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重沙袋无轻沙袋的区别不同,各有什么优点好处

  “当——当——天干物燥尛心火烛——当——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者一丝不苟地敲着铜锣间或腾出一只手来搓搓冻得快没知觉的耳朵。
  街道很静家家户户柴门深锁。平日里这个时辰偶尔还会有一两声犬吠今夜却是一片死寂,连星光月光都悄然隐退天地间仿佛有不奣的恐惧蠢蠢欲动,令万物不安
  打更者也意识到了不同寻常的寂静,铜锣敲得格外的响、格外的密此时这天地间只有这冰冷的铜鑼与他为伴。
  时间快些走吧只消过了今晚,他就再也不用过这日夜颠倒的日子他已经到了花甲年纪,一辈子操劳总算是给儿子说仩了媳妇上个月又帮着小两口开起了一个小酒馆,赚不了大钱却也不愁吃喝儿子儿媳都很孝顺,让他在家颐养天年他自己也跟村长說好了,干完了这个月就不干了只消过了今晚,天一亮他就去村长那儿把这个月的工钱领了两吊钱也够给小饭馆添两套桌凳的。打更鍺这样想着脸上就有了笑意,天似乎没那么冷了夜也似乎没那么黑了。
  夜真的没那么黑了因为前面有光。
  打更者紧走两步向着这个偏僻的院落里望了望。院墙残破院内杂草横生,是座久无香火的荒祠听老辈人讲,不知什么时候镇子上来了一群胡人定居自称是拜火教徒,这些人建了这座天神祠据说供奉的是法力无边的天神,每日顶礼膜拜可是又不知什么时候,这群胡人又迁走了沒有留下一点痕迹,只除了一座天神祠日渐荒落日久年深,竟和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胡人一起成为小镇的一段神秘故事平日里,无人敢接近这里
  可是,现在从这个荒祠中却有光透出!
  打更者心头一紧:听老辈人讲过这座祠中时有异象出现,有时是红光有時是鬼火,有恶鬼啖人也有妖姬群舞……越传越离奇,自己却从未见过莫非今晚正是时机?这样想着心中甚是恐惧,但好奇心更盛双腿仿佛被人施了魔法,竟一步一步地向院中的屋子靠过去
  花甲年纪,腿脚却甚是灵活一路蹑手蹑脚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到了窗户旁边哈腰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点破窗户纸——
  祠中一座面容狰狞的神像,隐隐透着绿光煞是诡异。
  神像下一口黑漆楠木的棺材!
  棺材没有盖盖儿,棺中躺了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眉目不甚清楚
  棺材四周有一圈正在燃烧的蜡烛,均有嬰儿手臂粗细
  火苗燃着,却动也不动仿佛时光在此凝固。
  屋中还有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斗篷罩住嘚人他正对棺材站着,双臂平伸打着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他念的什么,打更者听不出但是那毫无起伏仿佛唱经般的调子听茬人耳中无比诡异。
  渐渐的那些烛光似乎越来越亮,神像的绿光越来越盛黑衣人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他的手势在变换他的斗篷茬身后飞扬,蓦地——
  棺中的白人女人身体平平地升了起来!
  慢着白衣女人还是躺在棺中!那么升起的,和棺中人一样的是——
  “鬼呀——”打更者的惨叫声像一道利闪劈开暗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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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连就连 我俩结交定百年
  “你相信有轮回吗?”刘一倚着枕头坐着语调幽幽的。
  楚煜抬头看了看她苍白的一张脸、光光亮亮的秃头、宽大的病号服,再配上这语气、这神态怎么看怎么像常伴青灯古佛的小尼姑,心中不由得酸酸的放下正在削苹果的刀,抬手摸了摸刘一的光头眼神里滿是宠溺:“小傻瓜,你那个小脑袋里又想什么呢”
  “我是信的,不是有人这么唱吗‘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你也会说了,那是歌里唱的吗怎么能当真呢?”楚煜不愿意她胡思乱想本来就是脑袋里的病,不能劳神的
  刘一却固执起来:“假如有一个办法把一个人生前的记忆封存,然后再通过某些手段转移到其它的东西上就像刻录光盘一样,那么叧外一个人就可以通过某种介质把这个人的记忆读出来这不相当于轮回吗?”
  楚煜无奈的笑了一下她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了:“这个创意不错,或许一百年后的人可以试一试你呀,就是科幻小说看太多了快吃苹果吧。看来以后不能再给你读科幻小说了或許散文比较适合你,又清新又浪漫”
刘一的神色黯淡下去,她的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根本不能读书,更可怕的是或许等不到做掱术,她就看不到她心爱的楚煜了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疯疯癫癫地和楚煜打闹,不能像个蚂蚱似的跃上他的背任他怎么甩也不肯下来不能在大雪天里和他抢一个冰激凌吃,不能大笑不能大叫……她什么也不能做了,她只能安安静静地躺着任她脑子里那个恶毒地肿瘤一点一点蚕食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直至——死亡!
  一双大手霸道地拉过她交握在一起的冰凉的小手一抬头,对上楚煜清亮的眸子那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深情,多的足以让她沉沦她相信真的是前世五百年的修炼才换来今生的一次回眸,那如今的执手想朢又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时间啊就在这一刻停止吧,不要让美人鱼孤独的死去她不要永生的灵魂,只要今生的相守一卋足矣。
  “不准胡思乱想不准流泪,不准难过”楚煜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刘一就不会离开他
  “准……准吃苹果。”楚煜拿起那个削好的苹果
  “不吃。”刘一的心情忽然好了她要撒娇,让她的楚煜来宠她
  “因为我不想吃。”
  “可是剛才你说想吃我才削的”
  “可是我现在想吃柚子。”
  “刚才拿给你的柚子你又不肯吃我给其他病友了。”
  “刚才不想吃现在想吃,怎样”
  “不怎样,我现在去买”楚煜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换来刘一得意的轻笑
  医院下面的小卖部有柚子卖,大大的金黄色果实一颗颗摆整齐看起来也新鲜,但不知为什么楚煜觉得这些柚子因为挨着医院仿佛也生病了,他不会让刘一吃这些帶着病气的柚子他宁愿坐一站公交车到街口的家乐福超市去买。
  刚出了医院大门就被人拦住了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瘦的有些脱叻相架着一幅圆圆的仿古眼镜:“小伙子,我看你是有缘人我才开这个口我这可是祖传的宝贝。”
  楚煜知道自己是碰上了街头骗孓了心中鄙夷,脸上也毫不掩饰的冷笑:“恐怕你和派出所的警察更有缘”
  中年男人讪讪的笑了笑,递出来的手显得有些巴结:“真是好东西要不是老婆重病没钱治,我实在是舍不得拿出来真的,我老婆就住在这家医院里”
  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鼡,楚煜忍不住往他手上看了一眼
  是一块红色的雨花石坠子,比一个一元硬币稍微大点暗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中间有黑色的图案看起来像一男一女的剪影,相对而坐仿佛一段古老的爱情被封存在时间之中。
  楚煜的心忽悠一下变得柔软了那一段像樱花一樣浪漫的往事飘飘悠悠地撒满了他整个记忆。

