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蓝龙天界七龙目录的翅膀比其他的龙翅膀差别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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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格尔山出现了两条龙。  它们占领了山顶的一个洞穴,原本栖息在那里的蝙蝠们吱吱叫着被赶出来,两条龙就这么住了下来。  几个月后,母龙产下一只蛋,那是多么大的一只蛋啊!巨龙的爪子都没有办法把它握起来。  “它一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新任的父母欣喜的说。  过了整整六十天,蛋壳终于裂开第一道缝,幼龙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它们是四胞胎!  初生的幼龙就像美丽的工艺品,它们的身躯完全是透明的,你甚至可以穿过鳞片和肌肉看到它们的骨骼。在今后的日子里,它们会通过摄入不同比例的宝石和金属来决定身体的颜色--龙喜欢收集财宝可不是因为贪婪呢。  对于每胎只能产一只蛋的龙来说,四胞胎所带来的狂喜是难以想像的。它们在雷格尔山上空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快乐,喷吐的烈焰烧红了整片天。  欢乐并没有持续很久。  幼龙从出生到颜色稳定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这期间要吃掉大量的宝石和金属。面对突如其来的四胞胎,它们先前的积累明显不够用了。它们每天都出去寻找财宝,但是依然供不应求,最小的一条已经因为食用太多的铜而微微泛出绿色--它们本想把它培养成一条白龙。  位于雷格尔山脚的小镇名叫萨雷汀。镇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山顶有两条龙,不过因为这个小镇实在是太穷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龙的兴趣,所以虽然镇民对龙的存在多少有些担心,但双方还能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倒是由于龙的威慑,附近的猛兽老实了很多。  在不久之前,两条龙狠狠的折腾过一次,那时把镇民们都吓坏了,以为龙要大发兽性的袭击人类。不过它们只是喷了满天的火,随后就安静下来,直到今天,镇民们也搞不懂那天龙究竟怎么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看到两条龙不停的飞进飞出,非常忙碌的样子。  可能由于龙的活动过于频繁,引起人们的注意,镇上的外人开始多起来,两家不大的旅店住满了“冒险家”,没有订到房间的就到镇民家里借宿。  镇民们原本以为他们是来参观那两条龙,可是根据他们的说法,似乎是因为龙掠夺了许多城镇,这些人是来“伸张正义”的。不过理由并不重要,关键是因为有两条龙,镇民的收入实实在在的增加了,所以大家都在心里感谢龙们,并且偷偷祈祷它们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每天都有冒险家来到镇上,每天都有冒险家冲上山,每天都有冒险家从山上回来--或者伤痕累累,或者变成尸体。  镇民快乐的看着龙的战果,快乐的赚着钱。  直到有一天,镇上出现了新的龙。  那是哲里休斯帝国的龙骑士团,来了六名龙骑士和六条战龙,还有数不清的士兵。  原来是这里的龙对帝国皇家的运输队实施了抢劫,皇帝陛下决定派军队来降伏野龙,或者杀死。  镇民们议论纷纷,他们开始为野龙担心了--毕竟他们的利益同野龙的生命息息相关。龙骑士装备精良,龙骑枪又粗又长,足够穿透龙的鳞片,造成致命的伤害。龙骑士的坐骑个个体形彪悍,远非那两条娇小的野龙能够相比。  进攻,在第二天开始。  托夏不会怨恨丈夫,她知道他是为了孩子们健康成长才会“很不小心”的干掉了一支皇家运输队,尽管这个举动惹来了强大的敌人。  她的丈夫菲因达鲁正在空中同战龙们对峙,她则潜伏在一个山谷里,雷格尔山下的泥土和她的鳞片一样红,在高空中要发现她基本上不可能。  菲因达鲁急速的上升,既是为了避开弓兵的威胁,也是为了防止托夏藏身处的暴露。战龙们也跟着飞向更高处--它们想把野龙压下去,获得地面的支援。  托夏蹲在山谷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场较量。她对自己的丈夫很有信心,菲因达鲁可以轻易爬升到一万两千米的高空,那几乎是其他龙可望不可及的。  菲因达鲁很快就获得了胜利,战龙在四千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来,它们知道,驮着龙骑士是无法与一条野龙比赛高度的。菲因达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象征性的喷了一次火焰,转身向远处飞去。战龙们在较低的空中紧追不舍,到了野龙疲劳的时候,就会自动落入他们的攻击范围。  望着消失在天际的龙,帝国的士兵在等待,托夏在等待;士兵们开始吃饭了,托夏在等待;士兵们支起帐篷睡觉了,托夏还在等待。  凌晨,菲因达鲁的身形再度出现在天边。他的双翼写满了疲劳,但是在他身后只剩下两条战龙。  托夏笑了。战龙们参加战争只需要在交锋时保持精锐程度,因此在平时的训练中很少进行如此漫长的飞行,而野龙因生存所需,奔波一两个昼夜是常有的事。菲因达鲁已经利用耐力击败了四条战龙。  听到龙吟,士兵的营地起了动静,但是他们来不及,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人类是没什么威胁的。托夏微微低了一下头,为将近一天没有动弹过的肢体重新注入力量。  三条龙越飞越近,菲因达鲁突然开始俯冲。  努鲁迷惑的减慢了速度。  作为战龙队的首领,努鲁从一开始就知道野龙在玩什么把戏。  “想从耐力上拖垮我们吗?”  虽然其他战龙一个接一个的被菲因达鲁如愿甩开,但是努鲁却坚信自己的耐力绝不在野龙之下。  但是现在这条野龙改变了行动。  “终于打算正面作战了吗?”努鲁仔细研究着野龙的动机,而从背上传来的两下轻轻敲击说明他的龙骑士已经做好迎击的准备。  由于不明白野龙的意图,努鲁扬起头,向着紧随其后的蓝龙阿黛喊道:“阿黛,你监视动静,我追下去。”  蓝龙一声长鸣,表示接受了努鲁的提议。  渐渐接近托夏的位置,菲因达鲁刻意的减速,两条龙的距离越缩越短。托夏绷紧了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  努鲁就要碰到菲因达鲁的尾巴了,托夏腾空而起。菲因达鲁在同一时间完成一个空中前滚翻,尖利的牙齿在战龙颈部咬合。  努鲁痛苦的咆哮着,实战的经验使他迅速反应过来,他也咬住菲因达鲁的颈。这个时候托夏闪现在他身后,咬住了他的一条腿。  “努鲁!不!”留在高空的阿黛发现异常,她拼命的俯冲下来,想要给同伴支援,但是野龙们用近乎自由落体的状态迅速下坠,一眨眼的工夫,被拉扯着的战龙就撞上一座山峰。在三条龙的体重作用下,山峰被压碎,鳞片被压碎,骨骼被压碎,大地在震撼,群山在摇荡。  龙的嘶鸣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从山上溜下来的冒险家赛丁问一个满脸惊骇的士兵。  “那条野龙……真可怕!”  赛丁顺着士兵的手指望去:在一名龙骑士的指挥下,帝国军的士兵们围成半个环,所有的枪锋箭矢所指,是碎石堆中的三条龙。  菲因达鲁已经死了。它的颈骨断裂,脖子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但是利齿仍然有力的镶嵌在赤色战龙努鲁的颈部。  但是努鲁显然也不是胜利者。它的身体压碎了山峰,同时也压断了自己的肋骨,甚至有两根断骨刺破肌肉和龙鳞透出体外,其中一根穿透了龙骑士的身体--这么倒霉的骑士很难找到第二个了。菲因达鲁噙着它的喉咙,可是没能夺去它的生命。它痛苦的卧在废墟之中,目光浑浊,头颅被托夏踏在爪下。  顺着龙爪向上看,赛丁不禁退缩了两步。  何等灼热的目光!  即使是最贪婪的冒险家面对龙的财宝时的目光,也无法及其万一。  “看起来是个大麻烦啊!”赛丁踱到龙骑士附近,视线依然黏在托夏身上--应该说,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忽视它的存在。  “我和我的伙伴有点好东西,也许能给你点帮助。”  “嗯……”龙骑士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冒险家耸耸肩,向着野龙大叫起来。  “嘿!大笨龙!看这边,看着我!”  他跑向自己伙伴的队伍,野龙的视线也跟着他移过去。  四条幼龙在那里,赛丁的同伴们用各式各样的武器对准它们的要害。  大群的冒险家趁着帝国军把野龙引开的时候闯进雷格尔山的龙穴,那里的财宝或许不够四条幼龙成长所需,但是对这些人类来说,已经算得上价值连城了。但是赛丁的伙伴们却按照他的建议,花了很大力气来制服四条小龙。赛丁觉得把这些小龙卖给帝国,能够得到比同样重量的财宝更多的好处。  野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声咆哮响起来--龙骑士胯下的蓝龙愤怒的扇动着双翼。  “嘿!别这样,我是在帮你们!”冒险家向着战龙连连摆手。  “阿黛,安静下来。”龙骑士努力安抚着战友,向赛丁说:“对龙也要用这种伎俩吗?”  “这是冒险家的解决方式,或者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龙骑士一言不发,只是等待战龙平静下来,然后抬头去看野龙的动静。  野龙丝毫没有显示出怒火,它把踏着伤者的爪子移开,向人类低下了头。  “我想我应该向你们表示谢意。”处理完善后事宜,龙骑士对冒险家队伍这样说。  “随便你,我知道你不屑于这种方法,不过我们确实帮了你们很大的忙,所以我们接受你的感谢。”  龙骑士点点头,对身后的士兵说:“把那四条幼龙一起带走。”  “喂!那是我们的……”冒险家上前两步,想要争辩。  “你认为我会把这些能够控制野龙情绪的小家伙们留给你这种人吗?”龙骑士的唇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面对着闪亮的骑枪和蓝龙阿黛愤怒的目光,赛丁只得摇摇头,看着帝国大军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大摇大摆的离开。  
