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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学免流,网上看的,这两条短信真伪?还有免流违法吗?被移动查到会怎么样?_百度知道
想学免流,网上看的,这两条短信真伪?还有免流违法吗?被移动查到会怎么样?
我有更好的答案
直接告诉你:免流是可以的,短信是有人用假的10086号码骗你钱的。明白了吗?
你可以告诉中国移动既然是他们公司系统出现了漏洞那还不赶快修补好漏洞,漏洞是存在中国移动我只是没事喜欢乱点手机,手机也经常中病毒什么的,在一次中病毒后几天才发现手机流量不扣费或不减少了,也就没有管反正是好事,是中国移动不扣费然后让手机病毒狂烧流量然后让补钱,一个电话打到工信部 中国移动Q出一疯狂烧流量病毒,中毒者手机开始疯狂烧流量,中国移动也不扣费也不告知用户完全不知情,然后移动来电让补交巨额流量款还以报警起诉等威胁受害人(一定得以弱势群体受害者名义)。中国移动就走远又给了,让他赔礼道歉然后赔偿(可以以同等金额话费补偿)
短信是假的,按照10086的口气不会这样说话的。
免流是有的,用过好几种了。短信是假的,
免流是真的,但不是随随便便的小白都会,要学。短信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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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因为酒席拖了很长时间,陈叔就派了个丫鬟给新娘送些糕点过去。丫鬟端着盘子一进屋就看到新娘掀了盖头在屋子里踱步,本没觉得什么,想是她有些不安。哪成想,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竟是个男人!丫鬟吓得忙跑了出去,同样惊吓到的晟敏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大堂里挤满了人,赵家上上下下都围着一身红装的男人,有惊讶的,有好奇的,也有看热闹的。刚在新房,灯光昏暗,并没看清其容貌,现到了厅堂上才看得清晰。比男人清秀许多,亦比女人俊美几分,虽称得上出水芙蓉,可终究是个男人。“啪!”一巴掌甩到了晟敏的脸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摸着微微泛红的脸颊,晟敏站直了身子,眼睛有神地注视着奎贤,“赵老爷,如果我说,您能信吗?”“说!”奎贤不耐烦拍了下桌子。“其实,我是林季冼的义弟……十五年前,因父母双亡而被季冼兄收留,他带我如亲弟弟一般。近几年才随季冼兄及兄少到此做布匹生意,可没想到今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想知道,林季冼他为什么骗我!”“不是!季冼哥不是有意要骗您的!本来他是想将妻子典给您的,是我向他说让我来的!”见奎贤气得眼睛发红,晟敏也极力解释。“哼!你?你知不知道,我要典女人做什么?”“知道。想为赵家延续香火……”“既然知道,你一个男人能做什么?能生孩子不成?”听了奎贤的话,许多人都笑了起来,那笑声是对晟敏的嘲笑和讥讽。低下头,晟敏抬起右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沉默了一阵才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能,我能生。”“……”听到晟敏说“能”,一屋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没了声音。“荒唐!”奎贤的妻子惜萱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呵!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奎贤怒极反笑。“我是蒲毓人!”“蒲毓人?!”晟敏的这句话,更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民间曾有个关于蒲毓人的古老传说……相传,上古时期,有一支围湖而居的小部落,以鹊为图腾。后因临近部落的进犯而遭屠杀,只有一年轻男子得以逃生,男子不甘而祈求神灵赐他以神力。于是,一只神鹊从湖边衔来,男子服下菖蒲后,便产下英勇健壮的后代。不仅如此,其后代,不论男女都可怀孕生子。在短短的十几年后,部落便得到恢复,将敌族消灭。因男子是服下菖蒲后儿生育,所以,他们被世人称为蒲毓人。可很多人说,蒲毓人在大战之后就隐居深林了,没人再见过他们。“蒲毓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可以生子的。”晟敏又补充了一句。“那不过是传说而已!更何况,谁能证明你就是蒲毓人?”奎贤还是不信晟敏的话。“这……”晟敏没了话,他真的不知道怎样证明自己是蒲毓人的事实,除非……“没话了吧!陈叔,你这就去把林季冼给我找来,我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敢这么骗我!”“别!”听到奎贤要找季冼,晟敏吓慌了,“赵老爷,我求您了!这不关季冼哥的事,都是我的意思!”“那就连你也算上!”奎贤说话算话,让陈叔带着家奴找到了林家,也顺便叫来媒人王妈,可在林家根本没见到季冼的妻儿。粮长虽不是什么大官,可赵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还有一定的地位,这让被骗的奎贤怎能咽下这口气?“老爷……”陈叔迈一步来到奎贤身边,低声询问。“林季冼,我和你签这契约,也是看得起你,没想到你反把我给骗了!”奎贤指着林季冼的鼻子,大声吼道。“那、那个,赵大人!这事儿和我可真没关系啊!”被奎贤的气势吓到,王妈跪在地上一劲儿地磕头作揖,央求着奎贤。“别以为和你没干系!一会儿我再问你!”奎贤又转向跪在一旁的季冼和晟敏,“你们是觉得我好糊弄还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找个男人代嫁过来?可真够蠢的!”“赵老爷!这真的不关季冼哥的事儿!你要罚就……”“闭嘴!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我在问他!”奎贤打断了晟敏,继续质问季冼,可季冼就是一个字不说,更是气坏了奎贤。“来人!给我打!”不仅林季冼,连晟敏和王妈也被牵连。王妈被打得又哭又喊,晟敏和季冼虽脸色惨白,却未吭一声。眼见三人被打得快断了气,奎贤才命人停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林季冼还是不说。“赵老爷,我愿五年为仆在赵家赎罪,只希望赵老爷您能饶过季冼哥!”晟敏极力想要说服奎贤,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其实,他们不是没想过被发现的后果,也不是没想过得罪赵家的下场。所以,一早就将梦凡和孩子送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人收拾残局。“贤……”惜萱推了推奎贤的胳膊,让他不要再拖了,尽快拿个主意。要说这儿,其实吃亏的终究是赵家,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搭了钱财还只捞到一个家奴。这典妻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使告到官府,衙门也没法定案。更何况典来个男人,将出去必定叫人笑话。吃了哑巴亏,只当是花钱买了个奴隶吧!若是真想传宗接代,还可以再典一个女人,也许,纳个小妾更稳妥些。“他留下做仆人可以,不过,林季冼,典金要退还于我!”毕竟典金没少给,买个家奴绰绰有余,奎贤怎能再吃亏。“赵大人,算晟敏求您了!您想怎样罚我都成,就是别收回典金!季冼哥欠的债还得靠它啊……”“晟敏,你别这样……”季冼也舍不得晟敏牺牲自己。“你们还知道啊?当初也是可怜你们林家,多给了些典金,帮你们一把!哪成想你们却这样?!啊!”“不是的,不是的……赵老爷,我们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能生孩子的……”“够了!没人会相信你一个男人能生孩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最终,奎贤放过了林季冼,将晟敏留在了赵家。晟敏与奎贤另签了一份契约,五年为奴。
&三& 最初的几日,晟敏因身上的伤下不来床。陈叔虽对晟敏有些怨气,却也是心慈人善,见不得他浑身是伤的病态样子。于是,在外面找个郎中给晟敏看了伤,开了几服汤药,还拿来金疮膏帮晟敏处理伤口。“啊,陈叔,我自己来就好了!”已经有些起色的晟敏觉得让一位老人照顾年轻的自己,实在是过意不去,见陈叔端着热水盆进来,忙起身去接到自己手里。“没事,没事!你还是多休息吧!”陈叔笑呵呵地坐到床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我好得差不多了,多亏陈叔您了……”晟敏是真心感谢陈叔的。打从进了赵家的门开始,就成了替人生子的工具,与签订契约后,更是个地位低贱的家奴。因为得罪了赵奎贤,没人愿意和晟敏有接触,都怕杵逆了自家老爷。可陈叔却不同,吃饭、端水、换药,样样都是陈叔操持的。除了感激,晟敏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呵呵,别站着了!快坐下歇着,刚好些,可别再瞎忙活了!坐下,坐下!”看着晟敏本就单薄的身子又削瘦的许多,陈叔心疼地拉晟敏坐下。通过这几日的接触,陈叔对晟敏的态度改观不少。“恩,谢谢陈叔。”“晟敏啊,在这儿住还习惯吧?”“挺好的。”院角的那间偏厢房本是安排林家的媳妇住的地方,晟敏本应该住那里,可成了家奴,也就只能住在下人的房间了。虽然简陋许多,可晟敏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既来之则安之,他已学会了逆来顺受。“过些日子,等你的伤好利索了,我给你安排些轻巧的活儿干。”“这怎么行?陈叔,我既然已是赵家的下人,就应尽自己的义务才对,这是我自愿的,不用偏袒我。”一听陈叔的话,晟敏立刻谢绝。他不想异于其他下人,那样会使他处境更加尴尬。“你这身子能做什么?一看就是个少爷命……你就先做些简单的,等适应了,我再给你安排。”“……”看了看自己,晟敏觉得陈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虽年幼父母双亡,可林季冼把他带在身边也从未让他受过什么委屈。身子略显得单薄,皮肤白皙,双手细嫩,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宠大的。自从林家陷入困境,他这个未经历世事的小少爷,也学着去担当,可也多是力不从心。“哎……其实啊,你也别怨老爷……”陈叔叹了口气,话语里多了几分无奈与疼惜。“没有!陈叔,我不怨他,也没怨过他!本就是我骗他在先,他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只是我……”晟敏想说他真的可以为赵家生个孩子,可想到那日被人嘲笑的神情,又说不出口来。“老爷他,并不是像你见到的那样,他性情温和,慈悲心肠……”“恩……”晟敏点点头。他曾听说赵家救济贫民开仓放粮的事,自己也亲眼见过几次。“夫人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可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已经差不多有六年了……看了很多大夫,也找不出什么原因,只能吃些补品和汤药。大前年,老爷听说县里来个位神医,便请来给夫人看病。可那大夫说,夫人这病没法治……夫人劝老爷纳个小妾,也好为赵家延续香火,可老爷对夫人是一片痴心,最后只同意典个女人……”陈叔断断续续地叙述着,晟敏只是听,没有应声。从陈叔的话里,他明白了一些事。也许赵家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并非要压制或是羞辱林家,可自己的出现却给了赵家最大的耻辱。可自己这样做,一是他能孕育子嗣,二是不想再给林家添负担。变成今天这个地步,是不是应该说造化弄人呢?“行了,我先走了。再过会儿,我给你送晚饭。”