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国和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国谁更强盛

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在中亚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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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在中亚的冲突
公元七世纪,世界上几乎同时崛起了两大帝国:唐帝国,阿拉伯帝国。公元642年,阿拉伯帝国覆灭古老的波斯帝国,将其向外扩张的触角延伸到了中亚地区。而此时的中亚地区刚刚成为新崛起的唐帝国的势力范围,唐帝国正初步在此一地区设置羁縻府州,从而有效的建立起大唐帝国对整个西域乃至中亚的有力控制。公元674年,阿拉伯军队已将原属波斯帝国的整个呼罗珊地区征服,并且越过乌浒水侵入布哈拉。而布哈拉正属大唐安西都护府管辖,这是阿拉伯人首次侵入唐帝国。但是,有唐一代,唐帝国主要的敌人并不是阿拉伯人。在唐帝国的北面,先有突厥后有回纥,在帝国的西南则是吐蕃。在太宗和高宗时期,突厥人曾一度被大唐征服,东突厥、西突厥两大汗国先后为唐军所灭。而在高宗上元以后,即阿拉伯人首次侵入大唐之时,不但后突厥汗国开始崛起,新兴的吐蕃也开始向东扩张势力。在公元679及681年,唐军两次败于后突厥汗国;而在公元670年、678年、696年大唐与吐蕃为争夺吐谷浑而发生了三次大战,唐军皆败。另外,吐蕃在吐谷浑与唐军大战之前,还在西域进攻安西四镇,并屡屡得手,至公元670年,安西四镇皆为吐蕃所有,大唐不得不将安西都护府迁往西州。因此,由于忙于应付南北两大游牧民族的进攻,对于阿拉伯这个远道而来的敌人的入侵,大唐还未能及时作出反应。所幸的是,阿拉伯人首次次侵入没多久就回返了,没有进一步的进攻行动。八世纪初期,阿拉伯人再次越过乌浒水侵入唐帝国,并在河中地区,即真珠河与乌浒水之间建立了永久立足点。公元705年,阿拉伯名将库泰拔率军攻入吐火罗。后来又兵锋西指,在公元706年至709年间征服布哈拉及其周围地区;在710年至712年,又征服了撒马尔罕、花剌子模。至此,阿拉伯人已在唐帝国原有版图之上楔入了一块自己的势力,因此,两大帝国的直接碰撞也就势所难免。在同一时期,经过了与吐蕃长达三十多年的战争之后,大唐扭转了不利的战局,开始逐步从吐蕃手中夺回对西域的控制。至开元初年,安西四镇已复为唐军所得。恰在此时,阿拉伯人新的入侵开始了,于是就爆发了“宁远之战”。这是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第一次正面交锋。此次交锋,阿拉伯人还联合了吐蕃,但唱主角的是阿拉伯人。宁远国,地处真珠河以北,又称拔汗那,汉朝时亦称大宛,为西迁乌孙之故地,内附大唐时日已久。公元715年11月,即大唐开元三年十一月,吐蕃人与阿拉伯人共立阿了达为宁远新王,将旧王逐出宁远。宁远旧王逃至安西都护府治所龟兹求援,而此时朝廷派出巡视西域的监察御史张孝嵩正在龟兹。张孝嵩认为“不救则无以号令西域”,于是,他在附近臣服大唐的游牧部落中集结了一万余人的兵马,并亲自率领出征。大军所至,如入无人之境,兵锋西向数千里,克数百城,当月即兵至新王阿了达所在之连城。张孝嵩顶盔戴甲,身先士卒,带领唐军发动猛攻,自早至晚,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唐军就连克三城,致使阿了达兵败逃走。唐军的千里奔袭大获全胜,令吐蕃、大食及西域诸国大震。张孝嵩随即传檄西域诸国,“大食、康居、大宛、罽宾等八国皆遣使请降”。宁远旧王复位,唐军则勒石纪功而返。仅仅两年之后,应突奇施之邀,阿拉伯人、吐蕃又卷土重来。而这次唱主角的却是吐蕃,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安西四镇以及围钵换、大石城。面对来势汹汹的三股敌人,安西副大都护汤嘉惠调发了三姓葛逻禄兵与阿史那献共同对敌。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现有史籍并无此次冲突的详细记录,关于这次冲突,我们既不知道它的过程也不知道它的结果。不过,据其他的关于安西四镇的历史记录,我们仍可以认为这次交锋,唐军肯定没有败。因为在这次冲突之后,安西四镇仍为唐军所有,这是有明确的历史记录的。