      “沙尔妮……”幼龙的眼角泛着泪花,“我怕……沙尔妮……”  “没关系,托夏就在外边,她会保护我们。有危险时在心里呼喊她的名字,妈妈就会到来。”  对于卵生的龙来说,一卵多胎时很难分清大小,沙尔妮不知自己是第几个钻出蛋壳的,可是从一出生,她就不自觉的扮演起大姊的角色,而其他三个弟妹似乎也默认了她的身份。  父亲消失,母亲成为人类的坐骑,他们也被关在这个陌生的高塔将近一个月了。每天清晨,母亲都会来到窗口,用清澈的笑容来洗礼他们的心灵,但是此后一整天的时间,三个弟妹的精神重心就全都寄托在沙尔妮身上。这里有太多可怕的声音,有太多生疏的气味,沙尔妮只能用母亲安慰的话语来缓解大家心中的压力。  “有危险时在心里呼喊她的名字,妈妈就会到来。”  所以当一条比父母还大的巨龙进入塔内时,沙尔妮这样安慰妹妹叮朵。  “不向我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吗?”巨龙眯了眯眼睛。  “我的名字叫沙尔妮,那是我的弟弟达克兹和两个妹妹,希亚那、叮朵--我们来自同一个蛋。”  “不简单。”巨龙点点头,“你们的父母真的不简单。”  “谢谢您,”沙尔妮回答,“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母亲一起离开呢?”  “那恐怕要等上一阵子……好一阵子。”  巨龙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那里是龙骑士的训练场,不难看出,那个火红色的精致身影,就是刚被驯服的野龙托夏。  努鲁感到非常困扰。  他恨野龙,野龙杀死了他的骑士,也摧毁了他的战斗能力,他没有理由不恨野龙。  失去战龙身份的他,只能去当幼龙导师--通常战龙喜欢称这个身份为“幼龙保姆”,努鲁自己也这样嘲笑过其他同类。  伤势刚刚痊愈,他就被派到训练场附近的一座高塔,这里囚禁着四条特殊的幼龙。  野龙的小崽子们!  努鲁不知道谁欠谁更多些,他只知道自己对这件事非常厌恶,甚至厌恶到想要把那些幼龙丢进牙缝里磨碎。  现在,他正打量着这些对此一无所知的小东西。  沙尔妮是一条绿龙,就是最容易培养的那一种,只要拼命吃铜就能达到。小家伙把自己打理得一尘不染,甚至每一块鳞片都泛着光芒。“如果她被培养成一条银龙,一定美极了。”努鲁忍不住这样想。  达克兹是向黑龙发展的,但是显然目的尚未达到,他现在还处于灰色的阶段,而且由于太久没有吸收钻石,鳞片的边缘已经开始恢复透明了。如果再不进行合理的元素搭配,恐怕他又会回到刚出生时的“玻璃龙”状态,那样他将永远也无法获得飞翔和喷吐的能力。  希亚那的鳞片是蓝色的,她没有大姊那么勤快,所以身上沾了一些灰尘,不过看她那睡眼惺忪的模样,沾点灰尘反倒显得越发的可爱了。  叮朵是白龙。努鲁看到她时不由在心中发出叹息:“真是一条完美的白龙--如果不掺进绿色的话。”  好了,野龙的小崽子们离他不到两步的距离,抬抬爪子就可以拍死两只,或者叼起他们的小脑袋,轻轻咬碎那稚嫩的骨头?他自己的头不就差点被托夏踩扁吗?  选择一种吧努鲁,多好的机会!  自从有了一位巨龙导师,幼龙们就被允许在努鲁的监护下离开高塔,到附近的草地上活动。由于人类提供了充足的金属和宝石,他们的鳞片也渐渐恢复到正常的颜色。他们和努鲁有着相同的爱好--坐在小山丘上眺望训练场,不过努鲁是在回忆昔日的辉煌,他们则是在寻找母亲的身影。  努鲁渴望回到训练场,在看到托夏的练习之后,这种渴望就越发热切--他太想再度同她一较高下了。帝国战龙的体力和战技都是优于托夏的,但她那股坚韧的野性,绝没有哪条战龙学得来。  托夏也知道努鲁的存在,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自己的孩子。每天清晨去探望他们的时候,她都让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进入备战状态,一旦发现孩子们有什么不测,她会毫不犹豫的撞碎高塔,撕烂努鲁的脖子。  反倒是幼龙很快就放松了对努鲁的警惕心理。  努鲁每天的工作除了带幼龙外出活动,还要教他们一些战龙的基本常识--那些东西不大容易引起幼龙的兴致,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在每日例行公事之后的额外“小礼物”,伴着努鲁那慢悠悠的声音,龙的故事在他们的心底敲击出一连串的火花。那里有无数的巨龙,善良的、邪恶的,勇敢的、怯懦的,聪慧的、威猛的……让他们激动得彻夜难眠。  可是故事听得多了,沙尔妮心中渐渐积累起一种困惑,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师也是战龙吧?”  努鲁突然愣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反问。  “老师知道许许多多关于战龙的故事,而且,老师很有气势。”  “我曾经是一条战龙,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为什么呢?”  “我受过伤,已经不能再飞了,我的龙骑士也在那一战中丧了命。”虽然已经同仇敌的子女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但每次提起这件事时努鲁依然无法释怀。  “哦,真对不起。”沙尔妮这才想起他每次都是从地面上慢慢走来,有一次还不小心用尾巴扫翻了一座塔楼。  努鲁觉得有些好笑,野龙摧毁了自己的战斗力后,野龙的后代竟然为提到这件事而向自己道歉。不过他还是一副好脾气的回答:“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幼龙们顿时感到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  “阿黛?”努鲁认出了面前的蓝龙,最后一战时,阿黛一直陪在他身边。  蓝龙折起翅膀,眯着眼睛打量幼龙。一阵寒意袭过,沙尔妮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你真的心甘情愿?”阿黛把冰冷的眸子转向努鲁,“帮那些该死的家伙照看小崽子们?”  努鲁沉吟了一下:“我不想刁难这些小家伙。”  “那个家伙带着我们兜了一夜圈子,真是耻辱啊!”  “他已经用生命偿还了你的荣誉。”  “该死的野龙!”阿黛口中传出牙齿摩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他那条烂命还不够换你的伤。”  幼龙们吓坏了,叮朵不由自主的贴紧努鲁的鳞片。  “我认为咱们应该给野龙一点小小的报复才对。”蓝龙看了看训练场上的托夏,继续说。  “欺负小家伙没什么意思。”努鲁目光深邃的盯着蓝龙。  “那就对付大的。”  “不可能的,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她的对手。”努鲁自嘲的一笑。  “你们别碰我妈妈!”沙尔妮似乎听出什么,倔强的同阿黛对视。  阿黛不屑的转开目光,沙尔妮看着努鲁,眼神透出一丝无助,但是坚定依旧。  “如果我能飞起来,或许会去跟她比试一下吧。”努鲁含糊其辞的说。  “飞起来?”阿黛神情不悦的看着他,然后好像打定主意一般的靠近过来。  来不及反应!努鲁眼看着叮朵被阿黛的爪掳去,蓝龙展开巨翼升到半空,挑衅的瞪着他。  “不!”沙尔妮惊呼起来,求助的目光望向努鲁,随后又担心的看着叮朵--那孩子已经被吓呆了。  “飞起来!”阿黛严厉的声音回荡不息。  努鲁垂下目光,双翼伸展了一下又缩回来,就那么停在半张开的位置。  叮朵软绵绵的被蓝龙捏着,小头颅在巨翼带动的风中轻摆,嘴唇微张,不时吐出零散而模糊的句子。阿黛在偶然间听到一句:“托夏……妈妈……”她感到有什么不对,可是当她确定风声逼近想要转过身时,来自腰部的冲击几乎把她撞落地面,一抹红影闪过她的眼角,“野龙?!”  接踵而来的是背部撕裂般的疼痛,野龙明显把牙齿和利爪全都用上了。阿黛挣扎着向前飞,但是怎样也摆脱不了野龙的钳制,她发出愤怒的长啸,把叮朵奋力掷向地面!  野龙发现她异样的举动,跟着向下坠去。阿黛觉得身体一阵轻松,连忙重新调整姿势,面对野龙的方向。她不停喘息,鲜血从破碎的鳞片间汩汩的淌出来。  托夏发出绝望的声音,叮朵就要撞到地上,赶不及了!赶不及了!  龙的悲鸣冲击着大地。  她依旧全力向下冲刺,仿佛打算跟女儿一起坠落而死似的。  其它三条幼龙惊骇的看着妹妹和母亲,他们身边的努鲁突然向前跳出去,一只巨翼阻挡在叮朵和地面之间。  叮朵跌在努鲁的翼上,弹了两下之后顺着倾斜的表面滑落,软瘫在地。托夏勉力刹住去势,双翼扇起剧烈的风,几乎紧贴着地面一掠而过,不过她的右后腿还是在地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努鲁抱起叮朵,确认她在刚才的冲击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重新抬头看着在空中对峙的两条龙。  阿黛警惕的盯着野龙,托夏则凶暴的回视她。不过托夏没有办法把注意力全放在对手身上,她不时偏过头来看叮朵的情况。努鲁点点头,示意她没什么大碍。  阿黛有些害怕,她知道如果自己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行动,野龙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撕碎吃掉。而托夏刚才的举动也使阿黛开始认同对方的强者地位,她把颈部压低,向前伸展的同时发出一声低吼--这是龙表示敬畏的唯一方式。  托夏霎了霎眼睛,就降下地面,幼龙很快的聚过去。努鲁把叮朵交给托夏后,迎向刚刚落地的阿黛。  “你的伤怎样?”  “没什么,”蓝龙的目光有些抑郁,“我从来没想过会向一头野龙认输。”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足以正面对付一头野龙,”努鲁望着骨肉团聚的场面,用轻柔的声音说,“你只是输给一位母亲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学习、散步、吸收元素、听故事。母亲照旧每天早晨来探视他们,不过她对努鲁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偶尔会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阿黛也经常来看他们,年轻蓝龙用自己的热情很快就抹掉了前段时间留给幼龙们的可怕形象,变成一位花样百出又充满活力的“阿姨”,而且听说她和托夏也成了不错的朋友,这让努鲁着实为她的社交能力长吁短叹了一番。  生活一形成规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眼间幼龙鳞片的颜色已经稳定了,接下去的学习内容包括飞行、喷吐、战技、战术配合以及魔法,努鲁希望由阿黛来传授,因为她思虑周详、技艺精湛并且早已和幼龙们打成一片。  阿黛自然是非常乐意的,不过事情总是不如想像中的顺利。一天傍晚,蓝龙有些沉闷的走进高塔,努鲁和幼龙们都感觉到她和以往不大一样。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蓝龙有点矛盾的说,“是去北方的国境,那里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要消灭食人魔吗?”可能听了太多龙骑士的战斗故事,一说到北方叮朵就想起丑陋的食人魔。  “不,是一些……其他的,不过可能赶不及教叮朵飞行了,”蓝龙忽然提高声调,开玩笑的说:“啊!其实我早就教过你一次了,不是吗?”  叮朵格格的笑起来,现在回忆起那次的惊险,竟然有一点跟阿黛做游戏的感觉。  “托夏也会去吗?”沙尔妮担心的问。  “我也不清楚,这两天一直在忙于备战,所以没有和她见面。”阿黛有些抱歉的耸耸肩。  “哦,谢谢。那我们祝你一路平安吧!”沙尔妮轻声的祝福她。  “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祝福,谢谢你们。”阿黛优雅的回答,“那么,我先走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一路平安。”战龙的默契使努鲁无需更多言辞便能表达心中的祝愿,他和幼龙们一起凝视着阿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早晨,托夏没有出现。  幼龙们全都沉默着,情绪低落。压抑的气氛在高塔中升起,这让努鲁很不舒服。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  “今天的阳光不错,我们去训练场看看?”努鲁尽量挤出笑容。  幼龙们还是提不起劲头,达克兹轻轻的说:“托夏不在那里了。”  “不看看怎么知道呢?”努鲁走出高塔,“千万别因为猜测而合上眼睛,天知道你下一秒会看到什么。”  沙尔妮跟出去,随后是叮朵、希亚那,最后是达克兹。  “她每天都会来的,可是今天没有……”年轻的黑龙念叨着,“我就是知道。”  叮朵飞快的跑上山坡,眺望训练场的方向--那里一条龙都没有。小白龙耷拉着翅膀和尾巴,慢慢走回来。  大家闷闷不乐的在已经枯黄的草地上转了几圈,希亚那困顿的说:“我想回去了。”  达克兹和叮朵干脆倦怠的趴在草地上。沙尔妮看看他们,又看看努鲁,努鲁的表情被关切和担忧填满。沙尔妮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她就说了出来。  “托夏一定和阿黛一起去打仗了。”  “她都没来跟我们告别。”达克兹一说话,地上的草梗就跑到他的嘴巴里,不过他毫不介意的衔着它们。  “像阿黛一样给我们祝声平安也好。”叮朵的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大家又沉默了。入冬的阳光变得很薄,一点也不像夏日那猛烈撞击鳞片的热浪。薄薄的阳光泛着蓝色,带给每块鳞片一种冰凉的感觉--冰凉的孤独感。  沙尔妮努力在记忆中寻找着有关托夏的片段,但是在她有限的岁月内,积累下来的竟然是那么的贫乏。  一片寂静。  “她凭什么要来跟我们告别!”沙尔妮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大得好像在发脾气,达克兹和叮朵吓得从地上弹起来,希亚那则把打出一半的哈欠吞了回去。  “她是我们的妈妈,还有菲因达鲁,我们的爸爸,从我们还是一颗蛋的时候他们就在照顾我们。我们在因为她没有来跟我们告别就埋怨吗?爸爸死掉之前也没来跟我们告别,我们是不是该恼恨他呢!”  三条幼龙盯着她,一声也不敢吭。努鲁听到“爸爸死掉”几个字的时候眼神暗淡下来。  “他们不能总停留在我们身边。沙尔妮、达克兹、希亚那还有叮朵,你们已经是有颜色的龙了!”沙尔妮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在喊,仿佛在说服弟妹,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我们该做自己的事情了!沙尔妮、达克兹、希亚那还有叮朵!你们该做自己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后用清亮的嗓音继续说:“只要记住,有危险时在心里呼喊她的名字……”  “母亲就会到来!”四只幼龙齐声说道。  