给晟敏换过药,陈叔便端起水盆准备离开。“陈叔!”见陈叔要走,晟敏连忙叫住了他。“还有事?”“我、我想问……”晟敏迟疑着不敢开口。“有事就和陈叔说吧!”“您能告诉我……季冼哥他现在怎样了吗?”犹犹豫豫,晟敏最终还是问出那句话。自从那日,晟敏便和林家失去了联系,他担心季冼身上的伤,也担心梦凡嫂子和自己的小侄儿,更担心他们一家生活如何,欠的债还清了没有。“这……”陈叔有些犯难。“他毕竟是我义兄,长兄如父,我、我……”晟敏说着不禁哽咽起来,这十五年来,他唯一的依靠就是林家。“唉!你别哭啊!你季冼哥他过得不错!”“真的?!”“你既然答应卖身为奴,老爷也就没难为他们一家。听说还了债之后,又用剩下的银子做了个小买卖……”“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您,陈叔。” “要不,再让陈叔给我抓几服药试试?”吃过晚饭,妻子惜萱又与奎贤商量起来。“总吃那些东西,对你身体也不好!”奎贤倒是不同意。“那……不如,纳个妾吧!”“这事儿,晚点儿再说……而且刚办完宴席没多久……”奎贤没答应。向林家典妻已经耗了不少的钱,再纳妾不仅要花销还觉得不大好看。他虽是个官儿,可也为人低调,不喜好出风头。连着办两次喜事,肯定会让别人在背后念叨。“……”惜萱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奎贤。奎贤的心思,她懂却又没那么明晰。赵家需要子嗣,可自己却生不下半个子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承受着不孝的骂名,她已经痛苦不堪了,不想奎贤也与她背负同样的不幸。她知道奎贤有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她却给不了他。劝奎贤纳妾或是典妻,也是想弥补自己带给奎贤的缺憾,可奎贤总是说再等等再看看。“也许,那男孩儿真是蒲毓人呢……”“你这是什么意思?”惜萱喃喃自语,可奎贤却听得真切。“他要真能生孩子的话,不是更好?”“你还真信他的话?!”奎贤脸色一沉,“我看啊,他就是林季冼家养的男人!”世风开化,好龙阳亦不是新奇之事,南风馆开得名正言顺,有钱人家养个公子小倌也不足为奇。更何况,林季冼从商,养个男人也不是没可能。在奎贤看来,那样袒护林季冼必是有至深的感情。“贤,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看他绝不是那种人……”惜萱皱眉,那稚气未脱的孩子,连说话时的神情都那般认真,又怎么可能是男人的玩物,她觉得奎贤定是被气糊涂了。“算了,算了!咱不谈这些……过几日,我就要进京了,想要点儿什么?”粮长的职责就是为朝廷征收田赋,每年七月中都要进京领取勘合,再回乡征秋粮。今年也不例外,奎贤决定过些日子就动身,也算是早去早回。“不用了,你早些回来就好。”惜萱觉得奎贤这一走,也算是个机会,可以找晟敏好好谈谈。
&四& “晟敏呐,来!”陈叔站在回廊里,朝着正劈柴的晟敏喊道。“陈叔,”晟敏见陈叔向他招手,放下斧子就跑了过去,“再等会儿就劈完了,还有什么活儿?”“先别管那个了,夫人叫你过去!”“夫人?!”晟敏瞬间瞪圆了眼睛。“对,快去吧!”陈叔拍拍晟敏的肩头,转身朝前带路。晟敏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握在一起的双手来回地搅动,很是不安。“陈叔……”“恩?”“夫人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晟敏突然觉得很害怕。从那日起,他就没再与奎贤夫妇有过接触,突然夫人叫他过去,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紧张的情绪也随之而来。“主子的心思,咱们做下人的不好猜啊……”陈叔不清楚,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晟敏只好乖乖地跟上。到了厅堂,陈叔走了进去,晟敏则候在门外。“夫人,人给您叫来了!”“快让他进来吧!”惜萱坐直了身子,对陈叔应道。陈叔点点头,转身向门外的晟敏摆手,叫他进来。“夫人……”晟敏轻轻弯腰,给惜萱鞠了一躬。“坐下吧!”惜萱客气地伸手示意晟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敢当,夫人,还是叫晟敏站在这里吧!”“你要不愿,也不勉强你……”顿了顿,惜萱接着说道,“你别紧张,我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啊?!”晟敏不敢相信地长大嘴巴,意识到失态了,连忙收回了表情。“你是叫晟敏?”“恩。”晟敏愣愣地点了点头。“你说你是蒲毓人,可是真的?”“……”晟敏没应声,在他认为,既然他人不愿相信,即便自己再解释也没有用。“听说蒲毓人大都生活在南方的密林中……”见晟敏低头不语,惜萱只好换个方式。“确实如此,不过,也有些如普通人一般生活于市井。”“那你是怎么来到兖州的?”“晟敏父母死的早,因家父曾有恩于林家,便被林家收养。三年前随义兄来此地做生意,只是万没想到会……”说着说着,晟敏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我们也并非有意要为难你。若不是你与林季冼换了包,也不会这样。”“晟敏明白!”“若你真是蒲毓人,那我希望你能为赵家生育后代!”对晟敏的身世大概得到了确定,惜萱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老爷他……”晟敏知道奎贤去了京城,夫人这时找他,定是背着奎贤的。夫人之命,他这个做下人的不能拒绝,可是老爷对他的介意,也不是他能改变的。“老爷那里,我自会处理,你大可放心。” 八月初,奎贤带着几个家仆从京城回来了。“最近家里没什么事吧?”刚一下马车,奎贤就问起惜萱来。“没,家里都安好。”惜萱笑呵呵地回答,随着奎贤往屋内走,只留下陈叔领着下人们从车上卸行李。“他怎么在这儿?”人群里,奎贤看到了一身灰布的晟敏。这些日子似乎让他变化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晒黑了许多,身体也结实了些。“下人干活有什么不对吗?”惜萱倒是不以为然。皱了皱眉头,奎贤没再说话,便进了里屋。奎贤开心地对惜萱说着自己这次在京城的见闻,还拿出特别给惜萱买的一枚翡翠吊坠。没多大一会儿,丫鬟们就送来了茶点,晟敏也紧跟在后面。一直到用晚饭的时候,晟敏都在桌边服侍着。看着晟敏认真打点的样子,奎贤虽没说什么,可也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吃过饭,刚一进厢房,奎贤就对惜萱质问起来。聪明如奎贤,怎又可能不明白妻子的心思,只是碍于在下人面前不好说罢了。“什么啊?”“那个李晟敏,你给我说清楚!”“贤,他既是赵家的仆人,那他做事又有什么错?”“他可以去做别的,就是别在我眼前晃荡!”奎贤到现在还对林家的所作所为恨恨于心。“你为什么不能对他稍微好些?他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这我不管!”“我宁愿相信他能生育……为赵家留下后代,我这个想法难道有错吗?!”被奎贤逼得紧紧的,惜萱承受不住地哭了出来。候在门外的晟敏,觉得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屋内的吵闹声、哭泣声,他真切地听在心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可他又不能让这一切平静下来。除了傻傻地等待,他没有其他办法……就在晟敏觉得脚掌有些发麻的时候,屋内的声音终于停止,可紧接着,奎贤猛地推门而出。晟敏赶忙上前,想要询问奎贤是否有吩咐,却被奎贤冰冷又带些恨意的眼神吓了回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奎贤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线。接下来的日子,晟敏听从惜萱的话,继续服侍奎贤。奎贤对晟敏的态度不仅冰冷,还会故意刁难。惜萱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那有些愚蠢的想法了……本是想让晟敏侍奉奎贤,使两人消除隔阂,进而推动奎贤去接受晟敏,没成想会变成这么模样…… “晟敏啊,快出来接一下老爷!”陈叔朝着晟敏的房间喊。刚准备睡下的晟敏只好起身,匆忙地穿上衣服,随陈叔到了大门外。奎贤今天去和几个朋友喝酒,直到三更天才回来。整个赵家上下也只有陈叔和少数几个下人还醒着。奎贤还未下车,晟敏就被那浓郁的酒气熏得头发晕。果然,奎贤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连走路都不稳,靠人扶着才能勉强走几步。“晟敏啊,你一个人行吧?”陈叔看晟敏扶着奎贤晃晃悠悠的样子有点儿担心。“没、没事!陈叔您去休息吧!”不想给人添麻烦,晟敏只好应付下来。“那你注意些。”说完,陈叔便回去休息了,只留下晟敏一个人扶着奎贤慢慢朝院里走。夫人有吩咐尽量让晟敏与老爷多接触,陈叔也就没多管。“嗯……接着喝……”奎贤搭在晟敏的肩上说着酒话,摇晃的身子险些跌在地上,吓得晟敏一身冷汗。“老爷,你醉了,不能再喝了!我扶您回房休息!”“不!我不回房休息!我要去……去书房……”一听到晟敏要扶他回房,奎贤大喊不要。自从那日与惜萱吵架,两人便分房睡了,也正因为不愿回家面对妻子,才会出去喝酒。“好,好!晟敏扶您去书房……”提了提奎贤,晟敏又扶着奎贤继续走着。可慢慢地晟敏觉得扶奎贤到书房,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书房真的很远,醉酒的人本就会无意识地乱动,他一个人太吃力了。没有法子,晟敏只好在半路转了方向,把奎贤扶到相对要近一些的自己的房间。虽然有些简陋,可让奎贤休息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等奎贤清醒了再送他回书房也成。看着奎贤躺在那铺不算大的炕上不安地翻腾,晟敏又去倒了盆热水,给奎贤擦擦脸。“老、老爷!”手刚接触到奎贤,就被猛地一把拉住,吓了晟敏一跳。奎贤没说话,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似有似无地看着晟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奎贤的眼睛,晟敏只觉得后背发凉……
&五& “老爷,您放手,好帮您擦脸。”晟敏又摇了摇被拉着的胳膊,可奎贤依旧没有反应。“老爷,求您放……啊!”还未等说完,眼前一黑,便被甩了出去,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硬邦邦的炕上,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当晟敏转身准备起来时,却看到奎贤踢掉了鞋子正向他爬来。无处可逃,晟敏只能向墙角缩去,这样一来,反而断了自己的后路。迷迷糊糊的,已经把圈了起来。看着晟敏受惊又害怕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竟傻笑起来。“老爷……”知道定是醉了,不然又怎会对自己笑?见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又推了推奎贤,然而晟敏并未想到奎贤会突然发难。“不要烦我!”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沙哑了,直直地盯着,“是你……对!就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没有头绪的话让不解,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好似发疯了一般对大喊,还未等晟敏说话,一巴掌便狠狠地甩了上去。捂着脸,那种曾有过的火辣感让晟敏大概明白了奎贤的话。对,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赵家失了颜面,因为他,与妻子吵架,也因为他,奎贤才与妻子分房……赵家需要的是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而不是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的出现本就是一个错误。