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男生在澳际北京国际学校寝室室里噜菅的多吗?都是在哪里解决不被人发现的??在床上怎么弄才不会被下铺和别人发现?

青春校园搞笑片 还不错看传说中的巨坑填平了
明天就是学校规定的返校时间。
往常,假期结束我都会兴高采烈地出门去,因为这代表我暂时性脱离了苦海——我家实行专政制度,把持家中生杀予夺大权的是以“美狄亚”为偶像的铁腕老姐,我是被侮辱被损害的底层人民。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因为我和老爹是君子远庖厨的身体力行者。都说吃饭是人生第一大事,吃饭皇帝大,我那个女强人老妈,一直在外做生意,因此身负做饭这一头等大事的老姐,对我们而言是不可违逆的存在。只可怜我和我不成器的老爹,在姐姐的铁血政权下,即使被呼来唤去,也只有在肚子里造造反的份。
所以说,学校生活是我幸福的奔头。
但是现在,我扛着巨大的旅行包,死死抓着家里的门框不走,声泪俱下地喊着“姐我不要离开你”妄图以此激发老姐的亲情意识。可惜暴力的老姐根本不受用,一边骂我是不是男人,一边往我的包里塞了防晒霜、防晒露、防晒油、防晒水,然后一脚踢了出去。
老爹虽心有不忍,但是,他平常就是个毫无骨气任姐姐拿捏的软柿子连带着作为儿子的我也成了被压迫阶级,他拉开条门缝对我挥着手帕表示告别后,就关上了希望之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只有像小白菜一样含泪踏上返校的征程。
如果美国的间谍卫星在这个时候,打从我国的上空飞过(或者确实飞过了),提供的航拍照片和红外线、热能感应照片和其他数据足可以令美国中央情报局得出这样的结论:每年七、八月,中国的军队数量激增!数目惊人!而且军人们大致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正是最有战斗力的年龄!
但是九月之后,这些军队又会神秘消失。年年如此,匪夷所思。
不知美国中央情报局会否据此向总统大书特书说,中国的国防力量深不可测?
实际上,每年的七八月,对中国某些学生来说,是条痛苦的坎。
因为七八月,是军训的季节。
这次学校要求我们这些即将成为大二的学生,提前一个多月返校就是为了军训。
和其他大学新生入学便参加军训的做法不太一样,我们学校的军训放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进行。所以我有机会听过来人大谈特谈军训的恐怖。
曾有一个考到不同大学的高中损友,在结束军训后,黑成掉到煤炭堆里找不到人的惨状。就是那个家伙,绘声绘色的向我形容过军训是怎样的惨无人道,比如:教官会把他们放在大太阳下面烤啊烤,直到头发都烤出了焦味;身体弱的女生会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口吐白沫;而那些担架队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嘿咻嘿咻的把晕倒的人抬走,忙到手抽筋。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咧嘴朝我嘿嘿一笑——这个微笑让我领悟到,为什么黑人的牙齿会那么白。
多谢他的八婆,我就此患上“军训恐惧综合症”,才有在家门口死赖着不走,叫得凄厉万分的丢人剧码出现。
在火车上一觉醒来,已经到达我就读的大学所在的城市。
我从闷的像罐头的公交车里钻出来,水淋淋得好像做了一次桑拿。
走进校门,发现本着“大鸣,大放,大字报”的宣传方针,校园里铺天盖地都是的军训标语。这让我纳闷,军训不是要把我们拉到某个军区去训的吗?大字报贴给谁看的?
寝室的门洞开着,同个寝室的兄弟在我之前都已经返校了。
老大还是那副正派过头的社会有志青年的模样,大热天,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老老实实扣着,通常我们喊老大包公子。绰号由来:黑!(真是言简意赅。)
那个笑起来背后有万丈阳光,长的清清秀秀的人是老二山贼。绰号由来:……不知道。据他称是高中的同学赠送的,我们也就秉承了优良传统继续喊下去,虽然山贼这名字扣在文文气气老二的头上实在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或,老二靠威风的绰号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自行想象,一个秀气的美少年对着怒海巨浪吼吼:“我很强!我很强!我很强……”)
剩下那个在我刚进门就猛虎扑食似的扑上来,非常热心要替我放包的人,是老三阿牛。他有几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还不是想翻看我有没有带家乡的特产熏酥鱼干。一想到包里有老姐塞的防晒霜、防晒露、防晒油、防晒水,我就拼命护住旅行包。平常就因为长的太白净常被他们取笑,如果这些东西被发现了岂不是要永久性地扣上娘娘腔的帽子?
“兄弟你歇歇,把包给我。”“哪里哪里不用不用。”“都是兄弟,不要这么客气。”“对啊,就是兄弟所以才不需要你客气。”“但是你这么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兄弟。”“那你跟我这么客气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
此间的废话太多,不能完全记录下。
忘了说阿牛绰号的由来:他最喜欢的人是西门吹雪,所以他最初的绰号是东门吹牛,但我们嫌太长麻烦,干脆简称为阿牛了。
我们寝室所谓的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是根据寝室成员年龄排序的。值得一提的是,老三他只比我大一个星期,就凭这么一点点微弱的优势,把我挤到了寝室排行的最后一位。还有,他从不叫我老四——而是“小”四。
在家是被压迫阶级,到学校属于弱势群体,真真郁闷。
下午,老大包公子把我们军训要穿的迷彩服都领回来了。大家在寝室里嘻嘻哈哈的试穿。
包公子本身就黑,再穿上墨绿的衣服,只看的我们三人大汗淋淋竖线满头。阿牛则是袖子太长,将袖子放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小半截爪子。
我的情况那才叫石破天惊,发到的裤子肥大无比,一只裤腿可以进两只腿。勉强穿好后拿皮带往小蛮腰上一扎的,老二山贼啧啧道:“不错不错,你将来可以穿它跳HIP-HOP。”
我瞪了老二一眼,不由哀叹没天理。老二他长的好看也就算了,为什么穿什么衣服都那么合身。这套军服穿在他身上妥妥帖帖,整个人干脆利落,显得分外的精神。他晶亮的眼睛朝我一眨,我的脸就哄一下不争气的红了。但愿他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因为我们的军训安排到部队进行,所以学校装模做样的把学生编制成团、连、排的形式。每个连队还配置了一位老师随连队做生活辅导员。校方把所有学生的名单输入进电脑,随机安排他们属于哪个连哪个排。
连队的名单公布在学校的教务网上。我进入相关页面一搜索,看到自己的大名挂在二团六连一排之下。原以为,几千学生打散了重新分配,我和包公子山贼阿牛他们就好象北京人与山顶洞人一样,虽然都在北京周口店上生活过,却完完全全不可能碰上。谁知老三阿牛的名字居然紧随我之后,和我同一连同一排,真真是阴魂不散。
下网前,我随意扫了眼我们辅导员的名字。
“六连……褚泽林,经济学院。诶?我们学院有这号老师吗?”我问山贼他们。
结果话音刚落,便听取“哇”声一片。
“二团六连……褚泽林,经济学院。诶?我们学院有这号老师吗?”我问山贼他们。
结果话音刚落,便听取“哇”声一片。
“完了完了~~~撞到褚泽林手里。” 阿牛扑到我的电脑前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
“小四你竟然不知道这号高人,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经济学院的?大一这一年你干什么去了??居然他的大名都没听过?学院同胞梦中听到他的名字也会被吓哭的。”山贼阿牛一起用要晕倒的表情谴责我。
“褚泽林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转而求助寝室里最和善的包公子。
包公子的形容堪称经典:“男,一人多高,貌似英俊,头发颇长。”
我抬头看镜子,里面就有一个符合特征的。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是悲天悯人的:“经济学院四大恶人之一,挂科王。兄弟,你要保重,快点去赚重修费吧。”
“他功课很严格吗?不过这关军训什么事情?”我继续求知。
老三阿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到底看了我们这个学期的授课表没有??他是我们国际金融课的老师啊。据说褚泽林根本记不住所有学生的脸,只会挑几个比较倒霉的来认识。遇到交报告、论文时,就对他们‘诸多照顾’。去年有个师兄就是因为这样最后死的很难看啊~~~我们要和他朝夕相处一个月诶,怎么可能不被他记住?
啊~~~~~~这门课挂定了~~~~~”
恶寒,我突然觉得这次的军训将比想象的还要惨。
阿牛和山贼撇开我自顾自的讨论。
“带学生军训,副教授级以上的不是不用来受这种罪的吗?”
“难道是因为他做人太失败,所以经济学院的人派他来以做变相惩罚?”
“兄台,经济的那帮老头宁可得罪校长也不敢给他脸色看啊……”
阿牛和山贼做冥思苦想状……
后来才知道,经济学院的其他兄弟在名册中发现褚泽林褚大教授的名字时,都进行过热烈的讨论,内容大致相同。总之,褚大教授为什么会成为军训辅导员的一员,成为当年经济学院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晚上,山贼把收集的有个褚泽林的资料拿给我看,说要对我进行系统培训,做到对褚泽林海陆空全方位的认识,以提高警惕性:
褚泽林,年27,本地人士,经济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恐怕也是本校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经济系念得硕士归国。论能力,学院中同辈无人能出其右,又因其高大挺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相貌英俊风采俱佳,兼有传闻是某大公司的小开,是为经济学院“四大必追单身汉”之首。
不过对学生而言,他列经济学院“四大恶人”之一,而冷面毒嘴的声名又跨学院传播。他教课不喜欢用课本,而要求学生去啃超级厚的英语原版书。他的考试难度之大,在经济学院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他手里当掉的冤魂之多,有赶超有四五十年功力的老教授之势。据闻有毕业的学长到最后还是没能拿到他这门课的学分。
我看着那份资料不觉汗潺潺,不知道山贼是否考虑过转到新闻系,因为实在是有成为狗仔队一员的潜质啊~~~~~
两天后,是军训正式开始的日子,也就是我们去集中营……啊,说错了,是去军区的日子。几十辆军用大卡车一早就停在学校里等着拉我们去屠宰……不,拉我们去锻炼身心。
出发之前,学校照例要开动员大会。为此我们背着行李坐在操场的草皮上烤太阳。
主席台上的人讲的津津有味,我们听的昏昏欲睡。台上的人讲的唾沫横飞,我们听的汗流浃背。
宣讲的内容只要把“今天,我们在哪里,干什么”改一下,其他内容放之四海皆准。
又长又臭的讲话令我眼皮打起了架。忍不住往前一靠,惬意地挨着阿牛的背上,打起了瞌睡来。
终于挨到了校长那句“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操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确实是发自肺腑地——欢送他下台。
接来就是那些倒了霉的,大热天跟着学生做日光浴的军训辅导员把自己负责的连队认领走。
“二团六连?我是你们的辅导员。我叫褚泽林。来自经济学院。”
很低沉很性感的声音,让因为校长大人的魔咒而昏昏欲睡的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起头,印进瞳孔的,是一张年轻英俊似笑非笑的脸。 如果男人可以用东风大卡、夏利、桑塔纳、奔驰来划分长相的话,他无疑是帅到法拉利级别的。我没料到那个恶名昭著的褚大教授竟是这等帅到让山河失色,让日月无光的极品帅哥。对他的好感PH值和这大热天的温度一样,直线窜升。
他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修长而优雅。五官深刻,轮廓清晰,细长的眼睛、薄唇。平常都说一个人的鼻子长的好了,人就精神了,毫无疑问,这个即将成为我们辅导员的英俊男人长了一个漂亮的鼻子,即直又挺,使得整张脸看来,神采奕奕。再加上那套军绿色的辅导员服装,使得他身形伫立有如青松挺拔。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那么拽的话,就是满分了。
阿牛捅了捅我:“兄弟,口若‘悬河’了。”
我条件反射摸了摸嘴角,恶狠狠道:“谁会对男人流口水!”
