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黑暗混沌的时代-我唾弃你的坟墓3,核武器军事的阴影就在禁区里面,这里面有魔鬼时隐时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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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西游记
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国雄威
  这一站的目的地是爪哇国,但之前船队先去了一趟暹罗。  因为在前往占城港的路上,船队遇到了风暴,虽然安然度过了这一危机,也在附近的港口修缮过船只了,但还是感觉不那么尽如人意。后来听说暹罗有一种木头叫“桃花心木”的木材,木质极其坚硬,如果用于修造船只,能抵得起很大的风浪,于是郑和决定先去暹罗,而后再转道去爪哇国。  当然,到暹罗也不会只做木材生意,据闻此国除了硬木外,还盛产降沉香、沉香、象牙、翠羽、锡、豆蔻,和可以用来治麻风的大枫子油。  航行的几天里,天气很好,已经从八品的奋武校尉升职为七品武络骑尉的高闯和其他尖刀小队的成员一直在奉命休养,落得个清闲自在。可高闯并不喜欢这种日子,一来他好动,二来他此行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大伙儿一闲,每天都围着他吹牛打屁,日子虽然轻松,可是他就不能进行间谍活动了。  带回来的宝贝本来想让光军和老铁私密一点,可光军为人老实,不肯拿,老铁对郑和又无比忠诚,结果全数上缴,就连郑和的赏赐,他们也坚决不领。  郑和非常高兴,赏了老铁和光军品衔,也给高闯升了一级。高闯志不在此,根本不介意升官的事,但郑和老那么一级一级给他升,让他怀疑这个老狐狸是想狠狠的利用他,所以总是吊他的胃口。  他没有私密一点儿宝物,连那对爱不释手的玉马和极其珍贵罕有的象牙簟也全数交公。这并不是他多么大公无私、忠诚勤恳,而是他心里明白,那些东西早晚都是他的,所以也不急于一时。他打听到这些宝物和最贵重的东西都在郑和的宝船上,决定以后有宝贝就往宝船上搬,然后想法子一次性导到粮船或者水船上去。他是想凿沉几条船,但他图的是财,可不想伤害人命,再说宝船沉没也有损大明的威严。  问题是怎么才能把宝物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其他船上去呢?  高闯一直没有想到好办法,也没有决定沉船的地点。那地方要有特殊性,还要有利于回到现代的他来打捞,更要确保不被别人摘了果子。不过日子还长,他储存的宝物也还不够,所以他并不急。郑和是过路财神,宝船相当于他的银行,他弄来东西存在这儿,然后想办法取走就是了。  光军这些日子来,每天中都有大半天的时光泡在医舱里,因为他屁股上被虫子咬的部位红肿溃烂,所以每天要去匡愚医生那里拔毒、上药。匡医生是名医,他的儿子匡弓外号叫“小神农”,人称小弓,极为熟悉药性,是随船的药生,专门收集海外草药的,光军屁股上的症状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老匡医生为光军开方后,一直是小弓为他料理伤口。他走路不方便,于是高闯每天接送他一趟,因此和小弓的接触也多了起来,当然还包括他那个古怪的助手。  小弓叫那个助手为小一,听起来就像假名子。这个人似乎对高闯极为有兴趣,经常偷瞄他,当高闯试图和他说话时,他却闪得远远的,而且他从不说话。这让高闯产生了怀疑,这个人是谁?难道又是混上船的奸细?发生这种事并不意外,随船队的人那么多,不可能连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遍。  再说船队如此宠大,单只管理问题就很复杂了,郑和能让分散在各船上的人完全听从他的指挥,没有闹出哗变什么的,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要知道他读过很多航海故事,在古代的远航船队上,船员们哗变是经常的事,所以从这一角度讲,郑和此番下西洋的行为无论从组织、从管理、从过程,甚至结果都不是任何一个外国人可比的,什么哥伦布了,麦哲伦啊,不过是有些海盗气质的冒险家而已。  就这么过了几天,高闯终于忍不住了,他想要摸摸小弓医生和他那个助手小一的底,于是趁他们吃饭的时间,偷偷进了小弓医生的卧房。光军跟着他久了,好的没学会,偷鸡摸狗的事倒上了心,不顾屁股还没好,非要跟着一起来,好像这是什么好玩的事。  匡愚是名医,所以呆在主船上,住宿条件也不错,自己独占了一间舱房,而他的儿子跟着沾了光,和助手一起住在隔壁的小房间。  一进门,高闯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他从小身体好,很少上医院的,偶尔去一次,也讨厌那里的味道。可小弓医生的房间不一样,那些苦味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苦中带甜,竟然是很雅致的味道,让他突然有个想法,琢磨着回到现代是不是可以开发这样一种香水,一定会很独特的。  房间内布置简单,有一大一小两张床、一个衣柜、一个衣箱。桌子也是两个,摆在舷窗边的是一张小桌,上面放着铜镜和茶具,另一张桌子超大,摆在舱房中间,占据了几乎半个屋子,桌上分门别类的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草药根上以一条细红线绑着纸笺,上面写着药名、产地,功用、毒性什么的,看来是小弓医生平时研究学问时的工作台。整个屋子看来纤尘不染,干净整洁,但看来却别扭古怪。  “不愧是大夫的屋子,真利索。”光军轻轻地道。他头一回作贼难免心慌,关门关得急了,碰到他的屁股,疼得他呲牙咧嘴。他的伤已经快好了,长出了新的肌肉,这个时候根本碰不得。  他一说,高闯才意识到哪里感觉不对,这房间确实太干净了不像他们那儿,又脏又乱又臭,和猪窝一样,不知道的人一脚踏进来,会以为是进了饲养家畜的肉船。高闯虽然贵为七品武将了,但还是和小老虎牙、小星这批小兵混在一起,因此也算这些猪只中的一头。  而且如果小弓医生和小一各睡一张床的话,两张小床即可,为什么其中有一张床是大床?另外,虽然他们一出海就是两年多,但随时会有补给,用不着两个衣柜那么多,他们一舱十几个人,连一个衣柜也没有,大家的衣服全是乱扔在床角。还有,小桌上的铜镜和茶具,外加盆架上的手巾等物也太精致了,和这些出海的海员、水兵们大不相同,就算小弓是江南才子,也不用这么讲究啊!  除非,这里住着女人!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向这里而来。  光军一惊,慌着就想拉门往外跑,被高闯一把拉住:“头回作贼就被人堵在屋子里,真是背到家了,快躲床底下。”他低声道,推光军进了大床下,免得碰了他的屁股,他自己则迅速溜进了小床下面。才一躲好,门就开了。  “唉,真想像容书记官一样,到深山里看看,说不定有好多珍贵草药呢!”一个声音说,听着像小弓医生,他平时说话的声音虽然比普通男子细了一点,但却远没有现在那么清脆。  “你啊,想的真是简单。你没听说这一趟有多危险吗?咱们明军死了人,而且,他差点回不来呢。”一个声音答,让高闯额头冒汗的是,这竟然是个女人,声音魅惑娇柔极了,听得打心眼里舒服。让他疑惑的是,这个“他”说的是他吗?  “当年神农尝百草,不冒险怎么能治病救人?”  “是啊,小神农,知道你爱药成痴,可惜这船上除了我和你爹,没人知道你其实是个女神农。匡神医当然医术超群,但如果没你这个神农氏的女儿,只怕威名要打折了呢。”  高闯吃惊得差点出声,没想到小神农竟然是女儿身,更胆大包天的跟上了船。  “我倒想全船的人都知道,让天下的男子明白,女人也可以做成大事。你看容书记官,以前不就是女扮男装吗?虽然郑大人说她是公主的侍女,是公主派来帮郑大人管账的,可这明明就是遮掩。”小弓说,声音里满是羡慕:“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做个女人,堂堂正正的做个女神农。”  “恐怕难了。这些水兵迷信得很,说船上有女人不吉利。上回遇到风暴,他们虽然不敢直言,但心里一定以为是公主的缘故,不过她是公主,船上的人没话说,就连容书记官也要攀上她的名头,我们可就不一样了。”女人说。  高闯越听,就越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听小弓又道:“切,男人又如何,受了伤不是还要我来救命。那个张光军,这么大个块头,这回又立了好大的军功,水兵们见了他也要喊一声张大哥,还不是要脱了裤子,乖乖地把屁股给我瞧,我让他趴着,他就不能坐着。”  高闯差点笑了出来,只觉得小弓医生性格直率天真,可爱极了,不过料想一边的光军要羞死了。别看光军五大三粗的,那可是个腼腆人。  那女人闻言也是“咭”的一笑,笑声悦耳,带点慧黠,像一股风似的一吹到高闯的记忆深处,终于让他想起了这个人是谁DD她是以魅惑众生为职业的人,是那个金陵城的王孙公子们抱着金山银山想见一面的人,是那个试图引诱他的人,云想衣!  怪不得小弓叫他为小一,实际上叫的是小衣,怪不得这房间到处透着女人的气息,原来真是一屋子女人。花想容女扮男装、六公主和小蝙蝠也扮男装,这两位大姑娘也是如此,看来女人真的是善于伪装的动物。    
  两个女人就这么聊着家常,闹得高闯直发急,恨不得她们快点去医舱,这样他和光军才好出来,可是她们非但没走,反倒又走进了一个人来。高闯趴在床下,只看得见来人穿着一双布鞋,脚掌纤小,不用问还是个女人,再一听说话,不是云想衣的侍女木三三又是谁?  “小姐,我给你新做了一件男装,可比你身上这件凉快多了,你试试看可好?”三三温柔恭顺地说。  “好啊,不过你不要再做了,提防船上的人看出来。”云想衣边说边开始脱衣服,似乎有点不情愿,但又不忍拂三三的好意。  “怕什么,本大小姐的易容术天下无双,你在高闯面前晃来晃去,他可瞧出一分了?”小弓得意洋洋地说:“满船的男人没有一个聪明的,容书记官虽然以大量棉絮、碎布掩盖住了身姿,可行动坐卧一看就是个女人,竟然没人瞧出来。”  “这是男人的弱点啊。”云想衣继续脱衣,“容书记官长得丑,男人自然不愿意多看。无论男女,只要是丑的,男人就不肯多瞧一眼。哼,我出身风尘,阅人无数,早就看透了。”  “这个我不同意,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世界上也有注重女人品德的男人。”小弓道:“再说容书记官并不丑,她只是内有邪火,阴阳失调,全发在了皮肤之上。如果我用家传密方帮她调理一下DD”  “云小姐,请你别再脱了,不然我可什么都看见了。”高闯突然出声,因为他在床下已经看见两条嫩白小腿,衣衫全部褪到了脚腕上,估计云想衣已经脱得精光了。他喜欢女人,裸体的更喜欢,可是他高闯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愿意做偷窥这种下三滥的行为。  他一出声,就听到三个女人同时尖叫,显然吓坏了,根本没料到房间内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人。  “快穿上衣服,我数三下,就要出来了。一、二、三DD”高闯故意数得很快,然后一下从床下滚了出来,也不起身,就那么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跷着二O腿,双手枕在脑后,就差嘴里叼一颗草棍儿,一点儿不像是被人逮到的贼人,倒好像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似的。  内心深处,他是想看看云想衣的裸体的,那样一个美人,如果没点想法儿,他就不是男人了,可没想到云想衣的衣服穿得倒快,身上已经披上了那件新男装。