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充点钱,冰雪奇缘饭合袋多少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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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无限之渐行渐远》更多支持!  欢迎来到无限世界,新兵,恭喜你做出了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请默念“信息终端”。  陈雪淞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这行悬浮在面前不断变色的半透明文字,以及老妹标志性的高马尾。  卧槽,这根本不是我选的好吗!  陈雪淞只感觉胸前有一百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差点没气得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他随手将云南白药放在地上,拨开蹭到脸上的长发,另一手撑地爬起身来。  观察一下四周,这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尽头,两边和身后是高大的石屋和院墙,地上除了他们兄妹以外还昏睡着五个人,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搂在一起,一个穿着运动服稍显发福的中年人趴在翻到的小推车上,右手抓着一部手机,一个穿着棉睡衣的小女孩仰躺在他们之间,怀里抱着一台ipad,右腿搭在另一个衬衣西裤打领带还提着档案袋的年轻人肚子上。  “哥,你总算是醒啦。”坐在他身边的陈冰凌满脸沮丧,见他醒来神色才好看一些,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咱们好像真的中大奖了,你默念一下信息终端!”  陈雪淞立即照做了,面前像霓虹灯一样花式闪光的三维字体猛地碎成无数晶莹的光点,绕着他旋转一周之后又凝聚成了“请默念信息终端了解更多”,不过这行字刚一成型就又立即碎裂,若非他的动态视力极好又聚精会神地盯着,几乎不可能发现光点在聚散的过程中形成了一行文字。  很快这些光点又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风格有点像星际争霸的深蓝色菜单窗口,顶端写着“轮回者信息终端-07-1”,主选项有“状态”“后勤”“记录”“通讯”“任务”五栏,还自带了傻瓜式使用教程,游戏经验丰富的陈雪淞很快就学会了用意念使用信息终端,但这丝毫没有阻止他的心情变得和妹妹同样糟糕。  这本无限流的设定是不能随便回地球的,随便两字可以不予考虑——虽然信息终端里的说明特别强调只要一百万奖励点的传送费就能回到主世界,但他们好歹也是生活在信息社会的成年人,性格又是比较早熟和理性的,真拿这么明显的画饼自欺欺人就太天真了。  也就是说,他们再也别想见到父母了。  “想开点,老哥,至少我们还没有分开。”陈冰凌用低沉的语气安慰道,向哥哥伸出了右手。她双手的皮肤干枯而粗糙,因为老妈出差大半个月,她又一向大大咧咧的,总是不注意在冬天保护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体质太好,手上恐怕早就长起了冻疮。  陈雪淞苦笑一声把她拉了起来,用力握了握妹妹的手掌,现在老妈再也不能无微不至地关心他俩,该由他来照顾唯一的亲人了。  “呼~~往好处想,这肯定是世界上最酷的游戏,说不定我们是主角呢。”陈冰凌长呼一口气,用力甩了甩头,跳动的马尾拍了陈雪淞一脸:“你先看一下信息终端吧,这儿的设定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我感觉很可怕,有点像,嗯。。。不太好形容,选择了地狱模式?说实话我觉得咱们前途渺茫。”  “不是吧,还有能让你害怕的东西?!让我看看——话说你醒来多久了?”陈雪淞随手拢起她的头发塞进外套里,边问边浏览着信息终端,看看到底哪里让她感觉不对劲。  “大概五分钟,据说醒来越早资质就越好,看来我资质比你好不少啊。”陈冰凌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墙面靠着休息,略带得意地回答道。  “好五分钟而已,连盘炉石都打不完。”  “t7猎足够了吧。”  “别抬杠!”状态栏里面是他的即时全身模型,甚至可以精确地观察每一个细胞的活动,并自动统计出各种数据,他立即意识到了这项功能的价值,只要拥有一定程度的医学知识,就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座拥有各种黑科技设备的医院,在练武等方面也是神器。除此以外还有“灵魂”和“精神”子选项,但是都要付费开启,五万奖励点不打折。  后勤栏是他的储物空间,虽然大小足有上千立方米,但是存取东西都要收费,而代表奖励点的数字是一百,这是给新兵的初始经费。  记录栏里只有一条信息:进入新手世界17089号,当前奖励点获取速度0.2037/天,扭曲度0.0。值得注意的是,子目录“地图”里面有一小块三维地图,正是他所在小巷的景象,地图功能可以自动记录他所经过的地方。精度能自行调节但是总信息容量有限,容量用完之后必须删除之前的地图才能记录新地图,精度越高面积就越小,如果是记录整个大陆只能精确到百米,记录一条小巷则完全可以生成惟妙惟肖的三维模型。  闪烁的通讯栏里是一封署名为“第172征兵处48工作组”的通知,首先恭喜他有幸成为一名菜鸟轮回者,然后用洋洋洒洒上万字介绍了轮回空间的大致规则:轮回者只要身处任务世界就能按时间获得奖励点,按照自身实力有一个基础值,然后任何行为如击杀强敌、完成任务等都可以让这个速度增长一段时间(比如一百天内增加5点/天,相当于获得五百点,但是如果第二十天就离开,就只能拿到一百),同时增加一定的扭曲度。扭曲度可以理解为麻烦吸引力,或者说是生存难度,会随时间缓慢地自然降低,但是解决这些麻烦往往会带来更多地扭曲度,于是雪球很容易滚起来,数值太高甚至可以有幸体验一把《死神来了》。主线任务是唯一可以主动降低扭曲度的手段,只要有信心对抗指数上涨的生存难度,完全可以选择不做主线任务。  另外,无论是否处于战斗状态,轮回者随时都可以离开任务世界,但是离开时必须要缴纳高额费用,由于收益是线性的,而扭曲度(难度)呈指数上升,所以轮回者被过高的难度逼走时,往往收益只能拿到几分之一,交了脱离费用以后反而亏本。仅仅亏本还算是好的,最惨的则是奖励点不够跑都没法跑,所以一般情况下主线任务都是必须要做的。  任务栏里有两组任务:“后勤支持”和“骑马与砍杀”,前者分为三个子任务,“后勤支持I”标记为已完成,奖励是“一箱物资”,只要选择领取奖励就能获取,“后勤支持II”和“后勤支持III”则分别需要缴纳100和1000奖励点,奖励是“一大箱物资”和“一集装箱物资”。  “骑马与砍杀”的列表里是八个成就任务,这是最受轮回者欢迎的主线任务形式,难度低、风险小、可成长,也只有新手世界才能遇到这么多的成就任务。  ·格斗冠军:在任意一场竞技大会中获得冠军。奖励:-10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受封骑士:获得骑士封号并获得至少一个庄园的采邑。奖励:-15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百人斩:如题,仅限近战击杀,仅限民兵及以上级别对手。奖励:-25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功勋射手:射杀五十名敌军,仅限民兵及以上对手。