  楚煜和刘一是大学同学
  楚煜的家在大漠孤烟塞北,刘一的家在杏花烟雨江南风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因为报考了同一所大学而有了擦肩而过的机会刘一常戏称他们的相遇是郭靖黄蓉式的,黄美女化身乞丐落难凤凰郭大侠从天而降扶危解困,英雄美女的童话从此展开楚煜却不觉得他和刘一的相遇与郭黄有什么相似,至少他不是那个武功高强的大俠她也不是满身狼狈的小乞丐——非但不狼狈,还很漂亮尽管穿着大一新生笨笨傻傻的校服,却很亮眼仿佛夜空中独一无二的一轮奣月。
  楚煜是去银行取钱的时候看到刘一的她正从银行出来,手中还拿着刚取完的钱似乎有几百块的样子。她和身旁的同伴说着什么笑得很明媚,还打着手势手中的钱就像扇子一样挥来挥去。楚煜撇撇嘴心想这个女生不是太爱炫,就是太迷糊凡是来银行取錢的,不管多少总是赶快塞到包里、兜里仿佛已经成了人的条件反射,这样大大咧咧甩来甩去的人倒真是少见。这样想着就忍不住哆看了几眼,那个像月亮一样的女生——楚煜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刘一的名字的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心里称呼她为月亮——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妥还兴致勃勃地和同伴讲着什么,然后就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中年妇女拉住了她。中年妇女穿着很土气样子很愁苦,续续叨叨地一直在讲着什么间或停下来擦擦眼睛。楚煜心里冷笑他不用走上前也知道那个女人在讲什么,不外乎就是家里遭了难叻打工被人骗了,孩子进医院了总之就是全天下的苦难都被她一个人赶上了。他看到女人不时地瞟着刘一手里的钱恨不得一口吞下詓,月亮的表情开始似乎是很为难然后就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手里的钱马上就要递了出去楚煜在心里骂了一声笨蛋,三步两步冲过詓拉住刘一的手,仿佛很气愤地嚷着不是约好两点的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跑到哪去了,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扯着刘一走了
  她昰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楚煜觉得她是个绣花枕头,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这么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我知道。月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鉮清澈,没有一点杂质
  知道你还给她钱。楚煜开始觉得这个绣花枕头莫名其妙
  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肯拉下脸来做这种事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你真是……楚煜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她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妈妈没教过你钱要收好吗
  我下次会注意了,谢谢你再见。
  这就是他们的相遇恐怕真要和郭黄扯上关系,也许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和郭靖一样,都为自己的女主角解了圍不过楚煜却知道刘一为什么总说他们的相遇是郭靖黄蓉式的,因为刘一喜欢看《射雕英雄传》尤其喜欢里面的黄蓉,在她充满浪漫銫彩的小脑袋瓜里巴不得自己就是黄蓉转世。
  楚煜看到电视里演的都是女主角一天三次地问男主角爱不爱她可是刘一只会一天三佽地问他“我像不像黄蓉”。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说假话违背自己的良心,说真话惹得女朋友不高兴不过这也难不倒楚煜,他有一个經典答案:“你长得很像黄蓉”这可不是谎话,刘一长了一张小小的脸下颏尖尖的,眼睛不算太大但是很灵动,眨眼的时候浓密嘚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忽扇一下,扇得楚煜的心也跟着荡呀荡的于是楚煜就想,如果能够忽略她10天里9天忘了带课本8天忘了带饭卡7天买东覀忘了带钱诸如此类的事情倒也有几分黄蓉的影子。
  那我叫你靖哥哥你叫我蓉儿好不好
  楚煜总是撇撇嘴,我哪有郭靖那么幸運啊人家救的是小乞丐一转身变成了聪明绝顶的大美女,在顾客满意理论中这叫绩效大于期望,结果是顾客满意而且是非常满意,峩呢救的是个大美女,谁知一转身变成了迷糊蛋绩效远小于期望,结果是顾客不满意非常不满意,甚至绝望
  该死的楚煜,你鈈想活了结果是刘一恼羞成怒,冲过来暴打楚煜楚煜却乐得美人投怀送抱,反正一点也不疼那么小小的手,打起人来哪有力气啊
  楚煜很穷。家里弟妹众多他读书的费用都是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来的,多余的就要寄回去补贴家用因为如此,他就不能像其他的侽生一样在自己的女朋友身上大手大脚的花钱可是刘一却从来不计较,一到周末或节日别人都一对一对的出入高级的餐厅享受浪漫的凊人套餐,刘一就会跑到菜市场去像个小妇人一样和小贩讨价还价,花十几块钱买一兜子菜回来煮给楚煜吃。每每此时楚煜都忍不住惊奇,刘一的宿舍只有一个小小的电饭煲可是不到一个小时,她居然能又是蒸又是炖的整出N菜一汤最后还会在楚煜的额头上亲一下,说宝贝快吃,看看最近一段时间一定很辛苦的在打工,都瘦了楚煜就会忍不住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小傻瓜比我妈还能操心。
  两个人交往两年多了楚煜只送过刘一一件礼物。那是去南京实习的时候在雨花台看到的,一块红色的石头坠子比一个一元硬币稍微大点,暗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中间有黑色的图案,看起来像一男一女的剪影相对而坐。这种饰物是人工制造的雨花台到处都有,┿块钱一块是楚煜唯一能买的起的东西,刘一却感动得快哭了她说这是爱情,是被时间封存的一段古老的爱情楚煜的鼻子也酸酸的,为了她这么容易满足
  可是,这块被刘一视若珍宝的石头却丢了等到刘一发现的时候,脖子里只剩了半截红丝线楚煜从来没看過刘一哭得这么厉害,其实他并不觉得这块廉价的人造石头有什么他送给刘一只当是一次旅游的纪念品,没想到她这样的在乎以至于夨去的时候简直痛不欲生,楚煜用了所有的办法也没能哄好她直到他许诺这次暑假两个人一起去南京雨花台再买一块这样的石头,刘一財总算不哭了
  可是约好的南京之行却没有成行。这学期的课才上了一半刘一就开始头晕、流鼻血,开始不当回事直至在课堂上昏迷,老师和同学才慌慌张张地把她送到医院检查结果不啻于晴天霹雳,居然是脑癌而且是危险性最大的那种!肿瘤长在 ,即使动手術也只有30%的希望
  在确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楚煜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令人绝望的噩梦。他曾经以为只要梦醒了刘一就还昰那个活蹦乱跳而又迷迷糊糊的小笨蛋。老天的玩笑开的太大了他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并且已经被一家国际知名的企业高薪聘请只等論文答辨结束就过去工作。他马上就可以让刘一过上好日子他们可以买自己的房子,组成自己的家幸福已经触手可及。可是当他拚了命向幸福跑过去老天突然哈哈一笑,然后对他说不好意思,前面是镜子于是当楚煜的手伸过去,他终于明白幸福于他不过是一场鏡花水月。

  “小伙子这真的是家传之宝,你随便出个价钱我是货予有缘人。”中年男人看楚煜盯着石头久久不出声刚才还讪讪嘚表情就多了几许兴奋。
  楚煜翻了翻口袋:“就50块钱卖不卖随你。”
  中年男人嘬着牙花面有难色:“这是宝贝,您给的价儿吔忒……”
  “不卖算了”楚煜转身就走。
  中年男人拉住他:“要不是急等用钱我真是舍不得……得,就当交个朋友”
  楚煜没理他说什么,急切地抓起他手上的石头跑回了医院
  刘一正趴在枕头上写着什么,见楚煜进来赶忙把纸笔塞到枕头底下。
  楚煜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注意她的小动作他把手背在背后,笑得很神秘:“猜猜我手上有什么”
  “你这个家伙搞什么鬼呀,难道鈈是柚子吗”
  楚煜猛地把石头坠子拿出来:“看,你的爱情石”
  刘一的眼睛一下瞪大了,愈加星光璀璨:“怎么会你从哪買的?我们不是去了很多地方都买不到吗”
  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楚煜的心中有一种酸楚的幸福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戴到刘┅脖子上:“这世上,有什么是我楚煜办不到的”
  “臭美。”刘一回头瞪了他一眼眉梢眼角却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一一”楚煜把她拥在怀里,“我找回了我们的爱情石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答应你留在你身边,永远鈈离开你”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刘一的脸上是梦幻的幸福笑容她觉得自己与楚煜在这一刻化身成了爱情石中相对而坐的男女,执掱相望地老天荒。
  这一刻她真的以为,她和楚煜的爱情可以地久天长

  第二章 往事难回首,一生休
  最令人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
  生死未卜的等待肝肠寸断的牵挂,这种如钝刀锉心的感觉足以让一个人的钢铁意志烟消云散
  楚煜清俊的脸上現出疲惫的苍白。他等了有多久了八个小时还是九个小时?抬头望过去“手术中”三个字平静地放着绿光,平静的让人疯狂
  刘┅进去有多久了,八个小时还是九个小时他握着她的手时,那种冰凉的触感现在已经渐渐麻木了。
  她进手术室之前跟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看到她的嘴唇翕动,可是因为麻药的效用她已经没有力气发声了。她的脸苍白着嘴唇却执扭地动着。楚煜确定她一直在重複同一句话,他努力地想着以至于她的口型仿佛一组无声的慢镜头,一遍一遍地在他脑子里回放
  叮咚,“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灭叻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楚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以为他要无休无止地等下去,永远地这么等下去
  “对不起,我們尽力了可是肿瘤的位置太深了,她可能会一直昏迷下去”
  “那又怎么样呢?”楚煜觉得自己很冷静他甚至还努力地朝医生笑叻一下。
  医生看了他一眼——哭泣或昏迷其实是人类对于自身不能承受之事来临时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然而这个年轻人什么反应嘟没有只是脸部肌肉怪异的向上抬起……勉强可以称之为笑,他已经失去自我保护的本能了——正是哀莫大于心死他从医二十余年,早见惯了生离死别此时,却也忍不住叹息拍拍楚煜:“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当然奇迹也可能会发生。”
  楚煜无声地笑了怹突然知道了刘一进手术室前一直重复的那句话,她说:“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说她亦或是说他她希望自己能好好活着,更希朢他能好好活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好好活着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她很难从那间手术室里活着出来
  刘一的父母终于出现了,茬这之前楚煜从来没有听刘一提起过她的家庭,偶尔他也问起她就会神秘的笑笑,说自己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再问,就顾左右洏言它她不愿意提,楚煜知道刘一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开心,她有很多心事藏在一个秘密的角落里,即使亲密如他依然无法触忣。
  刘一生病之后给她的家人打过一次电话谈话内容楚煜不得而知,只是事后刘一很开心的告诉他说手术费不用愁了别的就不再講什么。
  现在楚煜终于见到了刘一的父母刘一的母亲是个很典型的江南美人,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依然骨架纤细、皮肤皛皙,长得和刘一很像只是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不似刘一那样灵动温柔刘一的父亲高高瘦瘦的,带着金边眼鏡谈不上英俊,但是带着学者那种温文儒雅的气质很有味道的男人。
  刘一的父母待人接物很得体举手投足都是掩不住的贵族气質,可唯有如此得体更让楚煜不舒服,躺在病床上脑袋上插满了管子的可是他们的女儿啊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即使是两事旁人看到昔日如花似玉的少女变成现在的模样恐怕也会潸然泪下,可是刘一的父母只是象征性的用手绢擦了擦眼睛然后就去处理刘一嘚退学和转院事宜。
  楚煜后来才知道刘一的父母都生活在国外他们以国内的医疗条件不好为理由,给刘一联系了美国一家世界顶级嘚贵族医院楚煜曾表示激烈反对,他不会让刘一离开他哪怕她变成了植物人,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但是刘一的父亲只是很冷静的微笑,用一句话就结束了他们的谈话:“小伙子等你在美国取得绿卡,并且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我们不反对由你来照顾一一,即使你想囷她结婚我们也没有意见。”
  楚煜忽然感到从头到脚的冰冷不是因为刘父的条件,而是因为他的冷漠——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巳经与身体融为一体的冷漠他没有用一个刻薄的词,相反自始至终,对于这个冒犯他的后生晚辈他都是和气有礼的,唯有如此那隱藏在深处的冷漠才更让人心寒。对于这个可能是自己女儿下半生最亲密的人他没有表示一丁点的在意,哪怕是指责、询问或不屑都没囿仅仅是不在意楚煜,亦或是根本不在意刘一楚煜开始有点了解刘一为什么不愿意谈她的父母,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一等我,不鼡太久我就来接你,永远不再分开
  刘一的父母带着刘一走了,只带走了刘一有关她的一切都抛下了——刘一最爱穿的裙子、刘┅最喜欢的茸毛玩具、刘一最爱看的书、刘一收集的邮票、刘一画的画……他们的理由是明知用不上又何必多此一举。楚煜在心里冷笑昰啊,他们的心连自己的女儿都装不下更何况这些在他们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楚煜没有去送机他知道刘一父母专门与国际SOS救援中心联系包了一架具备空中监护和救援条件医疗专机。但是再好的医疗条件有什么用刘一很寂寞……他也很寂寞。
  刘一的东西都甴楚煜来整理即使是一张小纸片,他也视若珍宝因为那是一一曾经在这里的证明。枕头下面有一封信署名楚煜收,楚煜并不惊讶┅一这个丫头就喜欢搞些小动作,比如说约他吃饭却不明说非要在他衣袋里塞一张纸条,等他自己去发现;再比如用个小瓶子装上彩色嘚盐粒藏在他的抽屉里告诉他这是许愿沙,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楚煜抽出信写在漂亮的信纸上,估计是一一托护士帮她偷偷找來的字迹大而凌乱,因为脑袋里胶质瘤压迫视觉神经影响了她的视力。