“啊!老爷,你要做什么?!”就在陷入思绪的时候,已经将他整个人死死地压在了身下,双手撕扯着晟敏的衣服。“不要!老爷,放手啊!”不明白要做什么,只有顺应本能的去反抗,而这样的挣扎使得奎贤更加暴虐,啪的一声撕开了晟敏那不算厚实的衣服。从小就在布行长大,听惯了扯布声音的晟敏,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是这般的让人毛骨悚然。“不!不要!不要!啊……”原本大声的呼救,转瞬间没了任何声响。好痛!从未有过的疼痛感侵袭着的全身,好像被活生生劈裂一样。好想大声呼疼,可根本没有力气,连呼吸都成了负担。身体愈渐乏力,感觉愈渐明晰,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身难以启齿的地方。那人的坚硬正穿梭在他的身体里,粗暴且猛烈,内脏向前涌着,快要将他捅穿了。关节发白,血色尽退。小小的屋子里弥散着腥甜的味道,晟敏知道,是自己流血了,从那个羞耻的地方蔓延至双腿……掠夺还在继续,清楚,醉酒的人是没有任何理智的,今晚注定是一个痛苦的不眠夜……天蒙蒙亮的时候,醒了过来。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晟敏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拖着疼痛疲倦的身子来收拾。刚换好衣服,陈叔就来催人了。“啊,还没起呀?”陈叔敲敲门,站在门外冲里面喊。“已经起来了……”打开门,双腿直打颤,只好倚在门框边。“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惨白的脸把陈叔吓了一跳。“有点儿不舒服……”“快,快点儿躺下!”陈叔将扶到炕沿边,看晟敏直不起身的样子,绝对不是有点儿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找大夫来!”“不!不要找!”一听陈叔要找大夫,赶紧拒绝,这难以启齿的地方怎能让他人看,“我、我没事……不要找大夫……”“那……”看他那样子定是很难受,却死活不肯找大夫,陈叔被弄得挺为难。“没事,陈叔,不用找大夫。”不想给人添麻烦,准备起身。“算了,算了!今天你就休息吧,可别折腾了!”“这怎么行?!”“没关系,我去和夫人说一声就行了。”本想坚持,可身体真是难受到不行,也就答应了下来。待陈叔离开,躺了下来,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下身实在疼痛难忍。虽未成过亲,却也知道有男女欢爱之事。在来赵家之前,已经做好了栖人身下的准备,却真没想到会这样突然。昨夜喝醉了,可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要了自己的?不知道。可以告诉夫人吗?她一直希望自己能与老爷同房的……不能……就算他去说,有谁会信?只要奎贤说没有,即使自己再辩解又有什么用?就好像没人相信他能够怀孕一样……怀孕?!会怀孕吗?很疑惑,他只知道自己可以生孩子,却不知道关于蒲毓人生子的更多事情。蒲毓人本就是神秘的部族,而父母又自己幼年时去世,他实在是不清楚。会不会怀孕呢?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够怀孕,这样赵家会有子嗣,可能也会对自己解除误会;而另一方面,晟敏又害怕自己怀孕,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这个孩子……没有结果的左思右想中,渐渐睡了过去…… “呢?”早饭时没有见到晟敏过来,惜萱便对身边的陈叔问道。“回夫人,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叫他休息了。”陈叔恭恭敬敬地回了惜萱的话。“不舒服?有没有找大夫?”惜萱有些担心,这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舒服的起不来床了。“不肯看大夫,说休息下就行了。”“哎……”无奈地叹了口气,惜萱也没再多问,“那就让他休息一天吧!明天要是再不好,就找个郎中给他看看。”“是。”“唉,贤?你怎么了?”惜萱转过头来,发现脸色很是不好。“没,没事!”讪讪的笑着,夹了一口菜到惜萱碗里,“快吃,快吃,要凉了!”“哦。”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可心里早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听到陈叔说不舒服时,他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喝得烂醉,根本不记得做过什么,可当他醒来,看到屋里的一切也知道了大概——他强要了晟敏。被这个事实吓到了,奎贤逃一般离开了晟敏的屋子,跑到了书房。可回到书房,心里也一样惴惴不安,有些是因为担心晟敏的伤,但更多的还是怕妻子知道。午后,趁着惜萱和丫鬟去了集市,偷偷来到的房间。在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才走了进去。屋子里,蜷在被子下,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些愧疚,可还是拍了拍晟敏,把他叫醒了。“老爷!”见是来了,有些吃惊,不过更尴尬。“你……你没事吧?”问出口来,连自己都觉得是废话,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没事。”轻轻摇头。“那,昨晚的事,不准和别人说!”其实,这才是来看的最终目的。“……”低下头,咬着嘴唇,没有做声。“听到没有?!”见不说话,有些急。“恩,听到了。”默默地接受了的要求,他不过是个下人,又怎能杵逆老爷的要求……至于这身子,其实,早就卖给了奎贤,不是吗……
&六& 在床上休息了半日,晟敏觉得没那么不适了,身子也不再发烫。傍晚,陈叔送了些饭菜过来,也吃得很有食欲,连晟敏自己也觉得奇怪。可后来想想,竟也在心中苦笑一番。他是蒲毓人啊!男人的身体能够孕育生命,那么接受男子的交合又有什么不可呢……第二天,见身体没了大碍,晟敏又开始复工了。在赵家,他不过是个下人,又不是老爷,好了身子还躺在床上总是说不过去的,更不想教人在背地里说闲话。虽说是复工了,晟敏却心有顾忌。他担心自己会怀孕,所以干活时处处小心谨慎,生怕磕碰到自己的肚子。他还记得梦凡嫂子有次滑胎,出了好多血,把自己吓坏了。如此这般担惊受怕地过了近两个月,晟敏也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变化,反倒是比前一阵好了许多,这才让晟敏放下心来。自从那日的荒唐事后,奎贤对晟敏的态度多少有所缓和。看着晟敏在自己身边服侍得周到,也不忍心说什么不好的。这就是良心的谴责吧!而对于晟敏的身体,奎贤倒是没有多想,他并不相信晟敏是蒲毓人的话,看到晟敏干活的乖顺勤快样子反而很安心。只要晟敏不将事情说出去,那么,一切都还如从前。转眼,过了十月,进入初冬,天气冷了下来。赵家给下人们发了两件棉衣,准备过冬用。因为这是晟敏在赵家的第一年,陈叔便多给了晟敏一件。虽不是什么大事,晟敏却很高兴,穿得暖呼呼的,干起活儿来也不用蹑手蹑脚的了。“晟敏啊,你过来!”厨娘张姨从厨房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叫住了刚好路过的晟敏。“张姨,您叫我有事儿?”“呐,这是我刚做好的燕窝粥,你去给老爷和夫人送去。”“行!”端着满满两碗燕窝粥,晟敏走得仔细又小心。走得太快,怕溢出来,走得太慢,又怕变凉。弄得晟敏很是紧张,低头盯着托盘上的碗向前走,完全顾不上其他。“啊!”突然一股冲力将晟敏撞倒在地,手里的瓷碗也摔得粉碎。晟敏惊慌地抬起头,竟发现奎贤站在自己面前,衣服前襟上都是打翻的燕窝粥,脸色铁青,定是生气了。“对不起,老爷,我没注意到……”晟敏跪在地上,一边拾起碎瓷片,一边对奎贤道歉,根本顾不得自己手指被划伤。“你不看路吗?”被泼了一身粥,奎贤没好气地说。“对不起……”“好了,好了,收拾好就下去。”听着晟敏的道歉,奎贤有些不耐烦,转身回房间换衣服了。看着奎贤走远,晟敏也只是收拾地上的秽物,不敢再多说什么。碎了碗,撒了粥,晟敏只好折回厨房让张姨再盛两碗端给老爷和夫人。傍晚,等奎贤与惜萱吃过晚饭,晟敏和另两个仆人一起收拾碗筷。突然肚子一阵发疼,好像真针扎的一般,痛得晟敏直冒冷汗。“你怎么了?”其中一个小厮问道。“没……就是肚子有些痛……”说话的功夫,又没那么疼了。“真没事?”“恩,没事。”打理好所有事务,晟敏回了房间。肚子还是隐隐有些痛感,虽不是很痛,却也让晟敏不舒服。天气转冷,想是受了风寒,晟敏又给炉子添了把柴火。想到明天要做大清扫,晟敏便早早躺下睡了。赵家每年都会有几次大的清扫,初春、夏末、秋中、初冬和春节,这都是老夫人在世时订下的规矩,直到现在也没变过。从早晨起,就好像全家总动员一般,所有的仆人,甚至是老爷和夫人,都要参加清扫。“来,接着!送到那边仓库去!”带头干活的一位大伯递给晟敏一个大包袱,软软的,却很重,可能是些旧衣服之类的。吃力地扛着那包袱,晟敏向对面的仓库走着。可没走多远,腹部猛然间的阵痛令晟敏双脚发软,一个踉跄,结实地摔在了回廊的台阶上。“怎么了?怎么样了?”一时间围上来好多人,都低头看着晟敏,没人敢去扶他,没人知道晟敏到底怎么样,谁都不敢轻易触碰。“疼……”晟敏双手捂着肚子,就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搅动一样,疼得直冒浑身发抖,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啊!出、出血了!”有人突然尖叫,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到了晟敏的衣服下摆渗出的血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啊!”“快、快点叫陈叔!找他!”一伙人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派人去找陈叔来看看。“陈叔!”一个和晟敏差不多大的小厮跑到祠堂才找到陈叔。“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会吓到老爷和夫人!”陈叔对那小厮瞪眼,怕老爷和夫人怪罪,毕竟祠堂是清净之地。“不好了!陈叔,你快去看看吧!”“怎么了啊?”“那个、那个李晟敏……受伤了!”小厮缓了口气,才将话说全。“他还真是笨手笨脚的……”奎贤又想起昨天和晟敏撞在一起的事情,不禁无奈地摇头。“奎贤!”惜萱皱眉,用手肘撞了奎贤一下。“回老爷,他好像真是伤得不轻,出了好多血!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只说疼……”“去看看吧!”惜萱叫陈叔过去看看,自己也拉着奎贤跟着后面。刚进院子就听到吵闹声,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怎么样了?”陈叔问道。人群自觉地散开,给老爷和夫人让出位置。此时,晟敏还躺在台阶上,只是整个人蜷缩得更厉害,下身几乎被血染透了,惨白的脸上净是冷汗,正瑟瑟发抖。“人都这样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啊!”见状,奎贤也有些受不住了,连忙抱起晟敏,向房间走。看着晟敏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完全没有血色,奎贤有一丝心疼。已经入冬了,已经换了棉衣,那么厚,都被血染透了,换做是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身体单薄的晟敏。“把枕头拿过来!”奎贤指挥着,待人把枕头放好,才把晟敏平放在炕上。见晟敏出血过多,惜萱又叫人去烧水,准备清理伤口,还让陈叔去找些止血药。顿时间,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只是大夫迟迟不到。“来了,来了!”好不容易等到请大夫的仆人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花甲老人,走路很是迟缓。“快给他看看怎么样了!”奎贤着急地吩咐着,可老人还是悠哉悠哉的,缓缓伸出手,要给晟敏号脉。