奖励:-15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奴隶贩子:向赎金经纪人出售一百名俘虏。奖励:-10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上流社会:与十位男爵以上实地贵族成为认识,并得到至少三位的认可(认可你加入上流社会)。奖励:-10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史诗见证:以至少百人长级别身份正式参与一场大型战役,并获得相当于十个人头的军功。奖励:-20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万元户:拥有一万第纳尔财产。奖励:-20扭曲度。注:存在后续  ·脱离费用(新手世界已减半):742.13“这种设定。。”陈雪淞倒吸一口冷气,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爬到了后脑勺,骨髓似乎都被抽空了,眼前发黑听觉朦胧,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这种极度惊吓的经历他有且只有过一次,那是选修一位老教授的马哲课后,在图书馆查阅有关资料的时候。  “哥,哥?你怎么了?”陈冰凌被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她的力量不比普通男人差,好歹没被他带到地上去。  “我没,没事。你说的没错,我们选的是地狱模式——就算是地狱模式我们也照通不误,对吧!”陈雪淞像溺水的鱼一般剧烈喘息着,新鲜的空气让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转身死死地握着妹妹的手,急切地低吼道。  “你吓死我了,不就是地狱模式吗,有什么好怕的。”陈冰凌手被捏得生疼,她不知道老哥到底是想到什么了,但这不妨碍她用自信的笑脸为他打气:“而且还有我啊,我可是比你强五分钟呢!”  陈雪淞喘息了一小会,扶着冰凌的肩膀站起身来,然后将她拉起来。他没有道谢或者道歉,两人只是默契地碰了碰拳头。  陈冰凌感觉到了害怕,但是没法形容,因为这是她从未了解过的,比她玩过的任何游戏,看过的任何小说动画都残酷一百倍的。。。  现实!(小说《无限之渐行渐远》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小心!”达叔声音发颤地大吼一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马上鼓起勇气挡在了小女孩身前,从脚边箱子里找出了铁剑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上前支援。  两个土匪探子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赤手空拳的陈冰凌,一个挥刀砍向站位最靠外的林森林,另一个则冲向了李月飞和米叶,李月飞手里拿着上好弦的弩,尖叫一声将女友推向身后,对着扑来的土匪扣下了扳机,可惜手太抖弩箭飞到了天上,倒也吓得那个土匪停了一顿。  六个现代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袭击骇得有点蒙,首当其冲的林森林看着闪亮的弯刀吓得魂飞魄散,尖刀快要及身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想要躲避,但是积年老匪砍人的经验很丰富,没有再用容易被闪避的劈砍,而是踏前一步用刀尖去捅。林森林听到背后传来的警告声,急中生智扑倒在了地上,勉强躲过了要害,被刺中肩头撕下一大块皮肉。  啊呀!!!林森林的惨叫声传数里,土匪a骂了句脏话,扑上前想要补刀,听到身后传来的风声下意识扭头回刀,却只听啪的一声,深褐色的干肉块与鲜红血肉奶白脑浆一齐喷溅而出,洒了首当其冲的林森林满身。  正是陈冰凌双手握着二十公斤重的方砖形牛肉干,跛着脚挪到身后,全力拍在了胆敢小看她的土匪后脑勺上!  土匪b见同伴亡命当场,达叔和陈雪淞都拿着武器冲过来,立即意识到不可能杀得了这六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自己恐怕也得交代在这里。他看得出来面前都是没见过血的雏儿,但陈冰凌的干净利落的暴击让他对这个判断产生了动摇,立即有了逃的想法。他停止追砍丢掉武器的李月飞,怒吼一声冲向体型更小也更年长的达叔。  达叔深知“刺死砍伤”的厉害,布衣防御力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不敢直面土匪手里的尖刀,让开一步之后才惊觉对方完全没有攻击他的意思,连忙用手中的匕首刺向对手。  这悍匪竟然直接抬起左臂挡刀,任由锋利的匕首深深插进血肉里,反而扯得没有心理准备的达叔松开了刀子。他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大吼着什么,在场没人听得懂,但是锈迹点点的尖刀指着仍然昏睡的小女孩,用膝盖想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用刀指着小女孩不断吼叫,完全盖过了林森林掺杂惨叫的干呕声,达叔和陈雪淞无奈放下了武器,不过没有扔远,保持在随时可以够到的范围。这土匪探子仍不满意,用受伤的左手一再指点李月飞,右手拿刀在小女孩身上反复比划,他只好悻悻地将偷偷上弦的弩扔在一旁。劫匪仍然不满意,直到充满警惕地看着他慢慢地将弩反着拿起,对准墙壁射出这箭才罢休。  老劫匪颤抖着左手抽出腰间短匕对准小姑娘的脖子,用完好的右手拖着咯吱窝将她拎起来挡在身前,在六人的怒视中一步一步后退,挪到巷尾之后翻过一个矮墙消失不见。  陈雪淞和达叔立即拿起武器追到巷尾,却只发现一扇刚关上的矮门,他们刚想要踹门,只听门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砸落的封门石将破木门撑出了两条裂缝,虽然大小不一的石块尚未完全封死,但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清理掉了。  “该死!”达叔狠狠地一拳砸在门上,鲜血顺着裂缝蜿蜒而下,陈雪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着达叔的肩膀大声说道:“达叔,我们回去吧,说不定还有敌人!”  “对,再有人来就不好了。”达叔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道:“我要杀了这些混蛋!”  “一定!”陈雪淞和达叔提剑返回巷中,被脑浆溅一身的林森林和米叶已经扶墙吐得神志不清,李月飞扶着米叶安慰她,陈冰凌则是脸色铁青地靠墙喘息,喉咙艰难地颤抖着,呛得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冰凌!放松点,难受就吐出来吧,你哥太没用了,我真tm太蠢了!”陈雪淞忍着刺鼻的血腥味迈过尸体,抱住老妹轻拍后背,拿出箱子里的衬衣抹净她脸蛋上沾着的血肉。他现在感到格外自责,老妹在他眼皮子底下差点出事,这让他有何面目再见父母——这么说不太吉利,这让他情何以堪!  “哥,我真杀人了。。。真难受,中午吃得太辣了,呛得吐不出来,真是难受!”陈冰凌抢过衬衣用力擤了把鼻涕,伸着舌头喘息几口之后稍微压下痛彻心扉的呛辣感,折叠衬衣翻过来擦干眼泪。她眯着眼不让眼泪继续流,指着自己小腹说道:“我好像受伤了,不过就一点,帮我包扎一下吧。。。”  “让我看看!”陈雪淞扶着她背过身坐在自己的补给箱子上,撩起了宽松的布衣下摆,劫匪临死前抽回的弯刀在她肋骨下缘划出了一道不足十公分的小口子,伤口不大也非常浅,但是再深一寸就是开膛破肚的下场,将他生生吓出一身冷汗。