连续两次交锋之后,在三十余年的时间里大唐与阿拉伯之间没有发生新的战斗。当然,大唐与阿拉伯也并没有将光阴虚掷。阿拉伯继续经营先前占有的河中地区,并向周围拓展势力。而大唐则将其在西域的势力发展到了极至。大唐名将高仙芝发挥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在西域进行了两次远征。一次是天宝六年远征小勃律,另一次是天宝八年远征吐火罗。这两次远征唐军皆大胜,不但驱逐了吐蕃对西域诸国的染指,同时也遏制了阿拉伯人在中亚地区的扩张活动。史载西域七十二国皆降附大唐。一时间,大将高仙芝声名鹊起威震西域,整个西域为之宾服。至此,为争夺中亚地区的霸权,大唐与阿拉伯之间的新冲突也就在所难免,世所共知的怛罗斯之战就发生了。本来,唐军两次远征之后,诸国臣服,包括原来已臣服阿拉伯的中亚诸国也表示了对大唐的臣服。曾经强大难制的突奇施此时也因实力衰落而向大唐请降。而此时战功赫赫的高仙芝已受到大唐朝廷的极大褒奖,被朝廷委任为安西四镇节度使,俨然已成唐帝国在中亚地区的总督。面对突奇施的请降,霸气十足的高仙芝并不满足,为了打击中亚阿拉伯人的势力,天宝十年,即公元751年,他借口石国“无藩臣礼”,出兵攻打石国,覆灭其国后,又继续向怛罗斯城发动进攻。石国王子逃至阿拉伯人那里求援,而早已蓄谋东进的阿拉伯名将阿布·穆斯林(时任阿拉伯帝国呼罗珊总督)派其手下大将齐雅德率军数万向怛罗斯方向攻来。本来高仙芝并未将阿拉伯人放在眼里,正想与阿拉伯军队一决高低,好彻底将其赶出中亚,但他没料到自己的盟友三姓葛逻禄突然从背后发起了对唐军的攻击,致使唐军大败,唐军两万多精兵损失大半,仅余数千人逃出阿拉伯人与三姓葛逻禄的合围。有人认为此战唐军主要败于孤军深入,而笔者认为并非如此。如果说孤军深入是此战失败的主因,那就无法解释高仙芝前两次远征的大胜。前两次远征主要是打击吐蕃人在西域发展的势力,是受到西域当地部族邀请和欢迎的,所以唐军的两次千里奔袭都无后顾之忧。也许正因为有这两次大胜,致使高仙芝一时骄狂起来,以为从此西域、中亚皆可平定。但他着实忘了西域地区的特殊区情,笔者以为,怛罗斯唐军之败主要在于葛逻禄的临阵倒戈,这反映出了中亚地区特殊的地源政治形势。本来大唐经营西域乃至中亚使用的是恩威并施的羁縻政策,大唐在西域的军事存在本质上是要威慑西域诸国,更重要的是割断北方的突厥和南方的吐蕃这两大游牧民族,使二者不能汇合于西域地区,从而造成对大唐战略上的合围。而西域诸国生存于阿拉伯、吐蕃、大唐三大势力的夹缝当中,这就使他们的态度变得非常灵活,尤其是处于边界地区的诸国在政策取向上是以投机为主,他们并不能像内地州县那样对大唐效忠。所以,葛逻禄的临阵倒戈并非不可预料,至少在史籍上,古人就已经指出,高仙芝覆灭石国的举动使诸国发生了极大的恐慌,再加上高本人的一些暴虐做法,使得本来就摇摆不定的诸国心向敌方。只不过敢于出头的只是一个颇具实力的葛逻禄而已。怛逻斯之战,唐军尽管损失惨重,但在整个西域唐军仍有相当数量,大唐并没有失去对西域的基本控制。而阿拉伯人战胜唐军后只是获得了大量的战俘,战俘之中有不少能工巧匠,一般认为正是这批战俘当中的一些人将中国的造纸技术传到了西方,因而使得这场本来在西域等闲可见的一般战斗具有了世界性的意义。但是,阿拉伯人的在中亚的地盘并无多大改变。怛罗斯之战最大的受益者是葛逻禄。此战之后,葛逻禄迅速将自己的势力发展至原来由突奇施控制的广大地域,这其中就包括碎叶、怛罗斯诸城。纵观整个唐朝历史,唐与阿拉伯的关系总体上是友好的,双方在经济文化上的和平交流是非常频繁的。阿拉伯帝国向外扩张主要方向在北非与欧洲,在向东方征服了波斯之后,阿拉伯人已成强弩之末,所以他也只能去进占处于一盘散沙的印度,而面对与他同样强大的唐帝国,阿拉伯人明显是力不从心。阿拉伯帝国统治的中心先是在北非(倭马亚王朝时期),后来在中东(阿巴斯王朝时期),如果要发起对中国的战争,那将是史无前例的远征。不过事实上,尽管阿拉伯人能征善战,可他们也并没有表现出像后来蒙古人那样惊人的远征能力。而他们对东方的远征,不仅要面对强大的唐帝国,还要面对强大的吐蕃以及突厥和后来的回纥。阿拉伯的远征毕竟要经过中亚与西域,而这一地区正是吐蕃与突厥及后来的回纥的卧榻之侧,又岂容阿拉伯人随意染指(而在欧洲,阿拉伯人还要面对天主教势力的入侵)。事实上,在后来唐帝国国力逐渐衰弱的同时,阿拉伯帝国向外扩张的意志也在不断减弱。特别是八世纪中叶以后,阿拉伯帝国进入阿巴斯王朝时期,这一时期阿拉伯帝国对外军事进攻的目标是欧洲,是拜占庭。而阿拉伯人在中亚的偶尔东进因屡屡受阻于吐蕃军队的抵抗,就使得他无法产生进一步东进的考虑,他们做的最多的还是巩固已有的地盘(河中地区),而不是发展新的地盘。