急得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好,都这个时候了,不看伤却还有心思号脉。可那老头刚摸上晟敏的手腕,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药箱都被打翻了,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事情惊吓到一样。“这、这……”老头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向后退,嘴里说不出连贯的句子。“大夫!”奎贤上前,伸手去扶那老人。老人却惊叫着甩开了奎贤,自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屋子,逃出了赵家,任谁叫都不敢回头。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却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死人。“去把朴大夫请来!快去,叫车夫去请!”没有法子,奎贤只能寄希望于那位神医朴正洙了。等待是一个漫长且折磨的过程,屋里的人急得团团转,屋外的人也是烦躁不安。有了马车,很快便把朴大夫请了过来。当朴正洙走进屋子时,许多人都被震撼了。这位传说中的神医竟如此年轻,还这般俊美。“都先出去,叫人端些热水来!”正洙命令着,神态平和镇定。大家都听话地退出了房间,在外面静静地等待。似乎是因为正洙是人们心中的神医,都安心许多。几个丫鬟送进几盆水后,也被支了出去。隐约可以听到屋子的声音,药瓶的碰撞声和拧水声。过了好一阵,正洙才从里面拉开门。“朴大夫,他怎么样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奎贤问道。“抱歉,奎贤,这孩子没保住,滑胎了……”正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孩子?滑胎了?”听了这些词,不仅是奎贤,所有人都惊得长大嘴巴。“怎么?”见状,正洙倒是奇怪。他知道赵家为了要孩子付出了许多,也听说前一阵典一个人,只是他今天才知道是个男人。“朴大夫,你刚说……”“他怀孕了,已有两个多月了,只是现在没了……”奎贤只觉得整个人都恍惚了,没有听清正洙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孩子没有了,晟敏刚刚摔在地上了,滑胎了……“他是蒲毓人,你们都不知道?”正洙反问奎贤。“知道……”奎贤垂下双眼,艰难地应了声。他知道,晟敏在进赵家的第一天就告诉了他,只是他一直都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只是自私自大地认为那是晟敏与林季冼为了骗钱而编造的谎话,认为晟敏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小倌。即使醉酒而强要了晟敏,也没有任何歉意,更是没想到晟敏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流掉了,是因为晟敏刚摔倒了,那么他昨天将晟敏撞到在地,是不是也促成了晟敏的流产?看着丫鬟们从屋内端出一盆盆血水,奎贤觉得自己的心被刺得生疼。而其中一盆里,那一团紫红色的肉团,应该就是他的孩子了吧……好小,可是已经初见人形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一直盼望能够拥有的孩子,却这样没有了……可这能怨谁呢?只能怨自己吧……
&八& 只是过了三日,正洙便不请自来。在看过后,建议给晟敏调换房间。虽说这几天被照顾得很好,恢复得也不错,可这偏角的背阴屋子对晟敏的身子并无好处,寒气太重了。此间,正洙还去看了看惜萱。惜萱的精神好了许多,可终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憔悴了不少。打探别人家的私事并非自己的爱好,有关三人的事情也不过是从陈叔嘴里零零散散听来的故事,正洙只能对摇头。身体的疾病,他这个大夫能医,可心病,他无能为力。听了正洙的话,也觉得不适合继续住在那间下人的房间,便将晟敏换到了厢房里。那间原为典妻安排的房间,虽然也是偏角,却比原来那间好太多了。因为小产而不方便下床行走,奎贤就抱着晟敏搬了出去。裹着厚厚的棉被,蜷在的怀里有些不知所措。担心摔在地上,想抓紧奎贤,却又恐慌得不敢伸手。他没忘记奎贤是自己的主子,也没忘记奎贤对自己的态度。即使这些天来对他悉心照料,他还是不能忘记。丫鬟们趁着吃过午饭休息的空档把屋子重新收拾了一下,干净了不少。躺在软软的床上,晟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觉得曲曲折折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可这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有些事情是回不去的了……就好像那个死掉的孩子一样……“来,吃些东西。”迷迷蒙蒙间,觉得有人轻拍自己,睁开眼才发现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只知道起来时已是傍晚。端着碗细细嚼着米饭,无意间瞥见了略带疲惫的神情。这些日子来,有关惜萱的情况,奎贤没对晟敏说过半个字,可晟敏也隐约察觉得出。夫人也病倒了吧……心底觉得愧疚,自己虽不是罪魁祸首,但只要想到这事儿与自己有关,他还是免不了在心中自责。这就是他的善良……“不再多吃些了?”见没吃多少东西就搁下了筷子,连忙询问。“吃饱了。”摇摇头,其实他只是没什么胃口。见摇头,也只好命下人收拾下去。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事情,静静地候在旁边,两人一夜不语。待晟敏睡熟了,奎贤才悄悄离开,回了书房,他知道晟敏对他还心存芥蒂。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躺在床上多半时间是睡觉,让觉得还不如下地干活来得充实。可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想说自由活动还早了点儿,况且也不允许。那日,在出去之后,实在是躺得太难受了,自己扶着床边坐了起来。双手微微打颤,却还挺顺利的,倚在床边坐着也没觉得累。可奎贤回来看到这景象,吓得脸都白了,气冲冲地把晟敏说了一通。听着奎贤生气的训话,晟敏觉得奎贤也并不是那样凶恶,只是说话的语气很差劲儿。“夫人,这边请。”陈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由远及近,这才意识到是夫人过来了。陈叔在门外敲了敲,示意是否可以进去,晟敏应了声,门才被推开。还未等人进来,晟敏便自己起身坐正,毕竟那是夫人,他不能没有礼貌。“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还未等说话,惜萱倒是先开了口。“不用,不用,夫人!已经好很多了!”晟敏连连摇头。“那还是多休息的好啊!”惜萱笑呵呵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是这屋子要好些,原来那屋儿太冷了……”惜萱看着屋内的摆设随口说了几句,还把手伸到炉子边烤了烤。“夫人……”莫名地感到紧张,甚至有些害怕,就好像要被问罪的犯人。“这么些日子了,也没过来看看你,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承蒙夫人关照,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还缺什么?一会儿叫陈叔给你拿来!”“什么都不缺的,不用劳烦夫人的!真的不用!”见惜萱还是那样关心他,觉得过意不去。如此善良的夫人,却因自己伤了心。然而交谈中,晟敏和惜萱都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闭口不谈那孩子的事情,只是简单的几句寒暄。“别总是坐着,还是要多休息的。缺什么少什么就提出来,别客气!”惜萱慢慢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目送着惜萱离开。晚上从县里的商铺回来,带了很多补气血的药材给。“朴大夫又给了副药方,刚好去县上办事,就买了些较好的药材。”边说边将扶起坐好,因为正洙说多活动活动也是可以的。“让老爷费心了。”“哪儿的话……都是应该的……”本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要对负责,却犹豫地没说出口。“……”对于的话,实在不知要怎样回答,索性闭了嘴。的小产多少都与有责任,甚至是直接责任,可要说奎贤怎么负责,晟敏心里也不清楚。没有一个标准,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一个身份。心里这份抗拒可能连怨恨都谈不上,但晟敏真的不能做到无条件接受。他是个下人,怎么可能去对自己的老爷艰涩刻薄?所以,这么多天来,晟敏做得最多的就是沉默。可这沉默对奎贤来说却是致命的武器。“怎么了?”有些莫名的害怕。“没什么。”“那……要吃些桂花糕吗?”又马上献殷勤似的把刚做好的桂花糕端了过来,可也只是摇头,说刚吃过晚饭。晟敏这样,奎贤没有法子,只好顺着晟敏的意思。 眼见着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正洙再来看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雪,果然已经进入冬天了。“朴大夫。”面对正洙时候总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最近怎么样?”正洙也高兴地和打招呼。“很好啊!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呵呵,那你也该下床活动筋骨了。”有了正洙在,也安心许多,即使正洙是让下床走动,他也没觉得那样担心了。屋子里暖融融的,可刚掀开被子的时候也让打了个寒颤。挪过身子,坐到床沿,晟敏把脚伸进鞋子里,弯下腰正要提鞋子,却被拦了下来。轻轻扶起晟敏的脚踝,奎贤蹲下身,将晟敏的鞋子穿好后稳稳放下,又去帮晟敏穿另一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想到奎贤会为他俯下身提鞋子。晟敏愣愣地看着奎贤,有点儿不敢相信,可奎贤确实这样做了。正洙扶着在地上走动,虽然一开始有些不稳,但很快就适应了。而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晟敏笑呵呵地与正洙聊天,有种无法融入的苦涩。
