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提问,小鹿的神谕者大招不隐身了打出去,对面隐身,还有伤害吗

[不懂就要问] 隐身的机制是什么?我荆轲按下大招后还是被半血打死,对面好像能看到我,我玩的时候对面的荆轲一开大就跑没影了
是不是像WOW那样受到伤害就会现形?我六连败了,匹配和排位果然不是一个游戏,我的上限就仅限于黄金一了![s:ac:哭1][img]./mon_/-7Q13n-4tfvK2fT1kSf0-151.jpg[/img]
[img]./mon_/-7Q13n-ekn2Z15T3cSu0-1hc.png[/img]估计是前摇时被指向性攻击锁定了,我也经常被嗯在地上打
不会玩荆轲[s:ac:晕]
隐身状态每秒都会有你的影子闪一下,手机画面还行的都知道你在哪里。
大招不是无敌,非指向技能还是可以打到你,隐身前已经进行的攻击动作也会结算
[b]Reply to [pid=]Reply[/pid] Post by [uid=]背叛的夕阳[/uid] ( 18:34)[/b]因为你隐身的3秒内,每秒还是会有一个红黑色得影子闪一下。敌人能看到荆轲在什么位置。aoe技能依然可以打到你啊
隐身还能被塔打这点非常不爽
隐身可以看到影子
可以被不明aoe打到
要是隐身不能打荆轲t0中的t0
[b]Reply to [pid=]Reply[/pid] Post by [uid=]星布萨拉格里姆[/uid] ( 18:45)[/b]这类游戏的塔都应该是真视的吧
对面是不是有哈士奇
[b]Reply to [pid=]Reply[/pid] Post by [uid=]zjz[/uid] ( 19:42)[/b]芈月有话说
[b]Reply to [pid=]Reply[/pid] Post by [uid=君[/uid] ( 19:44)[/b]芈月是隐身?
[b]Reply to [pid=]Reply[/pid] Post by [uid=]木一舟[/uid] ( 18:49)[/b]兰陵王表示论隐身阿珂还是年轻人
你得穿草丛……要不没用
对面是不是有李元芳?李元芳大耳朵可以听见并看见你
阿珂隐身那个影子,眼不花都能看到吧是不能指向,但是AOE照吃啊
[quote][tid=]Topic[/tid] [b]Post by [uid=]小蝎子ICE[/uid] ( 18:29):[/b]是不是像WOW那样受到伤害就会现形?我六连败了,匹配和排位果然不是一个游戏,我的上限就仅限于黄金一了![s:ac:哭1][img]./mon_/-7Q13n-4tfvK2fT1kSf0-151.jpg[/img][/quote]你发一下你的出装看看 不要出火甲和火的打野刀
那个烫别人一下就显形 极寒风暴也会显形
隐身跟dota1差不多,可以被反隐身类技能看见,可以被aoe打到。有的时候是有延迟,比如芈月开了大,死了之后技能还cd了。太乙真人开了大,技能cd了没复活[s:ac:呆]也可能是你这头隐身了,敌人视野里延迟了
根据情况。很多技能。可以打出隐身。杨戬狗。老夫子大等都可以打出隐身。元芳能看到。哈士奇能照出。还有蛮多的不一一举例了以鹿为仙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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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华涏宫格外热闹,乐伎弹奏着乐曲,转轴拨弦、萧瑟绵绵,舞伎穿着秀蝶的罗裙,腰身细柔、舞姿婀娜,我一面喝酒一面品听,这样的日子过得既是乐哉,却也实在无趣。  记不清这是我第多少个诞辰,本不想昭告天下大摆宴席,司命却要我宴请这九重天的仙人,将我这过寿消息传遍四海八荒。  的确,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找不到比我仙资更老的神仙了,说是过寿也不足为过。  那日,听到他这么说,我摇着扇子,敲了几下他的肩膀,嗔道:“你啊你,就爱写你那小剧本,也不跟我透露透露,为何要设宴?”  司命笑着作个揖,道:“上神,天命如此,不可说不可说。”  我无奈地叹口气,突然感到岁月蹉跎,看着天兵天将们拥着謇碧醉饮,在这宴会上寻觅情投意合的仙子,那是少年人的风流举动,我已早没了一醉尽心的想法,抿了一口桃花酿,但笑不语。  仙娥来报,说是佛祖身边的青霞仙子来送贺礼了,这份大礼着实让我惊讶三分,知会了一声台下的众神,我便飞了出去,远远地看见华涏宫外立着一位仪态盈盈的仙子。  她躬了一下身子,轻声道了一声上神,接着双手托着一个盒子,上面盖着一方白粉相间的丝绢。  我笑着颔首,好奇不止,直接掀开了那层薄绢,咦,竟然是一颗晶莹的鹅蛋。  仙子笑了笑,“莫非是不喜欢这份贺礼?我家佛祖说它与你有缘,上神莫要推掉。”  我伸手碰了一下蛋壳,触感极好,不知味道是否鲜美,我眯了眯,正这么想着,听到清脆的撕裂声,紧接着看见蛋壳碎了,露出还是原形的你。  仙子讶异地笑了,“还真的有缘。”  我也笑了,你发出“啾啾”的声音,十分惹人怜,我小心地放在手中,你蹭了蹭我的手心,我十分欢喜,道:“从今以后就我俩相伴了。”  “本上神赐你名为鹿葵,既迟迟而来,就唤你小九。  “啾啾”,你好似回应我一番,细细地叫着。  曾经司命跟我说我有一场情劫,天因无情天不老,人缘有情情难绝,我一生最怕沾染的是情字,宁可弃掉半颗心,也不愿被情字所困。  如今,却因为你,让我觉得今后那孤寂厌腻的年月多了情趣。  你是十分淘气的,总爱给我惹祸,还差点烧了道德天尊的府邸,你哭哭啼啼地说你只是想帮天尊爷爷炼药,却不小心蹄子一甩打翻了火炉,我心软地只罚你去禁闭三月。  冷宫是神仙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你去玩了一遭,回来后溺在我的被窝里,问我那仙子为何日复一日赏月,我说那仙子心中有情结,你摇着头问情结是什么,我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不久以后,你有能幻化人形的修为了,你羞红了脸让我别开脸,我着实被你的相貌惊到了,像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却又不是,也只好笑着给你准备一身粉衣裳,因为你说你极爱粉色。  风吹仙诀飘飘举,你坐在庭院里,试着描画那宫里新流行的梅花妆,恨不得把双眉描得像远山一样又细又长,小脸上涂的胭脂更是一层堆一层,我禁不住笑着说:“不施粉黛才适合你,反正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何必红妆。”  你却说我太古板,不懂得审美,说这天下男人都喜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谁还喜欢素面朝天的呀。  