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大大给扔点余火dnf灵跃武器怎么扔呀,加好友PCst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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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 积分 29, 距离下一级还需 71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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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UEDonnie 于
16:25 编辑
11:01 上传
近期,在PS4玩家中,也发现了大量的softban情况,PS4并未有第三方工具.
具体的临床表现为:
1.余火状态 法王沙力万后面, boss面前,看不到或者仅能看到1-2个召唤符.(之前有见过大批召唤符的情景)
2.无法使用白教之环.
3.偶尔放风出来回复正常,但是过一段时间又看不到符.
4.和小黑屋外朋友联机看不到地上的符.
PS:楼主并未存在网络问题,切换到日版PSN一切正常,法王后面一片红紫黄盛景
如果你在PS4上有以上症状,恭喜你进小黑屋了.
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STEAM有小黑屋,没想到ps4也有,目前我们在努力收集相关人群,一起努力找寻方式解决问题.
欢迎加入PS4小黑屋 QQ群: 仅限PS4版本.入群申请写自己的PSN:XXXXX.
steam玩家可以进这个群:
骑士, 积分 1883, 距离下一级还需 1117 积分
精华0帖子威望0 点积分1883 点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我有时候也这样,怎么证明不是自己网络问题?
平民, 积分 52, 距离下一级还需 48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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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也这样,后来好了,原因不明
佣兵, 积分 325, 距离下一级还需 425 积分
精华0帖子威望0 点积分325 点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我总觉得是等级和武器等级的问题 之前一直39级 加四武器 遍地符 加刀七后 看不到符&&最近点到59级符就多了起来了 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
平民, 积分 29, 距离下一级还需 71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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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士王子 发表于
我有时候也这样,怎么证明不是自己网络问题?
我是换日版PSN一切正常,地上满符.
平民, 积分 29, 距离下一级还需 71 积分
精华0帖子威望0 点积分29 点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kinay 发表于
之前我也这样,后来好了,原因不明
有很多像你这样自动出狱的玩家,一pk又进监狱了...所以你小心一些.
平民, 积分 29, 距离下一级还需 71 积分
精华0帖子威望0 点积分29 点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黑暗探究者 发表于
我总觉得是等级和武器等级的问题 之前一直39级 加四武器 遍地符 加刀七后 看不到符&&最近点到59级符就多了 ...
应该不是,130级以下都应该没太多问题的.都应该是满地符,这大概是正常一周目结束后,二周目收集收集开始pk的等级范围.
圣骑士, 积分 4537, 距离下一级还需 463 积分
精华0帖子威望0 点积分4537 点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哪有什么小黑屋...网络不稳定而已!
自己挂114那个DNS,上午和朋友PY交易,中午就看不到F,晚上又是王城PK...
战士, 积分 920, 距离下一级还需 580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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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罪都,召唤LZ~8次,最长1次挺了2分27秒,剩下的都是召唤出来秒掉。
征服者, 积分 7327, 距离下一级还需 673 积分
精华0帖子威望0 点积分7327 点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浅雪 发表于
哪有什么小黑屋...网络不稳定而已!
自己挂114那个DNS,上午和朋友PY交易,中午就看不到F,晚上又是王城PK ...
中招了看不到符,但是换一个PSN ID进游戏却满地都是,这是什么网络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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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 A9VG 客户端(iOS, Android)&figure&&img src=&/deec92ffc7c6_b.jpg& data-rawwidth=&520& data-rawheight=&2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20& data-original=&/deec92ffc7c6_r.jpg&&&/figure&一场闹剧过后,真正的十字军终于来到了君士坦丁堡。&br&&figure&&img src=&/8e440b0f4a08e2bfcf505a4f212b6144_b.jpg& data-rawwidth=&600& data-rawheight=&49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00& data-original=&/8e440b0f4a08e2bfcf505a4f212b6144_r.jpg&&&/figure&&br&这支十字军主要由来自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的4路人马组成,总共约有4万人,其中有5千名重骑兵。&br&特别是这5千名重骑兵,几乎每一位都价值连城。首先这些人必然都出自贵族之家,因为只有这样,家族才能负担的起购买昂贵的铠甲和马匹的费用,沉重的铠甲包裹着骑士的全身,至少需要两名仆人的帮助才能穿上。但一旦穿上,除了关节处有一些小破绽之外,几乎刀枪不入。&br&&figure&&img src=&/e7c0de450b97c8dae6ebe030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75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e7c0de450b97c8dae6ebe030_r.jpg&&&/figure&而能带着起这样骑兵马也不能是普通马,这样的马首先从基因上得是名马之后,这样才能保证有培养价值,然后也是从小就接受不亚于骑士的严酷训练,这样才能在背着那么沉重的铁疙瘩后还能不断飞奔,最后还得适应战场,不能慌乱。受这些条件的限制,它们的培养培养条件为苛刻,培养的成功率也极低。&br&&figure&&img src=&/dd2a169a7ece2c62777ff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75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dd2a169a7ece2c62777ff_r.jpg&&&/figure&经过如此严酷训练的人马加在一起,再加上昂贵的装备和背后无数的维护费用培养出来的骑兵几乎能称霸整个欧陆战场,而且这下一下子来了5千名。如果这些骑兵在战场上同时发起冲锋,恐怕连天地都要倒转过来。&p&&figure&&img src=&/4e17a291c52a44d9cf9281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39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4e17a291c52a44d9cf9281_r.jpg&&&/figure&&br&&br&要凑齐这样的一支军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每名士兵其实都恨不得是由金币堆成的。诺曼底的罗贝尔就把诺曼底公爵爵位抵押给他的兄弟威廉二世,而其他人也会多或少的将自己的财产或出售或抵押与教会,才终于把这笔钱凑齐。&br&如果不是中世纪那个狂热的年代,这样的举动简直无法想象。&br&&br&拜占庭皇帝看到这一支队伍自然是喜上眉梢,他热情的接待了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和各位主要将领饱餐一顿后,皇帝非常高兴的宣布,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宣布向我效忠吧。&br&于是各位伯爵都傻了。。。&/p&&p&&figure&&img src=&/3d22a26cb45e62fe61ee23_b.jpg& data-rawwidth=&600& data-rawheight=&35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00& data-original=&/3d22a26cb45e62fe61ee23_r.jpg&&&/figure&&br&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又不是走投无路来投奔你的,我们是来收复圣地完成救赎的,为什么要向你效忠。&br&皇帝早就预料到了大家的表情,他带领大家参观了他的金库。&br&金库中闪着金光的财宝堆成了山,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千零一夜》的童话中,拜占庭帝国虽然有衰落又腐败,但是曾经城镇整个东地中海沿岸的辉煌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少家底。&br&&figure&&img src=&/ced92d2d734ee445decd59e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32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ced92d2d734ee445decd59e_r.jpg&&&/figure&&br&然后皇帝再次开口,先生们,别忘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粮食,4万人每天要吃的东西可不少啊。&br&在金钱的诱惑和填报肚子的保证下,十字军的领袖之一戈弗雷率先立誓,其他人也只好纷纷应和。&/p&&p&大家记住这位戈弗雷,他和另一位将领弗雷德今后会发生很多故事。&br&于是,皇帝和将领们立下约定:十字军将领发誓效忠于他,并会将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回的土地归还拜占庭帝国。而将领们将得到丰厚的回报,还有足够的粮食。