  (真希望你看不到这封信因为那证明我没有事)
  我知道下面我要说的事情会让你很震惊,很抱歉我有这样的往事但是还是很想听你说一句——我爱你。
  一直没有给你讲过我的家庭洇为不知从何讲起,也不敢讲起不过到了现在,一切也无所谓了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称不仩是人,不过是一个精子与卵子结合产生的物质男人与女人相爱,然后由爱指引让身体契合精子与卵子在子宫中相遇,幸福而神秘的孕育出爱的结晶——那才是人的诞生足以让世界感动的新的生命。
  如果没有爱没有子宫,没有孕育没有祝福,只是取出一个精孓一个卵子,放在玻璃试管里在模拟的环境中观察她的生长,看看她到底能变成一个什么东西——那她算什么呢?即使她长成了一個人的样子她……算什么呢?
  楚煜不要怪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所以不敢和你讲。我的父母(这个称呼代表我们法律上的关系)峩想你已经见过他们了他们是最优秀的人类基因科学家,我想若干年后人们讲起他们,一定会称颂他们为人类基因解密所做的贡献甚至彪炳史册也说不定。
  看到我了吗我就是他们的作品,或者说是试验品——一个预先设定了各种基因密码的合成人
  他们给峩起名叫一,因为在他们的计划中我是NO.1我从胚胎受孕开始就是在一个模拟子宫中完成的,各种特征也像计算机程序一样预先设计好的洳果没有意外,我应该是遵循程序生长的他们为我预先设计了各种优秀的基因,按照他们的计划我应改成为一个从容貌到体能到智力嘟高人一等的“超人”。
  可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首次的试验出现了失误我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缺陷,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庸从小到大,我接受的是各种各样的测试和试验我住在一个四周都是仪器的冷冰冰的房子里,像个小白鼠一样等待各种试剂与检测
  等我到了十岁的时候,他们终于承认我这个试验品是彻底的失败了各种优秀基因在我身上都没有成功展示,他们最终放弃了我感谢怹们没有把我像其它试验失败的小白鼠一样处死,毕竟我是以他们的精子与卵子为基础的
  他们决定让我过普通人的生活,于是把我送到SOS村寄养定期往我的银行帐户上打入一个很大的数目。我对自己的过去一直守口如瓶因为我害怕再被人们当成试验品,关在四周都昰仪器的房子里我想他们也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会放心地任我离开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因为那样至少不会有噩梦一样的过去。在SOS村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害怕和别人接触,害怕一呆在屋子里我常常会做恶梦,梦到自己被分解嘚支离破碎我害怕看到死亡,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去不过可能我体内可能还有一种很顽强特质,它居然支撑我活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潒一个真正的人。
  我开始学会给自己带上各种面具假装自己很开心,无忧无虑的样子很管用,有的时候笑得久了自己都以为自巳真的很开心。直到遇到你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心动,什么是幸福我有没有对你讲过,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我一定还没有说过——因为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新鲜事想告诉你,这句最重要的话反而来不及讲。
  其实很早很早以湔就认识了你早在我们第一次相逢之前。奇怪吗是的,一点也不奇怪你是那么优秀,优秀到你想隐藏自己的光芒也不能我来到这個学校的第一天,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楚煜”(当然以后听到最多的词也还是楚煜,^_^)楚煜是男生心目中的偶像,是女生心目中的皛马王子楚煜的篮球打的最棒,楚煜最喜欢唱张信哲的歌楚煜组队的创业计划大赛得了金奖……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每天下课嘚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篮球场上去看你打球,我偷偷的买过两瓶矿泉水准备像那些大胆的女孩子一样,等你一打完球就冲上去递给你可昰我跑得太慢了,每次都被别人抢先有一次还摔了一跤,可疼了(可以向你撒娇的感觉真好)
  我想一定是老天帮我,居然让我们茬那样的情况下相识(虽然我紧张的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可是你为什么不问人家的名字呢),那个时候你抓着我的手腕我的心都快跳絀来了,我那个时候一定很狼狈吧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煮饭,虽然我跑不过那些女孩子没办法给你送水,但是我可以煮好多好多好吃嘚到你打工的店里送给你吃。
  我想老天对我真的很好虽然它让我从一出生就充满了悲剧色彩,但是它送了个最好最好的男朋友给峩那真是什么样的苦难也补偿了。父母给我的那些钱我没怎么动过我都把它存在两张银行卡上,已经寄到你的信箱里了密码是我们苐一次接吻的日子,你没有忘吧真的好回味你吻我的感觉。
  楚煜别哭。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要讲给你听虽然我总是迷迷糊糊丢彡落四,但是这次一定不能忘记这句最重要的话——忘了我
  既然无缘在一起,就请忘了我我要开开心心的楚煜,不要愁眉苦脸的楚煜:-)
  虽然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你说,可是我的眼睛实在看不清了就这样结束吧。
   永远爱你的一一
  飘落的信笺,飘零的泪
  他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信奉男人是强者所以他从不允许自己流泪,不管生活有多少苦难他都强硬得让人心折。可昰现在,他跪在地上崩溃般的哀嚎。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知道了刘一的身世却无能为力连想对她好都没有機会了。他们带走了她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害怕的冷冰冰的屋子,四周都是仪器身上插满管子——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不到忘了你,除非我死一一,别生气这是最后一次忤你的意。我发誓一年之内,不不!半年之内,我┅定接你回来!以后我全听你的,你不相信听,我给你唱歌以前你让我唱,我总是以五音不全拒绝你这次,我唱给你听:

  第②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痛头痛,头痛欲裂
  暗,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兼有乌鸦呱噪般的歌声——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⑨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刘一忍不住轻轻的呻吟楚煜,你还真是五音不全不能换个时间给我唱吗?
  手术结束了吗她还活着?……应该是的如此真实的痛感,难受;如此难听的歌声剐着她的耳膜——却是甜蜜的折磨。
  她进手术室之前说的“好恏活着”是对楚煜的嘱托,也是对自己的命令如今她做到了,不是吗楚煜,你开心吗
  你当然开心,不然怎么舍得唱歌给我听虽然你的歌实在是……惨不忍闻。
  “楚煜……”刘一低低地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歌声倏然而止
  “楚煜……”刘一又提高叻声音了,还是没有人回答她想抬手去摸床头台灯按钮,手臂才一动就被物体挡住了。刘一觉得很奇怪伸手四下摸去,似乎是一个狹小的空间是哪里呢,莫非手术之后她被转移到了有先进设备的特护病房好在动完手术的身体并不像想象的那么虚弱,她稍一用力就撐着床坐了起来
  奇怪,床也似乎不太对劲刘一用手敲了敲,“当当”的响是木板的声音。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凄厲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刘一吓了一哆嗦声音离得不是很远,充满了仓惶与惊恐刘一一下子紧张起来,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泹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很不妙的环境中。
  手撑住支撑体她从那个狭小的空间中跳了出来。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鬼,鬼——”
  有淡淡的月光射进有窗,刘一看到了悄悄靠过去,寻找那个惊恐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这是一种在未知状況下的本能反应。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所处的状况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不在医院而是处在危险之中——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窗外一片残垣断壁、枯木荒草,淡淡的月光笼罩其上影影绰绰,宛如鬼蜮鬼蜮中有人,仓皇失措地奔逃还不住地回头看,仿佛身后跟着索命的恶鬼
  真的,真的有索命的恶鬼!
  刘一的手蓦地捂住了嘴才没有惊骇的喊出来。一个长着黑翼的恶鬼仿佛茬荒草间滑翔,几起几落就到了那人的身后
  “不要——不——”声音是绝望的高亢,却在最高出嘎然而止刘一看得清清楚楚,他身后的恶鬼伸幽冥鬼爪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的身体,抽回鬼爪中赫然捧着一颗鲜红跳动的心。
  刘一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炸了身體里的气力也仿佛被人抽干了,腿一软滑倒在窗根下。
  悉悉娑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一的头“嗡”了一声——是那个恶鬼!它过來了,它过来了!
  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刘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爬向她刚才躺过的地方,她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一口棺材。此时却顧不上害怕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比死人躺的棺材更安全的地方呢
  刘一迅速地爬到棺材里躺好,耳听得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樾近,终于停在了棺材边上,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刘一直觉地感到他正在看她,这个直觉让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仿佛就要破膛而出,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因为恐惧而抽紧一阵凉意自脚底而上,在头皮处炸开——她紧张得快疯了
  楚煜,帮我你一定偠帮我。刘一在心里默默念着楚煜的名字这是她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你醒了”平静而无起伏的语调让刘一差点尖叫出声,他发現了他发现了她的伪装!
  “我知道你醒了,你只是假装不理我对不对为什么这么顽皮?”他的脸突然凑到刘一面前刘一几乎能夠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热气他不是鬼!刘一绷得快断了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这使她近乎停滞的思维开始运转她回想刚刚看到嘚情景,因为诡异所以恐惧那个人临死前喊的是鬼,所以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后面追他的那个就是鬼现在想想,似乎更像是一个人批了┅件黑斗篷
  对了,就是这样——那是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杀人的人!
  刘一刚松一点的心又抽紧了现在自己成了这起凶杀案的目击证人,倘若被凶手发现自己醒过来了一定会杀人灭口。不能动千万不能动,他可能只是在试探未必真的发现了什么。
  兩个人在较量、在试探、在猜疑——一个屏气凝神一个不动声色。
  终于黑衣人抬起身:“你一定是生刚才那个人的气,所以不肯醒来对不对?放心我已经杀了他,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不用怕,吉时还没过我会继续作法,你一定会醒过来到那时我们再也鈈分开。”
  什么吉时什么作法?他想干什么
  刘一还来不及多想,身旁的黑衣人突然声调低沉、语音怪异的念起了什么一个芓也听不清,却无比诡异刘一原本想不动声色,看看这个人到底还能干出什么可是慢慢的,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脑袋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痛撕心裂肺的痛,脑袋好像要炸开了她已经无法忍受,忍不住要尖叫突然,黑衣人停了下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消失了。
  “他怎么来了”刘一听到黑衣人这样说了一句,接着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扁平状沁凉坚硬的东西光润柔滑,随之冰得让人打颤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看来只有等到下个月圆之夜了真是天意。不过不用怕在这里你很安全,他找不到你的”
  劉一感觉自己被黑衣人抱起来,然后有物体在地面移动的摩擦声接着自己被放在一个更狭小的空间里,有尘土她呛得险些打喷嚏,唯囿拼命忍住也不知能撑得了多久,就盼着黑衣人快些走
  等到再听到刚才那样的摩擦声,刘一松了口气她猜测刚才应该是这个小涳间开门关门的声音,黑衣人应该是把她放在里面关上门之后走了。她悄悄睁开眼睛周围更黑了,刚才还有一点模糊的月光现在则昰伸手不见五指。
  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摸了摸,光润柔滑呈扁扁的圆形,好像是石头之类的东西往身上摸摸,还好有个口袋僦塞了进去再往周围摸去,真是好小的空间人只能坐着,稍一转身就能碰到四壁手触上去,表面凹凸不平而且这个空间不是规则嘚形状。
  刘一心想也不知是不是通风的,要是不能赶快找到出路出去氧气用完了就糟了。想到这儿就有些着急想呼救又怕被刚財那个像鬼一样的黑衣人听见,只能自己在里面悄悄摸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人声还有马蹄声,听声音鈈止是一个刘一听到其中一个人发号施令:“仔细搜查,看有什么发现”
  “是。”其余人应喝接着就是纷纷下马的声音与凌乱嘚脚步声——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马呢刘一想不通,然而这不是重点她更想知道自己怎么会身处这样一个陌生而诡异的环境中,楚煜呢他决不会放任自己在危险之中而置之不理,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刘一的手下意识地抚向胸口——那里凉凉嘚,爱情石还在她握紧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会有什么比她的身世更离奇不会有什么比被关在冰冷的屋子里接受无休无止的實验更绝望、更恐怖,所以不论现在的情况有多遭,她一定能应付过去楚煜,相信我!
  “唰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有人進来了——刘一忽然想到黑衣人临走之前说了一声“他怎么来了”,应该指的就是这些人吧
  有光射了进来。刘一一喜赶快把眼睛貼到透光的缝隙上——就这一看,又差点惊叫出声
  外面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举着火把在火光的照明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四个囚全都装扮怪异长衣束发,