我一直是宠着你的,我害怕你会受了伤害,当我知道你偷拿我令符后,我凶你也好骂你也好,我都是不想失去你。我狠着心说着残忍的话逼你留在宫里,我还是担心的,叛逆的你真的会不在乎我这个尊上,与我恩断义绝。  算你有良心,没枉我白疼你一番,只是冷落了我几个月,我千哄万哄说带你去凡间玩好玩的,你终于消了气,又笑嘻嘻地钻到我被窝里嚷着要抱抱。  从凡界回来的那夜,庭院梨花盛开,朵朵红莲开在水面,月波如水欲滴,花月溶溶相映美丽至极,你亲昵地依偎在我的肩头,青涩懵懂地把俗世的歌儿哼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我听失了神,世人叹时光易逝情爱难长久,人生易老真情更难留,羡慕天外的飞仙。可我却叹这神仙活的日子实在是长,红尘事都已了断,目空一切又有什么活头。  好在,上天怜我孤独,赐了个伴,我笑着看着怀中的佳人,只求能陪你更久一点,看着你开心快乐的逍遥着,反正天塌了,都会由我顶着。  天帝醉酒给我赐了一桩婚,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拒绝了,说我此生只爱你,这事传遍了四海八荒,权当笑话听,不知是笑天帝竟然给这么大岁数的我赐婚,还是笑这么大岁数的我喜欢上一个女娃娃。  我挥了挥衣袖,抿嘴笑着回我那华涎宫,倚在梨花枝头喝着桃花酿,过我的潇洒日子,只是没想你听了这事会如此生气,还离家出走说是寻你的如意夫君。  这是你的情劫,我却无法改变,看了你的命簿以后,我想着可以幻化成另一种身份护你周全,可司命却说这样做可能会赔上我的命。  我问司命,何为情劫,他道不该喜欢偏偏爱上。何为情动,他道大千世界唯她入眼,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阖眼是她,入梦是她,思来想去还是她。何为情,他道有心者皆有情,若问情为何物,唯有动情者才知晓。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条老命,我这世活的已经足够长了,哪还会那般贪婪地奢求不死之身,只是这世上让我唯一牵挂的就是你,若是我走了,谁还会收拾你闯下的祸,谁还会包庇你的罪责,就像你不知道的,你该受的天雷天火都让我替你受了,我哪舍得你伤个一分半毫。  我抿了一口酒,从梨花枝头落下,问他:“你来是想说什么?”  “这东海小皇子即将出世,上神该去看看了。”  看着被仙雾萦绕的华涏宫,一切变了又好像没变,可是你确实不在这了,我一惊,没想到十万年也只是须臾之间……  我做个梦,说来也好笑,当神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梦,却梦见带你去凡世时的事,你拨下玉钗去斗秋虫,我牵着青丝缰绳的骏马,笑着欣赏观看,远方传来了几声大雁的鸣啼,你抬眸看向那里,我注目看着你。  我一觉醒转,只盼你在我左岸,沏一壶茶酌一盏酒,等一树桃花……  
  六月十五,天帝寿辰,这九重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凡这四海八荒的仙人都听说了。  天帝醉酒竟给青荏上神赐了一桩婚事,上神拒绝称此生只爱鹿葵一兽。  青荏上神是谁,天帝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平定天下,接着当一个逍遥乐活的上神。虽然他生的极美,几十万年来依旧迷着各族未出阁的少女,可这足以当人太爷爷的年龄确实让人咋舌。  鹿葵是谁,十万年前天族魔族大战,铲平了春秋四象山,露出还是一颗蛋的她,恰被云游四海的佛祖捡到,收为神兽别称四不像。  佛祖照看这颗蛋九万年未孵化,于是乎当作贺礼送给过生辰的青荏上神,青荏收到大礼,摸了一下,蛋壳碎了,露出两只鹿角啾啾叫的小兽。  “本上神赐你名为鹿葵,既迟迟而来,就唤你小九。”  想她鹿葵也是这四海八荒最美的一头神兽,鹿葵身着粉色罗裙,坐在凳子上,小脸皱成一团,愤愤地咬着手帕,小脚在地上跺跺跺。  她虽然是他坐下的神兽,也是有尊严的好不!自家主人拒绝天帝的赐婚,拿她开玩笑拒绝,他丢的起老脸她丢不起这兽脸!  青荏一袭红色长袍,玉簪金冠,眉眼风流,半倚在梨花枝头喝着青丘那边送来的桃花酿,叹道:“真是好酒。这青丘女君亲手酿的就是比天上的纯正。小九,你何时有这手艺,本上神宠你也算不枉了。”  鹿葵两腮气鼓鼓的,随手一个提子扔到青荏身上,他怎么可以这么悠哉悠哉,不过话说她家尊上都可以当那女子太爷爷了,结婚?鹿葵嘴角一抽,老不害臊的!  “老大,你家亲亲可爱的神兽鹿小九将来也要嫁人的!你这大堂的一句话,我的清白全毁啦!”  青荏接住那颗攻击他的提子,扔到嘴里,低头毫不掩饰地笑,“小九你再生气,你头上的角就要戳破这九重天!”  “那我也要嫁个好郎君!”  “本上神包你婚配。”  “哼!”鹿葵伸出小拳拳,凶巴巴地说:“老大,你要是再欺负小九,小九就离家出走!”  “噗嗤”一声,青荏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笑意弥散在白皙的脸颊,“那你试试看。”  “哼!我会去找个对我好的如意夫婿,看你还敢欺负本兽不。”  “这四海八荒没人比我更宠你。”  “走着瞧!”她鹿葵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宫神兽之一好不?追求她的人都从山头排到山尾了,怎么会没人对她好,她要证明给他看!  于是乎,鹿葵一气之下,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全打包,光明正大地离家出走了!  青莲池中,莲花绽开了一半芳容,潋滟碧色清波,男子一袭白色月牙袍,清逸又妖冶的面容被青丝遮住了大半,双足踮在青荷之上,很气定神闲地在喂鹤。  天宫的三殿下夙夜来到鹿葵住的小倾阁,想要问问她,她和上神是怎么一回事。推开门发现屋内洗劫一空,只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画着什么,没看懂的他来找青荏上神。  夙夜看着淡定的上神正在淡定地喂鹤,他不淡定了,纵身飞过去。  青荏抬手,示意去亭子里说话。  夙夜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青荏问:“出何事了,三殿下?”  “上神!葵儿不见了,我找了小倾阁和华涏宫的各个角落,都没找到她。”  “哪里都么找到么?”按理说这丫头绝不会一声不吭地走,他可是知晓她的兽性,“她有留下什么?”  “她留了纸条,上神,这上面画的什么?”夙夜急忙从怀中抽出一张纸。  青荏接过纸条,这么丑的字,不对,这应该不算字,恐怕世间只有他能认出了,他勾起嘴角,念着:“小九离家出走了,去找对小九好的人了,勿念。”  这小丫头,昨日他不过打趣她才那么一说,她说离家出走他也未放在心上,她倒是一门心思要证明给他看她有多招人喜欢?青荏很郁闷,就他一个人宠着她为所欲为还不够吗。  鹿葵若是听了这话,定要伸出小拳拳抗议,他哪里有宠过她。  “葵儿怎么突然就离家出走,还要去找什么人。”夙夜心下一沉,他自看到葵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他一边守着她的童真一边想着娶她为妻,也曾多次暗示她自己的爱意,可她并未当真。  如今她离家出走,找的也不是他!除了青荏上神,他对她最好的啊。这醋吃的他甚是委屈。他一定要找到葵儿,然后直接拖到父皇那赐婚!  “上神你可知她平时常待在哪。”  “厨房。”  “还有呢?”  “本上神的床。”这么大了,还是会经常窝到他的被子里取暖。  “……”  夙夜拱手,他还是自己去找吧,“上神,我去找葵儿了。”  青荏也是自小九年幼就看着三殿下隔三差五的来宫里,心里知晓夙夜的心思,眉毛一抬,淡淡开口:“若是见到小九,请好生照顾。”  “一定的上神。”  夙夜走后,青荏托了一壶酒飞上了琉璃瓦上,眺望着遥远的琼楼玉阁,悠悠然地抿了一口酒,“小九,玩好了可要回来。”  第一天府宫内,司命星君看着命轮写他的命簿,这命轮记载凡人的命运,生老病死篡改不掉,命轮也显示仙人运劫,亦是无法改变。  “司命?”  司命抬头,放下笔簿,上前迎接,“青荏上神。”  青荏随意坐在一个椅子上,把玩着桌上的瓷碗,不经意地说:“我来是问你关于小九的命数。”  司命伸出手,前面幻化出一卷命簿:“上神请看。”  青荏接过命簿,翻在手中细细察看,眉毛一皱:“情劫?”  “这也是蹊跷,鹿葵仅有一万岁,经历情劫确实是早了,但也在清理之中,她修行时间的确是长。”司命神色一紧,低声道:“上神,劫数乃是天定,上神已为情劫冒了一次险,万不要再去救她。”  合上命簿,青荏若有所思地拄着下颌,他自知不能坏了劫数,只是他也无法看着小九受苦……
  鹿葵眉开眼笑地摸着袖子里的乾坤袋,就差把青莲池的仙鹤也装进去了,要是看上哪位公子,她就把这乾坤袋的东西当作聘礼送他,对方肯定会感动地涕泗横流抱着她的大腿求着嫁她。  她喜滋滋哼着小调,越想越开心现成原形,这下真成了脱缰的小鹿满山地跑。  听闻西海的风景美不胜收,湖天寥廓,夕阳从西海落下的时候也要玩弄几番,让它的余晖洒在海平面上。  夙夜说西海的鲛人长得也是极美,腰若约素气若幽兰,那手腕洁白如冰肌玉骨,那手指纤纤若柔细银丝,她们回眸顾盼,情长意密,妩媚清妍的模样让人喜断心肠。  只是鲛人的心善变,她们不会一生只认定一个人,因此天族人都不愿意和鲛人结合。  跨了这座山就到了西海的领域,鹿葵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快了,她纵身一跳落在地上,还没抬蹄,足下的草地瞬间陷了下去,直直地摔进了一个大坑,她一惊换成人形飞出去,撞上了坑顶突然合上的禁术,又将她弹到坑底,她吃痛地揉着扭伤的脚踝和额头,仰天大叫。  “有没有人!啊!有兽不!啊啊啊啊啊随便是什么快救我出去啊!”  鹿葵的小脸此刻皱巴巴的埋在双腿之间,委屈地嘀咕着:“早知道跟老大多学点仙法了,该死的那些口诀也太长了,什么叽叽喳喳七七八八哼哼哈哈我鹿小九现身为四不像教你们吼吼!”  不知过了多久,她困得不行,奔跑了一天累到她了,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玉枕,这是她睡觉必备的东西,鹿葵靠在玉枕上,哼哼两声,又想到青荏那张风骚的脸看到那封信的表情,心情愉悦地沉入了梦中。  “公子,你看,这有个被盖住口的大坑。”  “打来看看。”  “公子这盖子打不开。”  “你在这附近找找可有绳子铁锁牵引着它。”  正在梦中啃着鸡腿的鹿葵流了一嘴哈喇子,恍惚听见讲话声,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朦胧地睁开眼。  “公子找到了!”  轰隆一声,她抬头,看到的是青天,哈哈终于自由了,不知是谁救得她。鹿葵激动地收好东西,跳了出去。  她定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素袍衣衽飘飘,一顶白冠幽闲清雅,眉眼清秀俊美如玉,实在是生的漂亮。  “姑娘,你怎么了?”男子薄唇微启,一把扇子轻搭在手上。  “我……我……我……”一连结巴三声,鹿葵绝对不会承认她被美色迷惑了!眼一闭脖子一梗,大声叫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多谢你救我上来。”  “我本无心。”他谦虚道。  她意外他的回答,吐了吐舌头,“你叫什么?”  男子微微一笑,俯身一揖,“在下苏扶游。”  “我叫鹿葵!小鹿的鹿,葵花的葵”。鹿葵双眸晶亮,乐呵呵的笑。  “鹿姑娘不仅人如其名,声音也动听。”男子清亮的声音传来,鹿葵心里呵呵笑了几万遍,她可是很久没听见人夸她了。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下人,鹿葵掐了掐自己的腿,告诫自己要矜持。  “苏公子怎么在这?”  “听闻西海极美,我就想来这走一遭看看这里的风景。”  “啊?苏公子,我也是来看海的。啊!真是巧啊!”鹿葵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感慨,“既然苏公子与我同仇敌忾,不如相互依靠有个伴侣。”  苏扶游嘴角抽了抽,同仇敌忾就是这么用的?他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忍俊不禁:“有鹿姑娘的相伴,这一路定会格外有趣。”  她得意地哼哼,“叫我葵儿,我会护你安全的!”  他愣住了,微抿的嘴角骤然弯起,这女子笑得是那样甜,清澈的眼睛明如秋波,天真烂漫的性情宛弱水仙,这么可爱的美人,平生真是少见。  “葵儿你怎么这么有趣呢?”他的声音似乎柔和愉悦起来,“那你就叫我扶游。”  “扶游!”  旁边的侍从听到鹿葵这么一叫,身子晃了晃,这声音,真甜!  三人翻过山是一片沙滩,前面就是西海,只是一汪无垠江水,连个鸟影都没有,鹿葵沮丧地耸搭着脑袋,这和她想象的情景根本不一样,还没自家宫里的莲池好看!  “阿镜,拿笔墨,我要把这美景画下来。”  她吃惊地抬眸,只见苏扶游如痴如醉地看着远方,心里感叹,果然凡人就是孤陋寡闻要是去了天上岂不是被美死了。  “好的少爷。”侍从的名字叫阿镜,矮矮瘦瘦的,他从肩后的包袱里拿出主子要的东西。  苏扶游毫不顾忌地席地而坐,将纸放在腿上,阿镜在一边蹲着磨墨,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独自在沙滩上跑着。  鹿葵深深地觉得自己单纯的心灵受到了欺骗,除了沙子就是水,说好的美丽夕阳呢?太阳都没有!说好的惊艳鲛人呢?这沙滩上就只有两人一兽!  夙夜第一次一个人下凡,人生路不熟的他,在寥寥无人的市井转悠。  转眼看到一家客栈里的客人们匆忙跑出来,他走过去瞧瞧,见一群恶霸在里面闹事,长刀挥在店家的脖子上,凶神恶煞地说:“不交钱可以,把你的女儿交出来,我就叫你一声岳父,以后你这店,有我保着!”  