只是衣带没有系上,胡乱掩着,衣服内没有中衣和长裤,光着两条小腿,露着一片雪白胸脯,那模样比全脱光了还有风情,害得高闯的眼睛一直往她身上溜。  “闭上眼睛!你!”小弓徒劳地试图挡在云想衣前面,却哪里挡得住。  “去洗把脸,都露出本来面目,不然我可不客气。”高闯没说他的“不客气”是指什么,但是把头转了过去,眼睛正好看到那张床下的光军,见他拼命摆手,似乎恨不得钻入地缝中,比外面的三个女人还羞赧。  只听一阵手忙脚乱的穿衣声,然后有一根人参被当做石头丢到了他胸口上,转头一看,三个女人站成一排,倚着桌子怒视着他。  “怎么没洗脸,我得知道你们的真面目,好确定你们不是奸细。”高闯翻身坐起,大刺刺地坐在床上,好像法官在审问犯人似的。  “胡说,我们不是奸细。你才是奸细,偷偷摸进别人房里,应该抓你去见郑大人。”小弓满脸愤怒,捋胳膊挽袖子的,看样子是个直率波辣的性子,但天真的模样让人顿生好感。  “好啊,你把郑大人喊来吧,顺便嚷嚷到全船队的人都知道,小神农原来是女神农。”高闯一脸坦然。  “哼,你竟然还偷听人家谈话!”小弓气坏了,也不动脑筋想想,高闯都偷潜在这里半天了,能听不到她们说话吗。  “高大人,您到底想要什么呢?”还是云想衣比较镇定,她此时已经着好男装,脸虽然还是陌生的,但妖娆的站姿已经让人体会到金陵花魁的风姿。  “没什么啊,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的真面目,然后帮你们想个法儿解决。今天我能怀疑到你们,明天别人也能。小弓医生的易容术或许天下无双,可你们也要记得,纸是包不住火的,不如趁没烧着之前预防。”  “你就是因为怀疑我们才偷偷摸进我们的房么?”  “我是怀疑你,谁让你老一眼一眼的瞄我,害得我芳心乱跳,以为你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小弓医生倒没瞧出来破绽。”  一边的三三忍不住“哧”的笑起来。高闯本来就喜欢这个懂事乖巧的小姑娘,于是对着她一笑。  “那高大人要怎么做呢?”  “先让我看到你们的本来面目,不然一切免谈。我明明知道你们是女人,却对着三张男人脸,这模样实在太怪了,我没办法思考。”  见高闯坚持,三个女人没办法,只得照办。高闯早就见过云想衣和木三三,此刻只见三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秀可人,云想衣素着一张脸,眉目如画,另有一番风情,小弓医生则是个娇俏佳人,眼神坦荡如水,有点男孩子气质。她洗好脸,从云想衣身边挤过去,不慎把白布巾碰落到地上,三三去捡,一眼就看到了大床下趴着的光军,惊叫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哎哟,三三,你这样吵会把其他贼人叫进来的。”小弓狠狠瞪了高闯一眼,意有所指。  三三捂着嘴,看着高闯,不明白他隐藏着一个手下在房里是什么意思,又不好说破。  “好丫头。”高闯心里夸了一句,然后轻叹口气,把光军叫了出来,“出来吧,哥哥我帮你隐瞒不了了。”  光军本想一直躲到三个女人离开他再现身,此刻没办法,只好慢腾腾爬出来。  他才一出来,就听小弓暴喝一声,“张光军你这个死小子,看你老老实实的,居然也学这个高坏蛋前来做贼,偷香窃玉!”  “喂,小弓啊,你这帽子扣得也太随意了。首先我们不知道你们是女的,二来他是我拉来的,光军可是个老实人,你这不是吓他嘛。”  “不许叫我小弓,谁允许你的!”小弓气得差点跳起来。  光军本就情怯,被她吓得一直倒退,结果屁股撞上了墙,疼的一哎哟。小弓一见,医者之心大盛,跳上去就要检查伤口。光军一直以为小弓是男人,所以每天放心脱掉裤子让她换药、拔毒,此刻知道她是女人,想起以往就很尴尬了,现在怎么肯给她看伤口。  小弓也强悍,直接动手解光军的腰带,骇得光军一个劲后躲,又不敢推她,脸涨得通红,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被纤细娇小的女药生追得满屋乱跳,看得高闯哈哈大笑。  这小弓药生实在可爱,可以比得上现代的野蛮女友,可是在大明却也太惊世骇俗了。  “慢来,慢来。”高闯拦住小弓,把光军从魔爪下救了下来。  小弓满脸怒气:“怎么?因为我是女人,就不能成为一名良医吗?他的屁股我看了一百多遍了,也一直是我诊治的,现在扭扭捏捏的装女人啊。”  高闯哭笑不得,没想到在六百年前就有女权主义的先锋了,可惜没成了气候,不然现代中国不知要怎么繁荣发达呢。但他深知光军腼腆的个性,而小弓医生却是个性格像男人的女人,这样下去,光军非得跳海,连忙道:“绝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害羞而已,我回头会教训他,告诉他女神医是多么了不起。现在咱们要先研究一下,怎么才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当女神农。”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小弓皱着秀气的眉。  “先说说,你们怎么偷混上船的?上船又是为了什么?”高闯瞄了三个女人一眼,“小弓上船我可以理解,因为她是女神农,是药生,她要收集海外的珍贵草药,你们是为什么呢?”其实三三在船上也好解释,因为她是跟着云想衣的。  “简单。我和小衣是多年的好友,这件事外人不得知。”小弓道,“她想跟着下西洋看看,我就把她和三三藏到草药箱里。你该知道,货物装船前搜查虽严,但匡神医的珍贵药材是不能随便乱动的。”  高闯一想也是,公主不也是藏在朱允文的箱子里跟来的吗?古人的大木箱实在笨重,而且也是藏人的好地方,但云想衣为什么要上船,难道是追随自己来的?  云想衣看到高闯扫过来的目光,苦涩的一笑,缓缓地道:“我虽身在风尘,又是个无用的女子,可是也志存高远,想看看这大千世界,不想窝在小小的青楼,成天价面对金山银山、虚情假意,不想到最后还是脱不了命定的一生,成为男人狎玩的玩物,所以我才求小弓让我们主仆上船的。这在高大人看来,是我一下贱的女子不应有的妄想吗?”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绝对不是,我早就说过,为生活所迫,没有什么好被人看不起的,总好过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云想衣说得哀婉,高闯连忙正色道:“只是你要知道,小弓和容书记官上船的事都好掩盖,唯独你,郑大人怕不能容忍,说不定到了暹罗就让你下船,派人护送你回去。”  “那怎么办?”三三有些发急。  高闯想了一下,道:“这件事可以再瞒个三、两天,你最好先托病不出。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但依我看,这件事还是要求公主才行。”  “你愿意帮我?什么条件?”云想衣没想到高闯这样痛快就答应下来,怀疑地看着他。  “条件是,以后别再缠着我,能装作不认识我最好。”  云想衣不答话,一双美目转来转去,似乎在揣测高闯这话的真伪,只见他一脸坦白,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心里五味杂陈。本来她女性的身份暴露,让她很是有些惊惶,可是以她的经验,男人要帮她的忙,总是会要求她以身相许,而高闯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你们三个好自为之,说话要留心隔墙有耳,我先走了,不出五日,必会给你们答复。”高闯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他此行就是为了弄清“小一”的身份。水兵们都说船上有女人不吉利,可是船上的女人何止一个,都快组成一个班了。  “隔壁是我爹,他怎么会告发我们。”小弓咕哝了一句,还在怪高闯和光军偷偷进了她们的房,但念在高闯肯让她堂堂正正的做女神农的份上,没有发作。  高闯不想跟个姑娘家争辩,抬腿就往外走。云想衣抢上一步,帮他打开门,借此之机低声道:“闯爷,我也是为你而来呢!”  “你答应过不纠缠我。”高闯身子一僵,回头道。  “我只是禀明我偷偷上船的目的。”云想衣妩媚一笑,然后让开道路。  高闯走出房门,心想这狐狸精真是会引诱人,知道他很长时间没有女人了,偏偏摆出那副媚态,可怜他回到占城港口后,船队就忙着开拔了,害他买春的计划流产。不过,他不招惹麻烦的女人,这是他一向的原则,所以他到暹罗后,马上就去找个暹罗美人。  “大哥,怎么办?”光军跟在他身后,走到甲板上才敢说话。  “能怎么办?你的屁股都被小弓看过了,以身相许呗。”高闯开玩笑,但同时心里一动。他一直许诺给光军找个老婆,现在这个小弓不就是现成的好人选嘛,人率真,又可爱,竟然还是个女神农,光军这小子哪去攀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啊!  主意打定,就转回到舱里去。他要想个办法去觐见公主,顺便看看“宫廷画师”朱允文和“公主侍女”花想容。话说回来,他回来这么久,和花想容一直没见过面,他应该去告诉她,小弓可以用密方调理她的皮肤状况。他倒真想看看,花想容脸上没有那些大小黑斑是什么样的。  再说,朱允文对他不错,他回船后,朱允文派王正国来看过他,想让他去聊聊,结果他被手下的兔崽子们缠得脱不开身,竟然一直没去成,现在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去一趟得了。  晚饭后,他晃到船上的禁区附近,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禀明郑和,远远正看到王正国走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王大人,我想求见公主,可以帮我通报一声吗?”说着眨了一下眼睛。  王正国当即知道他是要见朱允文,只道:“公主听闻高大人立下奇功,早就想亲耳听高大人讲讲,今天赶巧了,公主正好有空,请跟我来吧。”  高闯跟在王正国后面,一路通行无阻,一进到舱内,就见到了当日刺杀事件里受重伤的瘦小太监。他记得这个人虽然干的像个柴禾棍儿似的,可是武功很高,是和王正国一起派来监视和保护朱允文的。  “高兄,可盼到你来啦。”朱允文兴奋得脸色发红,正好解了高闯的围。  他不愿意总是给人行礼下跪,可朱允文就算是废帝,好歹也当过皇帝,于大明的礼节而言,他是要跪拜的。如果只有两人在场,他当然可以“忽略”,问题是此刻有王正国和那个太监的四只眼睛盯着他。他正发愁,就见朱允文高兴的迎过来,干脆借机一路被朱允文拉到了坐位上。  王正国还好,那太监似乎有些不满,眼神像勾子一样向高闯射来,高闯只当没瞧见。  朱允文虽然生于帝王之家,但个性纯良,和高闯也是生死患难过的,因此对他相当亲近。他心里也向往自由和冒险的生活,可惜身份决定了他不能,所以只当高闯所做的就是他做的,拉着高闯,要他讲解丛林历险中的各个细节,有时还插嘴问一句,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想像着那些自己永远也看不到的景象。  高闯本来已经为船上的其他小兵无数次讲解过这些事,此刻却不得不再来一遍,有点烦躁和无奈,可是一见朱允文的渴望神色,见他因为不能晒太阳而变得苍白的脸色,心就软了下来,耐心地讲解。  朱允文听得津津有味,到后来就连站在一边的王正国,和那个貌似谦恭,实际上监视着高闯的瘦小太监也入了迷,更别说右侧的舱房偶尔传来的动静了。  此处的船舱有点像大户人家的正房,中间是华丽的大厅,两边各有一间与厅相通的卧室,左边的是朱允文的卧房,门大开着,能看到里面简单但又贵气的摆设,而右面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外能看到嫩绿色和淡蓝色的衣衫摆动,再加上高闯讲到惊险处时,门内的两个小丫头不经意的惊呼声,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是六公主和小蝙蝠在偷听。  