“那你摸嘴巴干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你……”一句话噎的我半天还不了口。
褚大教授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
“军训的注意事项我不讲了,反正等犯了错的时候,你们教官会给你仔细讲解认真教训的。”
不是吧?这么酷的话也讲的出来?
“另外连队需要个生活委员。有没有谁报名?”
当然没人自动送上门。生活委员,那是打杂跑腿的代称。
虽然我对他的皮相评价甚高,但还不至于因为美色而自我奉献,何况他还恶名在外。我把身体缩了缩,确信已经完全被前面的肉山挡住。 但他没像我想的那样直接在队伍中指名,而是掏出刚才大会上发的名册沿着名单一路看下去。
我心中大叫不妙,不是自夸,我的名字太引人注目了。
“嗯?有个叫罕见的,哪位同学?”
全场爆笑。但他的脸上表情丝毫没变过。
我面带茄色,悲壮的举起手。
“好,生活委员就你了。”
悲剧从此拉开序幕。
对了,忘了说(其实是不想说),本人姓“罕”,原本是个颇少见很有气势的姓——偏生老爹给我起名“剑”。于是喊出来就变成了“罕见”,碰上发音不准的,就变成更难听的“汉奸”。听过我大名的人十之八九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小时候总有一群《小兵张嘎》看多了的小王八蛋跟在我后面喊着:“打倒汉奸打倒汉奸~~~~~”也因为他们,我虽然长的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样,但实际上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成了万中挑一的打架高手。
托不负责任的老爸老妈的福,名字是我人生的一个耻辱。虽然闹过多次改名革命,但我老姐似乎很中意这个名字,或者是很中意我吃憋的样子,一直称赞它琅琅上口。于是,十八年来毫无人权的我只好认命。
我郁闷了整个童年时代、少年时代,看来青年时代还会继续郁闷下去。
跳上卡车的时候我还有点惴惴的,但当几十辆墨绿的军用大卡驶出学校大门,蜿蜒在路上时,突然觉得豪迈的一塌糊涂。
车厢里,用眼睛把要和我过一个月的难兄难弟挨个儿轰炸个遍,心稍稍安了些。
大家虽互不相识,但没有干坐着。这个年纪,彼此间热络是很方便的。
车开动几分钟后,我们已经混熟到不管车内高达40.度的温度,勾肩搭背放声高歌的程度。
唱的是: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送给咱亲人解呀放军~~~~~~”
军训,果然悲壮。虽不像那个高中同学形容的那么惨无人道,但我们连队第一天“出身未捷身先死”晕倒了三个人,第二天下降到两个,第三天一个,第四天才没有实现零的突破,可见战况惨烈。
酷暑大热天,一整天都要在太阳底下曝晒。操练军姿的时候,脚不能踮,手不能摆,头不能偏,汗不能擦,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又痛又麻。汗从背上淌出来,结成盐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令我们咬牙切齿的是,训练站军姿的时候三个教官来回巡视,他们一边给我们讲笑话,一边又指责发笑的人。阿牛对此做过个著名的比喻——好比妓女控告嫖客强奸,这个比喻令他在整个连队名声大噪。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对军营的印象概括起来就是:吃饭基本靠抢,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帅哥基本没有——最后一点是针对教官来说的。
那天到达军营的时候,所有的人被赶到操练场上和教官见面。
我们连的那三位教官,勉勉强强才够到姿色平平的水准。然而看到其他连队的教官后,才知道我们的教官们实在是国色天香貌比潘安。
出发之前曾有教导主任语重心长的教育过本学院的女生:“无论那些教官怎样的帅啊,你们可千万要把持牢,千万不能……那个……”害人浮想联翩。现在看来,他的话对我们有严重的误导作用,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以至于那些心下以为军营里的帅哥老兵满地乱走的女生,在见到教官的时候,饱受打击悲愤出声仰天长叹。一时间操练场上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月圆之夜狼人出动。
我和那些哀嚎的女生一样汗潺潺泪潸潸。如果说,在来军区前,军训还剩下什么可以吸引我,那就是原本以为的帅哥满地乱走的壮丽景色。现在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我能不悲愤交加吗?
我喜欢男人,喜欢和我一样带把的男人,我是货真价实的GAY。
本来,还有个褚泽林可以用来养眼。但现在TMD一想到褚大教授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由皮相产生的第一印象是最不可信的!
到军营后我才知道,原来其它连队都没有设生活委员,唯有我们连队不一样——说明白点,什么生活委员,根本就是褚泽林的私人菲佣,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鞍前马后以效愚忠,原本辅导员负责的大小事情通通落到了我的头上。其他连队的生活辅导员都会跟队一起操练,而褚泽林这个混蛋整体天不知道在哪里逛荡,真不知道这个连队辅导员是做什么用的!
比如今天傍晚,我们正在训练场上被教官操练地死去活来,姓褚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悠闲贵气的像个打高尔夫球归来的公子哥,施施然从训练场边经过,很随意地靠在一株法国梧桐下。
相较于水深火热的我们,他如此优哉游哉,就好像在厕所里投掷了炸弹一样,激起民愤(粪)阵阵。
“拽屁啊!”我和其他同胞一样,在肚子里不断的诟病他,“军训中就是辅导员也不能穿便服的,回头他妈的告发你。”
等中间休息的时候,褚泽林冲我勾勾小指。我抬头专心等超人飞过,装作没看见。
褚泽林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他将双手抱在胸前,修长交错的腿换了一个方向,改冲我扬了扬脸,在脸部轮廓同脖颈之间拉开一条优美的弧线。他的眼睛以十五度角的方向直勾勾地看过来,恍惚间有电波在空中噼里啪啦做响。
太……太帅了……
在我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乐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我认罪,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美色当前寡人容易立场不坚定……
“团里要抽签决定各个连队使用食堂的顺序。晚上五点,辅导员办公室。我晚上有事,你替我去抽签。”都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夜生活和尚庙一样高尚,还能“有事”得起来?
但这些问题是问不出口的,我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这里不能不腾点时间提一下抽签的源头问题。
军训的时候,吃饭一向是个奇观。所有人不站在食堂门口吼歌吼到精尽人亡是不许吃饭的。而且这些军旅歌曲的唱法有点独特,只求气势,不求歌喉。只要嗓门大就OK!因此食堂方圆百米内的天空从未见飞鸟经过。
本来,吃饭是先来者先上,但今年的民风特剽悍,食堂里常常扑拉抓掐混战一片,最后大家决定抽签解决问题。
训练完了时间离五点已不远,我连澡都不及冲便臭烘烘地抽签去了。
我想,今天的黄历一定写着“大凶,诸事不宜”。因为我的手气极臭,抓阄竟抓了个最后。
回去后被连队中的兄弟好生一顿问候。具体处决方法是把我赶到营房门口靠墙站,然后用门板使劲地夹,夹得惨叫连连,呼天抢地——这笔帐应该记在褚泽林的头上才是!
自那次抓阄之后,我们连队每次最后吃饭。两天下来,连里的兄弟差点暴动,因为每次轮到我们连吃饭时,好酒好肉已经前头的连队洗劫一空,半点不剩。
所谓穷则思变,加上褚泽林都不曾随队吃饭,我们六连的家伙就壮起鼠胆,吃饭时把整个连队化整为零,分批潜入到排在前面的连队里。行动次数一多,其他连的人发觉了,见到我们就直追打:“又一个六连的饭桶!!”
此后“饭桶六连”的美名不胫而走。
不过,“饭桶六连”的外号不是最不雅的,其他连队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称号:
一连的家伙们自称是“名扬天下声震寰宇无以伦比震古铄今古今中外独步天下独一无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天下第一连”,简称“天下第一连”,结果到他连队的兄弟口中,就成了“天下第一不要脸”;二连的教官们都是来自有个传统牌头叫“硬骨头二连”的连队,结果二连就被冠上“贱骨头”的名头……
凡此种种,都是被关在军营里穷极无聊只好闷骚的我们,自娱自乐穷开心的东西。
将水桶放满水,把一套军装放进去,然后撩起裤脚把脚伸进水桶。诺大的辅导员楼的洗衣房就我一个人。我把那套衣服想象成褚泽林的脸恶狠狠地踩。
他妈的,我在家里再怎么受压迫,从来没给人洗过衣服(洗衣机又不是当摆设的),现在却要给这个混蛋作牛作马。
虽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但再美貌的东西,见得多了总会有免疫力吧?何况我还没那么情圣,整天被驱使来驱使去早对褚泽林的好感打了折。再者,这牡丹花的便宜我是从头到尾都没沾到过,太打击我的生产积极性了。
每军训六天休息一天,今天是第一次放假,褚泽林居然要我翻山越岭去给他整理内务——确实是翻山越岭,辅导员一人一间的营房同我们连队住的大通铺的宿舍楼之间隔了一个打靶场和一座小山。
他还真把我当菲佣了??
干内务你他妈干吗不找女生来做?虽然我们连是和尚连,但也可以南水北调引进外资条配条配。你把那张唯一能看的脸拿出去晃一下,搞不好就有蠢真烂慢的小女生屁颠屁颠跑过来给你洗衣打饭扫房间,顺带搓背。
我踩死你!!
四溅的水花声掩盖了某人进来的脚步声。
“原来还有这样的洗衣方法,我平生第一次见识到。” 褚泽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眼光下斜,阴森森地说道。
“哈哈,褚老师,这个呢……呃,我这是从农民兄弟那里学习来的淳朴洗衣法,……你踩啊踩的也就踩干净了……”
若不是国际金融课六个学分的生杀予夺权在你手上,我犯得着在你面前点头哈腰,做汉奸状吗?
说着,我还用脚指头夹住衣服在桶里转起圈来:“呶,这是呢,我新发明的,运用洗衣机的原理在水桶里洗衣……”
我看到褚泽林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噎死吧你,嘿嘿。
“真有创新的勇气……”他的语气不佳, “我现在要出门,房间里还有另一套衣服,麻烦你用最古老的手洗就好了。”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立刻见风使舵,连忙不迭地点头表决态度:“包在我身上!”心下问候他的祖先直到类人猿一代。
别看褚泽林外表鲜亮,他其差无比的自理能力在我走进他的宿舍就深有体会的——几乎四面徒壁的房间,居然也会搞得邋遢无比,那坨被子软趴趴旁,有一堆新换下来的衣服。就是洗这个吗?
我认命地拿起来,突然看到衣服里钻出一根黑色的带子。
这是什么?
我好奇的勾住带子往一拉,一样叫我目瞪口呆的东西跳了出来。
内……内……内裤?
一条丁字型内裤!
