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戏 好几年前的 应该两家校园黑帮小游戏 然后各自造出小混混在打 死了一个才能下个人再上 这是什么游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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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黑社会崛起的典型例子收藏
一九八二年,己卯rì,龙抬头,在父母的狂喜之下,我出生于中国中南部某个省的小镇上。
我的父亲是一个战功赫赫,光荣退伍的越战特种兵。在对越战争打响时,他担任尖刀班班长。
所谓尖刀班,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炮灰。一旦开战,敌多我少,他们上;敌少我多,也是他们上。所以挂上尖刀班这个名字就像厕所里点灯一样,基本找死(找屎)。
但是据说每次他们班都极其强悍,有过呆在敌人后方侦查一周、干掉越方三十多人,全员归队的记录。直到大撤军的那天,大部队已经撤离前线,他们班却被滞留在了敌军腹地,千辛万苦杀了回来,剩下我父亲和湖北的一个战友,其他人,则全部化为了他乡的泥土。
也因为这些赫赫战功,父亲立下二等功,最后连职转业在我们当地市的某个部门,几年之后,母亲随父亲去了城里。所以小时候我和弟帝是在外婆的抚养下长大的,直到十岁进城。
也许是因为父亲没有和我生活在一起的缘故,他的DNA中所拥有的强悍和沉稳的特点完全没有显现在童年时代的我身上,甚至可以说是虎父犬子,截然不同。
打小我就比较懦弱,却又十分调皮。
我记得在我满两岁之后,只要外婆一旦有事不能看着我,就必定用根绳子系在我的腰间,另一头栓在门口的电线杆上。如果不像栓狗一样的拴着我,她可能就得用那天剩下的所有时间来找我,并且还要给邻居赔偿锅碗瓢盆之类。
不过,我虽然调皮,胆子却不大。除了人家欺负我弟弟之外,我不敢和别人有任何的肢体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懦弱。
有一件事可以证明。
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妈有一块山城牌的国产手表(现在很多人不会记的这个牌子。但在当年,它就是中国的劳力士)。
某天,我背着我妈,悄悄的把这块手表带到了学校,可能是招摇过度,引起了当时一位大爷的强烈不满,那位大爷把我强摁在地上,揍了我一顿,还砸坏了我的表壳。
最后我哭着回家,叫大人来找老师,才摆平了这件事。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我还被全校的人耻笑。
因为打人砸表的这位大爷才二年级,比我还小!
不过,外婆虽然很心疼我被人打了,却又说我做得对,比起我在外面和人打架,她宁愿我这么没用。
只不过这样的没用并没有在我的身上持续一辈子,初中的某一天,改变了我的一切。
十岁的时候,父亲托了很多的关系,终于把我从小镇接到了城里……然后,我就在城里读完了小学,升入初中。
刚进初中的时候,我非常瘦小。还记得当时体育课上,老师说要加强体育锻炼,不要做豆芽型的小朋友,我就是不折不扣的豆芽型。
这样的体型,和爱动的xìng格以及略带土气的乡音。让我成为了当时学校的小混混们欺负的对象。
从小我就受欺负,但是小时候的欺负和初中两年的遭遇却完全不同。
小时候因为彼此年纪都小,只能说是单纯的打闹。而初中之后,大家已经到了青chūn期,开始有了各自模糊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所以,单纯的打闹也开始变味,成为了带有功利xìng质的弱肉强食。
那是一段让我痛不yù生的rì子,时至今rì,我都还会偶尔想起那些极大的羞辱与噬心的仇恨。
我想,我xìng格的偏激,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当时我们学校有几个特别霸道的小混混,其中最凶的一个叫做莫林。他的哥哥是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混混,所以他狗仗人势,在学校横行霸道。
我已经不太记得和他是怎么结的仇了,但是当时的我被他欺负得确实够惨。
学生最盼望的就是下课和放学。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却非常的害怕下课,因为下课后,我经常被他和他的几个小弟抓住“打鹅”,打鹅是我们那边的土话。就是几个人分别抬起一个人的四肢,然后合力摇晃,像扔沙袋一样奋力扔出去。被扔的人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剧痛无比的就躺在了地上。
这样的事情通常是发生在很多的同学面前,大家也就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那些笑声让我觉得就像只猴子一样被耍猴人耍着,身旁只有冷漠和戏谑。不会有一个人来帮我。
如果当时有人过来帮我一下的话,我想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血案发生。那么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会改变。
可惜最终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每次,当我稍有反抗,放学后莫林和他哥哥带的几个小混混,就一定会在学校门口等着我,给我更厉害的一顿暴打。
刚开始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叫妈妈来学校,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招不再管用了。老师批评了他们之后,放学等着我的又是一顿暴打。
后来我越来越厌学,我讨厌去学校,更讨厌每个人都敢踩在我头上过rì子,但是我却也只有无能为力。
成绩越来越差,长辈们问起理由时,也曾说过厌学的原因。但是无论家长老师,统一的回答就是:
为什么别人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你安心只搞学习,谁都不会惹你啊。
在他们眼中,这只是小孩子的打闹,殊不知,仇恨已经在我心中发芽,父辈遗传的某种基因开始激活。
两年过了,我慢慢地长大。初三的某天,刚下课,我又被他们几个抓着打鹅,这次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还手了。我抓着莫林的脖子,手脚全上,把他脸上抓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印痕。他们在极端的震惊之后,一拥而上……。
上课铃响,他进教室之前当着全班同学对躺在地上,一身脚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我说了句:晚上等着!
这句话让我恐慌之极!
莫林和他的哥哥对我造成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当时听了这句话之后,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出晚上他和他哥哥暴打我的表情和言语。
我不敢再上学,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的跑出了学校。
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心里极度恐慌,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叫家里人吧,保得了我一天,保不了一辈子;老师,除了批评两句,还能怎样?
也许是命中注定,就在我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走到了一个改变了一切的地方。如果说当时我心里的恐慌和愤怒就像一桶炸药达到了爆炸临界点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给了我一根导火线。
大家应该记得,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所有的学校都有一个口号——坚决抵制“两室一厅”。
这两室一厅指的是——台球室,游戏机室,录像厅。
现在遍地开花的网吧、酒吧和KTV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两室一厅”就是年轻人业余活动的天堂。
所以,尽管学校在大力抵制,往往这两室一厅最多的却就是学校附近。
我到现在仍然深刻地记得,当时我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车站,而车站旁的街道上一排都是小饭馆和录像厅。
我鬼使神差地拿出一元钱,进了其中一家录像厅。在看完里面播放的一部香港电影之后,很冷静的走到学校骑上自行车回家,拿了家里的一把水果刀。然后,等在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小卖部,并且买了我人生的第一包烟。
放学时,学生们纷纷推着自行车从学校出来,我看到莫林的哥哥和几个小混混站在学校的门口,大多留着当时流行的郭富城式中分头,很是扎眼。
过了不久,我们班的同学都推着车走了出来,莫林也在里面,我知道他们在等我,所以我快步的走了过去!
第一刀捅进莫林哥哥的肚子的时候,他们还在聊天。
后来发生的一切,我的印象已经模糊,深刻的只有在我耳边瞬间响起的无数尖叫声和当时一心要杀了他们的感觉。
以及那部电影!
对了,那部电影叫做《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莫林命大,居然只受了轻伤,他的哥哥则是脾脏破裂。
我父亲走了无数了关系,赔了五万块钱,再加上我年纪小,没有受到牢狱之灾,也可以继续上学。
其实,当时我还是很害怕的。在派出所,我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妈妈也陪着流眼泪。让我害怕的不仅仅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有对未来的恐慌。我不知道会不会坐牢,会不会离开爱我的家人,更不知道让我胆战心惊的莫林兄弟又会给予我何等残酷的报复。
原本我以为,上学之后莫林还会来报复。但是,一个月之后,我回到学校,却发现事情和我的设想完全相反。
莫林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我,有我在的地方,他一定是站得远远的;以前欺负过我的人,见到我都是唯唯诺诺,一旦眼睛对视,马上就会移开自己的眼神;老实的那些同学刚开始更是话都不敢和我说;当时我和其他弱小同学被欺负的时候,笑得最大声的那些个美女同学们,望着我的眼神好像也变得水汪汪的了,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鄙视和不耐烦的感觉。
我下课去厕所的时候,居然其他年级的那些老大们都来给我上烟。要知道,初中的厕所,抽烟是只有大哥才有的特权,而可以不带烟去抽烟的,只有大哥的大哥。
慢慢的,各个学校都开始有人打着我的旗号,以认识我为荣。甚至,从没有收过情书的我,也开始收到了情书。我知道,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他们都怕我。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没有像莫林一样欺负老实的同学,因为陈浩南不做这样的事。我也没有跟着街上那些点名找我,要我跟他们混的所谓老大,因为B哥的样子不像他们那么猥琐,起码B哥没有留着长发,时时刻刻叼着香烟装逼,却敲诈中学生的钱。
但是,我确实变了,彻底变了。以往的我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现在只要有人挑战了我权威,我会马上反击;以往谁都可以和我放肆的开玩笑,而现在没人可以在我面前有半分轻佻。
我还是我,只不过我心里某些东西彻底的改变了。
我不欺人,也绝不再让人欺我。
扬眉吐气的初三转眼过去了,我考上了高中。但是孤身一人的外婆希望我可以回去陪他,父母也害怕我留在市里会变坏,所以把我送回了我出生的那个小镇读高中。
在那里,我踏上了今天的这条路,也认识了那几个rì后同样声名显赫,生死与共的人。
也许,有些人注定是要遇上的,然后在一起做些什么的。哪怕是转了再大的弯,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暑假的某一天,我拎着大包小包,坐班车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一别数载的故乡小镇。
这个小镇是本市最发达的镇,在全省也可以排上名次。说是镇,大小却相当于一个中等县城,有17万人口,两所中学。而且地理位置便利,连接东西南北方向的两条国道和一条高速都经过这个地方。为免各位朋友擅自揣测,我们且就称其为九镇。
随着改革开放成果的一步步扩大,和全国的大好形势一样,镇上在国营工厂端铁饭碗的人们大都已经下岗,镇周围的农村男女大都荒了田地进城讨生活了,而五六年前还被人看不起的个体户们,大大小小都发了些财。
毕了业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也开始泛滥,于是,读书无用论开始喧嚣于尘上。镇上的年轻人大多不愿意读书,又不愿意像老一辈一样踏踏实实做点小生意,更没有乡下同龄人去广东打工的吃苦jīng神,成了活在大环境急速变化所产生的夹缝中的边缘人,终rì无所事事。
但是年轻人的无穷jīng力总得要有地方发泄。于是,借着《教父》,《天若有情》,《古惑仔》,《上海滩》等一系列英雄主义电影的流传。貌似黑帮的一些组织,就像初露尖尖角的小荷一样开始出现。
我就在这个时期回到了九镇,回到了这个让我和我的兄弟崭露头角的风云地。我也开始了从没有预想过却一直延续至今的这段人生。
外婆和姑姑一起去车站接的我,一见到我,外婆就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我,好像我马上就会离开她一样。
“老儿(我们那里的方言,是长辈针对心爱的晚辈的昵称),你长高了,我好挂念你啊,你挂念外婆不?”
