这件事,黄权兄弟,就交给你去办了。”钟期胖乎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残忍,但他这一句话,却宣判了自己手下的死刑。忠义帮其实跟忠义无关,或者所谓的忠义,是要帮众效忠,而上位者就另当别论了。  副帮主黄权身材高大,满脸的虬须,钟期一说,他立刻应诺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好,那就辛苦兄弟你了。”钟期站起来冲黄权拱了拱手。  黄权离开之后,一名帮众匆匆而走进来,在钟期耳边一阵耳语,然后又退了出去。众人都拿眼看着钟期,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钟期却说:“好了,今天就议到这,大家散了吧,兄弟们以后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切记,以后除非我亲自授意,不得再对朱烨动手!”  众人唯唯诺诺,然后起身离开,吕信义走到门口又兜了回来:“帮主,刚才……”  钟期也不对他隐瞒:“根据留下来的帮会印记,已经找到阿泰他们三个了,几乎尸骨无存,不过从现场来看,是被凿齿狼害死的。”  “会是这样?他们去跟踪朱烨,怎么会被凿齿狼所害?”  钟期笑:“谁知道?也许是这三个蠢蛋跟丢了,而后误入了木石山……不过这样更好,如果是被朱烨所杀,那刚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作用了。”  “帮主您是要跟朱家交好吗?”吕信义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诸葛家的人,这是雨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好汉不事二主,我钟期怎会是那种朝三暮四之辈?刚才所做,不过是释放一个示弱的信号,麻痹一下朱家。现在朱家还没得势,王都少年竞技赛还有半年才举行,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嘿嘿,众人都知道朱烨是个不修炼元教功法的怪胎,如果他意外夭折了,谁又会太在意?”  钟期说的王都少年竞技赛是指吴国每年一次的未满18岁少年的竞技比赛,届时龙田教宗的接引殿(专事招录新弟子的机构)也会派人考察,赛事中的胜者一旦获得龙田教宗的青睐,那就会一飞冲天。诸葛家的诸葛辰也是通过这个赛事一鸣惊人,进入龙田教宗的。  吕信义则说:“帮主是要在他成气候之前扼杀之么?却不那么容易啊,以我们忠义帮的实力,要跟朱家对抗实在是……”  “自不能跟朱家公开对抗,不然又何必释放示弱的信号?信义兄,你派人去请诸葛公子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钟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又不再多说。这吕信义虽然是名义上的军师,但是真要论起谋略来,却还不及钟期。只是钟期其人城府深,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谋略来,在帮会碰头会上,他一般都会来一句:“信义兄,此事你怎么看?”  吕信义倒是识趣,也不再多问,便领命而去了。  
    城南临江茶肆,凭窗可见白堤垂柳、烟笼溪纱,江上舟辑往来、渔歌对唱,煞有情调。  朱凌霄终于醒了,江风拂面不寒,桌上一壶荃玲茶。荃玲花期极短,不过雨城人懂得烘培技术,可以长时间保存,加几朵在茶水里,于是茶水有色,清香怡人。  他宿醉初醒,头疼异常,看着自己的儿子,蓬头垢面,穿了件破烂的粗布衣裳,脚下泥泞依旧,令茶肆小二侧目,不由双目含悲:“烨儿,是爹怠慢你了……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的娘啊……”  说着就向身上摸去,可是摸了半天竟也摸不出半个子儿。朱家的规矩,例钱都是根据等级来配给的,他一个九阶元士,连晚辈都不如,混得那叫一个凄凉啊。  朱凌霄这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他不仅没有一个子儿,现在还欠着诸葛翰一千两……他不由窘迫起来,老脸有些发烧。  “爹,刚才我探查你的海轮,似有伤。”朱烨道。  “嗯,旧伤,三十多年的旧伤了。”朱凌霄端起茶杯来,以喝酒的方式牛饮下去,说起这旧伤,眼中闪过一丝苍凉。  “三十多年?拖了这么久?”  提及旧伤,朱凌霄并不介意:“三十年久么?这伤恐怕要跟我一辈子了。家主为了我,曾经请出元尊级高手医治,但依旧无济于事……唉,这就是爹的命。”  朱烨无语,海轮的伤确实难治一些,但也不至于无救,雨城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朱家也只是一个小家族,眼界有限,势力有限,很难寻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也很正常。