一条骚包的黑色丁字型内裤!
他!妈!的!
姓褚的那个混蛋居然让我洗他的内裤?!
我今时今日居然沦落到帮一个大男人洗内裤的境地?!
欺人太甚!
都有个底线,要知道你当真把我惹毛了,我的自尊触底反弹,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最多他把我那门国际金融课当了,否则还能怎么样????
民不畏挂科,奈何以挂科惧之?!
物拟九种,人分四类:人物、人才、人手、人渣,他绝对是人渣中的败类,败类中的人渣。姓褚的!!今时今日起,我和你不共戴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把那条内裤扔在地上踩了两脚,随身携带的花露水、风油精、虫咬水、驱蚊露、白花油统统倒在了上面,还是不解气。
我嘿嘿一笑,计上心头。
他不仁,别怪我不义。
我在营房门口的两根铁杆上拉了根晾衣绳。
于是那天,往来营房的人都可以欣赏到一条随风摇摆的骚包内裤。内裤旁另有一套洗干净的军装,上面别着褚泽林褚大教授的辅导员证。 那晚我翻山越岭回到住的地方,晚上记下的日记内容如下:
褚泽林,你他妈的是个混蛋!!我(※…$%…×※%¥%…^#…※¥×$(※*@$………………(由于力透纸背,本子被划破了好几处。因为某些文字可能挑战出版法,因此做马赛克处理~~)
虽然把褚泽林的骚包内裤挂出来算是出了口恶气,但老实说,事后我很快就后悔了。
褚小人一定会打击报复的,连让人洗内裤这种损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他好歹是我这个学期的授课教师,除了挂科外,有的是方法捏死我这只小蚂蚁。
夜里,我翻来覆去地思索着怎么应付褚泽林可能出的贱招。然而,头绪没理出个所以来,倒先把同个营房的兄弟给惹了。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过这床铺可不是铁打的,而且被那么多流水的兵轧过了,我一辗转反侧能不嘎吱嘎吱响吗?
后半夜,那些个被我的床吵得睡不着的兄弟终于忍不住揭竿而起。他们几个寻着声音摸到我床上,打了一场“波(摸)黑战争”。因为双手难敌众拳,且有热烘烘的毛手堵着我嘴巴,我只好识时务者的做沉默的羔羊,任他们把我架到门口,用门板大刑伺候了一番。
最可恨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阿牛,他若不出声我还不知道他也参与了这场军事政变——那小子居然在一旁说风凉话道:“小心一点……弄死了褚泽林又找人洗内裤了……”
早上的操练果然验证了我的预感,当我们到训练场集合,有抹身影早等在那里了——褚泽林褚大教授破天荒地随队操练。他靠在训练场边的法国梧桐下,双手抱在胸前,修长的腿交错着。那套统一的像蛤蟆装的辅导员制服,在他穿来有说不出的英挺。
但好比舞娘跳脱衣舞给性无能的人看,他这会儿再怎么的帅,我也没力气去欣赏。
褚大教授打自我出现在训练场上后,他的目光只追随我他的眼里只有我~~~~~——只是目光奇冷,宛如寒刀,杀气阵阵,充满着压迫力和挑战性的瞪视。即使背对他也能感觉到他那种蛇盯青蛙的阴冷眼光。
我道行尚浅,比不得他千年老妖,在那种瞪视之下还是忍不住寒一把。
倒是阿牛不要命地同我耳语道:“喂喂,不觉得今天的褚泽林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吗?”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好精辟的形容!我忍笑忍得差点毁容,心底那点小恐慌也随之烟消云散。
恰这时练习正步走教官喊踢右腿,我一个走神把左腿踢了出去,和阿牛的右腿并排在一起。那个年轻的教官一时站得远没看的真切,脱口骂道:“哪个家伙把两只脚都抬起来了??”
五秒钟后,满地是笑得打滚的人。
由于几天来千篇一律练习步伐让我们厌得厉害,早有人向教官要求来点“刺激”的。
结果教官一宣布今天的正式训练项目是通过障碍物时,我们就中气十足地吼着“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
冲向障碍场,心中那个豪迈啊~~~
然而当我们见到障碍场地架式,冲在前头的人立刻掉头找那个“要刺激”的家伙打算修理一通。
整个障碍场长500米,有20个复杂的障碍物,有用木头搭的高10多米的方形架子、屋顶形架子,有高5米的云梯和吊绳,有高2米多的石坡、砖墙,有蛇形桥、蛇形桩、高低杆等,250米处还有连续三个2米深的坑,在最后还有20米长低桩铁丝网——这哪是学生军训,根本是操练特种兵!
“谁先试试看?”教官一言既出,下面一片沙沙的倒退声。
褚泽林万分亲热的搭上我的肩,笑里藏刀:“罕剑同学要做好模范带头作用~”
公报私仇,褚泽林果然小人。
然,大丈夫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我朝手上吐了两口水(真希望这口水是吐在他身上的),决定舍生取义。
好在小时候因为老被老姐追打而练出的飞檐走壁功还在,爬云梯,翻砖墙,过木桩,我跳上跳下好像又变回当初那只山猴子。但走吊绳的时候没把握好平衡,我不小心掉了下去摔了个啃泥地。一时间尘土飞扬,远远听得阿牛扯心扯肺的喊:“小四啊~~~”
他妈的,叫那么惨,太不吉利了吧。我爬起来,呸呸吐了两口嘴巴里的土,继续翻上吊绳。事关个人骨气问题,爬也要爬完全程。
最后果然是爬完的。当我紧贴地面,匍匐着从低桩铁丝网下爬出来的时候,连交代遗言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中教官显然看出我现在和沙滩上那些四脚朝天的海龟一样根本翻不了身。他蹲下来帮我翻成肚皮朝上,并拍我的肩赞道:“你小子不错。”
听到了没有?我得意地朝站在一边的褚泽林扬了扬眉毛(现在的我,只剩面部肌肉能动了)。
大太阳正在褚泽林的后脑勺闪啊闪,因为逆光,我看不清褚泽林脸上的表情。真可惜,如果能看到他郁闷不已的表情该是多么激动人心多么欢欣鼓舞的事情啊。
中午食堂吃饭。
那个打饭的老兵把饭递过来的时候,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这个同学看起来好面熟啊……”放其他场合,这话绝对是搭讪。不过我知道他确实是看我面善——我都吃到第四碗饭了,能不眼熟吗?
阿牛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气吞山河,叹道:“刚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吃起饭来比平常还狠了十倍啊……”
废话,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对抗褚泽林的打击报复。
“小四,正义不倒……哥哥我从精神上支持你~~,连队的正义之士都站在你的一边~~”
阿牛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道,“要同恶势力抗争,永远不要低下你高贵的头颅~~~”
他最后一个颤音还没落地,褚泽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我的对面:“这里的位子是空的吗?”
“是……呼噜呼噜……”我啜着汤,心想,等你坐下后,四周都要空了。
果不其然,我的眼角余光看到阿牛那个正义之士哆哆嗦嗦地收拾餐盘打算撤了。
“褚老师有什么事情吗?”放完屁赶紧滚蛋。
褚泽林并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身体的上半部略微前倾,拿一把汤匙由后往前将汤舀起,然后用汤匙的底部放在下唇的位置将汤送入口中,汤匙与嘴部正好是完美的45度角。那样出众的容姿和优雅的动作,不逊于任何一部欧洲文艺片的男主角。只是——
——他妈的会有人在乱哄哄的食堂用标准西餐礼节来喝免费汤的吗?!
真是装腔作势,好比厕所里撇完大条,擦屁股的动作再优雅,也没人愿意观赏。
我冷笑三声,端起自己的汤大口吸着,发出的“咝咝”声令满食堂为之侧目。
褚泽林先败下阵来,他皱着眉头说道:“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你带几个人把你们营房前面的花圃的草除了。还有,学校的军训广播台要三篇的广播稿,还有,你帮我写两张海报,内容在这里……”
说着他递过纸头来:“全部都要中午完成好,没问题吧?”
妈的,超人才来得及,用这些东西来报复太不上道了吧?我就算甩手不干你又能怎么样?
我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方圆五米以内的餐具都因我的内力跳了一跳。旁边一圈假装吃饭实则看热闹的家伙这会儿全用惊恐的眼神看我。
所有人都在等我发话。
我朱唇轻启,字正腔圆:
“………………
……………
阿牛……再给我买一个菜来……”
扑通扑通倒了一片。
我再转过头对褚泽林笑得灿若桃花:“褚老师布置的任务当然没有问题,保证完成得漂漂亮亮。”
此人在我刚刚拍案而起的时候,依然能神色不变地喝汤,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倒有点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大将之风。
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法是……
阿牛唯唯诺诺插进话来;“小四你要吃什么?”
“怒斩黄龙!”我吐字铿锵有力,气势迫人。
菜名惊四座,褚泽林也抬起头来,棺材板脸总算有了一点吃惊的表情。
阿牛不愧是我们寝室培养出来的,立刻听懂了,下。
漫长的等待,周围一圈的人伸长了脖子等看怒斩黄龙是个什么东西。
在万众瞩目中,阿牛颤巍巍地回来,把个钢碗放在我和褚泽林之间。
“扑——”有人把汤喷了个铺天盖地。
我看着趴在桌上咳嗽个不停的褚泽林,看他那张明明想笑却又要保持臭屁表情扭曲的厉害的脸,嘴角扯起一个阴险得非常有品味的微笑,假情假意掏出皱巴巴的手帕递过去:“褚老师呛到没有?”
手帕三天没洗,散发浓烈的汗酸味。
“呕……”褚泽林同志立刻出现了强烈的“妊娠反应”。
本想调侃他有几个月的身孕了,但又想到穷寇莫追,我见好就收,拉上阿牛撤退了。
这一局,痛快痛快。
至于褚泽林的任务,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不是说“带几个人”去除草吗?我对连里的兄弟宣布:今天是我们轮到连拔草……于是乎百来号人撅着屁股在花圃里劳作,很快将草去了个干净。还有来迟的兄弟没拔到草,只好揪了几株花下来。
至于海报,我们老大包公子写得一手好书法,兄弟有难自然义不容辞地帮我。
完成广播稿就更方便了,我们连里有个来自新闻系人称“河西走狼”的家伙小有才名。我拿我们系美女的电话做引诱,他立刻倚马万言,写出的文章字字珠玑气势如虹。
晚饭的时候,食堂里此起彼伏喊道“来一盘怒斩黄龙~~~”
呵呵,原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创造了流行。心情狂好。
然而饭到一半,褚泽林竟又坐过来,说今天北门的岗哨轮到我们六连的同学值班——不用说,这个任务肯定“义不容辞”落在我头上。和我搭档站岗的是阿牛,可怜,完全受我的池鱼之灾。
我努力把眼珠子翻成只看到半圆形。
其实褚泽林同志也真不容易。作为一个大男人,每天都能翻找出那么多大大小小婆婆妈妈的事情来给我做,耐性可嘉。
反正他水来我土掩,他兵来我将挡,WHO怕WHO!
然而,事实证明我低估了敌人反扑的力量。
这趟岗,我和阿牛从傍晚六点站到午夜十二点,站了整整六个钟头!!!