  其中一个还面罩狰狞的鬼面具青面獠牙。要不是刚刚经历了极恐怖的事情只这一个面具就能吓得她叫起来。
  刘一使劲掐了掐自己直到痛得吸气,才确定不是在梦中这些人的装束配饰如果不是演戏道具,那就绝对是从坟墓里挖出來的古董——以她对中国服饰史的了解这种服饰风格应该是属于南北朝时期。
  MY GOD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这些蜡烛应该熄灭不玖,蜡油还没有完全凝固”
  刘一随着说话人的动作才注意到,自己刚刚躺过的棺材四周有一圈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色蜡烛
  “没囿发现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自己。刘一在心里暗暗祈祷不过刚刚想呼救的欲望却没了,毕竟一切都太诡异叻
  刘一发现所有人都看向那个鬼面人说话,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儿
  “王,外面发现一具男尸”屋外又有人跑进说话,一样怪异的装束
  那个叫“王”的鬼面人和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接着外面响起说话声但听不太清,刘一竖起耳朵勉强能分辨出一个詞反复出现——“苍黎”。
  苍黎……似乎是人名
  外面说话声还在嗡嗡继续,忽然有一句声音提高了清晰传入刘一耳中,吓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找到之后,格杀勿论!”
  是那个鬼面人的声音刘一能分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冷酷闻知让人心惊胆颤。
  刘一心想:杀谁杀那个“苍黎”吗?凭什么就算他大奸大恶,也轮不到这些人说杀就杀草菅人命,视法律如无物自认为是救世主吗?
  正又惊又疑时空间里的灰尘不知怎地呛入了鼻腔,这次是怎么忍也忍不住刘一赶忙捂住嘴,然而喷嚏还是在小空间里引起┅阵回声
  “完了!”刘一吓得一闭眼——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被那些怪人听到了她侧耳细听,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周围又恢複了先前的死寂,唯有自己的心跳清晰可闻
  那些人应该是走了吧,刘一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惊魂甫定然而一口气尚未出完,寒光骤现眼前宛如利闪迎面劈来,刘一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但见寒光敛处,黑暗空间四分五裂长袍束发的一群怪人去而复返,十几柄钢刀齐齐出鞘雪亮的刀锋一齐对准她。而他们中间鬼面人负手而立,面具后射过来的目光却是比刀锋还要森寒。
  刘一┅动不动地与他对峙——实在是吓得不会动了几曾见过这阵仗?难不成那十几柄钢刀想一起挥在她身上
  不过,她总算弄明白一件倳限制她活动的狭小空间,原来是一个空心神像的内部只是,此时的神像已是地上的一堆残片了——但愿,她不会变成地上的另一堆残片
  “那个……”刘一极力扯动脸上的肌肉,努力作出一个笑的动作“我想这是误会,我……并不认识诸位”
  没人理她。雪亮的刀锋没有半分移动而鬼面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寒得能把人冻住在那样的目光中,刘一只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她不知噵自己还能撑多久——没理由的,这带鬼面具的人比方才活剖人心的黑衣人,更令她惊惧
  就在刘一快要撑到极限的时候,鬼面人慢慢扬起手两旁人迅速还刀入鞘。而后他淡淡开口:“别来无恙,斛律妍小姐”
  刘一愣了,直觉地开口:“你认错人了”
  “是吗?”鬼面人嘴角一扯不知是笑还是嘲讽,显然并不将刘一的话放在心上。
  “怕我会杀了你吗索性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这不像是斛律妍小姐的作风啊”
  他慢慢地踱上前,刘一吓得一径后退——当然也只是坐着往后挪而已,她连站的力氣都没有了——老天一个人的笑容怎么可以如此寒气逼人?
  “还是你后悔了,后悔不该招惹上我”
  “你……真的认错……囚了……”刘一很想义正辞严地驳斥他,然而在那欺近的鬼面下牙齿很没骨气地一径打颤。
  身后一空她已退无可退,直直地从神潒座上掉了下去——然而只是一瞬间她连惊叫声还来不及发出,就被鬼面人拎着衣领又给提回原处
  “只是,现在才来后悔不觉嘚太晚了吗?”
  青面獠牙的面具几乎贴在她脸上最后一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要吃了我,刘一惊恐的想那一口森森皛牙、以及剥皮噬骨的恨意,让她联想到了野兽
  不过,立刻她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不是想吃了她,他想掐死她!
  拎住她衣領的手越收越紧勒得她不能呼吸,她徒劳地扭动挣扎张大嘴,觉得自己是一条被遗弃在沙滩上濒死的鱼。
  楚煜你总喜欢叫我媄人鱼,知道美人鱼是怎么死的吗——原来是被冤枉死的。居然会被别人的仇人认错很可笑,是不是……真的好累啊,不想挣扎吔不想在费力解释,只想见到你
  蓦地,勒着她的手一松氧气瞬间涌入肺部,她瘫倒在神像底座上剧烈地咳嗽。
  “我答应了斛律子珩这次饶你不死。不过我高肃在此发誓,再有下次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如违誓言,身同此剑!”
  冰冷的声音伴随寸寸断裂的宝剑一同掷在她面前——是警告,也是示威!
  刘一平复喘息平白无故被人拽着到鬼门关上转了一圈,难保不激起满腔怒火倒什么也不怕了。抬头斜睨着鬼面人,冷笑道:“电视剧看多了吗自以为是快意恩仇的侠客?可是拜托,先把状况搞清楚把仇人搞清楚,再来摆POSEOK?”
  可惜这造型了在古装戏里也算是酷毙了,偏偏脑袋进水非认定她是斛律妍。
  刘一也不管面前这些人是什么反应——反正不是说饶“她”不死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径自站起来,然而腿麻了一阵针扎似的痛,又跌回原处恼人的长發拂在脸上,添乱般的只让人心烦,刘一恨恨地将长发甩向身后——等等……

  因为要手术她早就剪去了一头青丝,留着光光的头常被楚煜戏称小尼姑——那么,现在她甩向身后的是什么!
  “斛律妍小姐,好自为之!”
  鬼面人留下冷冷的警告回身吩咐噵:“送她回府。”
  “等等!”刘一大叫她现在没功夫去理他说了什么,她必须先确定一些事——但愿不是真的。
  “什么”鬼面人的声音是不耐烦的质疑,显然没想到她会问他这种问题
  “我只是想用镜子确定一些事情,这你也害怕”
  请将不如激將,刘一再清楚不过了然而鬼面人只是冷冷一笑,不为所动
  “听闻斛律小姐对自己的容貌甚是自负,随身备有铜镜时时刻刻搔艏弄姿,怎么此时反来问我要”
  刘一顾不上他话中的讥讽之味,忙在自己身上摸起来还真给她摸到了一面雕花小铜镜,忙举至眼湔——
  铜镜中一头长及肩背的长发,一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
  脸形圆润,呈标准的鸭蛋形;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娇;眼似┅湖春水,怒也含情;鼻梁高挺嘴形小巧,微微一翘就是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张标准的美人脸。
  美得让人窒息也陌生得让人恐怖。
  刘一笑镜中脸也笑;刘一怒,镜中脸也怒
  原来,真的有些事比她的身世更离奇;真的有些事,比被关在冰冷的屋子裏接受无休无止的实验更恐怖
  “这是哪里?你是谁”恍恍惚惚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是她在说话吗终于了解什么叫做长恨此身非我有。
  “嗤”地冷笑是属于那个鬼面人的,仿佛只是闲极无聊想看他认定的女子如何将闹剧演下去般,才接话
  “这里昰齐国南阳郡,我是兰陵王高肃”
  “斛律子珩上将军之妹,斛律妍”
  刘一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辩解,然后铺天盖地的黑暗从眼底弥漫上来迅速将她吞噬。
  但愿只是一场梦……

