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双手斧子和虎豹骑双手锤和双手斧鞠诺墓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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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坤门境内,龙侯山下,飞龙镇。  这天正好是农令节。  农令节相传是伏羲当时根据春耕秋收、四季变迁而制定的一个节日,即一年的农活在农令节以后就要开始了,老百姓喜欢在农令节这天聚集在一起讨论一下上年收成、互赠一些优质种子等。慢慢这个农令节就演变成了类似今天的墟日。  只见这个飞龙镇上,更是四处张灯结彩,锣鼓声震天,爆竹声不绝。各类商号贾摊也是遍地开花,卖花脂首饰的、卖兽皮马甲的、卖牛筋护腕的,还有街边烤吃的、桥头卖种子的、庙旁卖农耕具的,琳琅满目。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东家媳妇、西家公子个个东走西串,左观右赏。吆喝声、砍价声也是此起彼伏。  “锵!”突然桥下一声锣响,引得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只见桥下的空地有一个绿纱少女举着锣大敲:“锵!锵!锵!”,这一敲,引得更多人围过去了。这少女大叫道:“防身利器!镇宅宝物!只卖半天,识货的赶紧啰!”她面前地下摆了个摊子,下面一块百花兽皮铺开,皮上摆着十来件兵器,众人围过来一看,这些兵器制作精致,若不是农令节,只怕平时难得一见。  那少女又大叫:“快来看看啊!不买也可以看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锵!锵!”这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灵动秀气,身材阿娜多姿,声音如出谷黄莺,众人一看这么个美人儿在擂锣吆喝,卖的还是兵器,围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当中一个彪形大汉走出人群,站在兽皮前看了下,拿起一把古禽雕柘弓,然后跨步拉弦,只听到“镪”的一声,弦响不绝。众人看到这个大汉身材魁梧,拉起弓来样子勇猛威武,再听这弓声长吟,都不禁叫好。彪形大汉问:“这把弓怎么卖啊?”少女笑嘻嘻回道:“今天就剩下这几件了,便宜卖了!就三个银币给你。”  众人一听都咂舌,心想这少女恐怕是个疯子,这个弓再好,卖的价格也太贵了,三个银币足够寻常老百姓全家花费个半年了,这不是分明要戏弄那大汉么,那大汉看样子如此凶恶,必定生怒,且看你如何应付。  没想到这个彪形大汉居然也是疯子,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拿出三个银币交给少女,提弓转身就走。围观的人都觉意外感概不已,少女继续吆喝起来了。这时旁边一名白须老者,拿起一对云阁豹纹锏,问少女:“女娃儿,这对锏要多少钱啊?”少女笑道:“这位大爷,这对豹纹锏是采用招摇山的咒云矿,混合了禺稿山顶的天泉圣水,历经四十九天炼冶制成,单锏重三十七斤,您老这么有眼光,五个银币拿去便是。”众人皆上前端看此锏,都暗自称奇,只见锏柄是黑鬼石雕制,柄上刻有三足祥豹,锏身铸有九色海龙,踏云踩风,栩栩如生,用料似铁非铁,似木非木。锏末则以雨玄铁打造成尖,锐利无比,在日光照耀下隐隐流露出一股彩光。  白须老者道:“看这锏打造手艺如此精良,五个银币也不算贵,只是老夫想请教女娃儿,你这个兵器是从何而来?”那少女洋洋得意道:“这些兵器都是我家里铸制的。”“哦?”白须老者眼中露出一丝疑问:“你是不是姓祝?”少女奇道:“大爷,你是算命的么?,这都能猜得出来?”白须老者哈哈大笑:“普天下除了祝和子的后人,还有谁能造得出这样的武器?”  在场的年纪稍大的人听了都不禁动容,原来这个祝和子是几百年前独一无二的武器铸匠,他醉心匠术,天赋异秉,曾自行研究出铸器奇特配方。相传祝和子有次铸剑连续三十昼夜不眠,伏在剑池旁昏昏睡去,迷糊中遇见一白发红脸老翁对他道:“吾乃天庭火神祝融,今奉上帝之命,特授子界外陨石,命子即日起造神器六口,铸罢则葬于山水,日后天下大乱之时,神器自能出世以应天帝之意,安四海苍生,抚天下万民。”祝和子醒后发现身旁有铁陨石若干,池中烟缠雾起,隐隐现诗一首:  玉蝉鸣鬼泪  秋月荡曲天  风雪落三界  冰碟镇中州  随后祝和子用这些陨石耗时数十年炼造了六件绝世武器:冰碟斧、曲天尺、鬼泪锏、荡月弓、玉蝉鞭、风雪扇。铸造完后把六器埋于高山流水中。经数百年辗转,曲天尺已落太坤门手中,玉蝉鞭被六断宫寻得。荡月弓曾在西川山出现过,之后下落不明,冰碟斧、风雪扇和鬼泪锏却一直未曾现过世。祝和子为避开纷争带了全家躲进深山隐居,他死了以后,祝家再没有任何兵器出现,没想到今日祝家后人居然出现在这里,这个少女正是祝家的后人祝小丹。  祝小丹笑道:“大爷果然有见识,这对锏用料虽然普通,但手艺还是我家传的手艺,绝对比一般的武器好使,五个银币绝对是物有所值。”白须老者点头道:“不贵不贵,这几件兵器我全都要了,你看下一共要多少银币才够?”祝小丹怔了一怔,她没有想到这老者居然打算把兵器全买下,道:“这个大爷如此爽快,既然你买这么多。那就五十币你全部拿走就是了。”  白须老者喜出望外,连忙掏出五十银币递给祝小丹,准备把兽皮包了兵器拿走。  “等等!”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众人望过去,只见四个人大步拔开人群走来,有眼尖的认得为首的是太坤门飞龙分堂的巡城队尉东方浩,其他几个是他的属下。众人都知道太坤门平日里残虐霸道,纷纷让开。  “这些武器我要了!”东方浩走到祝小丹面前,大声道:“别人谁都不能买!”  祝小丹哈哈笑道:“这个大哥,这些兵器已经卖给这个大爷了,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东方浩冷笑了声:“哼!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飞龙镇!反正这些武器我们太坤门要定了!”说着便挥手让三个属下去抢白须老者的手里的兵器。白须老者知道太坤门的人惹不起,干笑几声就放开手了。  祝小丹一看这些人这么不讲理,忍着火气道:“这个大哥,你要买可以,你出多少钱?”“什么?还要钱?你是不是疯了?”东方浩狠狠地道:“你在这里摆摊爷们还没收你的过路费,你还敢收钱?”  祝小丹怒道:“不给钱就不卖!你怎么不讲道理?我偏偏不卖给你,看你拿我怎样!”东方浩大怒,突然飞起一脚,直接踢向祝小丹的脸部。祝小丹拔身一跃,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轻轻落在旁边,东方浩踢了个空。众人看祝小丹身份灵妙,都拍手称赞。  东方浩羞恼成怒,大叫:“反了反了,给我上,把这个小妞的皮给我扒了!”三个属下一起冲向祝小丹,围着祝小丹攻打了起来。四人立刻打得一团转。祝小丹飞身跃上跃下,那三个属下也出尽全力攻击,顿时打得难解难分。这时东方浩拔出一把刀,跳起来半空运气狠狠向祝小丹砍下来,“啵!”一声巨响,只见刀光泛着蓝色光团,一波一波地夹着刀身立刻奔到祝小丹头顶。这东方浩能位居太坤门巡城队尉,武功自然是不会弱的,他的武功以刀见长,这二十四路“蓝风波刀”是他看家本领。不知道多少人葬身刀下,这一刀显然是要把祝小丹置之死地,眼看祝小丹被三人围攻无暇抽身,这一刀马上就将她脑袋砍开花了,众人恨平日里太坤门弟子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心中都不免替她着急。  “啪!”突然一声雷响,就像晴天霹雳。  就在东方浩的刀离祝小丹的头顶只有两寸左右距离的时候,一个紫红色的烟团缓缓从人群中飘来。  这个紫红色的烟团看上去飘得很慢。  慢到众人都能清清楚楚看得见这个紫红色烟团是一个左手手掌的形状。  慢到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个手掌烟团是从四丈三尺外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落魄少年手里发出来的。  但不知怎的,就在东方浩的刀离祝小丹头顶还有一寸一分的时候,这个手掌烟团就飘到了刀身上了。  “呯”一声,这刀霎间断开两截,东方浩哇一声吐了口血,顿时晕死倒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东方浩的三个属下也半天才缓过神来,赶紧抬起东方浩拔腿就跑。祝小丹惊魂未定,差点就死在刀下了,等她想找这个救她一命的年轻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到桥上了。  祝小丹一跃,飞身到桥上,落在那落魄少年的面前。笑嘻嘻鞠了个躬:“这位大哥,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不然只怕小妹子已经去见阎王了。”落魄少年微笑道:“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足挂齿?”祝小丹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少年,只见他年龄比自己大一两岁,虽然衣衫褴褛,身材消瘦,却浑身透着一股英豪气概,问道:“我叫祝小丹,你叫什么名字?”  落魄少年笑道:“我叫燕无平,这个飞龙镇是太坤门的管辖地盘,高手如云,想必那几个人回去通风报信,很快会有人来追杀我们,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后会有期。”说话飞步向镇外走去。
  春天的雨总不是很大,细细绵绵的下着。  就像老人在田里悠悠地撒着小麦种子。  田麦站在桥底下,看着雨水从桥头石墩上的石狮子足部慢慢凝聚,聚成水滴后再滴到河中。  太坤门下立三旗:日旗、月旗、星旗。日旗负责镇守辖内各镇,合计三十六镇。月旗专事扩大势力,攻打其他帮派的镇。星旗则负责太坤门总部周边的治安整顿、案件处理及刺探情报。  田麦正是星旗的正旗主,昨天他还在飞龙镇外三百多里的驯兽场视察,突然接到门主的召回急令,连夜赶回飞龙镇。  要知道,祝和子当年打造的六大神器一直是天下帮派梦寐以求的宝物,根据传说,得六器者可得天下。太坤门自从当年在龙侯山上发现了曲天尺,不断采用铁腕手段扩展经营,前段时间又消灭了离教,已逐渐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派,现在唯一能和太坤门较量的只剩下六断宫了。  所以昨天祝家后人在飞龙镇出现的消息,不但在江湖上掀起了巨大骚动,更惊动了太坤门门主古绝云,召回田麦要求全力处理这件事情。一旦能把六大神器揽于手中,这天下就非太坤门莫属了。  田麦看着石狮子上的水珠。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这个石狮足部设计得不是很好。  石狮头上插着一把断了的刀身。  这是一把普通的刀,石狮是用龙侯山上的花岗石雕刻的,这刀身居然插入石头三寸多。  “昨天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巳时。”后面一个脸色有伤疤的中年汉子急急地指着前面的地砖比划着说:“属下当时就站在这里围攻那个姓祝的小妞,东方队尉大概在这个位置。”  “这小妞,她说了她是祝和子的后人?”  “对,属下亲耳听见了,她卖的兵器确实比一般的手工要精良很多,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可知道她的名字?”  “这个不知,当时她只说是祝家的后人。”  田麦问:“昨天飞龙镇下雨没有?”  那中年汉子回道:“没有,但属下当时确实听到了打雷声。”  田麦又问道:“那小子出的掌,是紫红色的烟团?”  中年汉子垂下头,回道:“这个。。属下当时没有亲眼看到。”  