&br&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貌合神离的合作根本就不可能有好的结果,最终十字军还是受到了大规模饥饿的侵袭,而 皇帝也没能收回土地。&br&不过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十字军已经跃跃欲试要和那些异教徒交手了。&br&&br&坐船越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后,十字军的目标与平民十字军一样,他们打算攻打罗姆苏丹国首都--尼西亚。&/p&&p&&figure&&img src=&/17be37b29e86a7aca8fabd07_b.jpg& data-rawwidth=&1373& data-rawheight=&92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373& data-original=&/17be37b29e86a7aca8fabd07_r.jpg&&&/figure&&br&说到这里,让我们来介绍一下十字军的第一个对手罗姆苏丹国。&br&这个罗姆苏丹国为什么要叫螺母。。。阿不,叫罗姆呢。是因为这块底盘原来是属于罗马帝国的,后来罗姆苏丹国的国王阿尔斯兰在这里打败了东罗马人,建立了这个国家。所以被叫做罗姆(音同罗马)苏丹国。&br&再来说说这个阿尔斯兰国王,这家伙来头可不简单。他原本是个王子,可惜后来父亲被邻国国王杀死了,自己瞬间从王子变成了阶下囚。经历这么大的变化,很多纨绔子弟早就崩溃了,但是这位阿尔斯兰王子并没有。他一直熬到塞尔柱国王死后天下大乱之时自己被放出来,然后马上回到故国召集父亲的旧部开了东征西讨,最后才建立下了一个一片基业。&br&简直就是“富二代家道中落后重振家族企业”的模范典型啊。&br&但是这位胸有大志的富二代并没有安于享乐,他把首都就建立在尼西亚这个离边界很近的地方,打算继续对拜占庭帝国进行穷追猛打。&br&如果没有十字军,这个首都的选址可能会被后世人看做他进取心,永不懈怠的象征,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十字军恰恰就在这个节点上发生了。于是这个决定让他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br&&br&当然,阿尔斯兰选择尼西亚做首都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里城墙高达10米,有100座塔楼。比起欧洲任何一座顶级城堡来都不逊色,其中一面还有大湖阻挡着敌人,城内一个城堡连着另一个城堡,简直让人绝望。&/p&&p&&figure&&img src=&/ac27c139cd394a7b17c5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43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ac27c139cd394a7b17c5_r.jpg&&&/figure&&br&&br&但是当庞大的十字军队伍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对比之下的城墙似乎就没有那么高大了。&br&守城的部队接到战报,本以为是又一支雇佣军过来了,于是大家兴高采烈的举着马刀从城里冲了出来。&br&&figure&&img src=&/6b7e89b1e9ab4de53299dbc91600aef6_b.jpg& data-rawwidth=&532& data-rawheight=&709&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32& data-original=&/6b7e89b1e9ab4de53299dbc91600aef6_r.jpg&&&/figure&&br&冲到跟前才发现这次的敌人和上次的不大一样,不仅数量庞大,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而且装备也不一样。无数宽大的重剑和高举的长矛的太阳底下熠熠生辉。&/p&&p&&br&当他们又接近了一些,却发现这只军队出奇的镇静。大家站在好阵型,似乎对他们的重逢熟视无睹,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部队,这是历经千百次战斗后才会有的镇定和冷静,他们仅仅的静静的等着敌人的到来,就像工匠看着原料被运过来。打仗在很多人看来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但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平常的工作。&br&领头冲锋的骑兵队长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发令让大家回去了。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了刺耳的响声,像是箭划破空气的那种破空声,但又不太像。他抬头望去,空中并没有落下来的箭。声音从身边呼啸而过,紧接着又有好几个相同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是无数的声音堆叠到一起。&br&骑兵队长觉得自己的头皮要炸开了,他下意识的看向前方,才看到有无数的箭向他射了过来,这些箭不同于他见过的箭,箭身很短,而且飞行的时候也没有弧度,是直着飞过来的。&br&十字弩来了!&br&这种弩制作比弓箭更为复杂,但是威力更强,对弩手的臂力要求也更低。在今后的东征战场上成为了无数中东武士的噩梦。&br&&figure&&img src=&/70dbc612a36f766bb0a375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75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70dbc612a36f766bb0a375_r.jpg&&&/figure&&br&城内的人只远远的看到战场上一片混乱,自己派出去的骑兵纷纷倒下了,就像是被魔鬼施了魔法。&br&然后又看见看骑士们举着十字架越来越近,这才回过神来,攻城战要开始了。&br&&figure&&img src=&/3f0bd76dbbd139c3c9c7614_b.jpg& data-rawwidth=&1049& data-rawheight=&43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49& data-original=&/3f0bd76dbbd139c3c9c7614_r.jpg&&&/figure&&br&&br&城中的守军不敢大意,连忙动员全城的队伍站上城楼开始守城。&br&这下轮到攻城的十字军尝到箭如雨下的滋味了,高高的城墙下射出了无数之箭,发起进攻的十字军还没等跑到墙下就折损了不少的。&br&不仅如此,很快城中的投石车已经准备完毕,想磨盘一样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砸成了肉泥了。&br&身经百战的将领们很快意识到,只是扛着十字架和梯子攻不下这座城,于是果断的下令了撤退。&br&但是城内守军可没打算就吃罢休,他们派出了小股部队拖回了十字军战士的尸体,然后把身上的装备剥光后。竟然用投石车把尸体给抛向十字军!&br&十字军的战士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西欧大地上进行了百年的战争。无论战争再怎么残酷,至少所有战死的人都还能得到最基本的安葬仪式。但这种侮辱尸体的方式却简直闻所未闻,这样的尸体被在天空抛了回来,也不知道天国的大门是否还能为这些人敞开。&br&十字军战士们又惊又怒,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br&而在中军大帐中,将领们却还算镇定,今天的战局还算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在中世纪那个刀剑与盔甲碰撞的年代,高大的城墙本身就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何况这可是一个10米高的城墙啊。&br&经过会议讨论,他们决定派大队人马---去!砍!树!&br&&br&不过不要担心,并不是他们忽然发了疯,打算砍木头泄愤,他们砍树是为了制造攻城设备。&br&几天后,攻城器械建造完毕,双方即将开始第二轮的较量。&/p&&br&&figure&&img src=&/ba2a1ddda183c24b25d7f9a_b.jpg& data-rawwidth=&236& data-rawheight=&623&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236&&&/figure&
一场闹剧过后,真正的十字军终于来到了君士坦丁堡。 这支十字军主要由来自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的4路人马组成,总共约有4万人,其中有5千名重骑兵。 特别是这5千名重骑兵,几乎每一位都价值连城。首先这些人必然都出自贵族之家,因为只有这样,家族才能负担的…
&p&1.&/p&&p&“谷月!该过来刺琴了。”&/p&&br&&p&“知道。”稚嫩的丫头从桌底下钻了出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土。她把手里攥着的泥偶摆到桌边,乖巧地趴到那妇人的双膝上。&/p&&br&&p&被唤作谷月的丫头忍不住问:“娘,爹和你之前一直说的贵人,到底是谁啊?”&/p&&br&&p&妇人说:“贵人是位大善人。月儿要是到了贵人那,不会吃苦头的。他不单单是月儿的贵人,更是谷家的大贵人。”&/p&&br&&p&谷月似懂非懂的点头。&/p&&br&&p&凉风一阵阵地打着帘子,传堂而过,让铜铃叮叮地响着。仆人连忙把雪白的披帛递过,侍女谦卑地为席边的美妇披上。&/p&&br&&p&妇人摸着谷月的脸颊说:“月儿,要刺琴了,怕不怕?”&/p&&br&&p&谷月摇摇头说:“不怕,有娘在,谷月不怕。”&/p&&br&&p&妇人的手顺过谷月的头发,一遍一遍的缕着说:“这就对了,我的好月儿。娘也是刺琴过来的,娘也是曾是一把琴。刺琴,不必怕的。”&/p&&br&&p&谷月嘴上说着不怕,眼里也清澈的像水一样。可她被娘亲温暖的双手抚着,却还是忍不住要一阵抖。&/p&&br&&p&妇人左手一挥,一众婢女尽皆明白了用意,全都活动起来。后堂传来了银器清脆的碰响,推车的轮子在大理石上一圈圈的碾着。很快地,那几排颜色奇诡绝艳的色盘,还有大大小小,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都呈到了妇人身前。&/p&&br&&p&以及纤细如发,透光如冰,像是活物一般缓缓盘绕的丝线,正托在一位婢女的手里。丝线把光折的细碎,里面有浅淡的流光在回转。&/p&&br&&p&妇人一手提起极细的一根银针,把那丝线一穿。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怀里瑟瑟发抖,泪就止不住。&/p&&br&&p&谷月撑着一幅平淡不惊地的面庞,心却突突地跳着,她知道,娘亲要在自己的背上,刺出一把琴。&/p&&p&2.&/p&&p&九月,翠山城外。&/p&&br&&p&“丫头,你爹娘叫你什么?”&/p&&br&&p&这位披着白氅,右手戴着玉镯,腰间别着两排一指长的窄细银瓶的男子,俯下身来问着。&/p&&br&&p&谷月倒是不胆怯,连刺琴都历过的姑娘当然不胆怯。她答:“月儿。但你不是我爹娘,你不能叫我月儿。”&/p&&br&&p&男子二十几岁模样,身形稍稍有点消瘦。他嘴角含着浅笑,两眼总是像是在散漫地乱眺,偶尔却深邃地凝望着一个方向出神。&/p&&br&&p&他听着谷月的话笑了一下说:“那行,丫头,你让我叫你什么?”&/p&&br&&p&谷月沉着头思忖了片刻说:“就叫谷月。“&/p&&br&&p&他伸手想去摸谷月的头,结果被这丫头啪地一掌抽的通红。他把手撤回来说:“也好。谷月,我叫陆丰泽。以后,便是我来照管你。”&/p&&br&&p&谷月心不在焉的听着,她始终不相信这个她看上去轻浮又鬼祟的男人就是娘亲口中的贵人。&/p&&br&&p&谷家没有这种贵人,她也不可能有这种贵人。但现在的的确确如此,没有给她半点回退的余地。