&九& “陈叔,有什么活干吗?”晟敏来到后院,刚好看到陈叔在,便跑了过去。“哎哟,晟敏呐,你还是快歇着去吧!要是让老爷看到可不好!”陈叔见是晟敏,吓得连忙赶人。自从晟敏可以独自活动,他就总是琢磨着找些事儿做,可奎贤看他看得很严,今儿还是趁着奎贤外出才偷跑出来的。“陈叔,我是真的好了!老是在床上躺着怪没意思的,还不如……”“你在这儿做什么?”还未等晟敏说完,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头见是奎贤,晟敏又把头别了过去。“老爷!”陈叔向奎贤拱了下手。“没事,你先休息去吧!”奎贤冲陈叔摆摆手,陈叔很快便退了下去。正好老爷来了,他这个小老头也不用麻烦去说服晟敏了。“怎么出来了?还穿这么少?”奎贤见晟敏穿的不多,解下自己的斗篷要给晟敏披上,却被晟敏避开了。“自己在屋里很闷,出来走走。”“那也要等养好了才行!”奎贤自然知道晟敏是在骗他,语气不免有些生气,可还是因为担心晟敏的身子不好。更何况,昨儿夜里下了场大雪,现在更是冷得要命。被奎贤说了也不能反驳,晟敏只好不说话,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你又要干嘛?”“回房休息。”见状,奎贤跟了上去,直到晟敏进房关好门才离开。临近晚饭,陈叔突然来叫晟敏,说是夫人找他去厅堂等着。晟敏到厅堂时,正巧赶上丫鬟们上菜。觉得站在一边儿怪不好意思的,晟敏也帮着忙活起来。“夫人!”有个丫鬟眼尖,见惜萱进来,立刻喊了声。“要是弄好了,就先下去吧!”惜萱的气色好了许多,笑起来也更和善,“晟敏留下就行了。”几个丫鬟识相地退了下去,这叫晟敏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抬眼。“晟敏啊,过来坐!”惜萱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唤着晟敏。“不用!夫人,晟敏站着就好了!”晟敏有些惊慌地摇头,那椅子可是老爷夫人用的,他哪里配坐啊!“别这么拘谨!从今儿起,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夫人,这可使不得!”晟敏还没忘自己的身份,即使这些日子被娇养惯了,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下人。“我说使得就使得!”惜萱见晟敏不依,拧紧了眉毛,晟敏也只好应承下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惜萱身边。这时,晟敏才注意到,今天不仅多了把椅子,饭桌上还多了套碗筷。“以后啊,你就和我们一起吃饭,那些活儿啦什么的,就让丫鬟们做就好了!”“夫人……”“还有,别叫夫人!改叫惜萱姐!”晟敏被这突来的变化弄得有些发蒙,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顿饭下来,没吃什么,倒是疑问越来越多,尤其是看到奎贤也没什么过多的神情。“贤,今晚,你到晟敏房里睡吧!”惜萱突来的一句话把晟敏吓了一跳。“夫……惜萱姐,这……”“晟敏啊……你也知道,咱们赵家缺孩子……上次啊……真对不住你……可还是希望你能给赵家生个孩子……”说着说着,惜萱不自禁地哭了出来。“惜萱!”叹了口气,奎贤上前来抚上惜萱的背,想要安慰。惜萱也自知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泪,对晟敏笑了笑。晟敏愣愣地转头,见奎贤脸上也有几分尴尬,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一切,说白了就是为了孩子,为了叫他生孩子才会对他这么好……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推脱的?这不就是自己来赵家的目的么……只是,可怜了那个还未出生就死掉的孩子……坐在自己的小厢房里,晟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理会同样呆坐在一旁的奎贤。“不早了,洗洗睡吧!”最后还是奎贤先说了话。“……”晟敏看了看奎贤并未动身,身体像是僵住了一般。“那个……正洙哥说,你身子尚需休养……我……只是在你这儿搭个角儿……”奎贤说得有些别扭,却也是实话。虽说,这让晟敏给赵家生孩子是早晚的事儿,可他赵奎贤还不至于强迫身体抱疾的晟敏。况且,他自己也需要些适应,那次可是自己醉酒才要了晟敏的……夜里,晟敏睡在里面,奎贤睡在外侧,两人背对着背,没一处贴在一起。枕着自己的胳膊,晟敏张着眼睛,盯着罗帐上的一点白光出神。似乎是因为多了一个人挤在这床上,让他有些不安,怎么都睡不着。听着奎贤还算规律的呼吸,晟敏以为,奎贤是睡熟了,却不知奎贤也是一夜未合眼。 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年关也越来越近,赵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过年筹备着,只有晟敏一人闲得发慌。靠在窗边看着园子里早已堆成堆儿的白雪,晟敏竟想起了小时候。自家本是岭南一带的湿热之地,即使入了冬日腊月亦不会落雪。可就在自己六岁那年冬天,竟突下了场大雪,那是晟敏第一次见到雪。可也正是那一年冬天,父亲被官府抓走,母亲将自己藏到后山竹林里也没再回来。若不是林季冼找到他,估计自己早就被冻死了。季冼哥……也不知他和嫂子现在过得怎样了……陈叔只是说还好,可终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又怎能放心的下?“晟敏啊!”突然陈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像是隔着园子很远的地方。“怎么了?”晟敏披上一件棉斗篷出了屋子,寻着陈叔的影子。“快看谁来了!”到了大门口才见到陈叔,陈叔一脸高兴地朝晟敏走,后面跟着三个人,竟是季冼哥、梦凡嫂子还有他的小侄儿!晟敏有些不敢相信,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们走近,竟流了泪。“敏叔叔!”小侄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晟敏的腿,高兴地撒着欢儿。“晟敏啊……”四个人拥在一起泣不成声,这情景任谁都会觉得心疼。“先进屋吧!外面冷!”后进门的奎贤见这架势,虽有些不忍,却还是打断来。也正是这时,晟敏才注意到……林家三口不可能随便出入赵家,若不是有人去找,他们是不可能见到自己的……难道说,是奎贤他……被陈叔引进房里,随后又有丫鬟来送了些糕点,四个人在房里叙旧,无人叨扰。正如晟敏猜想的那样,果真是奎贤将林家三口接来的。奎贤对季冼说是临近年关了,叫他们到赵家坐坐,况且,晟敏也没个亲戚……“他怎么突然对你这般好了?”季冼有些奇怪。“是因为……有次……”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可晟敏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季冼。只听了一半,季冼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去找奎贤算账。“季冼哥!你别激动!他现在对我挺好的……”“这也叫对你好?就是觉得亏欠那孩子罢了!”季冼还是生气,不仅是气奎贤,也是气晟敏的心软。晟敏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时底气有多不足,可他今天真的觉得心境开朗许多,也许是因为见到了亲人,也许是因为奎贤……晚饭是六人聚在一桌吃的,不禁让晟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之前还因为他,闹得林家和赵家起冲突,今天却能在一个桌上吃饭。虽然大家的神色都略显尴尬,却也看得出缓和的意味。惜萱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孩子,饭桌上没少给晟敏的小侄儿夹菜,甚至还抱着那孩子陪他玩耍。或许是自己也有过孩子的缘故,看着那情景,晟敏心里微微泛起甜蜜,却又有些苦涩。“快吃吧,菜都要凉了了……”坐在一旁的奎贤夹了块糖醋鲤鱼放在晟敏碗里,看了眼那鲜嫩的鱼肉,晟敏第一次没做犹豫地吃了起来。临近深夜,奎贤才遣了车夫将林家三口送回去,晟敏不舍地送出很远才回来。“今天……谢谢你……”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晟敏还是转过身来对奎贤说道。“啊……没什么……”背对着晟敏的奎贤先是一惊,之后才意识到晟敏在说什么。“打扰你睡觉了?”“没,还没睡……”“真的很谢谢你……”“……”见奎贤没有搭话,晟敏想他是睡了,便也转身躺下了。好一会儿,听到晟敏均匀的呼吸,奎贤慢慢转过身,左手搭在晟敏柔顺的长发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慢慢合上眼睛。
&十& 除夕一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为讨个好彩头,各家都是早起放几挂鞭。有些烦躁地辗转反侧,却始终不愿起身,反倒是把扰得坐起了身。晟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很久没这么早起床,他也头疼得厉害,显然是最近养尊处优惯了。奎贤翻过身,面向晟敏,双手顺势搭了过去,却碰在硬邦邦的床面上。也许是觉察出不对劲儿,奎贤又摸索了下。人哪儿去了?奎贤吓得慌忙睁开眼,这才见晟敏坐在床头偷笑自己。许是被笑得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也坐了起来,趿拉着鞋子到门口换来丫鬟。没多大会儿的工夫,丫鬟们就端来脸盆和毛巾,还有几件新衣裳。“来,试试这件!”递给一件红锦绸的夹袄。“这……”有些犹豫。“这不是过年了,给你做了件新的,也不知合不合身。你试试!”最后还是接过了那夹袄。绸缎就是不同于绢布,柔软光滑,虽在布行见得多了,可因为林家是商贾,地位自是低人一等,只能穿些绢罗,穿绸缎的夹袄还是头一回。那红色并不扎眼,却也显得几分喜庆,做工精巧,穿在身上正合适。“谢谢!”笑着向道谢,虽然奎贤摇头表示没什么,可晟敏还是打心底里感谢他的。吃过早饭,见陈叔带着几个小仆挂灯笼,也想去凑热闹。没说什么,只是给晟敏紧了紧衣服,就放他去了。趁着他们在院子里忙活,奎贤则带着惜萱去了祠堂,这年关祭祖可是不能忘的。忙忙活活地整理好庭院竟是下午了,大部分的家仆早都回家过年了,只剩下不多的小厮和丫鬟,加加减减就十几个人,一时间人手自然有些紧张。回到厅堂时,和惜萱已经回来多时了,正和厨娘张姨做着正月里要吃的面点。晟敏见状很是吃惊,他一直因为奎贤就是个被惯大的年轻老爷,哪成想还会做这些,还做得如此娴熟!“快歇歇吧!”惜萱见满头是汗,笑着走过去把他拉到椅子上。晟敏也没拒绝,他是真的累了。陈叔和那几个小厮也来帮忙了,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有了过年的味道。子时一到,又是震耳的鞭炮声。小厮们放过鞭回来刚好赶上张姨煮好,十多个人围在一张大桌子吃年夜饭,说说笑笑的。因为高兴,少喝了些酒,那原本苍白的小脸也略显出几分红润。“时候不早了,都休息吧!”见有了倦意,便遣了大家伙儿去休息,况且,也是真的很晚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有点儿睡不着,似乎是太久没有一个人了,不大习惯。今晚去了惜萱的房里,只是把送到房门口就折了回去。其实,丈夫睡着妻子房里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儿,更何况是这过年的时候,可晟敏却不自禁地介意起来。到底在介意什么啊?想不出个所以然,烦躁地舒了口气,翻过身子。可看到那件新夹袄,心里更乱了…… 正月初五,正洙拎着一大包药材出现在赵家大门口,刚巧见到从林家回来。“正洙哥,你怎么在这儿?”对正洙总是很亲切。“来找你和!”厅堂里,大家都坐下来,正洙才道出今天来的本意。蒲毓人原本生在山林中,有先天的能量补给,若是生于市井之中,可就要等自身精气的调整才行。每年的正月正是精气积聚之时,这时候着床的孩子气血旺盛、身体强健。像是这种大病初愈者,若是能在此时怀孕,生下的孩子一切安好,可若是不能怀孕,就要再等上一段时日了。“那……”犹豫地看向,晟敏也只是低头,不予回应。“当然,这事儿也不能太急。”正洙笑呵呵地将自己拿来的东西递上来,“虽说这蒲毓人可如女子般孕育子嗣,但自古阴阳结合是正道,男子之间交合自然有所不畅。若是心急伤了谷道,生产时会十分痛苦。这东西能松软身子,你留下。”接过那白瓷瓶子,神情有些凝重,看了眼身旁的,终是没有说话。“这剩下的是给补身子的。”“这哪儿敢当!”接过那包裹打开来一看,竟都是稀有的药材。“别客气,收下就好!”最后,正洙把煎药的事宜嘱咐给陈叔后就走了,一直将正洙送到大门口。“啊,你不怕吗?”出了大门,正洙突然转过身瞪大眼睛问道。“啊?”不明白正洙的意思。“男子不比女人,生产是很痛苦的。”对蒲毓人生子的事了解甚少,正洙不禁担心。一听正洙的话,脸色有些发白。别说产子,上次被强迫和小产的经历就已经让他不堪回首了。只是,这生孩子是他这个典妻的义务啊……“有正洙哥呢,不怕……”晟敏摇摇头,至少,他可以相信正洙。送过正洙回来,走在院子里,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正洙的话让他发慌,缩着步子不愿回房。可再远的路也终有尽头,眼看到了自己的厢房前,晟敏只好轻轻推开房门。房里点着半支红烛,正坐在圆桌前低头看着一壶清酒。反身插好门闩,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来,坐到奎贤面前。“要喝点儿吗?”递上来一支酒盅。“……”见没有吱声,只给自己添了一盅。