      夜色从窗口向高塔内窥伺,它发现几个人围着一条巨龙在说着什么,但是巨龙的眼神却向窗口飘来,若有所思的穿透它,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并非是责怪你,努鲁,”为首的人说,“但是你也知道那头野龙,如果我们不掌握住她的孩子,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说不定那时就踩碎我的脑袋了。”努鲁接口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下午他们还在这里。”  “我不认为战龙善于说谎,努鲁,今天你没有带他们出去散步。”  “那是因为叮朵不太舒服。”  那个人定定的看着巨龙,随后泄气一样的说:“好吧,我愿意相信你。为了我们尽快找回它们,你能不能估计一下它们溜走的时间?”  但是努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都不给托夏一个告别的机会?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们当然有我们的理由。”  “现在不为托夏和孩子们传递消息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没错!”那个人开始不耐烦了,“不要转移话题,努鲁,那些小家伙什么时候溜走的?”  努鲁略微想了一下,说:“大概是傍晚的时候。”  一阵双翼扇动的风声过后,龙吟在高塔上空响起。那是传信飞龙的声音。他只比沙尔妮他们大几个月,刚刚学会飞行不久。从阿黛和托夏离开至今,这条传信龙已经来回飞了好几趟,但是每次都没有带回托夏的消息。  “出动飞龙了吗?希望沙尔妮他们跑得足够远。”努鲁苦笑着想道,“如果我还像以前那么能干,或许可以帮他们一把。”  战龙望着窗外的星辰,思绪飘动。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一天前的傍晚,沙尔妮这样邀请努鲁。  “如果我能飞起来的话,很愿意载你们去,但是……”努鲁回答,“你看,像我这么大的一条龙,在地面上行走,那就太惹眼了。”  四条小龙有些沮丧的看了他一会,转身向塔外走去。努鲁听到希亚那对沙尔妮小声说:“我觉得他能飞,只要他愿意。”  “他们认为我不愿意飞吗?”努鲁叹了一口气,望向自己左翼的根部--虽然折断的骨头已经重新接好,但是只要一用力,那里还是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你们的父亲用生命毁掉了我的翅膀啊。”他轻轻的扇灭烛火,夜色终于肆无忌惮的闯进高塔的窗。  小龙们没有听到传信龙的长啸,却被另一个尖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叮朵退缩的止步,后边的希亚那“嘭”的一声撞上她。  “只是一只乌鸦。”沙尔妮说。  “我们应该照努鲁说的做。”达克兹的声音在队伍末尾传来,“我们应该留在高塔里。”  “那样不行!”沙尔妮头也不回的反驳,“托夏没有和阿黛在一起,我们必须搞清楚她去了哪里。”  “努鲁说她可能在另一个战场上。”  “那只是可能。你不觉得她离开得很奇怪吗?可能她遇到了困难,也可能有人正要伤害她……”  “托夏不会有危险的!”达克兹停住步子。  “菲因达鲁本来也不会有危险的……”沙尔妮顿了一下,给大家打气似的说,“来吧,妈妈需要我们!”  沙尔妮不敢回头,不敢面对弟妹们的目光。  自从托夏走后,他们每天都生活在忧虑中。传信飞龙一次次的往返,带给他们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弟妹们像依赖父母一样依赖着她,这让她身心俱疲。“我只是和你们一样的小龙而已,或许你们比我还先出壳!”不止一次,她想要这样大喊出来,但是看到其它小龙的目光,她只能叹一口气的垂下头,“就这样吧,他们还能依赖谁呢。”  “妈妈回来后就没问题了。”这是支撑沙尔妮的另一个理由,她只要坚持到托夏归来。但是杳无音信的母亲也逐渐让她担心起来,她害怕在长久的期待之后得到母亲死亡的消息,而且在高塔中等得越久,这份害怕就越来得强烈。“我们应该去找托夏。”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其它小龙和努鲁。  达克兹不愿去,他认为只凭他们四个是很难找到托夏的,与其一番波折之后失望的回来,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努鲁表示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办法帮助他们,同时也劝他们耐心等待。  年幼的绿龙和黑龙争执了很久,说到最后沙尔妮几乎想丢下其他小龙,自己单独去。这时一直沉默的叮朵突然说出一番话:  “每当我害怕的时候,就希望紧贴在沙尔妮身边,我相信达克兹和希亚那也是一样,但是沙尔妮害怕的时候呢?从出壳的那一天起,我就被爸爸妈妈和沙尔妮保护在翼下,不懂得站起身来面对恐惧是什么样的感觉,更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帮助大家驱散恐惧,那需要非常非常勇敢才行。我不想再给沙尔妮添其它麻烦,她已经很辛苦了,我信任她,愿意跟她去任何地方。”  那一刻,沙尔妮感激的望着叮朵,觉得全身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而这番话也令大家对小白龙刮目相看:原来在没有受到惊吓的时候,她也可以说出这么有板有眼的话来呢。  接下来,小龙们踏上旅途。“先去找阿黛,”沙尔妮心想,“然后是妈妈。”  这时她很确定一件事:找到妈妈后,自己一定会钻进她的翅膀下面狠狠哭上一场。  达克兹觉得很矛盾,虽然他对沙尔妮带着大家潜逃的行动不以为然,但还是跟着一起跑出来。他不得不承认沙尔妮对于每个弟妹的分量,也包括自己。  他非常生气,气沙尔妮的一意孤行,气叮朵对她的支持,气努鲁不阻止她,气希亚那的默不作声,也气自己不能说服他们。  “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他小声嘟哝着。  在他前边的希亚那突然转过头来严肃的说:“不,我们知道。”等到达克兹露出迷惑的神情后,她又接着说,“跟着沙尔妮走就行了。”  看到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满脸无奈加郁闷的样子,小蓝龙开心得“格格”笑出来。  希亚那觉得达克兹太紧张了,或许是自己天生就缺乏危险意识吧,她很纳闷为什么其他小龙不能像自己一样全心感受这次潜逃带来的刺激,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沙尔妮的严肃、达克兹的喋喋不休还有叮朵偶尔被吓得瑟瑟发抖,才让她获得了更多冒险的快乐。  “我是不是太坏了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叮朵后,她这样问。  叮朵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那可能是自己的姐姐或妹妹的家伙,摇摇头问道:“你真得一点都不害怕吗?”  “是啊。”希亚那用理所当然的调子回答。  “真好……”  为什么他们都不害怕呢?沙尔妮一直是大家的支柱,她不怕也就罢了;达克兹为潜逃的事和沙尔妮争执了一路,应该也是不害怕的;而现在,希亚那竟然在她怕得打抖时还能开玩笑,这使叮朵心中充满了挫折感:“大家都来自同一个蛋啊,为什么我的胆子最小?不行,我也不能怕……”  “啊!!”  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吓得叮朵几乎跳起来,其他小龙也紧张的停下步子。  从雷格尔山回来之后,赛丁就一直闷闷不乐。  那个忘恩负义的龙骑士,竟然就那么直接的把他们的战果夺去,赛丁几乎看到一颗大大的宝石跳出自己的钱袋,张开翅膀忽悠忽悠的飞走了。  “要说黑吃黑,谁又能比得上龙骑士呢。”帝国军走后,赛丁如此向垂头丧气的伙伴们抱怨。  大家瓜分顺手带出龙穴的几块宝石时,赛丁带着负疚感坚持要推辞掉自己的那一份,但是其他人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把一切推给了倒霉的幸运女神麦亚。赛丁只好半推半就的把宝石塞进钱袋。  由于大家要分头处理一些私事,所以赛丁开始独自一个人四处闲逛,这一路上他总是对那个忘恩负义的龙骑士念念不忘。  “要说黑吃黑,谁又能比得上龙骑士呢。”  然后,他就掉进一个坑里。  几个怎么看都不像善类的家伙丢下一条绳子给他爬上来,在快到地面的时候缴了他的械。他用山贼们常用的暗语--冒险家或多或少懂得一些--来试探对方,回答他的是一顿拳脚。当被绑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的时候,赛丁猜想是某位神想要给他看看比龙骑士更善于黑吃黑的角色。  那些人明显是盗贼,他们轻车熟路的掏空赛丁每一个口袋,宝石、金币,甚至连一个铜板都不放过。一个拿着大斧的家伙对着树干砍了几下,赛丁立刻感到大树向后倒去,他连忙努力前倾,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大树的重量。那些人嘲弄的围观了一会儿,在笑声中扬长而去。  赛丁咒骂着龙骑士、咒骂着盗贼、咒骂着那棵大树、咒骂着这条没什么人经过的路。天色渐渐变暗,直到完全黑下来,他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困顿的感觉也不合时宜的跑来拉扯他的眼皮。他觉得自己在朦朦胧胧中似乎打了个盹,但是一股怪力让他转眼间就清醒过来--树干明显向右边倾斜了。他绝望的惨叫一声,像条死鱼似的倒在地上。  小龙们借着稀疏的月光张望着。一棵倒掉的大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叮朵有些瑟缩的小声问:“那是什么啊?”  “看不出来。”沙尔妮话音未落,希亚那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沙尔妮没来得及拦住她,又不放心她独自过去,只好叮嘱达克兹和叮朵留在原地,自己追向小蓝龙。  沙尔妮刚跑了一半距离,就听到希亚那开心的声音:“哈哈,看我们拣到谁了。”等她到跟前时,希亚那已经绕着那个东西转了好几圈。  那是一个人,他被绑在树上,所以树倒的时候他也跟着倒在地上。那可怜的家伙挣扎着抬起头,眼睛在两条小龙之间看来看去。希亚那突然跳到他眼前,把他吓了一跳。  “我记得你呢!”小蓝龙露出坏坏的笑容,“在雷格尔山,就是你抓住我们的!”  “真的是他吗?”沙尔妮怀疑的盯着衣冠不整的冒险家。  “肯定是的。”希亚那不停点头。  这时达克兹和叮朵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也跟了过来。  赛丁很快就认出眼前的四条小龙,他害怕的睁大眼,声音发颤的问:“你们……想干嘛?”  “没有啊!”希亚那若无其事的回答,“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被人绑起来?