&/p&&br&&p&陆丰泽问:“谷月,你娘亲跟没跟你提过背后那把琴的诸事?”&/p&&br&&p&谷月说:“提过两大禁忌。娘亲说,刺琴后,不得亲自用手拨弦,用眼看弦,二者都是大忌。”&/p&&br&&p&陆丰泽说:“你娘亲少说了刺琴的好处。”&/p&&br&&p&谷月说:“怎会?娘亲不可能瞒我的…”&/p&&br&&p&陆丰泽一步跨到藤椅上,给自己上了一盏温茉莉。他把那茶一抿说:“不不不,也许她不是想瞒你,只是不知晓罢了。刺琴的好也有几处,一是通音律,二是善识琴,三是…”&/p&&br&&p&陆丰泽说道这里突然一顿,他问道:“谷月,你知不知道,你背后的弦到底是什么?”&/p&&br&&p&谷月摇摇头。她被刺琴后的几日里不痛不痒,单单感觉背后的弦似乎在沉缓地呼吸吐纳,蠢蠢欲动,若要发声。&/p&&br&&p&与其说是弦,倒不如说是某种温润的活物…但却又没有那种平凡活物在肌肤游走的厌恶感,反倒像是融于自己血肉之中,跟自己从娘胎一同托生的琴弦一般。&/p&&br&&p&陆丰泽笑着说:“要是刺琴只有禁忌没有好处,天下还有哪个蠢笨之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p&&br&&p&谷月皱着眉说:“我不想知道刺琴的好处。我只想知道我爹娘怎么了。”&/p&&br&&p&陆丰泽缓缓地起身说:“谷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知于你。但公平起见,我每答你一问,你就为我做件事。”&/p&&br&&p&谷月后撤一步说:“你要让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p&&br&&p&陆丰泽说:“我怎会强人所难呢。你若是不同意,大不了我不答便是了。”&/p&&br&&p&谷月听罢迟疑片刻说:“那好,我想知道我爹娘去哪了。你要让我做什么?”&/p&&br&&p&陆丰泽俯下身来,在谷月的耳畔轻轻的念着,那一串淡然又毫无起伏的所求之事,却是谷月怎么也想不通该不该拒绝的。&/p&&p&3.&/p&&p&谷月的衣食起居都有婢女伺候,陆丰泽谨遵其诺,的确从来没有强人所难。反倒是谷月的要求,他都一一满足。&/p&&br&&p&谷月在宅子里每日所做之事,大多是谱曲,练琴。也如陆丰泽所说的,谷月的确乐感异于常人。刺琴之后,她对音律颇有灵性,可谓琴音通络。即便是自幼修习八九年的乐师,也未必能谱出现在谷月曲子一半的灵气。&/p&&br&&p&谷月在院前一曲奏毕,陆丰泽在屋后轻轻击掌说:“妙,妙。这琴声真是‘听得江月落,听得江水平’。”&/p&&br&&p&谷月把十指从琴面上抽开,皱了皱眉,没有搭话。&/p&&br&&p&陆丰泽走过来说:“不是我吹捧。是你的曲音的确好听非常。但弹完这曲不要再练了,跟我去一趟琴社。”&/p&&br&&p&谷月问:“为何要去琴社?不是说把整个琴社所有艰深的谱子都拿来了么?”&/p&&br&&p&陆丰泽说:“不是去拿曲子,这次要为你挑一把琴。你现在弹的长琴是我替你选的,不是你自己选的。”&/p&&br&&p&谷月别过头撅起嘴角问:“我为何要应你的心意?”&/p&&br&&p&陆丰泽笑笑说:“谷月,你一沾到谱子就不思茶饭,相信也是好琴之人。这怎么能算应我的心意呢,也算是应你的心意吧。”&/p&&br&&p&谷月说:“我要换你一个答案。”&/p&&br&&p&陆丰泽愣了一下,眼神从谷月身上逃开又回来。他说:“可。”&/p&&br&&p&他们越过竹林,翻过浅溪,来到城里。&/p&&br&&p&路上,几次陆丰泽都问谷月累不累,可以背着她走。谷月都哼一声说:“我自己能走。”&/p&&br&&p&谷月问着:“不许骗人,你说,你名字为什么叫陆丰泽?”&/p&&p&陆丰泽说:“你想问的就是这个?”&/p&&br&&p&谷月说:“当然,你反悔了?”&/p&&br&&p&陆丰泽轻笑一下说:“我哪里会反悔。我这名字是爹娘起的,爹娘的意思,现在的我哪里猜得到。不过有位老先生说,我的名字‘丰泽’是化用了易经一大卦象‘泽风大过’,这卦的卦面是…”&/p&&br&&p&谷月连忙摆手说:“罢了罢了!什么酸倒牙的东西。你这答叫人心里不欢喜,算不得。”&/p&&br&&p&陆丰泽说:“那好,你这问也姑且先欠着,待到你有机会再问。”他抬头望望说:“到了,这就是‘霜声琴社’,翠山城最大的琴社。”&/p&&br&&p&只站在琴社门外,就能听见里面的琴声阵阵浪潮般的琴声漾出来,原来正赶上琴师合奏。霜声琴社的琴师除了权贵子弟,剩下都是天资聪颖,又自幼刻苦修习的。而所奏的曲子,大多也都是极富名望的曲师笔下的良曲。&/p&&br&&p&因而常常有初学琴技的学徒搬着板凳,架起长琴,专门在琴社门口听着阵阵琴音练琴。不单单能从琴声中听到技法之妙,更能受到这难得的氛围的熏陶。&/p&&br&&p&陆丰泽转身看向谷月,发现她捂着双耳弓着身子,额头上直渗冷汗。他连忙拂着谷月的背问:“谷月,身子哪里不舒服么?”&/p&&br&&p&谷月在琴声中浑身发抖,她一字一句,咬着唇齿艰难的讲着:“琴声…嘈…”&/p&&br&&p&从门口飘过来每一个弦动的音律,都分外嘈杂凌乱,难以入耳。在旁人耳中宛若天籁的琴曲,在谷月的耳中,就如同铁刷一遍一遍在水缸中刺耳的划响。&/p&&p&4.&/p&&p&陆丰泽只好带着谷月远了琴社,等到这一阵奏完之后,再回来。&/p&&br&&p&看着谷月面色苍白地抱着双膝,牙齿还止不住地打颤,陆丰泽长叹一声说:“是我大意了,我忘了刺琴之人乐性极高,根本容不得有半点瑕疵的曲乐。你现在就是凤凰的身子乌鸡的命,都什么时候了还非梧桐不栖。时日一长,耳朵一习惯,你就没那么挑了。“&/p&&br&&p&陆丰泽说到这里自言自语道:“说来也怪…刺琴对人声无碍却单单挑剔琴音,这事应该问问…”&/p&&br&&p&他瞥了一眼还在深受琴声之苦的谷月,俯下身在谷月耳畔大喝一声。&/p&&br&&p&谷月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不过总算从煎熬中挣脱了出来。她连忙起身问:“刚刚怎么了?”&/p&&br&&p&陆丰泽的腰间突然泛起几声嗡嗡的震响,银瓶像是躁动不安地发颤。他两手按住腰间的银瓶说:“并无大碍,就是耳朵太挑了。”&/p&&br&&p&谷月一直盯着陆丰泽那两排像是发狂一般颤动的银瓶渐渐平息下去,才问道:“这也是刺琴的禁忌之一么?”&/p&&br&&p&陆丰泽平复着呼吸,双手从腰间挪开说:“不算。你这种情况也一人而已,有的人耳朵就没你那么挑剔,有的却对声音更加苛责。好了,快进琴社吧。”&/p&&br&&p&谷月没再多问,两人快步踏进琴社,一众琴师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一时间议论之声纷起。&/p&&br&&p&“是琴社刚收的学徒么?”&/p&&br&&p&“怎么可能,你看那男子不伦不类的打扮,不知道是从哪个街巷混迹来的混混。”&/p&&br&&p&“这姑娘也是奇怪,竟然进琴社不带琴来,那又成何体统…”&/p&&br&&p&琴社言语的个中缘由,陆丰泽是清楚的。霜声琴社本就是名镇一方的大琴社,再加上有甚多达官显贵的子弟附庸风雅,进琴社练琴。而剩下专心学艺的弟子,又有不少的父辈是赫赫有名的大琴师。所以琴社的正统和陋习都在于此:从师到徒,无一不分外看重出身,看重资历。&/p&&br&&p&换句话说,霜声这种每年给朝廷贡上十几名御用琴师的大琴社,更是看重你的身家和地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混迹的。&/p&&br&&p&像谷月和陆丰泽这种,连琴都不带上一把,也没有琴师引荐,就堂而皇之走进琴社的人,真的算得上罕有。&/p&&br&&p&琴社的社长听闻了声响,风风火火地从后堂赶了出来。一般人断然不会没有引荐就来琴社正堂像根杆子一样杵在原地自讨没趣,可要是真有人开了这个先例,那也不怕跟这些不识好歹的匹夫撕破脸皮。&/p&&br&&p&谷月被眼神一遍又一遍地扫着,浑身不自在。目光像是一层层的水雾把她覆满,淋个通透。陆丰泽把她向后一扯,低语到:“站到我身后去。”&/p&&br&&p&社长迎面过来时,陆丰泽正要行礼,社长大手一挥说:“不必如此繁缛。想问公子前来所为何事?”&/p&&br&&p&见了社长,陆丰泽满脸堆笑道:“听闻贵社有宝琴百许,我带着这姑娘来选一把好琴。”&/p&&br&&p&社长听罢一愣,还没作答,台下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琴师一时间哄笑起来。&/p&&br&&p&那笑声一阵盖过一阵,像是浪潮一般在琴社里涌着。而陆丰泽依旧堆着那笑。&/p&&br&&p&社长年已知天命,可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他摆摆手示意琴师平复,就算是再不妥当也不能丢了琴社的气度。&/p&&br&&p&社长笑了笑说:“恐怕公子弄错了什么…鄙社并非不卖琴。但所藏古琴,大多是先朝巧匠所铸琼琴,光是修一根弦,少说也要二百两银子。这类宝琴,大多卖给富绅豪门所聘的大琴师,一是财力雄厚,而是琴艺到家,配的上好琴相奏。我看这位姑娘年纪尚浅,尚未熟络音律,何不从城中几处琴铺选一把妙音长琴,未尝不可啊。“&/p&&br&&p&陆丰泽摇摇头说:“社长所言实乃诚恳。只是可惜这姑娘并非不通音律,恰相反,这姑娘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正是学琴的好苗子。所以我才前来求一把好琴。”&/p&&br&&p&社长眉头微皱,眼神在谷月身上反复打量。他心中狐疑,若是真如这男子所说,面前平平无奇的小丫头有如此天资,怎可能不自幼就送入琴社修习?还是说这男子也不过是虚妄之言?&/p&&br&&p&社长手一伸,问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也不妨问问,探探姑娘的乐感。姑娘路过之时,应当正是琴师合奏之际,也能多少听得一些。老夫想问问,姑娘觉得刚刚的曲音,妙在哪里,又劣在何处?”&/p&&br&&p&一众琴师的目光都沉在谷月身上,这些或小有名气,或家境殷实的琴师,都想看看一介琴社的“外人”如何谈论自己的琴音。&/p&&br&&p&谷月抬起头,一脸淡漠地,缓缓地说:&/p&&br&&p&“有如聒噪。”&/p&&p&5.&/p&&p&此言一出,众琴师一片哗然!&/p&&br&&p&霜声的琴师若论及声誉名望,看的要比身家性命更重。几个脾气不那么和缓的弟子已经站起身来要理论一番,更别提琴社中那些特意来陶冶情操的权贵子弟: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含着金钥匙,哪里受过半点气,吃过半点苦头?&/p&&br&&p&“哪里来的丫头如此不识好歹?我看还欠几年教养!”&/p&&br&&p&“你说我等琴声是聒噪,那我看你所言数语更是混账!”&/p&&br&&p&社长站在琴师之中,双目圆睁像铜丸,面色更是铁青。陆丰泽揉了揉耳廓,心中微微发笑:到底是玩弄风雅的人,就算心中再怎么忿怒,嘴里骂出来的也大多是棉花拳头。&/p&&br&&p&陆丰泽蹲下身去,在谷月耳畔说:“谷月,你不要插嘴,我来应付。”&/p&&br&&p&谷月说:“可这琴声是真的…”&/p&&br&&p&陆丰泽笑着摇摇头说:“你只懂琴,你不懂人。”&/p&&br&&p&陆丰泽站起身来,凭这那个笑脸对社长说:“社长也不必动怒。这姑娘并无恶意,只是年纪太浅,词不达意而已。她说的并非各位的琴声不好,而是各位的琴声不和。”&/p&&br&&p&“哼,少在这油嘴滑舌。多说无益,不如让那姑娘来露一手,也让我们几个心服口服。”远处几位琴师满脸不悦的指着陆丰泽呵道。&/p&&br&&p&陆丰泽转过身说:“你看,刚刚说话的这位兄台。你身姿孔武,声音沉混如钟,除了练琴,平日里也一定好修身健体。琴如其人,定然大气悠远,又怎会与细水柔情的琴声搭调?”&/p&&br&&p&陆丰泽回过身,自然地浅笑说:“各位的琴,都是好琴。可琴声分柔弱粗细。大者之琴与娟秀之琴,缥缈之琴与沉稳之琴,欢聚之琴与离别之琴。琴音万种,光是一派杂糅,又如何听见妙音?依我愚见,这姑娘的意思是希望各位分门别类,化为数个琴部,分别操练。”&/p&&br&&p&陆丰泽试图摸一下谷月的头,又被一巴掌扇回来。那手悻悻地从身外抽回来,从腰间掏出一精致的玉盒摆在桌上说:“当然,言语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见谅。习琴伤手,这一小盒药霜不成敬意。”&/p&&br&&p&还有几位琴师在一旁想要言语几句,但是一看见那玉盒上的砂印,霎时间没了脾气。&/p&&br&&p&那玉盒上的印平平无奇,却是一个暗红的“应”字。&/p&&br&&p&这个字可不是随便用的,这是当今圣上的皇姓!