而就在怛罗斯之战后不久,安史之乱爆发,大唐政府将各边镇兵力都调出用于平定叛乱,致使边防空虚。阿拉伯人不但没有乘虚而入夺取西域,反而应大唐皇帝之请派兵协助大唐平定叛乱。而同一时期的吐蕃却乘人之危,相机夺取了他早已垂涎的陇右河西地区,这就割断了大唐中央政府与西域的直接联系。然而,吐蕃虽然占有了富庶的河西陇右地区,还一度攻入大唐都城差点就灭亡了唐朝,但最终还是没能真正灭亡唐朝。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阿拉伯人虽然东进被吐蕃所阻,可吐蕃要想灭唐必须得以倾国之力才可,而阿拉伯人就在他的背后,使他不得不防(这正如阿拉伯帝国虽然强大,可他也不能在西方与拜占庭大战的同时,还与东方的唐帝国大战);而同时在北方还有回纥的强大军事势力也使他们之中任何一方都不能轻举妄动,他们之间互为牵制,因而在事实上就出现了一种战略上的平衡。即在吐蕃与回纥之间夹着苟延残喘的唐朝,而在这三者的外部还有一个阿拉伯。这样一种战略上的互相牵制使得衰弱的唐朝得以保全,而吐蕃与回鹘这两股互不相容的强大势力也只能在西域及中亚地区进行角逐。对于仅仅占有河中地区的阿拉伯人而言,吐蕃、回纥这两大势力具有在西域及中亚地区绝对优势的地位,而阿拉伯人在中亚的实力不仅无法与吐蕃和回纥相比,就是葛逻禄的实力也远在阿拉伯人之上。因此,在多数情况下,在吐蕃与回纥角力的时候,阿拉伯人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而不是积极的参与者。而对大唐而言,即使是在大唐最强盛的时候,唐帝国要想将阿拉伯人彻底逐出中亚甚至是远征阿拉伯的中心地区,大唐也同样不具备足够的主客观条件。大唐始终要对付的敌人主要还是吐蕃以及突厥、回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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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阿拉伯帝国为什么没打进中国?是被这场仗打怕了
750年,阿拉伯帝国进入阿拔斯王朝时期,东征西讨,征服了亚欧非大片的土地,走向全盛。而阿拉伯帝国(中国史书中称其为“大食”)的向东方扩张,在此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征服者的野心是无限膨胀的,他们不满足于已经到手的西亚北非,还梦想着占领整个印度和中国,成为亚洲大陆的统治者。8世纪初,大食东方最高统帅哈贾吉·本·优素福,曾经向他的两个手下大将许下诺言,先打进中国的,就让他当中国的统治者。两人奋力东征,攻占了很多地方,但都没能进入中国。唐玄宗初期,大食曾两次向安西都护府进攻,但都被打退,大食东进的野心却没有停下来。这个时候的中国,正是唐玄宗天宝年间,是在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的前夜,算是唐朝最后的强盛时期,此时的中亚还在唐朝的控制中。强大的阿拉伯帝国一心征服东方,而东方正是依然强大的唐帝国,那么,当时欧亚大陆上最强大的这两个大帝国之间,就不可避免会有一场激烈的冲突了。最终,这场两个帝国之间的较量终于上演了,这一年是公元751年,在中亚发生了一场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战争。这场战争就是怛罗斯之战,怛罗斯的具体位置现在已经无法弄清楚了,但大约就在今天的哈萨克斯坦南部一带。战争的导火索是中亚小国石国的事件,唐朝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以石国不听话为由,率兵攻破石国,杀了很多人,并把石国国王押送到长安处死。石国逃脱的王子向阿拉伯帝国求救,刚刚建立的阿拉伯阿拔斯王朝正好以此为借口出兵,想要夺取唐朝的安西四镇,并进一步向中国内地扩张。高仙芝率领一支唐朝和附属国的联军,主动出击,经过长途的行军,在怛罗斯与大食军遭遇。大食军队驻守在怛罗斯城,高仙芝久攻不下,而大食的援军也即将到来,恰在这时,唐军外围的葛逻禄部见势不妙,吓得逃走了,唐军阵脚大乱,大食趁机发动猛攻。高仙芝经过苦战,抵挡不住,率残部逃回。怛罗斯之战以中国战败结束,但其对双方的影响却是深刻的。两军投入的兵力相当悬殊,唐军加上附属国的军队才2万人,而阿拉伯帝国投入的兵力号称20万到30万,实际也不会低于10万。唐军伤亡、被俘1.5万多人,阿拉伯伤亡高达7万人。战争结束后,尽管阿拉伯取得了胜利,但主将功高震主被杀,引发内部叛乱,一时无力继续东进,而与唐军作战的艰难取胜,也使得阿拉伯帝国再不敢冒险想要征服中国。可以说,这一仗尽管失败了,但高仙芝将军打出了唐朝的威风,一定程度上震慑了阿拉伯帝国,使其扩张的野心大大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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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文章4\怛逻斯战败:中晚期唐、吐蕃帝国(佛)与新兴阿拉伯帝国(伊斯兰)争夺中亚失败zhuan