这个时候一个黑衣少年走来,带着一顶草皮黑色帽子,帽子边缘压得很低,低到看不见他的双眼,他向田麦拱拱手,道:“禀报旗主,属下去查清楚了,当时在场的一共是五十二个人,那一掌打出的时候距离东方浩有四丈三尺,其中有四十五个人听到雷声,有四十二个人看见紫红烟团随着手掌飞出。”  田麦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紫红色烟团?”  黑衣少年道:“是。”  田麦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黑衣少年回道:“离教教主楚大云的独门绝学紫雷掌。”  “楚大云死了没有?”  “死了。”  “怎么死的?”  “两个月前我们太坤门趁离教庆贺教圣日,我们扮成离教境内的宾客,潜入少阳山上,把离教总部和各地来庆贺的分堂弟子都剿灭了,楚大云当时失踪了,但二个时辰后在靠近山底的小树林里找到了楚大云的尸体。”  “当时少阳山上离教弟子一共多少人?”  “按照当日的宾客签到名单和离教总部的弟子家眷,所有人员合计二百二十六个人。”  “找到多少尸体?”  “二百二十四具。”  田麦皱皱眉头:““少了哪两个人?”  黑衣少年:“离教教主的女儿楚曼曼,厨房伙计燕无平。”  “这两人都会紫雷掌?”  “两人都不会武功!”  田麦沉吟片刻,问道:“这小子使的紫雷掌,是练到第几层了。”  黑衣少年答道:“看样子是第六层,但是练到第六层最少需要四十年左右。“  田麦闭起眼睛,过了半响,问:“那小子和祝家小妞出了镇没有?”  黑衣少年拱了拱手:“回旗主,他们昨日一前一后出镇,往西南方向去了。”  “你带几个办事得力的,去处理这个事情,要快。不能太太张扬!”  “是!”  燕无平正走在水如镇最繁华的街道上。  他对自己的鼻子很满意,街边的小面摊的牛肉葱花味道,还有对面那家酒馆里厨房炒的辣桂鱼条的味道,居然都让他闻到了。  他发现一个人饿的时候,鼻子好像特别灵。  就连酒馆门口蹲着那个小孩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他都能闻出一股山楂味道。  那小孩正在看着他的脚趾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燕无平身上穿着一件布料名贵的白丝锦袍,可是又脏又破,看上去好像几天都没有洗过。脚上套的是一双牛皮浪底靴,可是鞋面已磨穿两个小洞,露出一点点的脚趾头。  燕无平一走到大街的转角处,就看见祝小丹在一家酒馆的二楼窗口笑嘻嘻地向他招手。  祝小丹这几天一直偷偷跟在燕无平的后面,她留意到一出了飞龙镇燕无平就在官道路口的小面摊买了三个馍馍,第一天吃了两个,第二天又吃了一个。第三天却只摘了路边的野果放进怀里。  祝小丹看得出他盘缠用尽了,所以她决定要请燕无平好好吃一顿。  燕无平一看到她招手,就马上进了酒馆,而且很快就坐在她的对面。  辣桂鱼条、暇油金虾、片皮烤猪、金丝咕噜肉、水煮乳兔卷。。一桌子好酒菜。  祝小丹给燕无平倒了一碗酒,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笑着道:“燕大哥,我敬你一杯,今天我要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燕无平举起碗,两人一饮而尽。  祝小丹问道:“这几天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知道么?”燕无平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祝小丹长叹一声道:“唉,我也是无家可归了,上个月我大哥暴病突然离世,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来想家里的财产变卖一些,然后自己去闯荡江湖。谁知道在飞龙镇遇到那样的事,对了,燕大哥,你现在准备是去哪里?”燕无平怔了一怔道:“我原本想去飞龙镇找我一个故友,没想到去那里几天,都没消息,那天见到太坤门欺人太甚,忍不住出手,还是先离开飞龙镇再说。”  祝小丹一听,喜道:“燕大哥,要不你把我带上好吗,我正想找个朋友和我去闯荡江湖。”燕无平心想:这少女武功似乎又不是很强,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未免危险,自己也是不知道何去何从,这个少女性格直爽,不然和她结伴走游四海,也是人生一快事。当下心意已决,便道:“我也初出江湖不久,父母早亡,如你不嫌弃,我们就结伴去游山戏水。”祝小丹大喜,两人喝酒吃菜,互诉身世,又觉同病相怜,渐有相见恨晚之意。  用完饭菜,祝小丹结了账钱,出门一看天黑暮晚,就在水如镇上找了间客栈,宿了一晚。  第二天祝小丹看到燕无平身上衣衫破旧,就拉着他去裁缝店里买了新衣衫新靴子。燕无平换完衣衫后似乎变了一个人,头戴青鹤玉冠,身披紫锦丝袍,脚着牛皮浪靴,长身玉立,神情豪放自傲,没无了之前的落魄之气,就是王侯贵族,富家公子见了也不免自惭形秽。  祝小丹问道:“燕大哥,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呢?”燕无平寻思着这水如镇也是太坤门的辖地,只怕不宜久留。便说:“我们还是先出了镇再说吧,此地到处都是太坤门的弟子。”于是两人便往镇外走去。  刚出了镇西城门,就看到路口有几辆马车。  大洪荒时代,各镇之间相隔不是水就是山,基本没有正式的官道。所以人们外出要么步行,要么自己骑兽,要么就只能搭乘这种马车外出。  一些老百姓田耕收成不好,就专门以马车载客为生,在各大集市或者镇之间跑动,慢慢演变成了一个行业。  这时几个马夫看到燕无平二人走出镇,马上挥手打招呼:“马上出发咯,还差三人就启程去中谷镇!路上包酒饭!”“那两位朋友,去不去南阳镇啊,只要五个铜币一个人,六个时辰就到了哦。”  祝小丹抬头望了下燕无平:“燕大哥,我们去哪好呢?”燕无平正犹豫不决时,只见一个小孩笑嘻嘻地跑过来说:“这两个大哥大姐,你们去不去青丘镇啊,我们的马车就要出发了,还差两人哦。”  这小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圆圆的脸,皮肤黝黑黝黑的,穿的小褂子又破又烂,扎着双发髻,脚上穿着一双很大的跑马皮靴,脖子上挂着一大串兽骨晃来晃去,看上去有点滑稽。  燕无平看着这个小孩很脸熟,仔细一想原来是昨天坐在酒馆门口的那个吃冰糖葫芦的小孩。  只见那小孩身后一辆马车,牵着两匹马,一黑一白,腿长蹄健,居然都是好马。马车似乎用上乘的木打制的,车顶还用牛皮和苇草编集了个车盖覆着,比路边其他马车宽阔舒适得多。
  燕无平觉得这个小孩挺可爱的,就弯腰问他:“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会赶马车吗?”  小孩一皱眉头:“大哥您这什么话嘛,我赶马车都有两年了。”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这就是我自己的马车。”  祝小丹问:“喂,小孩,青丘镇在哪个方向,离这里有多远啊?”  那小孩回道:“往西面还要走二百多里呢,有一段山路不好走,马车要走三个多时辰了。”  燕无平又问:“这个青丘镇是属于那个帮派管辖的?”  小孩回道:“太坤门啊,过了青丘镇还要跑几个镇过了招摇山,就不是太坤门辖地了。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啊,我马车只到青丘镇的哈。”  祝小丹在一旁问:“青丘镇有什么好玩的啊?”  小孩笑着说:“这个大姐你放心啦,到了青丘我还免费带你们到几个地方玩的,好玩的地方多的是。”  祝小丹想了想,对燕无平道:“燕大哥,反正我们没地方可去。既然这附近还是太坤门辖地,不如跟这小孩的车去逛逛。”  两人心意相同,祝小丹便说:“小兄弟,那我们就坐你车去玩了。”  小孩很开心地把手伸出来:“这趟车每人三个铜币,得先给两个铜币,到点了再给剩下的一个。”  祝小丹掏出腰裹,取出四个铜币往那小孩手中一塞:“给给给,还没上车呢就急着收钱了。你这小子还挺能赚的。”  小孩嘻嘻一笑:“大姐你以后叫我小马夫就行了,我没有名字,从没见过我爹我娘,从小就被人带着赶马车,别人都是这么叫我。”说罢就拉着两人往马车走去。  燕无平和祝小丹上了马车,车上已经坐着几个人了。  小马夫身手居然挺好,一跃就轻轻地落到驾位上,马蹄子急促踏了几下,似乎马儿都想奋蹄奔跑了。  燕无平忍不住喝彩:“小兄弟,好身手啊,这马脚力不错啊。”  小马夫左手提起缰绳,回头一笑道:“大哥过奖了。各位老板,坐好哦,我们出发喽。”  说罢右手一挥马鞭,两匹骏马轻嘶,撒开蹄子在官道上小跑起来。  这马车布置得还挺舒适,官道也平整,乘客居然都不觉得颠簸,大家都靠着车框坐,中央围着一个茶几。  看来小马夫还是挺周到的,给客人都备好了茶水。  坐在燕无平和祝小丹旁边的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看衣着打扮,似乎是农户人家。  老头穿着一袭灰皮袍,脚下放着一把锄头,锄头用玄铁打磨,闪闪发亮。他正板着脸闭着眼斜靠在车框边似乎已睡着。  大娘披着黑头巾布,穿着一身土布衣,她正在吃雪梨,左手拿着雪梨,右手握着一把小刀削皮。  燕无平似乎对这个雪梨很感兴趣,竟看得痴呆了。  坐在车厢最里头的看上去像个年轻人,为什么说像呢,因为看不见他的脸,他戴着一顶大大的黑色皮帽子,帽子边缘压得很低,差不多盖住他整个脸。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祝小丹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燕无平。然后凑到燕无平耳边小声说:“燕大哥,你看那人真没良心。”  燕无平奇了,也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良心?你认识他?”  祝小丹一嘟小嘴:“都回家奔丧,还有心情睡觉。你说这样的人能有良心吗?”  燕无平更觉得奇了:“咦?你又咋知道人家坐车是回家奔丧的?不能去游玩?或者办事?”  祝小丹低声说:“你说如果不是奔丧,那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干嘛?”  燕无平刚含了一口茶,正准备喝,还没咽下喉咙,听到祝小丹这一说,“噗”一声,喷了出来。几乎洒到了对面的两个少女身上。  这两个少女衣着鲜丽,举止优雅,大的有十八九岁这样,穿着白色布裙,外披一袭绿纱,小的只有十六七岁。也是白色布裙外外穿紫色薄纱。  燕无平一看,那紫衫少女瞪大眼睛在看着他,忙说:“这位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紫衫少女双眉一竖,正想发作,一旁的绿衫少女忙制止她,笑着对燕无平说:“没事,没事。”  紫衫少女“哼”了一声,把脸别过其他地方去。  祝小丹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哟,燕大哥,你想和别人搭讪,也别朝别人喷口水啊。”  燕无平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道:“还不是你惹的祸?”  祝小丹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马车跑了许久,小马夫喝停了马车,回头喊:“各位客官都饿了吧,马儿也跑累了,我们下车吃完饭再走了,先休息一下吧。”  众人都下了车,只见这是一片小树林,四处林深谷幽,气象悠悠。都不禁舒展了下身子,乘坐马车还是挺累人的。  小马夫栓好马,从车里取出一个大竹盒。笑嘻嘻地说:“咱们这趟车啊,是包吃的。各位快坐下来吃饱再赶路吧。”  众人坐了许久的车,各自都觉得肚子饿了,听小马夫这样一招呼,都围着坐了下来。  那绿衫少女笑着说:“哟,小马夫,你照顾还挺周全的呢,还给我们准备了吃的。”  小马夫笑着说:“也没啥好吃的,路上就将就些吧。还要好几个时辰才到青丘镇呢。”  说着他掀开竹盒,里面堆着几碗饭菜。他每人分了一碗。  燕无平和祝小丹早就饿坏了,接过饭菜就吃了起来。  祝小丹这个时候才看清楚黑衣人的脸,只见大黑皮帽子下面是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似乎好久没晒过太阳了。