军区建在山区里,这里半夜冷风习习。我和阿牛抖得筛子似的,恶狠狠的喷嚏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冻得直喊:“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趁着夜半无人,阿牛大声痛斥人民教师的败类褚泽林,我也跟着骂褚泽林无耻卑鄙下流肮脏恶心狗娘养~~~~~~~
阿牛不愧好兄弟,骂遍了天下人也没骂我,只说:“小四,避风塘(我们学校门口的饭馆)一次。”我捣头如蒜,即使他说香格里拉我也请了。
所谓喝水塞牙缝,放屁砸到脚后跟,我现在整一朵“玫瑰”——霉鬼。
第二夜里依旧派我站岗,不过搭档换成了河西走狼。
汲取昨日的教训,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绵绵雨不断,出发前我们两个喝了好几碗姜汤御寒——没想到却因此造成了“内存”颇小的河西走狼站岗途中不断喊着我要人权我要尿尿的恶果。
最后,这家伙用灌溉花木为借口很不文明的就地解决。
爽过之后的河西走狼发现我神情恍惚,脸红的能滴出血。
“兄弟,看到我的尺寸自卑成这样?”
什么屁话!!我冲他眼眶一拳。
就好比这个年纪的普通男生突然看到女人的裸体都会有反应(我的情况要特殊一点)。作为一个正常的GAY,你突然在我面前掏出那家伙来,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不吃惊呢~~~~~~
虽然我见到帅哥会流口水,有条件还会色迷迷地上下其手,但我内心是纯净的!!我的本质是纯洁的!!我骨子里是纯情的!!!!
证据便是——本人至今童子身一具童子鸡一只!!!
这之后我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河西走狼以为不小心惹恼了我也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闷葫芦对闷葫芦,这趟岗站得心力憔悴郁闷无比。
远处哨楼的探照灯吃了摇头丸一样,左右乱扫一气,时不时从我们窗口扫过。窗户上一排蔚为壮观的吊死鬼人偶(据说是连队里一个叫撒满法师的家伙做的祈雨人偶,今天一天的阴雨八成是他招的),晃晃荡荡的影子投射在我床铺的墙上,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一同站岗归来的河西走狼早和营房里其他兄弟一唱一和打起鼾。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充斥的全是那个本不该看却看到了理智上拒绝看但实际上很想看的东西,全身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完全没有睡意。
到黎明边,好不容易才进入浅眠,却猛听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激得我砰一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地震?敌人偷袭??弹药库爆炸???”
回答我的是一阵鞭炮似的的连环雷响,声音大得好像一群犀牛从我上铺的床板跑过。随即天降暴雨,好似无数盆从天而降的洗脚水。
真的假的?连里的兄弟眼镜乒乒乓乓碎了一地,集体石化中——撒满法师的吊死鬼人偶灵验得邪门了……
短暂的沉默后,我们无不对撒满法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开始烧香拜佛供他。
阿牛衣冠不整地扑到撒满法师的床上,热泪汪汪地抱着他的腿喊:“壮士,收我为徒吧~~~~~”
有关撒满法师的传说通过盥洗房、厕所等等途径传播出去,越传越玄,其他连队听说原是我们连的这位神人让他们跟着沾光不用操练,都赶来参拜。
我们几位教官和褚泽林来的时候,营房里正是人山人海热闹得犹如菜市场,但是一看到这四大金刚,外来人员立刻做鸟兽散。我们则乖乖闭嘴等待教官们发话。
教官一句话道明来意:“今天下雨,所以训练项目改成内务检查。”
话音刚落,刚刚才拿法师当神一样崇拜的我们,立刻换上了怨毒的眼神。法师后来的下场据说非常的惨,他的徒弟阿牛带头用门板大刑伺候他,而且义正词严:“打倒法×功!!!”
因为,如果让我们在出操和内务中选一项,我们一定毫不犹豫选择操练。前者虽然风里来雨里去但最多身体受点残害,后者是完全是虐精神。
比如内务中的叠被子,它是军训中的另一大奇观。
竖叠三折,横叠四折,叠口朝前,置于床铺一端中央——军训手册上是这么说明叠被子的方法,但它完全没法表达当初我们刚进军营看到教官叠的被子时受到的刺激——几乎以为教官们盖的是钢板。
阿牛还特意拿尺子去量过,回来无限感慨:“真的都是直角啊~~一点褶皱都没有~~~~这些变态变态的~~~~”阿牛是极少舍得用“变态”一词夸奖别人的。
平心而论,我们在内务方面还是很卖力的。为了能把被子整出像教官那样正正方方豆腐块的样子,我们曾把床板拆下来把被子放到床板底下,然后用脚来回地踩。踩出来的被子起初确实平整,但就像减肥会反弹一样,时间一久,被子会像个发酵的面团一样慢慢隆起,从豆腐变做馒头。
后来多亏我聪明的脑袋,发明了土制“熨斗”:找个大不锈钢杯,往里面注满开水,然后持杯子把手将杯底贴着叠好的被子滑行,利用熨斗原理把被面熨平整,才结束了同胞们一叠被子就是一个多钟头的噩梦。
至于如何让被子有棱有角,那要靠另外一点小把戏。
一个教官走到我的床铺前摸了一把被子,说道:“外表勉强及格,不过……”他一掀被子,里面哗啦啦的飞出几本书来。
“被子的棱角是用书撑起来的吧?”
我立刻溜须拍马道:“教官真乃火眼金睛~~~~~”
“哪里,每年都学生搞这种小聪明。”
“教官真乃英名神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年轻的教官龙颜大悦,展平我的被子道:“且看我给你们露一手吧。”
我大喜:“教官真乃爱民如子~~~~~~”
四下立刻响起呕吐声提醒我该适可而止。
不出半分钟,我的被子在那位教官的手中改造成一个底面是矩形的直平行六面体。
惊叹,惊叹。
一片惊叹声中,阿牛屁颠屁颠把他那坨软趴趴的被子抱过来:“教官~~再示范一个~再示范一个~~”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站在一边的褚泽林突然开口,语气不善:“讲解一次还不够吗?还是你没仔细听?要指导的话,你现在就当着教官的面再折一次。”
结果,阿牛含泪在众人前折了半个钟头,才让PASS。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瞪褚泽林,凶光毕露。打自他进入房间起,我就没敢放松对他的警惕。
褚泽林对我噼里啪啦的眼神毫不在意,掏出一只白手套带上,在房间里东摸摸西动动。不一会儿他勾勾小指示意我过去。
“这是什么?”一根指头伸到我的鼻子下面。
“手套。”我装傻到底,自动忽略他手指上的几颗灰尘。
褚泽林的表情依然木木的,但额头暴出的青筋说明我的话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明天可能有首长来视察,这样的卫生怎么能过关??”他向我开炮。
什么叫这样的卫生?兄弟们每天都打扫的满头大汗,你这个内裤都要别人洗的家伙!
“你看看你们教官的营房,干净得汤洒地面了都能趴着喝掉……”
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的房间,整一座垃圾场??
“所以……”褚泽林以标准的献花姿势,从背后拿出清洁球和洗涤剂:“刷!”
我×…&^…(×*)^&*………%#*(………※×¥
于是乎,外头暴雨阵阵,里头哀怨声声。六连一批人马擦窗,一批人马叠被铺床,还有一批人马跪擦地板做灰姑娘。
冲刷地板时,有个其他连队的同学经过我们营房,看到从里面漫溢出的水惊叫道:“哎呀~~~~六连的宿舍漏雨漏得好厉害~~~~~”
触到我们霉头的他,被一帮人七手八脚拖进来,享受全套门板服务。可怜他被门板一夹再夹,叫的那个惨,堪比屠宰某动物。
我们在仇恨驱使之下对褚泽林假想的大刑都付诸于此人,正夹得欢时,背后传来森森的声音:“你们很闲?”本该在指导员室悠哉悠哉品茗的褚泽林,端着个雾气袅袅的冰裂青瓷杯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背后,大约是循着杀猪声过来“视察民情”。
静默一秒钟后, “刷”的一声,所有人擦窗铺床搓地板各归其职。我拎起那个夹晕的家伙丢了出去。
于是那个下午,褚泽林舒舒服服坐在我们营房的中央喝茶,我们跪在地上给地板搓皮,人人心中竖中指,竖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本着将整人进行到底的原则,晚上最后一趟岗褚则林还没来得及开尊口我就乖乖去站了。
撑完了回到营房,原想立即和床来个干柴烈火的缠绵,但看到齐齐整整的被子,它一打开就折不回这么平整了。再想到如果有首长来视察,出一点纰漏,褚泽林大概会就势把责任推倒我身上。
反正地面今天都这么刷过了,就算是饭倒在地上也能拣起来吃掉。我叹了一口气,把枕头从床上拿下来,睡倒在地板上。
新的一天,在我的惨叫声中开始。
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河西走狼起来上厕所,从上铺蹦下来,结果踩到躺在地上的我的胳膊。
“啊~~~~~~~~~~~~~~~~~~~~~~~~~~~~”惊起一屋子的人。
河西走狼吓得条件反射往前一跳——这次踩上了我肚皮!
“啊~~~~~~~~~~~~~~~~~~~~~~~~~~~~~~~~~~~~~~~~~~~~~~~”这下全楼的人都醒了……
刷牙洗脸的时候,河西走狼一直在我旁边聒噪,说是卖儿卖女卖大米,砸锅卖铁卖点血,卖房卖地卖情人,也要把医药费给我交上,就差给我磕头了。
我哼哼哈哈地吐着牙膏泡泡,其实我只是身上多出两块乌青而已,不,应该是四块——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倒是头有点昏,四肢乏力,但这和河西走狼没关系,大概是睡地板着了点凉,不过就此推到河西走狼身上让他给我作牛作马也不错。
火速解决完早饭冲向训练场,正看到褚泽林和三个教官人手一堆乌黑靓丽的枪走来,训练场上顿时一片口水泛滥声。军训过去快十天了,今天总算可以摸到货真价实的枪了~~激动啊~~~~
但凡男人,总有枪械崇拜情结——否则也不会将某项自力更生的娱乐活动跟枪搭上关系。
然而希望值越高,打击也特别大。等枪发到手里,大家的爱情火焰被浇透了大半。
“教官~~这该不是抗美援朝时留下来的战利品吧~~”一个拿到枪的同学惨叫,“这么老的型号,都可以进历史博物馆了。”
“我看我这杆是抗日战争留下来的!”
“谁敢比我惨,我这杆像是武昌起义时用过的!!!”
这些CS游戏玩多了的家伙简直痛心疾首,在游戏里他们谁不是人手一只AK-47,一枪爆头。
这么多天处下来,一向严肃的教官也会跟我们起玩笑了,那个最年长的教官是我们的连长,他边发枪边发劝道:“发到手的同学别捣腾了,枪里现在没子弹,但大家小心点别乱晃。别小看了这些枪,虽然放了子弹也不见得打得死人,但用枪托给人来一下绝对做的到脑袋开花——所以我们平常不拿它们做枪用,而是当击打的武器~~”
另一个教官说道:“大家把发到手的枪记住了。今后一杆枪对一个人。每次练习好了枪要缴上来,下次再发的时候,每个人把自己的枪认走,大家负责好自己的枪。”
如果发到手的枪巨烂无比,那不是要倒霉到底了?