对此高闯有点奇怪,六公主身份高贵,又被朱棣宠坏了,是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她极为好事,遇到他来这里“说书”,不出来死缠歪缠就是天之幸事,怎么还会躲起来偷听?不过说来奇怪,自从上次出现的刺杀事后,她就真的很少来他身边吵闹了。按理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可人就是那么贱,公主变得这么乖巧文静,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那么下一站是爪哇吗?”朱允文问。  “你不知道吗?”高闯吃惊地问,也不尊称朱允文为殿下,被那瘦小太监又狠狠瞪了一眼。  朱允文淡淡一笑,脸上流露出听之任之的感伤和无奈,“于我而言,到哪里都一样,我又何必问。”  高闯知道郑和出使西洋除了政治、经济、军事目的外,还有个特殊的使命,就是把朱允方流放到一个安全的,但永远也回不到大明朝的地方,所以很理解朱允文那种身不由己的心态,不禁又同情了他一层,心想可能朱允文是自伤身世,所以不问要去哪里,王正国和小太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爪哇爪哇DD”朱允文喃喃的念了两句,然后道:“高兄,你现在已经是七品武将了,到了爪哇国可要小心,郑大人说不定是兴师问罪而去的,恐怕大哥要做先锋了。”  高闯一听这个,耳朵竖了起来,他可不知道郑和到爪哇是有军事目的的。武将不比文官,官职小但权威大,同样的责任也大,如果和爪哇打起来,说不定水战中他要冲第一个的。  “为什么要打爪哇国?”高闯问。  “难怪大哥不知道,那是洪武十年的事。”朱允文解释道:“这一切事的原由其实来自旧港。”  “旧港?”  “没错,我相信郑大人早晚也会到旧港去。旧港是满刺加海峡的入口处,早年是香料贸易的转运港,不隶属任何番邦之国。可是后来,爪哇人、暹罗人和苏门答腊人开始把势力伸展到这里,局势愈发紧张。他们同时对旧港宣布拥有宗主的权利,可旧港却向皇祖父呈交了国书,请求我大明承认其为独立的番国。皇祖父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派遣使者去旧港分布诏书,没想到航至途中,爪哇王诱杀了我大明的使者。”  “妈了的,哪个爪哇狗贼这么大胆子,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高闯一听吓了一跳,随后大怒,忍不住骂道。  大概这件事连王正国和小太监也都觉得气愤不已,竟然对高闯突然爆粗口没有理会。  朱允文点头道:“这对我大明天朝是一大侮辱,叔王更视其为奇耻大辱,当年叔王只有十七岁,还是一位年青王爷,他曾主动请缨,想带水兵征讨爪哇国。可是当时大明天下初定,内忧外患并举,皇祖父的首重是治国安民,因此没有派兵,只是囚禁了爪哇国在大明的贡使,之后拒绝接受来自旧港的任何朝贡。而我大明的力量一旦撤出,这些小邦之国的贸易额不仅大幅减少,而且也陷入了混乱,先是洪武三十年,爪哇国立了一位本国的统治者管理旧港,但马上被苏门答腊人予以推翻,从此各方势力在此处角力,现在这个疲弱小国的首邑已经沦为被海盗所控制了。”  朱允文娓娓道来,面色平静如水,这一瞬,还真有点帝王深藏不露且不可侵犯的样子。想来,他虽然只做了短短几年皇帝,但一定认真研究过国内外的历史和局势,是想做个好皇帝来着,可惜他的叔叔没有给他机会。但高闯还是对朱棣抱有好感,喜欢他的狂傲和被冒犯后必会严惩对方的态度,喜欢他斜睨万邦、不可一世的霸气,这才是天朝帝国应有之威。  “那还不打他个王八羔子的,不教训他们一下,他们会混蛋一辈子,不知道这世上有我大明天朝这样的强盛国家,帮他们维持安定繁荣,结果还落下埋怨。对,应该教育教育这个爪哇小国,我大明是仁义之国,看他们糊涂,也不忍心哪!”    
  “依我看,这趟未必打得起来,恐怕高大人要失望了。”王正国插嘴道:“爪哇小国之所以敢诱杀我大明使者,不过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天朝的威势,才做出这般大胆无礼的行为。此番郑大人率船队前往,天威浩荡,只怕爪哇王未见就怕了。我听说此刻爪哇国正在内战,定不敢得罪我大明天朝。”  “没错,叔王虽然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但以前诱杀使者之王已死,目前对爪哇国必定采取恩威并施之策,以和为贵,假如他们肯归顺,四海一心,天下太平是最好。”朱允文也道。  不能大打一仗,高闯并不失望,他是为了求财而来,不是为了满足征服欲望。不过他知道,满刺加就是马六甲海峡,现代隶属马来西亚,爪哇国和苏门答腊都隶属现代的印尼,就连旧港也是如今苏门答腊的巨港。这边的人不懂礼仪、欺软怕硬,某些方面甚至不如日本懂规矩,说起对他们恩威并施,恐怕应该威在前,恩在后,以威施恩,不然他们不会明白大明的善意,甚至还会以为大明软弱可欺。  对有的人,必须要先让他怕,才能施以恩惠训化,否则必遭反噬。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大明的国力而言,不会遭到重创,但被他们刺一下也是怪窝火的,所以有必要提醒郑和一下,先礼后兵那一套在这边行不通,还是胡罗卜加大棒合适一点,而且还在大棒在前。  “他们怕了是最好,咱们大明仁义之师,也不会仗着自己强盛就欺弱帮小国。”高闯道,刚想着要怎么说求见公主的事,朱允文突然转移了话题,似乎也觉得这些政治话题比较沉闷。  “我听郑大人说,高兄这一趟得到一匹罕见的白玉天马,玉质绝美,眼睛是罕见的黑翡翠,准备献给叔王。”  “嗯,是个稀罕物。”提起宝贝,高闯两眼发亮,心道朱棣不过是过路财神,念在他是个自己比较欣赏的皇帝,加上大家都是中国人,基于民族自豪感,他才不破坏整只船队。但他自己挖掘到或者淘换来的东西,肯定是要集中在几条船上,然后弄沉了的,谁也拿不走,别说他只是大明天子,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抢他的。  “其实这次叔王也赏赐给了我一点东西带在身上。”朱允文又道,“也是一匹玉马,我想请高兄帮我看看,我这匹马和高兄从神殿中找到的有什么不同。”  “好啊!”高闯随朱允文起身,被他拉到了卧房之中。那个小太监大概觉得不合适,想要阻拦,却被王正国拉着出去了。朱允文的一生充满了束缚和寂寞,只有高闯给他带来一点新鲜的空气,那小太监虽然不明白,可王正国却是懂得的。  朱允文高高兴兴地带高闯进了自己的卧房,然后走到床塌边,打开床头一个固定的红木箱,拿出一匹小玉马来,递到高闯手上。和高闯从神殿中得的玉马一般大小,只是没有翅膀,眼睛没有镶嵌,但雕功精致极了,他虽然不太懂玉器,但看得多了也多少明白一点。这匹玉马的用料或许没有他找到的玉马华贵,但雕刻线条流畅,细微之处分外精巧,似乎马皮和肌肉的纹理都雕刻上了,单用肉眼无法端视一样。  显然这是一件珍品,与他找到的那个不相上下。  “如何?”朱允文问。  “要我说,不相上下。那个有翅膀的好像天马,这个是地马,一天一地,一阴一阳,能配成一对就好了。”高闯说道,心里可真是那么想的,不过是想的是他怎么把这个玉马也弄到手。可又一想,朱允文拿的都是以后安身立命的家伙,不应该拿他的东西才对。但是DD这些东西拿到蛮夷之地,恐怕不如金银更实惠,不如哪天逮个机会把这玉马换成等价的金银,这样就不会对不起朱允文了。  “这样说来,哪天我要向郑大人借来那匹玉马观赏一番了。”朱允文说着接过高闯手中的玉马,爱惜的放到房间桌子上,以一块软布细细擦拭,显得爱护之极。高闯明白他在意的不是这玉马是否值钱,爱的只是这个物件,这是生在帝王和极富之家的子弟才有的神态。  趁着朱允文擦拭玉马,高闯又向那只木箱中看了看,就见里面除了一些质料极佳的衣服鞋帽之外,还有些珍玩,不过比较普通,倒是一个红漆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盒子方方正正,木质极佳,他不懂木材,所以分辨不出,只感觉木质沉厚,漆质光亮,肯定是上好的木漆制品。  盒子那么好,里面必定不是凡物。高闯回头看了一眼朱允文,见他一边爱抚式的擦着马身,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这马的来历和雕功上的特色,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于是凑到木箱边,伸指轻轻一按木盒上的铜制暗锁,盒盖便无声无息的弹开了。  盒子的内壁雕刻着各式花纹,底部垫着厚厚的黄绫内衬,鲜艳的红、繁复的花纹、耀目的黄都映衬得盒子里一方温润的玉器发出淡淡的温柔光芒,浑然一体,毫无杂质,而且虽然只是一方玉,却给人尊贵威严之感,令人不忍逼视。  高闯心中大跳,他曾经听花想容对他说过,朱棣抢了朱允文的皇位,但一生都被人当做得位不正,他自己心里也有阴影,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传国玉玺。要知道玉玺象征着皇权的正统性,拥有玉玺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  从后代的历史资料来看,传国玉玺再没有出现过,难道一直在朱允文手里?最后他又把它藏到哪里去了呢?还是天定的,让他高闯回到明朝把这宝贝弄走了?  想到这儿,他又瞄了盒子一眼,确定这玉器就算不是他想像中的玉玺,也肯定是宝物,于是毫不客气地划在了自己账下,想着用什么东西来交换,才能不太亏待朱允文,然后把盒子轻轻合上,走到朱允文面前。  “有件事要求你。”他正色道,想起这趟来的正事。  朱允文一愣,不明白高闯这样海阔天空的人还有事情要求他这个废人,忙道:“高兄但讲无妨。”  “是这样,想必你也知道容书记官是女的了。其实DD这船上还有女人。”高闯说完就看朱允文的反应,以为他要震惊,没想到他嘴角一弯,露出了微笑。  “你不吃惊?”  “吃惊。可是我觉得DD有趣得紧。”放下手中玉马,朱允文道:“正国告诉我,水兵们最忌讳远航的船上有女人,可是你看DD呵呵,当真有趣得很,郑大人怕是要为难了啊。”  “能帮忙吗?”  “定会帮你,只是如今我说话的分量不及皇妹,但这回又是哪家的女子偷跑上船?”朱允文露出好奇的样子。  “说来可笑,是匡神医的女儿,匡弓,大家叫她小弓的。”  “啊,原来是小神农啊。听闻他可以从混在一起的药渣里,凭颜色就有断定出是什么药,煎熬了多久,甚至出产的地方和药效几何,真没想到这样的能人竟然是女子。放心,我来和皇妹说,反正皇妹爱热闹,隔壁舱房又空着好几间,多一个侍女应该没什么。”  “不止这位女神农。”高闯想起云想衣,有点挠头,“还有一个DD是金陵城的花魁,还有她的丫环。”  他满以为朱允文这件会吃惊的,可是朱允文还是没有,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花魁,高闯只得给他解释,说了半天,朱允文才知道她是金陵城最美的青楼女子,听到高闯说她自赎自身,想要看看大千世界,不但没有鄙视云想衣的出身,反而钦佩她的勇气,让高闯见识到朱允文内心深处的善良和高洁。  “就给皇妹加三个侍女好了。”朱允文说的轻松,可高闯却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在朱允文带着高闯求见公主时,公主半天没说话,倒是小蝙蝠问道:“高大人和小神农还有那个云什么的,是什么关系?”  高闯想站好了解释,但被小蝙蝠喝住了,心里有点着恼。他求见公主虽然没有下跪,但朱允文有坐位,他却只能低头站着,以防冒犯公主天威,他倒不记得,这公主什么时候有过礼仪威严来着。  “小弓药生与在下素不相识,云姑娘和木三三也只是一面之缘。”他没好气的答,心想你帮就帮,不帮就不帮,问人个底儿掉是什么意思。  就听两个娇嫩的女声低低咕哝了一番,然后还是由小蝙蝠道:“我怎么听说,当初你被关到大牢里的时候,这位金陵第一美人曾经去牢里看过你?”用的是公主的口气,显然是复述公主的话。  高闯大感意外,没想到公主还调查过他,不过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救过云想衣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又是半天没回话,气得高闯想把这捣乱的小丫头捉来打一顿屁股。  “哦,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人家以身相许啊!”小蝙蝠来了一句,语气里酸溜溜的。  高闯一听,也不再守礼了,干脆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我与云姑娘没有任何瓜葛,但助人乃快乐之本,我也救过公主的命,公主就卖我个人情吧。”说完一瞧公主,就见她脸蛋红红的,如果有三分怪他冒犯,倒有七分羞意,心里大感奇怪。    