一双眼睛很大,却总是半眯着。  他蹲在比较远的地方,慢慢地吃着饭,吃得很认真。看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强迫自己吃下去一样。  祝小丹觉得这个黑衣人很怪。不由好奇了,问:“这饭很难吃吗?你不喜欢吃?”  黑衣人冷冷地答道:“我今天胃口不太好,吃什么都没味道。”  小马夫很快就吃完了,又从马车里拿出茶水,给大家倒茶。  吃饱喝足以后,众人又上了马车,继续朝着南阳镇赶去。  马车颠簸着,车厢里很安静,祝小丹感到特别困,就睡着了。  等祝小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件怪事。  那个大娘正抱着紫衫少女,她脸色露出狰狞的淫笑,双手正伸入少女的怀里乱摸。  紫衫少女脸色的表情很复杂,似乎非常愤怒,又似乎很害怕:“你找死!”她举手想一巴掌打向大娘的脸,手却觉得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轻轻落在大娘的脸色。  “哈哈,小娘们,大爷我喜欢你这个骚劲。”大娘开口了,声音听着阴声阴气的,让人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祝小丹觉得不可思议,急忙看了看燕无平,却见燕无平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赶紧推了推他。  燕无平却没有任何反应。  祝小丹又看看了车厢里的其他人,只见那绿衫少女斜躺在那大爷的怀里,似乎也在熟睡。  那黑衣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也在睡觉。  祝小丹急了,又推了推燕无平,大声喊:“燕大哥,你醒醒啊。怎么回事呀?”  那大爷嘎嘎笑了两声,对祝小丹说:“小妹子,你别喊了,就算他们现在醒来也没用。”  祝小丹瞪大眼睛:“什么没用,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哈哈哈”大爷得意地笑了。  那“大娘”淫笑着说:“嘿嘿,你们都中了六魂清。只怕三五个时辰都没有力气动弹了。”  祝小丹大怒,抬起一脚直踢向那老娘的头部,可是她突然发现,脚还没提起,就没有一丝力气了。  祝小丹又惊又恐,又挥起手掌试试,还是没有力气。  “嘎哈哈,啊哈哈。”大娘得意地笑了。  “小娘们,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大爷不怀好意地说。  接着他伸手到绿衫少女的怀里,摸来摸去。  这个时候绿衫少女也醒了,看到这一幕,不由心慌意乱,整个脸蛋都通红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她急得都结结巴巴了。  大爷的手摸来摸去,终于掏了出来,张开手掌一看。  原来是绿衫少女的钱囊,大爷打开,钱囊里面都是金币。  大爷眉开眼笑了,对大娘说:“今天收获不错,我看我们可以休息半年了。”  那个大娘也从紫衫少女怀里摸出了钱囊,金币比绿衫少女的更多。  两人笑得都嘴巴都合不拢了。  那紫衫少女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给我们下药?”  那个大娘阴森森的说:“爷们几个是专门在这条道上打劫的,遇财劫财,遇色劫色。”  她突然用手往脸上一掀,只见抹下了一个皮质面具,露出了真容。  果然这个“大娘”是个男人。  妖艳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皮肤白嫩地和女人一样。身材也全没有男人的样子,举止神态都像足女人。  祝小丹在旁看了只觉得心里透凉透凉的,忍不住看下燕无平,燕无平却还是睡得和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妖艳男人看了看祝小丹,正要伸手拉祝小丹到怀里。那大爷朝黑衣人努了努嘴:“你赶紧先把这小子先做了,看他样子好像会武功。”  妖艳男人坐到黑衣人身边,伸手进他怀里,想找黑衣人的钱囊。  钱囊没找到,却好像摸到一根硬硬的很沉的东西。  他赶紧抽出来一看,只见原来是一把扇子。  奇怪的这把扇子居然好像是铁制成的,非常重。  妖艳男人不禁好奇了,刚想打开扇子看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最好不要打开。”
  妖艳男人抬头一看,只见大黑帽子下有一双冷冷的眼睛。  这双冷冷的眼睛正盯着他,像寒冷的刀锋一样。  妖艳男人不由打了个寒噤。  “咦?你小子还醒了?”他挺了下胸。突然又想起这黑衣人已经中了他们的毒,就算有武功也不用怕他。“怎么了?这扇子还是什么宝贝不成,爷偏偏打开,看你能把我咋地?”说着他就要拉开扇柄。  就在他手刚要碰到扇子的时候,“呼”突然一阵猛风吹过。  车厢差不多是密封的,就留了三面窗口,这风也不知道是哪吹来的。  妖艳男人突然就被这阵风刮到车顶。  “砰”一声巨响,妖艳男人居然撞开了整个车顶,立刻一阵血花溅落。  紧接着他的身子居然像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到了几十丈开外,躺地上一动不动了。  车厢里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黑衣人的手里多了一把扇子。  漆黑的铁扇。  难道这阵风就是这把扇子扇出来的?  马车这时停下来了,小马夫把头伸进车厢的窗口瞧了瞧,惊恐看着空荡荡的车顶,吐了吐舌头:“咋回事?”  大爷早吓得六神无主,他颤抖德用手指着黑衣人:“你,你,你没中毒?”  黑衣人说:“你把两个姑娘的钱囊留下,自己从车里跳出去,饶你不死。”  大爷咬了咬牙,把钱囊往地上一扔,跃身而起,准备跳下马车。  就在他跳起来的时候,黑衣人手里的扇子突然朝他扇了一下。  车厢内好像又起了一阵猛风。  大爷就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中,居然整个人横着飞出去。  这次不是飘,是飞。  飞的速度几乎比鸟还快。  “砰!”又一声巨响,大爷整个人撞到了路边的树干上,霎间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祝小丹和两个少女都觉得反胃,想呕吐又吐不出来。  小马夫在前面看着早吓晕了,倒在车窗边。  只有燕无平却还没有醒过来。  整个车厢都是一阵血腥味,祝小丹几乎觉得要反胃了。  那紫衫少女终于开始呕吐了,因为刚才那个妖艳男人的血溅得她满脸都是。  过了半响,黑衣人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冷冷的双眸,看着祝小丹。  “你姓祝?”  祝小丹吃了一惊:“你是谁?你认识我?”  黑衣人道:“你不认识我是谁,也应该认识我手中这把扇子吧?”  祝小丹看了看那把扇子,点了点头:“这是风雪扇。“  黑衣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就是传说中六大神器中那把?”  祝小丹睁大眼睛,奇道:“原来你不知道这扇子的来历,难怪难怪。”  黑衣人问:“难怪什么?”  祝小丹说:“你用这把扇子多久了?”  黑衣人道:“这有关系吗?”  祝小丹说:“世人只知六大神器威力无边,却不知道这六件兵器却各有玄机。在不同的主人手里,威力完全不一样。”  黑衣人抚摸着手中的扇子,冷冷地道:“你意思是神器造成之日,主人已定?”  祝小丹说:“非也,兵器本无心,谁都可以拥有。但它却有灵性,若遇到真主,自然灵性焕发威力无边。若遇到属性相反的主人,则威力大打折扣,反而会增长主人的魔性,损耗主人的元气。”  黑衣人似乎有些得意:“我这一扇挥出,目标被扇出几十丈开外,威力如此大,看来此扇视我为真主了。”  祝小丹忍不住笑道:“喂这个大哥,这扇子很明显不合适你用啊。”  黑衣人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祝小丹说:“这把风雪扇,是六大神器中最后打造的一把兵器,先祖在打造到这个扇子的时候,发现天外陨石已经不够造完整个扇子了。他就用了赤水沼泽底的墨冰来做扇页。墨冰是天地间至冷至寒之物,扇子如果在阴柔之女主人手中,挥出时无风无影,方圆五丈之内一切人物皆成极地之冰。我刚才看你挥出扇子的时候,却是刮起一阵大风,虽然威力也大,但估计最多只发挥出五成而已。”  黑衣人道:“原来如此,看来你果然是祝家的后人。”  祝小丹动了动身子,还是没有力气。  她回头看看燕无平,燕无平却还没有醒过来。她摇了摇头:“唉,这人怎么睡得像猪一样,那么大的声响都吵不醒他。”  那紫衫少女突然惊叫起来:“马夫呢?马夫去哪里了?”  大家这才发现刚才躺在车窗边的小马夫居然不见了。更糟糕的是,连那两匹马都不见了。  那绿衫少女对黑衣人说:“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刚才那两个人是强盗吧。”  黑衣人冷冷地说:“你们不用谢我,因为你们马上也要死了。”  说完只见他手中的扇子一挥。  两个少女大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刚刚救了她们的黑衣人人,突然就对她们下手。  一阵风刮起,眼看这两个少女马上就要血肉横飞。  就在这时,这阵风突然“呼”一声,没有刮向两个少女。却转向车底刮去。  砰!  一声巨响,整个马车厢四分五裂,车底几乎化成灰烬。  车厢上的人一下掉到了地面上,这一摔,祝小丹摔得腰麻腿痛。  黑衣人站立着一动不动,眼睛似乎惊恐无比,他手中的扇子不见了。  燕无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也站在地上,只见手中多了一把扇子。  他拿着这把扇子左右细细地看了看,道:“这把黑不溜秋的扇子,就是传说中的风雪扇?”他打开扇子,往脸上扇了下,“嗯,不错,还真是有点凉快。”  祝小丹又惊又喜:“燕大哥,你终于醒了?”  黑衣人声音盯着燕无平,嘴唇似乎有点颤抖:“你没中毒?”  燕无平把扇子一合,笑着说:“哈哈,你不是也偷偷的把茶吐到帽子里吗?”  祝小丹似乎有点明白了:“原来你一直醒着,为什么装睡呢?”  燕无平道:“我想看看这个黑衣大哥到底想干嘛?”  黑衣人道:“你看出我是找你们来的?”  燕无平笑道:“你从我们出了飞龙镇的第二天就一直跟在祝小丹后面,但你一直没出手,我实在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衣人觉得有点意外:“你早就发现了?”  燕无平笑着说:“我只知道你是太坤门派来追杀我们的。是我把你们的人打伤的,你要找麻烦就找我好了。”  黑衣人冷冷地道:“你以为打伤了一两个门徒就值得我们来追杀你吗?”  燕无平笑道:“对对,你们太坤门知道了祝小妹是祝家后人,必然以为她知道六件神器的下落,一定要找到她问个清楚,然后把我们全部灭口是吗?”  黑衣人说:“哼,燕无平,你这个离教的漏网之鱼,我第一个就是要先杀了你。”  燕无平不禁动容道:“你居然连我名字都查到了?”  黑衣人道:“哈哈,你以为把楚大云的独家武功都学到了,我就杀不了你吗,看招!”  他话音未落,双手突然扬出,只见两道橙色的亮光如闪电般射出。  这两道橙光速度非常快,祝小丹大吃一惊,大喊:“燕大哥小心!”  燕无平右手掌一推,一个紫雷掌击出,紫色烟团朝着这两道橙光飘去。  橙光击中烟团,“啵”的一声顿时化成一片白雾。  黑衣人身子在颤抖着,只见他嘴角慢慢溢出一丝鲜血。  显然燕无平的紫雷掌已经震伤了他的内脏。  他咬咬牙,一顿脚,腾身而起,只见一道黑影便冲上树林顶,往东面逃逸而去,霎间不见踪影了。  燕无平却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去追黑衣人。  祝小丹着急了:“燕大哥,咱们得追上去,不然他回去了肯定要找帮手来追杀我们了。”  燕无平摆了摆手,刚想说话,突然张嘴“哇”,吐了一口血,然后倒在地上。  祝小丹花容失色:“燕大哥,燕大哥?”  她急忙扶起燕无平,把燕无平拖到路边的大树下,摇着燕无平的身体:“燕大哥,你没事吧?”