为了验证我这个想法似的,褚泽林果真走到那堆枪里挑挑拣拣,最后抽出一杆向我走来:“这杆看起来最有特色,跟罕剑同学很合衬。” 这……这个……
如果说其他人的枪是抗美援朝、抗日战争和武昌起义留下来的革命见证,我发到的这支枪根本就是清兵入关时用的古董……
褚泽林还是那么一副棺材板脸,看像我的目光里却有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这么不上档次的做法,完全不是小器量不小器量的问题了,这个家伙根本是以耍我为乐了嘛!!
“多谢褚老师。”我接过枪,咬牙切齿道。
“妈妈咪啊~~~~~~焦了焦了~~我的背啊~~~~~~~~”
听到这样痛苦的叫喊,立刻有好心人伸出脚将惨叫的人踹翻过来露出肚皮的那一边继续晒——请不要怀疑,我们不在晒咸鱼,我们是在靶场练习射击瞄准。
早听说瞄靶训练是挺枯燥的一回事,但是我们亲自上阵了之后呢?才发现,道听途说真的很不对,那哪是“挺枯燥”,根本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枯燥。
只要你试过伏在草丛里边做日光浴,边连续几个钟头对靶子抛媚眼,你就会知道哪里来的烤肉味,和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闹眼部肌肉痉挛。 “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阿牛……我们都晒几个钟头了?”我把下巴搁在枪托上抱怨道,“我那个靶子,实体跟它的象都不能重叠在一起了......”
阿牛眼睛瞪了许久,突然顿悟,无比“崇拜”地说道:“您老是说看靶子有重影儿吧,不愧是文化淫啊,这么文绉绉的,有水平……”
你直接说我脑子都让太阳给晒短路好了。
我头一歪,枕在枪托上开始睡觉。
有一朵乌云飘过来,遮了遮日头。
“……小四……小……四……”
阿牛的声音怎么这么飘忽。我睁开眼刚想叫他停止叫魂,却看到两根笔直的裤管。
难怪觉得光线暗了些,原来是褚泽林竖在那里替我遮太阳哪。我只顾着打盹忘了关注敌人的动态,竟然让敌人这么轻松地摸到家门口。
说实话,褚泽林随队晒太阳能超过三天多少让我有些吃惊。原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像今天,我们还有个靶子好抛媚眼,他这样无所事事地站了这么久竟也忍得下去。光这一点,要向他致敬一把。
只是,现在这种不公平的位置让我很不爽——他居高临下站着,我趴着,好似我拜倒在他的裤腿下一样,连翻出来的白眼都要斜向上45度才能到达目的地。
褚泽林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他要开始吐象牙了(吐象牙,即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意而用之)。
他说道:“你…………”
我什么我,一副看到垃圾的表情,你敢批我一句我立刻装晕倒给你看。
但褚泽林一个“你”字绵延五秒钟后,就没了下文,居然转身走开了,只剩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干瞪眼。
我冲褚泽林的背影做了个“鄙视你”的动作,转头对阿牛发狠道:“说实话,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帅,帅的都让褚泽林都自惭形秽落荒而逃了?”
阿牛(※×%(×—#了一会儿才答道:“……帅~~~帅~~~~这么惨白着张脸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褚泽林当然要落败,人家哪有你珍贵,你熊猫啊国宝啊~~~”
这家伙是不是不被扁得满头是血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一边使出九阴白骨爪掐阿牛的大腿,一边关注周边局势。只见,褚泽林走到场边同教官说了几句,那教官掏出哨子吹了一声,大声说道:“大家把枪搁在原地,都过来休息一下吧。”
“乌拉~~~~~~~~~~”我欢呼一声,一跃而起!
然而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我的世界由白天变成了黑夜——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眼前一黑”。
我,非常非常之,丢脸地,晕倒了……
事后根据阿牛形容,我前一秒还在他面前竖着的,后一秒就“吧唧”一声面朝下横着了。事发突然,他吓得没收好脚差点在我后脑勺踩一个印子以示“××到此一游”。
对他的说法我迟怀疑的态度。说是晕倒,实际上,可叹那神经的韧的战斗精神,人栽倒了,意识还是剩那么一点点的,不像文学作品普遍描述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依照本人的个性,那点残留的意识足以令我倒下去的时候,犹如《英雄本色》中中枪的小马哥那样,缓缓而优雅。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令我至今想来还悲愤欲绝:
阿牛凄凄厉厉地喊着“小四你不起来我做人工呼吸了~~~~~~~”其他一干人等七手八脚围上来,扒衣服的掐脸的按人中的扇巴掌的还有脱了鞋子给脚搔痒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悲愤啊~~~~如果不是连根指头都不能动,我一定跳起来这帮没有认真听急救课的家伙扇几个巴掌——这哪是救人,分明是鞭尸!!
恍惚间听到褚泽林的怒吼:“通通给我让开,活的都要被你们弄死了!!”
身上压着人都被丢开了,有人将我拉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拨开眼皮:“晒这么久……大概中暑了……”
我的脸上感觉到那人说话时的胸腔的震动……褚泽林的声音……难道我现在靠在他身上??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乱,我送他到医院去……”
褚泽林送?
救命啊~~~~~我不要!!!
照褚泽林那种性格,他一定会把我扛到无人的地方,再挖个坑把我丢进去毁尸灭迹的~~~~~~
可惜没人听到我的呼救。我被扶上了一个宽阔的背。
在一颠一颠的快跑中,最后的那点意识也远去了。
神智逐渐凝结,眼焦距开始对齐到某物体上:正前方有帅哥英俊异常,剑眉凤目性感薄唇兼俊挺鼻梁正含情脉脉看着本人,美中不足的是帅哥长的颇似某人……
只听那帅哥深情款款地开口道: “………………
“你确定他是醒了而不是死不瞑目吗?眼睛都瞪了一分钟了怎么还没反应?”
你不说话会有人拿你当哑巴吗?!
一怒之下我翘班的三魂七魄嗖一声通通归位——哪里来的含情脉脉哪里来的深情款款,眼前分明是褚泽林的大饼脸死鱼眼!
本人有个“特异功能”,通常在快睡醒的时候眼睛就开了,但神智却要很久之后才清明起来,山贼他们被我这个本领吓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我决定也给褚泽林表演一下我屡试不爽的吓人方法——趁他低下头查看的时候“啪”一下一个挺尸坐了起来。
“哇啊——”
果不其然,褚大帅哥花容失色一声惊叫。
“哇啊—————”
却是出于意料的我自己的惨叫。
真是痛痛痛痛痛!!!!
这才看到到自己的左手正在打点滴。猛一坐起来,针头竟然刺穿静脉了。
褚泽林眼疾手快掀开胶布把针头拔了出来,但见小血珠飞溅,手背青青紫紫了一块,中间地带还高高地隆起了一个包。
我无语双泪流,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咯咯……咯……”
褚泽林一边托着我色彩斑斓的熊掌,一边背过身去将脸埋进自己的手里抖个不停,偶有憋在嗓子里,听起来像老母鸡的刚下了蛋似的笑声泻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褚泽林——这个当真是当初那个冷漠到底一副谁都欠他八百万表情拽得要死的褚大教授?就像《基督山伯爵》里常用的一个比喻:“即使一个霹雳打在他的脚下,或地狱在他的面前张开它那无底的大口,也不能使他更呆若木鸡的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这时才发现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医生。
我羞怒地把手从褚泽林的爪子底下抽出来,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由于此地是和尚营,女性是濒危动物(若不是有军训,恐怕连女生厕所都可以省了),医院里连个护士也没有,连扎针都要医生亲自提刀上马。
我是那种一闻到来消毒水的味道,屁股肌肉就会紧张的人,但当这位医生温暖干燥的手握着我的手时,我激动的唾液腺蠢蠢欲动。
这医生说不上漂亮,但有一缕温柔而细腻的气息,说话时眉目含笑叫人如沐春风,最是我喜欢的类型。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青草的香味。
“着凉,脱水,贫血,疲劳过度,外加睡眠不足,中暑晕倒送过来的挺多,你这样的倒是第一个。”医生把针扎到另一边。
闹了半天原来不是中暑?
“是不是晚上图凉快睡地板了?不要仗着年轻身子板好就不注意……”这些教训的话,经了这医生的口,也变得柔声细语起来。我傻笑着接受医生爱的教育,心想早知道有这样的人军训的第一天就该装晕才是,不过不急,回去再睡它个三天四天的地板,保证还被抬过来,没准下次还有人工呼吸服务。
正想入非非,却听一边的褚泽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心中恨恨:我着凉,我脱水,我贫血,我疲劳过度,我睡眠不足,你哪条脱得了干系?
医生笑着看了一眼褚泽林,说道:“你老师肯定吓坏了,我当时正坐这儿呢,就听见你们老师砰一声一脚踢开门,背着你满头大汗冲进来……”
我……我不是幻听了吧?他说的真是那个褚泽林褚大教授?
医生你是不是可以顺便把我脱臼的下巴给接上?
我想褚泽林大概被我可以横塞下两只香蕉的血盆大口给刺激到了,脸上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变化。他对着医生问道:“医生,你看这个伤有没有问题?”说着,名为关心实则对着我手上那个肿块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妈妈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家伙真有27岁了吗,完全是小孩子耍的无赖手段嘛!!
我痛得咝咝地吸着冷气,心下再问候褚泽林的祖先,一直追溯问候到光着屁股蹲在树上的那代为止。
郁闷啊郁闷。
打医生出去后,我和褚泽林就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起初,房间气氛有点压抑,一分钟后转为持续压抑,受延长低情绪影响,三分钟后转为大到暴压抑,心情由此降低五度,预计此类笼罩在本人头上的低气压将持续到褚泽林出这个房间为止。
屋里静得诡异,连点滴瓶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早就习惯和褚泽林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现在这样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的情形,让我不知所措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声地对抗了十来分钟,褚泽林终于先发话了,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促狭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常不是跟刺猬似的,抓住机会就扎得人家满脚是刺的吗?”
我文不对题地顶回去:“褚老师你不用随队操练了吗?”
言下之意,没事就快滚吧。
“这里有空调,我何苦出去晒太阳?”
“哦……”
我只好哼哼,他于是哈哈。
屋里又静了下来。
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对褚泽林说声“谢”的。
本人家教良好,为人正派,心地纯良,品德高尚(……好像征婚启事),向来以“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为宗旨,别人打我的左脸我就左右开弓打得他满地找牙,别人送我一颗水滴我就还他一座瀑布。
虽说相看两厌,但桥归桥,路归路,情归情,理归理。无论如何,褚泽林把我扛到医院总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就像强奸自己的舌头。我的情绪酝酿了半天,舌头却和打了结一样宁死不从。
眼见褚泽林靠着椅背打起盹。“睡吧睡吧睡吧……”我也自我催眠。
迷迷糊糊中有人夹住了我的鼻子。
谁敢扰人清梦?