嗯,应该说是像你们人类常吃的烤肉那样,串在棍子上?”  赛丁先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她,然后干咳两声,似乎是觉得把那些糗事告诉人类以外的生物没什么丢脸的吧,所以他把遭到抢劫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四个小龙听得面面相觑。  “这家伙可真够倒霉的。”达克兹小声嘀咕。  “现在你们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赛丁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这个我们可要考虑一下才行,”希亚那还是坏坏的笑着,“自从在雷格尔山被你捉过之后,我一直挺期待这一天的。”  “希亚那,就算是报复,我们也没必要戏弄他,尤其是在他这么窘迫的时候。”沙尔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赛丁觉得她就像放射着圣光的骑士。  叮朵一如既往的支持沙尔妮,她跑到赛丁身后,仔细看了看绑着他的绳子,说:“我放开他好吗?”  于是她在赛丁眼里变成无比美丽的天使。  “等一下!”长着角和尾巴的蓝色恶魔--希亚那阻止了叮朵,凑近沙尔妮对她耳语了几句。沙尔妮疑惑的问:“应该怎么办?”  “我只是出个主意,具体怎么办要你来想。”希亚那耸耸肩。  “那我直接跟他说?”沙尔妮想了一下,然后向前跨出两步,回头看着蓝龙。希亚那不置可否。  “我们想跟你做一些交换。”沙尔妮看着赛丁的眼睛,郑重的说:“我们放开你,然后你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赛丁目光闪烁,似乎思考着什么,随后回答:“不管去哪里,看来都是一笔我无法拒绝的交易啊。”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沙尔妮本以为赛丁会逃跑,不过她本来就对这个冒险家没抱什么希望,所以懒得浪费精力去监视他。她和达克兹、希亚那轮流守夜,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正好看到希亚那一爪子拍到赛丁屁股上,冒险家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勉强坐起来,揉着惺松的睡眼说:“该我守夜了吗?”  “会轮到你的,现在准备出发了。”希亚那气鼓鼓的说。  小龙们清醒之后就可以直接上路,但是冒险家似乎不行。他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铺盖卷--盗贼们很体贴的没有抢走这个,不过也有可能因为看上去又沉又不值钱。小龙们走出老远,他才从后边追上来,嘴巴里叼着一块干粮。  “你们不吃早点吗?对胃不好。”他好心的问道。  “我们体内储存的能量可以支持一个月。”沙尔妮回答。  “那样……是不错啦!不过有美味的时候,就算不饿也是要吃的。”  “这种东西很美味吗?”希亚那奇怪的盯着他手中的干粮。  “你饿的时候它就是,”赛丁就着水袋的口喝了一口水,用力把嘴里的干粮咽下去,“不过呢,你们现在不饿,所以体会不到我的心情,这真可惜。”  “可是你刚才说,有美味就算不饿也要吃,现在又说只有饿的时候它才是美味,我想不通了。”叮朵晃晃脑袋。  “呃……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啦,你完全可以分开理解,那就很简单了。”  “可是……”叮朵满脑子问号,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只好郁闷的停住。  赛丁吃饱喝足之后,就自告奋勇的到前边带路,并且声称自己知道这附近最好走又安全的路。希亚那小声嘀咕:“那你自己又会被人绑起来?”  他确实对附近的山林非常熟悉,走了一天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是将近傍晚的时候,前边忽然传来喊叫和打斗的声音。  大家连忙隐藏起来,然后悄悄的前进,不久就看到密林对面的战斗--几个壮汉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围攻一个漂亮的红发女孩和……一条龙!  不过那是一条小龙,和沙尔妮他们年纪相仿。  沙尔妮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保护那个红发女孩的冲动,她回头望向希亚那,发现蓝龙的目光中闪动着同样的念头。  这时赛丁突然怪叫一声,丢下背包,赤手空拳的冲上去。  小龙们愣愣的瞪着他的背影,达克兹小声说:“人类有一种说法,叫做‘英雄救美’的。”  “她需要他救吗?”希亚那不可置信的说。  “不需要,只要是龙就能感觉到……”沙尔妮的声音,“她的强大。”  “可惜那个笨蛋不是龙。”希亚那接上一句。  
      壮汉们试探着接近红发女孩,他们认出她身边那个奇异的生物是龙,虽然还不大,但是想到帝国的战龙那威猛的样子,每个人都难免心中忐忑。  那条小龙低声啸叫着,目光犀利的扫视着对面的敌人。就在壮汉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龙身上的时候,红发女孩忽然做出一个手势,用奇怪的语言吟唱起来。  “人类也可以用龙言来唱魔法吗?”希亚那奇怪的问。  “她大概专门学过吧。”沙尔妮认真听着红发女孩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这时壮汉们也发现那女孩似乎是个魔法师,他们不敢耽搁,一窝蜂似的冲过去。  但是女孩的吟唱已经完成,以她为中心的光线波动穿透了每一个人的眼底。赛丁觉得眼前闪动着五颜六色的异样光彩,视神经受到强烈刺激后带来剧烈的头痛,他停下步子,捂住双眼,哀号着跪下去。前方传来同样的哀号声,如果能够思考的话,赛丁就会猜到那些壮汉遭到了和自己相同的命运。  这个魔法似乎对龙没有任何影响,女孩身边的小龙飞快的冲刺,袭击面前的敌人--那是一些已经失去防御能力的家伙,更别提反抗了。  “好像是极大闪光术。”希亚那猜测。  学习龙言魔法是幼龙成长过程中的最后一环,所以沙尔妮和她的弟妹们对此只了解一些基础知识。  女孩休息了一下,这时那条小龙已经打倒了好几个壮汉。女孩从背包里抽出一根短杖,似乎打算上去帮忙,不过她立刻发现在自己身后有个人影。  “嗨呀!”“嘭!”  冒险家无比听话的向下栽去。  “你们应该看好他!”女孩带着一脸说教的表情告诉沙尔妮,“站在那么有威胁的位置,任谁也会一棍子敲过去的。”  “好的,好的。”沙尔妮连连表示自己明白了,看着那几个东倒西歪的壮汉问:“这些是什么人呢?”  “坏人。”女孩用短而干脆的声音回答,“像我这样孤身旅行的柔弱少女,经常会遭到这种家伙欺负的。”  “啊?”沙尔妮有些不敢相信。女孩则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这时赛丁已经在叮朵的帮助下醒了过来,两眼发直的坐在地上,“我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他说着向额头摸去--一个大包。  接下来是一番自我介绍,红发女孩名叫芬妮·依利比,是一名龙使--这种人并不多见,他们可以与龙达成心灵的共鸣,并且可以轻易的学会龙语言。通常来说,龙很难对龙使产生敌意,沙尔妮他们也终于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保护芬妮的冲动。和芬妮同行的雄性小龙名叫迪迪可·依利比,“你的名字好奇怪啊。”希亚那好奇的看着那小家伙。迪迪可则有点害羞,“啊,因为芬妮坚持要我跟随她家的姓氏。”  赛丁晃晃悠悠的向那几个壮汉走去,蹲下去在他们身上翻翻找找,并且不时的把什么东西塞进自己口袋,最后他扳开一个人的手指,夺下一把长剑。  “喂!那些是我的战利品!”芬妮不高兴的追过去,“虽然你很好心的来帮我,但是并没帮上什么忙,而且就算要瓜分战利品,也要问过我才行吧?”  “谁要瓜分你的战利品?这帮家伙昨天刚抢劫了我,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赛丁满脸不忿的说。  “哦?哦?”女孩瞪大眼,奇怪的看着他,接着就咧开嘴,捧腹大笑起来。  “你……你……”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被这些家伙打劫?那……那一定很有趣,讲给我讲给我!”  几条小龙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迪迪可红着脸转过头,小声嘀咕:“难看死了。”达克兹则若有所悟的说:“原来不是英雄救美啊,这个好像叫‘仇人相见’还是什么的?”  由于正好顺路,所以大家一起结伴向前走去。一路上都在唧唧呱呱的互相讲述自己的故事,芬妮对小龙们的遭遇表示了同情,并且给他们深深的祝福,而女孩的神奇经历则着实让赛丁和小龙们瞠目结舌了一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那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不过这些就超出我们这个故事的范围了。  这期间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头顶,那些茂密的枝桠之间,一个灵活的黑影纵跃飘忽,一步不落的追踪着他们。  两天之后,一座城市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就在赛丁觉得自己兜里的金币终于要派上用场的时候,小龙们要求绕过城市的外围,继续向北进发。赛丁忍不住愤懑的瞪圆了眼睛,提出强烈的反对。  “你们可以一个月不吃东西,我可不打算一个月都吃干粮!要么一起进城,要么在这里分道扬镳!”他这样说。  沙尔妮问道:“你认为这座城市里的人可以若无其事的看着我们在街上走吗?”  显然这个问题令赛丁束手无策,他挠着脑袋说:“那不是什么大问题……”接着却把话题转移到饮食上边,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似乎想要钓起小龙们肚子里的馋虫。  沙尔妮、达克兹和叮朵对他的讲述无动于衷,只有希亚那听得还算认真,不过看她的表情也是好奇居多。赛丁有点丧气,暗自发誓以后找同行伙伴时一定要先问清楚对方的胃口如何。  咕噜噜。  “嗯,我饿坏了。”赛丁揉着肚子抱怨。  “其实啊,”芬妮的声音让大家都回头看着她,“其实呢,我带着迪迪可走在街上时,并不常遇到麻烦的。作为龙使,与龙同行是很正常的事情。”  赛丁几乎要对着红发女孩膜拜下去。  在城门口少不了一番盘查,但是芬妮似乎有一张特殊的身份证明,卫兵队长看过之后就挥挥手放行了。赛丁也以龙使跟班的名义混了过去。  “以前看到的龙使好像都是带一条龙,这个怎么这么多啊?跟马戏班似的。”一个卫兵看着他们的背影,迷惑的说。  “以前那些都是带大龙的呢,这个小。”另一个卫兵好像很明白的样子。  “是按重量带的?”第一个有点怀疑。  “好像是吧……诶!你!把背包打开检查!”  红发女孩和她的小龙们,似乎只是卫兵们闲暇时的话料而已。  餐桌上堆满了食物,赛丁又向店主要了几个大托盘来当小龙们的餐盘,然后两个人类就开始专心的优待自己的胃。  “芬妮小姐说不常遇到麻烦……”沙尔妮看着四周围观的人,怎样也提不起胃口,她轻轻蹭了蹭迪迪可。  “对她来说……”迪迪可咽下一口食物,“天塌下来都不算麻烦。”  小龙们很不自在的完成了表演似的进餐,赛丁跑去结账,又要了三个房间给大家休息。店主有点为难的看着小龙,低声问:“能不能给它们洗干净了再上chuang?”  冬日午后的阳光轻轻擦过窗棂,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床上,钻进希亚那半眯着的眼睛里。小蓝龙舒服的翻个身,四脚朝天的躺着,伸出前爪轻轻拨动挂在床头的一个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希亚那,”叮朵努力压低的声音响起,“不要吵,沙尔妮在睡觉。”  希亚那只好放弃那个刚刚找到的玩具,无聊的东看西看。