陈雪淞长舒一口气,转身准备去找之前随手放在地上的云南白药。  “我这有医药箱。”陈冰凌将手平放在胸前,白光闪过一只个头不小医药箱落在她双腿上,看样子正是被拉壮丁之前正在用到的自家医药箱,她打开箱子拿出一包纱布和胶带,将箱子递给了试图用袜子和衬衣给林森林包扎肩伤的达叔:“我被传送的时候连医药箱带过来了,这儿有绷带和消毒药。”  “谢,谢谢,妹子你救了我一命。”疼得直抽冷气的林森林感激不尽地道谢。  “咱们赶紧处理伤口,闹的动静太大,恐怕马上就有人来了。”陈雪淞边给老妹上药边催促着,不过好像有点来不及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提示轮回者们有人靠近。  “赶紧把这些东西收回储物空间!”达叔一激灵连忙说道:“遇上卫兵不好解释!”  他拿出一卷胶带之后将医药箱扔给陈冰凌,后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默默付出五个奖励点将之收回了储物空间,然后扶着老哥站起来,让他用一个点的价钱把一直坐着的箱子扔进储物空间。  等永远迟到的城卫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凶杀现场。  
    “哥。”陈冰凌难得地以非常少女的姿势抱膝坐在脏兮兮的木板床上,突然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地对一旁盯着她发呆的陈雪淞说道:“我们去看竞技场吧。”  “啊?”陈雪淞诧异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想再见见血。”陈冰凌说完顿了一下,咬着嘴唇甩动马尾辫,片刻之后才继续小声说道:“骑砍咱们都玩过啊。”  无须更多的解释,陈雪淞当然明白老妹的意思,无论是他们玩过的游戏还是空间给出的主线任务,都说明了在这个世界“骑马与砍杀”才是主流。  当然,不杀人当个学者或者工程师也能过下去,生存率或许比成为战士更高,但是想要真正建功立业赚取奖励点,还是得靠“骑马与砍杀”,后面有更加残酷的轮回空间等着呢。  “我陪你!”陈雪淞斩钉截铁地说道,让老妹比自己更早沾血已经让他格外羞愤和愧疚,现在又被她主动提起积极备战,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候退缩的话一辈子都要看不起自己!  “竞技场应该会有教官,我们过几天还可以去接受训练,你的脚还有伤,这两天还是不要多动。”陈雪淞搀着妹妹单脚蹦着地走出房间,扶她下楼的时候遇上到满面忧色的达叔,心情也不由得跟着低落了:“达叔,有消息了吗?”  “还没。”满眼血丝的达叔摇摇头:“镇公所那些人就是群sb,全tm的一副官僚作风,还不如昨天那位查尔小队长热心!”  “那些狗ri的山贼已经引起公愤,他们离死不远了。”陈雪淞安慰道:“游戏里有位大商人牵头对付他们,就算这世界和游戏不一样,咱们不是已经打听过了,有几个绅士正在组织,市民们都磨刀霍霍要杀贼呢!现在您还是好好休息,明天好去联系那些真正管用的人。”  他不敢告诉达叔在游戏里城卫队队长和土匪是一丘之貉,精神不稳定的他说不定真会一激动去找人拼命。无论游戏还是现实,这个土匪问题都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现代人战斗力不可能跟游戏主角比——在这个真实度不错的游戏里,即使是主角也要被小兵两刀撂倒。  可能是由于永别女儿之后对同龄的小女孩移情,达叔是六位轮回者中对被劫走的女孩最上心的一个,倒不是说其他人不重视,从惊吓中缓过来之后所有人都在努力想办法,但终究亲疏有别,比如陈雪淞肯定对妹妹的事情看得更重要。  兄妹俩告别达叔之后走出了旅馆,晚饭时间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他们默默地穿过人潮,走向那座除中央城堡以外最显眼的大型建筑。还没靠近就已经听到了鼎沸的欢呼声,陈雪淞突然按紧了妹妹的肩膀,急切地低声说道:“答应我,不要沉迷发疯,你知道后果的,千万千万要冷静!妈的,真不该答应带你来,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为什么第一个杀人的不是我!”  “我现在很清醒,哥,相信我,区区杀人后遗症!”陈冰凌握紧他的手,使劲眨眼阻止眼泪滑落,又将话到嘴边的谢谢强行吞进了肚子里,笑嘻嘻地得瑟道:“别道歉,没意思,你不是最讨厌矫情么。以后去砍山贼的时候,我们就是老兵带新兵了,这次我才是见过血的老兵!”  陈雪淞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人默默地走向欢声雷动的竞技场。他们都知道杀戮带来的精神污染没这么简单,但他选择信任妹妹的心性和意志,并默默下定决心,尽快与她一起承担这份痛苦考验。  给了看门人两个第纳尔银币的门票,他们走进了这座由粗犷原木打造的圆形竞技场,正在进行的比赛是一场组队对抗,二十个分别身穿红蓝短衣的斗士在场内打成一团,不时有人被沾着白石灰的木制武器击中,在裁判号令下扔掉武器退到场边。卡拉迪亚大陆上的竞技活动通常情况下没罗马斗兽场那么血腥,更像是一种全民·运动,上场的很多都是受过民兵训练的市民,只为了赚几个小钱、出出风头或是单纯活动一下筋骨,只有难得一见的真剑决斗才会见血。  中午在旅馆吃饭的时候,就有几位食客在闲谈中提到,今晚会有一场真剑决斗,看来会作为压轴戏出场。角斗比赛从下午三点就开始了,兄妹俩来得有点晚,只好找了个靠后的座位,捧着路上买的煎饼边啃边观看这场比赛。  红蓝双方打得都不太认真,既没有人指挥也没什么配合,有的年轻人被木剑擦到一下,不等裁判判定是否负伤就扔了武器,带着一小块白灰笑嘻嘻地退到场边,看来都是抱着早完事早收工的想法,草草结束赶紧回去换衣服观看接下来的真剑决斗。几个衣着暴露身材火爆的脱yi舞女走上了角斗场一侧的露台,抱着海碗粗的粗糙原木柱子开始表演,为接下来的重头戏预热气氛。  最后还站在场内的三个红队斗士被裁判宣布为胜利者,飞一样地跑向了场边的更衣室出口。在裁判充满激情的报幕声中,角斗场八个方向的入口同时打开,八个气质各异的斗士提着开过锋的武器走进沙土飞扬的角斗场,有瘦骨如柴面如菜色、满脸绝望地被驱赶着前进的老弱病残,也有几个体格健壮神色凶狠而坚定的斗士。  前者是伤残或重病失去利用价值,被卖到竞技场的奴隶,后者则是战俘或者负债累累的债务奴隶,为了自由和钱而搏命。为名利而参加搏斗的自由民和专业角斗士也有,但数量相对比较少,也不会在生还率最低的第一波出场。  喔~!观众的欢呼声再次升高了二十个分贝,有一两个人带头便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疯狂地挥手和叫喊,虽然并没有明星选手上场,但也不乏观众给完全没见过的角斗士加油,催促他们去砍下对手的头颅。想要从决斗场上活着离开离开,要么带着两个人头找到唯一出口处的裁判,要么就在场上活到最后!  四个健康的斗士不约而同地冲向离自己最近的软柿子,找上同一个目标的两人怒视着竞争者,短暂的僵持之后,较为瘦弱的那个悻悻地选择了离得更远的目标。这些弱小的斗士也并非没有活路,他们手里都拿着轻弩,虽然装填缓慢的弩只有一次发射机会,为防止误伤观众威力和射程也不怎么样,但在十码之内还是有伤害的。  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的生机就是将对手放到十码以内,然后在被近身之前一箭命中要害。  然而四支脱靶的弩矢昭示了他们的命运,两位拿剑的斗士毫不留情地揪着头发砍下了对手的脑袋,他们手里的剑当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一个锯一个劈都不怎么好用,受害者惨叫了半分钟才彻底死亡。