这一个印,就是名震天下的应家御印,就算谁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做这种冒充御印的蠢事。&/p&&br&&p&私仿御印,诛三族。&/p&&br&&p&这一小盒药霜不是给朝廷上供的御用,就是哪个大王爷手里的私藏。总是定然不会是寻常百姓家的凡物。&/p&&br&&p&社长当然也知晓,可能只是这盒子金贵,里面没准玩了一出移花接木的把戏。但话又说回来:又有哪个泛泛之辈,能随便弄到带着御印的药盒?&/p&&br&&p&总之,陆丰泽这药盒就算是空的,只要在这一摆,就是一道在座所有公子哥都没法迈过的堑。&/p&&br&&p&一时间所有琴师看向谷月两人的眼神都变了:惊惧,狐疑,谄媚,心虚。&/p&&br&&p&陆丰泽扯了扯一旁困惑不解的谷月的袖口,柔声说:“走吧丫头,我们去挑琴。”&/p&&p&6.&/p&&p&社长走在前面的时候,陆丰泽还在给谷月一点点讲着刚刚的诸事。&/p&&br&&p&“你…你说,你为什么当时不让我说话?”谷月仰起头问。&/p&&br&&p&陆丰泽笑笑说:“你应该在我背后等着,我才应该是站到前面的人。你是最后一手棋,不能早早就下出来。”&/p&&br&&p&谷月似懂非懂的说:“那盒子…是你的第一手么?”&/p&&br&&p&陆丰泽说:“第一手是我的那些话呀,御印只作收尾之用。要先礼后兵,所以我才说你不懂人。”&/p&&br&&p&他说着又不知从哪掏出一枚铜钱:没有方孔,正中刻着一个笔力苍劲的“应”,背面是以同样笔法刻写的“陆”字。&/p&&br&&p&他把那铜钱递到谷月手心里说:“这个东西,送你了。”&br&&/p&&br&&p&她攥着那铜钱问:“我要这一文钱做什么?”&/p&&br&&p&陆丰泽轻笑说:“铜钱除了买东西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含着吃了?”&/p&&br&&p&“姑娘。”社长微微鞠躬,一伸手让出一条通途说:“前面的房里,摆的就是霜声的藏品。要是喜欢哪一款,就挑去…”&/p&&br&&p&陆丰泽摆摆手说:“我们不是来抢琴,是来买琴。这一间房里所有琴,加起来价值几许?”&/p&&br&&p&社长身形微微发颤说:“这都是无价之宝…”&/p&&br&&p&陆丰泽摇摇头说:“天下没有无价的东西,只有天价。这样吧,我听说前些日子一位富绅来你们这买了一把前朝古琴,据说出手极阔,动辄一千多两雪花银。你说这里有宝琴百许,那我出二十万两。”&/p&&br&&p&社长惊诧莫名地问:“公子你全都买下了?”&/p&&br&&p&陆丰泽微微倾了一下头说:“不,我只要一把。我知道先生是爱琴之人,剩下的银子,用来养护古琴,修缮琴社。假以时日若这姑娘在琴艺上有所建树,还望各位多多提拔。”&/p&&br&&p&社长显得诚惶诚恐,连连道谢说:“谢公子美意,谢公子美意…”&/p&&br&&p&他自知陆丰泽城府深不见底,却在他身上看不见半点架子,反倒出手慷慨,言语恳切,让他如何不喜呢?&/p&&br&&p&陆丰泽连说免谢,带着谷月去屋里选琴。&/p&&br&&p&陆丰泽明白琴师大多都是好面之人,这银两一花,一来一往,不单单在正统琴社里打下了根底,更是让社长把琴卖的心甘情愿。再者…这剩下百余把古琴,怕是社长再也没面皮卖了。&/p&&br&&p&他只是在心里盘算了片刻事情,突然谷月在捶他的胳膊。回头看去,这丫头已经抱着一把琴不撒手了。&/p&&br&&p&陆丰泽笑着问:“选好了?”&/p&&br&&p&谷月点点头说:“选好了。”&/p&&br&&p&陆丰泽问:“剩下的呢?你不喜欢么?”&/p&&br&&p&谷月说:“剩下的,都是烂木头。”&/p&&br&&p&陆丰泽不知门外的社长听这个小丫头如此评价他视若身家性命的古琴,会作何感想。&/p&&br&&p&陆丰泽说:“挑好了便走吧,在这里呆的久了,你背后的弦要耐不住了。”&/p&&br&&p&谷月昂起头问:“它真的会自己发声么?”&/p&&br&&p&陆丰泽轻轻抚着谷月抱着那琴的琴面说:“跟人一样。少有人喜欢自言自语,琴见了同伴,也当然要做声的。”&/p&&br&&p&陆丰泽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天真懵懂的谷月,心中默道:“你这丫头,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来得及知道。”&/p&&p&7.&/p&&p&此后的时日里,大多依旧是陆丰泽陪着谷月谱曲,练琴。谷月不知道这个行踪无常的男人到底每天在做什么,他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时而拎着精铁的匣子脚步匆匆,时而又神情悠然地躺在藤椅上品茶。&/p&&br&&p&当然,她还是没明白,在第一次见面时,为什么陆丰泽会提出那种要求…一个看上去永远都不会被实现的要求。&/p&&br&&p&陆丰泽还是老样子,永远一脸笑意,永远油嘴滑舌。他能化五六个时辰去城外买一串谷月喜欢的糖人,也能在隆冬腊月冻得双手通红,去给谷月温上一碗气腾腾的姜汤。这间大宅子的所有仆人都是他的,他却心甘情愿亲自动手。&/p&&br&&p&他说,六年后,圣上就会大选琴师。到彼时,谷月一定能名震天下。&br&&/p&&br&&p&谷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预知到圣上的意思,但她依旧信了。&/p&&br&&p&看起来,除了让谷月好好练琴,陆丰泽根本并无他求,更别说任何非分之想。陆丰泽唯一亲近谷月的举动就是试图去摸谷月的长发:而且还一次都没有成功过。&/p&&br&&p&但有些事,是谷月怎么求都没用的:&/p&&br&&p&背后的弦,永远不许她碰。&/p&&br&&p&谷月的琴艺突飞猛进时,又是两年花开落。&/p&&br&&p&七月,偶遇一个难得的凉夏。&/p&&br&&p&晚风袭人,明月高悬。&/p&&br&&p&谷月正抱着谱子准备回到屋里就寝,看见陆丰泽揉着肩膀从大堂走进来,倒吸着凉气。他看见谷月,却舒展了眉头,笑着问:“今天又谱了什么曲子?”&/p&&br&&p&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说:“是给我发簪谱的曲子。”&/p&&br&&p&陆丰泽说:“不错不错,你既然立志要给天地万物谱曲,从身边小物做起当然是最好…”&/p&&br&&p&谷月把他的话拦腰截断说:“你去干嘛了?”&/p&&br&&p&陆丰泽勉强地笑笑说:“办点事情。”&/p&&br&&p&谷月瞥到他右臂的姿势不大自然,他左手死攥着小臂不放,像是吃痛。她皱着眉头说:“你胳膊上有伤。”&/p&&br&&p&陆丰泽连退两步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没什么大事,就是摔了。”&/p&&br&&p&这下,他把右臂别到身后去了。&/p&&br&&p&谷月把谱子轻轻摆到一边,眸子正视着陆丰泽说:“我要换你一个答案。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人?”&/p&&br&&p&陆丰泽轻轻点头,抿着嘴唇思忖了片刻说:“那好,那我要拿你的某件东西换。”&/p&&br&&p&谷月一愣,某件东西?自己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要的。连自己身上这身衣裳都是陆丰泽买的。&/p&&br&&p&除了她自己,她什么都没有。&/p&&br&&p&但其实无论陆丰泽要或者不要她这个人,都只时间问题。从她被爹娘托付到陆丰泽的一刻起…陆丰泽就拥有她全部了。&/p&&br&&p&至于谷月是否情愿,是否反抗,完全看在陆丰泽的偏好上,只在乎他想或着不想。&/p&&br&&p&只是谷月明白,不是说她到底有多厌恶陆丰泽,而是这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能用来换答案的筹码。&/p&&br&&p&而她又不知道,为了这个答案是否值得。&/p&&br&&p&但她的行动快了她思绪一步:她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然后身体僵住了。&/p&&br&&p&陆丰泽说:“那成交吧。我告诉你,我是商人,做生意的。”&/p&&br&&p&谷月轻声问:“卖什么的?”&/p&&br&&p&陆丰泽说:“什么好东西都卖。”&/p&&br&&p&谷月指着他别到身后去的胳膊问:“卖东西会弄伤自己的胳膊?”&/p&&br&&p&陆丰泽说:“卖的太好了,客人上来抢货,把小臂扭了。”&/p&&br&&p&谷月满眼狐疑地问:“什么东西卖的那么好?”&/p&&br&&p&陆丰泽轻咳一声说:“咳…嗯,糖葫芦。”&/p&&br&&p&她缓缓摇头,心中万分费解:陆丰泽绝对是个善使唇舌的人,这么傻的托词是怎么从他嘴里脱出的?&/p&&br&&p&七月哪来的糖葫芦?&/p&&p&8.&/p&&br&&br&&br&&br&&p&近期完结。&/p&&br&&br&&p&完结后可配合《月歌》共同食用。&/p&&br&另:追更朋友可留言,留言后可获得炒鸡厉害的更新提示。
1.“谷月!该过来刺琴了。” “知道。”稚嫩的丫头从桌底下钻了出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土。她把手里攥着的泥偶摆到桌边,乖巧地趴到那妇人的双膝上。 被唤作谷月的丫头忍不住问:“娘,爹和你之前一直说的贵人,到底是谁啊?” 妇人说:“贵人是位大善人。月…
&figure&&img src=&/v2-5b99b567ef_b.jpg& data-rawwidth=&1600& data-rawheight=&909&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600& data-original=&/v2-5b99b567ef_r.jpg&&&/figure&&p&上文:&a href=&/p/& class=&internal&&时间的夹缝(中) - 知乎专栏&/a&&/p&&p&8.&/p&&p&在我的手掌落在尹岚的脸颊的那一瞬间,空气都随之凝固。此后的两秒钟,我亲眼目睹了尹岚的整个人丰富的表情演化。&/p&&p&清脆的巴掌声穿透整个咖啡厅,然后蜿蜒回返。&/p&&p&当尹岚站起身用一股蛮力抓住我的衣领的时候,顿觉不妙的我用手机停掉了服务器。&/p&&p&时间在汹涌的退潮,从指间散布到全身的是一种冰冷的刺痛,眼前的画面剧烈的掉色,变成斑驳、老旧的水彩和琐碎的墨点。&/p&&p&我仿佛看到沙漏中的沙子瞬间蒸发,那被服务器搭建起的时间夹缝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退回到了正常的时间之中,对面的女孩依然在悄无声息地端着咖啡。&/p&&p&尹岚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你说要好好聊聊服务器日志的事情,我才过来的。”&/p&&p&我点点头说:“没错,我想我知道服务器的bug在哪了。”&/p&&p&她的脸上没有通红的巴掌印,也没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刚刚的那一巴掌只发生在夹缝之中,现在它不存在,它是空白。&/p&&p&尹岚说:“所以呢?是哪个组件出现了代码异常?”&/p&&p&我说:“代码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时间。”&/p&&p&尹岚说:“什么?”&/p&&p&我重复道:“程序在正常的运行,但是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异常。”&/p&&p&尹岚静静地盯着我足足三十秒,露出艰难憋笑的表情。她摇摇头说:“你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实在是太好玩儿了。我说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玄学书籍?有时间多读点有参考价值的计算机读物吧,我推荐《重构与模式》之类的…”&/p&&p&1…&/p&&p&2…&/p&&p&3…&/p&&p&我停顿了三秒钟。&/p&&p&我打断道:“我刚刚看完了。”&/p&&p&尹岚眉头微皱道:“什么?”&/p&&p&我说:“如果你说的是那本Joshua