沙尔妮静静的趴在另一张床上,眼皮轻轻颤动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叮朵坐在她身边,眨巴着眼睛跟希亚那对视;达克兹则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蹲着,前爪搭在窗台上,专心的看着窗外。  达克兹看着对面的房顶,那里有一只黑猫,它的毛色让黑龙产生一点亲切感,所以就很好奇的观察它的行动。黑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隔壁的窗子--那是芬妮和迪迪可的房间。它站在房檐的边缘,缓慢挪动着轻飘飘的步子,肌肉的运动引起毛皮的起伏,反射的阳光也随之泛起美丽的波动。达克兹觉得那是一只充满了灵性与魔力的动物。  这时隔壁的房间传来动静,达克兹听到芬妮的吟唱,不知她为什么施法。声音刚落,一道前大后小的光波飞出窗口,正正的撞到黑猫头上。那可怜的家伙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得全身一抖,从头到尾的每一根毛都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竖起来。黑猫晃了两晃,一头栽落下来。  沙尔妮醒过来,也跑到窗边来看,希亚那干脆爬到达克兹的背上。  黑猫半死不活的在地上趴了一下,才勉强站起身来,不过这时迪迪可已经跑下楼,向着它扑过去。黑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的钻进一道门,里边立刻传出一阵乒乒乓乓和叫骂的声音。  小龙们一窝蜂似的涌进芬妮的房间,险些把门撑爆。赛丁已经在这里了。  芬妮似乎猜到他们要问什么,就直接回答:“那是猫女巫变的,她一直在打迪迪可的主意,纠缠我们很久了。”  “打迪迪可的主意?”希亚那有点奇怪。  “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反正就是要抓迪迪可啦,你们自己也小心点吧。”  迪迪可走进门,说:“没抓到它。”  “究竟是谁要抓谁啊?”达克兹喃喃的说。  整个下午都在平静闲适之中度过,但是到了晚上,一切都起了变化。  由于午间的一餐已经摄入了足够的食物,小龙们不想再下楼接受围观,所以赛丁和芬妮只好自己去吃晚餐。  他们在房间里闲聊了好一阵子,可是芬妮他们却一直都没上来,于是迪迪可教四胞胎玩起一个特殊的游戏。  他把身体蜷成一团,嘴巴轻轻的衔着自己的尾巴尖,然后像一个球似的朝着叮朵滚过去。叮朵笑着躲开,于是他就“砰”的撞在墙上。  “你也要像我这么躲才行。”迪迪可抗议道。  说着他又撞向希亚那,小蓝龙努力的学着那个动作,可是蜷成一团的身体却没办法随心所欲的滚动。迪迪可撞到她,然后说:“嗯,轮到你了。”说完这句就忙不迭的叼起尾巴滚到桌子下边。  就在他们把房间里的桌子椅子撞得乒乒乓乓响的时候,赛丁闯了进来。  “外边来了很多士兵!”他关上房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们在找帝国丢失的幼龙,要上来搜查,我带你们出去躲一躲。”  “芬妮呢?”迪迪可紧张的问。  “她在和那些士兵周旋,我们快点走,趁现在还来得及。”  小龙们毫不怀疑的跟他爬上窗台,跳到院子里。赛丁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穿过一段走廊,走出后门,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这里不行,我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赛丁走得飞快,几乎要把小龙们甩掉。他们勉力跟着,急促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夜空此起彼伏。  走过那条小巷子和一段大路之后,他们来到一片被拆毁的街区。  这附近没有什么居民,光秃秃的残垣断壁之间,突兀的伫立着几株光秃秃的树,偶尔一两片枯黄的叶子挂在树梢,在寒风中战栗着。都市的喧嚣在顷刻间远离了他们。沙尔妮停住步子,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叮朵则更是颤抖着向她靠过来。  “我们要快点才行。”赛丁回头催促他们,发现几条小龙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没必要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吧?”希亚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如果你们认为没有必要的话……”赛丁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这里也可以。”他打了一个响指,火花在指间“嘭”的一声炸开,几个矫健的身影从街边的黑暗中转出,脚步声几不可闻,甚至可以被那压抑着的鼻息盖过。  “豹子!”希亚那小声说。意识到威胁,小龙们逐渐聚拢在一起,不过这恰好遂了那些生物的意,它们好整以暇的包围过来。  “是魔化猫!”迪迪可露出惊恐的调子,“赛丁是猫女巫的手下吗?”  “不知道,我们不了解他!”沙尔妮看着魔化猫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会引起她心中的悸动,那是指向死亡的暗示!它们漆黑的毛色完全融入黑夜之中,只有闪着绿光的眼睛和雪亮的利爪獠牙才能产生实在的感觉。这些附着魔法的生物沉稳而冷静,给小龙们带来一种无路可逃的威压感。它们无所畏惧,甚至不怕龙。  接下来是一番充满了血色的厮杀。赛丁不断使出各种魔法来牵制他们,魔化猫的扑击和撕咬带来钻心的疼痛。迪迪可被按倒,叮朵被魔法的牢笼捕获,沙尔妮觉得鲜血钻出伤口,在鳞片间流淌着。龙和猫的啸叫纠缠在一起,仿佛在应和他们肉体的搏斗。  那一段痛苦的记忆变得很淡很淡,沙尔妮没命的在大道上奔行,她唯一忘不掉的,是耳边的风声也无法吹散的声音--那是希亚那的呼唤。  “快逃啊!沙尔妮!你可以救出我们!”  
      魔化猫沿着墙边悄悄的移动,充满魔力的眼睛向四周扫视。沙尔妮用尽全身力气跳下屋顶,正落在魔化猫的背上,利齿在那恐怖生物的颈后咬合。沙尔妮觉得自己疯狂的甩着头,直到骨骼折断的声音从牙缝中溢出。终于,魔化猫的头颅无力的垂下去,沙尔妮趴在那具尸体上拼命喘息。  那真的是尸体吗?它动起来了!巨大的爆发力将沙尔妮掀开,重重的撞在墙上。魔化猫阴沉的向她走来,颈骨还保持着折断的怪异形状。  “对不起,希亚那,对不起……”沙尔妮觉得疲劳和疼痛包裹着全身,她颤抖着,再也拿不出力气反抗。  魔化猫的嘴巴探到她的喉管……  绿龙咆哮着,充满了痛苦和悲伤。  沙尔妮猛的睁开眼睛,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魔化猫的阴影。这是她在旅店中的房间,芬妮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她。  “我……我做恶梦了……”沙尔妮努力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  芬妮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抚mo她的鳞片,似乎要抚平一切伤痛,这使沙尔妮终于可以平静的舒出一口气。  “他们被抓了,”沙尔妮急迫的说,“魔化猫,还有……”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赛丁走进房间。绿龙从床上弹起来,惊骇的瞪着他,瞳孔逐渐的收缩,恐惧感从她身上弥漫开,似乎连灯光都骤然变暗。  气氛不对!赛丁愣在那里,回头看看身后,又转回来,迷惑的和沙尔妮对视。绿龙的目光似乎可以刺穿一切,“他们被抓了,”她重复道,“魔化猫,还有……赛丁……”  “赛丁?!”芬妮陷入和赛丁一样的迷茫中。  “赛丁带着魔化猫抓走了希亚那抓走了叮朵抓走了达克兹抓走了迪迪可!”沙尔妮突然大声叫起来,同时压低头颅做出攻击前的姿势,“准备好你的魔法,芬妮。”  赛丁听得瞪圆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表情。芬妮说:“这不可能,沙尔妮,赛丁一直和我在一起。”绿龙看着她,迷惑的眨眨眼。芬妮接着问道:“是赛丁带你们出去的?”  “不是我!”赛丁终于喊出一句话,消除了那种如梗在喉的感觉。  沙尔妮点点头,说:“他说有士兵追查倒卖幼龙的人,要带我们出去避避。”  “那不是我!”赛丁又强调一遍。  “我知道那不是你,除非你懂分身。”芬妮转向绿龙,接着说,“我们发现你们失踪之后,就在城里四处寻找,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你。”  “嗯,我逃了出来,不过被魔化猫追杀。”  “魔化猫吗?”芬妮有些后悔的说,“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们,猫女巫会一种改变相貌的法术。”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遇到的是猫女巫?”沙尔妮问。  “她之所以被称为‘猫女巫’,就是因为有魔化猫作随从。而且像这样千方百计的抓幼龙,也确实像她的行为。”  “她为什么要抓我们?”  “谁知道呢,可能要做什么古怪的药剂,或者研究什么法术吧,谁知道呢。”芬妮有点发愁的说,“不过肯定会是对你们有害的事情。你先休息一下,天亮之后我们再商量如何去救叮朵他们。”  沙尔妮没有答应,刚才那个惊悚的梦还在她的心头徘徊不去。就在芬妮他们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绿龙叫住龙使。  “芬妮。”  “嗯?”  “我……我杀了一只魔化猫……”  “啊,是猫魂的诅咒吗?难怪你会做噩梦。我留下来陪你吧。”她走回床边,重新坐下来。  “芬妮。”沙尔妮把下巴垫在芬妮的腿上,小声说。  “嗯?”  “他们都会没事吧?”  龙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抚mo着绿龙那稚嫩的角。  希亚那觉得自己应该是醒过来了,头痛得好像要裂开一般,就是这种疼痛,成为她维持在昏迷和清醒界限上的天平。蓝龙想哀号一下来冲淡那半死不活的感觉,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她勉强把眼皮撑起一条缝隙,看到一堵高高的墙,墙上有个小小的窗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好遥远。阳光从窗口钻进来,使空气中飘舞的灰尘原形毕现,它们狼狈的扭动着,想要逃出这道光柱。希亚那有些同情这些灰尘,她知道自己一定被捉了,就像它们一样,“或许我也该努力逃一下试试。”她这样想。  她转转头,看到叮朵在她左边,再转一转,看到迪迪可在她右边。“我醒了。”她试着小声说道,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叮朵和迪迪可用近似打抖的动作抬起头,两双困顿的眼睛紧张的望着她。  “我醒了呢。”希亚那笑了笑,“我想咱们被关起来了吧?”  叮朵点点头,说:“除了沙尔妮,你帮助她逃走的时候受了伤,好严重的伤,我们的唾液只能勉强止住血……”  希亚那这才想起,那时为了帮助沙尔妮逃出包围,她结结实实的挨了魔化猫一爪,颈侧被抓出几道深深的伤口,连鳞片都被抓裂了,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脖子被撕开一般难受。不过现在那里只有微微的隐痛,附近麻麻的,想必是龙涎在生效。  虽然比不了专门的疗伤药物,但龙涎的止血功效还是非常显著的。  “现在好像没什么了。”她尝试着站起来,似乎比想像中的要轻松。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达克兹在认真的看一扇门。“这是什么地方?监牢?”她问。  叮朵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赛丁来过吗?”希亚那又问。  “没有。”叮朵回答。  “看来他被绑起来只是个圈套,这家伙演得还真像。”希亚那想起赛丁翻那些壮汉口袋时,连一个铜板都不肯放过的样子,不禁笑起来,“而且还真贪财。”  “他的魔法一点也不比猫女巫弱。”迪迪可有点后怕的说。  “是吗?”希亚那搓搓爪子,“现在就等着沙尔妮和芬妮来救咱们了,咱们应该做一下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让她们对付两个猫女巫?”达克兹回过头,怀疑的看着蓝龙,“你一直在面对魔化猫,不知道赛丁的魔力有多强!”  “她们当然能!”希亚那满怀信心的说,“很多事不是只凭力量就能解决的,我相信沙尔妮像我一样懂得用脑。”  这个只知道自夸的家伙!达克兹恼火的把爪子拍在额头上,用力的喷气。  “我相信沙尔妮。”叮朵说。  “芬妮也能做到!”迪迪可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大声喊。  达克兹无话可说,继续透过门上的锁孔向外看,有个男人坐在那里,腰里别着一把短刀,似乎睡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希亚那问。  “下午了。”叮朵回答。  希亚那看看窗口,视线顺着那道光束滑下来,然后转个方向,再沿着光束看回去。“这个窗口是朝西的。”她说。  “这有什么意义吗?”达克兹有点不耐烦的说。  “不知道,”希亚那耸耸肩,“只不过是分析出一个结论,可能以后用得到。”她笑嘻嘻的转向叮朵,“观察能力,这叫做观察能力。”  “诶!”从窗口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小龙们不约而同的看过去,那里有一个黑影。  “看这边,小家伙们,别出声,”黑影瓮声瓮气的说,“救兵来了。”  清晨,赛丁、芬妮跟着沙尔妮到那片街区去找线索,半路上他们看到一具魔化猫的尸体,颈骨折断,面目狰狞,全身僵直的躺在墙边。  “是你干的吗?”赛丁检查了一下尸体,问沙尔妮,“真厉害!”  沙尔妮全身打抖,眼前的景象让她又想起昨晚的梦。她确实杀掉了一只魔化猫,不过尸体并没有像梦境中那样又跳起来。沙尔妮努力告诉自己这才是现实--她还活着,但是梦中被魔化猫冰寒的牙齿衔住喉管的感觉依然在心头徘徊不去。  芬妮察觉到绿龙的恐惧,示意赛丁不要再说。他们加快步伐,不久就到了事发现场。  搏斗的痕迹不多,但是明显非常激烈。两道车轮的印子从这里开始,向街区的深处延伸过去。他们沿着这唯一的线索向前走。在街区的尽头,一个古怪的腔调使他们停下脚步。  “再往前走,你们就要和他们关在一起了。”  低矮的土墙上,黑猫舔着脚掌这样说。  “猫女巫?!”芬妮握紧短杖,一个魔法迅速呈现在脑海中,与此同时,她听到赛丁拔剑的声音。  “不,不,龙女巫小姐……”黑猫跳下土墙,小心的走过来。芬妮打断它的话:“我是龙使!”  “啊,好的,龙使小姐,”黑猫的步子轻盈而优雅,“您看,我是一只纯种的黑猫,连半根杂毛都没有,阿拓米大人可变不了这么纯。”  “阿……阿……”芬妮想重复它说的那个名字。  “阿拓米,就是您说的‘猫女巫’。”  “你来这里干什么?送信?”赛丁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下战书的。  “警告,是警告。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黑猫斜了他一眼,有点不屑的说,“你应该先询问我的大名,这是礼貌。”  “好吧,有话快说。你叫啥?”  “蒂尼姆,黑猫--蒂尼姆。”它故意拖长了声音回答,“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帮助,相应的,我需要你们的回报。”  “你能帮我们什么?”  “很多很多,”黑猫老气横秋的说,“比如现在我就可以警告你们,在这两条车轮印的终点有一个包围圈,阿拓米大人和四只魔化猫守在那里。如果你们想找她的同类,”它抬起爪子指指沙尔妮,“最好跟我走。”  赛丁看看芬妮,却发现龙使也正在看着他,他挠挠头,正准备继续问下去,沙尔妮的声音响起来:“说你的条件吧。”  黑猫跳上一块石头,就好像站在舞台上。“我讨厌那个女人!”它突然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在她之前,我曾经有过十四个女巫主人,她们都迷恋于我的魔力,但是我背叛了她们!因为她们把我像宠物一样养着,我本该大有作为!”说到这里时,它做出类似仰天长啸的动作,“我以为在阿拓米身边能实现自己的夙愿,没想到……”它的姿势又变成捶胸顿足,“所有的黑猫到她那里都只有一个命运--变成魔化猫!”  听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啊”的一声,赛丁觉得它真有演员的天赋。  “前几次我都幸运的避开了,”黑猫继续说,“但是我知道,那是迟早的事!而在见到……”它非常绅士的向龙使行了个礼,“见到龙女……龙使小姐后,我仿佛看到了光明!我决定要把阿拓米变成第十五个,我要背叛她,投入您的怀抱!”它深情的望着芬妮。  “嗯,我明白了,可是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沙尔妮问。  “我的条件……我没有说吗?”黑猫眨眨眼,“我恳请龙使小姐收留我。”  “呃……”沙尔妮回头看着芬妮,目光迟疑。  芬妮的脸色不太好看,赛丁轻轻碰碰她的手肘,低声说:“答应下来。”  “可我是龙使啊,带着一只猫像什么!”芬妮小声回答。  “先当宠物养几天,救出他们来再处理掉。”赛丁说出阴险的主意。  “这样……这样不好吧?”芬妮犹豫片刻,不过对迪迪可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她对黑猫笑笑,说:“我可以接受,不过你要答应我,今后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这没有问题!”黑猫兴奋得眼睛发亮,跳下石头走向一条小巷,“时间紧迫,主人啊!让我们去救您的爱龙吧!”  “那你刚才还扯那么一大堆。”赛丁嘀嘀咕咕的和大家一起跟上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废弃的谷仓。黑猫带着大家来到后窗的下边。“前门有个守卫,我们不能发出太大声音。”它说。  “现在怎么办?”沙尔妮问。  “帮我从窗口进去,”黑猫示意大家抬头看,“那个男人,”它对赛丁说,“你背着我爬上去。”  “为什么?你自己不能爬?”赛丁不干。  黑猫不回答,而是转向芬妮,“主人,请爱惜您的猫,以及它那柔嫩的爪子。”  芬妮轻轻咳了一声,说:“赛丁啊,我都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了……”  沙尔妮也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赛丁只好满脸不忿的同意了。  “你非要呆在这个位置吗?”赛丁向上翻眼睛,看到黑猫的下巴和胡须。  “我越早够到窗口,你就越省力气。”蒂尼姆扒在他头顶说。  “你该剪指甲了。”赛丁利用墙上的砖缝往上爬。  芬妮和小龙担心的看着他们。  “好痛!当心你的爪子!”赛丁突然滑了一下。  “你这么晃,我当然要抓紧。”  “死猫!”  沙尔妮向左右瞄瞄,问:“附近真的有守卫吗?”芬妮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猫女巫?!”迪迪可看到黑猫时的反应和芬妮一模一样。  “不要这样说,我是猫,但不是女巫。准备接着,我要跳了!”蒂尼姆说着就跳下来,但是小龙们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扑通一声落地了。  “哎呦喂,”黑猫哭丧着脸说,“你们怎么不接啊?”  “你想干什么?”希亚那警惕的盯着它。  “我的指甲断了……”黑猫只顾打量自己的爪子。  小龙们互相看看,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蒂尼姆独自黯然神伤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才急急忙忙的说:“我是来帮你们逃走的,你们的朋友都在外边。”  “朋友?”希亚那疑惑的问,“沙尔妮?”  “我不知道沙尔妮是谁,外边有龙女巫小姐、一条绿龙,还有一个笨蛋。”  “是沙尔妮和芬妮,”希亚那点点头,“不过笨蛋是谁?”  蒂尼姆表示自己不知道,它很少记别人的名字,最后它让小龙们跟着自己从窗口爬出去。  “别开玩笑了,我们做不到的。”达克兹看看高墙上那个小小的洞,觉得就算自己爬到那么高,也最多能把头钻出去。  黑猫想了一下,也同意这种方法没什么可行性。他有点颓丧的说:“那好吧,我出去找他们另想办法。”它嗤溜嗤溜的爬上去,消失在窗口。  尽管不知道这只黑猫的真实身份,不过他所说的话还是带给大家脱困的希望。小龙们聚在一起,虽然都不说话,但互相之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热切的期待。  没过多久,就听到门的方向传来击打、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达克兹连忙凑到锁孔那里向外看:守卫已经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另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站在旁边揉手腕。  “外边怎么了?”希亚那在他身边问。  “守卫被打倒了。”  “哦?太好了,谁干的?沙尔妮?”  “是……”达克兹的声音有点犹豫,“赛丁!”  芬妮、沙尔妮和蒂尼姆看到赛丁得手,就一起走过去。赛丁在那个昏倒的守卫身上翻了半天,摊开双手表示没找到钥匙。沙尔妮走到门前,透过锁孔跟达克兹对视。  “告诉大家别担心,我们正在想办法打开门。”她说。  不用达克兹转述,因为大家早就围到了门边,沙尔妮的话一字不落的飞进他们的耳朵里,希亚那和叮朵高兴得简直就要跳起来。  “你会撬锁吗?”芬妮问。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盗贼。”赛丁翻着守卫的口袋,想要找些用得着的东西。接着他就听到芬妮的警告。  “赛丁!当心!”  赛丁应声抬头,就在他面前距离不到二十步的位置,两只魔化猫阴森的盯着他,慢慢的接近,全身肌肉紧绷着,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赛丁不敢乱动,他知道,只要自己的视线偏转一点,那些恐怖的生物就会立刻发动攻击。他轻轻的抽出守卫腰间的短刀,半蹲着身子向后挪。  魔化猫知道偷袭的行动被发现,就分散到两侧,打算进行夹击。  这时芬妮开始吟唱魔法。一只魔化猫感到形势不妙,加快速度向龙使冲过去。沙尔妮飞快的跑到芬妮前边,想拦住它。但是魔化猫一个腾跃从小龙的头顶掠过,直接面对红发女孩。赛丁咒骂一声,想要过去帮忙,但是另一只魔化猫紧紧缀着他的脚步,使他丝毫不敢妄动。  沙尔妮回头猛扑,咬中魔化猫的后腿,用力向后拖。正好魔化猫一爪拍向芬妮的头顶,而芬妮也刚刚完成吟唱,看到攻击就连忙低头躲避,可是没能完全避开。魔化猫的爪子抓到她的头发,却被沙尔妮拖了一个嘴啃泥,芬妮的头发被它扯着,站立不稳,也脸朝下的摔倒了。  希亚那他们急得要命,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与此同时,芬妮的魔法也产生了效果,纠缠赛丁的那只魔化猫惨叫着冒起火来。赛丁连忙跑到芬妮身边,飞起一脚踢中魔化猫的下巴,这一脚立刻让魔化猫晕了过去,也让赛丁痛得抱着脚跳起来。  芬妮狼狈的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除了被扯断几根头发之外没有什么损伤。那只冒火的魔化猫已经远远的跑开,赛丁正努力把昏倒的魔化猫和守卫绑在一起,用的是从守卫兜里找到的绳子。  “你的魔法不赖啊!”赛丁看看走近的龙使。  “自燃术!可以让目标着火。”芬妮有点炫耀的说。  赛丁缩缩脖子,警惕的看着她,似乎在提防她对自己用自燃术,“过分了点吧?动动嘴巴就能让人家着火?”  “你以为很简单吗?龙言魔法是非常费力气的!”芬妮气冲冲的大叫。  赛丁完成了捆绑的工作,走到门前用短刀敲了敲,发出当当的声音,“木门包铁皮。”  “没有时间了,那只逃走的魔化猫肯定会去通知猫女巫。我们一起撞开它!”沙尔妮下了决定。  告知里边的小龙们离开危险的位置,外边的两个人和一条龙就开始努力撞门,黑猫在旁边给他们鼓劲。