拿到长枪的斗士一记直刺就将还试图上弦的瘦弱男孩刺穿,而最为壮硕、身上疤痕累累的那一个拿到的是双手剑,他炫耀般地故意高高跳起,一剑将自己的猎物从肩到胯一劈两半!  一些女士的尖叫声被更多的叫好声淹没,被切成两片的尸体飘散出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位观众的嗅觉和视觉,让他们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  “冷静!”陈雪淞抓着冰凌的肩头把她按回了座位上,附在她耳边大喊道:“冷静点!你丫的跟我保证过!”  “呼,呼,啊哈!”陈冰凌靠在座位上强迫自己做着深呼吸,血腥味仍然不依不挠地钻入她的鼻孔,青筋暴起的右手猛地攀上陈雪淞搭在她肩上的左臂,翻着白眼牙关紧咬地发出了一阵低吼。无论是同类的鲜血、带有荷尔蒙的汗臭味、极尽挑逗的脱yi舞女还是观众们疯狂的尖叫,都是竞技场刻意营造的,最能激发人类兽性的氛围!  “冰凌!”陈雪淞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摇晃她:“你可别吓我!”  “哈,别摇了别摇了。”陈冰凌狠狠地甩了下头,面色潮红地吐出一口浊气。她按着自己心口,感觉飙升的心率逐渐下降,理智又重新回到了脑海。  “感觉怎么样?”陈雪淞甩了甩淤青一片的左臂,新入场的角斗士正在和之前的胜利者们厮杀,一小会就又有两个人头被割下,他自己也有点受不了这环境了。  “好多了,”陈冰凌瞟了一眼老哥胳膊上的瘀伤,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这帮人真是疯了,玩游戏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么热情的观众!”  “你刚才也差点疯了。”陈雪淞轻拍她脑门打趣道,他环顾气氛高涨的竞技场,有点后怕地感叹:“角斗这玩意真是魔性,身临其境跟电影里看完全是两码事啊!”  “嗯,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刺激,光觉得辣了,噗。”陈冰凌说着自己就笑了出来,有个好吐槽对象的时候,总是能更从容地面对一切——尤其是玩恐怖游戏,两人边聊边玩和一个人深夜作死完全是两个游戏!  这时第三批斗士被放入场内,仍然没有出现获得生还机会的幸运儿,那位双手剑的壮汉应该是个被俘的老兵,战斗技巧颇为娴熟,用漂亮的防守反击劈死了想要抢夺他战利品的斗士,带着两个新鲜的头颅跑向出口,却在被一支冷箭射中膝弯,恨恨地倒在了离裁判只有十五码的地方。  敢在真剑决斗中选弓箭作为武器的都是对自己极有信心的,弓本身就是使用难度非常高的专业武器,又难以在狭小的角斗场中生存,即使有弓手击杀两人即可不带头颅便离场的规则,也很少有斗士会选择用弓。  这位精英斗士跑动两步开弓射杀了一个站在原地上弦的弩手,并对想要追杀他的斗士吼了一句,后者犹豫了一下,转身跑向弩手的尸体,放他成为了第一个生还者。不少观众大声叫好,但也有一片嘘声响起。  “你想练什么武器?”陈雪淞观察着每个斗士的战斗方式,转头问老妹。  “不知道,先都试试吧,双持看上去很不靠谱啊。”资深双持党陈冰凌看着几个用双短剑的斗士被一盾拍翻或者一枪刺穿,颇为不爽地说道。  “我觉得我的体型适合双手,不过你说得对,应该先试一遍。”  
    “哥。”  “嗯?”一整天的训练之后,陈雪淞揉捏着酸痛之极的肩膀,无精打采地走在回旅馆的路上,闻言没好气地回头瞥活蹦乱跳的老妹一眼:“what?”  “围剿那些劫匪的事,咱们要参与吗?”陈冰凌跑到身后给他按摩着肌肉,边献殷勤边提起了这事。  陈雪淞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游戏里主角就是在围剿土匪的一战中赚到了第一桶金,他们或许可以参与到必将发生的剿匪行动中,相对容易的小规模战斗也是他们成长的好机会。  陈雪淞犹豫了一下,没做出决定:“看情况吧,这得看咱们的训练进度,要是战斗下个月就开始,咱们就别去送死了。”  “也对,我想去买套训练设备,每天回家以后可以多练几个小时,你是先回旅馆还是陪我去武器铺?”陈冰凌抱着他的胳膊单脚蹦跶前进,如果没有脚伤她还可以扶老哥一把,但现在只能让他自己走了。  “明天一起去吧,今天实在是累成狗了。”陈雪淞无力地摇摇手:“而且去武器铺干嘛,找罗伯特教官买不就行了!”  “我问了,他说没存货了,让我等两天或者自己去铁匠铺订。”陈冰凌两手一摊:“而且我今晚就想练啊。”  “好吧,服了你了,让我看看还有多少钱。。。”陈雪淞长叹一口气,打着哈欠跟在了她身后。  “学费一人三十,半个月房租五银,买书八十个,应该还剩五十多。”陈冰凌一项一项地数着开销:“哦,果然,我没记错。”  “第纳尔购买力比想象中强啊,我原来都做好动用‘一大箱物资’的心理准备了。不过游戏里购买力就不小,实在是高级武器盔甲太烂大街了。”  农村中继承不了父母财产或职业的次子往往会以十来二十个第纳尔的价钱加入前来征兵的佣兵队,足够一百号人吃半个月的一车面包大概六七十第纳尔,领主的正规军全套装备加起来也只有一百第纳尔出头,没人领取的一百第纳尔数额真的不算少。老马旅店管饭的双人套间每月租金只要十个银币,也就是说理论上轮回者们靠领到的初始物资就能混吃等死两年——当然,只是理论上。  训练弓、木头人之类的玩意并不贵,兄妹俩抱着东西返回老马旅馆,正遇上了坐在大堂里找酒保聊天的李月飞和米叶。直到现在轮回者们都没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酒保都是情报贩子,他们借宿的老马旅馆确实是家正经旅馆,这个酒保只是比较喜欢吹牛打屁,再怎么试图套话都是单纯的扯淡罢了。  看到前天刚把一个活人砸得脑浆迸裂的陈冰凌和老哥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打过招呼之后李月飞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练武吗?”  “对,明天一起去吧?咱们的市民身份非常有用,我们找到个很靠谱的教官,说不定能赶得上和劫匪的战斗。”陈雪淞对这几个队友还是有心的,被吓得不轻的米叶看上去也恢复了正常,主动重提了昨天的邀请。  “呃,可我们。。。”李月飞有些动心,犹豫地看了女友一眼。  米叶脸色一白,紧咬着下唇满是沮丧地低声道:“你去吧,我没事,明天我跟达叔去联系市民卫队。真是叶公好龙,妈的,为什么轮到自己就成这样了!”  “来试试啊,不适应非常正常,你别看冰凌现在没啥事,昨天她都快被后遗症弄疯了。”陈雪淞劝道:“这个中世纪社会一点也不安全,总是要适应啊。”  “算了,我已经答应了达叔。我怕帮不上什么忙,总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米叶摇头拒绝,她还是不好意思反悔。  “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  老马旅店是一个占地不小的建筑群,拥有粗糙原木搭建成的兼职酒馆的门店、厨房、仓库、马厩、客房和一个铺着石板的大院子,两侧边楼的客房更像是公寓,二层长屋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套间,有简单的床铺和家什,以供中长期住宿的客人使用。  兄妹俩穿过依旧热闹的门店,在后院里遇见了旅店老板老汉克,这位瞎了一只眼的老军官正坐在台阶上抽并不廉价的劣质卷烟,见两位年轻人出来晃了晃烟斗,吐出一个不规则的烟圈:“呦呵,年轻人,去训练了?”  “是的,我们找到了罗伯特教官。”陈雪松停下脚步微微鞠躬:“罗伯特教官让我们受益良多,非常感谢您的介绍。”  即使没有介绍老战友的人情,这位牵着一匹老战马定居在日瓦丁、短短十年便创下如此基业的老兵也值得任何人的一份尊敬。  “年轻还是好啊!”