  “呀,你翻小碴,不是大丈夫所为。”小蝙蝠捋胳膊、挽袖子的,似乎要和高闯打一架,但一抬头,发现要仰得脖子疼才看得到他的目光,不禁向后挪了一步。  高闯差点笑了出来,这个狐假虎威却胆子小的不得了的小蝙蝠还是很好笑的,再看公主,刚才还一脸羞意,这阵子又眼泪汪汪的,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喂,喂,我可什么也没说,”高闯连忙摆手,“公主不同意也由得您,我拿DD朝廷俸禄,应该保护公主,我什么也不提了,行了吧?”  “好,就依你,谁让你救了我的命呢!你爱带着她,就让她呆在船上好了!”公主终于开口,然后突然放声大哭,着实吓了高闯一跳。朱允文看着手足无措的高闯,只好先把他带出公主闺房。  “我没说什么啊,是不是我有失礼之处?”  “高兄不必自责,这是在海上,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想必皇妹是小孩心性,不知哪里不高兴了,放心,我就去哄哄他。”  高闯看这意思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先行离开,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小公主不是喜欢上他了吧?可他没招惹她啊!  一边想一边往回走,也忘了去见花想容了,烦闷的过了一晚,没想到第二天郑和就宣布小弓医生是女的,是皇上御准随船的,以前只是为了方便而改为男装。现在要派她做专职药生工作,以后专门负责海外草药的收集和整理,所以恢复女儿身。  士兵们大为奇怪,但除了光军,没有其他人被小弓看过屁股,因此也没什么怨怪的,当然郑和私下里责备了胆大妄为的匡氏父女一番。  对此,小弓没有怨言,虽然不能长期呆在父亲身边,好在父女二人时时可以见面,再说她可以做药生的工作,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改名为女神农,差不多欢天喜地的搬去公主的隔壁住。至于云想衣和木三三,因为平时也没人注意,就那么悄悄的随小弓一起去了。她们被勒令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舱,和朱允文一个待遇,但好歹名正言顺,比提心吊胆地装男人好多了。  安南和暹罗相距很近,船又航行了一天,终于在暹罗港口停泊。  这里不比旧港,那里是自由港,各方势力争夺,鱼龙混杂,暹罗毕竟是独立的国家,虽然也不太安定,但毕竟是有律法的地方,因此郑和没有像在旧港一样派遣一个小分队先上岸探探情况,而是直接把人分为几批上了岸。当然,鉴于船队的规模,暹罗港口的人也早就知道有明军到来,照样又紧张又兴奋,而郑和也遣了人去向当地的执政者递交书信,声明大明船队是为商贸而来。  高闯是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下的船,等得心痒难捱,可是因为公主想看看异国风景,郑和又违拗不了,只得在前两批人安全返回后,才让高闯带一队人马护送公主去游玩,那已经是进港的第二天了。  朱允文对此艳羡之极,可是他心里明白郑和绝不会允许他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忍耐着不提出下船的请求,可高闯见他一脸无奈和悲凉,就像一只被关在铁笼子里不见天日的小动物一样,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干脆胆大包天的自作主张,叫小弓也给朱允文好好化了一个妆,打算把朱允文也带出去。  王正国和那个叫小福子的小太监起初坚决反对,朱允文这时候一点主子的架子也抬不起来,看高闯跟那两个人辩论,最后还是六公主一声令下,朱允文才能成行。这让高闯明白了一个道理,朱允文是个大好人,大才子,可是他做不了皇帝,朱棣抢他的天下是对的。  在他一个现代人的观念里,没有谁是应该做皇帝的,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适不适合。假如明末那个爱做木匠活儿的皇帝,就让他去做木匠,这世界上说不定会多一个木艺大师而少一个无道昏君。  他们一行大约百来人,浩浩荡荡地向港口进发,队形看似散乱,好像都是各逛各的,但实际上把公主等“贵人们”围在了中间。在这些人中,高闯是最高指挥,虽然王正国品衔比他高,但此时扮做了一个弓箭手,在离朱允文不远的地方转悠;小福子是一个船上的杂役,和另一个杂役朱允文走在一处;六公主、小蝙蝠、云想衣和木三三是高闯的四个亲兵,紧跟在他的后面,不过这四个亲兵的关系似乎比较差,两个跟在他左边,两个跟在他右边,互相之间都不搭话;小弓大摇大摆地走在高闯前头,一路走一路买各种小玩意儿,然后让光军帮她抱着;小老虎牙和小星两个人比较机灵,眼力又好,所以跟在队伍的远处盯梢,假如有事,他们会向天空发射响箭。  刚一进入港口集市,高闯还略有些紧张,真怕出点什么事,心里怪郑和没有派上回的差事给他,反而让他当了这队娘子军的护卫,可是走着走着,他开始放心了,因为他发现在暹罗不会有人找明军的碴。一来两国间没有根本冲突,暹罗人对大明人还有点畏惧,二来小弓的易容术真是高超,从化妆到衣着,没有一点能让人看出破绽,就连木三三和小蝙蝠这样女孩气的人,从外表看也只是稚嫩的小兵伢子而已,想像不出是女人。  还有,通过这件事他有点佩服郑和了。因为郑和先前派了两批明军下船,当地人对大明人已经感到不那么新鲜了,除了缠着他们要卖东西的,几乎没人特别注意到他们,这使公主一行安全得多。  世界上所有的码头可能都是一个样,纷乱、嘈杂、人来人往,相隔不远处必有一个大的集市,集市内有各种通过海运的货物和商品,同时酒肆茶楼林立,大批的水手聚集于此,吹嘘着各自的航海经历,在高闯看来,辛巴达航海的故事就是水手们胡乱吹出来的。  集市里人多,逛着逛着,大家就散开了,但高闯并不担心,因为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且身经百战的,偶一回头,都会看到这些三五成群的士兵假装无意的向高闯这边瞄来,可见并没有为了玩乐而疏忽懈怠公主的安全问题。至于朱允文则由王正国和小福子两大高手保护,而且小弓把他们化妆成了最不起眼的模样,这三个人目前反而是最安全的,连港口中必不可少的小偷也不打他们的主意。  不过暹罗港口的集市虽然是建在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上,但这个时候的暹罗还比较落后,所以这条又宽又直的路也只是土路而已。路的两侧是各式商户,货栈、打铁铺子、食肆应有尽有,但没有金陵大街上的店铺豪华和正规,大多是简易的竹子凉棚,好一点的在棚子前挂上一幅细小的竹管制成的帘子。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暹罗这些做生意的人中间,除了打铁这样的力气活,似乎大多数是女人在主事。这是暹罗和大明最本质的区别,妇人抛头露面、从商,生活方式比大明的女人自由多了,有一些女人见到明军还露出明媚诱人的微笑,雪白的牙齿、明亮的眼睛,看来有一股纯真坦诚之美,与大明的女子各有风姿。  她们的穿着窄小、短至腰部的鲜艳上衣,下面长长的直筒裙,身上饰物极少,秀发高高盘起,简洁、干练而不失柔美,有点像中国傣族的打扮。但不知为什么,每当有衣着华丽的男子走过身边,高闯总觉得能听到类似小铃的声音,回头找了半天,见男人们身着无袖无领的对襟小褂,下面是阔脚裤,和女人一样大多数赤脚,并没有金属饰物,不明白为什么一走动就发出铃铛之声。  “奇怪哦,哪里有怪声音?”六公主和高闯一样是个好奇的,不禁低声问小蝙蝠,一抬头见高闯凑过来,于是很大声的哼了一声,翻着白眼别过头去,很鄙视的样子。  这死丫头,小醋坛子!还有完没完了。他和云想衣又没怎么样,就让这小六子给定了性,还吃起不相干的飞醋来。他担了这个虚名,还不如把这莫须有的奸情给做实了。  高闯有点尴尬,心里骂道,扭头看了一眼云想衣,正看见她一双美目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似乎明白他和公主间的奇怪情形。她被小弓化妆成了脸色腊黄的小兵,唯独一双眼睛灵活动人,好像含着一层春意似的,而身边的木三三则还是纯良温顺的模样。  身后又一声唯恐别人听不到的大哼声传来,是六公主以为他在和云想衣眉目传情,表达不满。这次高闯只觉得好笑。六公主还是十五岁的少女,他还年青,牙齿好得很,咬得动各式食物,不用捡嫩草吃,因此只当她是个小姑娘而已。  他挑女人的第一要素就是要不麻烦,而萝莉是最麻烦的。再说,如果六公主真和云想衣抢男人,一定输得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虽然云想衣声称是清倌人,但她从小的生活环境险恶,其心机和手段远非单纯的六公主可比。  才想说什么,就听前方一阵大乱。高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一把扯回一个劲儿向前跑的六公主,把她护在自己怀里,另一手拦住随后跟来的云想衣和木三三,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士兵们不露声色的把公主和朱允文等团团围住,他自己则越众而出,走到前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一个庞然大物缓缓走近,却是一头大象,象背上有一个精致而色彩艳丽的云萝伞盖,上面垂着长长的流苏。伞盖前是一个瘦小的象奴,伞盖下坐着一位真正的暹罗美人。    