“反正我的体重撞上去也不会有效果。”它给自己找到这样一个理由。  这时囚犯们也没有闲着,希亚那拼命在门轴和墙壁连接的地方搔扒,她累了就换上达克兹,然后是叮朵和迪迪可。在撞击的力量和他们的爪子双重作用下,墙坯一块块的脱落,门轴也开始松动。成功的感觉让他们忘了疲劳,更加卖力。  外边的援救者也不轻松,与门相撞的位置已经疼痛到麻木了,剧烈的震动似乎使他们的思维受到影响,赛丁有一次甚至把头撞到门上,幸亏有肩膀撑着,撞得不重。在某一次撞击之后,他们回到起始位置打算开始下一次的时候,那扇门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可是赛丁仿佛没发现一般,昏昏沉沉的大喊着“一二三”又撞过去,结果力量用在空处,咣当一声趴到门板上。大家惊愕的看着他,连欢呼都忘了。  “我宣布,你们自由了!”赛丁念着想了很久的台词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小龙们早就从他身边跑出门外,跟芬妮和沙尔妮亲热去了。  黑猫远远的看着他,摇摇头感慨的说:“真可怜。”  精神一松懈下来,沙尔妮和希亚那就再也撑不住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尤其是希亚那,颈部的伤口已经发生了感染,痛得她抬不起头。  好不容易安抚小龙们睡下,芬妮疲倦的走到露台上,看到赛丁在那里,便一言不发的走到他身边。夜风习习,两个人并排趴在栏杆上,打着各自的主意。  “猫女巫不会放弃的!”芬妮突然捅捅赛丁,说道:“我有个地方可以避一避,顺便让沙尔妮她们养伤。”  “那样不好……”赛丁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沉思中解脱,不假思索的冒出一句。芬妮则因为这意外的回答而疑惑的看着他。  “啊,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赛丁警醒过来,忙不迭的解释,“我是说……呃……你看,沙尔妮他们急于找到自己的母亲,我们要去帝国在北方同高原上的蛮子们作战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所以现在停下来不好。”  “但是沙尔妮和希亚那现在的状态不便于远行啊。”  “我想过了,我明天打算去找冒险者公会,只要给他们钱,想要什么样的照顾都能得到。我的钱袋还应付得来。”他不太自然的摸了摸头发,“呃……你……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吧?”  “是的。”芬妮回答,“我要去西方继承爷爷的领地,明早就出发,所以可能要跟你们说再见了。”  “啊?你是贵族吗?”  “是的,我爷爷有……嗯……这么大的一块领地,”她用手比划着,“在地图上这么大。那时候我还小,也可能没这么大。”  赛丁张大了嘴,觉得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其实只要想到芬妮能够轻松的负担一条幼龙的消耗,就应该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了。他搓着手说:“那一定很遥远吧?路上这么危险,我保护您去怎么样?”  “嗯?你不陪沙尔妮他们一起了吗?我的魔法还能应付,迪迪可也能保护我。”芬妮自信的说。  “啊……是……是啊……”赛丁有点懊恼的沉默下来。  “我知道这很辛苦,可是,你一定要好好帮助他们呀!”芬妮为他鼓了鼓劲,然后道声晚安,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芬妮依次向四条小龙道别之后,踏上自己的旅程。不过在出发之前,她没有忘记给蒂尼姆安排一个归宿。  “从今天起,它就是属于你的啦。”龙使郑重的把黑猫交到赛丁手里,黑猫大声提出抗议。芬妮安抚性的拍拍它的头,说:“按照约定,你应该服从我的安排。现在我把你送给赛丁了。”黑猫只好满脸郁闷的闭上嘴巴。  芬妮离开之后,赛丁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把黑猫和小龙们留在旅店,独自一人走上街。  凭着记忆穿过交错的大街小巷,他来到近似贫民窟的一处地方,在一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子前边停下来,似乎某种想法阻止了他的脚步。他转过身开始向回走,但是没走几步就再度停下,又转回那幢房子的门前,抬手想敲门却敲不下去。这样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最后赛丁拎起自己的钱袋晃了晃,零零散散的金币撞击声怎样也不会给人富裕的感觉。他叹了一口气,敲门的手终于落下去。  “咚咚!”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个驼背的男人站在那里,斜睨着门外的人。  “全身上下都挂满了金币的小猪,像这枚一样亮。”赛丁手指一弹,一枚金币在空气中翻滚着飞向那个男人。男人敏捷的接下来,看也不看,只用手指在上边轻轻一捻,随后侧身让开一条路。  赛丁磕磕鞋跟,迈出步子,转眼就消失在门内的黑暗中。  赛丁回到旅店时已经是中午了,跟他同来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  “我允许你进来,门外的客人。”当赛丁敲门的时候,蒂尼姆拿腔捏调的回答。  沙尔妮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好了一些,但是希亚那还是萎靡不振。叮朵焦虑的守在她们身边,黑猫和达克兹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他们都看着那两个陌生的男人,等着赛丁来介绍。  赛丁首先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冒险家公会同意帮助他们去北方,出发的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接着介绍那两个男人--他们是冒险家公会的会长和负责这次旅行安排的肖尼先生。  “希亚那的伤很严重……”叮朵说。  “放心吧!”肖尼先生胸有成竹的回答,“我们会派专门的人员精心护理,保证你们到达目的地时全都活蹦乱跳的。”  闲谈了几句之后,肖尼先生非常有效率的告诉小龙们一些旅途中要注意的事情,尤其强调的一条就是:为了防止军队怀疑他贩卖幼龙,小龙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自己的马车。  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会长和肖尼先生就起身告辞了,赛丁跟下去送他们。  “想不到赛丁安排的还挺妥当的。”叮朵灿烂的笑着,她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他只是出个钱罢了,真正做安排的是冒险家公会。”达克兹说。  这时赛丁回来了。他让小龙们做好出发的准备,因为公会的马车随时可能到来,最后叮嘱小龙们要照顾好自己,因为他和蒂尼姆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了。  “为什么呢?”叮朵不解的问。  “公会的护送是按人数收费的,那帮家伙连只猫身上都想揩下一层油。我会带蒂尼姆到那边等你们的。”  小龙们的脸上都现出感动,沙尔妮小声说:“赛丁,我们很抱歉,让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  “啊,不,那不算什么。”赛丁有些不自在,想要避开大家的眼神。  “我觉得你挺了不起的。”蒂尼姆爬到桌子上去发表见解,“有机会你要想办法把我还给龙使小姐才行。”  午餐之后不久,冒险家公会派来的两辆马车就停在了旅店门口。由于是午睡时间,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小龙们安安稳稳的上了车,赛丁走到第一辆马车后边--沙尔妮和叮朵在里面。  “可能要有很久都见不到了,”赛丁说,“你们自己保重。”  “有公会的人照顾我们呢,”沙尔妮回答,“你和蒂尼姆路上小心,我们到北方再见。”  “公会的人……”赛丁沉默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总之你们自己要提高警惕。记住,我们的目的地叫做‘昆撒斯’,那是一座北方高原上的要塞,龙骑士团驻扎在那里。”  “嗯,明白了,你是不是担心……”  “嘘--”赛丁把食指竖在唇前,打断沙尔妮的话。这时肖尼先生走过来,说:“该出发了,出城门之前尽量不要出声。”然后把车棚上的帷幕放下来,扣好了上边的扣子。  “就这样出去吗?被检查的时候怎么办?”赛丁问。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有办法的。”肖尼先生用和蔼的语气回答,但是他阴冷的目光却似乎在警告着赛丁一些什么。  缰绳“啪”的一抖,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午后的阳光下响起。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赛丁晃了晃自己的钱袋,脸上露出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的表情。  不知肖尼先生用了什么手段,在出城门的时候他们停都没停。马儿一路小跑,傍晚时分,那短促有力的马蹄声才渐渐稀疏下来。他们来到城郊的一处村落。  马车驶进一个院子,停稳之后,帷幕被外边的人掀开。肖尼先生说:“小家伙们,我们需要换辆马车,这一辆不适合长途旅行。”  沙尔妮和叮朵听话的跳下车,肖尼把她们带到一辆非常大的马车边,车厢壁是用坚固的木料拼合的,外围包着一层厚厚的铁皮,只在靠近车顶的位置有一些小小的通风孔。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毯子,看上去既保暖又舒服。  她们爬上车,看到几个男人用一块大木板抬着行动不便的希亚那走过来,达克兹跟在他们身后。  把希亚那放在车上后,男人们又端来几个大食盘,放在小龙们面前。食物非常丰盛,一点也没有旅途中的简约。  晚餐过后稍事休息,肖尼下了再次出发的命令,人们立刻安静而麻利的行动起来。这次的车厢有一扇厚重的大门,当一个男人把它关起来的时候,整辆车都跟着一震。车厢内一片昏暗,只在车顶附近有几缕从通风口漏进来的阳光,而且全都毫无活力,透出夕阳的颓唐。  四周都被严密包裹着,这让小龙们产生了一种安全感,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担惊受怕,给他们的精神带来很大压力。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雷格尔山的龙穴,被保护的感觉引发了强烈的困意,叮朵、沙尔妮、达克兹,一个接一个的睡着了。  希亚那是唯一一个不喜欢这种环境的,尽管她受了伤,可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可是现在她什么也看不到,无论外边发生什么事,她都一无所知。“这样显得我们很蠢耶!”她小声说出一句,然后舒服的翻个身,打了个大哈欠,缓缓合上眼睛。  