十九、意料之中的结局春秋中文社区
大唐在怛罗斯的惨败并非意外和偶然。在之前唐与大食竞夺西域的数十年中,唐朝在西域节节败退,双方的分界线大幅东移,一直退缩到了药杀水以东。另一个标志是,尽管大食在中亚和西域严重不得人心,可唐朝在该地的藩属国却仍然纷纷改换门庭,在怛罗斯会战爆发前,近百个国家中,已经只有两个肯再追随于麾下,人心向背可见一斑。当初大食没有加入西域争夺时,唐朝一度曾是诸国的共主,唐皇也拥有“天可汗”的尊号,可历经了大食的冲击之后,唐朝在怛罗斯战前却几乎已经变成了光杆司令。细究其因,一是唐朝的所做所为比大食更加不得人心外;二是诸国在查察形势后大多认定,尽管大食内乱,无暇西顾,但唐朝的胜算仍然渺茫,因此便选择了大食这个强者投靠。
  其实如果抛开那些惑众的吹捧唐军战斗力的言辞,细查双方当时的军事体系和军队结构,便能轻易发现,尽管高仙芝是唐朝当时顶尖的名将,安西唐军又号称“天下精兵之最”,但这只不过是在唐朝自己内部而言,虽然安西军在当时也算是战斗力较强的军队,能轻易欺负一些弱国,但与大食这种实力顶尖的军事集团相比,却仍然颇存差距,最终战败半点也不奇怪。虽然在之前数年的内部倾轧和混战中,大食的实力已然大为减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论是士兵素质、武器补给,还是兵甲、后勤、战术,阿拉伯人仍然远在唐军之上。步骑两用的阿拉伯弯刀锋锐无比,在唐代就已享有盛名,杜甫就曾在《荆南兵马使太常卿赵公大食刀歌》中对其盛赞(“吁嗟光禄英雄弭,大食宝刀聊可比”),而阿拉伯马也是公认的当时世界上最好的马种。因此尽管在怛逻斯会战中,参战的大食军不过是一支以民兵为主体的偏师,却仍非唐军所能抗衡。
  当然,唐军和阿拉伯军最主要的差距还是体现在兵员素质方面。虽然玄宗时期唐帝国已经采用了募兵制,军队的战斗力比起推行府兵制的唐太宗统治时期,以及贞观之后半个多世纪中都要强得多,但比起正处于上升阶段的阿拉伯帝国,却仍然遥不可及。此时大食国中几大家族内的阿拉伯血统居民已经全部成为职业武士,毕生追求武艺和战阵配合,因此兵源素质极高,又具备狂热的宗教信仰,斗志旺盛,成为穆斯林世界在这一时期四处扩张的力量支柱。对于这样一支刀、马、士气、作战素养都遥遥领先的强兵而言,大破唐军完全是意料中事,这场会战的结果也合情合理。
  其实对于一个深悉双方虚实的将领而言,唐军此次的惨败在战前便可预料,不过尽管唐廷高层能够正视自己不敌大食主力这一事实,却万万料不到自己的精锐部队竟然连对方的偏师也打不过,结果妄自启衅,为自己遭致了更为惨重的损失。如果唐廷能够看清形势,主动撤出西域,集中精力戍守河陇地区,保留下帝国最强悍的这支部队,河北道以安禄山为首的藩镇势力就未必敢于反叛,即使真反了,唐廷也不会束手无策,被叛军打得七零八落,要靠出卖子民,以乞求回纥人出兵方能平定乱军,继续维系自己摇摇欲坠的统治。
  在多年自吹自擂的阿Q式教育之下,如今有不少人认为安史之乱前的唐帝国是世界上疆域最大,国力最强,军队最为精锐的国家,其实此时阿拉伯帝国的版图要比唐帝国大得多,军事实力也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唐朝之所以能够戴上“军事强大”的虚假光环,其实主要是凭仗自己惊人的好运道(即周边一度没有强大的竞争者),唐军的战斗力也最多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在高昌、龟兹这样的小国,或者是高句丽、薛延陀这种陷入大规模内乱的国家面前,尚且能够耀武扬威,但一遇到吐蕃这种真正的强者,便立即左支右绌,兵败如山倒。甚至连新罗这种弹丸小国,都能让大唐一溃千里,铩羽而归。
  大量的融合、取长补短、兼收并蓄才是军事技术和军事工业进步的源泉,而这点正是鲜少历经强国冲击的大唐所欠缺的弱项。在东方战场上,阿拉伯军队吸取了大量波斯帝国和中亚突厥骑兵的军事长处,博采欧、亚军事技战术之长(之后的蒙古兵也是因为善于吸收学习才能天下无敌);而唐帝国除了西境之外,在其它方向上都是些军事技、战术平庸,甚至比自己更差的接壤者,缺乏与强者的交流和磨砺,提高的空间和幅度自然远不能与大食相较。