  燕无平缓缓睁开眼睛,道:“我没大碍,只是有点血气不顺,没想到那黑衣人武功这么强,居然能抵挡得住我这一掌。”  祝小丹这才放下心来。正想四处找点水给燕无平喝,回头一看,只见那紫衫少女和绿衫少女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时燕无平突然叫了起来:“咦?刚才那把扇子呢?”  两个人这时才想起,刚才黑衣人出招的时候,扇子还在燕无平的手中,然后燕无平倒下了,扇子可能掉在地上了。  祝小丹连忙跑回路中间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在小树林里四下找那两个少女,也没看到。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只好悻悻地一路往官道继续走去。  路上祝小丹忍不住问了:“刚才你怎么没中毒?”  燕无平笑着说:“我把茶都偷偷吐出来了。”  祝小丹又问了:“你是怎么看出那茶有问题的?”  燕无平又笑道:“那妖艳男子假装成农家妇女,但她的一双手手却白白嫩嫩的,农妇不可能有保养得这么好的手。”  祝小丹呆了好一会,还是不解,又问:“就算那人男扮女装,那也不会证明茶里就有毒吧?你怎么知道茶有毒?”  燕无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你知道这个黑衣人是谁吗?”  “太坤门的杀手啊,派来追捕咱们的。”祝小丹睁大眼睛问。  “六大神器这么多年,只有曲天尺落在了太坤门手中。”燕无平眼里闪过一丝迟疑。“你可曾听说过风雪扇也落入他们手中?”  “这倒真没听说过哦,风雪扇一直没有现世过。”祝小丹认真地想了想。  燕无平反问道:“你觉得太坤门如果真的得到了风雪扇,会让一个杀手来保管吗?”  祝小丹恍然大悟:“对对对,这么重要的东西,太坤门一定视为镇门宝物,绝对不可能轻易示人的。”  燕无平双目望向远方,点了点头:“嗯,如果太坤门得到了风雪扇,那按照太坤门的行事风格,早就公告天下了。得六器者得天下,太坤门如今的势力如日中天,若得了风雪扇,就等于如虎添翼,天下其他小帮派就更不敢反抗了。”  祝小丹邹着眉头,还是有点不明白:“难道你意思是那把扇子是假的?”  燕无平双目凝视着祝小丹:“这个得问你了,六大神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有发言权。”他的目光充满期待。“你不是祝家的后人嘛,这扇子你家做的啊!”  祝小丹斜着头想了想:“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这把扇子,只是按照上辈传下来的说法,形状确实是和刚才那把差不多,但具体是不是风雪扇,我真拿不准。”  “那就是了,所以这把扇子应该是假的,那个黑衣人只不过想用把假扇子来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祝家后人而已。”燕无平道。  他的双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如果你说得出扇子的来历,和制作的工艺,他们就能确定你是祝家的人了。”  “太坤门居然连我的名字来历都知道了,说明他们已经查的很仔细明白。”  “如果确定了你就是祝家的后人,他们一定全力来追捕你,逼你来找出六大神器的具体下落。”  “他们也会不留余力地追杀我,因为我就是离教最后一个教徒,还得到了楚教主的真传,他们绝对不会让离教死灰复燃!对他们的势力造成威胁!”  ……  ……  “喂喂……等等等等!”祝小丹急了:“你说半天废话,这些我都知道啊,他们肯定会追杀我们,我是问你茶里有毒和那人男扮女装有什么关系?”  “一个从小没有爹娘的孩子,能买得起这么好的马车么?”  “买不起!”  “马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那小孩跳上马车的时候,马居然有点受惊吓,如果一匹马天天跟着你,你怎么跳它都不会惊吓的。”  “你对马有研究?”  “我只知道一个赶马车的小孩,身手不应该这么好。”  “你意思是小马夫也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燕无平顿了顿,道:“小马夫应该和那两个劫匪是一伙的。”  他又沉思了片刻:“也许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们,没想到半路杀来个黑衣人。”  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如果黑衣人是太坤门派来的,小马夫和两个劫匪是一伙的,那两个女的就一定不是太坤门的人……”  祝小丹又插嘴了:“那两个女的有啥问题?”  燕无平惊讶地问:“如果那把假扇子不是她们拿了,难道自己飞了不成?”  “是哦,扇子一定是她们拿去了!”  祝小丹不禁吐了吐舌头:“难道那两个女的也是跟踪我们的?”  燕无平觉得胸口有点疼,闭起嘴,不说话了。  两人在官道上一路步行,不半日就走得腿累身渴。  这个时候突然见到前方有一镇,镇口围着大群人,人头涌涌,马嘶兽咆,原来是个兽宠集市。  祝小丹喜出望外,道:“燕大哥,不如我们先买两匹马替换脚力,至少走得舒服些。”  燕无平皱了皱眉头:“好是好,就怕这宠兽价格不菲,还要饲养,开销也挺大的。”  祝小丹拍了拍腰部,笑道:“燕大哥,你忘记了,我在飞龙镇卖了那些兵器,身上还有很多金币呢,放心吧。”  紧接着她凑到燕无平的耳边,小声地说:“刚才我在找那把扇的时候,扇子没找到,但是捡到这两个钱囊,你看。”说着她掏出两个精致的钱囊在燕无平的眼前晃了晃。  燕无平认得这两个钱囊是刚才车厢里的那两个少女的,钱囊被强盗抢了以后,黑衣人就把强盗打死了,然后钱囊一直留在车上,没想到现在落入祝小丹手中了。  燕无平赶紧说:“这个是别人的啊,我们得还给她们。”  祝小丹嘟了嘟嘴,道:“那两个女的我看她们样子鬼鬼祟祟,跑了也不说一声,风雪扇说不定是她们偷了去呢。”  燕无平道:“那我们先保管好这两个钱囊,万一以后遇到她们,再还给她们就是了。”  祝小丹有点生气了,嘟着嘴:“那两个钱囊你来保管好了,你是不是看重了那两个女的?你可要保管好哦,万一掉了可就不关我事了。”说罢她把钱囊往燕无平怀里一塞。  燕无平无可奈何,只得接下钱囊,跟着祝小丹走进集市,四处赏逛。  集市里到处飞禽走兽,上至鹰鹤雀鸟,下至虎熊鱼豹,无所不有。两人看得目不暇接。渐走到市中,看到一榕树上栖着几头大鸟,那大鸟通体艳红,羽密翼阔,绿冠竖起有三寸不止,一眼生有二瞳,尖嘴长齿,双爪勾着树枝,那爪子看似钉入树内,有人走近则扑起双翅,风生沙起,非常吓人,这种鸟叫重明鸟,鸟头有四个眼珠,漆黑夜里视力能达二十丈以外,由于鸟大翼宽,主人可以坐在鸟背上。  又走到一兽厩外,见到两头兽在圈里转个不停互相嚎扯,此兽奇异非常,兽头圆浑厚满,两条锯齿伸出五尺有余,齿末如刃,寒光闪闪,兽背五彩鬃毛油亮刚硬,嘴长鼻短,四足粗壮,这种兽叫当刚鬣,生性好攻,凶恶无比。  祝小丹一女孩子家,看了这些猛兽飞禽,觉得奇丑无趣,便拉着燕无平继续往前逛。  又见前方有个兽栏围着几头鹿,只见那鹿身白皮覆盖,梅花朵朵,非常好看,鹿毛柔软顺滑,头上有四角,二短二长,长的有二尺,短的有一尺,四角白色,散出一股淡淡暗香。  祝小丹大喜,叫道:“这个鹿好看,燕大哥,我们就买两头鹿当坐骑吧。”,那卖鹿的是一秃顶汉子,见到走近道:“此鹿是西川山顶冰寒之地所产,名为冰花鹿,小人今年狩了半年,才捕得四头,性格温良顺服,正合适女孩子骑。”  祝小丹听了更是喜欢,挑得一头脚长颈细的,抓着鹿角就翻身骑上,那鹿挺乖巧,站稳着一动不动。  祝小丹一声娇叱,那鹿便奋起四蹄,低头扬角,奔了起来。  集市里很多人,众人一看这美貌少女骑在鹿上飞驰,蹄白衫绿,犹如仙女翩翩起舞,都大喝叫好。
  祝小丹围着兽场里跑了一圈回来,跳下鹿,正想换一匹再试试,那四角白鹿竟通人性,好似知道遇到好主人了,朝着祝小丹欢啼不止,依偎着不肯离去。  祝小丹更开心了,连忙问卖家:“这鹿多少钱卖啊?”  秃顶汉子回道:“一个银币吧,姑娘若喜欢的话还可以送一套兽鞍给您。”  燕无平在旁边看着挺高兴,也想上鹿试试,这白鹿竟左右躲闪,不肯让燕无平上身。  祝小丹哈哈大笑道:“燕大哥,看来你和鹿没有什么缘分了,这个鹿,就是女孩子才能骑的。”  燕无平不由苦笑道:“对对,小丹你说得有道理,我身长体重,只怕这小鹿也支撑不住。”于是祝小丹给卖家结了银币,秃顶汉子就给小鹿铺上兽鞍,系上缰绳。  两人就牵着小鹿继续在集市里看赏,各种奇兽凶鸟,燕无平都没找到个骑着舒爽的,不由有点垂头丧气,心想随便买个马骑代替脚力算了,刚拐到集市出口,突然见前方一个赤足胖小孩躺在地下呼呼大睡。脚上拴着一条乌链,链栓着一铁柱,柱子上又拴着一兽。  这兽满脸病容,精神不振,立着纹丝不动,看上去非常驯服和善,通体无毛,蓝麟片片,四足上粗下细,筋骨节节凸起。爪子像虎,尾巴似马,兽头如龙,头顶上冠须五条粗如手臂,金光暗闪。两眼如古币,幽幽泛着紫光,张口却仅有四牙,牙短且尖又似锋利无比。  祝小丹觉得奇怪,就叫醒那赤足胖小孩,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为何拴着自己的脚?”小孩迷迷糊糊爬起,揉了揉眼睛答道:“我在这里卖兽,众人看这兽纷纷来试骑,却无一人驯服得了,一骑上就给甩下来。我见无人问津,就睡着了,又怕兽被人牵走,就栓着。”  燕无平看着这个兽容病神萎,相貌丑异,心里也不是非常喜欢,问道:“这个叫什么兽?怎么从来没见过。”  胖小孩答道:“这是海犼,又叫紫波麟。只生在流波山后流波海底,别的地方没有,我家世代打渔为生,近日下海捕得这个兽,路经这里访亲,便带着来想卖个好价钱,谁知道这个兽却频频摔人,难以驯服。”  祝小丹问道:“你这兽怎么卖啊?”  胖小孩笑道:“这兽我送人都没人敢收,你若驯得了此兽,必定是高人勇士,骑走便是了。我还想早点回家呢。”  燕无平奇道:“这个兽看着一脸病容,精神不振,若像你说的那么凶猛,如何肯跟你一个小孩来这集市,又不伤你?”  胖小孩道:“只因异兽有灵性,捕了以后可随意牵行,如果要骑,必要驯服方肯为驯服之人骑行。”  祝小丹看了看燕无平道:“燕大哥,何不试试,异兽若与你有缘,或许能驯服也不一定。”  燕无平早有心一试,便道:“那我便试试。”说罢欲翻身骑兽。  胖小孩忙道:“且慢,等我先把链子解了,免得它乱腾扯伤了我。”便把乌链松开。  燕无平一跃,两腿一分,稳稳骑在这兽上。  胖小孩急忙大叫:“小心小心,它就要腾跳让你摔下!”  紫波麟原本静立着一动不动,一旦有人骑上身,便腾上腾下,想摔下来。  燕无平大吃一惊,赶紧屏息运气,驻功双腿,死死夹紧,双手抱着这兽的脖子。  紫波麟见摔燕无平不下,渐渐安静下来。  燕无平心中暗喜,朝胖小孩说:“这什么兽啊,没骑两下就没力气折腾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听到紫波麟一声怒吼,如平地一声雷。  