老汉克美美地吸了一口烟,感慨道:“想当年我快马汉克。。。”  陈雪淞连忙拉着妹妹逃离了即将开始吹牛的旅馆老板,回到了侧楼二层最靠内的套房。他们租的当然不是双人床房(节操!),而是像宾馆一样有两张并排行军床的房间,坏处则是相比一张双人床占更多空间,房间却是一样大,几乎没有走动的余地。  刚进房间陈雪淞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陆续听到了老妹换衣服和空拉弓的声音,但完全没有起身的想法,直到送饭小厮的敲门声响起,陈冰凌喊他起来吃饭。  旅馆提供的晚餐仍然是一大块杂粮面包、一小碟黄油以及一盆比军训鸡蛋汤还清澈见底的蔬菜汤。陈冰凌拿出了自己那份物资里的肉,用小刀切下一小块,碾碎之后加进了汤里。中世纪平民食物比现代学生们满是怨言的军训餐差了不知多少,普通贵族都不一定能每天吃白面包,少年吃过苦的达叔和对食物要求不高的陈雪淞兄妹还好,其他三个年轻人都已经受不了味如嚼土坷垃的面包,去酒馆买勉强可以入口的、调料只有盐的烤肉或者不放油的煎饼吃。  那块沾满血肉和脑浆的凶器也没扔,而是擦洗干净之后以30个第纳尔的价钱卖给了杂货铺。战乱时代人们更注重实用,脱水到极致的二十公斤肉干顶得上七八十公斤鲜肉,这个价钱还是他们心中有鬼被成功压价了。  饱餐一顿之后,陈冰凌拎着练习弓去院子里训练,陈雪淞则是翻开了一本纸质粗糙泛黄的大书,又拿出羽毛笔、墨水和一叠同样质地的空白草纸,但并没有急着开抄,而是先捧着原书仔细阅读,看这里的英语到底有哪些变化,  他购买的是一本类似圣经的宗教经典,宗教氛围相对浓厚的维基亚,宗教书籍是相对最便宜的类型,质量最渣的这种只需要几个银币,而且卖他书的书商承诺给他每抄一本书半个到两个银币的抄书费,正好学语言顺带赚点小钱。  陈雪淞在电脑上打字很熟练,手写的英文比较一般,但是放在一本好书比人命还值钱的中世纪,绝对算得上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十点半,熄灯睡觉,一夜无话。  
    喝啊!陈雪淞握着四尺长的重剑全力下劈,陈冰凌小退一步,将手里的盾牌举成一个斜角向左用力挥动,撞偏袭来的剑锋,架在盾边的长剑顺势刺出。陈雪淞已经来不及收剑格挡,不得不向右跃出躲开这致命一剑,翻滚到一半脚下一软失去了平衡,刚直起腰就被一把无锋的手半剑架在了脖子上。  “呼,呵,我靠,冰棱你要不要这么无耻!”筋疲力竭的陈雪淞拉着老妹的手站起来,边揉捏自己酸痛的大腿边吐槽道:“你这风筝放的真tm丧心病狂。”  “怎么能说是放风筝呢,这明明是持久战,你看你一点都不持久,以后怎么给我找嫂子。”陈冰凌得意地大笑道:“续航是实力的一环,不爽不要玩哦!”  其实陈雪淞自己也明白,老妹即使不用无赖打法仍有七八成胜算,每天七八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已经让他筋疲力尽,陈冰棱却可以练十四五个小时,双倍练习时间已经拉平甚至超越了体格和力量的差距,更何况剑盾比双手剑更适合初学者。  “你妹!”陈雪淞将重剑放回武器架,找了块干净的地面一屁股躺倒,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之后扭头问坐在一旁啃煎饼的陈冰凌:“今天早晨听达叔说,市民卫队昨晚抓到了两个人(谐)贩子,供出了和城外那帮劫匪的交货地点,他们准备今晚去蹲守。”  “哎,我怎么不知道?”陈冰凌惊讶地问道,训练场的角落空无一人,他们也就直接用中文交流了。  “你不是叼着块面包就晨练去了吗,总共都没在大厅呆够五分钟。”陈雪淞把老妹的手拉到面前咬了口煎饼,边嚼边含混不清地说道:“后来剿匪会的那个老裁缝来了,给达叔带来了这个消息,不过我觉得不靠谱。这帮逗比一个月策划五十次行动实施了四次,然后行动泄露了五次,内鬼绝对不止城卫队长一个。”  “是是是,现实比游戏复杂一百倍,这话你都说过一百遍啦。”陈冰凌抢回自己的煎饼继续啃,不满地抱怨道:“我又不是不懂,又把我当小孩子!”  “那好,未论胜先论败,你说说这个事件可能有什么内幕?”陈雪淞饶有兴致地考问她。  “我想想。。。太丧病的应该不至于。”陈冰凌捏着下巴思索着,回想玩过看过的游戏电影小说,他们兄妹沉迷的游戏多是比较写实的欧美大作或是全面战争这种大气得不像日产的日本游戏,即使是主线充满正能量的作品,在细节之处也透露着社会阴暗面的一角。  一些十八岁少女绝不该知道的糟糕知识闪过,陈冰凌甩甩马尾将之抛出脑海,中世纪虽然黑暗无下限,但好歹还是在地球上,脑洞到某些格外混乱邪恶的世界观就过于丧病了。她仔细回忆这一个月来训练之余所见的人和事,提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可能性:“那伙劫匪应该是贵族养的狗,给他们提供财源和见不得光的服务,不然日瓦丁可是维基亚的首都,附近任由盗匪猖獗太不科学了。嗯,还有,我一直觉得剿匪会那个坎普会长是个伪君子,他太像好人了!”  “可以啊妹妹,终于能学以致用了!”陈雪淞猛地坐起来,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语重心长道:“骑砍对中世纪美化,或者说掩饰了不少,但是这个真实的世界你也见到咯,市民阶层应该算是能力和道德相对好点的,实际也就那样。这种环境里,咱们要想到各种最坏的可能,做好被任何人背叛的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但是千万不要因为你的设想或者推理先入为主。因为信息太少了,你所掌握的前提很可能就是错的,都是别人设好的伪装,剧情类的游戏小说不是最喜欢玩这种套路么,花式洗白背叛,看得人都快审美疲劳了。”  “哈哈,那么说坎普可能是个真君子,也可能是最大的内鬼,是贵族的管事,领主的忠臣,别的领主的间谍,一切皆有可能啊。”啃完煎饼的陈冰凌将老哥拉起来,跟正在教训一批少年民兵的罗伯特教官告别,一起走出了训练场。  “说不定他就是匪帮老大本人,换个身份洗手上岸呢。”陈雪淞笑着耸耸肩道:“所以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该做什么,你要积累战斗经验,我得杀个人见血,顺便收获点战利品,能救到那个萝莉最好,仅此而已。”  “哦哦,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嘛,你自己不也是个纸上谈兵的。”陈冰凌在他背后锤了一拳,这丫头认真训练了一个月力气有所见长,捶得他一阵生疼。她摆了个举盾挥击的pose,得意洋洋地道:“而且现在我才是最强武力!”  “哥这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懂么!啊嗯。。。今天简直累成狗了,晚上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好啊好啊,等等,我的钱物不都是你在保管吗,怎么就变成你请我了!”  “别在意这些细节。。。哎,什么声音?”陈雪淞突然停下脚步,示意老妹噤声,果然,两人都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石头碰撞沉闷声响。  “有人在扔石头?”陈冰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是日瓦丁贫民窟的方向,一大片低矮的民居在建造时显然没有规划过,形成了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小巷,是黑暗藏匿的天堂。又有轻微的呼叫声响起,不过很快就戛然而止。  “和我们无关,走吧。”陈雪淞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刚走了没两步,一大片嘈杂的噪音打破了寂静,各种喊杀、惨叫、痛骂、求饶混以丁玲咣当的碰撞声,形成了一首混乱无比的斗殴交响曲。  