店家是一个中年男子,哆哆嗦嗦地说:“不是我不想给你钱,只是你天天都来这,小店实在是没有银两了。”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眼一闭战战兢兢地道:“好汉你就放过我的女儿吧,我老伴去的早,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还小,不能嫁人啊。”  恶霸生气的一使劲,男人痛苦呻吟一声,刀面上溢出来血,“好啊你个老东西,好言相劝你不听,还得要我动武。兄弟们给我砸,再去楼上把那美人儿给我带出来,谁敢碰她一丝一毫我要谁的命。”  闻言,旁边一些扛刀的男人开始掀桌子砸板凳。  夙夜摇头感叹这凡间的治安不仅紊乱,凡人也不害怕枉法,于是袖子中的手指微动一下,客栈里的桌子像是粘了胶一样,任凭他们怎么拿都拿不动,拿刀砍刀还断了。  恶霸惊恐地对着天空一喊,“是谁,给我出来!”接着踢开手中的男人,环视周围,注意到了门口的男子,“就你,给我过来。”  夙夜微微一笑,没有动,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递来异样的目光。  “兄弟们,给我打他。”恶霸怒气冲冲地道。  拿刀的小弟们蜂拥而上,夙夜低笑这群凡人真是无知。  弹指一挥间,那些人全部重伤在地。周围的人还有恶霸讶异地看着这个男子,他根本没有动。又在一瞬间,恶霸被一股力量重重摔在了门口。  这下都知道惹不起了,站起来就跑,恶霸心知打不过,嘴上还是恶狠狠地说句:“等着,你有种不要走。”  笑话,他还要去葵儿。于是挥了挥衣袖抬足离开,并未多看一眼。  这一切,被远处一个女子看到。
  鹿葵愤愤地踩着沙滩,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在无辜的沙子上,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她把脚移过去,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贝壳,手掌般大,上面有着彩色的花纹,她喜欢极了,还没在沙滩上捡过贝壳呢,于是喜滋滋地拿起来放入怀里。  玩腻了的她撒腿回到了苏扶游那,他的画刚刚做好,她看了后一本正经的点头,满意地说,“不错,画的跟真的一样。”  这画的确美不胜收,她扬起下巴嘟着嘴说:“把我也画进去。”  阿镜尖着嗓子替自家主人拒绝,道:“我家公子一日只做一幅画。”  鹿葵狠狠地瞪了阿镜一眼。  阿镜被这眼神吓到了,上苍可怜,他不过说了句实话。  苏扶游笑着将画收起来,“天色快要黑了,不如我们捉鱼晚上吃。”  捉鱼?鹿葵的眼神立刻泛起了光,喜笑颜开地点头,“好呀好呀。”  “阿镜,你去捡着柴火,晚上我们就在这休息。”苏扶游侧首对阿镜说。  “好的少爷。”  她最喜欢吃肉了,以前在天上,都是吃厨子们做好的,厨艺都是一级棒的,但吃了一万年她早就吃腻了,这次要自己动手捉鱼烤鱼,想想她就兴奋。  苏扶游从地上捡起两个细树枝,一根递给她,“知道怎么做了吧。”  “明白!”  两人挽起袖子相互对视一眼,开始!  水漫到了她的膝盖,鹿葵严肃的瞪大着眼注视着水里的一切,嘴里念叨着,“鱼儿鱼儿快出来,快到小九肚子里来。”  连个鱼影都看不到的鹿葵接着蛊惑着:“鱼儿鱼儿快出来,小九很温柔的烤你们。”  她显然不知道,任是哪条鱼听到她说的话都会躲得远远的!  最后苏扶游四条鱼鹿葵没有鱼,鹿葵败!鹿葵极其委屈的咬着手帕,她很努力了!  片片的浮云顺水悠悠,黄昏的暮色将它们渐渐敛收,天已经黑了,阿镜已经生好了火,苏扶游让她坐在一边。  鹿葵看着苏扶游把鱼就这么扔进了火堆里,又往上面放了些树枝,火势大了起来,惊讶地张着嘴问:“这么就能吃了?”  苏扶游眯着眼,“你没吃过烤鱼吗?”  鹿葵摇头,“应该没有。”  “那你待会尝尝味道如何。”  她狐疑地看着他,显然是认为这个味道一言难尽。  大概熟了,苏扶游用树枝将鱼划了出来,琢磨着她不知道怎么弄,就自己用手把外面的一层剥掉,然后拔出一块鲜美的鱼肉送到她唇前。  阿镜看着自家公子那么温柔体贴,感动地快要落下泪。  鹿葵将信将疑地张口,咬住,咀嚼。  “少爷,让我也尝尝。”可怜的阿镜前脚刚跨就被鹿葵冰冷的眼神嗖嗖划过,默默地挪到了一角。  “如何?”苏扶游问。  鹿葵满脸幸福的红晕,“好吃,我还要。”  苏扶游眸子弯弯,笑意暖暖:“我喂你。”  她吃饱了,愉悦地摸着肚子打了嗝,阿镜郁闷地看了一眼她,在远处打了个铺睡去。  鹿葵躺在沙滩上,看着明月清光流转,吹落了满天星浮在水面,与天际相交的水平面像是有鲛人在娉婷起舞,宛若梦境美轮美奂。  一阵海风吹来她打了个抖擞翻了个身,看到苏扶游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  “睡不着吗?”苏扶游问。  她嗯了一声。  “那我陪你聊一会。”他起身坐在她的身边。  苏扶游注视着波光凌凌的海面,缓缓地叙说:“传说西海住着鲛人,鲛人生的极美,连天上神仙都羡慕。”  鹿葵重重的点头,那不是传说就是真的,而她就是为了在鲛人中寻个夫婿才来西海的。  “鲛人们把思念化成歌声,藏在贝壳里,希望海水能把它带到思念的人那。”  她摇头,好笑地说:“他们可真傻,还需要贝壳传递他们的思念,直接去找想见的人不就行了。”  苏扶游侧首,眸子澈亮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唇角的笑意带着一丝苦涩:“葵儿,如果他们能找到想见的人就不会用贝壳了。”  鹿葵愣了愣,呆呆地问道:“扶游,若是有一天你思念的人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他的神情松缓下来,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深色,声音十分动听:“我若是找不到她,我就站在原地一直等,等她有一天记起我,还能找到我。”  鹿葵做了个梦,梦到她面前有个小孩哭不停,她怎么哄都不行,她双手一摊疑惑地问:“要我怎样你才能不哭。”小孩抬头露出狰狞的脸说:“我要你的心。”  她被吓醒了,瞧了瞧苏扶游和阿镜还在睡,坐了起来拿出怀里的贝壳半信不疑地放在了耳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娓娓动听的歌声,男子的声音空幻清朗,她听着了迷,原来苏扶游说的传说还真是不假,鲛人们还真是笨,真的用贝壳传情。  鹿葵对着贝壳轻轻地说:“若你思念着谁,就去找她吧。”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你的声音真好听。”  她扬起手,贝壳被扔进海里,负手看着微亮的天际,轻轻一笑。  九重天  “上神。”  青荏站在天池边,目光落在池下虚无缥缈的雾,身后的男人又叫了一下,“上神?”  他这才缓缓开口,“何为情劫?”  司命低笑,“上神的情劫不是已经渡过了。”  “只是疑惑,为何会有情劫。”  “不该喜欢,偏偏爱上。”  