  在630至660三十年中,东、西两突厥汗国相继因内乱崩塌,北亚大片土地出现了力量真空,唐帝国趁机大幅扩张,接管夺占了这些土地,一跃成为东北亚地区的大国,所谓的“盛唐”假象也在这数十年中建立。然而大唐实际上只是一个捡到漏子的纸老虎罢了,之前能够取胜只是因为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真正强大的对手,就在唐朝君臣们还在这虚浮的胜利上沾沾自喜之时,阿拉伯帝国已经在频繁的苦战、学习、吸纳中大幅提升了自己的军事水准,成为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军事强国,连强大的拜占庭帝国都要避其锋芒,早就将外强中干的唐帝国远远甩在身后了。
  下面引用一段唐史大家薛宗正先生的分析:“唐朝安西汉军虽号称天下精兵之最,但其本质上仍属武装起来的农民,所依恃的优势不过是一人二马,清一色的轻骑兵,却人无坚铠,马无护甲,其武器则唯恃弓箭、长矛、陌刀,所善者乃夜袭、守城,缺乏攻坚阵战所需的投枪等西方武器,大食则本身属骁悍的沙漠游牧民族,以战争为发财之道,战则五军并出,号五肢阵,最善阵战。入主定居以后,又兼而吸纳波斯、东罗马的军事成就,具备各种先进冷兵器,其冶铁业尤为中世纪之冠,兵刀犀利,盔甲齐全,为唐军所不能比。以后勤支援而言,唐军负责战时运输的“长行坊”不过以牛为主,次乃马,而大食方面则以驼为主,加之皮囊储水,阿訇鼓志,厚赏格以激士气,皆是一味讲求军中纪律的唐军所不能敌……”
  做为一个军事实力较为弱小的国家,其实大唐在西域争夺中已经算是尽了力,唐廷中枢也确实为决战捕捉到了较好的时机,然而由于绝对实力相差过大,最终终究未能挽回颓势。其实唐帝国的运气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大唐之所以敢在八世纪中叶与大食在西域做这拼命一搏,也是因为大食国中大乱,内耗和动荡极其严重,否则唐帝国连做这一次尝试的机会和勇气都不会有。
二十、西域沦失
  如今一些学者的治史态度颇不方正,利用种种手段竭力淡化怛逻斯惨败的影响和后果,其根本目的则是要否定大唐因此战失败而被迫退出西域争夺这一事实,并营造出一幕唐朝在安史之乱前一直如日中天,雄踞西域的假象。这些学者希望误导人们相信,怛逻斯战事只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败,并不致于动摇大唐帝国在西域的霸主地位,唐朝是因为在接踵而至的安史之乱中遭受了致命打击,这才最终在西域争夺中败北。其实这种心机又是在为另一个宣传目标所服务,如今的历史学界对唐帝国建国一百多年来相继发作的隐患、积弊,以及统治者频繁出现的愚蠢决策尽量淡化,却过分夸大安史之乱的后续影响,试图误导人们错信,安史之乱是唐朝由极盛突然转为衰败的唯一因素,能够击败强大无匹的盛唐者唯有唐朝自身,外敌在唐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笔者认为,哪怕是出于维护民族自尊心的考量,这种造假的历史态度也是要不得地。虽然兵败怛逻斯令中华民族颜面扫地,但磊落承认事实,正视己身不足,奋发追赶,却远远比营造虚假光环,死鸭子嘴硬,自欺欺人要好得多。
  通过一些第三方的中立评论,我们得以从国内那些自欺欺人的阿Q言论中挣脱出来,看到一些较为公允的看法。法国史学家勒内-格鲁塞是世界东方史的权威,他在自己的著作《草原帝国》中记载:“751年7月,高仙芝在怛逻斯河两岸、今天的奥李-阿塔附近被这些联合部队彻底打败……具有历史意义的这一天决定了中亚的命运。正如早期事件所预示的总趋势那样,中亚没有成为中国的,而是转向了穆斯林世界。”而在中国近、现代史研究领域的泰斗费正清(美籍)和知名汉学家赖肖尔合著的《东亚:传统与变迁》中,则如下记述:“751年,高仙芝在帕米尔以西的塔拉斯被大食人击败,这成为东亚历史的转折点,它标志着中国对中亚控制的结束,也是此后500年间(中国)军队积弱的开始。它同时也标志着伊斯兰文明开始渗入中亚。几乎在同时,突厥语也开始取代了塔里木盆地上绿洲国家所使用的印欧语。”
  事实上,唐朝丢失西域有主观和客观两大因素。在主观上,西域诸国虽然大多被迫归附大食,但心中其实不情不愿,只要唐朝能在武力上与大食相抗一二,原本始终都有让西域诸国倒戈的可能,但唐朝却在西域倒行逆施,其荒悖残酷,比之大食竟然更甚,原本左右摇摆的一些藩国在目睹大唐对先前恭顺且卖命的藩属下手竟然如此狠毒冷血,不留余地之后,尽皆齿冷,宁可选择痛苦地皈依伊斯兰教,也要与大唐为敌。换言之,即便没有怛逻斯之败,在西域已经失却人心的唐帝国也很难再维系自己那本就十分稀薄的宗主国统治了。