  高闯生于现代,别说大象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可身后这些大明人就不一样了,几乎都在见到大象的时候惊呼了一声,从没想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庞大的动物,有的人甚至紧张的把刀拔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大象被象奴指挥着跪了下来,然后有一个仆人拿着一个精致的木梯,扶着美人走下象背。  高闯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慌,自己则又向前凑了几步,站到大象的不远处,直眉瞪眼地看着这位暹罗美人。就见她的衣服式样和发型都与当地妇女类似,但是衣料华贵许多,手腕脚腕上戴着珠宝,虽然繁冗,但却不给人俗气之感,一头乌发油光水滑,是高闯所见过的最美丽的黑发,发上插两只金簪,衬得发丝都好像闪光一样,再加上她圆圆的脸蛋、丰满的朱唇、明亮的大眼睛,整个人有夺目之态,令人不敢逼视。  当然高闯除外。  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看,当然也会引起别人的反应,那暹罗美人扭过头来,似乎有些恼怒。她每隔一天就会来这里一次,集市上的人谁不知道她是暹罗最富有的商贾之女,没有人敢这么打量她,连围观的人都没有,可这个人竟然如此无礼!  她瞪了高闯一眼,本想招呼手下打走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却见高闯对她咧嘴而笑,黝黑的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看来明朗亲切,目光中只有好奇和赞赏,并无好色之意,再见他是明军军官的打扮,周围分散开的明军似乎是他的手下,于是也不发作,甚至略笑了笑,之后抬步走进了路边的一间大而整洁的凉棚。  这个美人挺大方的!高闯心里暗赞一声,转身要走,但却又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又有一头大象走了过来,照样的云萝伞盖和象奴,但伞盖下坐着的可不是暹罗美人了,而是一个矮胖的男人,明军打扮,一脸黑斑。不过这男人恶劣包装下的美好身材他见过,那是能让人流鼻血的,比AV女优还玲珑的身段。  “你在这儿干什么?”高闯直着嗓子喊了一句,心想反正当地人懂汉语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很反感花想容又恢复了以前的恶心打扮,虽然他知道她是为了掩盖身姿。自从上了船后,他多日没见到花想容,看不见时也没感觉怎么着,此刻见了倒觉得怪想她的。  “容大人是我的生意伙伴。”身后传来一个美妙的女声,说起话来有点僵硬,但说的是汉语没错。一转眼,就见那暹罗美人又走出来了,一手拿着一盏金杯,一手拿着一串花。说完也不理高闯,脸上绽出一朵明媚的笑容,向花想容走了过去,把金杯中的水泼到花想容身前的地上,然后把花串挂到了她脖子上。  高闯这个奇怪啊,如果不是清楚地确认他们是在六百年前的暹罗,还以这里是夏威夷,就差这美女喊一声“阿罗哈”了。他倒不知道本地也有泼水和献花的风俗,但看也看得出,这暹罗美人是把花想容当做了最尊贵的客人。  花想容是第一批下船的,虽然她女性的身份暴露,但郑和还是不拘一格的任用人才,做生意的事照旧交给她去做。  “高大人,我奉命和落月追风小姐谈几宗生意。”走到高闯身边时,花想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显得比较生疏,闹得高闯没来由的不爽,恶作剧似的向前跨了一步,正好把花想容挡在后面,还撞得她一趔趄。  “落月追风?好名子!”高闯站在花想容前面,笑嘻嘻地道:“天下的月亮落了下来,果然可以形容这位小姐的美丽,但是追风二字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暹罗美人一笑,看来对高闯的夸奖很受用,一点没有羞涩之感,大方爽朗得很,“追风的意思是,我做生意速度很快。这是宋人的名子,因为我祖上有宋人血统。”  高闯很想给这美人上一堂历史课,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大明朝了,不过还没说话,花想容就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疼得没有说出话来,一手搭在花想容的肩上,似乎是好友间的亲近,实际上暗中加劲,让她也走不了。  “嗯嗯,小姐说的对,时间就是金钱嘛。”  “两位大人似乎有事要讲,落月就不叨扰了,在里面恭候容大人大架。”落月追风一笑,略屈膝行了个礼,双手合十,姿态漂亮极了,和泰国的舞蹈一样,双手上的花样特别优美,之后转向离开。  她一走,花想容就拼力拉下高闯的手,“你不要搅和,我在办正事呢。”神情有点生气。  高闯心里大乐。以前是花想容总找他麻烦,现在正好相反,他特别爱找她麻烦,就像小狗见了小猫似的,不惹得她发火,他心里就不舒服。  “我把你单独留下来是想提醒你要精明点,别傻兮兮的。这位暹罗美人的眼睛你注意没有?”  “没注意!我是谈生意的,为什么要注意别人的长相,倒是你,要泡妞也要等我办完正事。”花想容没好气的说,“再说,现在不比咱们来的那个地方,商家的诚信度非常高,我打听过了,只要谈好的生意和价钱,就算有事耽误了,时隔很多年后再来提货,一样可以兑现。”  “要不怎么说你是小白呢,脑子总转不过来。”高闯在花想容头上打了个爆栗,没意识到这是极好的朋友间才有的亲昵动作,让一边的公主看得醋意大发,云想衣则神情玩味。  “你看那位美人的眼睛,又大又亮,但眼神冷静得很。我告诉你,这美人的生意手段一定特别高超,就算你在美国念了什么双料、四料的博士,也要当心被算计。”  “要不,你和我一起来?”花想容斜睨着高闯。  高闯猛的点头,然后又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惜手头有保镖的任务。郑和脑子也不怎么清醒,怎么能单独派你来?你是个老实头,不会玩花样,再说也不安全哪!”  听他说起安全的事,花想容想起从神殿回到占城港口的一路上,他一直背着自己走,心头有点异样感觉,但随即想起这花心男没半分正经,正色道:“你是不是想跟着捞点油水?所以才怪郑大人没有派你和我一起来。放心,老铁跟着我呢。我们下船时骑的是咱们带来的马,哪想到见到大象惊了,这会儿老铁在后面安慰马呢,一会儿就到。”  高闯给她说中心事,干脆也不隐瞒,“咱们是老乡,一块儿从六百年后来的,有好处照顾一下吧。你今天先跟她谈,但别决定,回头光顾着追风了,吃了大亏。做决定的时候和我商量一下,下回再把我带来就行了。”  花想容白了高闯一眼,好在高闯接白眼飞刀已经习惯了,也不闪躲,又嘱咐了几句后才离开,带着公主一行人继续到处逛。花想容明知道那些从神殿弄回的东西,高闯定会想方设法弄回现代去,而且也知道这一路上能搜刮的,他肯定不会放过,有心想不理他,但不知为什么心还是软了,决定下回谈生意带着他一起,他爱捞就让他捞个够本好了。  高闯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爱逛街,上港口来也是想踩踩坚实的土地,看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找点男人们想找的乐子,但这回却被迫做保镖,一路上全心注意周围的动静了,只觉得束缚非常,心情极度不爽,好在遇到了花想容,让他惦记上了做生意的油水,不由得心怀大畅,开开心心地陪着两位皇亲国戚逛了小半天,然后才回船。  他回来不久,就打听到花想容也回来了,急急忙忙跑到船上的禁区去。现在在守卫的眼里,他已经是公主的保镖、郑大人的亲信,因此没受到什么阻拦。而且在他们下船之后,郑和也离开了,听说是到什么城去觐见暹罗王,商谈国之要事,估计要好几天后才回来,目前宝船上主事的是郑和的手下太监杨敏,可他不到禁区这边来。  高闯听朱允文说过,高棉国不太老实,一直骚扰周边的国家安南和暹罗,虽然高棉还对大明构不成威胁,但朱棣很不喜欢边境上有一个不听话的邻居,所以到暹罗也不是只为了桃花心木这么简单。这趟下西洋任务艰巨,除了贸易,还有相当重要的外交和军事目的。  “你不会敲门吗?”花想容脸色有点发白,双手掩着衣服,因为高闯推门就进,她正解开衣服要换。  “你不会锁门吗?”高闯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把脚架在桌子上,假装闭目养神,实际上是让花想容自在点,“我和亲爱的容书记官有秘事商谈,哪能明目张胆的敲门,要不我们研究个暗号,下回我说:般若波罗密,巴巴希里普,阿意哈里马西答。你回答:马里马里轰。然后,我就进门。”  花想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高闯一睁眼,见她已经快速换好了女装。她头发本来不太长,现在只齐肩散着,加上那古装掩不住的好身段,如果不看脸上的皮肤,活脱脱一个清新美人。这让他想起小弓说可以调理花想容皮肤的话,连忙告诉花想容,心里很想看看花想容脸上没有黑斑后的模样。  花想容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现在是想谈我的脸,还是那位暹罗的生意对手?”  “生意对手。”高闯脱口而出。    
  船队这一趟来暹罗除了外交和军事目的外,最想获得的是桃花心木。这木头质地极其坚硬,如果用于修缮船只,对船队的远航有极大的好处,当然还有其他诸如降真香、沉香、象牙等该国富产的东西,对于药生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治疗麻风病的大枫子油。  停靠在港口几天来,这些生意进行得分外顺利,但是相对繁琐一些。因为当地没有垄断性的商贸大挡头,所有的生意都是由许多商家共同经营,所以生意大部分是小笔进行。不过被花想容派去谈小生意的使者们都乐此不疲,一来暹罗是相对稳定的国家,二来暹罗人诚实,三来当地生意的往来多由女人主管,她们对大明王朝那奢华美丽的东西更是入迷。更为有趣的是,当地的已婚妇女相当开放,她们与这些明军使者过从甚密,据说为了谈生意方便,一起吃,一起坐DD甚至一起睡。  对此,他们的丈夫并不奇怪,还常常得意地说:我妻美,中国人喜欢!  高闯妒忌之极,可花想容就是不派他下船去谈生意,他自己下船去逛的时候,不是六公主跟着,就是云想衣跟着,害得他买春不成,要不是因为金钱的诱惑,他会觉得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但这几天他也听说了点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他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走在路上,常听到身边经过的华服男子身上会有铃铛的响声。当时他问起小弓,因为小弓为了搜集草药,这些日子一直在港口跑来跑去。  “在暹罗,富人家的男人到了二十几岁,即将数颗锡珠或里面安了沙子的金珠嵌入阴囊里。”小弓直率的说,一点也不以为意,还真有点医生冷酷和理性的感觉,“外观像葡萄一样,越是自诩有身份地位的人,越是以此为美。”  小弓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一群人都窝在草药房内帮她整理新搜罗来的药品的时候。她理性的声音一出口,六公主先是啊的一声,直接跑出了门去,接着小蝙蝠和云想衣、木三三、朱允文都跑了,只有花想容还稳当地坐着,高闯则哈哈大笑。  “我的妈啊,还有这风俗,我想想都觉得硌得慌,真服了他们了。话说回来,你说外观像葡萄,难道暹罗男人也很大方,就让你看了?”  这回小弓的脸也红了,拿起一根不知名的草药打在高闯的头上,“谁要看那个,我是好奇,结果让光军帮我看的。他说DD像葡萄。”  高闯依旧大笑,虽然想起来觉得挺可怕的,就见一边的光军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害得高闯没办法问他,人家怎么就给他看了,他是偷看啊,还是直接提出的要求?这些日子来,为了撮合光军和小弓,高闯一直让花想容派光军陪小弓下船,把光军折磨得不轻。  目前郑和不在,花想容是他指派的商贸最高指挥,权利大得很,完成的各项任务也不错,就只有桃花心木,还没有收购到一根,原因竟然是DD市场上没货。  当地人没有意识到桃花心木的价值,采伐不多,港口集市上仅有的这种木材已经被一个大商家收购走了,而这个大商家在几天前就控制了所有木材生意。  这个大商家,就是美人落月追风家的商行,实际上她是商行主事的人,因此也就可以说,这一切的举动都是她做的。