  西海赏完了,也该散了。  阿镜收拾好行李后,鹿葵问:“扶游你现在去哪?”  苏扶游笑了笑,“回家。葵儿呢?去哪里?”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想了想她试探性地问:“我可以去你家那玩玩吗?”  “苏某定当好生招待鹿姑娘。”苏扶游神情平淡,语气真挚,她的心不由得一动。  “好呀。”鹿葵咧着嘴笑,抱住他的胳膊,“那就有劳苏公子了。”  她一路嗅嗅花草捉捉兔子,再调戏调戏阿镜,心情格外舒畅。  鹿葵正在扑蝴蝶,目光扫到一个身影闪过草丛,她眯了眯眼,对苏扶游说:“我看到那边有个好大的兔子,我去捉给你看哈。”  苏扶游倒是一脸宠溺的笑,阿镜却看着这般活泼的她,心里叫苦着他的未来幸福生活算是渺茫了。  鹿葵跳过草丛,向前追了过去,原来是只成精的野狐狸,她飞过去又下了个坡,那只狐狸现成了原形立在那里。  女子一袭鹅黄的曳地衣裳,眉心一点朱砂,纤巧削细肤光胜雪,长发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小脸未施粉黛殊璃清丽。  鹿葵茫然地问:“你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小狐妖手一扬,目光冷冽,“别想离开这里你这个妖精!”  她嗤嗤的偷笑,一只狐妖敢污蔑她是妖精,真是吃了蟠桃园的蟠桃大言不惭,她鹿葵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神兽。  二人打斗起来,小狐妖修为低只能落了下风,被鹿葵的角顶在树上动弹不得。  鹿葵轻蔑地抬眉,“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洞的这般狂妄。”  “我是不会告诉我叫狐馆馆的!”说完偏着头不看她。  “原来是叫狐馆馆啊。”鹿葵喃喃道。  “你!”狐馆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问:“你要对苏公子做什么?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鹿葵笑了,听了这话,默认了狐馆馆没有恶心,悠悠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为何要伤害凡人?”  在狐馆馆吃惊的面容下,鹿葵现成原形又幻化成人样,好不得意地说:“我可是九重天上神兽之一,青荏上神的坐骑,鹿葵。”  已经被放开的狐馆馆蹲在地上,她自然知晓鹿葵,看她原形又的确像是四不像,只好怯怯地道:“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了。”  鹿葵上前两步扶她起来,问:“现在你该说说,你为何在暗中保护着苏扶游呢?”  “他曾经救过我,我为了报恩,他出门的时候我就在远处看着他,保护他。”狐馆馆说着往事,已经红了眼睛,“当年我还是一只小狐狸,还没有化为人形的修为,我中了凡人的陷阱,被他们关在笼子里贩卖,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苏公子将我买下,他包扎了我的伤口还放我回了山林。”  鹿葵想到了前两日苏扶游也是无心地救了他,心口一阵温暖,她拍了拍狐馆馆的肩膀,说:“你放心,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保护他的。”  “谢谢你。”  和狐馆馆告别后,她回到了苏扶游那。  “兔子呢?”苏扶游好整以暇地问。  她心下一虚,故意粗声粗气地说:“它跑的太快我追不上,累得我,阿镜给我水!”鹿葵伸手向阿镜要水喝。  他阿镜刚才怎么说的,他的美好日子渺茫了,愤愤地把水袋给了她。  两人一兽,下了山就是集市,买了马车和干粮,过了一日看到了苏州城,街巷纵横,商旅辐凑,一片繁华之景。  鹿葵激动坏了,她已经几天没吃饱了,那些干粮真的不合她的胃。  进了城,鹿葵真成了脱缰的野鹿,这也要吃那也要买,阿镜看着自家主人春心荡漾地付钱,他还能抱怨什么呢,只好很无奈地给她提着东西。  鹿葵远远地就看到那路边有个卖糖人的,当年她和上神下凡的时候吃过,可甜了,拔腿就跑了过去。  霎时身后践踏着的马蹄声娓娓而来,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风而至,突然马失控了一下,径直地向鹿葵撞过去,她虽然躲了开来,手上的糕点悉数被马打在了地上,她气冲冲地拦住了马车,想要讨一番说法。  “没看见这里是闹市吗?驶着马车万一撞到人还了得?”  拉绳的车夫朝车帘里低语了一声。  车内男子纤长的手撩开了帘子,一拢青衣,玄纹衣袖,身躯凛凛,俊美绝伦,目光清冷地注视着她。  鹿葵被他的模样看失神了,他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确是她一见倾心的模样,爱情来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准备。  就像司命的戏文里说的: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霞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不过就是匆匆浮云。  她早就忘了要他赔糖,嬉皮笑脸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没有理他,看了她一眼就关上了车帘,对车夫说了句走。  鹿葵痴痴地看着马车走过去的背影,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芳心暗许什么叫一见钟情。  路上的人太多,苏扶游没跟上鹿葵,他焦急地四处寻找,这才看到了站在卖糖人的商贩面前的她。  鹿葵转身,欢喜地对卖糖人说:“老板,再来十个糖人!”  阿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他家少爷是员外家的公子,不差钱。  鹿葵大包小包心满意足的来到了苏宅,她嘻嘻笑着,“原来你这么富。”  苏扶游淡淡地笑:“祖辈们的汗水,并不是我打拼下来的。”  鹿葵哦了一声,没好意思再说话。  苏扶游给她安排了一件客房,她刚收拾好床褥准备睡了,听见有丫鬟在门口唤她:“鹿姑娘,我家老夫人邀您去前厅用膳。”  鹿葵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毕竟寄人篱下,不能拒绝主人的好意啊,她应了一声,跟着丫鬟前去。  桌子上玉盘珍馐色味俱佳,只坐着苏老夫人和苏扶游,鹿葵奇怪,苏扶游的其他家人呢。  苏老夫人庞眉皓发,斜暂几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举手投足雍容大度,如今依旧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年轻时必是一位倾世美人。  只见她眯着眼,和蔼地笑说:“葵儿是吧,坐下来一起吃饭。”  鹿葵看着她觉得格外亲切,乖巧地坐在一边,看着桌上这些美味佳肴,只恨今晚无福消受。  “我听扶游说了你,谢谢你这些天对我这个孙子的照顾。”苏老夫人口吻中满是感激。  嗯?她照顾他?鹿葵侧首看着抿嘴笑的苏扶游,自己也笑了,应该是他照顾她,摇摇头说:“互帮互助,都是小事。”  “这是应当的,我家扶游如今二十有余,还不曾有妻妾,不知鹿姑娘可有婚配?”  苏扶游握住奶奶的手,打断她说的话,面容温暖如玉,“奶奶,快吃菜吧,孙儿已经饿了,待会孙儿给你看西海景图。”