  而从客观方面来看,由于唐和大食两国的武力存在较大差距,唐王朝在西域的人心向背已经成了次要因素,即使唐朝在西域深得人心,也根本无力与大食争抢中亚。早在747年之前的半个世纪中,阿拉伯帝国就已经在中亚占据明显上风,唐帝国节节败退。在《剑桥中国史》中便曾记载:“7世纪末叶,唐对边疆地区的控制有所削弱。从高宗初年起,从塔里木盆地到高丽,横跨亚洲的唐军逐渐退却,采取守势。”在这段时期中,若非在680、714、747三年中,大食帝国相继爆发了三次内讧(尤其最后一次更是改朝换代的大变革),令其东扩行动在接连大胜,局面大好之际几次中道罢废,早就将唐朝彻底逐出了西域。
  阿拉伯人以五六万人进入西域,用了不到半个世纪,便将唐朝花费近百年时间打造的基业摧毁大半,最终还仅以偏师游勇就击败了最精锐的安西唐军,尽得葱岭外诸国,可以说,唐朝在阿拉伯人面前就是完败,而这些都是发生在安史之乱以前地,与唐帝国的内乱没有半点关系。事实上,就在唐帝国于遥远的中亚荒漠草原上陆续遭受了大食一连串的沉重打击,又于751年被其彻底击败的同时,塞内的唐军又接连三次惨败于云南,在西南一隅“前后死者几二十万人”(《资治通鉴》卷217)。显而易见,早在安史之乱发生以前,唐帝国的颓势就已经尽显无遗了。
  从唐军主力连大食的偏师都打不过亦不难看出,即使没有安史之乱,唐朝在怛逻斯战后残存于西域的力量也根本无法再与大食相争,彻底退出西域只是时间问题。事实上,经历了三次大规模内乱的大食在改朝换代最紧要的时候,都能令唐朝最精锐的部队全军覆没,可见强国就是强国,绝不会因为一次内讧就一蹶不振,变得羸弱不堪,这也从侧面否定了将唐朝的负面因素全都归因于安史之乱的那些谬论。
  此败之后,大唐在中亚的传统版图丢失殆尽,安西精兵的丧亡更是令唐朝失去了控驭四方的威慑力量,不仅诸藩属纷纷叛离自立,连国中的军头也蠢蠢欲动。事实上,若非七万西北劲卒没于西域,近二十万唐军又相继丧于滇南,安禄山未必便敢在755年发动叛乱。从这个角度来看,非但不是安史之乱导致了怛逻斯惨败,反倒是怛逻斯战败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安史之乱的爆发,并间接导致了此后唐帝国的一蹶不振
二十一、中国对世界历史影响最大的一场战争
  怛逻斯之战激昂宏大,本该是世界战争史中的一副耀目画卷,然而当我们翻阅史书时,却只能失望地看到那语焉不详的寥寥几笔。躲躲闪闪的并不仅仅只有正史,在如今的历史教科书中,对这场举足轻重的大战也遮遮掩掩,大部分甚至只字不提,偶有提及者也是含糊其辞,似乎这只是一幕不值一提的边境冲突,以致于如今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怛逻斯”这三个字。
  事实上,怛逻斯之战不仅是唐与阿拉伯这两个大帝国间发生的一场大碰撞,更是两个民族、两个文化体系、两种意识形态间的一次大冲突,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深远的后续影响。在历史学界举足轻重的鸿著《全球通史》中,出现最多的与中国相关的战事就是怛逻斯之战,作者斯塔夫里阿诺斯认为,这一战才是古代中国在世界历史领域中影响最大的一场战争。对于华夏文明而言,战后失去的决不仅仅只是面子,实际的负面影响甚至持续到了千年之后的今日。唐帝国在西域的这次军事失败不仅令龙的子孙彻底丢失了西域,让隋炀帝在这块土地上奠定的良好基础荡然无存,更决定了之后千余年里中亚的命运。斯塔夫里阿诺斯在《全球通史》中评论道:“(怛逻斯之战)使胜利者穆斯林阿拉伯人能够让曾是佛教的最早据点之一的广大地区,开始皈依伊斯兰教。”法国历史学家勒内-格鲁塞也在自己的著作《草原帝国》中便曾说道:“本来属于中国的中亚细亚,将要被伊斯兰教国家所统治……汉人的军队在清以前的近八百年里再也没有踏上这片土地”。
  如今国人竭力淡化此战,无非就是为了让“盛唐无敌”这个欺世谎言不被戳破。在大唐近三百年中国力最强的玄宗时期,唐帝国又正处于自身军事实力的巅峰状态,怛逻斯之战发生时还占尽便宜,可却仍然被内乱未平的大食以偏师打得全军覆没,这自然会令被高度吹捧的大唐立时就原形毕露。为了圆一个谎,往往要造出千百个谎言,而为了维护大唐盛世的假象,我们其实已经撒了太多的谎了。在笔者眼中,如今甚嚣尘上的这种不磊落的历史态度委实令人失望。知耻而后勇,如果一个民族连曾经的失败都不敢直面,掩耳盗铃般假装没有发生过,又如何能够态度诚恳地去总结经验,以史为鉴?