一定是她早就打听过明军的船队要来,而且船只遭到了毁坏,这才收购了所有的桃花心木,以便到时候趁着机会大赚一笔。  这让高闯不得不佩服这位智慧与容貌相匹配的美女,首先在这个时代,她的信息工作做的好,其次她意识到了明军贸易的最大目的,第三,她做了判断还要下得了决心,否则万一明军不要这些木材,她就会赔钱,要知道这种木材销量不大,而且价格昂贵。  但这位美女硬是做到了以上三点,当机立断的抓住了商机,但对明军而言,这就是个坏消息了。  花想容那天和落月追风谈的是其他的生意。在其他生意上,落月追风表现得相当痛快,价钱和货物的质量都不错,和花想容合作非常愉快,可正当花想容以为可以顺当地谈好木材生意时,却发现价钱超出了她的预想,而且在这个港口的市面上再没有人卖这种木材了。  这位精明的暹罗美人要的是官窑的青花瓷和上好的纸张、丝绸!  以大明雄厚的财力而言,让她狠赚一笔也不是不可以,她的要求虽然过分,但之于大明船队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是花想容是个直性子,甚至有点傻气,没有被现代油滑的恶气所沾染,所以她觉得这是一种敲诈行为,断然拒绝了落月追风的要求。  “你这样子还不如就留在大明算了,不过你再这么看不开,留在这里也会饿死。”高闯对花想容说:“商家本来就是看准形势,囤积货物,而后高价卖出。早年间,不是有很多人趁着天灾,把米囤积起来,然后高价卖出吗?那时候,饿死人都不眨一眼,何况人家美女MM不过是想赚大明天朝这样富裕国家的钱。你读过那么多书,怎么就不明白一个道理,每一点原始财富的堆积都隐藏着最肮脏的血汗。”  “你就是见人家漂亮,所以说话不公允。”花想容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这么说话就不客观了,小书呆子。商场如战场,她攻过来,你不会想办法化解嘛。”  “仁义之师才能长胜。”  “那好,仁义之师,你要怎么弄来木材?郑大人可快回来了,按计划,咱们在暹罗不能多呆,要赶去爪哇呢!”  花想容长出了一口气,一直逞强的脸色垮了下来,“我正愁呢,这几天我派人四处跑,都深入港口腹地许多了,还是找不到一根桃花心木。这个落月追风做事真利落。而且,她连运输行业也控制了,就算我找到木材,怎么运到船上也是个问题。”  “运输的问题好解决,咱们自己就有大批马匹,士兵也有的是。”高闯微微一笑,“其实你不必想得如此长远,只要对这位暹罗美人造成心理的打击,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你想啊,她控制了木材交易和运输行业,这需要一大笔钱,就算她家是暹罗最富有的,这笔买卖做不成,赔的钱也不是小数,她是个高傲的人,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你只要让她觉得咱们不用依靠她也能得到桃花心木,到时候她就会上赶着你做生意,价钱也完全有的商量。现代人到古代有先天的知识优势,你就用现代规则对付这个美人就行,怕什么啊。”  花想容听高闯这么说,两眼放光,似乎一直呆在一个困局中,高闯三言两语就为她找到了出口,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读书,商战的实际经验不足,但脑子里的理论和商业案例可是一套一套的,当即想出了寻找桃花心木的对策。  当天下午,“万般无奈”的花想容和老铁急匆匆的又去找落月追风商量木材的价钱去了,而高闯则在监视舰队的人散开后,亲自带着一箱礼物去拜见那差王,同行的是光军和一小队精兵,马和车子都是他们自己的,没有惊动一个当地人。  这世界上的官和商都是勾结在一起的,落月追风的家庭是暹罗首富,他们在这里做生意,一定和那差王联系密切,所以高闯要避开这位暹罗美人的耳目才好和那差王谈判。财动人心,只要那差王动心时落月追风不在旁边捣乱,他就能以最少的利益得到采伐的许可。否则,如果对方也对那差王许以重利,那差王就会犹豫,明军就要拿出更多的财物来打动他。  递上译官写好的拜贴,那差王很快就亲自出来迎接大明特使了。郑和一到港口,已经着手下的太监王贵通联络过那差王了,当然也送了一点礼物。高闯来时打听过,上次的官方会见,郑和送了那差王一些大明通宝铜钱、上好的纸和手绣的极品官服,所以这一次他带了几个青花梅瓶和一个异常精致的漆盒。甜白瓷器太精美了,高闯咬了半天牙也没舍得。在他看来,最精美的东西是要沉入海底以流传后世的。  其实那个漆盒也是极品,只可惜无论是埋在地下还是沉入水底都无法保存,所以被拿来送给那差王。高闯明白暹罗虽然不太发达,但那差王毕竟是个王爷,不能太糊弄他。那漆盒雕功繁复,一个小小的木盒上雕满了花朵,连花朵的蕊仔细看都各不相同,是木雕艺术登峰造极之物。  高闯先不说来意,直接把宝贝拿出来。那差王眼睛都真了,青花瓷本就是珍品,再加上这极品漆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投降了。对他而言,桃花心木取之不尽,商场上又走货不多,盈利不高,拿一些木头换来这么多的艺术珍品是很划算的。  这也是落月追风为了获得最大利润而没有就木材问题和那差王打过招呼,所以那差王根本想像不到,如果他不肯让明军采伐桃花心木,可能会得到更多回馈。  拿到了那差王的许可,高闯回去的时候去了一趟落月追风家的商行。此刻,花想容依照高闯的嘱咐还在不紧不慢的谈价钱,见高闯向她比划了一下胜利的手势,立即觉得底气足了起来。    
  “高大人这个时候来到敝处,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美人就是美人,就是打起官腔来,也看得高闯赏心悦目。  “也没什么。”高闯咧着嘴笑,“我是来通知容大人,既然和贵行的木材生意谈不拢,干脆我们自己来伐木好了,反正我已经拿到了那差王的许可。”高闯抖了抖手里的纸札,那是那差王用大明朝赠送的上好纸张写就的,上面盖着他的王符。  落月追风脸色微变,但立即就恢复了正常,可见是冰雪聪明的人,在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高大人的手段真高,可是树是长在山上的,从砍下来到运到船上也不是一件小事。”她虽然心里吃了一惊,但外表却笑靥如花,镇定如恒,令高闯佩服不已。  这位暹罗美人虽然年纪很青,但冷静沉着,见机又快,颇有大将之风,如果生在现代,一定是个商业天才,就算他们这一招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也能马上找到破绽反攻,而且一点也没有挫败的神情流露出来。如果她生在二十世纪,肯定能人所不能,这次她之所以失了算计,不过是因为世面还是见得小罢了。  “这个DD落月小姐有所不知,我们随船的明军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工程兵,伐木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我们自己也有大量马匹,一切就不劳小姐费心了。”高闯道,看着美人越来越白的脸,心里有些征服的快感。  “恐怕时间上不好安排吧?”落月追风道:“我听说郑大人不日就要回来,天朝的船队要即刻开赴爪哇国,为什么不用现成的木材呢?”  “小姐恐怕没有见过我们大明的兵行动起来有多么快。”落月追风的态度软化了,高闯虽然佩服她不拘泥于局势,能够随行就市的手腕,但还是顶了一下,方便一会儿花想容杀价。  “你们虽然有人有马,车子怕不好找。”  “我看不如这样。”花想容适时插进话来,“既然落月小姐有现成的木材,我们也不必那么麻烦,但是价钱方面恐怕要在谈谈。您说的那个价格,我们是不能接受的。”  话说到这里,高闯不等花想容说话,就退后了几步,让两个女人去讨价还价,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带船上的人去山上砍伐桃花心木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大规模的行动,事先必须要筹划,还要派人守船,以防被盗贼乘虚而入,这样一来时间可就长了。落月追风虽然在生意场上很精明,不过毕竟是个年青姑娘,军事上的事是不太懂的。他跑到这里得意洋洋的说要上山伐木,不过就是为了告诉这位美人,她手里掌握的不再是绝对的优势,现在大家是在平等机会上谈条件了。  这不是在小摊子上买东西,而是大买卖,所以两个女人谈了好久,在高闯已经快不耐烦了的时候,花想容才与落月追风击掌为誓,交易成功。  “什么价什么价?”才一出商行,高闯就迫不及待的问。  “这是以货易货,复杂得很,你听了会嫌烦的。”花想容语音轻快,也很开心能办成这件事,“落月小姐为了囤积货物,垄断木材市场搭进去不少钱,如果让她赔本,她是不会同意的,但我也不会损失大明的利益,所以我拿出用以交换的东西,刚刚好抵销她的投资,她虽然没有赔钱,但也没有赚到,算是白忙活一场。”  “这小美人可是个能人,这一回,她又学了一招狠的,只怕将来会更厉害。”高闯笑道:“郑和七下西洋,我们可只能跟着一次,你回去最好培养个徒弟,要不下回郑和再来,准让她把损失的赚回来几倍不可。”  花想容深以为然,用力点了点头,就听高闯又道:“话说回来,桃花心木这么珍贵的木材,早晚会被暹罗人发现其中的价值,这趟虽然顺利拿下,下回再买,恐怕没那么便宜了,要想个长远之计才行。”  花想容停下脚步,歪着头看高闯,虽然脸还是很丑,但一双眼睛温润润的,被夕阳一映,竟然颇有动人之态,不过她说出的话却直白的没有一点掩饰,“你想要什么好处,说吧,别吞吞吐吐的,都不像你了。”  高闯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纸札,晃了晃。  花想容恍然大悟,“你弄来了长期的采伐许可证吗?”  “聪明。”高闯点点花想容的额头,更下定决心要把花想容收到自己旗下,“不过这不叫采伐许可证,我听译官说,上面写的是什么山木交换证,但我没诳那差王,杀鸡取卵的事咱不干。在以后的二十年里,咱们大明只要给出现在价钱的一半,就可以进山伐木。你说这个条件好不好?”  “你要把这个什么证的卖给郑大人?”花想容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高闯,发现这个人对财富的欲望真是令人发指。  “我不卖给他,我卖给你。”高闯亲亲热热地环住花想容的肩,“这回和落月小姐谈生意,你谈的价钱不是不错嘛,我估计是最低价了,也就是说,价钱稍高一点,郑和也可以接受,再说他还能拿到这个证,这可是二十年的许可,用这个换几件‘甜白’不过分吧?”  “不过分!”花想容以相反的语气说:“你要多少件?就算我给了你回扣,你把这些东西放到哪里呢?”  “多少件DD让我自己去挑吧,挑完就放到你床底下,万一出了什么事,郑和可能搜任何地方,却不会搜禁区。”  “什么?没门!”  “有门有门。”  高闯一路走一路哄,这在他和花想容眼里没有什么,虽说一男一女勾肩搭背地走着,但这在现代太平常了,可是在光军看来却难以理解,暗地里以为高闯和花想容是夫妻,因为只有夫妻才会那么亲昵,虽然这时代的夫妻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这样放浪形骸。  总之高闯坚决的奉行着雁过拔毛的政策,就连在暹罗落个脚,做几笔生意也捞到了好处,背着他人的耳目,弄了一箱极品瓷器藏到花想容的床下。他就好像是个来明朝打工的人,每一站都赚取金钱,然后存起来,只等以后一起取出。  第二天郑和回来了,带来了暹罗国王的国书,表明愿意以大明王朝为尊,郑和成功的在高棉身边安插下了大明的眼线和钉子。而船队这边,各项生意上的事情也办妥了,于是郑和一回来就宣布船队立即起航。他们本来的目的地就是爪哇国,在暹罗不过是稍做停留而已,所以也不耽误时间。  