不管多大了,在外婆的眼中,我始终是她老人家最爱的大孙。
我在城里的事,她们都知道了。回家的路上,外婆和姑姑两个人都说个不停,为我的脾气担心,要我下次千万不要和人打架,更不能动刀子。同时也相信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会有大出息。
在自己家里,每天都是父母亲严厉的责骂,和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但是在这里,迎接我的只有外婆和姑姑无尽的宠爱呵护和谆谆教诲。
我安静的听着外婆和姑姑的嘱咐,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面容,甚至连空气里都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儿时的记忆扑面而来,我感到了一种无可言状的轻松和幸福感。
那天我在心底暗暗发誓,绝对不再惹事生非,好好读书来报答他们。
但是不久之后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让我忘记了那天心底誓言的人。
如果说陈浩南后来的人生是因为本身xìng格和B哥的影响所导致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B哥。惯例,真名隐去,我们就叫他三哥吧。
当时还在暑假,我每天一个人闷在家里,相当无聊。虽说在九镇,儿时有些很好的朋友,但是多年不见都已生疏,也就懒得去找。
三哥就住在我外婆家斜对面,大我九岁,可以说是从小看我长大。所以,百无聊奈的我看三哥天天白天都在家看碟打牌,也就经常跑去他家玩。
当年的三哥很年轻,也很帅,但是名声不好。为什么不好,因为他是大哥!
现在的三哥,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黑帮大哥。但是准确的说,当年,他只能算是一个混混,不过是混混中的大哥而已。
他出名是因为九五年在舞厅为朋友出头,拿把菜刀砍十来个人,三刀砍断了一个叫胡力的人一只手。这个胡力在当时来说,是九镇非常有实力的一个老混混。
更牛逼的是,砍完人后,朋友劝他出去躲灾(家乡黑道的行话,避风头的意思),他不但不去,还安安稳稳抽着烟,拎着菜刀散步散到桥上,把刀向河里一扔,回家睡觉。这份无畏和镇定让他从此叱咤风云,独霸一方多年。
就因为这些,外婆和姑姑不怎么喜欢我整天和三哥在一起,私底下给我说了好多次。但是一来三哥这个人虽然是混混,却对街坊邻居都非常的好。二来我整天也就在家门口,比起出去玩总是让她们二位更加放心。
即使这样,每次见到三哥,外婆姑姑总还是不忘交代一句:
“三伢儿,你帮我看好我们胡钦,莫要让别个欺负他,也千万莫要带他出去打架啊。”
“那好啊,谁敢欺负他,老子打他不死!他就是我弟弟。nǎinǎi,你放心,胡钦就是我自己弟弟一样,我不会带他乱来的。他就是天天跟我玩下,你放心咯!”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三伢儿,你自己也要懂事了,找个媳妇,早点结婚沙。”
“好啦好啦,外婆,你回去咯,我和三哥看碟呢。我就在三哥家,你回去吧,等下吃饭叫我就是。”
rì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着,终于有一天,我见识到了三哥的另一面。我记的那天是因为外婆和姑姑要出去吃喜酒,过来找我,叫我一起去。
而当时我和三哥一起在看BEYOND的演唱会,正是津津有味,不想去。三哥对外婆说:“nǎinǎi,你们去吧,胡钦就跟我一起吃晚饭,没事的,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他吃的。”
说了半天,外婆总算放下心来和姑姑一起走了,三哥也要我回去收拾收拾,等下一起出去吃饭。
回来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晚上出门。我当时确实很高兴,不止是因为可以上街去玩,也有另一个原因。
我提到过三哥很帅,非常受女孩的欢迎。每次在他家,总是有美女上门来找他出去玩,我知道晚上跟他出去也一定有很多美女陪着。虽然我当时小,也已是情窦渐开的年纪了,美女当然喜欢啊。
我还记得当时我收拾半天之后的行头,一条非常流行的白sè牛仔裤,一件真维斯的T恤,一个BP机,一双狼牌的旅游鞋(现在这个品牌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当时可是很**的)。真维斯和BP机绝对也是当年身份的象征,cháo人的代表。
收拾完毕,三哥带着我上街了。九镇上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就叫做十字路口,路口四方一到晚上,都是大排档,街边KTV(当年的KTV就是一台大电视,一个DVD,一台冰柜,功放,音响,和几张桌子一到晚上就放在街边。),冷饮摊等。家家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火爆。
而位于十字路口东面的就是九镇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商贸城,这里以前是做服装副食品批发生意的,后来生意惨淡,改成了无数的游戏室、桌球室、饭馆、发廊、录像厅、甚至还有一家电脑室(看仔细了,是电脑室,不是现在的网吧,当时没有这么先进,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互联网是什么。不过就是几台电脑,玩单机或者联机游戏。风靡了无数年轻人,比如我们几兄弟,就经常玩《红jǐng》,《帝国时代》之类)。
一路上,无数的人和三哥打着招呼,招呼三哥喝酒的,吃饭的,按摩,唱歌的,忙都忙不过来,从中年人到小屁孩个个都带着尊敬的神sè,而且一概称为三哥。
三哥则是一脸笑意,东回礼西搭话。当时我走在三哥的身后,不断的有人上来敬烟,就连我,一路走下来,高档低档的烟加起来都有一包了。
当时的场景看的我目瞪口呆,我也突然领悟到了一点。
B哥,这就是B哥。
后来整个夏天,我就一直跟着三哥一起玩。直到开学。
九月一号,高中正式报到的第一天。
下午,我来到了学校,在报到处,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
“胡钦,我靠,你不是去了市里吗?怎么又跑到我们乡下来读书了。”
我一回头,三个人站在我身后笑盈盈的望着我。
说话的那个牛高马大,身材魁梧,长的很阳光。左边的一个留着当时流行的中分,酷酷的望着我笑。右边的黑黑瘦瘦,一脸jīng灵讨喜的样子。
“哈哈哈哈,武升,险儿,小二爷,你们也在啊?”在学校能见到这三个儿时的好友,让我欣喜万分。
一番寒暄,我得知另外两个儿时好友地儿和袁伟也在这个学校。大家约好等下报到分班后一起cāo场见。
我在前文说过我有过一些儿时的朋友,由于太久没有联系,关系淡薄了一些,险儿他们我在暑假也遇过了几次,都是只是淡淡地打了招呼。再加上外婆说他们现在都不怎么听话,喜欢在外面打架闹事,所以不怎么高兴我去找他们。但是既然意外的在学校遇到了,还是有些莫名激动,这份激动也让我们显得亲热一些了。
小时候我们这一条街经常一起玩的有六个,我,险儿,小二爷,武升,袁伟,地儿。三哥也是一条街的,但是他和我们不同辈
作为本文的主要人物,我想我有必要,一一简单介绍一下。
小二爷:大我一岁。从小骨瘦如柴,但是人极聪明,初中还得过本市奥数的一等奖。也是我们里面唯一从不主动惹事的人。
袁伟:大我两岁。幽默,有礼,行事没有主见,心底善良,极重感情。
武升:大我两岁。可以说是我们的金牌打手,从小牛高马大,健壮无比,这是有根源的。他家一门英烈,老爷子比他还高,年轻时和人打赌搬碾谷子的石磙,赢过二十公斤粮票,各位想想什么概念。他爷爷就是神话中的人了,我们那里人都知道,一拳打死过一个rì本鬼子,然后跑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险儿:和我同年。如果说武升是像武将一样武力超强,那么他就是李白笔下的刺客,十步杀一人。他有多狠,各位慢慢会知道。还有,他也是有根源的,因为他出生是超生,生下来时,医生准备一针把他干掉,他nǎinǎi拿把菜刀在医院杀出一条血路,活生生把他抢了出来,送到乡下养到两岁才回来,所以才叫险儿。至于他爷爷,解放前是我们这个县的国民党团长,参加了一次非常有名的抗rì血战。薛岳专门给他爷爷电话,要他爷爷去台湾,但是他爷爷舍不得刚出生的儿子,没有去,投诚了。解放后,却成为我们这里第一个被zhèng fǔ枪毙的人。
各位想,nǎinǎi敢拿刀砍人,爷爷那么惨烈的战役未退半步,孙子会差到哪里去?
地儿:和我同年并且带点亲戚关系,一个有着强烈浪漫主义情结的年轻人,爱好文学和音乐,极重义气。
如果在战争时代,他一定是做地下党和敌后工作的最佳人选,因为要在死和出卖之间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死。
报完了名,我等在了cāo场,过没多久,就看见武升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胡钦,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袁伟。”一个身材健壮彪悍,头发极端卷曲的家伙对我说道。
“当然记得,小卷毛,你还是这么卷的头发啊。这个是地儿吧?”我指着旁边一个胖乎乎,脸上长了痘痘的家伙说。
“哈哈你还记得我们啊……”
大伙又是一阵闲扯淡过后,决定都不回家,一起在cāo场打篮球。
武升和袁伟读高二,他们熟悉一些,于是跑到宿舍找熟人借了个球,我们六个刚好三对三打起球来。
年轻人的感觉,总是像火一般的炙热,一旦投缘,只需要一场球,一顿酒。这些在成年人眼中无所谓的事情,却往往就能建立起一段坚固的感情。我到今天还在想,如果换成是现在的我们,也许就没有那么容易成为一生的兄弟了。
天sè渐暗,大家却似乎都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各自回家洗澡,再出来一起吃宵夜,喝酒,算是欢迎我回来。我一口答应,心底发誓要好好学习的想法,现在却好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大家约好晚上十点在商贸城的游戏室见面后,纷纷散去
想看的说话,不看的就不更新了
没欣赏的吗
回到家,洗完澡,我再次换上了那身cháo人装备,给外婆说了一声。走出了家门。也走进了一个风云变幻的仲夏夜。
来到游戏室的时候,刚好武升出来买烟,陪他买了烟后,我们一起走进了游戏室。
游戏室里除了玩魂斗罗,侍魂之类的街机的小屁孩之外,大都是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偶尔有几个小妞,也是一脸的嚣张与痞气。他们玩的一般都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麻将机,我们那边叫拍分。
因为我一直不感兴趣。所以也不太懂,里面有什么大三元,清老头。九莲宝灯之类的。好像是台湾麻将。还有一种是一台很大的机子,你买了币之后就向里面投币,然后按钮,推动币,如果你把币上面的烟啊,手表啊之类的推了下来,你就可以拿走,也可以换等价的钱。当年很多人就是玩这个输个jīng光。
我们进去的时候,小二爷,地儿正在玩拍分,袁伟则是坐在了推币的前面,见到我,又是一阵嬉戏喧闹,那个时候,我们好像不大声说话,拍拍打打就表现不出深厚的感情一样。闹完了,他们说险儿去叫他女朋友了,会先去点菜,等下我们再过去。看他们玩的正在兴头,我却百无聊奈,拿了两个币,坐在那一排的街机上玩起了三国志。我选的赵云,正在打夏侯敦的时候,肩膀突然感觉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站了四个小子,一看就是乡下出来混社会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如果是当地镇上的小混混,一般穿着打扮都要好些,干净些,脸sè也好些。毕竟家在街上,天天都回去吃饭洗澡。而乡下来的,往往一玩就是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吃住都是随遇而安,别说洗澡了,所以一看面带菜sè,比较邋遢的一定是乡下来的小混混,这也成了后来区分我们和外地仔的区别。
不管什么年代,cháo人总是容易惹事的。譬如八十年代末你的打扮如果是太子裤,大背头,蛤蟆镜,人们就一定会指着你的后背说:流氓。我也一样,我这么cháo,没有人找才奇怪。
“朋友,CALL机蛮吊的,知道我是谁不?”