而且对于元教众生而言,海轮受损几乎不亚于被废武功,但这点伤在朱烨的眼里,确实只是小菜一碟,肉身可以再生,火种可以不灭,何况是重修海轮?海轮不过是修士的内空间,生灭本是常态,何况只是外力损伤?只不过朱凌霄原先治疗的方式不对,先前所用的修补之法,对于海轮几乎崩溃的朱凌霄而言,那就像是用雨水去灌溉沙漠,无论多少都会被吸干。  而朱烨另有技巧,那就是另起炉灶,彻底放弃此海轮,于虚空之中重新开辟,这就是生灭之法,固守敝履,何其偏执。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朱烨又问。  于是朱凌霄在半醉半醒之间,第一次敞开心扉,说了一个天才沦为废物的故事。在朱凌霄17岁之时,就已经有9阶元士的修为,是当时朱家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可是因为年轻气盛,在一次决斗中,被大他13岁的诸葛寒算计,废了海轮,从此一蹶不振。  这个诸葛寒,乃是家主诸葛长空的大儿子,也正是诸葛翰的父亲。诸葛家跟朱家的积怨极深,双方势力均衡倒也罢了,一旦此消彼长,必将会有一场血腥的清洗。而此时,诸葛家日渐强盛,清洗的阴云已经笼罩在朱家的头上。  朱烨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爹,这个仇要报。”  朱凌霄却唬了一跳:“烨儿,这是父辈的恩怨,跟你没啥关系,而且我们是公平决斗,不存在什么仇恨不仇恨的。”仇恨肯定是有的,但朱凌霄不想自己这个同样废物的儿子去做无谓的牺牲。  朱烨却正色道:“我相信,这个场子,爹您一定能够自己找回来的。”  朱凌霄一怔,不知朱烨从何说起,他都已经这样子了,还能自己找回来?  朱烨却不再说这事,转而道:“爹,一会帮我挑选一件首饰。”  朱凌霄更是意外:“烨儿,你有心上人了?要不要爹给你把把关?你要找女孩子,就要找像你妈那么漂亮那么贤淑的……”  朱烨也不辩解:“走吧。”  到首饰店挑选好了首饰,朱烨却让朱凌霄揣着,说是让他给人。朱凌霄再次老脸发烧,这可是见儿媳妇,见面礼是不能少的,还是儿子考虑周到,想到这见面礼的钱都要儿子出,他能不惭愧么?虽然他已经做了三十几年的废人,被雨城人戏谑为半百元士,但他毕竟曾经是心比天高的天才,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尊是不会那么轻易抹去的。  一路到了城南的住处,到了门口,朱烨这才告诉了他一个事实:“爹,你要见的是我的妹妹,我在雪地里捡回来的妹妹,她叫初九。”  朱凌霄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朱烨已经推门而入了,进了院子大声道:“初九,快出来见过咱爹。”  朱凌霄打了个激灵,做爹确实是一件让他挺痛苦的事,第一次做爹,他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妻子,妻子难产而亡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这次突然又做便宜爹了,这世间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么?待见到初九走出来,对他盈盈施礼,甜甜叫爹,他再次打了一个激灵,他心中在想啊:“常人是金屋藏娇,我这儿子咋茅屋藏怪呢?长相丑就算了,这可是败家之相啊,这么不吉利的人,老爷子能让她进家门么?”  “爹,你怎么不应人呢?你不是还准备了礼物的么?”朱烨见初九被尴尬地晾起来,不满地质问道。  “哦,好好,乖。”朱凌霄倒也不翻脸,他被人鄙夷了一辈子,知道那被人轻视的痛苦,自然不会轻易鄙夷人的,而且他从初九那清澈的眸子里,看到某种很难得的东西。  初九很是惴惴,她从来就没想过朱烨会让朱凌霄来认女,她深知自己长相惊人,一般长辈都不会轻易接受的。有哥哥她已经知足了,如果有父亲,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朱凌霄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项链,那是一条水晶项链,配着水晶项坠,那水晶的坠子就跟一串雨滴似的,初九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朱烨买的项链,不过是假借朱凌霄之手罢了。  “爹,初九她也有元士的修为,而且修炼速度极快,平常如果你有空,就教她一下吧。”  “她有元士的修为?”朱凌霄吃惊。  “事实上,我也有元士的修为。”朱烨道。  “真的么?”朱凌霄激动起来,“烨儿,你也开始修炼了?”  “嗯,我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拾到了一本金系元力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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