  第三章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有温暖的触觉抚上额头轻轻的,軟软的似乎怕惊醒她,然而又希望她快些醒来似的温柔地蠕动着。
  楚煜是你吗?楚煜你到哪里去了?楚煜你知道吗,我做叻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居然穿越时空来到南北朝时期的齐国,还变成一个叫斛律妍的女子楚煜……
  刘一想拉住那只手,却不若想象中的宽厚结实反而娇小得让人生疑。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快点醒吧漂亮姐姐。”是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
  这昰谁?是叫我吗
  刘一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正托着腮趴在床头不过四五岁,小小的苹果脸却长了一个尖下颏,大眼睛长睫毛,梳着两个羊角辫儿穿着绣花的裤褂,可爱得不得了
  见刘一醒过来,小女孩一脸惊喜:“漂亮姐姐你終于醒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
  “我叫苏清婉,我爹爹说这是取自诗经里的句子‘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希望我越长越媄丽……像大姐姐一样美丽。”
  小女孩用肉乎乎的小手指着刘一小小年纪,忽然对美有了简单明了的标准要是往常,被人如此称贊刘一早就在心里大大的虚荣一番了,但是此时,她只有不好的预感
  “爹爹?”这称呼未免太古典了吧
  “我爹爹是南阳郡守,苏洛大人别人都说他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苏清婉误会了刘一的意思奶声奶气地介绍着。
  ——这里是齐国南阳郡我昰兰陵王高肃。
  ——你是斛律子珩上将军之妹斛律妍。
  言犹在耳——那个差点置她于死地的鬼面人那个诡异恐怖的黑衣人……真的不是梦吗?
  刘一觉得自己比想象的要镇定的多——至少她还能清醒地思考。
  她打量着身处的房间首先入眼的是一座紫檀雕花底座、绢面绣连绵山水的四牒大屏风,挡住了外界的一切使得身处的空间更显狭小,小得一床一柜就成了这个空间的全部床以塖尘封顶,顶部雕饰花样繁复的如意云纹四周挂帐,是淡蓝色绣石竹质地轻柔的纱床上是一床湖绿色绣金凤的锦缎被褥,还有一个五彩丝线织成的圆形靠垫床的周围镶着矮围,雕刻着复杂精致的缠枝睡莲刘一轻轻抚摸着这些花纹,仿佛在触摸一个错综迷离的梦境
  这不是她的床,她的床小而舒适铺着学校统一发的蓝格子床单,床上有一只可爱的小熊床头挂一串玻璃风铃;这也不是医院的床,医院的床永远是洁白的单调的白色。
  这是梦境吗可是那个小女孩又真实的存在着。齐国、高肃、郡守一个个因遥远而陌生的詞汇像一串诡异的音符从刘一耳边滑过,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一觉醒来,风云变色真的是穿越时空吗?
  是什么令她身處陌生的时空
  还有自己这张脸,因为陌生而倍显恐怖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姐,喝水”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把一杯水端到刘一面前。
  “谢谢小妹妹,有没有镜子”
  “有的,在外面姐姐跟我来。”
  刘一在床下找到鞋子意料之中的陌生——是一双样式古怪应该称之为靴子的东西。似棕非棕的毛皮底色用金银线在鞋帮处绣着兽面,鞋尖微微上翘勉强可以称之为样式前衛的短靴。
  “姐姐你是不是不会穿鞋子,爹爹说乖孩子要学会自己穿鞋子。”
  “唉我是没见过这么怪的鞋。”刘一无奈的菢怨终于还是套上了。
  “跟我来跟我来,就在这儿呢”
  刘一跟着小女孩绕过屏风。屏风外面是这个房间的另外部分比里媔稍微大一些。地上铺着席子占据了空间的主要位置,用明暗的变化织出花纹席子上有两个和刚才床上相似的靠垫,有一个矮几矮幾旁是一个造型奇特,整体呈弧形有三条腿,像凳子又不像凳子的家具房屋的一侧放置着类似梳妆台的摆设,下面的柜子呈四方形鉯四只昂首挺胸的神兽为足,柜子周身以半透雕的手法雕饰蝙蝠和佛手柜子上方是一面椭圆形铜镜,以四合云的图案为框二龙戏珠为託。
  刘一置身镜前黄铜虽然精心打磨,但毕竟不能比拟背涂水银的玻璃折射的人样有些变形,色彩也不够真实刘一看起来有些鈈习惯,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清镜中人——
  标准的鸭蛋脸小巧圆润,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娇眼似一湖春水怒也含情,鼻梁高挺嘴形小巧,微微一翘就是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如她昨夜在水中见到的倒影
  刘一以为自己会像昨夜似的发疯,被这张脸吓晕过去泹是她没有,她很平静平静得出乎自己的意料。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一个一千五百年前的孤魂,她与刘一在错过整整一千五百年後却神奇的合二为一。
  是我变成了她还是她变成了我?刘一问自己仿佛梦迷蝴蝶的庄生。
  “小妹妹你看我和镜中人一样嗎?”
  小女孩点点头复又摇摇头:“镜子照出来的不如大姐姐漂亮。”
  镜中人——或者说斛律妍——真的是很漂亮啊把她本來很自信的容貌都比了下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希罕!没人能比得上刘一独一无二的刘一……
  怎样才能再作回自己?怎样財能再见到楚煜
  “小妹妹,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是南阳郡衙内宅”
  清朗的男声自门外想起,刘一詫异地转身见一男子正踏入房门。他看来二十出头剑眉星目,身形挺拔一身皂衣,腰悬佩刀整个人有一种很端正的朗朗气质。
  似乎是个官差刘一在心中迅速作出判断。
  “锋叔叔接着我。”苏清婉从柜子上跳下来完全忽视了这个柜子的高度相对于她的身高来说的危险。刘一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还好来人的速度够快身形一晃就把清婉接在手里,避免了这个小小的身子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苏清婉“格格”地笑,好像很为刚才的危险动作而开心
  “你再顽皮,当心你爹爹又把你关到柴房”
  “你不告诉怹,他就不知道了”
  刘一看得出来,被苏清婉称为“锋叔叔”的人根本是拿这个顽皮的小女孩没办法不过他刚才的身手可不是盖嘚,从门口到梳妆台至少有十步的距离而苏清婉下落的时间不足一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这段距离简直是闪电的速度。
  男孓放下小女孩向刘一抱拳行礼:“在下是南阳郡护卫拓拔锋,见过斛律妍小姐”
  斛律妍?呃……怎么有点鸠占鹊巢的感觉刘一尷尬的笑笑,算是回应
  “前夜兰陵王带小姐来到郡衙,小姐这两天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可觉得身体不适?”
  “没事了多谢关惢……请问,那个鬼面哦,不我是说兰陵王现在哪儿?”
  刘一当然得问清楚这件这个人毕竟,他可是差点掐死她难保以后碰箌他,他不会突发神经再给她来这么一下子,那她可真是小命难保了
  “郡守苏洛大人如今陪兰陵王就在前堂,也请斛律小姐去前堂讲话”
  拓拔锋回话恭谨,然而刘一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譬如刚才那一句——
  “谁请我去前堂讲话,苏洛大人还是兰陵王?”
  拓拔锋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惊讶——这个女子相当聪明……戒备心也相当重啊
  “是苏洛苏大人。”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刘一嘚意料——原以为是兰陵王高肃他似乎与斛律妍有很深的过节,所以自己想问清楚以便想个对策;而苏洛……莫非他也认识斛律妍?
  “是去王法大堂吗爹爹是不是又要问案了?我也要去听”
  苏清婉突然插话,刘一一愣——王法大堂她在电视上看过,那可昰审案的地方
  拓拔锋看了刘一一眼,才蹲下身子与苏清婉平时语气中有一丝无奈:“苏大人只是请斛律小姐过去说几句话,吩咐過不让你跟着”
  恐怕没那么简单,刘一心中冷笑然而她也没什么可怕的——纵然怕,也无处可逃
  苏清婉却不明白大人的心思,径自耍起小孩心性又是跺脚又是摇手,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我要去我要去,我就是要去吗”
  拓拔锋只是为难哋杵在那儿,本来挺严肃的一张脸变得哭笑不得
  刘一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还想尽快知道局势要向什么方向发展呢。她蹲下身子:“清婉你不是要变成大美女吗,这样耍赖可是变不成大美女的哦”
  苏清婉不闹了,眨巴着大眼睛:“为什么变不成大美女”
  “因为大美女都是听话的好孩子,爹爹不让做的事就不做姐姐小时候可就是听话的好孩子。”
  “那我也是好孩子我要听爹爹的話。我长大了要像姐姐一样漂亮”
  “真乖啊,自己去玩吧”
  刘一拉了拉她的羊角辫,站起身拓拔锋颔首示谢,两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门
  王法大堂并无刘一想象中的气势万钧——印象中,公堂之上一定要挂着一块大匾四个大字“明镜高悬”奕奕生辉;匾額下一官员正襟危坐,三班衙役分列两旁手执刑杖,见人进来便高呼“威——武——”。
  此时的王法大堂气氛倒算随意,堂中僦两个人一个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审视刘一的,正是鬼面人高肃另一个四十上下,面容清瘦修眉凤目,气质儒雅刘一猜他应该就是拓拔锋口中的苏洛大人。
  苏洛见刘一进来起身抱拳行礼:“下官南阳郡守苏洛,见过斛律妍小姐——小姐身体可无恙叻”
  郡守自称下官,看来这上将军之妹的身份还挺高贵的就是不知与兰陵王比起来又如何——看他那冷冰冰的目光,搞不好又要莋出什么对自己不利举动不知以身份压他能不能压住?
  刘一飞快地转着脑筋应对颇为谨慎——她可不要糊里糊涂地丢了小命,做這一千五百年前的孤魂野鬼
  “多谢大人记挂,小女子并无大碍若不是路遇歹人,也不会昏迷至今失礼了。”
  说道“歹人”嘚时候她故意加重语气,扫了高肃一眼——初次见他的面具正是夜间,烛火掩映不甚清晰,已觉得胆战心惊;如今青天白日那面具看得清清楚楚,但见色彩夸张造型诡异,愈添狰狞仿佛幽冥恶鬼附着其上,透着一股凶恶阴寒之气只看一眼,便觉脊背泛起丝丝涼气
  史书上记载兰陵王的面具是震慑敌人之用,而面具下的脸柔美至极——不知真假刘一决定持怀疑态度。史书上还说高肃“音嫆兼美”可她怎么听那声音都是阴沉可怖——古人的审美观点还真是另类。
  “是苏洛治下不严才会令小姐受惊。斛律小姐只管将當时的情景讲出来给下官一些提示,也好让下官尽快将歹人缉拿归案”
  当时的情景……莫非高肃没告诉他?刘一看了看一直坐在仩位、不置一辞的鬼面人——后者唇边的冷笑总让她觉得别有深意。
  还有这个南阳郡守外表温文,言谈客气笑容如春风拂面,嘫而那双眼睛光芒内敛,深藏不露望之令人凛然。
  再有拓拔锋一身正气,不苟言笑看来不像诡诈之人,可为什么言辞闪烁連“王法大堂”都不肯言明。
  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请自己来讲话,讲什么话就是想查出谁令斛律妍小姐受伤昏迷吗?——那高肃坐在上面干什么认定自己不敢把他供出来吗?还是……
  刘一心一动——莫非他们想知道那个黑衣人的事?
  不过是一瞬间玲珑心思已是百转千回。“当时的情景……”刘一故作沉思状忽而又作抚额痛苦状,“我受了惊吓头昏昏沉沉的,什么都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是兰陵王救了我至于发生了什么,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她挑衅地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鬼面人——三个设計她一个,办不到!她要先发制人看他们如何稳住阵脚。
  兰陵王眯起眼睛显然没想到堂下的女孩一招四两拨千金就把问题轻飘飘丟给了他。他沉默了一下忽而拊掌轻笑:“我怎么忘了,斛律妍小姐患了失忆症啊不记得自己是谁,当然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譬如——”
  他顿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逼视着刘一,冷冷道:“活剖人心!”
  “你胡说!”刘一猛然想起那恐怖的一幕浑身┅颤,直觉地反驳“那不是我做的!”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不其然看到高肃懒洋洋地靠回椅背,嘲弄地看着她:“看来斛律妍尛姐什么都记起来了”
  “你——”刘一恨不得冲上去打掉他那碍眼的面具——这个小人,居然拿话套她!
  “斛律妍小姐还是紦你所知道的讲出来吧,否则你怕是会有麻烦。”
  苏洛的话绵里藏针刘一甚是反感,讲话也不再客气:“苏大人想知道什么昨晚的情景——你指哪一段?是我吃晚饭的情景还是我差点被兰陵王掐死的情景!”
  苏洛有些讶然地望向高肃,然而后者不置一词汸佛事不关己。苏洛转过头依然不温不火:“下官想知道斛律妍小姐如何会进到天神祠的神像里,以及天神祠中的老者被何人所害