一段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且语句不通的疑问句搞得我晕头转向。老大,我CALL机**和认不认识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于是,我选择了不回答
我猛地一抖肩,把长毛的手抖了下去,望都没有望他一眼。准备继续打游戏。这是,感觉“嗡”的一声,我后脑一下就挨了一闷锤。当时真的是打得我头晕脑胀的,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四个人按在机子上一通乱踢,那些人边踢边骂:“**,你个小杂种带个CALL机,很**是吧?老子和你说话你还敢不回答?”“我cāo,打死他!”
袁伟和小二爷武升地儿听到闹声,马上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他们几个,挡在我前面,对那些人说:“cāo,都是熟人,他妈的你们做什么?
“你妈的,老子管个卵,这个小杂种太**了,我今天就要打死他”
“长毛,你今天是不是想搞?他是我兄弟,你想搞,今天我们就搞大点!”
我当时真的是气疯了,我直接想杀了这几个杂碎。我招谁惹谁了,就算老子是生面孔,欺生。想水(家乡话,意为敲诈)我,也他妈的不用这么张狂,直接上来就干我啊。
一把拉开站在我前面的袁伟,我一脚就踹了过去。长毛没有防备之下,被我一脚蹬得倒了下去。双方就要开打。
游戏室的老板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长毛说:“你们几个小麻皮要搞我不管,但是都给老子出去,在里面把老子的机子搞坏了,老子弄死你们。”
我不知道游戏室老板是什么人,但是武升和长毛好像都对他有些顾忌,双方都说出去再搞。
出去时他们在前面,我们在后面,两伙人向外面走去,才到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二爷却出人意料的第一个一脚对着走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家伙踢了过去,我也马上也就冲了出去,就要开打。
“胡钦,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高高大大的人拿着台球杆从我们前面五米左右的台球桌旁,边走过来边问道。
“三哥。”我回答道,奇怪的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称呼。
很快三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三哥。”我并不愿意告诉三哥,因为告诉了他,他一定不会让我打的,我就出不了这口气了。
三哥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指着我和武升几个说:“他刚回来你们几个家伙就带他打架,一条街上的,你们有事就告诉我沙。打什么打!你们很**啊。一点不懂事。”
小二爷赶紧说:“三哥,不是我们打架哦,是——”
三哥伸出手拦住了小二爷的话,转头望向了长毛几个。
我当时站在三哥的右前方,而长毛几个站在了我的右前方,我们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所以,我亲眼见到了三哥转头望向长毛的时候,脸sè的变化。
在那一瞬间,三哥的眼睛睁大,眼神一下变得凶狠异常。牙齿咬紧,咬肌突出清晰可见,原本对着我们嬉笑的样子一下变得狰狞起来,几乎是从牙缝中憋出了几个字:
“长毛,怎么回事?”(多年以后,三哥也用这样的表情对我说过话。回首往事,白云苍狗,变幻无常!这是后话。)
很多电影和书里面描写人胆怯之后说话都是支支唔唔,但是奇怪,我见过一般人,胆小的时候说话通常都非常的快,倒是内心有愧的说话才支唔。
当时长毛的脸一下白了,就是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三哥,没事,是这个小杂种,啊~~~~!”
还没有等长毛把话说完,三哥手上的台球杆已经砸断在了长毛的头上,长毛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我**,你个乡巴佬。你还开口闭口小杂种,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我弟弟!我不管你今天什么事,你们今天给老子在这里跪倒商贸城关门。”
四个人一听,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当着无数打球看热闹的人就这样一排跪下了。我当时真的是目瞪口呆。
“哦,你起来,去,给我弟弟买条芙蓉王道歉,再回来跪下。”
长毛一听,屁颠屁颠的爬起来,把身边另外三个人身上的钱都收的一干二净,加上他自己的,好不容易凑齐了数目,跑了出去。几分钟之后,又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进来了,手上多了一条黄灿灿的芙蓉王,跑到三哥面前。
三哥手一指,要他递给我。但是我不愿意接,因为我觉得这好像是敲诈,不太英雄。
但是最终还是推辞不过,收下了烟。当场拆了,给我们几兄弟和三哥以及三哥一起打球的叫做铁民的一个兄弟一人一包之后,我对三哥说:“三哥,那我们走了,险儿还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了,你们几个玩就玩,听话点,不要乱搞,有事就找我,我就在这里打球,不在的话,我就是回家了。”
“好类好类,那我们走了啊。”
“三哥走了”
走出去的时候,月亮很圆。记得书上说每当月亮圆的时候,会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影响,比如cháo汐,比如狼人,比如人类的冲动。
这个月圆夜晚,也许早已注定要发生些什么。如果说这是前戏的话,那后面的事就是高cháo了。
中国自古有句老话,叫做“红颜祸水”。翻开史书,多少君王霸主,风流名士,纵是纵马中原,傲骨风流。最终疑难免都是毁于美人之手。
一代jiān雄董卓,非死于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实为倒在了貂蝉的柳腰轻摇。大西闯王李自成天下又何尝是失于十万鞑虏,而是落在了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几兄弟不是豪杰,但是走到今天,某种程度上也可归因于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走出商贸城,他们带我来到了十字路口一家叫做红军的大排档,险儿已经点好了菜和两箱冰啤酒在那里等着了。
“你马子呢?”地儿问道。
“等下就过。”
几个人分别坐下热火朝天的喝了起来。
“三哥刚才可真**……”袁伟绘声绘sè地向不在场的险儿描述起了刚才游戏室发生的事。
三哥在他口中简直成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道代表。
而险儿听后仅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当时的我就感觉三哥无敌的形象已经深入了袁伟的心中,而对于险儿这个桀骜不驯之徒,也许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顶礼膜拜的东西。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我当时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些事真的是早已注定,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这件事上两人不同的态度何尝不是rì后种种的一个缩影。
边喝边聊,气氛越来越热烈,年轻人多余而旺盛的jīng力与酒jīng一起强烈的刺激着我们荷尔蒙的分泌。
酒到中途,大家都有些晕乎了。不怎么说话的武升,端起杯子说:“胡钦,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怎么来往,但是我们之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不管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是都记在心里的。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河里游泳,还是我教的你。这么久不见了,你如果不回来,大家世界不同,也许我们今后就断了。但是你既然回来了,大家一样还是条卡朋友(家乡的土话,意思是没有穿裤子就在一起玩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我一定铁你。是兄弟就一起把这瓶吹了。”
武升这一段煽情的话说出来,原本就以浓烈的气氛更加的高昂,我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带头一口喝完了一瓶啤酒。
就在我豪气万千的逼着险儿喝光他面前的那瓶酒的时候,一个身材很好,长相极为清秀,留着长长的头发的女孩站在了险儿的后面。
险儿一扭头,拉着这个女孩坐了下来:
“胡钦,这是我马子,叫游优。游优,这是我的条卡朋友(发小的意思),才从市里回来的,胡钦。”
我当时正坐在险儿的右边,所以在抬头向游优打招呼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们包括险儿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三个痞里痞气,一付流子打扮的年轻人跟在游优后面不远的地方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我们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走过我们桌旁的时候,其中一个身材不高,但是长得还可以的家伙还扭头一直盯着游优看,而游优则表现得好像有些紧张,眼神闪躲着什么。
我感觉有些不对,于是留了个心眼,注意观察着。
果然在我们喝酒的时候,三个人不停的瞟向游优,而游优偶尔有些故作无意的瞟一瞟那边,但每次目光都是一触即逝,似乎有些害怕,有些紧张。
喝了不久,没有烟了,险儿起身去旁边买烟和槟榔。
他刚走,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游优,过来沙,我和你说点话。”
我们五人循声望去,就是刚才那个一直盯着游优看的流子开的口。
那个人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仰,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下巴抬得比额头还要高那么一点。
把两个嘴角向下撇着,左嘴角上还叼着一支烟。升腾的烟雾可能是刺激了他的眼睛,两只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睛被熏的不断眨巴却还死都不把烟从嘴角拿下。
以一种他以为很帅但是绝对是非常之讨厌的样子看着我们所有人。
看到他的那个鬼样子,事后说句良心话,我真没有觉得有多挑衅嚣张,我倒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大宋时期第一**高衙内。
“我不过来,我又和你不熟,干嘛和你说话啊?”游优眼神飘忽,闪躲不安,故意看着一边小声说道。
“你过来沙,说句话会死啊。”
第一句,我们被高衙内的样子雷到了,没有反映。
但是第二句,继续这样调戏着我们这桌的唯一的女人,当我们如无物。那么我们也得做出适当的反映了。
我转过头问游优:“他是你朋友吗?”
游优眼睛都没有望我一下,微不可见的轻摇了下头。
我一下拉下脸来,望向那边:“你吃你的饭,鬼叫个什么叫?”
这句话顿时像水滴在了油锅一样,一下炸开了。
几个人都摔桌打椅的对着我冲了过来。
险儿这时刚好也走了回来。
高衙内走到我们身边,还是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指着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们这些小**搞,你给老子死远些。”
然后回头对着险儿:“你是游优的男朋友吧,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女伢儿,你想怎么搞?”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险儿就答话了,很简单,三个字的疑问句。
三个很普遍,很通用,但是也很危险的字。
“单挑啊?”
多年以后,我还经常想起当时的一幕。如果换成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答案每次都不同。
为什么不同,因为现在的我们也许根本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同时,就算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一切也发生的太快了。
快的根本来不及阻止
有说话的在更新
也许是高衙内对我说的那句今天心情好,不想和我们这些小孩子搞的话麻痹了我们,也许是我们的人数占多导致了大意,也许……
很多的也许,但是事实只有一个:当时的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刀头舔血的正宗流子的对手!