顿觉得震耳欲聋,集市内各类天禽听见这兽吼声,张翼乱扑,藏头收尾。  紫波麟紧接着一跺四脚,又似山崩地裂,吓得各种地兽悲嚎连连,东走西串。  集市内顿时一片骚动,那紫波麟载着燕无平一下腾起二丈多高,未待四足落地,便风驰电骋般,一路向西狂奔起来,霎间竟不见了踪影。  那胖小孩在旁瞧得眼都傻了。  祝小丹也是大吃一惊,慌忙扔下两个银币,翻身上鹿,缰绳一打,向西直追而去。  燕无平夹着紫波麟,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眼睛都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这兽在疾奔中不断左右狂摆,时而跃起,时而扑下。  燕无平竟然差点摔下,慌忙抓着兽顶的两条金色冠须,双腿死死夹紧,这才稍微坐稳了些。  但紫波麟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远,丝毫不肯停下来。  突然见到道路林边有一个大湖,宽阔广大,不知多深。紫波麟把首一摆,高高跃起就往大湖冲过去。燕无平吃了一惊,心想:这兽生自于海底,莫非现在要下水?罢了罢了,我就提上一口真气,屏住呼吸跟它下去,看它怎么吓唬我。若撑不住时,大不了就弃了它,自己游上岸来。  紫波麟跑到湖岸边,丝毫不减速,背着燕无平飞身下水,到了水里俯身收足,尾巴摇摆,竟然往湖底直潜去。  燕无平感觉这兽在水里速度放慢了些,睁开眼回头一看,只见离湖岸边越来越远,潜了几十丈,到了湖底,居然停了下来。  燕无平不敢下来,怕它突然奔走。依旧夹着双腿不松。  只见那紫波麟突然回首看着他,眼中竟然带有诚恳和善之意。  燕无平心中惊奇,慢慢下来,那紫波麟却没有离去。  燕无平大喜,心想这个紫波麟只怕是给驯服了。  再仔细看看这兽,完全没有之前的病容颓废,精神抖擞,威武异常,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吸水,偶尔有鱼游过,一张口,鱼便毫无挣扎之力,被它吸入口中。  这湖底深在几十丈,居然四处明亮,一点也不黑暗,燕无平暗自觉得奇怪,就四处探看,发现光亮好像是由湖心映射而来,照得整个湖底通亮无比。正想朝湖心走去看看,突然觉得身上一紧,回头一看原来是紫波麟咬着他的衣衫,四足伏地,好像示意他骑上来。  燕无平跳上麟身,紫波麟四足一蹬,向湖心游去。  离湖心越来越近,光线越来越强,只见那湖心似有一物立在湖底,折射水中的光线,映射四周,耀眼无比。大小各种鱼绕着那物游来游去,远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燕无平正想再走近些观看,不料那紫波麟似乎恐惧前面的光线,不敢再往前游,转身游出湖面。  上到岸边,燕无平身上衣衫也湿透了,就脱了长袍,晒了起来。紫波麟刚在湖底喝足了水,吃饱了鱼,又被燕无平驯服,此刻围着燕无平左腾右跃,和燕无平玩得爽欢。
  燕无平和紫波麟嬉戏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突然想起祝小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骑着冰花鹿追来,心中着急,又披上长袍,飞身上麟,向来时的方向一路寻去。  燕无平骑着紫波麟往回走,此时紫波麟已经被他驯服,跑得不紧不慢。  一路往回走,差不多走回到集市仍然没看见祝小丹,就跑入集市一看,只见集市里七零八落,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刚才所卖的那些飞禽走兽也都不见了。  燕无平大惊,急忙下兽,四处寻找祝小丹,找遍整个集市都没发现祝小丹的尸体,也不知是死是活,心中不免慌乱。  燕无平心想:这集市不知道遇到什么变故,所有人竟然全部被杀,但没发现禽兽的尸体,莫非是被人掠去?只怕小丹就算不死,也可能被掠走。  他想找人打听一下,于是骑麟进了小镇。  一进镇,就看到长街口围着一大群人,叫叫嚷嚷,燕无平上前一看,便见到刚才在集市里卖兽给他的那个赤足胖小孩。  只听这赤足胖小孩对着围在他周围的众人哭道:“那帮盗贼非常凶狠,一进集市二话不说,拔刀到处杀人,我在一旁瞧见,马上在地下装死,瞒过他们,看到他们把人都杀了。禽兽都抢走然后离去了。”  燕无平听得心里一下凉了。急忙上前问:“这个小哥,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是不是给那些人杀了?”  胖小孩认得燕无平,摇头道:“你骑紫波麟离去后,她也跟着你追去了,这些强盗是后来才到的,不知道他们路上有无遇上。”燕无平一听,半忧半喜。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当中一名骑虎的汉子问那胖小孩:“小哥,你看那帮恶贼是什么模样,大概多少人?”  那胖小孩答道:“为首一个骑豹的凶汉,还有一个骑猪的秃子,两人带来有百余骑,见人就杀。”  众人一听胖小孩这样一说,似乎都知道恶贼的来历,大惊失色。  一个红脸汉子狠狠道:“这些人必定是夺命谷的那帮恶贼,占谷为王,整日里打家劫舍,掠夺人口,附近的镇村一年都不知吃了那帮恶贼多少亏。”  那骑虎的汉子叹道:“可惜我们无能为力去灭了这帮恶贼。那两个谷主,骑豹的是老大雷夺山,用的是一把九孔大头刀,武功高强,为人凶狠。那骑猪的秃子是老二崔命鬼,使的是一双奔雷锤,杀人不落血。加上谷里亡命之徒几百人,他们人多势众,唉。。”众人纷纷摇头叹息,痛骂恶贼作恶多端。  燕无平心想:小丹不知道是否在路上遇到那群恶贼,万一给掠去,我得去救她出来,看来得赶紧去夺命谷看看。  便问那骑道虎汉子:“此去夺命谷,怎么走?”  那骑虎汉子答道:“出了镇,往西南走二百余里,有一招摇山,上山后即可看见一条大谷,谷底就是那帮盗贼之寨。”  那红脸汉子斜了眼打量了一下燕无平,道:“这个小哥,你若要自己去夺命谷,只怕寡不敌众,还是找多些帮手比较妥当。”他觉得燕无平有点不自量力了,要知道夺命谷高手如云,孤身入谷只怕是有去无回。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劝燕无平不要意气用事。  燕无平笑道:“我小妹与我走散,生死未卜,我怕她给盗贼掠去,任他是龙潭虎穴,阴曹地府,也得去瞧瞧。”  “好英雄!我跟你去!”人群中突然一声怒喝,众人被他一喝,只当是天神下凡,纷纷让道。  只见人群当中走出一个年少大汉,身长八尺二,面色如碳,眉利似刀,臂粗如柱,头顶黄蟒皮冠,身穿龟甲背心,脚跨一匹白虎兽,背负一把古铜弓。圆眼怒瞪,威风凛凛。  这少年对燕无平拱拱手,道:“这位兄弟有如此胆识,我轩辕烈好生佩服!你若去夺命谷,我就随你去杀他个天昏地暗,为百姓除害!”  燕无平一看这轩辕烈如此勇猛,也是大喜,哈哈大笑道:“这个兄弟,有你同往照顾,就算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旁观的众人看这两人竟谈笑自若,置生死不顾,心中不免佩服,却无人敢陪同一起去。  当下两人骑着兽,一麟一虎,朝着夺命谷奔去。  夺命谷位于招摇山中,招摇山原本是一座大山,连绵数十里。后遇上大洪水,山中间出现一条大裂谷,洪水退到了山后就成了大海,地势极其险峻。谷深百丈。  有亡命之徒为避世,逃入谷中,在谷底建寨安居。时间久了竟成了盗贼的聚集之地,贼匪越聚越多,终成气候,不时结伴下山抢劫食物,残害百姓,又在村庄掠女为奴,肆意****。方圆几百里内的村镇无不深受其害,偶有正义之士进谷讨伐,但千人去无一人回,世人便称之为夺命谷。  两人来到招摇山上,只见四处云环雾绕,鹤飞鹰翔,如入仙境。再低头一看,山下一条大裂谷,长达五六里,虽然不宽,但深不见底,两侧草树茂密,猴攀蛇走,险像丛丛。  两人立于山顶,想到即将入谷大战,全无惧意。又看着远山叠翠,气象万千,心中豪情万丈。  燕无平不禁仰天一声长啸,回荡声在山中久响不绝。  轩辕烈一勒缰绳,座下白虎人立而起,接着一声怒喝,林中百鸟受到惊吓扑翅乱飞。  那紫波麟听了主人长啸,也是跺起四足,侧头摆尾,朝着谷中大吼一声,声音震响数里。  谷中众贼听了心惊胆跳,竟误以为是千军万马来袭,纷纷整顿人马,出谷迎战。  燕无平突然想起祝小丹,沉思良久,对轩辕烈道:“轩辕兄弟,你我相遇江湖,如萍水相逢,今日入谷后不知各自生死,如果我死了,请你替我做一件事。”  轩辕烈哈哈一笑,摆手道:“这位兄弟,我看你还是别说罢了。”  燕无平一怔,道:“兄弟愚钝,为何不可说呢?”  轩辕烈道:“你若死了,我必也战死谷中,绝不独活于世!还能替你做什么事?”  燕无平不由大笑道:“想不到世上竟有轩辕兄这等好汉英雄!若你不嫌弃,我燕某愿和你结为兄弟,从此生死相顾。”  轩辕烈本来就佩服燕无平有胆有识,更觉得两人意气相投,大声道:“好!我正有此意!”  两人便以草为香,指天盟誓,义结金兰,燕无平大几个月,为兄,轩辕烈为弟。  这轩辕烈自小是孤儿,无名无姓,三四岁的时候他有一次跑到不周山找野果充饥不巧遇到野熊。在性命攸关之际,正好不周山上的不周老人路过出手相救,从此跟随不周老人左右,学得一身的绝世武学,如今学满艺成,不周老人暗观天象,认为大陆真主即将现世,便赠镇山之宝弓一柄,白虎一匹,命其下山游历江湖以创功名。  轩辕烈为人坦直,脾气暴躁。之前一直生活在山上,少经世面,行事说话但凭自己高兴。如今下山不久便认识了燕无平,只觉得燕无平不畏强匪,孤身一人竟然敢入谷,这份胆识和义气,令他非常仰慕。心中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必追随燕无平,从此肝胆相照,性命托付。  谷中已有几十个贼盗此时已登上山顶,看不到千军万马,只见两个小子竟然在结拜兄弟,大怒,围杀过来。