看着闷闷喝酒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上次奎贤就是喝醉了糊涂了才要了他,现在真到了两人行房的时候,定是不能接受吧!若自己是个女人,想必奎贤不会这般不愿吧……越想越难受,身体打着颤,体温一点一点从指尖退去。“你不舒服?”“我……我……”突然握上扣在一起的两手,手心的温度让晟敏有些灼热。“怎么了?”“不知道,忽然觉得……好冷……”见脸都白了,连忙扶他到床边,蹲下脱掉晟敏的鞋子。本还想要去解那几粒盘扣,却被晟敏拦下了。“我自己来就好了。”“哦……”帮盖好被子,也退下外衣,只着一身亵衣钻进了被子,搂过缩成一团的晟敏。“好些了吗?”感觉不再发抖,试探地问道。“恩……”“你,是不是害怕?”“……”吃惊地瞪大眼睛。“上次,一定很疼吧……”还记得自己醒来时看到流了好多血。“恩……”窝在的胸口,的声音有些发闷。“其实,我也有些苦恼,怕伤了你……”有些自嘲地干笑了一声,“我还真是够窝囊的。”不知怎的,听到这样说,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更紧地靠向奎贤。感到的动作,有些不自禁,扳过晟敏的身体,慢慢覆了上去,空出的右手解开两人亵衣的衣带。晟敏不知所措地紧闭上眼,刚刚还冰冷的身体顺着奎贤的触碰渐渐发烫起来。两具光洁的身体轻轻贴合在一起,晟敏将两手环上奎贤的后颈,颤抖着打开自己的双腿,眉头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却仍在等待着奎贤的动作。猛然间,奎贤觉得晟敏很勇敢,身为一男子,甘愿为另一个男人生育孩子,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别怕……”吻上稍有干裂的唇,安抚着他的情绪,缓缓地进入到晟敏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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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隔天,从怀里醒来,见两人都是光着身子,又想起昨晚的暧昧,竟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并没有第一次那样难受了,虽然奎贤进入时还是让他疼得发抖,可慢慢也有了一种噬骨的味道,叫人欲罢不能。越想越觉得害羞,晟敏悄悄挪动着,想要退出奎贤的怀抱,却不想刚动两下就被奎贤抓了回来。“要干嘛?”刚醒来,的声音稍有些沙哑。“打扰你了?”红着脸不敢回头。“没,就是想再睡会儿。”只是还未等说话,又抱着他沉沉地睡下了。这老爷还真是叫人为难,才一个晚上竟这般理所当然起来。想着想着,不由得嘟起了嘴巴。随后的日子,也大多是睡在的房里,只是偶尔会陪惜萱而已。念晟敏身体底子薄,在行房交欢这事上,奎贤也并不频繁。正洙留下的药材,晟敏也没浪费,每次都喝得精光。只是这孩子……“还没消息吗?”见正洙给把完脉,赶忙问道。可正洙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还是不行吗?”丧气地瘫在椅子上,心里犯愁。这都已经出了正月好些日子了,积雪融化个透彻,院子里露着几块儿绿色,连那几株迎春都含苞待放的。可的肚子却没半点动静。“莫非,是那次小产……”坐在一旁的惜萱小声嘟囔着。女子滑胎严重也会导致不孕,那次摔得也不轻,虽说正洙曾说过不会有大碍,可照这情况来看,并不好到哪里去。“应该不会……”正洙说得没什么气力,他自己也拿捏不准。蒲毓男子在孕期并不会像普通女子那般害喜,可从脉象上也能有所反应。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差,自己送来的药也都用了,没道理会这样困难才对。“还是先别心急,这孩子的事儿也不是强求就能来的……”正洙安慰道,“,晟敏,你怎么了?”倚在床边的脸色发青,两手绞在一起却还是不住地发抖,把正洙吓得够呛。“!”高喊一声,晟敏这才勉强回过神来。“我是不是不能再有孩子了……”的声音轻的有些飘渺。“别担心,不会的!再等些日子会有的……”走过去,拉开的两手,握在自己手中。“一定是它在怨我才会这样……它怨我没照顾好它……”低着头自言自语,“它应该活下来的……所以它恨我,它不要让我再有孩子了……”“……”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是在说那个死掉的孩子。民间有种说法,是说女子胎死腹中后不再能孕是被死去的小孩诅咒而至。不确定晟敏是否听过,可奎贤并不信这迷信的说法。“!晟敏,你抬起头来!”拉着晟敏强迫他不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慢慢地抬起脑袋,对上的眼睛。奎贤分明看到晟敏眼中的错愕,紧接着又是满满的怨恨,嘴里嘀咕着什么,便把手从奎贤手中抽了出去。“啊,你别这样,不会有事的!还不相信正洙哥吗?”正洙也好生劝导着。摇摇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惹得所有人都不好受。 “你还是多陪陪吧!”在大门前别了正洙,惜萱对一旁的说。她一个女子不好说什么,还不如叫奎贤去,况且这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点点头,惜萱能这般通情达理,着实让他感动。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担心他一直这样低沉下去。折回厢房时,刚好有个丫鬟端着燕窝粥来,奎贤便遣了丫鬟,端着托盘进了屋。“饿了吧,吃点东西,张姨煮了燕窝……”盛出一碗递给,晟敏没接,只是抬起头幽怨地看着奎贤,眼里慢慢蓄积泪水,一眨不眨地,却也落了下来。奎贤猛然间想起,那孩子的死,因为他撞倒了晟敏,撞洒了两碗燕窝粥……轻轻将碗放回桌上,坐了下来,看着,“那孩子……”“是我的错……”还未等说完,便生硬地打断。“不,,这不怪你,一切因我而起……”“它恨我……它恨我……”急着辩解,可依旧自顾自地嘟囔着。奎贤一直不知道晟敏对那个死掉的孩子是怎样的感情,应该是厌恶憎恨多些吧……可他今天才知道,晟敏是这样在乎它……“都怨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知道它的……”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两手绞在一起,又不住地抖起来。“,晟敏!”见晟敏依旧没有反应,捏住晟敏的肩,用力摇着,“李晟敏!那孩子是我害死的!是我!跟你没关系!”的话像是起了作用,猛地抬起头,两眼通红,“你走。”“?”愣愣地没了动作,他没想到晟敏会如此直白的拒绝他。“我叫你走!我不要见你!你走啊!”冰冷的声音刺激着,虽然他知道晟敏恨他并没有错,可身为赵家主人,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见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紧紧地闭上眼,怕奎贤气急了打他。可奎贤却冲了出去,只留下那被用力甩上的房门吱呀作响。把自己的身子卷了起来,只感觉整个人都冰冷了。他并非有意对大吼大叫,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赵奎贤。赵奎贤是那孩子的父亲,可赵奎贤也促成了那孩子的死,无论他俩谁的责任大,都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了。他有恨过赵奎贤有恨过那个孩子,可当他接受奎贤开始,他也有期待过新的生命,忘记过去的痛苦……只是他把自己想得太过勇敢和伟大,残忍的事实让他彻底败了…… 不知去了哪里,晚饭没在家吃,就连夜里也没回来睡,至少没睡在的房里。辗转反侧,睡不着,晟敏索性摸到桌边,点燃蜡烛,坐了下来。并非是在等谁,却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惜萱刚从房里出来,便看到立在门前,两只眼睛红肿的吓人。“,你这是怎么了?”惜萱忙上前询问。“夫人,您让我走吧!求您了,让我走吧!”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一晚,对自己做了这个决定,离开。赵家需要的是一个能生孩子的人,现在他不能了,虽然惜萱夫人也不能生育,但她是夫人,而自己却只是个下人的身份。“你先别哭,干嘛要走啊?!”惜萱拉着进屋坐下,还叫小厮去把找回来。惜萱听着断断续续的句子,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她比谁都懂晟敏的伤,这算是同病相怜吗?活在这种世俗中,他们都是这般的无奈与痛苦。晟敏比自己还小上几岁,无父无母,嫁入赵家只为替人生子……惜萱心疼,可她做不了主……“夫人,您去和老爷说,放我走吧……求您了……”“,这事儿我不能……我……”“你哪儿也不能去!”突然一记高喊,从门外冲进来,晃着身子,显然是喝醉了。“贤,你喝醉了!”惜萱赶忙上去扶住要倒下的身子。“没醉!我没醉!李,你哪儿也别想走!就算生不了孩子,你也不能给我走!哪儿都不行……”厢房里,的喊叫声,惜萱的劝阻声,的哭泣声,交错着,久久未停息……
&十二& 自从那日醉酒回来大吵一架,便没再去过房里,甚至连面都没再见过。晟敏这些日子就在自己房里吃饭,只是陈叔总来向惜萱说晟敏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什么。惜萱劝奎贤去见见晟敏,至少要把话说清楚,若是真的对他好,放他走才是成全他,别再让他这般痛苦了。奎贤并不理会惜萱,可当惜萱说得多了,奎贤也忍不住地发了火。“我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他这样消沉下去就完了,何必这样折磨他呢!”“我没折磨他!他的事,我自会处理!”“……”没再接下话,就出了屋。曲曲折折来到的房门前,奎贤有些迟疑,久久地不敢推门进去。最后不知下了多大勇气才轻轻地推开了门。“老爷……”正要下地喝水,两脚刚放下床榻,又急匆匆地收了回来,显出几分拘谨。皱眉。之前,已经开始叫他奎贤或是贤了,可现在却显得这样生分。静静地坐了下来,奎贤想着要如何开口,晟敏也等着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这几天,我想了不少……”右手伏在圆桌上,指尖摩挲着那檀木的纹理,“我不希望你走……”“因为我是你买来的……”低头抓着被褥上的锦绸,小声道。“不是,不是为了这个……若是之前我会在乎那些钱,可如今我不会,我在乎的是你……”“……”“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孩子……你也许不信,可当听到你说要离开,我……我心里很不舍……”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日子来,我发现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单纯,善良,倔强,还有些傻,可是并不讨人厌……我从未想过你会这样在乎那个死掉的孩子,我一直觉得你会恨它,因为那是我给你的侮辱……你会愿意与我同床,让我心里感动……如果说起初是愧疚和责任,如今我是真的喜欢了……那孩子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撞了你才会害你小产,这不怨你……可当真你要离开这里,我也不会勉强你留下来……只是,再等几个月,要是再没什么消息,我……我自然会放过你……”说道最后,也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天晓得他这些天是怎么下定决心的,可看不得这样痛苦下去,他决定放他去快乐。“你真会让我走吗?”“会……”听到略显期待的声音,又一次狠下心来。……在留下来的两个月,并未像之前那样每晚都睡在他房里,只是偶尔有到晟敏房里过夜。晟敏的身体较之前好了些,胃口也没那么差了,只是还会在自己房里用餐,对此奎贤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念晟敏平日无事可做,奎贤还特意从书房里找了些书给晟敏,晟敏也高兴地收下了。两个月,过得平淡如实,奎贤没再提起孩子,晟敏也闭口不谈。只是越临近约定的日子,奎贤的心里越是焦急,不想放开晟敏,可又不希望晟敏留在这里伤心难过。“这是鱼片粥,张姨特地做的,你尝尝。”