眼皮紧的好像用502胶水粘过,我举起那只空的手凭直觉冲人噼里啪啦一通打,嘟囔道:“哪个不要命的?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未料爪子竟改拎我的耳朵,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说道:“枪毙谁呢,再不起来,你的中饭没了。”
大惊,睁眼一看,竟是山贼举着一个堪比脸盆的饭盆站在面前——之所以认为他手中的是饭盆,是因为里面装着饭,若不然,横竖看都是个脸盆。这些天下来,山贼的变化简直叫我痛心疾首,由一个好端端的美少年变成了包公子第二,大有向非洲人民拉亲戚的趋势。
把眼光从山贼的皮上收回来,我指着蔚为壮观的饭盆问他:“你敢情是来喂猪的?”
“猪有你吃的多?”
“对哦,我确实没你吃的多。”
……巨没营养的对话。
“身体没事吧?现在起码有六个版本的‘六连某人被辅导员虐待到晕倒’传闻在各连队间流传呢。”山贼低头观察我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呢。”
“意外,意外而已……咱身体个儿棒吃嘛嘛香~怎么可能晕倒?是睡眠不足~睡眠不足~~”军训过半了还晕倒了送到医院,太丢人了,坚决否认到底。
我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该不是褚泽林给我加的吧?这才发觉褚泽林不在房间里了。不知怎的,竟隐隐有点失落。
“山贼,来的时候看到褚魔头了没有?”
山贼拿着勺子在饭盆里努力挖掘考证中,头也不抬说道:“看到了我还敢进来?……哇靠,阿牛真敢下本钱,今天的菜色全齐了啊~~~”
“怎么,不是你打的饭?”
“这是阿牛的爱心饭盆啦。他拜托我送的。本来他要来亲自拿送来的,不过你们连中午有思想政治报告会,他哭着被人拖走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阶级情意这么泛滥了……”
“切~~敢说哥哥不疼你?我来的时候丢的脸够大了,一路上被人嘲笑是洗澡吃饭两用盆,我容易吗我,今后帅哥颜面何存啊!!”山贼捏住我的鼻子,用力往前一扯。我的脸一下子跟他挤一块儿去了。
0.01公分的距离,这恐怕是我和山贼有史以来最近的距离,他呵出的热气拂到我的脸上还带着片刻的潮湿。
那么一张漂亮到极至的男人的脸放在我前面,我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大脑“卡”一声短了路。我不知自己是否像夜里的黄鼠狼一样眼里发出幽绿的光,但我的口水确实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开始如长江之水绵延不绝又如滔滔黄河一发不可收拾。
正暧昧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褚泽林手举饭盒,从天而降。
正暧昧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褚泽林手举饭盒,从天而降。
我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感激褚泽林。
我确实是喜欢山贼的——兄弟间的喜欢。但兄弟归兄弟,就像狗看到骨头会流口水,山贼这种极品帅哥都在我面前晃了一年了,我能不偶尔拿他来幻想一下吗?
细数来,我在山贼面前发花痴的次数不算少了,却没像刚才那么失态的。虽然我们寝室的几个人平日里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但是,我不知山贼他知道我爱的是男人后会不会有多远就闪多远。
待我将目光投向褚泽林时,我发誓,我真的有看到,在山贼转头看向门口的一瞬,褚泽林三角形的眼睛放射出了扇形的光芒——而且是那种幽绿幽绿的光……
一股冷气从我脚底升腾而起。
这样贼绿的光芒,就好比阿黄看到骨头,葛朗台看到金子,一个在牢里关了个十年八载刚走出监狱大门的男人,突然看到了一个比基尼女郎(暂不管那个人会是GAY的小概率事件)!!
靠,这些狗屁不通的比喻说了半天,我只是想说——而普通人会拿这种眼神看一个同性吗??!!
妈妈的,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我都没有注意到褚泽林是同道中人……我靠!他算什么人,是一丘之貉才对……我再靠!竟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不知道从哪里腾出那么大的怒火,全身骨头只觉咯咯做响。
好像打量一只猎物一样,竟敢用那种下流眼神看我家山贼,不想活是了吧?
我眼绽凶光,褚泽林视而不见,嘴角扯起完美一个角度,对着山贼笑得温和而亲切,连嗓子跟安装了低音炮似的低沉而回旋,温柔地叫人寒毛直竖:“这位同学也是经济学院的吗?我见过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山贼脸上一阵发白,大约是想到那个“被褚泽林知道名字就等于挂科”的传闻了。要不是现在对的人是山贼,我大概早因为褚泽林的变脸功夫笑翻在地上了。
当下,我见挂瓶中的药水已经所剩不多,一把把手上针头拔了出来,对褚泽林说道:“今天麻烦褚老师了。山贼,走了。”不容褚泽林反应过来便一手拉着还在支支吾吾的山贼,一手举着饭盆,夺门而出。
“小四,怎么了,吃火药了?”山贼看出我有些不对劲。
“没事,更年期提前了!”我依然握着他的手。
适逢午饭过后,回营房的路上净是散兵游勇酒足饭饱做打嗝状。见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经过,其中一个还举着巨大无比的饭盆,自然侧目万分。更有一对女生迎面走来,目光黏着我们相握的手,笑得暧昧无比。
所谓真做假时假亦真,我干脆对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同性恋吗?”
两MM落荒而逃。
周围人一哄而散。
山贼也大笑而逃。
诚如山贼所言,“六连某人被虐晕倒”的传闻已经四处泛滥,一直到晚上熄灯,前来慰问兼参观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尤其是经济学院的兄弟,用悲悯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总有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响起: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岁两岁啊~~~~~~~没了娘啊~~~~~~~~
郁闷了一个下午,晚上继续郁闷。夜里睡的时候,阿牛居然不顾我长蘑菇的危险,硬给我压了两床棉被:“再受寒你就横着回学校去吧!”
托他的福,我在半夜被热醒了,闷在被子里发了会儿呆,终于敌不过膀胱的抗议,摸黑下床上厕所。
拉开门,眼前黑影一晃,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我胆战心惊地一抬头,黑暗中,有一双散眼睛发着诡异的光芒——河西走狼睡前讲的那通碎尸案在一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久以后,褚泽林提到这次午夜惊魂事件,说他当时就站在营房楼下,眼见着楼前小树林里的鸟儿在我的尖叫中轰然惊散,并感慨那一声,达到了在三个八度的音域内自由驰骋顶极水平,套用某文学大家的形容是:那尖利的长音,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且于那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几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恍如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干仞,以为上与大通;及至翻到做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做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等叫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析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盘旋穿插……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就在我气势强过长江黄河水倒流的喊声中,营房里炸开了锅,上铺还扑通扑通掉下两个人来。
半晌后,门口传来我们连长一声幽幽的叹息:“……娘的,吓死我了……我还没吹哨呢……全给你吓醒了。”
说完,一声集合哨响,连长中气十足地大吼道:
“——六——连——紧——急——集——合——合——合——合——!!!”
这,就是,军训中,最传奇的,紧急集合吗?
真是教官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大家立马清醒过来,黑灯瞎火中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打背包。
“裤子,我的裤子哪里去了?”
“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我靠,你给我脱下来。”
“放下!死狼,那是我的袜子!”
当我们背着打包的和粽子没区别的被子冲到营房楼下时,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教官们脸都黑了。
令我惊奇的是娇贵的褚泽林同志竟也打着呵欠站在路灯下,现在可是凌晨3点啊!
他看到我后居然劈手把我从把我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接下来的拉练你不用去了。”
“老弱病残会给大家增加负担的。”他配合着我的表情作出说明。
怒,树活一层皮,人争一口气!
“全程拉练可有40公里哦,相当于一个马拉松了。”
焉,大丈夫能伸能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有别的任务派给你。”
靠,我就知道你有下文!笑那么奸。
知道世界上的男人最悲惨的是哪种吗?
答案是炮兵连的炊事员——因为他们带“绿帽”,背“黑锅”,还只能看别人“打炮”!!
我现在就和这么一帮子悲惨的男人蹲在炊事班的后院进行大屠杀。(忘了说我们这个军营里都是炮兵。)
不知那个变态想到的,为了让军训学生感受组织的温暖,拉练归来的连队要喝鸡汤——爷爷的,又不是坐月子!
面对黑压压一片的待宰的鸡,刀光光,心慌慌。
我念着“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本阳间一道菜,今年早早去,明年早早来”给自己打气,拖过一只哦哦,狠心割下了罪恶的第一刀。
因为我太温柔了,到第五十刀时,那只鸡才蹬了蹬柔弱的脚,去了……(估计是痛死的)
第二只鸡是大大的猛!!我给它比划了两下,它就头一歪,没动静了。待扔到锅里拔毛里时突然复活,在热水中扑棱棱的劲舞~劲舞~。于是,鸡声,人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而那只鸡也真够英雄,奇迹般的歪着半边脑袋跳出大铁锅,在院子里舍命狂奔。我握着刀在后面追,上演垂死挣扎与屠杀的戏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巨大的笑声传来,院子的树下有一家伙正倒在太师椅上做抽搐状。
当初那个拽到一塌糊涂的褚泽林,现在每天傻笑、奸笑、冷笑的次数都在呈平方增加。
我握菜刀的手青筋暴起,看我出丑很有趣是吧?
因为杀鸡是项额外的活,炊事班人手不够,所以借个学生来打下手。本想杀鸡的活再差,总比背着一床被子走40公里好,谁知道来炊事班一看,褚泽林竟早早等着看好戏了。
“我发觉你这个人真是百看不厌。” 褚泽林收起笑,靠着椅子,悠哉地抖着腿,邪邪地说道。
“当然,我对自己的相貌一向有信心。”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褚老师怎么没跟着队伍拉练,也老弱病残吗?”“我是放心不下昨天才晕倒的学生,所以……”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妈妈的敢情我是吃素的?杀伤性武器在手你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自横刀向天笑。
但见寒光一闪,一个鸡头以优雅的弧度飞了出去。
霎那间,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止了,世界安静了……
大家都震撼了震惊了震呆了震傻了,褚泽林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密的汗,汇集起来,奔腾而下。
许久,褚泽林一声长叹:“因公殉职,死得其所……”
午饭时间,山贼挟一餐盘呼啸而至:“小四~~你们六连那群蝗虫今天怎么通通不见了?”
少了六连的饭桶们,食堂里确实冷清了不少,很多家伙打饭的时候都一付“无敌最寂寞”的表情。
我喝一口鸡汤,无限同情道:“拉练去了。”
山贼立刻了悟:“啊,原来是凌晨的时候是你们连搞紧急集合啊,我说怎么大半夜的有人在怪叫……”
我低头猛吃,背上的汗哗哗的流。
山贼没注意到我的尴尬尤自说道:“不过你们教官那声尖叫也太猛了吧,哪有这样叫人集合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凶杀了,我们连的人也全给吓起来。我后来就没敢睡,一直犯哆嗦,他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哎呀,小四你怎么呛到了……”
我趴在桌子上咳的脸通红,违背良心不去纠正山贼话中的错误。
估计汗再流下去就要脱水了,我咳了一声作为新话题的开场白:“山贼,我现在跟你说件严肃事情。”
“什么事情?”
什么事?当然是褚泽林的事!