  燕无平正想冲上去迎战,轩辕烈一拦说:“大哥,杀鸡蔫用牛刀,这等小贼,让我来射死他!”  说罢取出背上长弓,那弓看上去比普通的弓要大,弓身长有六尺四寸,形状如同初秋的新月。  弓身非常宽厚,两端状似利钩,轩辕烈的手一握到弓身,立刻变成金光暗闪。  轩辕烈左手举起弓,随机出现一些雾纹,围绕在弓身上快速流溢。仔细一看,那雾纹类似是星、辰、日、月不停相互汇集流动。  整个弓弦以黑蚕丝及犀牛筋合并绕成,遇风之处,不时低声暗吟,如暮阳唱晚。手触之时,却又铿锵高亢,似玉凤啼晨。  紧接着轩辕烈左手握弓,右手拉弦,把弓拉成满月形,却没有上箭,直接对着众贼右手一松。  “铛”!地一声很清脆的亮响。  一道弯月形状的金光从弓弦飞出,那金月去到半途,竟化成无数道小弯月,如飞刀般四面八方射向众贼。  众贼来不及躲闪,有的被击中坠下谷底,有的被击开十多丈远,倒地身亡,顿时折伤大半。  燕无平在旁边看了暗自咋舌:想不到二弟武功居然这样高深,能用真气凝聚在空弓,以气为箭,威力如此之大。  众贼心惊胆跳,眼见这个骑白虎的大汉,一箭就杀了他们大半人马。又惊又怕,纷纷躲退,再没人敢冲上来。  两人接着飞身上兽,冲下谷底。  很快就冲到谷底,两人勒缰一看,只见三四百人正在谷底列阵准备迎敌。  为首是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一个中年汉子,秃顶白面,骑着白色妖猪,双手握着奔雷锤,正是二谷主崔命鬼。  另外一人骑着黑纹豹,脸凶神恶,身长肩阔,提着一把九孔大头刀,刀身血迹斑斑,正是大当家雷夺山。  看见二人,崔命鬼双锤一敲,嗡嗡作响,大声道:“你这两个小子,是哪里来的蠢货,敢来夺命谷撒野?”  燕无平怒道:“我问你,那兽宠集市被掠,可是你们干的好事?”  那崔命鬼回道:“不错,正是你老子我做的!你又怎样?”其他众贼哈哈大笑。  轩辕烈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这班恶贼,作恶多端,识相的赶紧弃械投降,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众贼又是一片大笑,他们见来的只是两个少年,料也没多大本事,刚才听到山顶千军万马,以为还有其他人还在后头,这两个小子只是个打前锋的。  崔命鬼仰天长笑道:“就凭你们两个臭小子,也敢来这里说大话!”  轩辕烈听了火冒三丈:“那秃子,吃我一箭射不穿你脑袋,今天大爷我就给你磕头!”  崔命鬼听到秃子二字,怒火冲天道:“你来喂我的奔雷锤!”说罢夹猪举锤向轩辕烈砸来。  轩辕烈拉弦开弓,一箭射出,一弯金月便闪电般朝崔命鬼射去。崔命鬼大惊,慌忙一锤朝那箭扔出,顿时电光石火,那锤竟给射得粉碎,箭光却余力不减,方向不便,一下射中崔命鬼脑门,可怜崔命鬼吭都不吭一声,就做了箭下魂。  贼群立刻大作混乱,当中有人惊叫:“这是荡月弓!荡月弓!!”  雷夺山看到崔命鬼被一箭毙命,也是大吃一惊。见到众贼听到荡月弓居然一片混乱,大声叫道:“都给我上!全部给我上!大家一起把这两小子跺成肉泥!”  众贼慌忙一拥而上把燕无平和轩辕烈围得水泄不通。雷夺山挥起九孔大头刀,也砍杀过来。  轩辕烈拉弓又是一箭,这一箭和之前的又有不同,一箭射出后竟是无数个金色圆环,四处飞散,被击中的众贼纷纷倒地。  这边燕无平也举起右手,提气运掌,连发三拳。  上次在飞龙镇他打出了紫雷掌后,心中也不免后悔。毕竟这紫雷掌是离教教主楚大云的独门绝学,如果使用紫雷掌必然会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原本燕无平本不会武功,只是少阳山离教总部的一名厨房伙计,离教教圣日众分堂弟子上山庆贺,不料太坤门潜入宾客内,一片混战后离教弟子全部被杀,教主楚大云力战群敌,终寡不敌众身负重伤。  燕无平趁混乱的时候背负楚大云下了少阳山,楚大云心知自己必死无疑,就在临死前抓住燕无平的手腕,右掌拍按他的天灵盖,把自己数十年的修炼功力源源不断全部输送到燕无平的体内。如今燕无平等于拥有了普通人六十年左右的内力了,已跃然踏入当世一流高手之列。  楚大云临死时还把离教教主之位传给他,并传授他自己的武功绝学,叮嘱他一定重振离教。燕无平下山以后,四处寻找离教残部,却发现各分堂已经被太坤门清除了,于是他去到飞龙镇想打听消息,不料遇到东方浩准备斩杀祝小丹,燕无平情急之下挥出楚大云的独门武功紫雷掌,以致太坤门知道离教还有漏网之鱼,事后也是心中后悔。  所以这次他不敢直接施展紫雷掌,只是把所有的功力凝聚在拳上打出。  只见燕无平出掌之际,立刻飘出三个人头大的拳影,直向众贼飞去。两个打向围攻他的众人,打得众贼人仰马翻。  另外一个拳影却直朝雷夺山打去,雷夺山远远看到,却早有提防,跃起二丈,在空中举起那九孔大头刀凌空一劈,只见刀身立刻射出一道红色长光,速度极快,向燕无平头顶驰来。  燕无平见状立刻又挥手一拳,又一个拳风朝着那道红色刀光射去,在空中撞击崩一声响。齐齐化为水雾散去。  燕无平心中也有点吃惊,心想:这雷夺山看来不是泛泛之辈,居然能和我拳风旗鼓相当。  但雷夺山心里更是一片惊慌,自己的刀几乎出了十成的功力,却给这个小子似乎随便一拳撞散,也不知道这小子出了几成功力,看来自己顶多和他打个平手。  这时轩辕烈朝着雷夺山拉开荡月弓,一箭射出,月气影影,箭声大响,雷夺山连忙双手挥刀,又两道刀光如红电般前后飞出,第一道刀光打中月箭,却没挡得住这箭,第二道刀光又接着撞上去,这彻底才挡落这个箭气。  轩辕烈马上连出二箭,燕无平也立刻又出三拳直取雷夺山,雷夺山大喝一声:“我命休矣!”用尽全力,连砍七刀,可惜他前四道刀气只能挡得住那两箭,第五刀抗住了燕无平的一波重拳,当他挥第六刀的时候,燕无平的第二拳已经到了他胸口,嘣一声,雷夺山飞出几丈远,接着第三拳又跟踵而至,顿时雷夺山给击成了一片血雾。  这时谷底一阵风吹来,血雾四处飘散,落在众贼的头上。  众贼一看这个情形,大势已去,个个扔了武器,磕头求饶。  轩辕烈挥弓大声道:“你们这群恶贼,自己捡起刀抹了自己脖子算了罢,免得我们动手,你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众贼纷纷哀哭求饶不止,燕无平看到心中不忍,对轩辕烈道:“二弟,我们不如放过他们罢,让他们改过自新,总比杀了他们好。”  轩辕烈道:“大哥,如果放了这群盗贼,他们将来依然祸乱百姓,杀掠村庄,岂不是你我二人之过?今日我们既然来了,就干脆全把他们杀了干净,也算是替天行道。”  燕无平见他说得也是在理,但又觉得杀这几百个人总是不妥,心中难决。  这时众贼当中,有一个少年起身道:“两位英雄,我们大多是无家可归之人,或被人迫害追杀,方逃入夺命谷中,求那二谷主收留藏身,他二人生性凶残,四处作恶,我们实在不得已才跟着他们东杀西掠。望二位能饶我们一命,我们拜二位为当家首领,誓死追随效力!”众人纷纷呼应,点头称是,只求存活。  轩辕烈笑道:“那少年,你怎么如此可笑,我们来杀贼不成反而让你怂恿做了贼头子?若出谷抢粮掠物,我能分几成?”  众人中人回道:“这个大哥,按照谷中规制,掠的事物您可以先取,完了我们再按功论赏。”轩辕烈大怒道:“谁在说话,站起来!”那人急忙立起,轩辕烈未等他站稳,拉开荡月弓一箭射去,顿时血浆四溅倒地身亡,众人面面相觑,再不敢说话。
  燕无平急忙摆手:“二弟切莫激动,此事我们从长计较。”  那少年又拱拱手道:“两位英雄,谷中资源丰厚,山里鸟兽成群,我们既可以各自捕兽种田,无需去打家劫舍就能保持生活供应。也可以在各村庄建立贾市租赁商家,或者建堂开场营运敛财。两位若愿意做谷中首领,我们必能做一番事业。”  燕无平对轩辕烈道:“二弟,这人说得很有道理,杀了这几百人,终究不妥。但此刻我们便离去,恐怕他们还是误守歧途危害百姓。看来我们得先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此事。”  轩辕烈点头道:“大哥说得是,就听大哥吩咐。若想不到好法子,我原本就浪迹天涯,无处为家,你我二人就长守此谷也无妨。”  燕无平看了下那个少年,只见他容貌清秀,穿了一身白布衣,外表玉树临风,气宇不凡,和善可亲,确不似凶恶之徒,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笑道:“小人姬名,原在谷中专门负责物资调动的。”  燕无平挂念祝小丹的安危,不知道她是否给掠来这里,对那少年说:“你先派人搬运尸首,清洗刚才乱战的血迹,清点谷中剩余人数。把掠来的百姓带来这里集合,我们从长商议。”姬名领命带人离去。  燕无平轩辕烈二人,此刻方看清谷底,只见中间是个大平地,长六十多丈,是平时聚会操练的场所。谷底两侧房屋连绵排列几百丈,共有平房三百多间,小平房是贼众居住,大合院是谷主或头目居住。中间有二个大殿堂,用来议事或者庆典。谷后有水溪小河,良田数亩。厨房监狱、亭阁楼宇,各类建筑事物竟然一应俱全,谷中风景独好,日间能见阳光。花红叶绿,古树成荫,鸟飞雀走,犹如世外桃源。  辕烈不禁骂道:“这班贼子真会享受,过得如此快活!哪里是夺命谷,我看应该改成长命谷。”  过不多时,姬名带来百来个被掠百姓,禀请燕无平过目。燕无平仔细寻找,不见祝小丹在内,问姬名:“都齐了没有,有没有遗漏的?”  姬名回道:“找仔细了,一共是一百一十二个。男的合计有三十九人,女的合计有七十三人。都是近年给掠进来的,男的负责种田,女的负责洗衣做饭,或者供各首领娱乐。”  燕无平对被掠百姓道:“我们今日二人来此替天行道,杀了谷主那两个恶贼,你们现在都可以自由回家,重归村镇,与家人团聚。”  被掠百姓感恩不已,磕头拜谢,由姬名带人领出谷离去。  也有的已经入谷年时久远,已经无家可归,愿意留下生活,仍安排各归其职。  此时已近傍晚,姬名命人清扫血迹,清点了人数。便吩咐厨房宰羊杀猪,在殿堂设了筵席,围了二十多桌,上酒端菜,带领众人来邀请燕无平轩辕烈入席。  二人入了首座,燕无平扬声对众人道:“各位!我们今日来为民除害,本要把你们都杀了以绝后患。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雷夺山和崔命鬼已死,我们也不愿多造杀孽。”  他顿了顿,“只是你们这个贼路,是铁定走不下去了。各位吃饭完留下名字,登记成册留于我二人保管。然后各自散去,从此定要好好做人,如果再作恶,我们两兄弟追到天边海角,都誓死杀之!”  众人纷纷起身,齐道:“我们原本都是走投无路之人,已经无家可归。希望能留在谷中,跟随两位英雄一起,但求只够温饱,绝不再做恶事。”  燕无平道:“如各位都不愿离去,我兄弟二人暂且先接管夺命谷,待将来如有德高艺强之人,再请他做谷主。”  众人纷纷点头,能保全自己身家性命已经很满意了,哪里敢多言半句。  何况这两个人的本事领教过了,反抗也无用。  于是众人离席跪下,拜燕无平为大当家,轩辕烈为二当家。  随后众人吃肉喝酒,直至夜深,姬名为两位当家安排了住所,派人侍候起居。  第二日一早,燕无平吩咐姬名召集所有谷中大小头目,商议整顿事宜。  燕无平道:“我虽为无家可归之人,但坐居夺命谷却非我本意,今后夺命谷何去何从,还望各位一起商酌商酌。”  其中有头目曹衣道:“夺命谷臭名昭著,如果要修正名声,得先换个号旗,告示外界。”  燕无平点头道:“对,我们要让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夺命谷都不再是土匪容身之地。”他想到自己身负离教血海深仇,如今却进了匪窝,不禁有些英雄气短。  轩辕烈对燕无平道:“大哥,我这次出来游走江湖,为了就是结交天下英雄人物,好好干一翻事业。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也建立个门派吧。”  头目任宗道:“如今天下大乱,太坤门和六断宫、离教争夺天下几百年,互不相容。尤其是太坤门残忍暴虐,百姓都深受其苦。我们夺命谷上下只有几百人,恐怕一时难以和太坤门与六断宫相争。”  头目谢阁血道:“太坤门属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管辖数十个镇。而且听说太坤门最近还灭了离教,气焰嚣张,势力独大。