Kerievsky的《重构与模式》的话,我刚刚已经读完了他312页的全部内容并背下来,甚至可以精确到每一段每一句每一词。”&/p&&p&在尹岚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间里,我紧接着说道:“你的手机解锁密码是000010,你的电脑开机密码是SsugarR。你身上的裙子是11天前在一家名为SH的淘宝店里买的,虽然据称是价值三千元的海外代购不过很有可能来自于浙江金华的某个小作坊,成本在两百元以内。“&/p&&p&我说:“在刚刚三秒钟的时间里,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现在马上跟我回家把那块弱智挂表改装成电子版本,时间不多了。”&/p&&p&看着一脸茫然的尹岚依然杵在原地,我向她摆了摆手说:“快走,愣着干嘛。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的今天上午刚写的代码的第1472行少了一个分号。”&/p&&p&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不敢置信地盯着代码看了一分钟,然后笃定地起身跟我走出了咖啡厅。&/p&&p&我说:“我就知道只有关于程序的事情能打动你,接下来我讲的事情你仔细听好,我相信你肯定听得懂的。”&/p&&p&在刚刚三秒钟的时间里,我开启并关闭夹缝共计七百次,总计经历时间约为九千小时。这七百次夹缝让我了解到夹缝的本质,同时的获知到了更多东西。&/p&&p&从夹缝中唯一能带回来的,只有我的意识,其他任何物质都无法返还。我曾经尝试过死死抓住尹岚带她一起回去,但显然失败,世上也不会凭空多出第二个尹岚。&/p&&p&我也曾经在手上留下伤痕,但夹缝结束之后手掌恢复如初,找不到血的痕迹。&/p&&p&在夹缝中经历的并非单纯的未来,而是“未来之一”。我第一次进入夹缝扔出的硬币是正面,下一次有可能是正面,亦或反面。&/p&&p&这个世界充斥着无穷多的、不可预知的混沌概率。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随机事件甚至是简单的布朗运动都会影响未来的走向,我不能通过夹缝准确预测任何一支股票的涨跌,却能分析他们飘红的频率(如果我进入的夹缝足够多的话)。&/p&&p&我在现实世界中的三秒钟,经历了700种不同的夹缝未来。我所见证的700种未来里面,有140次L市最终发生了核爆,有三百次我在接下来遭到包括枪击、氰化物、锐器等多种方式的直接袭击。剩余的次数我全部前往图书馆,用来钻研计算机和物理知识。&/p&&p&未来是不确定的,过去却是一成不变的。夹缝虽然无法准确未卜先知,却能通过多次尝试来获取过去的信息和知识。&/p&&p&比如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尹岚手机的解锁密码、她的开机密码、她的微信和QQ密码还有她的生日、父母的名字…&/p&&p&这些信息是我在700次的回返之中利用好言相劝、威逼利诱、旁敲侧击、以死相胁…等等光明磊落或肮脏的方式获得的。通过逐一检验和排除,基本能保证真实性。&/p&&p&我知道,通过这些尹岚本没有告诉我的私人信息,我就能完全获得她的信任。我需要一个天才来帮助我将夹缝研究透彻。&/p&&p&随着我进入夹缝的次数增加,我对于核爆的反应越来越平淡。来自山合重工的核循环厂至少具有20%及以上的事故率,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设计阈值几万倍。&/p&&p&我没有尝试过在夹缝中死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每次我都会在意识消失之前及时关闭夹缝。然后回到这个咖啡厅,再重新进入夹缝。&/p&&p&每当我看向远方的灼目光环像是业火融掉整座城市的时候,我都会思考人类造物的力量边界到底在哪。&/p&&p&不过七百次之后我有了答案了。&/p&&p&唯一伟大和至高无上的,是时间。&/p&&p&9.&/p&&p&“为什么不走人行天桥?”&/p&&p&“因为我在人行天桥上有六百九十多次都会被人尝试推下去,我不想再冒这个风险了。”&/p&&p&“我还是没懂夹缝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为什么只有你能进入夹缝?”&/p&&p&“夹缝是某个意识体独立经历的一段时间线,与旁人完全无关,也不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进程。准确的说不是只有我能进入夹缝,而是目前只有我能主动进入夹缝。”&/p&&p&当我们穿越喧闹的斑马线的时候,尹岚就像是一个好奇心满溢出来的孩子,用永不重复的问题轰炸我,在我的耳膜上留下累累弹坑。&/p&&p&尹岚说:“那你是怎么判断自己是否位于夹缝的?”&/p&&p&我说:“时恒表。”&/p&&p&尹岚说:“那是…?”&/p&&p&我说:“就是我拜托你去改装的一块老挂表,因为某些目前尚不明朗的原因,这块挂表永远会显示夹缝之外的真实时间。如果我位于夹缝,表针会停转。时恒表是我给它起的名字。”&/p&&p&尹岚说:“你在700次夹缝里面还干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么?”&/p&&p&我说:“除了躲避袭击跟核爆之外,主要是套你的话,还有学习知识。你的代码水平真的很高,这个差距是我用几万小时也没法弥补的。”&/p&&p&尹岚说:“我还以为你会彻底放纵自我,干一些平日里不敢进行的龌龊勾当。毕竟你是活在时间夹缝里的人,法律和道德都没资格制裁你。”&/p&&p&我说:“要是说这种事的话…我的确干了一些。比如凭这好奇心观察女性裸体或者进出一些隐秘场所,不过随着次数的增加,这些事情很快变得索然无味。最后仅剩下知识能在漫长到一望无际的时间里打动我。”&/p&&p&尹岚平淡地说:“哦。”&br&我说:“我还以为你反应会更激烈一点。“&/p&&p&尹岚说:“不会。“&/p&&p&她认真地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甚至带着一点看向难民的同情。&/p&&p&她说:“你在做这些事,起码证明你还身为人。“&/p&&p&尹岚这张年轻的脸庞现在依旧光洁无瑕,但是有140次她都会消弭在冲击波之下。颅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骨骼之一,但是皮肤、软组织和脑髓却远没有他们的支架坚硬。&/p&&p&如果我有那份耐心和韧性去观察尹岚的死亡,或许还能注意到她那张脸蛋的陨落可以分解为纳秒级。那颗头颅变成骸骨,然后连骸骨或许都不会剩下。头骨的羟基磷酸钙在高温下变成干净的磷酸盐——它们看上去是无杂质的白沙。&/p&&p&即便我知道这只是夹缝里的事情,但伤感的冲击力也会日益衰弱。&/p&&p&第一次的事故我还会痛哭流涕,我会在夹缝里泪流满面。第二次第三次,我会撕心裂肺的哭嚎。第五十次,我会默然无语,留下两行热泪。第一百次,我会闭上眼睛祈祷。&/p&&p&而现在,我会面无表情。&/p&&p&并非我有多麻木,我只是在提醒自己:这只是夹缝而已,这不是现实。我无时无刻用这句话麻醉自己,避免自己陷入失落的螺旋。&/p&&p&核循环厂的事故率必然远不止20%,夹缝中转变的应该只是事故时间而已。我始终不敢想的是如果现实中真的发生了爆炸…我还能否有如此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p&&p&尹岚和我回到家中之后,我们两人合力将旧挂表大卸八块,除了简单的电路结构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构造。无论怎么细分,甚至拆解到分析每个螺丝的地步,都只能判定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块挂表。&/p&&p&时恒表的出现难道完全是一种偶然?这块表在任何角度看去,都实在是普通到了极点。&/p&&p&尹岚说:“这表盘里面都开始积灰了,肯定有不小的年头了。到今天还能自如的运作…也算的上是奇迹了。”&/p&&p&我的眼帘低垂下来,因为我早已验证,时恒表只有由我观测才会显示出它的特性。&/p&&p&这块表在我眼里,一分钟前就停了。&/p&&p&这次的夹缝不是我主动产生的,它所对应的究竟是哪种未来,我现在仍不得而知。&/p&&p&一切皆有可能,无论下一秒钟是大陆崩塌还是彗星撞击。无论是丧尸病毒还是外星入侵,再低的概率在无尽时间之中都会成为不可或缺的可能性之一。&/p&&p&我敢断定我在经历一种极为罕见的未来。&/p&&p&因为刚刚,一列火车擦着我的窗外轰鸣而过。&/p&&p&10.&/p&&br&&p&每晚九点半更新,有可能包括今天。&/p&&br&&p&更新于我的专栏:&a href=&/fangtang& class=&internal&&方糖屋 - 知乎专栏&/a&&/p&&br&&p&PS:这可能是我写过的“最长”的故事。&/p&
上文:8.在我的手掌落在尹岚的脸颊的那一瞬间,空气都随之凝固。此后的两秒钟,我亲眼目睹了尹岚的整个人丰富的表情演化。清脆的巴掌声穿透整个咖啡厅,然后蜿蜒回返。当尹岚站起身用一股蛮力抓住我的衣领的时候,顿觉不妙的我…
&figure&&img src=&/bf95bcee7f_b.jpg& data-rawwidth=&763& data-rawheight=&10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63& data-original=&/bf95bcee7f_r.jpg&&&/figure&Q:320教室有平面图么?&p&A:有,应该长这样。&figure&&img src=&/ef88b407ac9_b.jpg& data-rawwidth=&697& data-rawheight=&76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97& data-original=&/ef88b407ac9_r.jpg&&&/figure&&/p&&p&行吧,将就看吧。剩下的全靠脑补了。&/p&&p&Q:220教室的结构实在是太烧脑了,没图根本理解不了?&/p&&p&A:220教室的结构通俗来说就是窗户对应下一个教室的门1,门2则跟320教室一致同样通往另一个镜像教室。&/p&&p&但是220教室更难思考的是他的宏观结构。&/p&&p&&b&接下来的内容如果不是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同学可以跳过,因为看着会“真让人头大。”&/b&&/p&&p&其实16扇窗户无限复制的思路来源于计算机领域的N叉树。可以理解为初始教室是一棵树的根节点,而每一扇窗户作为它的叶子节点。&/p&&p&N=2时是最普通的二叉树,这种树在空间上的表示坐落于数轴上,可以无限细分长度。&/p&&p&N=4时是更加复杂的四叉树,这种树的图形表述是“平面”。&/p&&br&&figure&&img src=&/a95a04cbd8_b.jpg& data-rawwidth=&465& data-rawheight=&2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65& data-original=&/a95a04cbd8_r.jpg&&&/figure&&p&也就是说,一颗深度无限的树可以无限细分矩阵。&br&N=8的时候,可以用一颗八叉来表达一种立体的空间结构。&/p&&p&&figure&&img src=&/32fd78b0f954ec750d543_b.png& data-rawwidth=&400& data-rawheight=&230&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0&&&/figure&是一种可以无限细分的立方体。&/p&&p&如果继续增加叉的个数,达到16叉树的话…那就不再是一个立方体。由于在每一个立方体的位置可以存在两个节点,这个立方的形状在各向上都会抽离成……一个球。&/p&&p&上面所表述的内容是未来唐觉即将发现的,也即:&u&教室本质的构成可能性&b&之一&/b&&/u&。&/p&&p&Q:黑板上秦爷画的黄色笑脸是贴吧的滑稽吗?&/p&&p&A:不是。准确的说有点像,具体应该是下面这张图的黄色版。&/p&&p&&figure&&img src=&/ab33a617fc683cf6a6720c4_b.jpg& data-rawwidth=&140& data-rawheight=&140&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140&&&/figure&对,就是这个。&/p&&p&……你看…你们非要问,问完了多出戏啊。&/p&&p&Q:教室第二卷什么时候更新?&/p&&p&A:今天晚在本专栏先放出第一节。以后的更新…看我个人的情况。因为我有代码要敲,稿子要写…(为什么我要选择双修之路?好尴尬)再说一天更那么多,大家看了不烦么?&/p&&p&Q:话说我真的看不懂三人的身份暗示哎!&/p&&p&A:看不懂就对了,要能看懂就不叫暗示了,叫明示。&/p&&p&其实呢,是我写的炒鸡隐晦,不过具体到第二卷结束,应该就清晰的多了。&/p&&p&(呵呵,第二卷在哪呢。&/p&&p&Q:题图是什么?&/p&&p&A:是我脑补的唐觉小哥形象。&/p&&p&实际是来自于P站画师斎賀時人的作品,特点是色彩浓重丰厚,构图精致有张力…嗯我不继续安利画师了。&/p&&br&&br&&br&&p&没了。&/p&&p&有什么要问的可以在这里问,我尽力一一回复。&/p&