褚泽林对山贼有兴趣是勿庸置疑的。
刚上大学的时候,寝室成员以往的风流韵事是每晚夜话必涉及的话题。我除了暗恋过自己高中老师以外便挖不出什么新闻了(当然老师的性别略过),阿牛包公子也是马马虎虎,唯有山贼是个取之不竭的大宝库,因为生就这样的容貌,自然容易沾一身桃花。
直到一天夜里,山贼厌恶地说起他曾被某个男人纠缠的经历,令我明白,山贼终究是个常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男生。如果说我最初对山贼抱有那么一点点不纯洁想法的话,那此后就断了一切的妄念。
而现在,有一只魔爪伸向纯洁的绵羊,作为山贼的兄弟,我怎么可以不骑士一把呢?更重要的是,我们寝室一窝人为山贼的成长浇水施肥才有他今天的水灵灵,褚泽林什么都没做居然敢撅着屁股来窃取我们的成果?更更重要的是,我都没得到的人,褚泽林居然敢动歪脑筋?
但要怎样才能使山贼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如何既揭露敌人的阴谋又保全自己??
我从背后抽出一根从炊事班拐来的擀面杖塞到山贼手中。
“这个……是干嘛的?”山贼的嘴张的可以竖放两根油条。
“哦,这个嘛,你不是说你们房间闹老鼠吗?”
“我什么时候说有老鼠来着?”
“那就用来打蟑螂蚊子吧……”
“打蚊子你还不如借门高射炮……”
“…………防色狼总可以吧!你随身带着好了,没准真能揍到个猪头。”终于把目的婉转地说出来了。
山贼愣了一下,叹道:“唉……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爆~~~~ 谁说女色狼啊????
算了,看来叫山贼提高警惕性是不太可能了,还是由我来盯褚泽林,曲线救国好了。
我一声叹息,觉得肩上的胆子重千斤。
“……对,就是这里,用力一点,就是这样,好舒服~~~~~嗯~~~~再用力~~~~~啊~~~~~啊~~~~~啊~~~~~~”
当第四个路过我们房门口的人一脸惊奇探头进来寻找呻吟的来源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对身下的人骂道:“你能不能不要叫那么淫荡啊啊啊啊!!!”
“可是你确实是骑在我身上上下用力啊。”阿牛一脸贱笑。
头上的青筋爆了,我啪一下站起来,下一秒, “咚”一声撞到了床板。
“呜…………”现在除了吸冷气,连句骂人的话都吐不出来了。
刚享受完我全套按摩服务的阿牛伸出手摸我头上那个包,说道:“哎呀,小四,恭喜,长高了三厘米啊~~”
我大怒,冲着阿牛的肚皮一阵狂踩!!
“小四大人~~做马杀鸡不用这么狠吧~~啊~~别踩脸,那是我的吃饭家伙~~~”
紧急集合和拉练,之所以成为军训中最令人魂飞魄散的项目,在傍晚时分看着那支半跪半爬边哭边笑回来的队伍,我就深刻领会到了。据称,我们连这帮没骨气的饭桶路上喊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教官,你把我毙了吧!!给个痛快!!”
现在,整个连队的人都躺在床上嗷嗷叫,要我端茶送水伺候着。出于同胞爱,我才帮阿牛那个该死的家伙按摩,可他居然发出那种令人遐思的声音。而连队里那帮现在只有嘴能动的家伙听着我们这么劲爆的对话,起哄道: “罕剑,我知道你热情如火,但要考虑对方的身体啊~~再这么霸王硬上弓就要黎松就要game over了~~~”
黎松?我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在说阿牛。阿牛也是一脸迷茫,汗,看来听惯了外号,把本名给忘了……
“罕剑,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小心生成新物质啊~~~”
“罕剑,你既然占了他的便宜,就要负责到底啊~~”
听到这话,阿牛顶着一头乱发,扑上来压到我,贱兮兮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一时情难自禁……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对人家负责啊……我生是你罕家的人死是……”
没等他说完,我一个反身,脚丫子招呼上了阿牛的脸。等把他踹翻了,我右手拇指与食指张开约8公分,呈蟹钳状直取阿牛大腿根部,捏住细嫩肉皮约一两左右迅速收缩,顺时针旋转180度……惨叫声像嘹亮的军号划破夜空……
世界安静了下来,阿牛缩到床的一角,咬着被角两眼泪汪汪做小媳妇状。
我晃着头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欺负人的感觉真好啊,这两天憋的那股子气总算通畅了。
夜里,隔壁床铺的阿牛每翻一个身就会带来一阵经久不息的悲鸣,在睡梦中也用惨兮兮地喊着:“教官……还没到吗,还没到吗……”
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根据经验,当你以为倒霉到底的时候,总会有更加不幸的事情降临。
清早,房里突然响起一声长嚎,阿牛趴在枕头上号啕大哭道:“妈的,我想起来了,我们今天上午还有篮球比赛啊……”
所有人尼加拉瓜大瀑布汗。
由于军训连队太多,各连搞紧急集合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的,我们教官把拉练安排在周六,肯定是为了让我们在星期天能好好休息,但他们居然忘了今天和八连的篮球决赛!
打自被关进军营,我们的娱乐生活就降到了贫困线以下。绝大多数时间我们只有“和尚拈花空望月,恐龙坐地恨成仙”。
我们在这里的唯一的娱乐打蓝球,每天晚饭后的放风时间,所有人无论球技好的差的,通通爱到篮球场上群魔乱舞。时间长了,形成了规模,团里干脆将各连队组织起来,举行“大力神”杯篮球赛(据河西走狼小道消息:“大力神”这个丢人的名字是我们连长提议的,全连为此郁闷了很久)。
不是我夸口,我们六连的篮球真是溜溜的好,校队的主力有3个落在我们连,实力能不强吗?其中一员大将就是平常看来百无一用的阿牛。平日里对手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两个收拾一双,轻轻松松杀进决赛,但今天情况不是一般的凄惨,连里82个人,只剩41.5条命(只有我那条命是完整的)。
阿牛在床上蠕动了两下,闷声道:“反正是输,干脆弃权算了。”
“NOD~~~”所有人翻身继续睡。
一磨磨到了比赛时间,原想教官一定会呼啸而来骂人,谁想过来的只褚泽林一个人,站在营房门口不清不淡地说了一句:“今天赢的队伍,可以用部队的棋牌室一天。”
棋、牌、室?
牌、牌、牌、牌、牌、牌、牌……
都说大学生活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牌。军营里最难熬的不是操练的艰苦,而是没有牌好打。想我们在学校时,寝室里哪天不是无牌不欢。而当初进军营时,带来的扑克牌就算藏在内裤里也被没收得一张不剩,所以乍听到“棋牌室”三个字,全连的眼睛都直了。
河西走狼激动地声音都在发抖:“褚老师……棋……牌……室……有没有……扑克??”
“当然有。”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话音未落,河西走狼和撒满法师一人架阿牛一支胳膊,恶形恶状地将其拖下床去,消失在门口,那情形简直就是王夫人抄检大观园时,病晴雯被恶人拖走。
其他人如法炮制。不出三分钟,我们连篮球队的成员都出现在球场上了。
一教官拍着褚泽林的肩道:“同学还是听老师的话啊~~”
球场上,能来的连队都来来观战了,甚至还有翻山越岭赶来的女生。整个球场好像菠菜地,绿油油一片。
我们和八连各霸一边对峙着,杀气冲天,外加敲碗打盆当当当~~
但八连气势明显比我们强,因为来看比赛的上万只鸭子几乎都在替他们加油。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八连把山贼推上比赛场,除了他球技高,另一作用是招揽女球迷……
由于一个主力昨天晚上抽了一夜的脚筋,最后我这个球技不过尔尔的人代替他上场——毕竟全连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就我一个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以疲弊之师对山贼他们,还是打了个平手。
场上比分胶着着,场下较量也一直没停过。
“六连的!螃蟹吃多了吗?怎么都横着走啦~~~”八连有人吼道。
河西走狼一干人卷起裤腿,脚踩板凳,吼回去:“八连的!拽什么!人过球留下,球过手留下!!!”……俨然是黑社会作风。
山贼自比赛开始后就出尽了风头,只见他忽而一个转身后仰跳投,球划出流畅的弧从我头顶跃过。球出手的一瞬,他便自信地笑起来,很好看的嘴角抿出一道弯,性感而俏皮。在场外花痴女们的连声尖叫中,球干脆利落的进了框。
我擦了擦淌出的口水,撇眼再看场边的褚泽林,他果然眼中贼光乱闪,我心中警铃大做,山贼再这么帅下去,危险啊。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我们连外号五斗的队员突发脚抽筋,一时场上大乱。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 独有我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山贼被某人臊皮,又恐阿牛被人踩死。
五斗这家伙真是超有集体荣誉感(其实是对牌的执念深……),宁可站着死,决不躺着生,被抬下后居然又艰难地向着球场爬爬爬。我捉住他的脚踝扯了回去——踩死事小,妨碍比赛事大。
正是乱纷纷的时候,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辅导员可以上场吗?”
只见褚泽林脱了外套,对着裁判问道。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了一呆。裁判向他身后的五斗看去。五斗立刻一个卧倒,趴在地上夸张的呻吟。这家伙,练紧急卧倒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完成的这么干脆利落。
裁判想了一下,对褚泽林点点头。
我小声嘀咕道:“都奔三十的人了,也不怕闪了腰。”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度褚泽林的。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想上场去占山贼的便宜吧???
我大急,脱口而出:“阿牛!!看死褚泽林!!”
杀人的目光立马从我方阵营射来,将我戳地千疮百孔。
“罕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罕剑!!还我们的棋牌室啊~~~~~~”别、别叫那么惨,比赛还没结束哪……
天地良心,我确实没有敌我不分的意思,但连队里的人没有给我深刻检讨的机会,场上的兄弟一轰而上:“就知道你是个死汉奸!”“打你个卖国贼!”
这个临时同盟真是默契得很,连眼神都不用一下子就搞定了:抓腿的抓腿,抓胳膊的抓胳膊,按头的按头,一副把我五马分尸的阵势。
褚泽林上的晚了,什么都没剩下,正不知从何下手,场边有龌龊小人喊道:
“———扒——他——的——裤——子——————————”
妈~~~~~~的~~~~~~咧~~~~~~
谁这么缺德!!
场边那些个其他连队的人已经笑翻到地上打滚了,山贼也蹲在篮球柱边肩膀耸个不停。
哄笑中,褚泽林众望所归俯下身来,脸上表情怎么看怎么阴冷:“刚刚你说谁要闪腰?”
狗耳朵!!我在心里骂道。
褚泽林当真把手覆在了我的皮带扣上,只听喀嚓一声响。
我爆!!估计我当时的热气都顺着头发往外冒了,红着脸拼命挣扎,妈的,阿牛他们抓那么紧干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当机立断,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褚老师我错了~~~~~~~~~”
褚泽林他像是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笑容在脸上徐徐漾开。
他那张脸逐渐在我面前越放越大,我第一次那么近看褚泽林的眼睛,竟然那么黑那么漂亮就像一湾的深潭……内里还有隐隐跳动的火焰诱惑着你无声无息地被溺毙……
在我微微失神的一瞬,褚泽林的手竟向后滑去……
他他他他他!!!!!!!!!
他他他他居然当众摸我屁股!!!!!!!!!!!!!!!!
周围竟还有人轰然叫好!?