现在他一定开始剿灭其他小的门派,我们此时建立门派怕难以抵抗。”  轩辕烈怒道:“我们虽然人少势弱,但又怎的。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燕无平又想起当日少阳山,离教满门被灭的情形,不由得沉默不语。  一旁的姬名道:“太坤门高手如云,天下皆知。教主古绝云更是武功绝世,一把曲天尺,能杀人百步之外。只是那六断宫虽然占据流波山附近二十余镇,势力不容小觑,却素来神秘,很少越境主动攻击,连宫主是谁都无人知道,不知道实力究竟如何。”  话说这夺命谷,虽然是聚匪之地,但不少人也是因为乱世纷争,被太坤门的残暴欺压导致家离子散,最终入了夺命谷落草为寇的。但百年来发展,谷中自然龙蛇混杂,既有勇武铁血者,也不缺智囊奇谋之士。  这时人群中有个长须老者站出来,向燕无平拱手道:“大当家如今重整夺命谷,敢问心中可有扫荡天下,造福苍生之假想?”  这长须老者姓韦名太清,他先祖曾在青帝旁就任天理使职务,负责观天测界,计算五行,弄造时事。  韦太清自幼得先祖真传,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五行八卦,星学鬼说,都十分在行。壮年之时家乡遭大水淹没,又遇太坤门灭族,无奈投靠夺命谷,一直在谷中复责祭祀职务。  燕无平被他问得一怔,道:“乱世久矣!太坤门残害百姓,天下共愤,但凡有血有肉之人,皆可有此念!”  韦太清撩了撩胡须,接着说:“如今天下共九十七镇,太坤门六断宫占了六十镇,太坤门既然刚灭了离教,必然想一举歼灭六断宫,继而称霸天下。那六断宫行事素来低调,不主动出击,应该是以守为攻,以求自保。我们趁此机会,另立帮派,以夺命谷为总部,逐渐占据周边乡镇,再从而招兵买马,募集高手,等势力大了,再与他们逐鹿天下。”  轩辕烈大声道:“太坤门既然要灭天下的门堂帮派,迟早也会到夺命谷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机谋强。”  燕无平道:“言之有理,但我们不能过于张扬,免得惊动太坤门。”  轩辕烈喜道:“大哥,那我们得给门派起个名字。”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七嘴八舌讨论起什么名字。  韦太清道:“太坤者,地也;六断者,也是地也。自古天上地下,天左地右,有天方有地,天能覆地。我们若要与太坤门、六断宫抗衡,必以天者入名。”  轩辕烈大笑,指了指韦太清,一拍大腿:“好!说得有道理!我们就叫天帮算了!”  燕无平皱皱眉头道:“这名字恐怕有点俗套。不好不好。”  韦太清又道:“乾三连,坤六断,天有日月星辰,日者为阳,不如取名为三阳教。”  众人皆拍手称好。  韦太清又对燕无平道:“大当家,可曾听说过六大神器?得六器者,可得天下。如果二当家已有荡月弓在手,若能寻得其他神器,必将对我们的实力大大增益。”  燕无平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此事,但六大神器百余年来,被无数人寻找过,终究下落不明,不知从何寻起。”  说起六大神器,他不禁想起祝小丹,心中多少有点伤感。  祝小丹是祝家后人,必定对六大神器了解多一些,如果三阳教能得到六大神器,那就有能力和太坤门一争高下,可是现在去哪里找祝小丹呢?  他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众人,但又想到这夺命谷鱼目混杂,还是先别泄漏比较好,免得多生事端。  况且太坤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担心引起太坤门的注意,便暗下和轩辕烈商议,不对夺命谷众人透露自己的名字。  从此对外使用了假名——燕楚天。  事毕,众人拜燕无平为教主,轩辕烈为副教主。  韦太清选了个黄道吉日,召集谷中所有人员,宣誓庆典。
  燕无平和轩辕烈很快就商议好了整顿夺命谷的具体事务。  任命姬名为教内使,管理谷中大小政务,督察谷内安全防卫,调动谷中一切人事。  设立内阳楼,任韦太清为楼主,选拔教内文化之士,制定教规严戒作恶,并制作教旗服装,拟定各级令牌暗语。  另立金、木、水、火、土五个教阁,直接归轩辕烈调用。  教金阁,负责协助各分堂到各村镇秘密建立贾市,开办买卖,同时开设赌场,建立钱庄,增营收利。  教木阁,负责在谷中和山顶开荒扩地,设立哨塔,修建城堡,增造房屋殿馆以备接纳流亡之士。另驯养坐骑兼打造兵器。  教土阁,负责到各乡镇张贴告文,告示百姓夺命谷盗匪已除,周边可安全行走。并招募无业之民进谷定居,领薪卖力。  教火阁,负责培训教内弟子修炼习武,操作阵法。同时四处拉结武林高手入教,以壮势力。  教水阁,负责长期潜伏在太坤门、六断宫各分镇刺探消息,结交当地豪强,蓄养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按镇名设立了六个分堂。各大小头目按贤就职,暂任分堂主。到各镇购买土地,落地生根。  随后命人打开谷中金银财库进行清算,雷夺山崔命鬼多年打家劫舍,财库里居然堆满金银财宝,数不清的金币银币,足够谷中人员花费数十年。  当下划出一部分给各堂主做帐房资用,又划了一部分给教内弟子先发了半年的薪饷,其余归总堂统一保管调度。  教内各项事情安排妥当,燕无平派十余人出谷打听祝小丹的消息和到各处打探六大神器的线索。  他便和轩辕烈留在谷中,勤修武功。  二人自从灭了夺命谷盗贼,早已震动天下。  附近乡镇的百姓也是感恩戴德,不少家户都立了燕楚天和轩辕烈的牌位奉祀。  四周无业难民也进谷务工,英雄豪杰也是纷纷投靠,加入三阳教以谋安身立业。  招摇山附近人来人往,逐渐成了一个繁华的大镇,周围百姓称之为招摇镇。  各地分堂都驻守乡镇,购买土地建设商市,放租收利,盈利源源不断上缴到谷中,财库金银堆积成山,不得不加建金库。  很快分堂就发展到了十六个,燕无平又亲自选了一些武功高强、品行端正的人去各地任堂主,各分堂纷纷招募子弟,剿灭盗匪流氓,锄强扶弱,维持当地治安。  短短几个月三阳教便发展成弟子数千人,占据十八个镇,高手如云的大帮会。  这天,派出去各地打听祝小丹的教徒发回禀报,称几天前青丘镇的古水山庄曾经出现过一个骑白鹿的女子,逗留了几天之后便不知去向。根据年龄和相貌推测,很可能是祝小丹。  燕无平听到这个消息,担心祝小丹的安危,准备出谷前往青丘镇。  轩辕烈道:“大哥,那青丘镇是太坤门境内,你孤身一人去恐有变测,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得留下来照看教务,我自己去就行。”燕无平不同意。  当下收拾了行当,骑上紫波麟,一路往青丘镇奔去。  这青丘镇不和招摇山相距数百公里,入了镇天已经黑了。燕无平只好先到三阳教之前暗中安插在青丘镇的秘密地点。  三阳教的青丘镇情报点是坐落在镇西的一家二层的酒馆,酒馆一般来往的人比较大,容易打探到消息。  酒馆还起了个挺特别的名字——双六酒馆。  负责这一带的是教水阁下的一个堂主,名叫郭老二,武功虽不甚高,但为人处事比较圆滑,之前在夺命谷就专门负责采购物资对外打交道。  郭老二一听说教主亲自来了,赶紧毕恭毕敬地把燕无平往里堂请,命人泡上好茶。  “教主大驾光临,属下们有失远迎,还望教主恕罪!”郭老二改不了做生意的习惯,圆嘟嘟的肥脸上堆满了笑容。  其实他心里惶恐得很,他怀疑青丘镇出了什么乱子,自己居然没有收到风声,教主亲自半夜前来追究自己失职?  燕无平摆了摆手:“没事,我在谷里闷得慌,想到处走走。”  他看到郭老二有点紧张的样子,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我是来找寻一个老朋友罢了。”  郭老二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忙弯腰笑着问道:“不知道教主来找什么人?属下在这里一个多月了,对青丘镇的人事也略有了解。”  燕无平点了点头:“嗯,这里是不是有个古水山庄?”  “古水山庄?”郭老二听到这名字就愣住了,半天没回话。  燕无平看到郭老二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有点纳闷了:“咋了?没有这个地方?”  郭老二缓过神来,赶紧回答:“有……有这个地方。”  “哦?离这里远不远?”燕无平急着找祝小丹,焦切地问。  郭老二又堆满笑容了:“禀教主,远倒不是很远,在镇西那边,只是天都黑了,不如明天一早再让属下们去通知您那个朋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今晚先在这里歇下吧,明日起床再说。”燕无平也觉得有点困倦了。  “是,教主。”郭老二命人收拾了一间上等的房间,让教主歇息。  燕无平刚到屋子里,洗个热水澡,刚准备躺下。  “咚!咚!咚!”  有人敲门了。  “谁?”燕无平问。  “是我,教主。”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清脆如黄鹂的女孩子声音。  “门没拴,进来吧!”  吱——门开了,一个少女走了进来,然后轻轻把门拴上。低着头走到床边。  燕无平看了看这少女,只见她约十六七岁,身材姣好,披着浅黄色的几乎透明的、薄得像纸的霓纱裙,纱下的雪白肌肤隐约可见。  尽管烛火昏暗,燕无平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她除了外面披着的这件薄纱裙,几乎什么都没穿。  她缓缓抬起头,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两道细柳眉微微挑,眉心红朱砂一枚,樱红小嘴轻带浅笑,居然是个大美人儿。  燕无平身怀故教深仇,一直奔逃于江湖,从没有对女人有过非分之想。此刻也不禁看得有点呆眼了。  那少女跪伏在地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教水阁木彩蝶见过教主。”  燕无平缓了缓神,正颜问道:“起来吧,你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晚来说。”  木彩蝶含羞笑道:“是郭堂主吩咐我来伺候教主歇息的。”  说罢她站起身,准备向床边走来,表情有点不自然又带点羞涩。  “来伺候我?”燕无平有点惊讶了。“这郭老二搞啥名堂?”  木彩蝶红着脸说:“是的,郭堂主说了,这里是太坤门的辖地,如果教主确实想……还是别去古水山庄了,不然怕惊动了太坤门的人不太好。所以……就派我过来服侍教主。”她说得吱吱唔唔的。  “什么意思?”燕无平急了,“这和古水山庄有啥关系吗?”  木彩蝶小心翼翼地问:“教主不是要去古水山庄吗?”  “对啊!我这里来就是要去古水山庄找人的。”  木彩蝶看到燕无平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小声问:“教主既然知道古水山庄,不会不知道古水山庄是个什么地方吧。”  燕无平奇了:“什么地方?难不成是虎穴龙潭?我还不能去了?我是有个朋友走丢了,听说在那里出现过,我这次就是来找她的!”  木彩蝶看着燕无平着急的样子,似乎想明白了,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的身子随笑声在抖动着,连薄纱裙都几乎要从身上滑了下来。  “教主,这个古水山庄可是这个青丘镇上出了名的花寨啊。”她笑得脸都红了。