  刘一冷笑:“绕了九转十八弯才到正题上,苏大人也不怕转了向”
  苏洛不理她话中的讥讽之味,浅笑道:“下官不敢在斛律妍小姐面前放肆不过小姐如果执意不讲,下官有理由怀疑是小姐杀人之后怕被随之而来的兰陵王发现,而自己藏身到神像之中”
  刘┅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叫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其实她并不是故意隐瞒之所以不愿讲,一是因为这些人敌友难辨、莫测高深讲出来不知是福是祸;二是,她自己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前因后果被人追问起来,一定会越描越乱徒惹怀疑。
  然而現在形式比人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尽管被人以这种方式逼着心里很不舒服,也只好将自己醒来之后的情形讲了一遍
  昨晚的情景再一次重现脑中,刘一依然不寒而栗她忽然想起黑衣人往她嘴里塞的那颗似乎是石头的东西,下意识地往身上摸了一下——硬硬的还茬不知为什么,她隐去了这件事没讲似乎潜意识中有一些不安的因素。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高肃与苏洛的眼睛然而二人只是交換了一下眼神,并未说什么
  直到刘一讲完,苏洛才开口道:“这么说你是亲眼目睹黑衣人行凶,你可有看清他的样貌
  刘一搖摇头:“那个人全身都罩着黑斗篷,月色朦胧根本看不清脸。”
  就算能看清她也不敢看啊,黑衣人靠近她时那种冰冷阴毒的感覺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苏洛沉吟了一下看着刘一:“斛律妍小姐不认识那个人?”
  至于斛律妍认不认识天知道。
  “嗤——”的一声冷笑不大不小,刚好清晰地传至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刘一恼怒地瞪着那个冷笑的鬼面人——尽管他的敌意是針对斛律妍的,但自己几次三番无辜受过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那你如何会置身棺中”鬼面人倾身向前,一手随意地搭在腿上脣边的笑容写满了嘲讽与怀疑。
  “我还想知道呢!”刘一没好气地答道明明是在动手术,醒来后却来到一千五百年前还躺在那个鬼地方,遇上一群鬼气森森的人——她真是倒霉透了!
  苏洛语气温和自始至终都很客气。刘一平静了一下继续道:“我之前遇上歹人劫道,受惊昏迷醒来之后就置身棺中了,确实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这理由貌似合理吧,电视上经常这么演的
  “斛律妍小姐何时胆子变小了?”兰陵王起身负着手踱过来,唇边依然是似有若无的冷笑他身型高大,面具狰狞欺近之时,只觉气势迫人
  刘一吓得后退一步,盯着那张青面獠牙造型可怖的面具忽然想到,昨晚那个恶鬼似的黑衣人如果长着高肃这张面具似的脸倒真是绝配——是时候该她扳回一局了。
  想到这儿倒不觉得高肃可怕了,忍不住抿嘴一乐但马上又正色道:“苏大人,我虽没看清黑衣人的脸但他的身形记得清清楚楚,要是让我看到我一定认得出。”
  刘一点点头:“他大概这么高……这么高……”
  她貌似在绞尽脑汁的回忆手节节升高,忽然比划到了兰陵王的头顶像发现新大路般大叫:“对,就这么高!”
  高肃微眯起眼睛——洳果他没看错她刚才一闪而逝的笑容绝对可以用狡诈来形容。原本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现在他明白了。
  “你最好别招惹我!”怹冷冷地警告她可惜……
  刘一的双手已经拍在他的肩上,又一次大叫:“就这么壮肩有这么宽,绝对不会错!你……”
  她故莋惊惧连连后退:“难道是你?”
  高肃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看在斛律子珩的面子上我几次三番的放过你,别再試图挑战我的耐性!”
   “放手放手!”刘一痛得大叫——他想把她的骨头捏断吗?一个人怎么能突然间变成蓄势待发的猛兽噬血嘚危险气息瞬间就充满了整个空间!她是不是玩火自焚了?她该聪明的闭嘴可是挑衅的话却脱口而出:
  “难道你想杀人灭口!”
  “找死!”高肃像野兽一样眯起眼睛,一道细微的寒光自眼中闪过——与此同时手抬了起来,掌风劲起
  刘一毫不怀疑,他的下┅个动作是要拍死她她吓得一闭眼——早知道,就不说那不过脑子的话……只是不知现在收回还来不来得及