Q:320教室有平面图么?A:有,应该长这样。行吧,将就看吧。剩下的全靠脑补了。Q:220教室的结构实在是太烧脑了,没图根本理解不了?A:220教室的结构通俗来说就是窗户对应下一个教室的门1,门2则跟320教室一致同样通往另一个镜像教室。但是220教室更难思…
&figure&&img src=&/v2-d7d3a9fbfe8ba4b0d7a9844ebf6a4e06_b.jpg& data-rawwidth=&675& data-rawheight=&10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75& data-original=&/v2-d7d3a9fbfe8ba4b0d7a9844ebf6a4e06_r.jpg&&&/figure&&p&1.&br&
“人的右手有多少块骨头?”&/p&&p&“24?23…对不起我实在记不清了…”&/p&&p&“23块,你确定么?”&/p&&p&枯瘦如柴的男人颤颤巍巍地点头说…:“确定。”&/p&&p&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哑却极具威严的声音缓缓地说着:“回答错误。右手有27块骨头,为此你要减少4块手骨,以符合你的答案。”&/p&&p&男人在尖叫中看向自己的右手,剧痛之下他的食指和中指各失去了两个指节。&/p&&p&冷夜里暴雨倾盆而下,男人踉踉跄跄地倒在水坑里。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p&&p&虽然因为长期的饥饿和痛苦让他的神情狰狞,但他坚信只要答对最后一个问题,他就能重获新生。&/p&&p&那个声音在说:“第十七个问题。你的年龄。”&/p&&p&男人惊愕地说:“就只是这么简单么?”&/p&&p&对方重复道:“对,请告知我你的年龄。”&/p&&p&2.&/p&&p&孙凡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一片茫茫雪地里了。但这些雪显然不太正常…巨大六边形雪花像是厚重的白色磨盘从天边一角倾泻下来,隆隆地砸在地面上。&/p&&p&他明明记得自己中午在包裹堆积如山的货仓里睡着了,醒来时就已经来到了这诡异的地界。&/p&&p&孙凡一脸木然地看着雪花沉重地相互碰撞然后化为齑粉,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p&&p&寒冷之下的本能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现状的合理性,也不管什么逻辑正确了,他连牙齿都开始打颤。极寒之下,孙凡开始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狂奔。随便一个飞驰的雪花都能把他打翻在地,但是远处的木屋在风雪中岿然不动,周围的地面也是不染一丝积雪。
&/p&&p&他躲避着雪花前进,感觉浑身都快结冰了,最后勉强撞开了木屋的正门。一阵温暖的热浪把他完完本本地裹住,孙凡感觉心脏又恢复了跳动。&/p&&p&孙凡抬起头才意识到,他可不是孤身一人。空空荡荡的木屋里,围着壁炉环坐了十几位男女老少,他们一齐神情冷漠地望向他,嘴里发出窃窃私语。&/p&&p&“新人…又是一位新人。”&/p&&p&“最近的新人来的特别多,难道又要开始那个提问了么…”&/p&&p&“省点体力吧,你刚刚熬过第五个问题,后面的苦头还不知道有多少。”&/p&&p&“可惜来的又他妈是个爷们。”&/p&&p&“安静!”&/p&&p&一个戴着眼镜、裹着花皮袄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说:“还不知道这位年轻人什么情况,你们在那里瞎议论些什么!?”&/p&&p&孙凡心中道:“看起来这位大叔是这个小团体的领袖,应该能问出来这到底是哪个电视台的恶作剧了。”&/p&&p&大叔看着孙凡的眼睛,诚恳地说:“小伙子不用害怕,他们都没有恶意的。你以后叫我陈叔就行了。”&/p&&p&等到孙凡不再发抖的时候,他盘坐下来说:“陈叔…,这雪是怎么回事?”&/p&&p&陈叔像是习以为常,他平淡地说:“雪就是这样的。”&/p&&p&孙凡不可思议地摇头,他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p&&p&陈叔摇摇头,面露难色说:“讲不清楚。这样看来…你还没有被提问第一个问题吧?”&/p&&p&孙凡一脸茫然地说:“没有…您说的问题是什么?”&/p&&p&在座的众人发出低声的哄笑。&/p&&p&陈叔惊讶地说:“按理来说每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被预先告知规则…为什么你会一无所知呢?”&/p&&p&孙凡更加一头雾水了。&/p&&p&陈叔反复确定了孙凡是真的不明就里,只好花了几分钟才让孙凡明白现在的处境。&/p&&p&简单地说,孙凡莫名其妙到达的这个不明空间里有一种叫做“真理者”的神秘力量。每个人都要接受来自真理者的数次随机提问。提问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回答也需要用心声回答。这样旁人无法提示,自己也无法及时求助。回答正确会获得在这个荒芜世界生存的物资,回答错误则会受到形式复杂的惩罚。&/p&&p&孙凡死死地盯着陈叔的眼睛,确认他不是在用逼真的演技胡说八道。而看向四周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神情都严肃的不像话。&/p&&p&他咽了口唾沫说:“你们有人见过所谓的‘真理者’么?”&/p&&p&陈叔干笑一声说:“在这里,我们都称他为‘神’。那种声音和威严…真的是只有神才能发出的提问。”&/p&&p&随着陈叔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孙凡从这件屋子里读出了没有刻意表露的恐惧。&/p&&p&3.&/p&&p&在大雪肆虐的日子里,孙凡从这些前辈的嘴里听到了更多东西。&/p&&p&真理者所创造的世界里天气风云莫测,冬夏之间可能只有五日之隔。除了复杂的地形之外,还有无数常人所熟知的建筑,比如博物馆、居民楼、电影院,却全都已处于荒废状态。&/p&&p&孙凡轻声嘟囔着:“神修建电影院要干嘛呢…”&/p&&p&话音刚落,孙凡身后一个眼上缠着绷带的男人爆呵道:“少他妈跟我提电影。”&/p&&p&孙凡被吓得不清,陈叔厉声说:“安分点老黑,让你跟着队伍不是来卖惨的!”&/p&&p&被称作老黑的男人不屑地转过身,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p&&p&陈叔在孙凡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过,答错问题的惩罚很多样。老黑的惩罚是,每答错一道,就要损失三成的视力。他连着被问了三次跟电影有关的难题,全都…”&/p&&p&孙凡看了看面容枯槁的老黑,那样子实在不像是能装出来的。如果惩罚都是像这样骇人听闻的东西…那每一次提问都有可能是致命的。&/p&&p&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女孩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头歪成那样奇怪的角度?该不会是惩罚逼迫她一直这样扭着脖子吧?孙凡越想越是瘆人,决定不再过问。&/p&&p&孙凡问道:“那陈叔…如果惩罚如此可怖,答对的奖励又是什么呢。”&/p&&p&陈叔指了指正在熊熊燃烧的炉火。&/p&&p&孙凡说:“就这?”&/p&&p&陈叔说:“还要怎样?没有我答对问题奖励的这些柴薪,这一屋子人早就被冻死了…也包括你。”&/p&&p&孙凡说:“还有别的么?”&/p&&p&陈叔面无表情地说:“还有水,食物。不过都已经吃完了。如果明天没有答对问题,就要出去寻摸点东西了…”&/p&&p&孙凡的表情僵硬了压下来。&/p&&p&看着陈叔的在炉火下被投影出无数棱角的脸庞,他心里打了一个寒噤。&/p&&p&他可不是旁人看上去的那种毫无心机的毛头小子。从进到木屋开始,他一直在思考自己身上的疑点: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分钟之内被灌输了规则,并回答了第一次提问。而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孙凡都没有回答过真理者的任何问题。&/p&&p&除此之外,陈叔所告知他的规则也有一些漏洞。比如陈叔声称真理者是随机提问,但明显提问的内容和时间都可能是有规律的。&/p&&p&第一,老黑被连续问到三次电影类问题,明显提问的方向是有选择的。&/p&&p&第二,陈叔刚才说“如果明天没有答对问题…”言下之意似乎是陈叔已经确认了明天这个队伍中有人需要回答问题。&/p&&p&陈叔为什么隐瞒?孙凡暂时想不出原因。不过孙凡能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仅仅需要回答对问题,更需要武力去维护甚至掠夺资源。估计也是因此,这一大帮人才会聚成一个小的利益团体来增加生存几率吧…&/p&&p&正当他陷入深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p&&p&4.&/p&&p&待续。&/p&&p&明晚九点更新(中)。&/p&&br&&p&PS:更新于我的专栏:&a href=&/fangtang& class=&internal&&知乎专栏&/a&&/p&&br&&p&谢谢你们。(鞠躬)&/p&&br&&p&&a href=&/p/?refer=fangtang& class=&internal&&下文&/a&&/p&
“人的右手有多少块骨头?”“24?23…对不起我实在记不清了…”“23块,你确定么?”枯瘦如柴的男人颤颤巍巍地点头说…:“确定。”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哑却极具威严的声音缓缓地说着:“回答错误。右手有27块骨头,为此你要减少4块手骨,以符合你的答…
&figure&&img src=&/v2-f110cac1cb98d5cbec52b_b.jpg& data-rawwidth=&1600& data-rawheight=&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600& data-original=&/v2-f110cac1cb98d5cbec52b_r.jpg&&&/figure&&p&1.&/p&&p&“哥,咱们这次是去偷什么?”&/p&&p&“晴空雷,很大,估计是百年来最大的一道雷。”&/p&&p&“那能偷得下来么?”&/p&&p&陆丰泽看了看满眼困惑的弟弟,朝着后脑就是一拍:“不是,告诉你多少次了,怎么还偷偷偷的?那叫窃,窃雷。偷雷好听么?”&/p&&p&弟弟捂着脑袋,连忙摇头说:“不好听,不好听。”&/p&&p&入夜后晚风渐凉,山岚在枯槁的林叶间奔涌过来,把地上的干柴吹得散落。陆丰泽用袖里的短刀在掌边划了一道窄细的口子。他把刀口的血珠轻轻抖落,下落的血滴突然像蜡油一般熊熊地烧了起来。&/p&&p&他泛起阵阵恶寒:这血烧的越快,就意味着他剩下的时日越短。&/p&&p&篝火霎时被引燃,阵阵暖意从焰尖弥漫开。&/p&&p&陆丰泽屏息望着火苗,心中默道:“这病确已深入骨髓,再这样下去还能撑个三年?五年?到时候谁来接班?弟弟么?”&/p&&p&他瞥向了昆子。&/p&&p&一眼看去他和昆子半点不像兄弟。他披着白色的大氅,左手戴着乌黑的玉镯,腰间左右各分列三个窄细修长的银筒。他半眯着眼睛露着浅笑,一眼看不出神情里的想法。