  “花寨?”  花寨就是妓院、青楼。这个行业从远古以来一直都存在着,只要有男人的地方都有这种行当。燕无平当然也知道。  他终于明白了,郭老二以为他要去古水山庄找乐子,花寨都是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怕太张扬被太坤门的人发现暴露了三阳教的行踪,所以索性叫教里的女教徒来服侍燕无平。  “确实是花寨啊。”木彩蝶开始憋着笑了,毕竟在教主面前不能太放肆。“这古水山庄是附近生意最好的花寨,我们也调查过了,在青丘经营好几年了。不知道教主要找的是什么人。”  她觉得这个教主不但年轻,还很可爱。  燕无平心想:祝小丹去古水山庄干什么去呢?莫非那日走失了,祝小丹以为我跑去了青丘镇,来青丘镇找我?但也不可能跑到花寨里去找我啊。  他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这花寨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他犹豫着说。  木彩蝶皱了皱眉头,道:“古水山庄虽然是个花寨,但管理似乎颇严谨。我们安插在里面的眼线得到的情报并不多,目前只知道掌柜的叫七公子。”  燕无平道:“按你说的,似乎这个花寨还挺神秘的。”  木彩蝶连连点头道:“但这个花寨,和太坤门应该没有直接来往。”  燕无平沉思了一会:“你先回去吧,我明日再想个法子。看能不能混进去看看。”  木彩蝶脸又红了,羞涩地说:“教主您先歇息吧,我就在门口帮您守着,有事你叫声就可以了。”  燕无平无奈道:“那好吧。你就在屋里歇着,明日再说。”  于是一夜过去,燕无平睡再里间,木彩蝶在外堂的长凳依着桌子睡,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燕无平刚起床,木彩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套衣衫。  她穿得似乎是男子的衣衫,布料很考究,线工很精致,而且非常贴身。  燕无平刚想问她为何这样打扮,她早打好热水,给燕无平递上毛巾。  “教主,您先洗个脸吧。吃过早点,到午时我再带您去古水山庄吧,现在还没开门呢。”木彩蝶柔声道。  燕无平一看桌子,已经备好了几盘不同款式的点心,这木彩蝶比在谷中的侍女还要体贴多了。  “那是个花寨,你一个女子的怎么进去?”他接过毛巾问道。  木彩蝶笑道:“教主,你看我这身衣衫!我扮成公子哥和你一起去啊。”  “哈哈,你穿了男子衣衫,脸蛋怎么办,人家一眼能看出你是个大美人哦!”燕无平盯着木彩蝶的脸,觉得这女孩子真好看,看得目不转睛。  木彩蝶突然把头一扭,唰一声又扭回来。  一张儒雅俊美的青年男子面孔就出现在燕无平面前,把燕无平吓了一跳,毛巾差点掉到地上。  他睁大眼睛仔细上下前后端看了面前的这个人,真怀疑不是刚才的木彩蝶。  衣衫,面庞,都绝对是男子,他真怀疑自己看错了,半天合不拢嘴。  “教主,您看这样可好?”木彩蝶连声音都变得沙哑粗壮,绝对的男子声调。  “这,你是怎么弄的?”燕无平对眼前的突变简直闻所未闻,不敢置信。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木彩蝶的脸,却完全找不到破绽,触手之处都是肌肤,温润弹性。  木彩蝶笑了,那帅气英俊的笑容简直可以迷死青丘镇街道上的少女。  就连燕无平这种气宇轩昂的少年英雄,站在她身边也几乎黯然失色。  她用手撩起头发,指着脖子道:“教主,我这可是真的皮肤哦,不信您来摸摸。”  燕无平仔细在她脖子上找,丝毫找不到任何易容的破绽,不由啧啧称奇:“这什么功夫,从来就听说过?”  木彩蝶道:“我奶奶幼时曾随一位名医学艺,那名医精通断骨再造之术,可以随意折骨移位,不同的骨头在不同的位置可以组合出各种不同的面孔。你现在看到我的面貌不同,是因为我把脸上的各块软骨的位置移动了。”  燕无平点头称奇:“如此厉害的绝活,你武功一定很高强。”  木彩蝶笑了,摇了摇头:“我武功并不高,我是我奶奶带大的,奶奶素来不爱习武,所以我只跟着她学过这个移骨术,还有就是药术、轻功和暗器。”  “你这声音能变成男子声,是什么缘故?”燕无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木彩蝶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女子声:“这移骨术能运气控制喉咙附近的骨头紧缩或者扩大,声音自然也跟着变化。”  她突然想了想,又道:“教主,您在夺命谷创建三阳教的消息,只怕早就传到了太坤门,在青丘镇,还是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比较稳妥。吃过早点我帮你改个容貌吧。”  燕无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吃过早餐,木彩蝶很快就将燕无平化成另外一个人了。  燕无平对了铜镜照了照,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他把紫波麟留在酒馆后院,嘱咐郭老二照看。两人就在青丘镇的街道闲逛,慢慢向城西方向走去。  古水山庄和别的花寨不太一样,其他的花寨一般都坐落在街道最繁华的地段,门面极其显眼,生怕别人找不到。  而这古水山庄却在城西靠近郊外的地方,门面也不是很起眼。  只见门两侧一道四丈多高的石墙,里面什么建筑都看不到,上面甚至连个牌匾都没有,只在门梁上挂了两个大红色灯笼。  但根据三阳教在这里刺探到消息的说法,这里偏偏就是附近方圆百里最出名,而且规模最大,花姬最出色的花寨。  这花寨之所以如此出名,主要就是因为大。  不但地方够大,里面有食肆、店铺、甚至连当铺都有。  而且花姬数目庞大,等级清楚,按照姿色分为白花、绿花、黄花、红花、黑花、紫花六个级别,紫花的花姬无疑是价码最高的级别。  不同的级别,价格自然也不同。  据说有两个流波山来的豪门子弟,在此逗留了三个多月从未出门,从白花寨子住到紫花寨子,见过的花姬却没有一个重复的。  这种风流传说,总是越传越离谱,但却一直让人很爱听。  所以附近几个镇的三教九流,各行人士,途经的南北商贾,都有意无意地路过青丘镇游玩一下,当然少不了顺便要逛一逛古水山庄。  这种场所,无疑是消息流传速度最快、最集中的地方。  方圆几百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你几乎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在这里打听到。  所以三阳教的教水阁来到青丘镇筹建之初,郭老二立刻就在古水山庄安插了眼线刺探各类消息。  在花寨这种场所,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其实并不是花姬。  而是龟-公。  “教主,我们在这里的眼线人员,是龟-公小桃子。”到山庄门口差不多是巳时了,木彩蝶对燕无平道。  燕无平问道:“那我们怎么先和他们联系呢?何况我们也换了容貌了。他们认不出我们吧。”  木彩蝶道:“我在咱们的发髻上做了教里的记号,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燕无平这才留意到木彩蝶的发髻扎丝用的是三阳教里的暗语手法缠的,外人看不出什么,但三阳教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木彩蝶给燕无平缠的发髻扎丝是教内使的手法,只有阁主以上的辈分才能这样使用。  果然,小桃子一看到两人踏入山庄,立刻老远迎了上来,笑容嘻嘻地给两人来个弯腰大鞠躬。  小桃子一点都不小,快三十岁的人了,背部有点驼,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小桃子,倒有点像老海龟。  他长着一张倒三角形的脸,眼睛又长又细。  “两位客官,别来无恙啊!”小桃子皮笑肉不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我叫小桃子啊,还望两位客官多多关照。”  木彩蝶指着燕无平道:“这是朱公子,一把菊花熬成粥就是他啊。”  小桃子又对燕无平拱了拱手:“见过朱公子,果然万朵玉灯铺莹人啊”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燕无平知道这是三阳教的暗语,虽然发髻的扎带表明了身份,但是还是怕误打误撞的,必要时用暗语进行确认。  小桃子弯腰侧身抬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客官看样子是第一次来本庄吧,请跟小人到里间,等小人泡个好茶再给客官详细推荐可好?”  燕无平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两人尾随小桃子走向山庄里。
  好气派的山庄!  和门口看到的寒酸简直天壤之别。  这山庄内地处半岭,左侧一大围栏,停歇了无数马车异兽,整齐规划,都是给客人提供给下人坐骑休息的地方。  右首则是十多个店铺一字排开,珠宝店、布匹店、当铺、饭馆、澡堂,一应俱全。  中央一个大池塘,荷叶莹莹,翠绿点点。一群水鹤扑游水面,嬉戏作伴。  池塘内架有一座六曲柳木桥,塘中铺了个十丈阔宽的园亭子,数十个戏子吞剑喷火,舞娘挥袖踢腿,各种绝艺表演,鼓声连天。  走过池塘,后面耸立了六栋大古宅子,外铺了颜色分为白、绿、黄、红、黑、紫六种颜色的墙砖。每栋宅子各上下六层,雄伟辉煌。  这自然就是各层花姬接待客人的场所。  只见各宅子的走廊通道各处,红男绿女,侍者应人,富贵闲士,人影林立如织交错。  宅子房内各种,答贺声、酒令声、乐器声、娇笑声竟袅袅不绝。  小桃子把燕无平木彩蝶二人引入了居左的大宅子内侧的一个小偏堂。  他对走廊外的侍女大声叫:“赶紧,冲一壶好茶来,新客刚到先歇下脚。”接着便把门微关了起来。  小桃子低声对燕无平道:“你们是哪个堂的兄弟?”  木彩蝶忙道:“这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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