一切都是在几秒钟内发生,如果是电影,通过画面也许可以让各位更能了解到当时的情形。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所以只能给一步步给各位描述下当时的我所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高衙内听到险儿的话后,明显一愣,然后望着险儿笑了起来。在他笑的同时,他身后的两个人就动了。他们一动,险儿的脑袋就像一滴火星掉在浇了汽油的干材上一样“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没有半点虚假,我记得很深刻,就是“轰”的一声燃了起来。
然后是“嘭”、“当”两声。“嘭”是我们当地吃火锅炖菜的一种陶瓷钵摔在地上的声音。“当”是炖火锅烧火用的简易铁炉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用桌上炖菜的炉子砸在了险儿的头上。
各位住在南方的朋友也许知道,在南方夏天大排档上炖火锅,一般都用一种很简单的铁炉子,三个铁支架架着一个铁筒子,筒子里倒的是类似于酒jīng的一种工业燃料。当这个炉子砸在险儿脸上的时候,燃烧的燃料也撒满了他一脸。
然后险儿开始来回奔跑,并且带着一种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沁人的惨叫声。
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不停来回奔跑,他说因为跑起来感觉凉快一些,选择来回跑而不是向一个方向跑,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救他,怕跑散。
高衙内三个人在短暂的发呆后,飞快的转身跑开,两边吃饭的人也开始桌倒椅翻,尖叫连连。
那个年纪,无论是谁见到一个脑袋冒着火焰的人时,我想都是愣愣的发呆。所以,一开始,我们全部都呆在了那里,就像是一根根的木头。
当时的我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慌乱过后,我反到表现出了几分成年人对事的成熟和冷静。
我以很快的速度脱下了身上的T恤,边冲向险儿边大声叫:“小二爷,你去找三哥,地儿叫慢慢游。其他的快来!”
这个时侯,游优才发出了极大的一声尖叫……
反应过来的各人分散跑开,武升,袁伟死死抓住了险儿,我把T恤盖在险儿的脸上,快速但是轻柔的拍打,以防止衣服粘在皮肤上。
险儿力气非常大,双手就要挣扎着摸自己的脸,我们三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按住他,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鬼使神差的按住他的手,我估计他的脸就算是真的废了。
事后多年说起来当晚,一直都有很奇怪的一点。我记得当时我见到险儿脸上是被烧的一片漆黑;但是武升却说是露出了红的肉;袁伟又说当时就觉得好像还好。总之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当时的险儿脸上是个什么样子了。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们都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焦糊味。
这一切,写出来很长。我没有具体看表,但是可以肯定说,从险儿脸上着火,到按住他,不会超过二十秒。
地儿叫的两张慢慢游游(当地的一种三轮摩托,改装后加了一个小车厢。功用和出租车相同)飞快的停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几个分别上车,火速赶向了九镇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要我们先交500块钱押金,但当时我们几个人身上加起来才一百七十四块钱。
没有办法下,我把我的扩机和所有的钱放在医院柜台上,并写下了我们几个人的集体地址,保证等下就会有大人过来交钱。苦苦哀求之下,医生才不情不愿的把险儿推进了急诊室。
望着那个医生的背影,这是我在砍莫林兄弟之后,第二次有杀人的想法。
险儿被初步认定为轻二度面颈部烧伤。
随后被送到了无菌室。医生在里面用一种蒸馏水还是什么水为险儿做着创面清理,然后仔细涂上了一层白sè的药粉。
当时的我们就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险儿。我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除了刚被烧时的惨叫之外,从火熄灭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此剧烈的惨痛,险儿居然再也没有吭过哪怕半声。
我想也许在险儿的心里,某种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刻像一颗种子一样开始在仇恨中发芽。让他最终变成了让道上的大哥小弟们都闻风丧胆的五哥。
险儿快包扎完的时候,满脸心急如焚的小二爷跟在三哥后面飞快的走进了医院。
“怎么样了?你们几个搞什么**?一会不见,就出这么大事。”三哥边走边对着我们说道。
“医生说目前看来不是很严重,是轻二度。不过还要观察。”我回答道。
三哥和医生谈了一会,又去病房看了看险儿之后,招呼了我们一声,一起走到了医院的外面。
站在医院门口,三哥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才缓缓说道:
“和你们搞的那三个人是拥马(黑话,扒手的意思),跟着黄皮玩的。那个找游优的叫向志伟。”
顿了一下之后,他从口袋拿出了一个信封:“小二爷找到我之后,我们就去了红军那里,你们已经走了。红军告诉我是向志伟他们做的。我想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医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就马上和小二爷租了车去黄皮家抓人。他们三个确实都在黄皮家,黄皮看见我去了。也出了面,给我说如果我今天不抓人,他先出八千元给险儿看病。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事不是他做的,他一分钱都不会出。向志伟他们也是几个穷鬼,我抓了他们今天也还是没有钱,所以我就先把钱拿了。你们先交到医院用着,钱在这里。袁伟,你先去交下钱!”说完,把信封给了袁伟。
袁伟领了钱匆匆去了。
吸完最后一口烟,三哥用中指狠狠的把烟蒂远远弹开,夜sè下,两颗眸子亮亮的望着我们,极为缓慢的说:“你们现在准备怎么搞?”
地儿一下站了起来:“三哥,险儿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武升和小儿也也纷纷表态要为险儿报仇。
三哥望着我说:“你呢?”
我说:“三哥,他今天是请我喝酒出的事,我不能白看着他被烧。”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劝你,不然今后你在九镇没人会看得起你。你外婆那边我会帮你瞒着,你们想怎么做?”
“三哥,你告诉我们黄皮住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没用的,黄皮看到我出面了,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一定已经让向志伟他们出去躲灾了。报仇不用急着一天两天,我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相信我,就听我的。但是你们几个想好,这不比在学校打架,考虑清楚了再说。”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三哥,你看怎么办吧?”
“那好。首先,这件事不能告诉险儿家里,家里知道了一定会报jǐng,到时向志伟他们短时间不会回来不说,很多事情我们也就不好插手了。我已经给红军说好了,是你们自己给炉子加燃料的时候,燃料壶炸开了烧的。八千块钱就算他出的,我等下也会和险儿说一声。”
“接着,你们几个这几天也要低调一点,绝对不要到处找人,更不要让人知道你们要报仇。你们不是要上课了吗?天天给我去上课。最好让人感觉你们现在被搞怕了。你们放心,黄皮只要一天还在九镇,向志伟他们就不会出去太久,你们有机会的。其他事你们都不要管,我来办,办好了我叫你们可以动再动。”
“等下,你们去个人到险儿的姐姐家通知一声,今天晚上就要她姐姐过来,先不要叫他爸妈。这么晚了,不要吓到他们。”
“我进去看下险儿就先走,你们几个就在这里陪陪她,等他姐姐来。”
谁也没有想到,当时这样的三两句话,三哥就和我们一起做出了一个引起rì后连绵不断斗殴事件的决定。
三哥在病房和险儿说了几句什么。说完后,就先走了。我们安排了地儿去叫他姐姐,然后剩下的人进到了病房里面。
险儿一丝不挂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白白的一层不知道涂的什么药粉,药粉稀薄的地方还隐隐渗出了一些淡黄sè,十分浓稠的不知名液体。
一个巨大的木质架子支在脑袋上面,防止面部擦到被子之类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眼木木的望着天花板,就连我们站到他的床前,都没有瞟向我们一眼。
当时他的样子非常凄惨,小二爷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猛地推了小二爷一把,对着他使了一个眼sè,制止了他的哭泣。然后趴在险儿的床边,看着他说到:“险儿,没有关系的,轻二度,医生说恢复的好就没有关系。”
一个长的很帅的(险儿确实长的不错,现在发胖了,不像以前好看,但是以前长的有点像周星驰和古天乐的综合体)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有过的年轻人,突然一下有可能毁容了。
内心的痛苦,大家可以设身处地试想一下,是何等的难以忍受。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想开解一下他的痛苦。
只是这个世界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和世人不相同的,世人眼中珍惜无比的东西,在他眼中也许只是一堆狗屎。
他们这样的人注意的往往是世人眼光不曾关注的角落。
不想评论这种人心态与人生观的正确与否。我只知道,这样的人活着一定要比常人累上百倍,但也执着百倍。
普通人是逐花的蝴蝶的话,那么这种人就是扑火的飞蛾。
险儿就是这样的一只飞蛾。所以他说了一句我实在没有想到的话:
“老子绝对要弄死他!!!!我管他**轻二度,还是轻几度!!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们谁都不要动手,一定要等我!!”
在场众人,全都彻底无语,一下蒙在那里。半响之后,袁伟说了句到今天为止都被我们所有笑话不以的经典语句。
“我帮你按腿!!!”
天啦,他帮他按腿!!
一个躺在床上,两小时前才刚被烧伤面部的人和三十分钟前才去帮他交医药费的人居然在谈论着rì后杀人的具体步骤。
不知是谁,率先笑了出来,接着,除了险儿,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年轻人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管怎么样,病房的气氛在一刹那间似乎缓和了一些。
过了片刻,地儿和险儿的姐姐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姐一看见他的样子,马上就痛哭起来。安慰了半天,好不容易平复之后,我带着他姐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再次了解了下情况,最后按照三哥的交代,把虚构的事实仔细的给她姐说了一遍,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姐姐要我们先回家去。当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也许是她姐姐低沉的情绪影响了我们,片刻前一丝的欢愉消失无踪。
几个人默默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上,在长凳上坐了下来,谁也没有提起要回去。大家就这么呆呆的一排坐在长凳上,默默的抽着烟。
也许当时我们可能聊了些什么,但是我的印象已经模糊。
我只记得那晚走廊上的白炽灯光亮的晃眼,迷迷糊糊的眼中都是一片白sè,晃啊晃的。
空气还有一股很淡却很清凉的味道若有若无的钻进鼻孔,弄的鼻子酸酸痒痒的,很不舒服。
慢慢的武升他们四个都已经东倒西歪的开始睡着,我却坐在长登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头昏脑胀。
记得伟大的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周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生之峰回路转,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是的,这个有别于寻常的夜晚,首先给予了我们一个三哥。靠着他,狐假虎威的我们尝到了征服雄xìng同类的快感和那虚无的风光自豪。
在年轻的我们还没有从亢奋的情绪和膨胀的自信中走出时。它又把向志伟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一场彻底的惨败!让一切的亢奋和自豪就像浪推沙堡一样在一瞬间被摧残一尽。这一切确实是太刺激了,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我们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异常。
狠狠的甩了下头,我起身走到了医院的门口,夏夜清凉的晚风迎面吹来,我稍稍感到了一丝清醒。
点上一支烟之后,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台阶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说当三哥问我们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想的都只是狠狠的把向志伟打回去一顿就算了的话。
那当我在病房见到险儿平静而决绝的说出要杀了向志伟的那副神态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再是那么简单。因为险儿的这个眼神我曾经见过,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险儿的那句话,却让我确切的感觉到了事情在向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而这个方向却是通向一个全新的,我从未涉足的世界里。
我知道一旦踏上了这个方向,前面等着我的必定是根本无从预测的变数。
人总是习惯在熟悉安全的世界中生活。
所以,当时的我必然的感到了一阵阵的恐慌与彷徨,为那些不可预测的变数而恐慌,为将要踏上这条一无所知的崭新的路而彷徨。
不过我也绝对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让人踏在我头上过活了,也为了被无数人说滥的那个“义”字,我没有选择,只能打拼!