  由于国力和军事实力上的差距,对于唐和大食来说,这一战的重要性大不相同。对于唐帝国而言,这是一场以倾国之力发动的西域争夺战,一旦遭遇惨败,翻盘便难上加难,在西域恐将一蹶不振;但对于大食而言,此次不过是出动一支偏师,去争夺一块遥远的边地,胜了固好,败了却也不伤根本。最终大唐惨败,安西都护府所辖主力丧失大半,这支部队是当时数十万唐军中最精锐的佼佼者,主将高仙芝更是当时大唐排名第一的战将,这样一支旗帜部队覆灭的后果不言而喻。更糟的是,此次大食方面的主将齐雅德不过是大食的一员寻常将领,所领亦是偏师散勇,唐军以优势兵力攻敌虚弱之时,最终却一败涂地,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看清了唐军的战斗力还差大食远甚,唐帝国在此战后就彻底失去了震慑诸藩的能力,中亚和西域的大部分旧有藩属国也与大唐不再互通音问,唐朝从一个昔日的征服者,渐渐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影子,广袤的西域大地也自此与中原王朝失之交臂。春秋中文社区
  怛逻斯之战是唐朝势力被逐出西域的标志,此役之后,大唐基本退出了中亚的势力圈,河中诸国大多都臣服于大食,阿拉伯帝国成为了无可争议的中亚霸主,并令中亚开始了整体伊斯兰化的过程。著名历史学家汤恩比曾经评论道:“如果中国人打赢这一仗,他们很可能会使中国和佛教重新占据乌浒河-药杀水流域。”不过在笔者看来,尽管怛罗斯会战的结果确实直接影响到了佛教和伊斯兰教传播竞争的结果,但中亚和西域的宗教最终归属却并不因此战而改变。毕竟唐、食两国的军事实力相距颇远,就算唐军751年在怛逻斯取胜,伊斯兰势力退出西域,这种局面也是暂时地,等到大食内乱平靖,必然会再次出兵相争,以双方悬殊的军事力量来看,大唐丢失西域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怛逻斯兵败的真正恶果并非导致了中原王朝在之后的一千多年中都无法将西域纳入版图,更严重的是促成了造纸术向整个世界的传播。此战之后,共计有两万多唐军战俘被押解到撒马尔罕为奴,并参与了修建巴格达城的劳役,也因此在阿拉伯史料中留下了一些记载。在这些战俘中,有一些是随军的工匠,这些人将造纸术带入了阿拉伯世界,然后沿着撒马尔罕→巴格达→大马士革→开罗→摩洛哥→科尔多瓦一路传入欧洲。当时欧洲人使用的本是奢侈到难以普及的羊皮,而非洲和中东地区则用的是质量低劣,难以保存的埃及草纸,因此这一传播大大加速了中亚文明和西方文明的进程,造纸术也成为了中国人民对世界文明最重要的贡献之一。
  值得玩味的是,我国的历史教科书中每当提到中国对世界文明的贡献时,都不忘将造纸术的传播捧出来赞叹一番,但对其发生的背景却从来都只字不提,以致于如今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唐帝国对世界文明做出的这个大贡献其实只是无奈之举。从文明竞争的角度来看,造纸术的传播促进了西方文明的迅速发展,在之后的一千多年中为华夏文明带来了更严峻的外围压力、更犀利的挑战争竞,贻害可谓相当深远。
二十二、吐蕃令大唐免于伊斯兰化春秋中文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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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怛逻斯之战以后,唐朝再不敢,也无力与大食交手,基本上退出了与大食的争夺,只是在西域东部一小块地区中与吐蕃进行小规模的争夺,西域大部皆为吐蕃和大食所瓜分,汉朝和隋朝时代打通并开发的丝绸之路在大唐手中丢失,中国西向的贸易权从此易手,国家和民族的经济损失大到不可估量。
  即使是在唐朝军事、经济都最强盛的天宝年间,大唐的精兵仍然十分稀缺,大多数部队都羸弱无能,连在小小南诏面前都接连三次惨败,死伤近二十万众。此时的唐帝国只有西北、东北两地的边军战斗力尚可,但也只是比其它地区的唐军强些而已。手握东北边军的安禄山算是唐朝内部的一代名将,以骁勇善战著称,但面对未成气候的契丹人,仍然频频战败,却胜少负多。西北边军的战斗力要更强一些,但其中最强大的安西精兵仍然远非伊斯兰战士的对手,以致于安西都护府精锐在751年尽没于怛逻斯。因为唐玄宗改革兵制,唐帝国一度在西域改变了屡战屡败的气象,甚至一度令吐蕃落于下风,但在此战之后,镇国的安西唐军元气大伤,大唐此后又不可避免地重新陷入了衰颓之态。
  虽然前往怛逻斯的七万唐军基本覆没,但安西四镇中还留戍了数千部队,唐廷在战后可能也给这里补充了一些兵员,753年时新上任的安西节度使封常清进攻已经臣服于吐蕃的大勃律,“大破之,受降而还”,这说明安西都护府的实力有所恢复。不过安西唐军只是击破了弱小的大勃律军,却并未与大食、吐蕃这样的强国交手,因此仅凭此胜就判定唐军的战斗力已然恢复,已在吐蕃军面前占据优势,都是十分武断地。事实上,刚刚补充的这些新丁肯定不能与之前折损的那数万百战精锐相提并论,在核心兵马丧失大半之后,唐朝在西域肯定落入了绝对下风,处境之窘迫不难想象。在751年之前,安西唐军一直咄咄逼人,连并无过错的石国都要屠灭,行事狠辣,睚眦必报,可一直到755年,唐帝国都无力对阵前投敌的葛逻禄进行任何打击报复,这足以看出此时安西唐军的真实力量已大不如前。