  “好好好。”苏老夫人正要动筷子,低头看见腰间的玉佩不见了,这是她家老爷子和她结婚时给她挂的。  苏扶游看着自己的奶奶一脸震惊的模样,关心地问:“奶奶,您怎么了?”  “扶游,我的玉佩不见了。”  苏老夫人这几天很茶饭不思,苏扶游看的甚是心疼,他已经下令彻查了院子,过去三日了还是没有找到,倒让自己感染了风寒。  鹿葵不解,问他:“那块玉很重要吗?”  苏扶游眼神中划过一丝忧伤,“心爱之人送的,能不珍贵吗?”  鹿葵决定,一定要帮老夫人找到心爱之物!  早上,苏扶游经过庭院。  “葵儿,你在草里蹲着干嘛?”  “我跟着这个蚂蚁,说不定能找到玉佩的蛛丝马迹。”  “……”  中午,苏扶游经过庭院。  “葵儿,你跑树上去干嘛?”  “我看看玉佩在不在鸟窝里。”  “……”  这天晚上,苏扶游真的忍不住了,他沉声问:“葵儿,你又在找玉佩?”  鹿葵本来是在屋顶上找线索,没找到的她好奇的揭开琉璃瓦,看到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又揭开一片卡,看到一个只用浴巾遮住下体的美男,苏……扶……游?她一个没踩稳,噗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苏扶游愣住了。  鹿葵从水中露出脸,挤出一个菊花样的笑,“晚上好……”  “葵儿,你又在找玉佩?”  她尴尬地撇开脸,故作镇定地说:“我在赏月。”  “……”苏扶游真的是哭笑不得,编个理由也不编个像的。  “那什么……”她起身从桶里跳出来,尽量忽略他的身体,看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月赏完了,晚安啊。”  鹿葵出了苏扶游的门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里,双手捂住脸躲在墙角,羞红了脸:“鹿小九!整个神兽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竟然偷懒男人洗澡!你跟禽兽有什么区别!”不对,她就是禽兽……  整个晚上一闭眼都是苏扶游那娇羞欲滴的模样,她告诫自己非礼勿视,转念又想到了那天马车里的男子,才甜甜地睡着。  睡到日上三竿的鹿葵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她要开始找玉佩了。  还没走到院子里,听到苏扶游的大声呵责,鹿葵赶忙走过去。  只见丫鬟家丁们一层层的站在院子里,她走到苏扶游身边,看到水井旁躺着一具全身湿透的丫鬟尸体,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  这丫鬟她看的眼熟,下意识地就问:“发生什么事?她怎么死的。”  苏扶游侧头说:“兰儿是老夫人的随身丫鬟,今天老夫人梳洗没见到人,厨房的人今日来打水,发现井里面有具尸体,捞上来看才知道是兰儿。”  她眯眼,是上次晚上唤她去吃饭的婢女,怪不得眼熟,只是这玉佩怎么可能在她手中。  苏扶游像是猜到了她的疑问,“我也是如此想,兰儿定不可能是偷玉佩的人。”  鹿葵上前蹲了下来,看着这个无辜死亡的人,余光一扫,握住玉佩的手有一指的指甲断裂,手臂上还有轻微抓痕,落水前定是与凶手斗争了一番。  她嘴角一勾,站了起来,缓缓出口:“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苏扶游惊住了,急忙问:“是谁?”  下面的丫鬟和家丁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丫鬟的手中还拽着一边衣角,定是和凶手挣扎是拽下来的。”鹿葵眯了眯眼,“你们只要伸出双手,让我检查一下衣袖。”  苏扶游好奇,他并没有看到兰儿的手中有布料啊。  鹿葵甚是仔细的查看着下人的衣袖,果然如她所料,她查完了所有人又走到最右边的一个丫鬟面前说:“你就是凶手。”  那个丫鬟发抖的跪了下来喊到:“姑娘冤枉啊,奴婢的衣袖并没有破啊。”  “我并不是看你的衣袖。”鹿葵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凉气,“你的手背和手臂上的划痕是怎么回事?”  丫鬟哆哆嗦嗦的摇着头,“不是……不是……那奴婢不小心碰到了。”  “你还狡辩!”  “奴婢没有,冤枉啊少爷!”丫鬟呜咽地跪在地上磕头。  鹿葵见她还是不承认,注意到她的手指上有处指甲断了小半个还有隐隐的血丝,于是她故意在她耳边说:“其实兰儿手里拽的不是衣袖而是你的指甲,她在地上都会念着你。”  “啊!”丫鬟尖叫一声,花容失色,哭着踉跄到兰儿身边,“对不起兰儿,我不是想你死,那玉佩是我捡到的,我色欲熏心想着拿它当个好价钱让阿爹阿娘过好日子,可我没想到被你看到了,昨晚你把我约到这儿叫我归还玉佩,你不愿替我保守秘密还要揭发我,我两起了争执你夺走了玉佩,我推了你一下你就掉下去了,兰儿对不起,兰儿……”  鹿葵看着她声嘶力竭地哭着,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凡人的生命过于脆弱,她才睡了一觉,兰儿已经去了黄泉路,只愿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苏扶游对她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鹿葵斜头得意地哼哼,她鹿小九是最聪明的神兽。  苏老夫人听说是鹿葵帮她找到了真凶,喜上眉梢,说要奖励她一件珍宝,便让丫鬟请鹿葵去她的别院。  鹿葵这点小聪明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听闻老夫人要奖励她东西,她是拒绝的,什么好玩意她乾坤袋会没有呢,只是老夫人又多次请她去,她也不好再推脱好意。  沿着竹园的小蹊来到一方院子,花团锦簇群芳争艳,燕语莺啼赏心悦目,玄衣女子虽白发三尺却花容依在,明明十分怡人的景色,鹿葵却有些感伤。  苏老夫人抬眸看见鹿葵,欢喜地让她过去,一边对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行了个礼退下了。  苏老夫人是很慈祥亲切的人,鹿葵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奶奶一样,可惜自己是被丢弃的孩子,除了青荏,她再无其他家人。  鹿葵站到苏老夫人一侧,看她正在修建残枝枯叶,简单几刀,就是一盆亭亭玉立的海棠,真心称赞道:“老夫人手艺真巧,我就学不会这番技艺。”对于自己的粗枝大叶,她是承认的。  苏老夫人放下剪子,细细闻着翘出来的一朵茉莉,笑着道:“花开花落红依旧,辗转青春,只是种花人衰老了红颜。”  鹿葵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知晓苏老夫人在感叹光阴飞逝容颜已老,而她才活了一万年,只是人生的一个开端,可对凡人而言,一万年太久,久到不知转世了多少回。  