不知道想了多久,天sè开始泛白,叫醒他们吧。也许,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们谈谈了。关于明天!
在病房外看了一眼,险儿已经沉沉睡去,他姐也靠在床边睡着了。
于是,我们一行五人都是眉眼不展,蓬头垢面的走出了医院。一起在粮站门口的小面馆吃了碗牛肉粉,也就各自回家大睡了一天。
第二天,学校正式开学。
我分在了一四四班,武升和袁伟在我们楼下高二一三八班,小二爷和地儿分别在一三九和一四七,游优和险儿居然就分在我隔壁一四五班。
班上同学感觉都还不错,除了我看上去比较跳一些,基本都是安安分分的学生。
倒是在隔壁几个班遇见小学的几个同学,周波,康杰,简杰等人,一个个样子看上去也都是痞气冲天。
九镇的这一代真的是绝了,在他们身上再也看不到前辈们吃苦耐劳的jīng神,全都是懒懒散散的味道,十个小孩里面九个打流(混黑道)。
中午下了课,我们五个约在cāo场旁的树林里,找了张石桌坐下了,一人点了一只烟。
缓缓抽了一口烟,仔细想了想后,我说:“险儿这个事,你们仔细想了没有?”
武升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想的。仇肯定是要报的,一起玩到这么大,他无缘无故就被人家搞成这个样子,我们当时还没有还手。如果不报仇,我心里实在不平衡,今后也没有办法在街上玩了。”
地儿也说:“我昨天也想了一天,这个事弄成这样,不搞也得搞了。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
袁伟:“我这次抓住他们了,不把他打的有个样子,我不姓袁!”
小二爷:“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样,胡钦,你有什么想法?”
小二爷一直是我们里面智商最高的一个。
他敏感的感觉到了我有些话要说,随着年纪的增长,rì后的他变得越来越厉害,很大程度上他对于形势敏锐的把握能力和分析能力才成就了我们的今天。
“你们有没有想过昨天游优并没有去医院看险儿。”
“可能她吓到了,毕竟是女孩?”
“昨天你们没有注意,我也只是凭感觉,觉得游优和向志伟的关系并不是一点都不认识。你想,如果不认识,他昨天怎么会那么随意的喊她过去。你泡不认识的女伢儿会这样吗?”
他们都一副思考的样子没有答话。我接着说
“再说,男朋友烧成这样,哪个女孩会不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游优可能和向志伟有一腿?”小二爷问道
“也不见得,但是有这个可能?”
“那你怎么想的,通过游优找向志伟?”
“不可能!第一,游优是学生,她不可能陪向志伟出去躲灾,那样她家里就会知道。向志伟也不可能为了她就这样回来,要回来也是黄皮叫他回来。第二,三哥叫我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有他盯着黄皮,比我们通过游优找向志伟要牢靠的多。但是我们可以看一点,险儿这样一烧,看游优最终对他的表现就可以知道游优背叛险儿没有了?”
“那不是通过游优找人,说这个有什么用,告诉险儿吗?”
“这种事,不用我们说,险儿迟早也会知道的。我说这件事不是这个意思。”说完之后,我故意一顿。
他们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了我,突然之间,我有了一种当家作主的感觉。我淡淡的一笑,低下头去看着手指间夹得快烧到头的烟蒂,一种隐隐的灼疼感由烟头传到了夹紧的两指,虽然疼,但是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存在。
谢谢支持啊
用脚狠狠的踩熄了烟头,我说:
“我们都是一条街上一起长大的条卡朋友,虽然我出去了几年,但是兄弟感情我没有忘过。你们能做到的事,我胡钦一样可以为他做。只是有些事我们还是得商量一下。险儿的脾气你们也知道。从小就不吃亏的这么个人,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仇,你们会去,我也一样会去。只不过,你们还记得昨天险儿说的话吗?”
“你说险儿想杀了他啊,他也只是气不过。说说而已?”武升说道
“你们对险儿现在的了解比我更多,我不知道现在他变得怎么样。我只记得,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姚姨妈家的狗咬了他腿上一大块肉。他好了之后,追了那条狗一条街,我亲眼看到他在新码头用棒槌把狗打死。他当时的眼神和昨天说话的眼神是一样的。如果游优确实和向志伟在一起,夺妻毁容,我不知道他好了之后会怎么做。你们说呢?”
“他不会真的杀了他吧?”袁伟一下站了起来。
“袁伟你先坐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觉得胡钦说的很对,险儿难道你不了解吗?就算不杀向志伟,也绝对不会是打一架那么简单。”小二爷站在了我这边。
“这么分析,我也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了。”地儿也开了口。
我接着说下去:“你们想过没有?那边也是打了几年流的人,也有大哥,三哥不算我们正式的大哥,就算他出面,一定还是有很多事不方便,那就要靠我们自己。如果险儿要搞了,就必须得搞的他们不敢再还手,不然我们今后也就别想安稳了。打一架,这是不可能的,有谁会被两下子打怕的?打流的人求的都是个面子,不打回来他还有面子吗?”
说完,我望向他们,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思索着我的话。
这也就是我今天找他们谈所要的效果,我要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我的想法。三军不能用命,必败无疑!
“可以想到,不管怎么发展,后果绝对都是非常严重的。所以帮不帮,你们都得仔细想想清楚。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不管怎么样,是在为我接风的酒桌上出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坐牢的准备。我会铁他!”
“真的要杀人吗?”袁伟望着我,脸部有一丝的僵硬。
“那倒不见得,我们可以尽量劝他,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晓得!”
短暂的沉默,地儿重重的点了下头,望着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也搞了,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怕个卵!”武升望着我的眼睛里shè出了狠狠的光。
“胡钦,你怎么办,我怎么办!”袁伟也抬起了头,脸上依然有些僵硬,眼神中却也透出了一股坚定。
“你们都去,那还少得了我。”小二爷望着我,淡淡的说道。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知道,向志伟和黄皮这次不死也完了。
他们也许比我们更加强悍,更加凶残。
但我们却有了一样比他们更为犀利的武器——团结,这件武器在这个仲夏的午间促成了一个坚固的联盟,在这个联盟面前,他们注定失败!
也许面前的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些畏惧,有些恐慌,就像前天的我一样。
但是今后绝对不会有一个人退缩或是逃跑,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某些东西,同时也在彼此的身上得到了更为珍贵的东西。
牺牲和获得。一直都是友情的伟大所在!
这,也是我在这个联盟里面的第一次话语权。
在那次谈话过去后,我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江河一样的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群体里面。
如果说在初三的那一年我由一个备受凌辱的羊羔一战成名变成了独来独往的独狼而吐气扬眉的话。
那么这段rì子就让我由一只无依无靠的独狼变成了一个可以享受自己家族温暖的狼族成员。
我们五个每天都是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医院陪险儿,然后回家,吃饭,睡觉。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中间我们几个也一起去过三哥家几次,三哥都是给我们说在打听消息,要我们继续这样安心上课,不要急。
险儿的伤开始一步步好起来,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层的痂。医生说不用多久,就可以出院。
就像奇迹一样,除了脖子那边比较严重,留下了一些烧过的印记,他的脸上居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只是脸上新长出的皮肤都是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渗人。不过医生说等段时间这种红sè也会褪掉,只要注意不再让皮肤受到大的刺激就没有关系。
我们和他的家人都为他感到万幸,但是这位先生在烧伤时没有太多哀伤,在痊愈时我也并没有看出他有多高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终rì抿着嘴,看着天花板。只有我们去了后,才会反复的和我们谈起关于报仇的一切。
一切好像都向正确的方向发展,活在熟悉的世界,周边的一切都在掌握。
只是世上毕竟有命运这样一个极为牛逼的,向来只有它掌控一切而不被一切所掌控的东西存在。
也许那一天的事件是他老人家闲来无事又玩了我们一把。
但是不管怎样,却也成就了我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整体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拼。
有一句话说的好,学校就是一个缩小的社会。
虽然是高中,但是在那个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的国企改革导致大批人员开始下岗失业,很多人铁饭碗不保,家道败落,农村青壮年开始流向城市。
而前三十年的严酷思想压制开始松动,信仰丧失。在空虚中,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和拜金主义开始盛行,产生了一大批看不到机遇无事可做却又一心发财不折手段的闲散人员,也就是生活在社会夹缝的边缘人。
而社会的夹缝就是产生黑道的温床。
所以,在古惑仔开始大批量涌现的时代,黑道也开始出现在学校。学校不再像以前一般的单纯。
我们学校也是,论凶险,在这个校园里发生的事比起我们rì后与道上人的事,不会差上多少。
当时的我和地儿、险儿都是新生,不会有人**我们;小二爷从不惹事,认识他的也不多;武升和袁伟在学校稍微跳一点,但是也仅限于校内打打架,抽抽烟,谈不上有多大势力。
学校里面比较牛逼的有这么几帮人。
高三的徐海波一伙,他哥哥也是九镇上出名的流子,叫徐刚,虽然比不上三哥的威名,但是也是比较罩的住的。
高二的陈曦,他和当时刚开始在九镇冒头的一流子关系很不错,领头的叫做卫立康和常鹰。
当时在我们学校,有两个班,都是些各界高考不如意,继续留校读书,准备高考的人,所以这两个班叫做补习班或者高四。
最后的一帮人就是高四的学生,也是当时学校最为凶狠的一个团伙,老大是一个外号叫做大脑壳的人,来自九镇附近一个叫泉村的乡下。
而九镇当时除了三哥之外,最**的流子就是乡下来的一伙,老大就是泉村人,大脑壳就是他的小弟。
所以他也非常的**!
事情就发生在险儿出院前四天的中午,大脑壳和地儿之间。
那天中午,吃完饭后。我和武升、袁伟一起在球场打球,远远就看见地儿一脸怒气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胡钦,我受不了了,我今天一定要搞!”