&/p&&p&昆子穿着苍色的布衣,身上半点饰物也无。身材不算高大但蛮孔武,臂膀的肌肉也很结实。只是眼神还是太淳朴真挚…还只是个大孩子。&/p&&p&父亲说过,在他们这个行当里,单纯就近乎于蠢。&/p&&p&盗取一道天雷,这种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对于昆子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就在数月前,他还亲眼目睹了一次:灼目的白光把夜幕撕开一个口子,碧蓝的雷光透过陆丰泽的白氅。在有如瀑布水响的隆隆声中,陆丰泽脚下的沙砾顷刻之间化为焦土,烧起来的火环明如日轮。&/p&&p&昆子一直都想学,但是陆丰泽一直不肯教,因为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教。&/p&&p&陆丰泽自知现在想不出个答案,也不继续徒增困扰。大不了,就再拖个三五年。&/p&&p&兄弟二人坐在篝火旁,已经能遥遥远望临云城的一瞥,陆丰泽昂着头看着高耸的临云城墙有点头晕目眩。&/p&&p&陆丰泽心里默道:“都说这临云城高…还真不是以讹传讹啊。”&/p&&p&他咳了咳说:“昆子,这次唤你跟来,也是想让你好好学学怎么窃这个东西。等你大哥再过几年老了,干不动了,你就接我的班…”&/p&&p&昆子咽了口唾沫说:“哥你今年才二十四…”&/p&&p&陆丰泽愣了一下,不敢跟昆子谈起自己的病来,话锋一转说:“是啊,是二十四没错。那就再过个几十年。早晚有我干不动的那一天是不?到时候我把这身行头给你,银瓶也给你,你就替我走南闯北去。”&/p&&p&他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哥。”&/p&&p&昆子惊异的问:“那叫什么?”&/p&&p&陆丰泽说:“没有称呼。或者就叫‘喂’、‘诶’这种。听懂了么?“&/p&&p&昆子沉着头,没答话。&/p&&p&陆丰泽瞥了一眼昆子说:“朝廷那边的意思,我跟你说过吧。”&/p&&p&昆子点点头说:“说过,你说朝廷那边不让偷…窃雷。”&/p&&p&昆子犹豫了片刻问:“不过,咱们窃雷是为了啥?”&/p&&p&陆丰泽愣了一下,他又拍了一下昆子的脑袋,厉声说:“告诉你三五次了,祖训让咱们救人。天雷劈到临云城里,城中的百姓怎么办?就算百姓得以苟活,世代积累下来的家业怎么办?咱们这是在做救济苍生的善事。”&/p&&p&昆子连忙点头,陆丰泽却忍不住冷笑:这种理由只能拿来骗骗昆子,连自己都骗不过。&/p&&p&陆丰泽说:“到时候进了临云城,凶险的地方多着呢。所以你更得机灵着点,明白不?”&/p&&p&昆子愣了一下说:“明白,明白。”&/p&&p&陆丰泽摇摇头说:“你能明白个屁。”&/p&&p&他从背后腰间一摸,掏出一个小方盒,递到昆子身前说:“这盒东西是程家弄的。你拿着,早晚能用上。”&/p&&p&昆子接过方盒,在手中端看把玩。方盒的材质似玉非玉,又有点木质的拙朴,背后淡淡地刻着三字…&/p&&p&“欠骨…看不懂。这写的是啥东西?”昆子攥着盒子问。&/p&&p&陆丰泽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说:“那叫软骨霜!”&/p&&p&昆子问:“怎么用?”&/p&&p&陆丰泽说:“等到了临云城我再告诉你。还是记住那句话,到了城里,一切听我吩咐。”&/p&&p&他手一抬,篝火呲地一声霎时间熄灭。一团火焰被抽离成泼墨般卷进陆丰泽的右手,那手烧有如发红的木炭。阵阵黑红从经脉中散去,他右手又回复如常。&/p&&p&昆子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却依旧看得呆了问:“哥,这我啥时候能学?”&/p&&p&陆丰泽气恼道:“学个棒槌,赶路!在这学要是让隐司望见了,咱还回得去么?你怎么又叫我哥了?”&/p&&p&昆子羞愧地抓抓头说:“以后不说了。可你提了好几次了,这隐司到底是个啥?”&/p&&p&陆丰泽说:“我问你,捕快是不是抓贼的?”&/p&&p&昆子说:“是啊。”&/p&&p&陆丰泽说:“隐司是另种的捕快,咱们是另种的贼。懂了?”&/p&&p&昆子说:“懂了”&/p&&p&陆丰泽长叹一声说:“我先前听到风声,说隐司已经盯上了临云城。现在…估计十有八九隐司已经到了。”&/p&&p&昆子说:“抓咱们的,那个叫什么隐司的捕快,厉不厉害?”&/p&&p&陆丰泽的右手还在火辣辣地隐隐作痛,他倒吸一口冷气说:“不厉害。”&/p&&p&昆子安心地“噢”了一声。&/p&&p&陆丰泽说:“但比我厉害。”&/p&&p&2.&/p&&p&“厉害厉害。”阿瑾在一旁散漫地鼓起掌来,口中故作钦佩状的称赞道。&/p&&p&在阿瑾的面前,一根铁签刺穿了铁碗的碗底正中,签子没入桌面六七寸,赫然把整只碗横住。这等劲力,寻常人即便用铁锤也未必能干的干净利落。&/p&&p&但碗口正对着的男人只是收回了微微发麻的食指,他目光在阿瑾身上游离,又不屑道:“厉害什么?三年前我用竹签都能刺得穿,现在只得用铁签。”&/p&&p&阿瑾揉了揉眼眶,扒开了手中的荔枝,轻轻抛入嘴中说:“你上次不是说,三年前不用签都刺得穿?”&/p&&p&男人看了看阿瑾身旁堆成小山的荔枝壳,不再答话。这个叫康凌的男人刚刚过完三十五岁生日,却已经准备服老了。&/p&&p&康凌是隐司长,所以有着远胜他人的危机感。隐司就像是一个凶悍的狼群,每个人的两目都分外清澈,獠牙都分外锋利。他们只抓捕那些最特殊,最棘手的犯人,就像是口味挑剔的狩猎。&/p&&p&康凌希望自己身为头狼,永远是最强健的那一个。否则在隐司这种分外注重淘汰的组织里,羸弱的头狼跟那些待宰的肥羊没什么不同,咬断喉咙之后都是一嘴血腥。&/p&&p&他从八岁加入隐司,一路摸爬滚打才得到这隐司长之位,从一个一脸英气的少年熬成了满下巴胡茬的大叔。而且胡茬带点儿白,臂上还有疤。他承认自己手脚没前两年利落了,但是现在…起码到现在,他还是狼群里最有权威的那个。整个隐司都在听候他一个人的差遣,再顽劣的狼崽在康凌面前,也温顺的像是羊羔一样。&/p&&p&只有一个人例外。&/p&&p&阿瑾。&/p&&p&他忘了是哪一年,还是个小女孩的阿瑾来到了隐司一处营地的帐前。阿瑾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声说着要进隐司。看她一介女流,同辈都相顾正欲发笑,可下一刻又都笑不出了:这个营地建在山林腹地,林间多豺狼虎豹,还有些许道不上名号的凶悍异兽。上山的游人都一去不返,而后来往的客商宁愿多绕五十里路走临山的镇子也不愿途经此地。&/p&&p&几十年来,这山路得了一个“仙不过”的名号。隐司也是在山中凿出条密道才得以驻扎,可这女娃,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p&&p&那时刚刚当上隐司长的康凌听到吵嚷声走出帐子来,看见阿瑾右手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块骨头!&/p&&p&一众人都看的呆了,康凌把捏着骨头说道:“骨成扇状菱形,隆起如丘,再加上这长短粗细,应当是虎的肋骨吧。”&/p&&p&阿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稚气的脸庞上却藏着一股刻意隐忍的戾气。&/p&&p&康凌凝视着的阿瑾眼睛心中泛起寒意,他又问:“小姑娘,你拿着这骨头做什么?”&/p&&p&小阿瑾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她揉了揉眼睛说:“防身,山上东西太多。“&/p&&p&康凌咽了口唾沫说:“你就这么一路杀上来了?“&/p&&p&阿瑾依旧是坦然点头。&/p&&p&自那之后,十几年过去了,阿瑾自然而然地当上了隐司副长。有人说阿瑾是怪胚,有人说她是邪器,妖人。但是在康凌眼里,阿瑾更像一匹桀骜的独狼。&/p&&p&“今天的独狼看着不大对劲……“康凌嘴里低声嘟囔道。&/p&&p&阿瑾缓缓回过头问:“你说什么?“&/p&&p&康凌甩甩手说:“没什么。“他瞥了一眼穿着花纱外衣,搭着白披帛的阿瑾有点回不过神来。修长的身段拖着曼妙的裙摆,交错的青印染在轻容纱上。他甚至隐约嗅到了一丝脂粉和熏香味,而这通常是在阿瑾身上不可能遇得见的。&/p&&p&先前阿瑾一直束胸,又身披甲胄,不饰妆容。而到今天他才发现,阿瑾出落得全然是个美人,引得他眼神不住在阿瑾若隐若现的粉肩和白皙的脸颊上乱瞟。&/p&&p&时间太长,康凌早已忘了的终日与他舞刀弄剑的阿瑾是个女孩。&/p&&p&说到底不知他是否该感谢陆家兄弟,不是他们闯进来窃雷…也没有机会让阿瑾换上这常服混入临云城…&/p&&p&想到这里康凌突然惊出冷汗,看了两眼阿瑾差点把真正的要事都忘了。他猛眨了两下眼睛,把脑子里的杂念都排净。&/p&&p&先前他受到朝廷的线报,说陆家兄弟将会在近日赶到临云,要盗走七日后未时的晴空雳。&/p&&p&窃走天雷的代价有多大,康凌是知道的,朝廷也一定是知道的,至于陆家兄弟是否知道…不好说。朝廷要抓陆家兄弟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吩咐给康凌的时候,他没有带阿瑾来,然后扑了个空。这一次,再也不会无功而返了。&/p&&p&他和阿瑾出发时,曾经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匡扶天道的善事,一定要擒住两个贼人。”&/p&&p&阿瑾轻笑一声说:“为了什么苍天正道、黎民百姓都是假的。说难听点,隐司是朝廷养的一只猎犬。朝廷想要咱们咬谁,咱们就必须咬谁。而到底咬了什么人,你我无需关心,也没资格关心。这种事不叫善事,叫本职。”&/p&&p&这大概就是康凌不愿意和阿瑾同时行动的原因了:即便她手段高明,却总是和他格格不入。&/p&&p&康凌想到这里无奈地叹口气,打开了一旁的书简,那上面用清秀的细楷完完本本地记载了有关陆家兄弟的种种特征。&/p&&p&这一笔好字是阿瑾根据线人口述抄写下来的,康凌此前也没有想到,混在兵痞子里面的她竟然也有这般学识。要知道,隐司里还有好多弟兄连自己名字也写不成的。&/p&&p&“阿瑾…你没有抄错是吧?”&/p&&p&阿瑾摇了摇头,她还在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远眺着临云城的城墙,那上面渐渐变换游离的纹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可以让人把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上面。&/p&&p&康凌瞪着书简说:“这里面第一条写着两人‘虎皮为靴,珊瑚做冠。朱玉织衣,金银铸鞍。’绘像倒是蛮还原的,可这也太显眼了吧?别说贼了,就是普通人谁能穿成这样?”&/p&&p&阿瑾终于把目光从城墙上脱离开,她轻叹一声说:“线人只言说给你讯息,又没说讯息是真的。再说人家是窃天雷的异人,穿点儿奇装异服不是自然么?”&/p&&p&康凌勉为其难地点头,他说:“第二条倒还算靠谱。说是‘陆家兄弟能窃走火’,这个很多人都见过,应该确有其事。”&/p&&p&阿瑾说:“雷都偷得走,火是雷末,按理来说没差。”&/p&&p&康凌深吸一口气,他埋下头说:“那好。你带着陆家兄弟的绘像,让下面的人给城防的侍卫都安排好,万万不可让这两人溜进城里。”&/p&&p&阿瑾心里默道:“不用安排,我亲自上场就好了,顺便可以找个机会买两袋荔枝。”&/p&&p&她心中已经暗暗构想了一个计划:除非陆家兄弟不来,否则足以让二人走不出临云城的计划。&/p&&p&眼看着康凌凝望着临云城的地图出神,阿瑾轻轻敲了桌面说:“或许陆家两人根本就不会来了呢?临云城现在正是游人极盛的时日。人家也是有操守的,总不会在这种人多嘴杂的闹市动手吧?”&/p&&p&康凌轻笑一声说:“操守?这俩人要是有操守,他们还是贼么?”&/p&&p&阿瑾语调慵懒,像是还没睡醒一般说:“人家不自称窃雷么?”&/p&&p&康凌许是业已习惯阿瑾懒散的模样,他撇撇嘴反问道:“窃什么不是贼?”&/p&&p&3.&/p&&p&“贼?”陆丰泽险些笑出声来,他毫无顾忌地拍了拍昆子的额头说:“你刚才说咱们是贼?”&/p&&p&昆子缩着头生怕被拍了脖子,他低声“嗯”着答复了一下。&/p&&p&陆丰泽微微摇头说:“昆子,你管救万民于水火的人叫什么?”&/p&&p&昆子果断地说:“大侠。”&/p&&p&陆丰泽点点头说:“那便是了。咱们属于救万民于火的那类大侠,而且是雷火。”&/p&&p&眼看昆子又开始心中不知寻思些什么,陆丰泽指了指远处说:“别想那些了,你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趟,还不看看这临云的城墙?”&/p&&p&大宏朝内的诸城,数中陆五城城墙最为高耸。而中陆五城之中,又属临云以连城如峰而闻名天下。&/p&&p&陆丰泽昂起头来极目远望,险些看不清城墙的边沿。面前巍然而立的不像是城墙,反倒如同一道横立的接天断崖。&/p&&p&关于临云城城墙如斯之高的原因,中陆之内一直众说纷纭。有说当年高筑城墙是为了防范北境荒民,但此地离北境遥遥万里。