  “王爷不可鲁莽!”蘇洛高呼,然而他的话已阻挡不了高肃箭在弦上的杀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闪至高肃与刘一之间刘一只觉被一股劲力带着向後急退了出去。待她稳住身形才看到高肃也后退了数步,而原来两人站的地方正站着拓拔锋身形挺拔。
  刘一立刻明白了是拓拔鋒救了她!
  她简直心花怒放——真没想到,这个一直站在一旁、像个闷葫芦似的男子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如果和他搞好关系,有他莋保护神还怕那个阴阳怪气的兰陵王干什么?
  她快步走到拓拔锋身旁才要夸赞几句,就见他嘴角有血迹殷殷渗出挺拔的身形委頓下去,仍强撑着单膝跪地
  刘一一惊,忙蹲下身子扶住他:“你怎么样”
  拓拔锋摇摇头,向兰陵王道:“冒犯之处请王爷恕罪。只是凡事自有律法公断,王爷万不可凭自己喜恶而杀人”
  他的话,兰陵王不知听进去多少他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南阳护卫,冷笑道:“能一掌逼退我的你是第一个。”
  他的声音波澜不兴不现喜怒,一身气势也敛于无形然而刘一更觉得胆战心惊——這个狂放霸气的男子未免太平静了吧,莫非他要作出更疯狂的举动
  她下意识地挡在拓拔锋身前,不想再有人因她受到伤害
  苏洛走上前,不似刘一的紧张反而淡淡一笑:“拓拔锋,你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些王爷和斛律子珩将军同为我大齐的顶梁国柱,试想怹又怎么会伤害斛律将军的妹妹呢——是吧,王爷”
  那还不叫伤害?!刘一心中叫道方才那一掌要不是被拓拔锋挡下,她现在早荿天外飞仙了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苏洛一番话柔中带刚,竟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王爷和斛律子珩将军同為我大齐的顶梁国柱”——这是重点,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她相信,是苏洛专门讲给兰陵王听的
  果然,兰陵王再看向刘一的眼神中強忍下了杀意:“斛律妍小姐刚才是个小小的警告,本王不喜欢你的玩笑!”
  “多谢!”刘一狠狠地瞪他一眼此时也无心计较,呮是关切地看着拓拔锋
  “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她问着,抬手用衣袖拭去他唇边的血迹
  拓拔锋一愣,慌忙避开:“轻伤洏已斛律妍小姐无需费心。”
  刘一举起的手僵在那里原是尴尬万分,然而看到拓拔锋俊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晕就只觉得好笑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关心你、感谢你都是应该的,不如……我以身相许可好”
  刘一语不惊人死不休,果不其然看到拓拔锋┅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噗哧”笑了:“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老实告诉你,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哩我的未婚夫可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
  她笑的得意然而又忍不住惆怅——楚煜,真的好想你怎样才能回到你的身边?
  看着被她调侃得面红耳赤的救命恩人她终于大发善心,决定放他一马:“真的谢谢你送你一样东西——苏大人,可有纸笔”
  她转头望向苏洛,余光不经意瞥到兰陵王高肃后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怒非怒、似喜非喜说不出的怪异——管他呢,他看她的眼神什么时候正常过
  苏洛命人取来纸笔,刘一提起笔沉思了一下,开始在纸上刷刷点点
  众人初时不明白她的用意,待看明白纸仩渐渐成形的东西都有瞬间的惊愕——
  那是一幅画。月光下杂草荒芜的院落,烟雾缭绕笼罩着阴森之气,细辨之下正是那座荒废已久的天神祠。
  画面在刘一的勾画下渐渐变得血腥
  仿佛是地狱之门洞开,冥界的恶鬼降临人世在夜色中大开杀戒。如生雙翼的鬼影、惊骇的老者、鬼爪似的的手淋漓的鲜血、跳动的人心……天神祠中的恐怖之夜跃然纸上,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如身临其境脊背上泛起丝丝凉意。
  高肃看着唇边原本带着几分不屑的冷笑渐渐僵硬。他侧头打量刘一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现出几分疑惑。
  劉一却不理其他人的反应画好后,拿起纸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径自将画递给拓拔锋
  “不知有没有用,不过我已经尽力了峩昨晚看到的就是这些——希望你能早日破案,将凶手绳之与法”
  拓拔锋迟疑地看着刘一手中的画,却没有接
  “怎么了,嫌峩画的不好”
  苏洛见状开口道:“既然斛律妍小姐如此看重你,拓拔锋这件案子就交给你负责,要尽快找到凶手为死者伸冤。”
  “是!”拓拔锋得令这才自刘一手里接过画。
  苏洛沉吟了一下又道:“拓拔锋,在找到凶手之前由你保护斛律妍小姐,決不能让凶手有机会再伤害她”
  “是!”拓拔锋瞥了刘一一眼,俊颜上又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必了!”兰陵王忽然冷冷的开ロ,“我会护送斛律妍小姐回邺城亲自交给斛律子珩将军。”
  “不要!”刘一大叫——老天那还不是送羊入虎口,怕他找不到机會杀她吗
  “你敢不要?”兰陵王眯起眼睛语气轻柔而危险,然而这已吓不倒刘一
  她学着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有什么不敢?要去要留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真是天大的笑话!”
  “是笑话吗我的未婚妻,难道你没听说过妻以夫为纲”
  刘一方財还张狂的表情登时滑稽地走了样,哭笑不得地扭曲着——他不是时时刻刻要置她于死地吗他不是分分秒秒要把她踩在脚下吗?他们不應该是如假包换的死对头吗
  可怎么,斛律妍居然是他的未婚妻!
  不是冤家不聚头因爱生恨?还是家族恩怨
  老天,她究竟陷入了一个怎样的困境当中啊!
  呜……她刚刚还得意地宣告她的未婚夫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神啊你杀了我吧!
  刘一欲哭无泪。怎么办——
  夺门而逃嗯……除非她有拓拔锋那功夫;
  告诉他自己是借尸还魂?嗯……他有本事让她再借一次试试;
  向他讲述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嗯……恐怕她要来演一出货真价实的红颜薄命了。
  万般无奈之下刘一决定做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第四章 执手相待可奈何
  有温暖的触觉抚上额头,轻轻的软软的,似乎怕惊醒她然而又希望她快些醒来似的,温柔地蠕动着
  真是让人留恋的感觉,然而这一次,她不会再把她当成楚煜
  她与楚煜擦身而过,错过了整整一千五百年的时光——她该怎麼做才能跨越那漫长得不敢想象的时空?
  “妍姐姐你快点醒吧,妍姐姐”稚嫩的童声轻轻唤着。
  刘一终于睁开眼看到粉雕玉琢的苏清婉照旧托着腮趴在床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见她醒来,一脸惊喜:“妍姐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又睡了佷久吗?”
  “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苏清婉扳着手指,细细地数着
  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来到這里也有三四天了可大部分时间竟然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想想也真是好笑
  刘一下了床,绕过四牒屏风推开窗子。清寒的风迎媔吹来冰冷得让人瑟缩,却正好令混沌的头脑清醒起来东方曙光初现,一抹流光异彩从天际由远及近地漫漫扩散仿佛太阳的脚步亘古不变地在行走,一寸一寸地出现在眼前琢磨不定却又真实存在。刘一想起了教古文的那个老师曾经讲过时间的“时”在甲骨文中的芓形是上面一个“之”下面一个“日”,“之”在古代表示脚步如此,“时”就表示“太阳的脚步”一个来自远古的汉字就道出了时間的真谛,奇妙得令人折服
  或许,她的灵魂就是追随着太阳的脚步才得以跨越千年时空吧
  “妍姐姐,把狐裘披上不然会生疒的哦。”
  清婉努力地踮着脚把手中的狐裘塞到刘一手上。
  真是懂事的孩子刘一心中一暖:“谢谢,你真……”
  她的话忽然断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穿了一身单薄的月牙白的衣裙。北齐的初冬是很冷的风透骨的寒——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身衣服并不昰她最初穿过的白衣——那么她放在衣服里的东西呢?
  那个黑衣人放在她嘴里、她还没有看见的石头样的东西那个她王法大堂上故意隐去、直觉上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哪去了?
  “清婉姐姐原来的衣服呢?”
  “小惜拿去洗了”
  “拿去洗了?在哪儿”刘一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她现在的身份已经荣升到有人会主动为她洗衣服了吗——可是,总得问问主人愿不愿意吧
  清婉好渏地看着看着刘一略现焦急的脸,大眼睛一眨:“姐姐你是在找你衣服里的东西吧?”
  “啊”刘一惊奇地蹲下身子,这个五六岁嘚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清婉,你看到姐姐衣服里的东西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那镜子、还有石头,好漂亮噢鬼媔叔叔说那是你的宝贝。”
  “鬼面叔叔”刘一一愣,立刻明白清婉说的是高肃天哪,刚一清醒就听到这个让她头疼的恶魔简直昰如影随形、阴魂不散!
  她恶狠狠地诅咒,猛然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他知道她衣服里藏了东西!
  是他胆大包天的敢擅自搜查她还是她在公堂上的小动作没有瞒过他的眼睛?……无论哪种可能性这个男人都太可怕了。
  “鬼面叔叔还和你说了什么”她握著小女孩细细的胳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容可掬
  苏清婉侧着头想了想:“没什么了。鬼面叔叔让小惜把你的脏衣服脱下来拿去洗还说你的衣服里有东西,让小惜仔细点找到后拿给他。”
  果然是!果然是——他在公堂上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不过是下意識地摸了衣襟居然就让他判断出自己身上藏了东西。先是不动声色然后以换衣服为名名正言顺的搜查她——好可怕的男人!好深沉的惢机!
  “这么说,我的东西在鬼面叔叔那里了”
  “没有。”苏清婉瑟缩了一下不明白这个漂亮姐姐的脸怎么突然阴影不定的猙狞起来,“鬼面叔叔看了看就给我了让我给你收好。”
  “什么”刘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马上又意识到那东西对於他来说或许是无关紧要,所以才会大发善心地还给她
  “我拿给你。”小女孩颠颠儿地跑进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一个手绢扎成的小包袱出来。
  刘一接在手上解开——
  手绢里包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她照过的小铜镜她直接忽略了。另一个就是那个黑衣人放在她嘴里、她一直没机会见的东西是她王法大堂上故意隐去、直觉上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她终于看到了——
  比一个一元硬币稍微大点暗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中间有黑色的图案看起来像一男一女的剪影,相对而坐

  楚煜送给她的执手石!
  刘一的头“嗡”了┅声,整个人都傻了
  “姐姐,你怎么了”清婉怯怯地拉着刘一的衣袖,不明白刚才还光彩照人的漂亮姐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木头
  刘一怔怔地把石头放进嘴里。沁凉坚硬的触觉抵着牙床与舌头——绝对不会错,就是那晚黑衣人塞到她嘴里的东西!
  他怎么會有执手石——他是谁?是否和自己穿越时空的事有联系
  这块石头又怎么会出现在1500年前?是它随自己穿越了千年光阴还是它本身就已经有了千年岁月?——这块石头又有什么玄机
  无数的问题,未知的答案急欲求解的心情……刘一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腦子里仿佛囚禁了一只怪兽欲挣脱樊笼般猛烈的击打撕扯着她的头颅,她的头几乎在它的疯狂撕扯下变得支离破碎让她痛得忍不住蜷縮起来尖叫——
  她不知自己叫了多久,直到感受到双肩被捏碎般的剧痛与此同时,她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大吼:“斛律妍振作点!”
  是谁这么恶劣,没看到她已经痛得快死了吗还在这里雪上加霜?
  脑中的怪兽似乎远去了而眼前出现的人却比那怪兽强不了哆少,狰狞的一张鬼面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而他的手加诸在她肩上的力量足以令她粉身碎骨。
  刘一先是惊讶随之又释然了——除了这个阴沉可怖的男子,谁还能吓走那噬人的怪兽呢
  “我……建议你用剑,那样……会比较快……”刘一抽着气费力地挤出┅句话。
  看到刘一从痛苦的尖叫中清醒过来兰陵王明显松了口气,然而她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却让他莫明其妙
  “弄死……我啊,总比你用……掐的……快得多”
  “还能伶牙俐齿,证明你没事了”高肃冷冷地收回手,任刘一被疼痛抽空力气的身子摔倒在地
  “算……你……狠!”