他大骂了几句之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们。
直从险儿被烧之后,我们没有还手报仇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传遍了九镇打流的圈子,也传进了学校。
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几个没有少受冷言冷语,就连周波他们去医院看险儿的时候,还给险儿说我们不义道。
武升和袁伟也是,本来抽烟什么的,总是有几个人上点烟给点小面子的,但是现在也一落千丈。
不过这样也仅仅只是过的不太顺心而已,一直没有出现过大的矛盾,没有受过大的欺负,所以我们也都忍了。
但是,今天不同。
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九十年代,还没有出现电脑,cd,mp3的时候,听歌都是用的那种老式的磁带。
而某些心思细腻的少男少女们往往会买回来一个封面极为漂亮的硬皮记事本,然后边听歌,边把所有的歌词一笔一划的抄录在记事本里,通常都美其名曰“朦胧rì记”“我的梦”之类。
多愁善感的地儿也有这么一本,现在都还没有仍。
曾经我亲眼见过他拿着本子把隔壁几个邻居的小孩叫在一起,教他们唱歌。现在,我也亲眼见过他用这个本子教他侄儿唱歌。他就这么文艺!
问题就出在他的文艺上,我们教学楼顶楼是一个很大平台,一般学生是不敢上去的,上去的都是比较跳的人,在上面打牌,抽烟,晒太阳之类。
地儿这天中午吃完饭,不想下来打球,闲来无事,就一个人拿着他的那本手抄集上了教学楼顶层。
他上去的时候,楼上还没有一个人,于是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安静的打开了他的那本少男之心。
当时的天上万里晴空,云儿也许都随着那微微的清风远去了天边,太阳的光芒从楼旁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顶上照了下来,调皮的叶子把阳光分割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照在了地儿的身上,一闪一闪,可爱极了!
地儿点上了一只烟,然后把烟盒随意的放在了一片,看着本子里表达他多愁心思的歌词,以一种游吟诗人的姿态慢慢的吟唱了起来。
一切都已成空,世间万物皆为浮云,剩下的只有那优美的旋律和那无尽的虚空,地儿在一瞬间忘掉了一切。
所以,他不知道,他的后面已经站了三个人。
“你唱个什么毛啊唱?饭蚊子(苍蝇)都会被你唱死。”为首一个脑袋大大的人说道。
地儿回头,一脸茫然。
“还抽的jīng品啊,烟还不错,搞根烟抽下咯。”大头说完,就自己随手拿起了地上的烟盒,并且给另外两人一人分了一根。(我们家境都还可以,所以抽的烟比一般的学生都要好)
地儿从类似于冥想的境界中清醒过来,抽他的烟可以,但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是说他的歌声可以唱死苍蝇,他很不开心!
于是他站了起来:“老子该(欠的意思)你的啊,放下。”
大头一下惹火了,一把打掉了他手上的那本少男之心。地儿猛地冲了上去,一个人当然打不过三个,所以他被狠狠踢了几脚,少男之心也被众人踩踏的脏乱不堪。
地儿飞快的说完,依然是一脸忿忿不平,想要杀人的样子。一旁的武升和袁伟也气的七孔生烟,跃跃yù试。
我本来还想压压这件事的。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今天不做点什么,等险儿一出院,我们在学校还是抬不起头。
万一报仇时间又还没有到,以险儿的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做,破釜沉舟,管他的!
这一个多月也他妈的受够了鸟气了,老子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我把篮球猛地往地上一扔:“走!!”
我们跑进教室的时候,小二爷正坐在位子上复习着化学书,看见我们神sè不善的样子,忙站了起来,前后简略一说,五个人就一人从旁边几个空的位置上拆下了一根木棍。
我们学校当时的位置是座位和桌子连在一起的木桌,桌椅之间有几根连接的木棍,大概两尺长,拆下后上面还带了钉子,打架很是顺手。
我们冲上楼顶的时候。大脑壳他们多了一个人,四个人正围一圈在地上用扑克扎金花,抽的烟正是地儿的那包jīng品。
大脑壳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我们五个都已经纷纷的扑了上去。
袁伟和小二爷一人找上了一个,不管不顾的埋头死打,被打的两个人死死的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看着血就慢慢的从手缝间流了出来。
最高大的武升用木棍打了两下之后,把木棍一扔,居然把一个剃着小平头,前面两撮刘海特别长的哥们生生的举起来,然后往地上摔,摔的七荤八素之后,再跳起来用脚死跺。
我和地儿两个人则找上了大脑壳,我们两个的木棍上面都有铁钉子。刚开始我打的时候并没有用铁钉那边,但是地儿没有管那么多,也许多天的压抑导致,那天他上去就是用带铁钉的那头,直接一铁钉就扎在了大脑壳的右脸颊上,血流满面。
四个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纷纷躺在了地上。片刻之后,看见打得差不多了,除了还在不断跳着跺人的武升之外,我们都停下了手。
袁伟上去一把拉住了武升,地儿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说:“抢烟啊,你抢啊!狗杂种,我cāo!都给老子跪下。”
另外三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跪了下来。但是大脑壳还挺硬气,坐在地上斜靠着阳台,捂着脸上和头上流血的地方说:“狗杂种,你们等着,老子今天下去了就弄死你们。你们等着!”
袁伟跑上去对着他的脸又是一腿:“你妈了个逼的还敢**!给老子跪下。”
大脑壳头被这一脚迎面踢的向后一仰,撞在了后面的阳台上,可能一下极疼,低着头手捂着后脑半天,脸部的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抬起头之后,他眼中还是一股凶狠之sè,狠狠望着袁伟。
我问道:“怎么,你望什么望?还不服气啊?”
大脑壳转过头望着我,恨不得不吃了我的样子,一字字说:“你记着,我是大脑壳,今天我不死在这里,你们今后就别来这个学校了!”
我开始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在学校当老大了,他确实够硬。
但是却不够聪明!
我们既然敢动他,又怎么会被他吓到?要报仇事后再说,现在说这些,那只有逼着我下狠手了。
看着他无比恶毒的眼神,我知道如果今天不把他弄服,rì后我们就一定不好过。那么好吧,既然没得选择,就只能干了。
我把木棍反了下手,握住了没有钉子的那头,走到他侧后面说:
“大脑壳,今天这事,不是我们找的,是你先打我兄弟啊。”
大脑壳大概听我说了这句话,以为我是在对他解释什么,他的威胁有了用处。居然声音一下都提高了一些,大声说:“我打了又怎么样,你们一个人被打,我们四个,这事不可能算了。”
“是啊,我想也算不了。”
可能是我的回答比较出乎他的意料,他抬起头惊讶的望着我,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但是出口却变成了一声惨呼。
因为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我手上木棍的钉子就已经扎入了他右侧的后肩胛,用力的拔出来,继续打,不停的打,地儿也加了进来。
直到小二爷和武升把我们拉开。
大脑壳趴在地上,背上的白衬衣到处都是破洞,满背血迹斑斑。
我蹲在大脑壳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他已经痛到脸sè发白了,望着我的眼神中再也没有那种凶悍,而是一股极大的惊恐。
我问:“服气吗?”
他依然不肯答话,但是我的手感觉到了他轻微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他还没有真正服气,不过今天这样也差不多了。
一个巴掌打过去之后,我说了一句话:
“我叫胡钦,不爽就来搞我!”
再没有管跪着的三人和大脑壳,我们大摇大摆的走了下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获全胜。
每年的初秋,北方开始慢慢降温的时候,我们这里依然是酷热难当。本地把这段时间叫做十五个秋老虎,形容秋天的高温就像是老虎一样凶猛。
秋老虎中的某一天,险儿正式出院,我们几个一致决定下午逃课去医院接他。
到的时候,险儿的妈妈和姐姐在一边收拾着东西。
险儿穿着一件灰白间隔黑条纹的T恤衫,一条洗得发白,故意用刀片切了几道口子的牛仔裤(我们称这种裤子为丐装),头上戴着顶棒球帽,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虽然脸上新长出的红肉看上去还是很吓人,但是比起刚烧到的那副样子,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看到我们,他显得比较的意外,随即非常开心的和我们打闹了一番。等他清完东西,一行人说着闹着一起去了他家。
到他家之后,推辞不过,我们又都留了下来,一起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除了险儿(他爸妈怕他喝酒导致脸上过敏)之外,险儿的爸爸还陪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些酒。
我们大多都是第一次和长辈一起喝酒,很有些被当作成年人看,受到尊重的感觉。
老爷子打小就命运多桀,一路自己打拼上来有了点小家业,一辈子很不容易。快四十岁才生了这个儿子,所以那天也很开心,最后喝的都有点高了。话很多,不过有些话,我一直都记得。
“你们几个从小一条街长大的,我们几辈子也都是老街坊了,你们一起玩关系这么好,刘伯伯真的非常高兴。
刘伯伯这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小时候刚出生,你们杨嗲嗲(我们那边叫没有亲戚关系的爷爷叫嗲嗲)就作为老军阀被zhèng fǔ枪毙了。
老子在娘肚子里还是少爷,出来就变成了狗腿子,后来我娘养不起我,把我送给了现在的刘嗲嗲。
读完小学,成份不好就不许我再读初中。别人读书的时候,我就开始插秧。我这一辈子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十七八岁想去当兵吧,政审直接把我搞下来了。
十九岁就结婚,到了八几年,可以做生意了,自己买了台狗狗车(就是手扶拖拉机)和他妈妈一起到处赶场(乡镇的一种传统集市,也叫赶集。)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容易啊!”
苍凉的语气里面是无数的艰辛,不平愤懑和无奈,但是好像也夹杂着些许满足。
“你们几个一起玩没有关系,我爸爸当年也是几个兄弟一起闯出来的名堂。一直搞到了团长。
老子这一辈子赶不上我爸爸了,但是我希望险儿今后可以像他嗲嗲一样,不要像老子这么没有出息。老子也是生错时候了啊。不然,也不是今天这个样。我只要你们几个记住,不要搞坏事,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也莫像老子一样一世都被人骑着过!”
吃完饭,险儿不顾他父母的反对,坚决跟着我们一起从他家走了出来。那一天,他始终显得很高兴,一路上都是说说笑笑的不停嘴。最后,他还饶有兴致的提出要一起去找个好点的地方喝点酒,吃顿宵夜,他有很重要的事和我们说。
于是一行人走到了镇西头的巨龙大酒店,找了个位置,点了酒菜,大家都坐了下来。
险儿也不顾我们的大力劝阻,自己开了瓶啤酒。拿了三个玻璃杯子,放在自己的面前依次一个个的倒满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也这样给我倒了,其他人有样学样,一头雾水的这样倒了下去。
全部倒完了,险儿端起第一杯说:“胡钦,这第一杯,我敬你,其他人作陪。这次你救了我这条命,今后你想要就拿去。”
我刚开口想说没有这么严重之类的话,他已经一口干完,两眼满是决毅之sè,把拿在手上杯子侧翻,杯口对着我了。
没办法,我也一口喝完。
大家都喝完了,险儿拿起了第二杯:“这一杯,我敬你们所有人,我有你们这些铁聚(就是兄弟),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干!”