有说连城如崖曾为抵御山洪,但此地地势高耸,究竟怎番洪水滔天才能惊动这临云城?&/p&&p&大宏朝的大平盛世之下藏着暗流,就像手心里隐隐的一根肉刺。南淮的百里和杜家早已开始秣兵厉马,雪城的甄家也传出正在备操军势的风声。如果说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城防,防患未然,倒也算说得通。只是临云城至今何止百年,先人铸城高耸如斯,究竟意欲何为?&/p&&p&还有一种说法,就比较耸人听闻了:临云城的城墙不是刻意铸成这么高的,而是近百年来,城墙有如活物一般,缓缓生长成这么高的。&/p&&p&陆丰泽当然认为这都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他只是感觉到一阵顶在胸膛的压迫感,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好沉下头去不再看这城墙。&/p&&p&城门前的官道人潮涌动,身为中陆五城,临云城不单单名声在外,也自古就是富饶鼎盛之地。各地的客商,游人络绎不绝,车马穿行如龙。&/p&&p&而再过三日,又是临云城闻名天下的“云压”之景。届时云雾下沉,悠云有如巨舶于城中飘行而过,是十年一遇的奇象。&/p&&p&游人从大宏各地慕名而来,操着不同的乡音,穿着各异的装服,讲着一路上的见闻和笑谈。&/p&&p&入城的客商则大多披着宽大的衣袍,背后和袖口绣着两个醒目的青印。&/p&&p&昆子四处打量着问:“哥,这些大袍子上面的青色,是个啥东西?”&/p&&p&陆丰泽轻慢地笑了一声说:“青商。”然后狠狠地用手肘怼了一下昆子。&/p&&p&昆子随即反应过来称呼又错了,他说:“对不起啊,喂,我错了。你先说青商是个啥?”&/p&&p&陆丰泽听着昆子这么用“喂”字觉得一阵别扭,不过总比接着喊哥强得多。他从背后的布袋里掏出一个梨子,生猛地啃了一口说:“唔…天下第一大商盟,大宏国运之商队。一年的赋税要占到朝廷的四成,被皇上插了不知道几千几百眼线的一帮商贾。”&/p&&p&他囫囵地吞下口中的梨肉,转过头问:“你吃不吃?”&/p&&p&昆子摇摇头,他一时半会却还没想通,青商听起来势力如日中天,在哥哥的语气里却如此的轻描淡写。&/p&&p&昆子问:“怎么会起这么古怪的名字?”&/p&&p&陆丰泽说:“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根据哪个大人物的名字所演化的的吧。”&/p&&p&昆子问:“青商都具体卖些什么啊?”&/p&&p&陆丰泽又啃了一口梨子说:“那可海一般了。上到珍珠玛瑙玉器文玩,下到城防水利粮草甲胄…”&/p&&p&陆丰泽突然顿了下说:“你话怎么这么多?银瓶藏好了么?车上的行李都点清了么?我给你的小盒子呢?”&/p&&p&昆子笑着说:“都妥当了。”&/p&&p&陆丰泽说:“都妥当了还说什么话?今天晚上还想不想让我教你手艺?走你的路。”&/p&&p&昆子“哦”了一声,沉下头不再讲话。&/p&&p&陆丰泽只是觉得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罢了,昆子嘛。&/p&&p&他还小。&/p&&p&陆丰泽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到底有没有偏差。但是他隐约的感觉到,或许自己正在无形间害了昆子。对于要教给昆子的事情上,陆丰泽总是向着尽量少说的方向权衡。&/p&&p&“再等等,还没到该懂的年纪。”&/p&&p&总是秉持着这种想法的陆丰泽有时候会恍然惊觉:都已经年及弱冠的昆子,还有什么是不该懂的?&/p&&p&要是现在不该懂,又要等到几时才知晓?&/p&&p&可要是让陆丰泽把自己平生所知全盘托出,他心里又有点打怵。昆子每天夜里好奇的那些问题,他都有答案。可哪些该说,哪些不该,陆丰泽自己全然没有决断。青商的秘密要不要说?九年来父亲的去向要不要说?昨天夜里自己烧的炽红,恍若灯烛一般的右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说?&/p&&p&“诶?”&/p&&p&听到昆子的喊声,陆丰泽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扭过头看着弟弟。昆子被陆丰泽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忍不住向后撤了一步,车辙险些碾过他的足踵。&/p&&p&如云的行人正在从两人的身侧穿行而过,陆丰泽揉了揉眼眶说:“没事,走吧昆子。”&/p&&p&昆子咽了口唾沫问:“诶,你刚才在想什么?”&/p&&p&陆丰泽摇摇头说:“没什么。”&/p&&p&昆子说:“不可能。我都看见你…那种模样了。”&/p&&p&陆丰泽说:“那种是哪种?”&/p&&p&昆子说:“就跟爹想事情时一样…”&/p&&p&陆丰泽说:“爹还在家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哪能记得住这种事?快别想了。”&/p&&p&“你们两个,过来过来!”城墙下侍卫们望见了堵在城门一旁的二人,正在不耐烦地呼呵着他们。&/p&&p&侍卫们穿着黑铁的重甲,佩刀一齐是斜跨的虎纹长刀。他们嗓音粗重,身材高大,斑驳的白发凌乱又枯槁。向下打量,这些人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五指的骨节突兀的像是锻锤。陆丰泽一眼就看出这是从北境调来的荒民后裔。&/p&&p&千年前北上的中陆人没有跟像现在一样跟当地的荒民大动干戈,他们也曾世代交好,通婚的子嗣们被称为“荒遗”。身形与中陆人迥然不同的荒民通过不知多少代的血缘稀释,到今日才能让这些荒遗们站在人群中显得不那么突兀。&/p&&p&众人皆知,荒遗们留着先代荒民军神般骁勇的血,即便这份血已经稀薄如水,却还在发烫。他们是大宏所有御卫精锐中的精锐,竟然一齐了这么多到临云城下…足以见得朝廷的重视。&/p&&p&“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城边嘀咕些什么呢?”领头的侍卫跨上前来吼道,他的佩刀最为宽大,腰牌也跟普通的略有不同。&/p&&p&后面的侍卫正在低声耳语着,他们一齐打量着兄弟二人。陆丰泽知道这些人正在比对自己和昆子的绘像:朝廷到底还是摸到了他的踪迹。&/p&&p&不过他全然没有忧心,因为这些年来打点了不知道江湖上的画师,外面的这些绘像全都错的离谱。陆丰泽四下简单打量,看见角落里正有一个披着宽厚大衣,戴着面纱的人正在纸上疯狂写画着什么。&/p&&p&他别过头看向那人,两人的眼神短暂地接触了一下。透过面纱看不清容貌,可那人的眼神生冷冷地刺了过来,藏在外表的散漫下面,却分明地透露着鹰一样的锐利。而直到最后,那怪人的笔都没有停下来过。&/p&&p&“兵爷。”陆丰泽不再看他,而是谄媚一笑,从口袋掏出几锭银子在桌上一按说道:“初来乍到,就当打个照面。”&/p&&p&侍卫之中传来几声冷哼,昆子甚至听见了佩刀着地的声响。一众荒遗的脸色都铁青难看,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p&&p&领头轻蔑地看了陆丰泽一眼,啐了一口唾沫,大手一挥说:“把你那烂银子揣回去,快滚,别挡了路。”&/p&&p&陆丰泽诚惶诚恐地点头,连把银子一手划拉回兜里,拉着昆子一路向侍卫摆着笑脸进了城。&/p&&p&待到走远后昆子低声道:“人家…看起来不稀罕你的银子啊。”&/p&&p&陆丰泽冷笑一声说:“他们肯定不稀罕。荒民后裔最重骨气,当然看不惯这种市侩手段。今天偏偏又是客商如云,又有不知道多少富家公子前来游山玩水。像这样伸手就拍银子的主儿只多不少,这帮侍卫定然看腻了这幅嘴脸。要是扮成这种土财主的模样,反倒是不容易起疑。”&/p&&p&昆子听罢喃喃地说:“骨气…”&/p&&p&陆丰泽心中默道:“这世上没什么买的来骨气,但骨气偏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p&&p&昆子大概不会感觉到刚刚的异样。但是城门那个角落里的怪人让陆丰泽到现在都有些隐隐的不舒服,那种冰凉又锋利的眼神仿佛正在射向他的脊背。&/p&&p&他微微摇头不再去想,咬下了最后一口梨肉,不知是吃的急了还是有旧疾在先,陆丰泽赫然发现梨核上染了一块殷红,口中隐隐一股血腥。&/p&&p&陆丰泽随手把梨核丢到了城墙边,抬起头来,是一座耸立的铸铁巨塔。&/p&&p&陆丰泽心里清楚,这座巨塔已经庇佑临云免遭雷火数百年了。&/p&&p&他知道昆子不大识字,所以刻意把塔身上篆刻的如沟壑般深的偌大文字念出声来:&/p&&p&“君座立地茫,临云垂天苍。”&/p&&p&4.&/p&&p&“也只有临云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城里最显眼的位置,刻下这种句子来。”康凌远眺着城中央的巨塔,玩味般的轻笑一声说:“哼…君座立地茫,临云垂天苍。”&/p&&p&阿瑾刚刚吃完了新买的一大袋荔枝,还在把玩着手里的发簪。说是簪子,尾梢却尖利如刺。簪子的材质是在大宏境内根本见不到的鸢尾色古玉,淡紫如烟。青商纷纷入驻以后,城里的摊贩之多更胜以往。大宏内外的诸多罕见的奇珍异宝,如今就像是最轻贱的布匹和宣纸,尽皆放低了身段进贡般呈到游人的眼前。当然,价格也是高的叫人咂舌:单是这一撮南国的香料,就动辄五十两雪花银。阿瑾这玉簪自不必说,几乎榨干了康凌的荷包。&/p&&p&她看着手里的簪子微微露出笑意,转过身说道:“若没记错…君座正是皇城的古称?”&/p&&p&康凌点点头说:“正是。当年临云城的先人筑城之时,有意把君座喻为地,临云喻为天。这一天一地,难让人不想到‘临云势压君座一头’这层用意。只是皇图霸业过眼云烟,先朝的故人早已逝去。君座的名讳更易,临云城也成了中陆数一数二的大都,这句子因而随着存续至今。”&/p&&p&阿瑾没有答话,只是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p&&p&其实,能背下前朝数百年国祚期间,所有城名变迁的阿瑾,又怎么可能记不清皇城的古称呢?&/p&&p&她自幼熟读各类经籍,学识功底自然是二十几年都未曾沾过书卷的康凌所不能及的。所以每次康凌洋洋得意的谈吐时,阿瑾早已知晓个中原委,却依旧佯装不甚了解。&/p&&p&康凌接着说道:“可今日一看,临云城说这句话,自然有足够的底气。”&/p&&p&顺着窗户看去,巨塔如峻岭巍峨而立。临云城明媚的灯火汇成一道白茫茫的长河,它们把巨塔的塔身照耀的熠熠生辉。&/p&&p&高耸的城墙造成了临云城无比漫长的阴翳,但极尽绚丽的灯火弥补了所有的缺憾。所有的民居飞檐不是翘起而是垂下,门灯悬在垂下的四角。灯火满溢在格局通透的房间里,穿过了窗纸。从高处鸟瞰,这一排楼宇都如同在熔炉里烧到发白的铁方,明亮的像在发烫。&/p&&p&巨塔恰与城墙平齐,从塔顶分出八条极细的铁链,正通向临云的八个方向。夜里,它们会融化在星幕。在白日,整个临云城将变成一个巨大的日晷,巨塔的日影会在八条刻度上缓缓偏移。八条铁链向下分割出八块区域,而影子停留在哪个区域,就能大致推测当前的时辰。&/p&&p&八个方向都立着一位精悍的望塔人,他们日夜不眠,庇佑着蔓延无际的临云城墙和中央的巨塔,已经如此上百年了。&/p&&p&阿瑾心中默道:这巨塔是临云至宝,只可惜经年久远,土石松动,不得已要用八根木梁固定塔基。木梁的摆置虽是匠心独具,却也必然让巨塔少了几分原有的傲气。&/p&&p&她望着夜色轻声道:“临云是极美的城池,若平生不来看一次,倒也分外可惜。”&/p&&p&康凌说:“你这算是感谢陆家兄弟?”&/p&&p&阿瑾说:“你当然要谢他们。朝廷为了抓这两人,连荒遗都调过来供你差遣。你不是说一直期待着指挥大批人马,运筹帷幄么?”&/p&&p&康凌摇摇头说:“朝廷的意思我现在看不懂。这一次只来了隐司六成的弟兄,剩下的被朝廷以‘要事‘的名义征走了。再向上问,既不知道要事到底是什么事情,又不吐露是什么人安排的事情。你说说看,什么人的授意能比圣上的意思还大?”&/p&&p&阿瑾的确明白朝廷内部正被某个阴影里的人物牵动和左右着,但如果细问这个人是谁,她只能这般说:“不知道。”&/p&&p&康凌深吸一口气说:“也罢。要抓陆家兄弟,也用不着那么多弟兄。今天侍卫们安排的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么?”&/p&&p&阿瑾掏出了厚厚一沓白纸说:“我亲自在城门当哨,记下了所有可疑之人的特征。”&/p&&p&康凌不敢置信地快速翻弄着面前的纸堆,说道:“这…这得有百来张了吧?”&/p&&p&阿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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