陈冰凌刚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就被陈雪淞按住:“小心点,先等我穿上盔甲。”  他可没有老妹那样的怪物体力,一整天高强度训练之后还能穿着二十多公斤的全身链甲回家,现在只穿了一身普通单衣。陈冰凌将肩上背着的包裹解下来扔给他,等他穿甲的时候掏出望远镜,探头探脑地朝开战的方向瞭望。  陈雪淞在半个月之前在信息终端查询到,物资可以选择空投或是直接放入自己的储物空间,后者可以节省货物价值十分之一也就是十个奖励点的存储费,但没有了价值相近的运输装置如上次优良帆布制成的降落伞。  他和陈冰凌当即各自领取了自己的“一大箱物资”,出现在储物空间里的是三百枚第纳尔银币、五百升桶装水、一百公斤肉干、两百公斤面包、一套做工精良的全身链甲和链甲靴、一顶镶钢片护盔、五把轻弩、一副重弩、一柄优质弯刀、一柄重剑、一把手半剑、两支钢匕首、一面钢边镶钉木盾、五套皮甲、十杆长矛、二十面圆盾、二十把短剑,以及一大堆斗篷帐篷毯子袜子靴子之类的后勤物资,显然是为一支小规模佣兵队精心准备的全套装备。哦对,如同上次的军用级多功能小刀,这次的后勤物资中也混入了一个现代产品,那就是一支高倍数的单筒望远镜,在中世纪卡拉迪亚可谓无价之宝。  “看到什么了?”穿好盔甲的陈雪淞将自己的重剑背在身后,拍了拍老妹脑袋问道:“有可能是剿匪会的行动,我的体力还没完全回复,不过小打一架应该没问题。”  “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我听见‘别跑’和‘抓住他’了,看来是赢了。”陈冰凌左右移动着望远镜,如她所言,喊杀声已经小多了。  “那好,我们顺着声音绕一下,说不定能堵截到逃跑的劫匪。”  “ok!”  
    “那边的,抓住他们!”没走出多远,兄妹俩就远远看到一个狼狈逃窜的身影,追在身后的民兵们看到他俩立即高喊道:“这两个家伙是土匪的探子!”  那个喊话的民兵口音格外严重,若非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还真难听懂他说的什么,不过即使不说话也知道该怎么做,陈雪淞略落后持剑盾的妹妹一步,慢步跑向逃跑的土匪。看到他们堪比正规军军官的精良铠甲和武器,那个劫匪自然明白哪边才是硬骨头,怪叫一声转身跑向追兵,试图靠不怕死的攻击逼退那些没受过多少训练的菜鸟。  然后陈雪淞兄妹各自放下武器拿出重弩,不紧不慢地上弦瞄准,陈冰凌射出的弩矢从劫匪两腿之间穿了过去,没有取得命中,陈雪淞则射穿了他的小腿,让他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天主保佑,我们抓住他了!”几个年轻的民兵兴奋地将还想挣扎着逃跑的劫匪按到在地,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个走向陈家兄妹俩,满脸堆笑同时略带警惕地行礼道:“非常感谢你们两位的帮助,我们是剿匪会的志愿者伊万,请问您是。。。哦,天呐,我想到了,你们是杰德逊先生的那些朋友,陈一家!”  “啊,没错,就是我们。”看来达叔在那个小团体里混得地位不低啊,陈雪淞有些好笑地跟老妹对视一眼,耸耸肩承认了:“我们刚从训练场回来,听见这边的动静就赶来了。”  “这帮该死的匪类实在狡猾,你们可真是帮了大忙,真不愧是杰德逊先生的朋友。”连声恭维的年轻人有些惊讶于他们的身份,在他的印象中陈家兄妹是两个很有书呆子气质的学生,但现在干净利落的身手倒像是个军人,何况光这一身装备就顶的上平民的全部身家了。  “没什么,我们很乐意帮忙,杰迪大叔这次来了吗?”陈雪淞问道。  “来了来了,不过我们可敬的先生好像受了一点小伤,只好回到后方包扎,我们应该能在集合处找到他,你们可以和我们同行。”伊万提议道。  “没问题。”  “你们的装备可真酷,这是钢的吗。”押送劫匪的路上,伊万满是羡慕地看着他们,做工精良的链甲和钢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得几个只有简易布甲的民兵眼都花了。  “没错,钢剑,老爸留给我们的,他是位退伍军人。”陈雪淞一本正经地说着实话:“所以我们小时候受过一些训练。”  “真好啊,我特别想做个佣兵,就像伟大的佣兵王雷一样,简直太酷了!但是老爸让我接他的班当个鞋匠。。。”  “我觉得你老爸的想法很对。”陈雪淞很认真地建议道。  “啊?”  剿匪会这次行动的集合点是一位热心医生的诊所后院,离战斗发生的地方并不远,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轻伤员在院子里接受治疗,看来组织者考虑得相当周全。陈雪淞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赤着上半身让一位护士包扎肩膀伤口的达叔,他伤得并不重,而且精神非常亢奋,神采奕奕地跟另一位绅士说着:“。。。到时候我们就有两百个人,只要拷问出来那帮劫匪的藏身处!”  “达叔着相了。”陈雪淞小声对老妹说道:“他一个老公务员不可能看不出来这组织不靠谱,只是当局者迷啊。”  “我觉得还不错啊,虽然他不是会长,但领了物资有钱有装备,也能拉出一支队伍来。”陈冰凌也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且还能赚到不少声望。。。达叔!我们来帮忙啦!”  “说的也是,人各有志,问题在于他这是抢人家嘴边的肉啊。”陈雪淞苦笑一声:“这么完美的冲声望跳板,不论会长到底是哪路神仙,都不可能容忍他这么搞啊。”  达叔这样充满热情、能力出色又小有资产的绅士相当有人格魅力,又有(自称)女儿被劫走的悲情经历,在短短一月内就已经深得人心。  “是小陈啊,你们也来了。”看到他们达叔更是高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退缩,最多一个礼拜我们就能做好准备了!”  “啊哈,是啊是啊,人命关天我们当然要尽心尽力。”陈雪淞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他们兄妹被视为达叔带来的朋友,自然会成为他在这个组织里最大的助力,任何功绩都可以助长达叔的声望,不过这与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所以他们也不介意暂时扮演小伙伴的角色。  陈家兄妹的到来获得了众人一致欢迎,不只有他们帮忙抓到了一个劫匪的原因,更是因为这个民间剿匪组织战力稀缺——这群毛贼根本无力觊觎大商队,所以贵族们对剿匪兴趣寥寥,最多挂出一份聊胜于无的悬赏,不可能派正规军助战。大多数会员都是深受其害的平民,可战之力只有一些热心的城卫队士兵和缺乏训练的民兵,最强的两个城卫队小队长恐怕还没陈冰凌能打。罗伯特教官和旅馆老板汉克这样的退役军官都只是冷眼旁观,前者还好心提醒了两个学生一句“就当实战训练,不要牵扯太深”。  这样的情况更加坚定了陈雪淞认真打酱油的决心,面对各种恭维一律打哈哈应付过去,顺便隐晦地提醒了达叔一下小心内部问题。这时最后一批返回的民兵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便趁机拉着老妹离开了这个热闹的诊所。  “真是感觉越来越不靠谱。。。明天容我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后天去罗伯特介绍的那个村子看看,先招募一些人手再说。”陈雪淞筋疲力尽地长叹一口气,拄着老妹肩膀向前挪动。  “哦。”  