险儿拿起第三杯:“这一杯,就是我今天想说的话。我要和你们正式结拜!!!!愿意的就喝!”
一口饮尽!!!
一听这话,所有人轰的一声,兴奋开来。结拜!这句话实在是刺激了我们的兴奋点。
这是只有在电影和传说中听过的东西,桃园三结义,水泊梁山,这样的例子对我们当初那样年纪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和浪漫。
毫无疑问,这个决定全票通过,并且决定趁热打铁,当晚就做。
地点就定在了九镇旁边的神人山上。
就在酒店买了一只大公鸡,之后又一起跑到杂货铺买了买了香蜡和黄纸和一瓶白酒,再去袁伟家里拿了把菜刀,一起走到了九镇东郊一两里外的神人山。
神人山非常小,大概也就是个50米高。但是山顶有座小庙,是九镇的信徒善人集资修的,供奉的是祖师菩萨和王爷菩萨(音译,叫起来就是这样,具体怎么写,我也不知道)。
那晚,天上一轮弯月,漫天的星空,银sè的月光飘飘洒洒的照在上山的小路,可见度非常的高,树丛中,萤火虫飞来飞去,若隐若现,远处不断传来的蝉鸣蛙叫。至今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几个兴奋的少年,一路高歌向山上走去。险儿一直对我那天救他非常感激,一定坚持要拜我做大哥;而经过险儿的和地儿的事件后,武升几个一直也对我言听计从,所以都认为我应当做大哥,然后按年龄大小排列。
在我的坚决反对,甚至以不结拜来威胁的情况之下,我们才按年纪排出了结拜的先后。
武升大哥,袁伟老二,小二爷老三,我老四,险儿老五,地儿老六。
到山顶的时候,庙门已经关了,守庙修行的是附近乡下一个苦命的老太太,为人非常和蔼,在我们敲了半天门后,她老人家穿戴整齐帮我们开了门。说明了来意,她亲自帮我们推算出了每个人黄历的生辰八字,并且一个个的写在了黄纸上。
点好香蜡,找老人家借了个大瓷碗,把酒倒好,大家从左到右,按循序跪在了菩萨面前。
袁伟一手抓住大公鸡的两条腿,一手抓住鸡头,把鸡脖子亮了出来。武升拿着菜刀切了两下,可能是不忍心,切了两下,把鸡切的“咯咯”直叫,但还是没有切出血来。
其他人也没有谁敢上去帮,打架是有情绪在里面的,无缘无故的杀生,我们当时都还是有些做不出来。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他一把推开武升:“没卵用!”拿着刀对着鸡脖子,放好了位置,猛地向下一拉。鸡在袁伟的手上一阵猛烈的挣扎之后,鲜红的血一下喷了出来,滴在碗中的白酒里面,慢慢化开。
鸡血放好,该切我们自己了。从武升开始,他右手拿刀,伸出左手拇指,切了几下也没有见血,实在不行,给了袁伟先切,也不敢下手。
最后还是险儿,他一把抢过刀,对着手掌就是一刀,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落在碗里,还笑嘻嘻的给我们说:“不疼、不疼。”
奈何我们几个实在没有自残的勇气,小二爷想了个办法:后面的帮前面的一个切,最后一个险儿切。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武升,袁伟,小二爷都顺利的切好,最后险儿对着地儿就是一刀,然后我们大家都听到了一声惨叫。
当时怎么样我就不说了,只是到现在,地儿手上都还有一道疤。
烧完黄纸之后,我们怀着无比神圣的心情同声说出了:“菩萨在上,我武升,我袁伟,我小二爷,我胡钦,我险儿,我地儿今rì在此结拜为兄弟,喝下血酒,同为一人,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ì死!”
在那个夜晚,随着鲜红的酒倒入每个人的口中,彼此的血液也开始流淌在相互的胸膛。
走出庙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份微妙的变化,彼此之间的感觉更为亲近,我们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永久的团体。
谁都不想回去,一起走到了后山的一个小坡上坐下,望着漫天的星空,聊了起来。
我们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险儿。
“险儿,你和向志伟的事怎么搞?”小二爷开口问道
“我要搞死他,我想明天就去搞。”
“险儿,你把我当四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先不要找,他也是打流的,我们这样搞容易出大事,三哥说了帮我们。你放心,三哥不会乱说话的。”
“出什么大事,最多杀了他偿命!”险儿还是淡淡的说道。
然后,大家都一起劝起他,还有人搬出了兄弟的情分来说,并且保证,时间到了,大家都会铁他。
无奈之下,险儿才答应了先等一等。
我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也说了一段至今我还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对我们影响巨大的话。因为要说这段话对吧,它却导致了我们完全的踏上了今天这条无法回头的路。要说它错吧,当时我们却没有其他的路走了,因为险儿是一定会报仇的。
当时我看着险儿,他的脸在夜sè下有些看不清,只有两个眸子闪闪的放着光。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开口:
“向志伟有黄皮罩,三哥说黄皮也有些小弟,他还有枪。万一他出面,你们说怎么办?”
“那就连他一起搞?”险儿毫无所谓。
“三哥不是会帮我们吗?”地儿问道。
“三哥给我说了,我们一定想搞的话,他会帮一些,但是他只能保我不出事,他已经说出去了我是他弟弟,黄皮怎么都不会动我。但是你们,三哥说他也不好再说是弟弟了,这样的话,别人也会说闲话。他觉得事情如果闹大了,可能他也不太好出面,我们毕竟不是他的人,他要我们再想想。”
过了片刻,袁伟说:“不如我们跟三哥混,拜三哥做老大吧?”
我说:“这个事,我们真的要想好。拜了大哥,我们和三哥的关系就不同了。肯定得要为三哥做点事了,那我们就真的要混了。”
“怕个卵,反正三哥也不错,跟着他,凭我们几兄弟齐心,今后一样可以赚大钱。”武升说
“你们看吧,实在不行,我一个人搞就可以了。”
“险儿,你妈你说这个话是放屁,你一个人搞那还结拜个鬼啊!”地儿开口了。
“我看也只有这样了,拜了三哥,三哥才能光明正大的帮我们。不然凭我们几个真的可能要吃亏。再说,三哥还不见得会收我们呢?胡钦,你和三哥关系最近,你先问问看吧。”小二爷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到。
几个人又商谈了半天,决定先给三哥说说看,反正他应该也不会害我们。
夜sè很深了,初秋的深夜还是有些凉意的,站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小二爷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
“其实,三哥一定会收我们的,帮我们对他也有好处!”
小二爷突兀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压着我们,谁都没有搭腔,就这么默默的走着
之后两天,我找了个机会问了问三哥,三哥不置可否,说要我们仔细想想再说,不过黄皮这边他会帮我们盯着,只要向志伟回来,就会通知我们。
三哥没有答应马上收我们,我们也就只好每天按时的上课,下课,打球,rì子一天天的过着。
自从把大脑壳他们几个弄到医院至今还没有出来之后,我们几个在学校的名声大起,每次去顶楼抽烟总有人来巴结上烟了。
周波,康杰,简杰等人也对我们完全的另眼相看,每次下课都巴巴的赶到我们教室,做什么都愿意跟我们粘在一起。
但是像我们这样jīng力极端旺盛的年轻人,就算不惹事,事也会找上门来,平淡rì子总会被突发的事件打破。
险儿出院的二十几天左右,我们又干了一次名声鹊起的事。
那天晚上,上完第一节晚自习之后,我们六兄弟和周波,简杰,康杰,小敏,鲁凯等人一起逃了剩下的两节晚自习,去上街的新cháo录像厅看录像。
听说新的一期古惑仔出来了,一路上一伙人都非常兴奋,不断的讨论推测着新一期的剧情,欢言笑语,洒在了长长的街道上。
到了新cháo,一问老板娘。果然新一期的古惑仔已经来了,名字叫做——猛龙过江。大喜,赶紧要了一个大包厢,买了一件啤酒,一伙人坐了进去。
不负所望,陈浩南还是那么牛逼完美,山鸡还是那么有形有义。
台湾高雄酒店,山鸡单刀赴会,一举成名;蒋先生面对枪口,淡然推掉酒杯:“你今天动了我,我保证你回不了台湾!”;山鸡最后的那句:“你是我最爱的女人”;还有最经典的那句:“我叫山鸡,**的鸡!”
几个经典的片段看的我们热血沸腾,也许是我们太没有水平和格调了,但是无可否认,古惑仔对我乃至我们兄弟确实都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
看完后,我们意犹未尽的从录像厅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熊熊的烈火在心里燃烧,我们好像看到了前进的方向,那里有着陈浩南一样完美的生活,这种生活在成年人眼里看起来是低劣,卑微的。
但是在我们这些没有信仰,没有目标而又血气正盛,jīng力无穷的半大小子眼里。这绝对是殿堂级的教学片。
我们还没有学会chéng rén世界的圆滑世故,我们还没有经历chéng rén世界的无奈苍凉,但是我们已开始长大。我们可以看见这些平凡的庸碌的人生,我们不愿意那么过,我们想要的是轰轰烈烈,快意恩仇,酣畅淋漓;我们想要的一生的兄弟,永久的红颜,变幻的江湖不变的情;我们向往的是着锦袍,策快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
大侠已经消失在了现代的社会,但是古惑仔给了我们一个虽然遥远,却是可以触摸的梦,一个具有古典浪漫情怀的梦。
我们都想要抓住它!