  苏老夫人牵着她手来到厢房,柜架旁挂着一副女子嫁衣肖像,鹿葵只觉得这画中的女人是她见过最美的,不由地驻在原地,看失了神。  苏老夫人倒也没奇怪她的行为,走到妆奁前,叙起往事:“那年我嫁衣如火,乘着翠雨伞盖的香车,珠玉头饰簪发顶,他红袍玉冠,骑着缰绳精美的骏马,装饰了几缕红缨。我以为我们会厮守一世,他却前去边关保家卫国,越走越远,直到断了书信。”  她从妆匣里拿出一个绿玉镯,细细地看着:“我是怨苏家的,不仅丈夫离开了,连儿子儿媳也因为天灾去世了,多少次日夜看着当年送的定情信物,斜倚着单枕想在梦中把他寻觅,可惜梦没有做成,灯芯也化为灰烬……”  怪不得她见不到苏家其他的主人,还以为苏扶游的爹娘在外地,没想到早已离开了人世,鹿葵被这个伤情的故事感染了,想要安慰苏老夫人却说不出适合的言语。  “我也老了,只盼着吾孙能在我有生之年找到厮守一生的女子,照顾他关心他。”苏老夫人看出了自家孙儿对这个女子的喜欢,她也是喜欢这位姑娘的,心思单纯善良,能够当好扶游的妻子。  “会的,老夫人。”鹿葵没听出来她话里有话,附和道:“扶游公子才貌俱佳,定能找到满意的佳人。”  苏老夫人大喜,笑着道:“不知鹿姑娘家住哪里,我好让扶游上门拜访?”  哎?苏老夫人在说什么,她怎么越听越糊涂,“老夫人,我无父无母……”  苏老夫人大吃一惊,看这姑娘穿戴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是孤儿呢,低声询问:“那可有其他亲人呢?”  鹿葵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有个尊上吧,于是答:“有个云游四海的哥哥。”  “那就好那就好。”苏老夫人眯着眼睛笑,有个亲人也好让扶游上门提亲,将玉镯戴在她的手腕。  她惊讶一声,道:“老夫人,这镯子我不能收……”  “就当是我这个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鹿葵想把镯子拿下来还回去,却怎么也脱不下来,真是奇怪,看来老夫人这宝物她是真的要收下了。  苏扶游的伤寒愈发严重了,几日没有出房门,终日在屋内休息。  下人们说风寒是会传染的,并且病人应该好好修养,鹿葵没好意思去打扰他,只好一个人去街上玩玩。  狐馆馆这几天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他一咳嗽她也跟着揪心地痛,想要跟他说说话却又不能出面。  半夜,他一身素衣,长发散落,脸色苍白地立在窗边,不知道在凝视着什么,凉风袭来,他咳了两声,身子怔了怔,看着手中的血,淡然一笑。  狐馆馆忍不住化成人形,从后面走出来。  苏扶游听到声响,以为是心里念叨的人,惊喜地回头,道:“葵儿。”  “回榻上歇息,别在这吹风。”狐馆馆声音嘶哑。的确,她不能化为本身见他,只能幻化成鹿葵的样子,听到他叫着别人的名字,她的心阵阵地痛。  “知道了,葵儿。”他轻轻笑了,“我以为你怕我会将风寒感染给你,所以才不来。”  “怎么会呢,我也想来看你,只是由于种种原因……”狐馆馆忍不住抽泣着,“你可要好好的,莫要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你来看我,我很开心。”苏扶游将她拉到榻边坐下,“这几天我在想,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挂念我。”  狐馆馆伸手按住他的唇,嗔怪地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们要在一起一世,不许你先行离开。”  苏扶游愣一下,笑了,“葵儿不给我走,我自然是不会离开的,我还要陪着葵儿游历大千世界,还好很多故事没有听葵儿讲。”  她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他的睫毛纤长,凤眸微合,眉目如画,她想抚摸这张她无比痴恋的脸,还没碰到脸颊,玉手却被他轻轻拿下。  “葵儿,我困了,想休息了。”  “嗯好,你早生歇息,我先出去了。”狐馆馆笑了笑,依依不舍地离开。  苏扶游眼神迷离地看着合上的门,轻声道:“又是一位痴情的人……”  第二天清晨,鹿葵正在院子里无趣地磕着瓜子,狐馆馆一脸怒气地落在她面前。  “鹿葵,你的良心呢,你还能这么悠闲地吃吃喝喝,一点事都没有,我真的不明白就你这个样子,苏公子看上你哪点了。”  鹿葵吐出瓜子壳,不解地问:“狐馆馆,你在说什么?”  “苏公子生病了你不知道吗?你一次都没去看过他,还在这吃瓜子,真是清闲!”她气冲冲地道。  “我知道他病了。”生病了要看郎中,她又不是郎中,找她也没用啊,“可我也帮不了什么啊。”  “鹿葵,你去看看苏公子吧,他病的很重。”狐馆馆擦着眼泪,哭着说:“就当是替我,去看看他可好,你去看看他,兴许他的风寒会好的快点。”  鹿葵最受不了别人哭了,连着她都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只是不过是生病了而已,她也常生病的啊,吃了药不就好了。  “好啦好啦,我这就去看看,别哭了啦。”她拍了拍狐馆馆的肩膀,她知道她爱慕着苏扶游,却只能暗暗守候。  “扶游?”鹿葵推门而入后,看向不远处斜倚在暖榻上的素衣男子。  “你来啦。”苏扶游放下书,嘴角勾了勾,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分外好看的笑容。  “感觉自己好些了吗?”鹿葵坐在榻前的檀木椅上。  “看见葵儿,自然是药到病除。”苏扶游笑着道:“是不是没我陪你,玩也无趣了。”  他的青黛发丝悬垂过腰际,落于腿弯,一阵风从身边吹入,扬起丝丝缕缕,像是穿过了他单薄的身体.  虽然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她一个人在凡间逛了几日实在没趣,只好又回了苏宅,可这话听起来是那样心酸,鹿葵愧疚地抽抽鼻子,“哪有玩,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苏扶游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道:“葵儿最关心我了,我这呀是小病,很快就会好的,葵儿不要为我忧心。”  鹿葵皱了皱眉,“不想我担心,那你可要快快好起来,不然葵儿不会开心的。”  苏扶游抚平她的细眉,温柔地说:“傻葵儿,要开开心心的,我才能好起来。”  