因为以前爪哇国冒犯过天朝,而且一直表现得不太友好,所以郑和此次航行比较谨慎,作为护卫舰的八橹巡游艇一直在船队外围警惕的注视着来自海面的威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到爪哇去的途中会经过旧港,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如果说占城港是一个海盗云集的港口,那么旧港就是海盗盘踞的老巢;如果说到占城去的海盗是为了把劫掠来的财物交易出去,那么旧港就是海盗们出发去抢劫的据点,也是一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非法贸易中心。  旧港地处满刺加(马六甲)海峡的入口处,东西方和整个东南亚的海上贸易都要通过这个地方才能进行。在洪武年间,朱元璋虽然禁止大明人与外国进行海上贸易,但这条禁令在民间如同虚设,大批海上人家为了巨额的利润在这里做生意,使中国人很早就在旧港建起了大片的殖民地,此时旧港更是被一个来自广东的叛徒陈祖义所占领。他为人极其豪横,早年成为了本地的海盗头子,带着大批的海盗船烧杀抢掠过往船只、手段刚猛狠辣,途经此地的船,没有未受过他劫掠,也没有不怕他的。  大明的船队上满载着宝物,虽然水军实力超强,但难免不受到这群海盗的觊觎,要知道财宝能蒙蔽人的眼睛,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些情况使得郑和十分小心,他不想现在就与这群海盗正面交锋,因此在经过旧港时,令船队绕了些路,避开旧港,因为不需要通过满刺加海峡那狭窄的海路,所以船队与那些海盗并未遇到。  但高闯明白郑和是不会放过这群海盗的,和这群海盗大打一仗是早晚的事。首先他必须清剿大明的叛徒,大明要想在海外立威,如果连自己的臣民都无法令其顺服,又如何服众?其次,他第一次下西洋是为以后的航行探路,如果这咽喉要道始终有一群凶狠的海I盘踞,对以后的贸易往来也是不利的。第三,以朱棣的性格而言,他决不肯让任何人冒犯他的尊严。  天气一直不错,船队航行顺利,除了因为越来越接近赤道地带,各种热带疾病开始袭击船员和水兵外,应该以平安顺利来形容到爪哇国的路程。  高闯知道多年前的西方远航者,有很多死于坏血病,多年后医生发现坏血病主要是由于维生素C缺乏所引起的。而在郑和的船队上,除了谷类食品、腌制品、干果和茶叶外,还携带了大量的黄豆和绿豆,用传统的方法发制成豆芽吃,为人体补充了大量的维生素,想来这就是为什么船队中几乎没有人得这种病的原因。  这让高闯有一种极骄傲的心态DD中国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    
  爪哇国是今天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是南洋的要冲,物产丰富,在大明时期人口就已经十分稠密、商业也相对发达。  当宠大的船队如遮天蔽日一般的来到了爪哇国的港口。郑和决定暂不与爪哇国的官方有所接触,而是直接以商旅的身份到港口去做些生意,想用丝绸和瓷器换些香料。  无论古今,香料都是利润丰厚的贸易,东西方都对其有着巨大的需求,像胡椒类的香料,高闯不太清楚,可是他可认识柏香、檀香、罗斛香,还有价值连城的龙涎香。  龙涎香是雄性抹香鲸病胃中生成的一种腊状物质,这种东西在古代十分珍贵,在香水工业发达的今天更是身价倍增,每一千克的价格最高可到五万法郎,如果转手卖给化妆品制造商,可获得十万法郎,比黄金还要贵。  船队停泊的港口叫革儿昔,高闯下船后探明,此地完全是由来自中国的富商建立起来的,以前这里居住着大批的中国移民,他们因为勤奋聪明,生活的比较富裕,但却认为当地的土著是一群崇信恶鬼,以蛇蚁和虫蚯为食的野人,所以采取了类似几百年后的种族隔离的制度,使这个港湾看来就像中国的殖民地。  不过这种状态目前已经被打破,因为近年来爪哇国的东王和西王为了争夺王权而征战不断,革儿昔早已经被大批当地人所占据,中国人或者忍辱偷生的继续生活,或者跑到没有被战火波及的东北沿岸的苏鲁马益去了。  这让高闯分外火大,又是痛恨印尼人欺软怕硬、不讲道理的恶劣品性,又是对这里的华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当他回船后和花想容说起这些,还是气得不行。经过在占城秘密神殿的同生共死,现在高闯非常信任花想容,而且因为有同样的背景,说起话来更加舒服,使他来找花想容聊天的次数频繁了起来。  “别生气了,喝点梅子汤,这是用水船上储存的冰块冰镇过的。想像不到吧?在这么热的地方,从那么远的地方,船队竟然还能保存大块的冰。尝一口吧,真的很好喝,是公主派人送过来的。”花想容几乎是哄着高闯,因为她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平时吊儿郎当的潇洒劲儿不见了,一脸狂野的气息,好像要杀人一样。  高闯接过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冰凉凉、甜丝丝的感觉和花想容关切的目光立即让他的心火弱了几分,虽然还是生气,但语气却放松了下来:“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自己保护自己,只会赚钱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保护不了自己和家人。假如在十八世纪就罢了,谁让中国那时候弱呢,可是好多事是发生在二十一世纪和现在啊。咱们来的那个时代,中国已经很强大了,咱们现在呆的这个时代,大明更是世界的霸主,为什么就生出这些没骨气的子孙呢?礼义廉耻固然得讲,可也得分什么人对不对?狼要吃你的肉了,你还要讲道理,这不是找死是干什么?什么鸟喂什么食的道理不明白啊!”  花想容说不出话,心里明白高闯说得对。她在美国的时候,见过一次黑人暴动,当时韩国人和日本人自发组织起来,买了枪械和黑人对峙,保护了自己的家人和财产,只有华人在这次劫难中损失严重,对这样的同胞她也是又气愤又伤心。  此刻听高闯说起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和一大群外国人混,早就明白拳头才是硬道理,有了强横的实力才有条件和别人讲道理,才有可能向上天要公平,否则一切免谈的话,突然有些心疼那个以前的高闯,第一次了解到他有着如此挣扎和艰难的成长经历。  “告诉你吧,郑和在通过满刺加海峡的时候,一定会借机灭了陈祖义,可是我看到这里的情形,有点想放了那个姓陈的一马,他虽然是大明的叛徒,可毕竟称雄一方,不是忍辱偷生的窝囊废。”高闯又道。  花想容叹了口气,“你是气糊涂了才说这样的话。陈祖义虽然是个在大海上以力量称霸的中国人,可他不只是劫掠外国船只,对自己的同胞也下过狠手。不错,他腰杆挺的直,可是双手上也沾满了同胞的血。你该知道,郑大人第一次下西洋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壮举,是为了打通海上的丝绸之路,就是说他要为以后的海上贸易做准备。可是这个时代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南洋这些国家一直在发动争夺土地和海洋控制的战争,海上通行的危险是很大的,所以郑大人会不惜一切剿灭陈祖义,然后占领这个地理位置优越的港口。”  高闯刚才只是一时之气,此刻听花想容一说,立即冷静下来,“难道他是想在旧港建立贸易中转站?”  花想容笑了笑:“这是贸易殖民,西方国家在几百年后才开始这么做,思想上落后中国很多。很多人说起中国在十八世纪的孱弱是因为掠夺的天性不够,事实上我并不同意这个说法。掠夺并不能长久,以前海上称霸的国家现在也不过是世界上的二、三流角色,重要的是中国因为内部的矛盾斗争才丧失了统治世界的机会。你看,西方人到东方只是掠夺和驻军,但事实证明在远隔半个地球的地方驻军是极其愚蠢的,这一点,西方国家也是几百年后才弄明白。而大明的政策是:只是顺服,就能带来自身的繁荣,这样才能长久的统治,可惜后来大明的政治和外交政策变了,回到朱元璋时期的海禁政策,中国也才走向了衰落。”  高闯明白花想容所说的话,但他的心思并不在这方面,他只听到了剿灭和殖民两个词,终于明白了陈祖义必须剿灭的原因DD是为了给明使腾地方,把旧港从一个海盗盘踞的港口,变成大明官方所控制的贸易港口,这样以后大家做生意又安全又方便,大明也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原来郑和打的是这个主意,把私变为官,把混乱变为有序,殖民的性质是不会变的,不过是自己吃肉也让别人喝点汤,果然比海盗们杀鸡取卵、拔苗助长高明多了。  想通了这一层,高闯的心豁然开朗,又和花想容聊了一会儿,午饭后就随队下船。早上他只是带了一队尖刀小队的成员下去探探路,发现东王和西王之战已经停止,东王战败,西王接管了东王的属地,局势已经平静了,集市上也已经热闹了起来。  这次下船的共有二百人,随行的车马上已经装了一些用做样品的瓷器和丝绸,领队的是郑和手下的亲信太监周满,这回高闯只是队伍中普通的一员。  不过周满知道他眼下是郑和眼里的红人,因此也不指使他,他乐得清闲,带着光军、小老虎牙、小星和一名译官在集市上逛来逛去,第一次以参观者的身份游玩。  就见集市上熙熙攘攘,人们根本无惧赤道处的日光,做生意的、进行娱乐活动的,热闹非凡,其中有一处表演的玩意儿引得高闯驻足观看。  那是几个人盘膝坐在地上,身旁的地面上有两根大约一米高的木杆,一根插在地上,另一根是活动的。这些人把随身带来的长长卷轴挂在木杆上,然后慢慢展开,上面画出人物、鸟兽、鱼虫的样子,展出一段,就有几人以不同的声调对着围观的人群高声说着番话,似乎是在讲解这段图画的来历和故事,和中国的说书差不多,而围观的人跟着讲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这叫画样表演。”译官和当地人打听过后,告诉高闯,“前面还有竹枪会表演,高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竹枪会?好啊!”高闯一听来了兴头,在他心目中那就是类似于拳击和摔跤一类的东西,是男人都爱看的。可是一到了场地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这是以命相搏的游戏,刺激是刺激,不过就是太野蛮,奖品也太奇怪。  所谓的竹枪会就是两名爪哇男子手持尖利的竹枪,在一块空旷的场地中前进、后退、互刺,场地周围有人敲鼓,这两个人的动作会随着鼓点进行,而且男人的周围会紧紧跟随着一群女人,这让这行为看来像一场游戏,虽然事实上是一场杀戮。  随着一阵惊呼和女子的尖叫,场地上的一方刺死了另一方,胜利者扔给死者一方的家属一枚金币,然后把死者身边的女人都带走了。一连两场都是以一方死亡而告终,之后众人就一哄而散,瞬时间,热闹的竹枪会结束了,只剩下地上的一摊血迹。  “那刺是什么意思?我听那些女人这么喊。”小星耳朵尖,奇怪地问译官。  “退后的意思。”译官看不惯这血腥场面,脸孔有些发白,“我没胆看这个竹枪会,刚才绕到后面的一条街上逛逛,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又一场竹枪会。”小老虎牙冲口而出。  “真晦气,我看到了出殡!”译官摇摇头,“这里的风俗是把尸体火化,但在火化场边还搭有一个高高的木塔。我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是妇女殉葬之所。丈夫死后,在出殡的那天,妻妾要满头戴草花、身披五彩布巾,站在高塔上号哭,高塔的下面就堆满了柴堆,纵火焚极,等焰盛之际,跳入火内,和主尸同焚。”  译官的话让高闯等人目瞪口呆,半晌,高闯才道:“果然是蛮夷之地,不懂礼仪。”可话音未落,就听市集远处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高闯脸色一变,因为他听出那是兵戈之声,被周满带去的明军出事了!    