只是当时的我们猜想不到,这种浪漫是血淋淋的。
走在大街上,天气开始有些凉意,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了。
但是被古惑仔刺激的豪情四起的我们心里都仍然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蠢蠢yù动,于是我们决定先不回家,继续去十字路口吃点宵夜,喝点小酒再谈。
也许我们心中本来渴望着发生些什么,来为这个平淡无趣的晚上增添一些刺激与我们渴望的那种血sè浪漫,同时也抒发一下我们多余的激情和过剩的jīng力。
于是,老天爷成全了我们。
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全中国所有的城市里,小混混的踪迹总是随处可见,这点大家一定是清楚的。而通常来说,往往在两个比较接近的地方,比如同县,同市,乃至同省之间,各地的小混混一般又都存在着多多少少的联系。
天天在自己的地盘上玩腻之后,这些jīng力过剩的家伙们都喜欢找些借口去别的地方玩个天把两天。这也是小混混们让自己显的比较**,比较牛,比较和其他的小混混不同的的方法之一。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能隔三差五的去别的城市兜个圈,起码可以证明你朋友多,面子大,到处都能罩的住。
而出去游玩的借口往往都是哪个哪个的朋友过生rì啦(这个朋友小有名气更好,没有也无所谓);谁又介绍了马子啦;有个什么朋友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啦(这个借口一般都是假的,真出了事,谁也不会叫这样的小混混过来,除非凑个人数,否则那就是找死);什么朋友有个什么生意开张啦(这一般也是假的,做了生意还和这样的小混混玩,还叫他们来捧场,那只能说此人太没格调或者实在算不上什么生意)之类种种。反正,一般隔个三两天的都会找个借口出去玩玩。
这样出去玩,面子有了,逼也能够装起来,所以说这是件不错的事。按商业规则来说,利率要大于风险,可以说是xìng价比不错的软xìng投资。也有个最近几年很流行的词可以形容——炒作,这就是一种具有小混混特sè的自抬身价的一种炒作。
但是俗话说的好,天上没有掉下的馅饼,你要想获利就得要冒风险,不管风险机率大小,总之还是有风险的。
那么风险在哪里呢?我们来这样解释一下吧:
你是某地的小混混,过来另一个地方玩。但是小混混这个产业在当时是个大众产业,朝阳产业啊。
比起朝八晚六(当时全国的上班时间都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终rì辛劳,一个月拿个几百大元的普通上班族,那可以说是提前进入小康。
天天闲着没有事,睡到下午起来去各中小学校验个收,一个月少说也得挣个千儿八百什么的。偶尔在街头招朋唤友喝个小酒,打打小架,只要不惹到通天的那些牛逼衙内和真正的狠角,一般也都可以充充“爷不喜欢你,就可以动你”的好汉人物。运气好到祖坟冒青烟,遇见了荷尔蒙过剩,身材发育魔鬼,脑子发育鸽子蛋一样的小姑娘,回头对着正万夫莫敌的英雄一笑,那就更是嗨大发了!
像这样的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发软,还醒握天下权,醉枕美人胸的好差事,谁不想干?
所以,当然的,小混混这个职业全国各地到处都有,而且蓬勃发展。你要过去玩的那些地方当然也不是火星,自然也会存在着具有各式各样地方特sè的无数小混混。
那么,各位想想,一帮外地的小混混,一脸天下我最大的跋扈神情,留着比女人还长的头发,却又长期不洗,油乎乎的发型下雨还可以防水,嘴上叼根烟,很轻佻的对街上过往美女吹口哨,或蹲或站的出现在了生你养你,还提供你做小混混这么有前途的差事的家乡,而且显得比你更能cāo行。
作为一个立志为伟大祖国有过悠久历史传统黑道事业的伟大复兴而献出一切的你,会怎么看?会怎么想?
反正,我们会想,小子找抽!
当然,如果这些外来的小混混在的本地朋友确实罩得住(一般不可能,就算罩的住,那也是他这个本地朋友在他们面前显牛逼,吹的),或者本地的小混混确实是不堪一击,百无其用,就像很多挂羊头卖狗肉的发廊一样只是借着混混这个光荣职业做幌子,而他们又确实是过江的猛龙,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天晚上,我们就遇见了一伙从县里过来九镇玩的小混混。可惜的是,虽然他们的确算的上是猛龙。但我们不是发廊,是地头蛇!而且是强龙不压的地头蛇。
当时,我们一行人走到了镇工商所对面的老电影院门口。这座电影院是刚解放时候修的,本身年代久远,所以已经废除。现在改成了一个大的歌舞厅。
歌舞厅和楼房之间有一片足球场大的场地,靠里面的大部分地方用铁栏杆围起来改成了滚轴溜冰场。靠外面的地方有几个小生意人合伙搭了一个大棚子,棚子里牵了电线,摆上了二十几张台球桌,成了一个简易的台球室。
门口还有一些擦皮鞋和卖点葵瓜子,槟榔,花生,烟,矿泉水之类的小摊贩。都是些苦命人,为了赚点小钱,寒冬腊月,经常深更半夜还看见几个满脸麻木,皱纹就像刀刻一样,两鬓斑白的老人守在摊子前,等着打球溜冰看歌舞的年轻人出来卖点小东西,偶尔遇上几个没有心的杂碎还只得来几句呵斥。
这个地方是九镇除十字路口外最为繁华的地段,一到入夜也有很多的年轻人过来玩耍,同时也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经常去的地方。
十字路口,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龙虎地,风云地。普通人去玩没有问题,但是没有三两三的小混混一般不去那里,因为在那里玩的一般都是九镇比较混得开的流子,万一喝了酒闹起来,他们受不住。所以,这一片,俗称新码头的地方成了他们玩乐的天堂。
我们路过的时候,几个站在溜冰场门口的人远远的对着我们这边打了一声招呼:“哎,险哥,干嘛去啊?”
望去一看,原来是险儿初中的同班同学,一个叫贾亮,一个叫李梦,一个叫孟伟。
贾亮,李梦和险儿关系很不错,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两方人大家基本都认识。于是我们也打着招呼跟着险儿一起走了过去。
“干嘛呢你们三个这么晚了还在街上不回去,等X中的妹妹下晚自习啊?”险儿问道
“等什么等,我和贾亮,孟伟,孟伟他老弟,还有他女朋友一起过来打球的。”李梦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烟说,旁边的贾亮也望着我们笑嘻嘻的,但是孟伟脸上好像有些不高兴。
“那一起去喝点酒去吧?”
“不去了,我们这里出了点事,还喝什么酒。”
“怎么了?”一听出事了,大家jīng神马上来了,武升带着万份期待表情的飞快问道。
“刚刚孟伟的女朋友被人调戏了。”李梦一指孟伟道。
“怎么回事,你先说说看。”地儿好像怕武升闹事,赶紧接口问道……
“我们刚刚几个一起过来打球,孟伟的女朋友一个人没事做,就去溜冰了。结果,被一伙人非要牵着她滑,她不愿意。后来那些小麻皮调戏她,她叫孟伟过去,孟伟还被他们几个踢了几脚。”
“他们什么人啊?”
“一个叫梁建的人的朋友,县里的流子,混的很好,好像是十三太保。”孟伟说
“哦,我在县里读初中的时候,听说过他们,他们是城关的几个流子和X中的几个学生,老大叫纪刚。小一辈里面是混的还可以,那个时侯名气就挺大的。”简杰说道
事后我们才知道,今天来的是十三太保里面的七个,他们确实在县里都还混的不错,挺能罩的。但是这个梁建就更本没有听过,他都不是九镇人,也不是附近过来的乡下仔,是他父亲在车站旁开了个小饭馆做生意,跟父亲来的,才来四个多月。在九镇没有人**他,但这小子又是个对混混这个职业有所憧憬的家伙,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十三太保这批人,然后在人家面前吹牛逼,说自己在九镇怎么怎么样,人家过来了就拿着家里的钱像供祖宗一样的供。
简杰这么一说,所有人脸上都明显的露出了不服气的样子。这句话没有起到什么威慑的效果,反而激起了我们的斗狠心理,原本带着少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态的人现在都决定要干一下了。
“怕什么,九镇的弟兄就不行啊?”袁伟首先就一脸不服气的说到。
“孟伟你他妈逼到底怎么了啊?被人踢了几脚都还不搞?”险儿也扭过头望着孟伟。
孟伟期期艾艾的说道:“不是不想搞,真的搞起来了也不好,我怕万一事搞大派出所来了就麻烦了,我女朋友也不想我搞。”
险儿一听,气的脑袋冒烟:“你真的没有卵用!你自己的女朋友都被人摸了,还当着女朋友被别个踢了几脚,屁都不敢放。这么多朋友在这里,你怕什么?你反正自己看,你的事,你搞就搞,不搞就算哒。”
孟伟听了这话,看得出来有点恼火,但是还有一丝忧虑的表情。我知道险儿被向志伟的事弄的一肚子的火,憋了这么久的怨气,一直没有地方发,今天肯定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的,何况我自己现在也是满心想找些事做。
于是,我赶紧插上去说:
“没关系,你实在不想搞,我们帮你搞吧。不能让你女朋友和那些人觉得,我们九镇的朋友好欺负啊。”
这句话说出来,当着女朋友的面,孟伟受不住了,转身就往里面走。小二爷一把拉住了他:“里面人多不好搞,搞坏了东西还要赔。你说找他们有事,要他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孟伟转身走了进去,他女朋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一个人走到了一边。
这个姑娘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怕误伤。
一两分钟的时间之后,孟伟就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大约七八个流里流气的人,个个嘴里都叼着根烟。为首的一个比较高大,大概有个一米八左右,留着很长的头发,走起路来,身上好像没有骨头,跨着屁股滑过来的。
孟伟的胆子也确实不大,一边脚下飞快的走向我们一边时不时的微微偏头瞟瞟后面,生怕后面的人对他动手。我估计如果不是面子问题,他早就跑到我们这边来了。这小子知道人多还是力量大,和他女朋友一样聪明。不错
趁着他们人还没出来前,我就抓紧机会对险儿和武升说了:“你们等下听我的,我不打,你们不能打啊?”他们都点了点头。
两方人马在门口汇集后,那边领头的小子在县里的饱饭吃太多了,撑得慌,挺横挺**的扬着下巴看着我们说:“你叫我出来什么,还叫这么多人。想搞啊?”
相比之下孟伟的气势就差的太多,勉强望着对方:“你刚刚摸我女朋友的事,你想怎么搞?”
“妈了个逼,事过了就算了。朋友,都是出来玩的,我劝你事不要搞大,我们十三太保你可以去问下,看是不是搞不起事的人。”
“朋友,都是九镇的,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莫乱搞。搞起来大家都不好看。”旁边一个头发剪得很短很短,比光头多上两三毫米的人开口了。个子不高,但是比较壮实,一副装逼充老大的样子,应该是梁建了,狗仗人势的样子非常惹人厌!
孟伟一听这话,无助的望着险儿,我赶紧抢先搭腔:
“既然都是出来玩的,你们不怕搞事我们也不怕。你打了人又调戏了别人的马子,总要有个交代,谁打的让他打回去,再给他女朋友道歉这个事就算了。但是九镇的这个一定要留下!”
有得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有好感,但是也会凭直觉很讨厌一个人,我讨厌梁建!
高个子刚要张口回答,我已经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就被打的头晕脑胀,捂着脸蹲了下去。
我刚动手,右边一道黑影就冲了出去——武升!瞬时之间,我们两边所有的人都冲在了一起,四周摆小摊的摊贩纷纷尖叫躲避,顿时,场面一片大乱。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却悄悄的退出人群,安静的走向了溜冰场。
孟伟和贾亮他们都先回去了,我们几个跟着三哥,明哥一起来到了十字路口的“唐老鸭”大排档。
三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和我们说话,坐下后,我赶紧给三哥和明哥一人面前倒了一大杯啤酒。
“三哥,明哥。对不住你们,又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从小看我们几个长大的,知道我们的人。就千万不要见我们的怪了,我们今后不会乱来了。这杯我们兄弟道歉!”
我们几个都站来起来一起喝了一杯。
明哥望着我一笑,三哥的脸sè也变好些了:“你们都是我的一条街上长大的,都像我自己的弟弟一样。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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