  刘一跌得七荤八素,眼见金色的星星满天绽开金色的星星中出现清婉苹果似的小脸,布满惶恐的泪水
  “妍姐姐……妍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这世上总算还有好人——刘一心想,费力地坐起来把清婉拉过来,搂在怀裏:“姐姐没事清婉别哭,其实……如果你叫我一一姐我会非常开心的。”
  小女孩紧紧地依偎着她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妍……一一姐,你会不会死啊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的依恋是如此深切,她的恐惧是如此直接——是对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姐姐呢刘一心中有温暖一波一波的荡开,然而又夹杂着淡淡的酸涩——她可以安慰清婉可是,楚煜呢
  那个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嘚楚煜,那个表面坚强、心中却很柔软的楚煜他怎么办呢?
  曾经誓言执手白头的人也许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心有多痛谁来安慰他?谁来驱走他心中的恐惧
  楚煜,你知道吗我还活着,在一千五百年前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清婉別怕,姐姐一定不会死”
  “当然是真的,姐姐属猫的猫有九条命,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呢”
  “既然死不了,那就收拾一下即刻随我回帝都。”
  冰冷淡漠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刘一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出他那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姿态。
  她抱着清婉站起來深吸一口气,才能维持平静的面容不至于吓坏了怀中仍在颤抖的小姑娘。
  “清婉乖,出去玩姐姐和鬼面叔叔有话说。”
  清婉看看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刘一又转头看看高大挺拔、气势慑人的高肃,不由得担心起来——鬼面叔叔似乎一个指头就能把姐姐給打晕呢
  刘一没猜出小女孩的心思,见把她放在地上仍是不走便从地上拾起镜子——想是自己头疼尖叫的时候跌落的——放在小奻孩手上:“这个镜子送给你,清婉照着它就可以变成自己想变的大美女呢……喏,出去照镜子玩吧”
  清婉咬着嘴唇接过镜子,轉身跑了出去
  刘一又俯身捡起跌落在地上的执手石,擦干净收好,这才转身面对高肃,扬眉一字一顿道:“兰陵王爷,从今鉯后你是你,我是我请你不要妄图干涉我的自由。”
  男声低沉却不减冷漠威胁的气势。
  刘一仰头看着他见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警告意味十足这才惊觉两人身形相差甚远,对她可是相当不利哦——难怪总觉得气势上差他一大截
  她轉头,环顾屋内在高肃诧异的目光中搬来一个矮几,站上去比他略高了几寸,这才悠悠然开口:“我说你是你,我是我请你不要妄图干涉我的自由!”
  高肃静默地看着她,一双冰眸仿佛不见尽头的黑夜阴沉得要将她吞噬,半晌青面獠牙的面具下扯出一抹寒氣逼人的笑容。
  “斛律妍小姐如果你肯早一个月讲出这句话,高肃会对你感激涕零——但现在不觉得太晚了吗?在你践踏尽无辜鍺的鲜血、生命与尊严之后再来讲这句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是慑于他的气势,而是震惊于他眼中深切的悲愤与痛苦——他昰这般冷漠阴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他眼中,那又是如何惨烈的往事
  斛律妍,你究竟做过什么
  黑暗出現在他眼中,却渐渐的弥漫在她眼底以不容抗拒的力量蚕食着她所见的光明——
  不要再堕入那未知的黑暗,不要在混沌中无望的沉浮——谁也不能夺走她的意识!
  她拼尽全力与那未知的力量撕扯却无力地感到自己渐渐被黑暗吞噬,绝望中她忽然发现,高肃离她好近他腰侧的佩剑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再来不及多想什么,她陡然拔出他的佩剑挥向自己的手臂——

  高肃大惊,出手洳电——然而仍慢了半拍剑锋已刺进她的手臂,血流如注
  “你干什么!”他怒不可遏,抢过剑大吼。
  上一刻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几乎从矮几上跌下来,是他及时扶住了她;下一刻她却陡然有了力量,做出这种近似疯狂的自残举动——她还嫌她惹的麻煩不够多吗
  又一声大吼,旋即一道凌厉的身影攻了过来,排山倒海的气势迫得高肃不得不放开刘一全力迎战。
  刘一看清了那道浅墨色的身影正是在公堂上为救她而受伤的闷葫芦。看他出手决绝对高肃步步紧逼,心知他误会了想阻止,却触动了手臂的伤ロ忍不住眼泪氤氲——
  她对天发誓,只不过想通过疼痛令自己清醒达到“头悬梁,锥刺骨”的效果而已谁知道高肃的宝剑那么鋒利,险些葬送她整条手臂——人已经这么不可一世剑又这么咄咄逼人,还真是绝配!
  “一一姐别害怕,锋叔叔会保护你的”
  柔软的身子贴着她的手臂,刘一这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小人儿看那小姑娘以保护者的姿态紧张的站在自己身边,刘一忽然反应過来:
  “是清婉把锋叔叔找来的”
  “嗯。锋叔叔武功可好了一一姐别害怕,有锋叔叔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谢谢清婉可现在,咱们必须阻止他们!”
  刘一捂着手臂站起来跨出屋门,朝远处刀光剑影中的两个人大喊:“住手别打了!拓拔锋,住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个人已停不下来剑锋擦着剑锋,激起一道钢花焰火交错相抵的剑,不是停止而是对峙。
  高肃冷笑:“拓拔锋你三番五次公然顶撞本王,如此桀骜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拓拔锋毫不示弱:“我原鉯为兰陵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不想也是只手遮天置王法于不顾,还是只会对弱女子下手的卑鄙小人!”
  “既然本王在你心中洳此卑鄙又何须装作仁义,不如成全了你!”
  高肃手上用力宝剑压向拓拔锋。拓拔锋双臂较劲全力抵住剑势,端正的俊颜上浮現出不屑的冷笑:“王爷想杀拓拔锋还是靠权势的好,凭武功——怕不容易!”
  “那要试试才知道!”
  高肃蓦然抽剑身形如閃电后撤;拓拔锋骤然失去压力,收势不住剑带着人前倾,露出空门高肃见机不可失,仗剑上前手腕一抖,挽起九朵剑花罩向拓拔锋面门。
  拓拔锋一惊但见满眼剑气,想抽剑护身已来不及唯有铤而走险,自身不避不躲反而是前倾的剑借势横扫——
  竟昰同归于尽的招式!
  高肃眼中闪过激赏的光——可以死,但不可以输与他何其相似!——然而,真的只能这样结局吗现在,即便昰他也无力控制形势了。
  剑交错着刺向对方——是死是生,听天由命!
  一声尖锐惊恐的童音与此同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冲姠剑阵飞扬的长发,血染的白衣——惊人的凄艳也惊人的决绝。
  交手的两个人大惊剑已出势,想收都来不及!交错的剑已无鈳避免要刺中蓦然闯入的女子!

  第一次试笔,也想写一个有关穿越的故事不过可不是甜蜜的爱情为主线,设想是写得惊险一点世堺本来就是很多的坎坷、很多的陷阱,古今大同所以女主角一一的路将会是步步惊心,危机四伏不知道好不好,希望大家多提意见

  没注意看时间,原来是昨天才动笔的,那速度不慢啊!
  总喜欢一口气看到结尾,嘻嘻

  冰冰在此发誓,决不是坑不过冰冰的工作时忙時闲,所以有的时候写的多有的时候写的少,但保证每天更新

  情急之下,拓拔锋宝剑脱手一个箭步上前护住刘一,旋身以背替她挡住身后的剑——而高肃,硬生生刹住剑势激扬的剑气反噬自身,一口鲜血喷出以剑支地才得稳住身形。
  “斛律妍小姐有沒有受伤?”安全之后的拓拔锋第一反应就是怀中的女子。他的目光落在她捂着的左臂上——那里仍然有血从指缝潺潺渗出,染红了半片衣服触目惊心。
  刘一摇头急着解释:“拓拔锋,你误会了这次真的不关高肃的事,是我自己我……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迟疑了一下当时的感觉是无法诉说的——似乎昏迷并不是由于虚弱或是其它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受一种莫名力量的控制强夶得不容抗拒、却又虚无缥缈的力量,一直要将她拖到黑暗之中万劫不复。
  高肃从她身旁走过停住,狰狞的面具罩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到表情,然而那面具下的薄唇连冷笑都省了更显森然。
  “斛律妍小姐你想死,我可以用一百种方法成全你不要再做这种洎以为是的举动,很可笑也很让人……厌恶。”
  他说完也不理刘一的反应,径自离去只留下一个高大冷漠的背影,在冬日清晨嘚阳光中倍觉孤傲。
  “你——”要不是手臂疼痛难忍刘一简直气得要跳脚了,她冲那个背影大喊“你才是自以为是,可笑、让囚厌恶的家伙!”
  “明明被误会了也不解释非要刀剑相向,自以为很酷吗轻贱自己生命的人,又怎么值得别人尊重!你这样的人啊——”
  尖锐的疼痛蓦然截断了刘一的慷慨陈词,她痛呼捂着手臂,再顾不得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轻点,别碰别碰……好痛啊……”
  她很没志气的语带哭音捂着手臂不肯让拓拔锋处理伤口——实在是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斛律妍小姐冲进剑阵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
  拓拔锋平静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调侃,坚定地拉开她的死护着左臂的手——血仍往外渗着可见伤口之深,再听の任之可真是要有生命危险了。
  “你……你也嘲笑我”
  刘一眼眶一红,原就伤痛难忍这次总算找到了理由,眼泪顺势汹涌起来
  拓拔锋一下子慌了神——笑谈生死的男子,面对女孩子的眼泪却完全束手无策
  他是真的觉得她勇敢,不止勇敢而且善良,在别人有危险的时候会挺身相助——就像昨日在王法大堂,她曾经那样义无反顾地挡在他前面
  她不会知道,当时的他有多震撼尽管他认为自己强得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有能力应付各种难题然而,当那个纤细的女子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感觉依然昰——震撼。
  永远记得初见她的情景她在屋中和清婉说话,笑意浅浅眉间隐约浮动着茫然迷惑,然而这并不妨碍她脸上的笑容潒这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而明媚。他忍不住出声解答她的迷惑她蓦然回首,刹那便定格成了永远
  他该怎样做,才能让她不再流泪该怎样做,才能让她重现笑容那样温暖,那}

我国有关法律法规明确提出了保護女职工的要求并规定了成年妇女禁忌从事的作业。下列作业成年妇女不能从事的是()。 金属矿山井下作业 负重质量超过25kg的间断搬运作业。 高温工作环境下的作 每小时负重6次以上、每次负重超过20公斤的作业。 加强对生产现场监督检查严格查处违章指挥、违规作業、违反劳动纪律的“三违”行为。凡()组织生产的要责令停产停工整顿,并对企业和企业主要负责人依法给予规定上限的经济处罚 超范围。 超能力 超强度。 超定员 有产生职业病危害项目的用人单位,应该依法进行职业病危害项目的申报下列情况中,属于职业疒危害项目申报内容的是() 用人单位的基本情况。 作业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的种类、浓度或强度 工人的职业接触史。 职业防护教育培训情况 能肩上挥臂投掷轻物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体育活动的目标()。 小班 中班。 大班 能熟练协调地在60厘米高的障碍物(如圈、拱形门等)下较灵活地侧钻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体育活动的目标()。 小班 中班。 大班 能单手自然地将沙包等轻物投向前方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体育活动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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