昨夜睡在房里,一早刚醒,两个小丫鬟就送来早饭。“哦,好。”张姨做的饭菜总是很合的口味,这鱼片粥看起来还很清淡的,晟敏也觉得有了胃口。见晟敏满满的一碗下了肚,又吃了些面点,看得很是高兴,又盛了一碗给晟敏。“我吃不下了……”摇摇头。“难得有胃口,多少再吃点吧!”把碗又推了推。“哦……”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拿起羹匙舀了一勺。可刚搁到嘴里,一股恶心感就涌了上来,还未等晟敏动身就直接吐在了地上。“怎么了?”没想到会吐出来,一时有些慌乱。“唔……”本就没吃多少,这次是连胃都空了。“鱼肉不新鲜吗?”边顺着的背,边质问站在一旁的丫鬟。小丫鬟被老爷的气焰吓怕了。稍年长的那个还好些,颤颤巍巍道:“这鱼是昨儿才买的,张姨今早才叫我杀的,是新鲜的。”“那公子吃了为何会吐?”“别骂她们了!我没事儿……”拦住,“而且,你吃过不也没事儿嘛……应该是我胃口不好的关系,没大碍的!”想想也对,也就没说话,反倒是叫人来收拾屋子,自己将搀回到床上。晟敏虽强调自己没什么问题,可奎贤见他脸色发白也放不下心,就叫人去请正洙来。正洙似乎今日很忙,来问诊的人很多,车夫等到晌午才把他接到赵家来。“正洙哥!”见正洙进屋,坐起来倚在床边朝正洙招了招手。“不舒服?”“没什么,就是早上吐过……”正洙微笑着将手里的小匣子放在一旁,坐到床边,在的注视下给号脉。“怎么了?”见正洙笑起来,有些发慌。“恭喜了,!”“啊?”“有喜了!”“你是说…………他有孩子了……”瞪大眼睛,怔怔地不敢相信。“看你!有啥不信的啊!”正洙笑呵呵地拍上的肩,“已经快两个月了!”傻愣愣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接受这个事实,拉上的两手还激动地颤抖着。晟敏被奎贤抱在怀里,竟感觉有那么些不真实,像是这恍惚间就到来的孩子一样。可当奎贤用哽咽的声音对他说“太好了”的时候,晟敏也不觉地红了眼睛。正洙临走前交代给些事情,大多是别让再磕碰到了,还有些饮食上的禁忌。惜萱知道晟敏有了身孕,也高兴得不得了,还叫张姨做了一大桌子菜。晟敏虽没胃口却不想扫大家的兴致,吃了不少。见一家老老小小都为这个小生命祝福,晟敏此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而不是那些所谓的义务和责任感。“谢谢……”躺在床上,从身后搂住,空出的左手隔着薄薄的亵衣覆在晟敏的小腹上。“谢、谢什么?”虽说与早就有肌肤之亲,可被奎贤这样抱着还是会脸红。“我是真的高兴你能为我生孩子……不是责任……”“恩……”
&十三& 就像是为了印证正洙的话,孕期的蒲毓男子并没有普通女子般痛苦,晟敏非但没有孕吐、失眠,反倒是食欲大振,还胖了不少。摸着自己日益凸显的小腹,晟敏有时觉得自己并未怀孕,只是正洙安慰他和奎贤的善意谎言。可每每他这样说起,便会遭到奎贤的反驳,因为奎贤不止一次在夜里趁晟敏熟睡时摸过那个小家伙。不是松软的赘肉,而是确实存在的结实触感,甚至可以感到暖暖的气流从里面涌出来。每到这个时候,奎贤就会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和满足感,初为人父的他从这个小生命那儿得到了太多太多的幸福。天气渐热,已有入夏的迹象,而偏角的小厢房正是避暑的好地方。晟敏整日躲在房里不愿出屋,只肯在傍晚阴凉些的时候到院子里散步,奎贤也同意了,不然他还要担心晟敏中暑昏倒之类的状况。“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去京城。”晚饭,奎贤、惜萱、晟敏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奎贤淡淡地说道。晟敏听到先是一惊,而后没有说话,惜萱笑着说早去早回,奎贤也笑着点点头。作为粮长,奎贤向来是尽职尽责,可今年因为晟敏耽误了有半月之多。奎贤不说,晟敏也看得出奎贤有些着急。好在兖州距京城并不算太远,快马加鞭应是赶得上的。夜里,奎贤睡在惜萱的房里,说是明儿起得早,怕耽误晟敏睡觉。其实,晟敏并不介意,也不需要奎贤的这些说辞,毕竟惜萱是他妻子。而奎贤对自己如何,晟敏心中也早就知晓。借着盈盈烛火,翻看着奎贤从书房搬来的经典卷册,晟敏猛然想到自己来到赵家竟有一年之多了。当初代替梦凡嫂子嫁入赵家而被奎贤责难,成了赵家的家仆,夏末的一夜被醉酒的奎贤强要后稀里糊涂的有了孩子,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奎贤的莽撞失了那个可怜的小生命。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晟敏不禁有些心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他现在又有了这个孩子,它多少能算是两情相悦的结晶吧……奎贤说过喜欢他,而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也有几分喜欢,喜欢他的包容、忍耐和细心,即使奎贤曾经伤害过他,可他也同样被奎贤深深感动过。 自从奎贤去了京城,晟敏又回到自己房里用膳。虽说现在亲如一家人,可惜萱毕竟是个女子,自己是个男人,又非夫妻姐弟,两人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终有些说不过去。惜萱也不多说,看得出晟敏的用意。丫鬟们每日先去伺候惜萱,随后再到晟敏房里送饭。晟敏渐渐染上了嗜睡,不再早起,丫鬟们晚些来倒是合了晟敏的习惯。惜萱有时回来看看晟敏,关心地问起有无不适,有次还带了几件衣服,小小的,一看便知是给小孩子穿的。“有些旧了……这还是我前几年闲来无事做的呢……”艳红的锦缎上是金丝织成五福捧寿,窄小的衣袖裤管精巧无比,细长的衣带松垮地系在右侧,看得出惜萱是希望孩子长得圆润壮实。“好漂亮……”晟敏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可又想到这是给自己肚里孩子的,一下子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看你!还不好意思了!”惜萱笑呵呵地打趣,反倒让晟敏的脸更红了。“好了,不笑你就是了。”惜萱收起笑声,“这可是赵家的第一个孩子啊!盼了这么多年……”“恩……”不知如何回答,晟敏含糊地应了一声。“这还要谢你啊,晟敏!”轻笑着,晟敏摇了摇头。 入了盛夏,天气热得让人发昏。半掩着纸窗,身着单衣,晟敏倚在角桌上看书,蝉声阵阵,显得很是惬意。肚子一天天地显现,晟敏已经很少出门了,每天在房里不是看书就是睡觉。算算日子,奎贤回来也就是这几天了,想到这儿,晟敏不禁有几分焦躁。只怪近日来过分发胖的身子,隐约有些怕被奎贤嫌弃。夜里正在床榻上浅眠的晟敏忽然被推开的门声扰醒。“谁!”晟敏吓得声音发抖,操起搁在枕边的册子,攥得紧紧的。“我,奎贤。”说话间,奎贤已将蜡烛点燃。“这么晚……”“我刚回来。”还未等晟敏问完,奎贤便将话接了过去。“那,你吃饭了没?我去叫张姨给你做些吃的!”晟敏慌忙敛起衣服,起身要去厨房,却被奎贤拦了回来,“我吃过了,你先歇着吧!”“让我看看,这些日子,你还真是胖了不少……”果然,晟敏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可奎贤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之前你都太瘦了,这样最好,而且孩子也要靠你好好照料。”“会不会很难看?”晟敏小声问道。“哪儿的话!比之前好看多了!”抓着晟敏的手又紧了紧。听到奎贤这样说,晟敏心里舒畅了不少。“回来没到惜萱姐房里?”“哦,去过。”“那,今晚睡……”“今儿在这儿睡!”不等晟敏问完,奎贤便开始宽衣解带了。因为晟敏肚子大了不少,奎贤和晟敏调了位置,把晟敏换到了外侧,不然怕他夹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碰到肚子。“我本来是拿来给你解闷的,还没发现你这么喜欢看书……”奎贤见晟敏枕边放着几本册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那是因为……我爹爹原是私塾的先生……”提到父亲,晟敏的声音有些暗淡。“那你是……”奎贤记得晟敏的父母早就过世了,所以才会被林季冼收留。“我爹也算得上是个文人,闲来写些诗文,却被人陷害,因为一场文字案丢了命……”当时文字狱盛行,满门抄斩,冤死了大批文人。“那年冬天,很冷,罕见的下了几场大雪,我娘把我藏在后山的林子里,跑回去找我爹的时候被官府抓去了。要不是季冼哥找到我,估计早就冻死在那儿了……”说着说着,晟敏的身子又开始僵硬发抖起来。奎贤从背面将晟敏拉到怀里,揉搓着他的两手。以前他就发现晟敏过度紧张的时候会这样浑身发凉,今天从晟敏口里听及他的身世才恍然知道原因。在南方不常见雪的冬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受得了啊……“好热的,别搂得那么紧……”好一阵,晟敏才伸手推了推奎贤搭在自己身上的大手。“可我有些冷……”奎贤的声音很轻,并没离开晟敏,反倒把两人贴得更近。“……”知道反驳不来,晟敏也就没再做声,忍着奎贤热腾腾的体温迷迷糊糊地睡沉了……
&十四& 晟敏真正感到胎动是在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上秋的一个早上,晟敏还在睡觉就被这个小家伙硬生生地踢醒了。晟敏疼得卷起身子,两腿撞上了奎贤,险些把这个孩子他爹踢到墙上。奎贤吓得不轻,可看到晟敏的样子更是紧张到脸发白,也不分什么情况就叫人去请正洙。一大早,这赵府就闹得人仰马翻的。“没什么大碍,就是胎动罢了。”按了按额头,正洙有气无力地说道。站在一旁的奎贤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太小题大做,才搞得正洙还没起床就被自家车夫拉来了。“朴大夫,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晟敏是男儿身,咱们也不清楚这蒲毓人生孩子的事儿,怕出问题……”一旁的惜萱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要不,正洙哥不嫌弃的话,干脆住我这儿吧!也好照应下晟敏。”奎贤想了想开口说道。“呵呵,我这要是住到你府上,我那些病家可怎么办啊?他们天天往这儿跑,你家的门槛还不被踩没了啊!”正洙跟奎贤开了个玩笑,“你们大可以放心,这孩子孩子结实着呢!蒲毓人虽同普通女子一样怀胎十月,可胎儿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了,之后不会再长大了……”“就这么小了?不再长了?”晟敏听到正洙这样说,很是吃惊。“再大的话,你要怎么把它生出来?”“这……”正洙一下子把晟敏问懵了,他真不清楚这些,不然也不能闹出今儿这笑话。“其实啊,这孩子也不算小了,照比一般女子怀胎六个月的还大一些。蒲毓男子所生的婴儿虽比普通婴儿小些,却很健康,无疾无病。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正洙这么解释,奎贤也算是安心了,现在就等着这小生命的降生了。 上秋没多久就开始陆续收秋粮了,今年的收成似乎比往年要好很多,赵家也多请了一些人来帮着收地。晟敏总是听奎贤回来说今年的收成如何如何,也是高兴,只是自己帮不上什么,觉得有些懊恼。在自己的厢房里躲过了酷暑,到了秋季,晟敏又开始习惯在院子里散步了。因为正洙说孩子很结实,晟敏也放心了不少,更愿意锻炼了。“哎呀,这账怎么老是不对……”经过账房的时候,陈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看来他老人家不知被什么烦心了,晟敏便忍不住推门进去了。“陈叔,您怎么了?”“唉!晟敏,你怎么过来了?快坐下!”陈叔忙拉过晟敏,让他坐到椅子上。似乎从晟敏怀上这个孩子开始,他就成了赵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了,身体金贵的很。“陈叔,您不用这样,我多走动走动也对身子好……”“那也要多注意!”“哦,那到底是怎么了?把您愁成这样?”见扭不过陈叔,晟敏便转了话题。“这不,最近开始结算各家上缴的粮数,可这怎么算怎么不对,也不知道是哪儿出问题了!”