    “我就知道不该陪你逛街,说好的今天要休息呢!”被十一个大小箱子和篮子淹没的陈冰凌没好气地抱怨着走在陈雪淞身后,从正面只能看到她马尾的顶端在微微跳动。  “能者多劳啊,你忍心让你哥一个人拿这么多吗。”抱着五个木箱的陈雪淞也只露出了半张脸,在集市区里东张西望:“让我想想还差什么。。。对了,还得买几卷绳子捆包裹,老板,这绳子怎么卖?”  “那你为什么不雇辆车啊?”  “我本想着只买两个锅而已没必要雇车,但来了之后才发现有这么多要买的。。。三卷一第纳尔?嗯,三第纳尔给我十卷怎么样,好的,帮我摞一下箱子好吗,谢谢。”。陈雪淞用鼻子拱了拱面前的一袋麻绳腾出视野,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哎,实在没负重了,先回去吧,下午再来看看。”  “要来你自己来,我要呆旅馆练剑了。”陈冰凌一听就急了:“你一个大男人逛起街来没完搞毛啊,简直有老妈七成功力!”  “我和妈不一样!”陈雪淞不满地给自己辩解道:“她那是不买东西都兴致勃勃地瞎逛一整天,我是看到需要的立即下手,稳、准、狠有木有,怎么可能有七成啊,最多三成。。。”  说着两人都沉默了,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对了,我给你的练兵计划看了吗,觉得怎么样?”  “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然而还是纸上谈兵。”陈冰凌鄙视的目光几乎穿透了堆积如山的箱子,牢牢钉在他的背上:“而且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每天偷懒找罗伯特聊天是在搞这玩意。”  “喂,人艰不拆啊!”  他们艰难地一路挪回了旅店,将买来的东西堆进了租用的小仓库里,陈冰凌坚决不愿意再跟他出门,解决掉旅馆提供的午饭之后就在后院找个角落练剑,陈雪淞只好找老汉克雇佣了一辆马车和一个伙计,出门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披着斗篷行色匆匆的林森林。  “嘿,林哥,这是去哪儿!”陈雪淞用已经惨遭维基亚口音污染的英语喊道。  “是雪淞老弟?呃,这个,我准备去取衣服,前两天在裁缝铺订做了几套新内裤和背心。”林森林是除了陈家兄妹以外训练场去得最勤的,自然跟他们混得最熟,不过他这话说得吞吞吐吐,没有半点可信度。他前几天领到物资之后就在忙活着找中介行会,准备租个小院去做生意,最近都很少见到他。  “一大箱物资”附带的运载工具是辆配有一匹驽马的中型马车,在城市周边的农庄之间做点小生意练练手足够了,除了陈雪淞兄妹直接在储物空间领取物资,其他四位轮回者都选择了多要一辆马车。但是刚领到的马都像是刚横穿大陆一般奄奄一息,被寄养在老汉克的马厩里调养,至少十天半个月内都无法动用。  “我捎你一程吧。”陈雪淞大约猜到了这位老兄的真实目的,不过没必要说破,只是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靠,瞎想啥呢,你林哥要办正经事!嗨,谢了,把我在集市区口放下就行。”林森林秒懂了他的表情,黑着脸爬上了这辆外形和三轮车差不了多少——把前轮和座位换成就是了——的货运马车,伙计一吹口哨缰绳轻抖,赶车驶向东边的集市区。  “哦~~这有啥好隐瞒的,你女朋友还能跑来轮回空间里捉奸不成!”陈雪淞嗤之以鼻,作为一条从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他根本无法理解人生赢家们的无奈。  林森林听见女朋友三个字浑身一哆嗦,差点失足滚下马车,抓着马车边沿大口喘气,看到赶车的伙计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恼羞成怒地大吼道:“陈、雪、淞!”  “啊啊啊林哥我错了,这是爱不是怕,我懂的我懂的。。。”陈雪淞赶紧转移话题:“话说过几天的战斗你准备参加吗?”  “不去!我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跟你们兄妹没法比。”林森林又回想起了一个月前在自己面前爆裂的血肉和脑浆,顿时感到一阵反胃,嘴角忍不住抽搐着:“我提供点后勤支援就算了,至于战斗,还是好好练几年再考虑吧。”  他和李月飞、米叶都给达叔提供了一些物质支援,算是给营救第七位轮回者的行动出分力,准备在城里开店的大学生情侣只留下了价值不菲的链甲套装和精制武器,其他装备都以极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给了剿匪会的民兵,林森林则是留下了包括皮甲、盾牌、短剑、轻弩和长枪的五整套装备,准备武装自己将来的商队班底,剩下的普通武器干脆送给了达叔。  “我们也就是去打打酱油,嗯,我会为理想而战,但不会因此而丢掉性命。”陈雪淞压低嗓音学了一句《英雄联盟》中战争女神希维尔的台词,这个老油条佣兵的处事哲学应该很适合这个还不算太黑暗的中世纪世界。  “哈哈,说得好,一路顺风。”  “谢了,林哥你办事的时候千万别提心吊胆担心被女友踹门而入啊,咱们在轮回世界,这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卧槽,滚!”  十分钟后,陈雪淞和赶车的伙计一同目送林森林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巷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满脑子想着女友捉奸而不举。  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陈雪淞开始了下午的购物之旅。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在微风中回荡,年轻的伙计们懒洋洋地挥动着牧鞭,将拉车的驽马的注意力从路旁的青草上移开。五辆货运马车组成了一支小型车队,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行进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  隐隐的钟声传来,坐在首辆车上的络腮胡大汉猛地举起了手,赶车的伙计们猛地精神一震拉住缰绳,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是彼得大叔的商队!”村口十五码高的简陋瞭望塔上,放哨的小伙子认出了领头的大汉,向村子里大喊着解除警报,沉寂的小村立即变得鲜活起来,年轻的民兵们兴奋地讨论着这次会有什么新奇玩意,主妇和小孩带着笑容走出房门,还有人从栅栏后面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  两个小伙子将木栅门拉开,二十来个民兵拿着武器在村口警戒,一小群村民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走出来,为首的老汉沟壑纵横的老脸笑成了一团,和商队首领彼得狠狠拥抱一记:“好久不见,彼得,欢迎来到岩顶村,这次你带来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车队,看到跳下车活动筋骨的陈家兄妹时脸色微变,基本上各国都禁止平民持有重甲巨弩,即使不禁,平民也买不起这种能当骑士家族传家宝的神器,两个身穿全身中甲的战士在民间已经算是顶尖力量。彼得手下的十几个伙计实力不错,为何又带了两个额外的战力过来,难道说日瓦丁附近的治安又变差了,还是这奸商别有用心?  在卡拉迪亚,无论是看上去老实无害的农庄还是和气生财的商队,如果看到唾手可得的肥羊,都随时有可能见财起意客串一把劫匪,即使是已经十几年的熟人熟客,在性命攸关的问题上也不得不防着一手。  “和以前一样,农具、工具、针线、锅碗瓢盆、盐糖,哦,当然,还有一批好酒,质量绝对没问题!”熊一样的男人拍着胸膛瓮声瓮气地说道,灰扑扑的鳞甲甲片被拍得哗啦作响。