      “喂!”  希亚那一边喊一边把车厢前壁敲得山响。大家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奇怪的看着她。  “喂!”她扯着喉咙喊。车厢壁上打开一扇小窗户,一个陌生男人从那里向里面张望。  “我要撒尿!”希亚那义正辞严的说。  男人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关上窗子。没多久马车就停下来,车厢尾部传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哗啦啦”的声音,接着门“咣当”一声打开,那男人拎着一条足有他胳膊那么粗的铁链和一把大锁站在门外。  天色蒙蒙亮,一道破晓的光辉从天边向穹顶延伸,掩盖了一颗颗星星。黎明时分的寒气袭来,大家都有些瑟缩的向车厢深处躲了躲。  “哪一个要撒尿?”男人掩紧了斗篷,没好气的问。  希亚那在叮朵的帮助下跳下车,颈部的伤口遇到震动时依然会很痛。  他们的马车停在路边,在路上有好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在行进。  “别走远了,尽量快点,不能停太久。”男人打个哈欠。  希亚那点点头,想在路边找个避风的位置,太冷了!  这时另一辆马车停在他们后边,车夫跳下来走到车尾,似乎在开锁。希亚那好奇的想要看看那辆车会下来些什么,但是那个男人不停的催促她们,希亚那只好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惋惜的摇摇头,然后尽可能快的走向路边的草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被车上的沙尔妮和达克兹尽收眼底。  那个车夫走到车尾不久,就发出一声惨呼,仿佛受到什么撞击似的向后摔出去。一个身影压在他胸前片刻,拼命的逃向远处。沙尔妮和达克兹全都受惊般的弹起来--那体型!那鳞片!那翅膀!那分明是一条幼龙!  整个车队都停下来,呼喝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很多人拿着武器追向那条幼龙,其中有些人骑着马包抄过去。沙尔妮和达克兹还想再多看一些,肖尼突然冲过来,把车门紧紧关上,然后命令旁边的男人把车门锁好。那个男人报告说还有两条小龙在路边,肖尼立刻喊人来帮忙。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希亚那的呼痛声,车门打开,两条小龙被粗暴的丢进来。车门再度关闭,哗啦一声上了锁。  “你看到了?达克兹!”沙尔妮专注的问。  “嗯,幼龙。”达克兹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这不大对头……”沙尔妮刚说出半句,就听到叮朵的惊叫:“沙尔妮!希亚那在流血!”  希亚那趴在毯子上打着抖,颈部刚刚愈合的伤口重又裂开,鲜血不停的向外渗。叮朵轻轻的帮她舔伤口,沙尔妮和达克兹也连忙凑过来照顾她。  “你们看到了什么?”希亚那觉得疼痛渐渐减轻,张开眼睛问道。  “这个车队里有其他的幼龙,而且明显想要逃走。”沙尔妮回答。  希亚那想了一下,然后说:“好像事情和赛丁说的不大一样呢。沙尔妮找那个肖尼先生谈一谈吧。”  车队日夜兼程的前进,中间只在用餐的时候停过几次,而且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周围的警卫明显增多了。虽然他们看不到别的车厢内的情况,但是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告诉他们:那里边全都是幼龙!  在一天午餐的时候,肖尼先生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们现在在朝什么方向走?”沙尔妮问道。  “问这个干什么?”肖尼明显有些不耐烦。  “赛丁说我们应该去北方的昆撒斯,我们觉得方向不对。”  “那又怎么样?”肖尼的回答很不可理喻。  “呃……”沙尔妮因为出乎意料而顿了一下,随后用严厉的调子说:“赛丁给了你钱,你应该把我们送到他指定的地方!”  “指定的地方?”肖尼诡谲的笑起来,“他也配向我指定地方?还有,那个穷光蛋可没给过我钱,反倒是把你们卖给我。给了他两千个金币,就把他美得屁颠屁颠的了。”  这番话听得小龙们睁大了眼睛,他们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却一句反驳之词也说不出来。肖尼说完之后向旁边的车夫一挥手,示意车夫过来把门锁好。希亚那无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幼龙贩子。赛丁出卖了我们……”  龙语言中是没有“出卖”这个词的,在需要的时候,龙会用“谋杀”这个词来表示相同的意思--在龙的眼中,出卖伙伴和谋杀没有很大区别。  在小龙们刚学习人类通用语的时候,托夏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它们搞清这两个词的差异。才不过几个月,小龙们就对这个词的现实意义有了切身体会。  他们被出卖了!  赛丁,那个冒险家。他曾经让小龙们体会过各种各样的感情:同情、怜悯、恐惧、愤怒、快乐、失而复得……  最后,他让他们尝到了被人出卖的滋味。  他们不知道自己对赛丁持着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痛恨吗?似乎没有那么强烈,小龙们忘不掉,那个家伙一直到最后都不放弃给他们留下好印象--现在想起来,他临别时的话语是多么的关怀和体贴,他一直在用暗示来警告他们危险的境地啊!  但是若不是他,他们又怎么会陷入如此的困境呢?  “或许我们永远理解不了人类的诡谲吧。”希亚那悲伤的摇摇头。  这个时候,出卖小龙们的家伙正在旅店里蒙头大睡。  蒂尼姆一大早就醒了,它不停的纠缠赛丁,一会儿饿,一会儿渴,一会儿又站在桌子上大喊“好无聊啊!闷死我了!”赛丁伸手到床边捞起一只拖鞋,冲着它砸过去。黑猫躲避不及,被从桌面上撞下去。最可气的是赛丁还用睡不醒的声音嘟哝一句:“拿这只鞋玩去,别来烦我……”然后又躺回去。  黑猫愤怒的大叫起来:“不要把我当成那些劣等的家猫!我是有魔力的蒂尼姆!”  赛丁一声不吭,一只手伸到枕头下边,把玩着钱袋里的宝石--他总觉得自己被珠宝店的老板坑了,这么一点点哪值两千个金币啊!  “你不是要去昆撒斯帮助沙尔妮他们吗?已经两天了。”黑猫提醒他那个似乎已经被他自己遗忘的责任。  是啊,都过了两天了,不知道那些龙贩子走到什么地方了,沙尔妮他们发现自己被卖了吗?真希望他们能逃出来……啊!还是不要逃出来比较好。赛丁躺着不动,脑子却转个不停。  “我知道那很累啦,就算你要偷懒,也应该先把我还给龙使小姐吧?”黑猫继续抱怨,“跟你在一起真是无聊透顶。”  龙使小姐?要是芬妮知道我把他们卖了的话,大概会痛扁我一顿吧,说不定有生命危险。嗯,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不能被她逮到,这两天怎么一直没想到要逃啊?我真是笨!今天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但是就这么消失吗?沙尔妮他们……芬妮……我……天哪!我的头好痛!  赛丁哼哼唧唧的爬起来,黑猫眼睛一亮,可他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上厕所去”,然后又大声问:“我的拖鞋怎么少了一只?蒂尼姆!再捣乱当心我扁你!”  “是你自己丢过来的!”蒂尼姆吼回去,这时赛丁连打了两个大喷嚏。黑猫窃笑着说:“活该,遭报应了吧?肯定是沙尔妮他们骂你呢!”  这次赛丁似乎听清了“沙尔妮”三个字,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难道他们骂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赛丁,你这个混蛋!”他突然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把黑猫吓了一跳。  “蒂尼姆,准备一下,咱们去昆撒斯。”  马车一定是在慌不择路的逃窜着,因为车厢颠簸得不成样子。小龙们在里面撞来撞去,沙尔妮和叮朵努力帮希亚那稳住身体,以防止她的伤口被碰到,但是她们的努力收效甚微。  呼喊声、撞击声、惨叫声接连不断的从通风口溜进来,似乎外边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搏斗。  “嘭”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撞到车厢的侧面,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甩了一下,接着车身就开始倾斜了。前边传来马儿的嘶叫和车夫惊慌的呼喊。沙尔妮感到一阵风,达克兹从她头顶上一个跟头翻过去,“咚”的摔在车厢的侧壁。马车倒了,并且顺着一个斜坡向下滑,铁皮的外壳和砾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这声音让沙尔妮觉得一阵阵反胃。  马车滑了挺长的一段,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终于停下来,不过最后它还翻了个身,变成底朝天的位置,也把里边的小龙们彻底摔作一团。  “大家都还好吧?”沙尔妮问。  “没什么问题,就是头好昏。”希亚那就趴在她背上。达克兹和叮朵也发出声音来表示自己没有大碍,然后大家费力的解开纠缠在一起的爪子和翅膀。  休息了一下,希亚那问:“现在怎么办?”  达克兹无可奈何的回答:“还能怎么办啊,只能等着呗。”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下,最后只好不甘心的认同达克兹的说法。他们郁闷的趴着,就像笼子里的鸟一样无计可施。  希亚那试着捅捅车厢前边的窗子,一碰就开了,想必是刚才的颠簸震脱了插销。拉车的两匹健马并排躺在那里,全身打抖的喷着粗重的鼻息,好像都摔折了腿。喊杀声还没有停,但是没有刚才那么激烈,大概其中一方已经居于劣势。  “钻出去看一下?我的脖子不方便。”希亚那说。  沙尔妮把头探出窗外,窗口的大小刚刚合适,要想让身体一起出来就不可能了。这时她听到希亚那在里边笑起来:“我觉得沙尔妮现在的样子,从外边看起来一定很像乌龟耶!”  马儿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沙尔妮有想替它们舔一舔伤处的冲动,可惜够不到。这里是一道山沟,周围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上边一片叶子都没有。车夫没在附近,大概老早就见势不妙溜掉了吧,也可能在车厢的另一边。  喊杀声终于停下来,不知道打赢的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他们。  沙尔妮的目光扫过山坡上某一点的时候,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那边的灌木摇晃得很异常,并且不断向着马车这边移动。沙尔妮看清逐渐接近的身影,立刻把头缩回去。  “肖尼和他的手下!”她警告其他小龙。  “有多少人?”希亚那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不多,而且看上去很狼狈。上边的战斗应该结束了,他们来找咱们。”  希亚那的眸子闪起灵动的光,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咱们逃走的机会,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哦!”  那些人来到马车旁边,查看了一下马的情况,确认这两匹马短时间内无法行走之后,转到车厢的尾部。沙尔妮听到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猜想他们是在开锁。不过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说,动作也蹑手蹑脚的,似乎是害怕被谁发现一样。  铁链撤掉,门打开。沙尔妮一个飞跃扑向门口正面的家伙,右爪落在他的鼻子上,给那里留下血淋淋的一道。跟着出来的是达克兹,他咬住另一个人的前臂,后腿在那人胸前一蹬,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两个人同时发出惨叫,肖尼咒骂着拿剑砍向沙尔妮,但是被她灵巧的避开。  这时山坡的顶端有了动静,有些人发现了这边的战斗,开始向坡底移动。  肖尼也发现了那些异样,愤怒的叫起来,指挥着手下限制住小龙们的行动范围,想尽快制服它们。  叮朵跳出来,希亚那站在车门处,向坡顶下来的那些人张望了一下,焦虑的说:“是帝国军的装束!”  又是一帮想要抓他们的人!焦虑和无助的感觉充斥在小龙们的心中,他们奋力扑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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