  高闯向着出事的方向跑了几步,远远就见前方的街道被一大片房子挡住了,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从四散逃开的民众和不时响起的惨叫来看,出的一定是大事。  他心知大事不妙,吩咐两名手下护送译官回船,叫郑和派人速速增援,然后让小老虎牙和小星上了房顶,让他们悄悄猫到街角处听他命令,他则带着光军和其他手下向出事地点跑去。  那片挡住他视线的大房子是一座破旧的庙宇,建筑风格感觉很中国化,联想到这里曾经被中国富商所占据过,有可能是中国人寄托信仰的地方。  庙宇的侧墙正对着集市口,所以高闯在远处没有看出来,此刻才一拐过来,就见到一地的狼藉,几辆明军的马车就停在这儿,但车上的货物已经没了,大明的水兵也不见一名,地上的脚印凌乱之极,似乎有过一番打斗。  但这并不需要他来猜测,因为再向前跑几步,向右一拐,就来到了庙宇的大门前,呼喊声、惨叫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和浓烈的血腥味立即扑面而来。  庙宇前有一片极大的空地,不比其他地方的土路,此处的地面是铺就的石板,显示着这里曾经的整洁与神圣,但现在石板是红色的,是被鲜血染红的。  不远处,屠杀还在进行,而且是不公平的杀戮。明军是为做生意而来,除了身上的佩刀,没有带任何精锐的武器,也没料到正在谈生意时会突然有一队爪哇军跑过来,不问情由的动手,所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爪哇军的人数两倍于明军,所以一上手就吃了大大的暗亏。高闯赶到时,二百人已经有多数被杀,剩下的人也伤势严重,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还在争斗。  爪哇军大概觉得自己优势巨大,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并没有急于杀死明军,而是以十几个人围攻一个的方式,乱刀砍向被困的对手,所以广场上鲜血四溅,惨叫不止。  “射死这帮狗娘养的!”高闯大喝一声,抽出佩刀冲了过去,直奔战场的中心。  他人还未到,小老虎牙和小星这两个神箭手已经放出了连珠箭,一口气射死了七、八名爪哇军,而身后的光军也扔出了一块火砖,在爪哇军中造成威力十足的爆炸。  爪哇军的人多,这时候冲进战场是不明智的,可是高闯的眼睛在一瞬间就被明军的鲜血染红了,而且他也不能眼看着军中的兄弟被残杀而袖手旁观,所以他想也不想的直冲入爪哇军内部,如砍瓜切菜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刀,眨眼间就砍倒了几个人,然后顺手抄起其他人落在地上的刀,分别向四名骑在马上的爪哇军官掷去。  擒贼先擒王,先宰了领头的,小兵们自然会乱!爪哇军肯定没料到会有人加入战团,所以一时不知应对,必须借由这短短的一刻挽回局势!  尖刀小队的人配合默契,虽然人数少于爪哇军数倍,但个个红了眼,此刻如虎入羊群一般。作为狙击手用的小老虎牙和小星也明白高闯的意思,随着高闯的刀掷向谁,两人就双箭齐发射向谁,几个回合就射死了三名军官。  可惜最后一名军官见机很快,当小星射出第一箭时就已经留了神,等身边的同僚也命丧黄泉时,他早就滚下了马,一手抓了一名明军做了人质,挡在身前。  鲜血四溅的混乱中,那个似乎是最高领导的军官和高闯的眼神一对,高闯目光中的凶猛和杀气吓坏了他,连忙以番语大叫了一阵,边叫边向回退。  高闯挥刀斩杀着周围的人,但爪哇军人太多了,他也被困在当中,救不得旁人,眼见着力敌了半天的明军一个个被杀死,他心中的怒火狂炽,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一味只攻不守,生生逼得围攻他的人散开了半圈。  眼见那个军官要离开,小老虎牙和小星的箭也稀落了下来,高闯心念急转,知道羽箭射光了,他必须速战速决才行,否则是支撑不到郑和派人来救援的。他边打边向光军身边靠拢,奋力把围着光军的爪哇军砍死两名,打开了一个缺口,与光军背部相抵。  “还有火器吗?”挥刀砍下了一名爪哇军的手,高闯问道。本来他们上岸是不带这些东西的,唯有光军,自从神殿的事以来,他就迷上了火器,到哪都带一些,高闯还曾经嘲笑光军是强迫症,现在看来强迫得好啊,不然以寡敌众,他们生还的机会不大。  “就一个火鸦和一个飞天喷筒了。啊!”光军人老实,不会一心二用,被逼得腾不出手来拿火器,此刻回答高闯的问题就一分心,被一只铁枪刺中大腿,人一趔趄,差点跪倒在地。  高闯向前奋力砍了几刀,趁敌人被逼退的时机,一回身从光军的背包内拿出火器。这种飞天喷筒是新型的,爆炸的时候能弹出无数的小球,这些小球都淬过毒,沾到一点就会中毒,那个火鸦更是能喷出粉状的毒物,熏瞎人的眼睛。  武器虽好,可是在混战中作用不大,高闯于是打了一声呼哨,其余尖刀小队的队员听到后,有意识的向一起靠拢,拼着受伤,也把各自的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迅速靠拢在一起,把十数个小包围圈变成了一个大包围圈。高闯迅速做出判断,见包围圈的一侧人较多,虽然还有几个军中的兄弟混在其中苦战,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闭气!闭气!”他大喊着,之后先是使用了飞天喷筒。  在他打呼哨的时候,爪哇军的军官早就看出后来加入战团的十几个人是有战术的,可他们从没见过火器,刚才又被一块火砖吓了个半死,所以根本料不到还有更可怕的在后面。因此飞天喷筒一出,立刻产生了最佳效果,四散迸现的毒球瞬间像散弹一样击中了周围的二十几个人,火焰和爆炸的声响在血腥的空气中回荡不休。而那些被包围的明军听到了高闯的呼喝,及时躲闪开了,避免了被误伤。  趁着爪哇军被大明最先进的火器吓傻的机会,高闯向前猛跑几步,闪开人群,把火鸦对准了那名军官,大喝道:“放了我们的人,我保证决不追击你们,否则马上宰了你。”他知道对方听不懂他的话,但在这种情况下,肢体语言就足够了。  那名军官一震,脸色虽然还强悍,但眼神闪烁,显然已经怕了。他的面前就是火鸦那红色的鸟头,虽然不太像,可那张开的嘴却黑黝黝的怕人,而他不远处的地上,中了飞天喷筒的手下正在地上翻滚着哀号不止,显然极为痛苦。  “快点,否则老子不客气了!”高闯一挥手,不远处屋顶上的小老虎牙和小星把仅剩的两只箭都对准了这个爪哇军官。  他脸色变了又变,突然把手中的人质推得靠前了些,嘴里呜里瓦拉的说着听不懂的话,意思是他有人质在手,量高闯不敢动手。  高闯冷笑一声,瞄了躺了一地的死尸道:“我宁愿亲手杀死他们,也不让他们死在你手里。”说着抬起手臂,咔的一下拉出了火鸦的引信。  这火鸦的构造特别,最中心是混合着毒粉的火药,中间是一些钢砂,外层暗藏着引信,使用的时候拉开外层,此时中层的钢砂会因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好像现代的枪在拉开枪栓时发出的声响。  广场上虽然人很多,刚才又经过了几声爆炸的骇人声响,但此刻却死寂一片,双方都分外紧张,彼此对峙着,一动不动,静得似乎连血液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正因为如此,高闯拉开火鸦引信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和清楚,就像有什么东西直接敲在对方的心上一样。  那军官吓了一跳,像后退了一步,但他的手没有松开,勒得两个人质同时叫了一声。  高闯上前一步,拿着火鸦的手稳稳的不动,一句话也没说,另一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面,然后又指了指人质,做了个滚开的手势,最后指了指港口。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是让这爪哇人放下人质,他保证不去追杀,否则大批明军一到,爪哇人必死无疑,如果他不同意,现在火鸦也能让他送命。  那爪哇军官的神色慌乱了起来,其余的爪哇兵唯他马首是瞻,见他慢慢后退,也情不自禁的后退,高闯手下这些人和其他跟周满来的兄弟的压力大减,而且气势此消彼长,虽然还是以寡御众,感觉却占了上风。  “我数三声,再不放手,就等着见你的真主吧。一、二DD”他也不知道当地土著信奉的是什么,只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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