他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向陈雪淞,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疑虑,格外憨厚地呵呵笑道:“这两位是你们村的罗伯特介绍过来的年轻佣兵,想要招收一些人手,正好跟我的车队互相照应。”  隐含的意思就是这两个人会在商队受到袭击的时候帮帮忙,但不会为了他的利益而卖命,不必担心他对村子有什么图谋。  “您好,长老,我是陈,这是我们的介绍信。”陈雪淞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纸卷递给他,是在市政厅开具的佣兵许可。  “哦,两位真是年轻有为啊。。。阿列克谢,去村里问问哪家有适合的男孩。”卡拉迪亚大陆上每年都不缺怀揣满腔热情踏上征途的年轻佣兵,如果没有老兵照拂,能活过第一年的不足一半,所以村老发现没有威胁之后,便不再在意他们两只菜鸟,心不在焉地客气几句然后喊来个年轻人负责接待,自己去和彼得谈这次的交易。  彼得和村老先是谈妥了公中的交易,用大量农产品和猎物换取了一批新工具和农具,之后彼得的副手敲响了挂在车上的铜锣,村民们带着自己的私货和积蓄一拥而出,争先恐后地和转职售货员的车夫和保镖们买卖物品。  “你们想要招募多少人呢?想要让年轻的弟弟外出谋生的人家应该有七八家,如果你们想要更多,我可以问问其他人家,但是安家费会贵一些。”阿列克谢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高大青年,他打量着陈雪淞兄妹的装备和气色,在心里评估他们的经济能力,得出了肯定的答案。装备精良营养良好想必是富家子弟甚至贵族,孩子太多的人家一定会很乐意把半大的男孩卖个好价钱。  一般情况下,作为村子核心力量的青壮年是绝对不可能跟外人走的,即使是领主征兵村民们也要想尽办法用老弱病残搪塞过去,如果领主实力不足,敢强行征召青壮年他们就敢造反。但是十三四岁的非长子男孩就不一样了,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不比壮劳力少,但无论干活还是战斗都差得多,土地和财产都要由长兄继承,长大之后也没容身之处,只能离开村子自生自灭,为卡拉迪亚多如牛毛的各路组织提供用之不竭的兵员。  一个村子土地就那么多,用现代的话讲就是工作岗位有限,家境好点的富农家庭会把幼子当成免费的长工,一辈子给兄嫂干活混口勉强饿不死的剩饭,请不起也没必要请长工的穷人父母则很乐意将他们卖给路过的佣兵团、匪帮甚至奴隶贩子,换弄点第纳尔给长子成家立业。对于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贫苦农民来说,养孩子和养猪也没什么区别,女孩更加值钱一些,男孩则可以在出货之前帮着干点活。  “十个左右吧,看我最后能挑中多少。”陈雪淞报出了计划好的数字:“但是宁缺毋滥,我会仔细检查每个人,如果质量太差,我宁可再去其他村子招人。”  “没问题!”阿列克谢先对聚在商队周围的村民们吼了几嗓子,又快步跑回村子招人,忙活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又带着一大票人回来,粗略一数有二十多个个半大男孩被父母或者长兄领到了村口的空地上。  “我说,你们真把我当第一次出门的菜鸟了?”陈雪淞随手指出两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儿童,和几个明显先天不足的孩子:“这么明显的缺陷能糊弄得了谁?”  “这个,你们家境好遇不到,现在是春荒大家都吃不饱饭,农活又重,当然气色不太好,只要休息几天就没问题。。”阿列克谢的脸皮还是比不上老奸巨猾的长老们,解释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尴尬,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扯淡。  “我也不是没见过饿死的人,你蒙谁呢?”陈雪淞不为所动,仔细检查每一个少年身高体重气色,观察牙齿看有没有病,最终挑出了八个还算凑合的新兵。  陈雪淞和阿列克谢以及新兵的家长们开始了漫长的讨价还价,岩顶村每年都会组织一次简单的民兵训练,所以这些少年兵的价钱也会略贵,他最终付出两百三十个银币,买下了他们的命。虽然这八个营养不良的男孩加起来战斗力也不如陈雪淞一个,但至少算得上是合格的炮灰。  规模猛增五倍的队伍跟着商队转过另外两个村子,陈雪淞又招收了五个新兵,这两个村子的民兵训练做得远不如岩顶村,只有这么几个少年勉强合格。  卡拉迪亚人基本都有夜盲症,即使在治安较好的地区也很少会赶夜路,商队走完一天的行程之后,在第三个村庄里留宿。普通商队在尽量珍惜马力的情况下,一天大概能走出十来公里,这也是一座城镇的最大辐射范围,日瓦丁直属的村子最远便是在东北方二十公里外。  商队在接近黄昏时分抵达牛角村,与村民完成交易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村老安排他们住在了空闲的打谷场里。卡拉迪亚大陆的纬度很高,气候与欧洲类似,初夏的夜晚也冷得吓人,打谷场的破屋只能说聊胜于无。好在村民提供了足够的木材,在熄灭的火塘上盖一层土之后铺上厚毛毯,便是再暖和不过的地铺。  当然,在危机四伏的卡拉迪亚大陆,安排守夜是必须的,刚招募的新兵还无法信任,他们只能一人守半夜,即使第二天精神不好也没办法。  “哥,哥,醒醒!”  招完人之后无事可做的陈雪淞睡得很早,大概是晚上八点钟,他与陈冰凌约定四个小时后换班。陈雪淞没有做任何梦,在他自己的感官中几乎才刚躺下,下一刻便被负责守前半夜的老妹摇醒。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毯子坐起身来,皮肤与冷冽的空气充分接触,让他在寒颤中瞬间清醒了过来。上高三的时候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那时他便是用这样的方法强迫自己在冬天脱离暖和的被窝,虽然上大学之后自控力急剧下滑,但异世界的危机和陌生感让他重新振作,找回了那种二十年来最坚韧昂扬的精神状态。  “呼,轮到我了啊,你赶快睡吧。”****上身的陈雪淞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伸手去拿垫在脑后当枕头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身上套。全副武装的陈冰凌正抱着他的盔甲蹲在一旁,厚实的羊毛斗篷将她的身体牢牢包裹,只有一双眼睛从护盔的缝隙中露出来,她看上去很精神,作为一只真正的高三狗,区区晚上十二点根本算不上是熬夜。  “只过了大概三个小时,村子那边有动静,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叫醒你啦。”陈冰凌帮他穿上链甲,同时快速说道:“不过应该不是战斗,我没听见惨叫声。”  隐隐约约的呼喝声从四面漏风的窗户飘进来,他们住的打谷场离村庄有三四百码,嘈杂的人声传到这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隔壁同样被守夜同伴叫醒的商队护卫们也在大声呼喝聚集人手,互相询问情况,但他们的守夜人也一头雾水。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莱特!!”商队首领老彼得边穿甲便走出房门,大声招呼一个最机灵的护卫去侦察,然后向其他人呵斥道:“都安静点,别惹麻烦,我没听见交战的声音,八成是有人通·奸被抓了!”  他猜得一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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