“那我看看……”晟敏把账本拿到自己跟前,不是说有意要管这些,只是账目弄乱了,奎贤要是发脾气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这是要上缴国库的粮食,万一出错,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晟敏帮着陈叔逐个地核对着缴上来的数目,又把之前的预定账目拿来比对,总算是找到了症结。“陈叔啊,这冯家是不是没缴粮啊?”晟敏把两个账本摊到陈叔面前,上面标注的冯家要缴八百,可实际上缴的账目上却没这个冯家的账。“啊!这老冯家前些天出事了,小孙子被人掳走了,全家都忙着找孩子……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真是老糊涂了!”陈叔连拍自己的脑门,“晟敏啊,这还真要谢谢你啊!不然少了这么多,老爷可就要生气了!”“没事,没事,找到就好了……”晟敏被陈叔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帮完了忙,晟敏也就准备回屋歇着去了,可刚到门口就看到奎贤站在外面,黑着一张脸。“你这一下午都跑哪儿去了?”“我……”奎贤的语气有些不善,把晟敏吓得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老爷,晟敏公子一直在这儿帮我合账来着……”陈叔忙在中间插话,怕奎贤对晟敏发脾气。“哦,那快回去吧!丫鬟们都把饭给你备好了。”也看不出奎贤是喜是恼,反正是把晟敏给拉走了。晟敏回了房间,桌上摆着几盘菜,白白的米饭还冒着热气。奎贤把晟敏送回房里,也没坐下,转身又走了,看样子是要回去和惜萱一起吃饭。晟敏坐到桌前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发呆,真不知道奎贤心里在想什么。“哎……”长叹了一口气,晟敏拿起手边的筷子吃起饭来。心烦归心烦,这饭还是得吃的,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会饿呢。入夜了,晟敏准备合衣睡觉的时候,奎贤走了进来。二话没说,也解开衣带,坐到床边脱掉鞋子,准备睡觉。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出声,显得有些别扭。晟敏翻了个身,面向奎贤,见他也没睡着,搁在肚子里一个晚上的话终于问出了口。“生气了?因为我到账房了?”这是晟敏唯一想出的理由。他来赵家没多久,算是个外人,这样不经奎贤同意就进赵家的账房有些说不过去。“没有。”奎贤淡淡地说。“那是怎么了?你这样,我也很不好受啊……”“没什么,就是找你好久都没见到你影子……”“……”“有点儿着急了……”“哦……”晟敏轻轻应了声,有些不太开心似的,转头睡觉。“你会算账?”奎贤挺疑惑地问。“以前有帮季冼哥看铺子啊,很多东西都是他教我的。”见奎贤岔开话题,晟敏也跟着应和起来。“那你就帮帮陈叔吧,平时还好说,可一到这个时候,他和账房两个人就很忙。”“……”晟敏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有点转不过劲儿。“好不好?”以为晟敏睡着了,奎贤推了推晟敏的胳膊。“哦……那我尽量……”奎贤的话从第二天开始就起效了。晟敏和陈叔还有账房的李叔三个人记账,比以前快多了,还没出过半点纰漏。奎贤很是高兴,还抽空去账房看晟敏,带着自己从集市上买的小点心。老话讲,女子无才便是德。惜萱从小就没去过学堂,倒是学了一手灵巧的女红,四书五经什么的,还是背着爹娘让哥哥教的。惜萱嫁过来后,也想帮奎贤忙,只怨自己不懂那些,何况女人又不好在外抛头露面的,奎贤和惜萱也都放弃了。奎贤也一直想找个人帮忙,可只是在秋收的时候需要人手,平时也用不上,总觉得有点不合适。那日,奎贤和惜萱商量了一番,才决定下来。惜萱本来有些不同意的,毕竟晟敏还不算是赵家的人,怕被其他人说三道四,况且晟敏还怀着孩子,需要养身体。其实,奎贤也犯愁,担心晟敏太累耽误了孩子。可现在看来,晟敏还真帮了不小的忙。于是,惜萱也同意了,不过她倒是常常叮嘱晟敏别太累到自己了。“晟敏呐,不如,你就嫁到赵家吧!”惜萱笑着对晟敏说道。“啊?!这……这……”惜萱的话把晟敏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是惜萱的玩笑话还是真心话。当初,他是嫁到赵家了,后来又变成了家仆,可也是有五年的限期的。现在怀着奎贤的骨肉,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过那契约的事情了。孩子降生后,自己是去是留,他自己说的不算,一下子让他茫然了。“我看得出来,奎贤对你是喜欢的……”“不是,不是,那都是因为这孩子!”晟敏不想让惜萱难过,一个劲儿地摇头否认。“傻晟敏,奎贤是真喜欢你的!孩子出生一天天临近,他也越来越焦躁了,他还是舍不得你的。我能给奎贤的,是有限的……虽然也曾不甘心,可也希望他过的更好……而你帮我弥补了对奎贤的亏欠……”“惜萱姐……”被惜萱这样一说,晟敏觉得自己的出现像是害了惜萱,眼眶一下子红了。“傻孩子……有你在,是我的福分,也是奎贤的福分啊……”
大年三十,林家三口回家过年去了,赵家也张挂起灯笼迎接新春。因为有孕在身,晟敏被限制不能做任何事,用奎贤的话说就是怕人多走来走去把他给撞了。所以,晟敏只能坐在厅堂里看着大家忙里忙外,最多也就是晃晃身子,实在无聊也不能乱动。好不容易挨到吃晚饭,晟敏都困得直点脑袋。好在张姨做的饭菜好吃到让人提起精神,不然这过年的乐趣都要被完全剥夺了。吃过晚饭,就要等子时的饺子了。本来奎贤是想叫晟敏先回屋休息,等子时再起床的。可还没等晟敏走到侧厢房,肚子就疼得不行了,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直打颤。“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巧儿忙不迭地去扶晟敏,怕他有什么闪失。“疼……”脸色发白,捂着肚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晟敏只觉得疼。“是不是要生了啊?”“好像……”巧儿慌了神,大叫“来人呐”,把厅堂里正在谈笑的人吓得急忙跑来。“怎么了?”奎贤带着头,最先到了跟前。“公子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快!快去接朴大夫!”惜萱张罗着叫车夫,奎贤则抱起晟敏往厢房走,剩下的家仆也都去准备接生的东西,原本安静下来的夜里一下子忙乱起来。“晟敏!晟敏!你怎么样了?”踢开房门,奎贤快步走到床前把晟敏放下,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晟敏疼得直冒虚汗,却还是咬着唇不叫出声。“确定是要生了?你不是刚撞到哪儿了?怎么疼的这么厉害?”心切则乱,奎贤都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担心了。“没……应该是……快生了……”咬着牙,晟敏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这时惜萱也进来了,后面跟着的下人们把热水、脸盆什么的也送了进来,小小的厢房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正洙哥还没到?”“已经快马加鞭去接了,一会儿就到了!你先别着急!”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车夫才把正洙接到赵家。急忙赶到晟敏房里的正洙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都快出去!不然会增加晟敏的负担!”听正洙这么说,大家都撤出了房间,候在门外。奎贤想留下,可正洙说产房是污秽之地,男人进不得,才把奎贤推了出去。屋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疼叫,都不知里面到底情况怎样,众人只能在门外焦急等待,迟迟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不能有事吧……”奎贤急得来回踱步。“说什么呢!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有朴大夫在肯定没事!”惜萱把奎贤拉到一边,让他静下心来等待。渐渐下起雪来,奎贤他们便进了隔壁厢房去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愈渐愈大,眼看要到子时,晟敏房间里才传来一声明亮的婴儿哭声。“生了?!”奎贤冲到房门前,朝里面大叫。因为正洙还没打开门,他也不敢轻易去开。正洙在里面又忙了一阵才打开房门,让奎贤进来。筋疲力尽的晟敏已经昏睡过去了。而小孩子被洗好了身子,裹在早就准备好的被褥里,躺在晟敏身边。红红的皮肤,两眼紧闭,像是不适应地把五官挤在一起,不过还是能看出这孩子很漂亮。“是个女娃娃。”正洙说道。“啊……”奎贤听到是女孩,心里咯噔一下。“别心急,生孩子的事不能强求!”正洙拍拍奎贤,安慰着他。“恩,我明白。”其实,奎贤也并不是讨厌女孩,可谁又不希望是个男孩呢?赵家这么多年才得一子,若是个男孩该多好……叹了口气,奎贤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脸蛋儿,嫩嫩的。感到了触碰,孩子的小嘴嚅嗫了几下,又昏昏地睡沉了。“晟敏耗了不少体力,这些天千万不能让他动了!”待丫鬟们把带血的脏布和水盆端走,正洙才对奎贤嘱咐。“那是自然,肯定不让他动。”奎贤应下来,又转向床榻,看着晟敏。脸色真的不好,苍白极了,嘴唇也没有血色。被汗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一缕缕的。晟敏啊……真是辛苦你了……没关系,孩子还可以再生,何必急着要男孩呢?只要晟敏不走,就不用担心这些了。而且,这也正合了自己不想放走晟敏的心意了。奎贤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毕竟是初为人父,奎贤很快就沉浸在了欢愉之中。送走了正洙,奎贤就命人到大门前张挂红布,接着叫来奶娘给孩子喂奶,跟惜萱商量着给孩子起名的事,又让陈叔给大伙赏钱,美滋滋地忙里忙外。女婴落地,弄瓦之喜,当悬丝帕于门右。于是,大年初一,打赵家门前路过的人都知道赵家喜得一女孩儿。
&十六& “你醒啦?”晟敏刚微微张开眼睛就看到奎贤坐在他的床边,眼圈黑青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宿没睡。“哎呀!你别乱动!”奎贤按住正要起身的晟敏,“我来!你这样鲁莽会把伤口扯开的!”在床头摆好了软软的垫子,奎贤才缓慢地抱起晟敏,叫他靠在床头。“几时了?”晟敏哑着嗓子,轻敲了敲腿,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刚过辰时……我去叫他们送饭过来,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边说边向门口移去,怕晟敏受风寒,奎贤单开了一扇门,向门外的小仆交代事宜。而坐在床上的晟敏揉着两条腿,四处张望着屋内。“孩子在奶娘那儿了,惜萱正陪着呢,等你吃完饭,我再叫奶娘把孩子给你抱来看看!”“恩……”“……是个女孩。”犹豫了一番,奎贤还是决定告诉晟敏。“恩……”晟敏点点头,其实他早都知道了,生下来的时候正洙就已经告诉他了。虽然有些失落,可晟敏还是想见那个小家伙,她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剩下的骨肉。奎贤伸手捋了捋晟敏有些蓬乱的头发,温柔地笑着,轻声道:“别在意,孩子很好。”被奎贤的温柔所感动,含着浅浅一汪眼泪,晟敏轻轻点头。虽然奎贤没有直说,但晟敏知道,奎贤没有怨他,没有怨他生了个女孩儿。没一会儿,几个丫鬟就把饭菜端了过来,热乎乎的冒着水汽,有鸡蛋、鱼汤、豆腐以及一些素菜。看着这些完全按照产妇饮食做的饭菜,晟敏觉得特别羞窘。“来,先把这鱼汤喝了!”端着瓷碗,取了一勺,奎贤吹了吹,又小心地送到晟敏嘴边。晟敏也没拒绝,张嘴喝了下去。白白的汤汁很是浓郁,却没有半点腥味儿,鱼肉也鲜嫩可口。“好吃吗?”奎贤关切的问,紧接着又送上一匙。“很好吃!”晟敏一边说还一边捏着腿。奎贤见状,立刻询问:“腿怎么了?不舒服?”“不知道怎么的,腿有些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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