  失去这支镇国的安西精兵对唐帝国构成了致命的打击,大唐此后非但再也无力争夺西域,连对国内的藩镇都失去了威慑,安史之乱于755年接踵爆发,与此便大有关联。内乱之后,唐军一路收缩溃退,吐蕃则乘胜扩张,最后几乎连陕西也打了下来,连唐朝的首都长安都一度落于其手。当年趁着西突厥内乱夺占西域之后,唐朝君臣原本志得意满,准备长期纵控此地,俯瞰中东,甚至进一步向西发展,然而大食和吐蕃很快便加入了西域争夺,鼎足相争之下,大唐非但始终无力西进,反倒节节败退,最终将西域彻底丢失。春秋中文社区
  怛逻斯之战本就是唐朝趁大食内乱而在西域发起全面进攻,迫使对方应战所激起,唐朝在怛逻斯战前尚且一直处于劣势,战后自然更加不如。不过大食在完胜唐帝国后,非但没有乘胜东进,反倒还在第二年里遣使长安,主动与唐帝国通好。这主要是因为阿拔斯王朝此时正忙于弹压前朝余孽,根本无暇顾及西域(此次在怛逻斯应战也是不得不为),此时大食的主力部队都在撒马尔罕一线平乱,无心也无力在遥远的东方继续发动战争,这才放弃了乘胜扩张的大好良机,挟胜与唐朝和谈。而从大食在大胜后仍然无力扩大战果也能看出,它在应对唐朝此次的攻势时,是如何的捉襟见肘,窘迫勉强。其实大食这次无力东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大食元帅并-波悉林与哈里发的关系素来不睦(755年时还被杀害),751年正是双方关系紧张之时,内部不稳,君将不和,军中人心浮动,自然不宜兴兵。
  直到768年,阿拔斯王朝才基本稳定了国内政局,在江山已固后,紧接着便发动了一场横扫亚、欧、非三洲的宗教大征服战争,在远东方向上,曾经先后三次试图进攻中国。然而随着唐朝势力大幅向东后撤,吐蕃已经夺占了唐朝昔日在西域的大部分领疆,将势力一直延伸到了葱岭,唐朝与阿拉伯帝国已经完全被吐蕃隔开,因此此次阿拉伯帝国东进,吐蕃首当其冲,两国展开了极其惨烈的三场恶战,最终两败俱伤,大食始终无法彻底击败吐蕃,最终被迫打消了东进的念头。
  在唐帝国被击溃后,唯有强悍的吐蕃能在大食的东侵中苦苦支撑,力保川康及以东地区不被伊斯兰化。从某个角度来看,在之后的百余年间,正是吐蕃以一己之力挡住了伊斯兰战士东扩的脚步,庇护了大唐帝国,这才令汉族文明免于遭到大破坏。在八世纪下半叶,对中原威胁最大的并非吐蕃,而是强行以武力传教的阿拉伯帝国。与难以承受暑热气候,无法长期盘踞中原的吐蕃人不同,穆斯林战士对高、低原气候均能适应,又有传播伊斯兰教至世界每个角落的雄心,此时唐帝国内部分崩离析,唐廷正被叛军打得喘不过气来,甚至一度要靠出卖子民,请动回纥人帮忙才能平叛,连小小南诏都趁机攻城掠地,威风八面,大唐此时的弱小可怜可谓无以复加。以此时唐军战斗力之低下,大唐国内局面之混乱,如果没有吐蕃这样一个守护神替其顶住阿拉伯大军,一旦穆斯林战士平推过来,唐朝亡国只在弹指之间。更可怖的是,大食推行的并非寻常的逐鹿战争,而是一场以宗教扩张为目的的征服战争,一旦大唐亡国,非但只是寻常的江山易主,改朝换代,随着大食的东征军夺占西域,入主中原,不仅西域立时就要遭受宗教劫持,青海、甘陕广大地域也肯定难以保全,甚至会出现整个中原都被彻底伊斯兰化的悲剧。在弱小的唐王朝的引领下,我们汉人差点儿就戴小白帽,念古兰经,成为安拉的子民了。
  显而易见,吐蕃对华夏文明的存亡绝续做出了决定性的大贡献。其实八世纪下半叶时的吐蕃已经走过了自己的巅峰时刻,实力远不能与战神钦陵在时相提并论,大致来看,似乎与天宝年间的唐帝国实力相仿,原本不是大食的对手,之所以能够顶住大食的攻势,除了老巢占据地利,进可攻退可守,不易伤及根本之外,更主要的原因则是东方一直并非阿拔斯王朝扩张的重点,这一点从768年内乱方平,大食便向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宿敌----同样十分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开战,并且一打便是断断续续的一百多年便能看出。阿拉伯世界以宗教治国,与拜占庭这种同样宗教至上,却信仰不同的国家可谓水火不容;而且拜占庭威胁到的正是大食的核心区域,相较而言,征服万里之外的中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次要目标,因此大食用于东进的部队,自始至终都不过只是一支偏师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食的存在,又同时牵制住了吐蕃。就在怛逻斯战败的同一年,唐帝国又先后在东北和南诏大败亏输,折兵共十余万。之后紧跟着又两败于南诏,再度覆亡十余万大军。755年,本就衰弱的唐朝内部又爆发了安史之乱,情况更是变得一塌糊涂,吐蕃仅以一支偏师东征唐朝,便攻陷了大唐的首都长安。看到唐朝接踵而至的军事失败之后,吐蕃人对中原王朝极为轻慢鄙视,在八世纪中下叶原本还有继续东进,蚕食夺占大唐国土的打算,却恰好赶上此时大食帝国开始东侵,被迫将大半兵力置于西线抵御,这才未能大举攻唐。在与大食旷日持久的交锋和对峙中,吐蕃的国力日渐衰耗,精锐战士折损极众。数年之后,回纥帝国又趁势崛起,吐蕃两面作战,元气日竭,内部又争斗不休,再也无力图外,弱小的大唐这才没有沦亡在吐蕃手中。
  总体来看,唐朝是一个非常幸运的王朝,虽然实力平庸,内乱爆发后更是变得不堪一击,无论吐蕃还是大食,都是其难以应对的威胁,然而这两个强敌最终却扭打在了一处,相互牵制,都腾不出手来灭掉唐帝国这个囊中之物,结果让大唐侥幸逃过劫难,以军阀割据、孱弱异常之身,竟然还又苟存了一百多年,其运气之佳,实可谓全世界几千年历史中少见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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