正义!!正义在哪里啊~~~~
褚泽林那只爪子在我屁股上停留不去,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良家少男被调戏不施援手~~~~~
妈妈的,今天就算被剥光了所有人也以为是开玩笑吧?!唯有自救。
我越发做贞节烈男状,拼命挣扎,终于挣开了一只胳膊,只听“咚”一声我半边身子着了地。不顾眼前乱冒的星星,我借机蹬开其他的爪子,连滚带爬突围了出去。
后来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对自己这种缺乏同恶势力作斗争的行为进行深刻检讨——因为我挣开后做的第一件是脱逃,而不是给褚泽林的胯下来一脚——这造成的后果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法把斗争的主动权再争取回来……
再说我连滚带爬逃到场边,队里那几个家伙在众人幸灾乐祸的助威声中又围剿了过来。眼看是逃不过了,我“啪”一个立正,摆出个STOP的手势,说道:“英雄,且慢!听我一言!”
等众人一愣,我一把解开裤带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自——己——脱——!!”
“切~~~~~~~~~~~~~”
大家立刻兴味索然,不屑地哼一声散开了。
我摸了把冷汗,看来对付下流的办法果然就是比他们还要下流,但是,我朝场中笑得高深莫测的褚泽林看去,这个家伙的下流功夫我甘拜下风……
看够了好戏的裁判这才吹响哨子,比赛继续。
很快,所有人都震惊了震呆了震傻了。
“……哦,天哪,我们连英勇的辅导员刚上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攻入篮下……投篮……进了!“……罕剑把球传向黎松,黎松弹地传球给吴铭,吴铭射球,不入!!!!! 哦~只见我们英勇的辅导员跳前,拍球入篮!!!!!! 二十二对二十一!!!……
“……好,现在我们英勇的辅导员是单枪赴会……只见八连的队员一个队员两条腿,两个队员四条腿,三个队员六条腿上前拦截……哦哦~八连的家伙就像不倒翁一样一撞就倒~还有一队员被我们英勇的辅导员撞出30米之远,诸位,这真~~~的不是橄榄球比赛吗?……
“……只见我们英勇的辅导员就像一条沙沙作响的响尾蛇,气势骇人,无人可挡,只见他一个365度的大转身……投篮……进了……”
河西走狼手持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喇叭,韩乔生风格的解说响彻全场。
虽不想承认,但褚泽林这个比我们大了七八岁的老人上场后,我们摸到球的机会就直线下降。比赛越打越顺手,比分一路上扬,领先到比赛结束。
这一天成了普连同庆的一天。
据说后来棋牌室都成一黑社会的窝点了,大家伙儿卷着裤腿,敞着肚皮,边扔牌边五音不全地歌唱新生活。隔三岔五有拱猪输家一脸贱笑的冲出棋牌室,绕训练场边跑边喊“我是猪~~~~”沿途群众无不深深唾弃道:“又一头六连的饭桶猪!!”
——可惜这些盛况我都没看到,因为我又落到了去医院的凄惨境地。
说起来,全是褚泽林那个混蛋的错。
比赛结束的哨子响起后,我们连的家伙们抢钱似的飞扑到场上一副“林哥我好崇拜你的~~”样子围着褚泽林,看向他时眼睛里有亿万的星辰在闪耀。
我们几个二等英雄则被挤到一边没人搭理,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小四,你手指这里怎么搞的。”阿牛首先发现我手上的伤。我被人五马分尸时,混乱中左手的指关节在地上都磨破了,伤口正渗着血,上面还残留有泥沙。
“要不要去医院?”还是自家兄弟比较有爱心。
“哪里这么麻烦,小case啦,舔舔就好了。去棋牌室抢位置比较要紧。”
我拉着阿牛要走,却有人一个凌波微步挡在了我前面,竟是手举医药箱的褚泽林。
他翻出一瓶双氧水说道:“消毒。”
见我瞪着他我没反应,又说道:“手。”
旁边已有一圈人围上来看我们表演师生情深。我无奈,只好伸手。
然而一秒钟后我就知道什么叫一失“手”成千古恨了。
我悔啊,我早该从褚泽林乱的一塌糊涂的房间推断出他是个从来没伺候过人的主才对。我怎么这么容易就把我宝贵的手交了出去呢?双氧水这么烈的消毒水就算小心翼翼涂到伤口表面都要让人龇牙咧嘴一番的,他竟然抓着我的手毫不犹豫地淋下来。痛到极处,是连喊都喊不出来的,也因为我的沉默,大家才有幸听到双氧水泼到伤口上发出的哧啦声……伤口,就像被腐蚀液体泼过似的,一下子全是泡泡。
全体屏住呼吸,无言……
褚泽林也愣住了,拎着我的手甩甩,说道:“原来效果这么猛?”
等我高举手掌和阿牛冲到医院的时候,那被双氧水烧伤的手指已经膨胀成五根香肠,又饱满又晶亮的,皮肤滑滑的嫩嫩的,一个皱纹都没有……
那个长的好似土匪的医生给我缠绷带的时候,我望着一手香肠,一手乌青斑(大家不会已忘了是怎么造成的吧……)心里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委屈~~ 佛祖啊~~虽然我为了吃斋饭才去寺庙从没给你烧过香,上帝啊~~虽然我为了礼物才在圣诞的时候去教堂,但我知错了行不行~~你们让我倒霉也该有个限度吧~~~~
可惜天上东西两大巨头都没有接受我的忏悔。
走出部队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褚泽林站在门口,见到我们张了张嘴响说什么的样子。如果他能说出个五千字的忏悔外加保证我国际金融课一定PASS的话,我决定大度的原谅他。
可是,就在这时,有两个女生蹦蹦跳跳地从这里经过。看到我们后,目光就一直黏在我身上,且嘴巴就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咧开,直咧到耳朵边,如果没有耳朵挡着,恐怕咧到后脑勺了。两人走过后还频频回头。
我正纳闷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大的魅力,一阵风把她们诡异的笑声刮来:“呵呵,看到了吗,就是那个被当众扒裤子的~~~~~~”
爆爆爆爆爆!!!!!!!!!!!!!!!!!!
那一刻真恨不得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我撒腿直往营房冲。
爷爷的!!我不用秘密武器把褚泽林那厮整回来,我就用脑袋走路!!!!!!!!!!!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到了炊事班的篱笆墙外。
“不是说去整褚泽林吗?我们跑到炊事班干什么呀?”
“褚泽林那个小子嘴巴刁的很,吃了几天食堂饭就吃不下去了,现在都是炊事班的人给他开小灶,每天还有夜宵。”
“靠,这也行啊?!”阿牛的表情那一个义愤填膺。
“你不知道炊事班的班长最佩服最崇拜文化淫啊,人家褚泽林好歹是副教授了。那个班长每次看褚泽林的时候,笑得满脸妊娠纹,给他开个小灶算什么,条件允许,天天做满汉全席人家都肯。”
“那我们做什么?在他的夜宵里埋小强?”
灯光透过篱笆的缝隙打在我脸上,相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狰狞万分。
我一字一句道:
“我、要、下、毒。”
“家中急事,暂别。”阿牛逃得干脆。
我劈手抓住他的衣领拖回来,用鼻尖顶着鼻尖的距离恶狠狠道:“你现在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想跑,门都没有!”
“四爷,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的孩子……”
“LOOK!”我将两只手放到他面前,“如果你还是个热血青年,如果你还是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在你的同胞遭受如此灾难的时刻……”
“OK、OK,”阿牛举双手投降,“那请问四爷你要用‘一日绝命散’呢还是‘含笑半步颠’?”
“哼哼,小样儿,我用的可是‘千金散去不复来’~~~~还记得我老家特产的那种野生豆吗?”
“就是炒了吃味道特好,但吃多了会造成气体在封闭的腹腔环境内对热胀冷缩效应承受能力达到极限并失控排放极易造成空气污染的豆子吗??”
“是啊,其实它还可以用来治食物中毒的,如果磨成粉吃下去就会泻个不停。”
“不跟巴豆一样了?”
我说道:“效果强一百倍!‘千金散去不复来’,顾名思义,只要一下肚,腹中便会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你在一天跑100趟厕所,除非肚子里的内存全部删除干净,否则就会全身爆炸而死!实在是居家旅行--”
阿牛顺溜溜地接上:“杀人灭口--”
两人齐声:“必备良药!”
……阴风飒飒地吹……
……好熟的词啊……
面面相觑五秒后,我掐着阿牛的脖子骂道:“回去把周星星的电影通通给我扔了!!!!!!”
阿牛被掐地直吐舌头:“那么……请问在哪里才能搞得到呢?”
“其实我有偷偷带一斤豆子到军营里来。”心虚。
这下是阿牛拎我的领子了:“我说怎么前几天半夜有崩嘎崩嘎的声音,敢情是你小子在偷吃啊,说,寝室规则第三条,一个人偷吃东西该当何罪?”
“现在真的是一颗都不剩了,全请一个炊事员焙糊成粉了。”
“他怎么肯?”
“靠杀鸡杀出来的交情,我说我们连一同学得便秘,我要给他通通肠胃。”
“你这不跟卖老鼠药的人买一斤的毒鼠强,还说自己是治老鼠的一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褚泽林要出事了,警察第一个确定的嫌疑人就是你。”
“绝对不会留下证据的,‘千金散去不复来’无色无味,迅速溶于水,不含防腐剂,没有副作用,乃新一代开山绿色毒药,而且只要把肚子里的东西DEL干净不用吃药就可自动痊愈。褚泽林绝无性命之忧,只是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阿牛已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给阿牛:“我去找老班长说话,你就借机溜到厨房去,褚泽林的夜宵都是两小炒一个汤,你全倒下去就行了。”
阿牛拿那包毒药嗅了嗅,突然咧嘴笑了。嘴巴裂开的角度之大,笑容之诡异,令我心底发毛。刚想这家伙是不是打算把我告发了,阿牛嘟起一张章鱼嘴靠过来:“小四~~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特像西门庆潘金莲啊~~”
体力不支,咣铛倒地。
“来来来,小娘子,香一个……”这家伙居然真的在我脸上啵了一下,另有猪蹄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
平日里,男生间开这种玩笑不是没有,而阿牛又是自家兄弟,但我今天刚被某烂人整过,对此类事情特过敏,阿牛当下被我一拳揍在肩膀上。
我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拳头呆了一呆。
幸好阿牛平常被我拳打脚踢惯了,而我下的手并不重,他并没觉出我的不自在,挨了一拳后立刻跳出三米远用惨兮兮的语调控诉道:“小四你这些天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为了掩饰自己通红的脸我只好拼命往里面冲。
背后阿牛委屈的话还在继续:“……唉……褚泽林摸得,我摸不得……”
这个小插曲我很快忘掉了。
从炊事班出来,就看到阿牛蹲在篱笆墙边冲我打“V”字。
回营房的路上我只觉的通体舒畅飘飘欲仙~~月色是那样的美死人不偿命~~身边的阿牛是那样的可爱~~就连回到营房后看到的那一波又一波前来慰问的苍蝇也是那样可爱。
今天前来慰问的人已经大大超过了经济学院的范围,很多是慕名前来的其他学院的人,整个营房车水马龙,一时间盛况简直难以形容。
说是慰问,其实是来参加那传说中的五根香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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