  趁着夜色,鹿葵偷偷回了九重天,避开了华涏宫的守卫宫女,想要去青荏的行宫里找找补药给扶游调理身子,却猛然大悟,凡人不能吃这个药,不然会暴毙而亡。  一来一回,凡间又是几日,扶游的病依旧没有好转,苏老夫人正在喂他麻黄汤,他恹恹地躺在榻上,唇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看见鹿葵来了,嘴角淀出一丝笑,“葵儿,你来了。”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鹿葵,帕子轻轻擦掉脸上的泪,将碗递给鹿葵,“葵儿来照顾扶游,我去看看厨房的鸡汤炖的如何。”  他袖袍下的手,纤细如玉笋,仿若一折就断,扬起动了动,让她坐在榻边。  鹿葵忍住自己快落下的眼泪,接过白瓷碗,吹冷了勺子里的汤递入他口中,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你身子怎么这么差了。”  他咽下药水,轻声道:“葵儿已经好几日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葵儿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我没有,只是有点事离开了下,这不是回来了。”她微微的动了动嘴角,唇中已然一片苦涩,“等你病好了,我们去划船采莲,苏州河的莲花生的可美了,莲子又饱满还香甜……”  他动了动唇,长长的睫毛一瞬,轻声道:“好……”  喂完药后,他睡着了,鹿葵跑了出去,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她以为只是一场病而已,病好了还是以前那个温和如玉的翩翩少年,可没想到,这场病会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为何凡人会这么脆弱,她不要他如此年轻就去黄泉……  倚在枝头的青荏看着哭泣的女子和一只狐狸,面目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变化,记忆中的小九,极少会哭,她若是流眼泪了,说明是真的很难过。  叹了一口气,她才来凡间多久,一介凡人,就可以让她如此伤心。  苏扶游知晓自己能活的日子不长了,却又奢求自己能活的久一些,陪着这个令他喜爱的姑娘。明知道没有共赴莲洲的那一天,却想让她开心点,应允了这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半梦半醒之后,他看向窗外,天空渐渐泛起灰白的曙光,他想要伸手触碰这束光,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心中如绞似割,真的是要离开了吗,他还想在看一眼她,将她的模样细细刻画一遍。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恍惚有一个白袍男子站在面前……  翌日,苏扶游的病痊愈了,虽然蹊跷,但府中人听闻了消息,欣喜的不得了,苏老夫人认定了是鹿葵带来的福气,更加宝贝她了,午膳时,菜一直往她碗里夹。  “来,葵儿,尝尝这个。”  看到奶奶这么喜欢葵儿,苏扶游格外高兴,故作生气地说:“奶奶,我才是大病初愈的人哎。”  “想吃什么你自己夹。葵儿,你再尝尝这个。”  鹿葵看着眼前堆的跟小山一样高的饭菜,瞥了一眼苏扶游空空的碗,于是夹了一半到他的碗里,笑吟吟地说:“我分一半给你。”  苏扶游是故意那么说的,可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心里不由暖暖的,“谢谢葵儿。”  看着这两人甜蜜的举动,苏老夫人但笑不语。  约好了去苏州河划船,鹿葵已经先去了,阿镜不放心公子,一起来了河边。  不远处的荷塘之中,佳人立在扁舟之上,手持一把雪白骨伞,微风拂起,娇黄罗裙飞扬。  看到了石板桥上的男子之后,她挥着手,让持桨船夫划过去。  苏扶游看着飘飘而来的女子,宛若仙落凡尘,来到自己的身前。  他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踏上船后,俊颜有些微微发红,“这莲花开的甚好,可惜赏花之人甚少,若是世人也能体会道这番美,该有多好。”  “那不是甚好,要那么多人干嘛。”鹿葵眨着眼一笑,弯腰去摘跟前的那株莲蓬,“这样就不怕有人跟我抢了。”  苏扶游失笑地道:“葵儿若是喜欢这番美景,我让人在宅中修一处莲池。”  鹿葵剥开莲蓬,摇头道:“就让它生在这吧,我觉得景色会更好。”  “好,那年年扶游都陪葵儿来此游玩。”  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鹿葵将一粒莲子送入他的口中,眯着眼睛笑着:“尝尝我选的这颗,甜不甜。”  苏扶游的身子骨薄弱,鹿葵很是着急,这万一又是病倒了可怎么办,于是她决定对他进行一番训练。  这不,第一项规定就是每顿要吃三碗饭,身体是本钱,他就是吃的太少,所以太瘦,人一瘦,病就容易得,好的也就慢。  “这都什么歪理?你从哪得来的?”苏扶游笑着拿着扇子敲着她的脑袋,“葵儿,按你这吃法,不出一个月,我就成了一个大胖子。”  鹿葵红着脸蛋道:“我吃的就是很多,也没有成为胖子啊。”  苏扶游纤长手指在她脑袋上一点,“第一项作废。”  好吧,那就第二项,体力劳动,早晚绕着苏州河各跑两圈,身体是本钱,他就是运动太少,所以身子骨弱,病就容易得,好的也就慢。  阿镜白了她一眼,“这护城河从东到西,走一回都要一个月,你以为我家公子是神仙啊,施个仙法就到了。”  “是吗?”鹿葵挠头,她没计算过这长度,昨晚她来回一趟也就是吃了一个莲蓬的时间,也没觉得很远,哎,果然凡人不能和神仙比。  “葵儿,这第二项也作罢,还有第三项吗?”苏扶游笑意浅浅。  鹿葵尴尬地笑着,还真没想好第三项,看着天空,灵光一闪,“第三项就是晒太阳,暖洋洋的光,什么病也都祛掉了。”  阿镜忍住笑,她还真的会开玩笑。  苏扶游格外给面子,眯着眼睛,“我觉得这第三项可行。”  阿镜彻底无语,总感觉自家公子跟着鹿葵,人都变傻了。  此刻的九重天上,青荏正在受着刑罚。  一道道天雷劈在他的身上,他俊美的脸上一丝变化都没有,仿若一点都没感觉,但站在远处的司命却清楚的明白,这可是锥心的疼。  从雷台上下来,他换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一袭浅金色的长袍,语气淡淡道:“司命,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违背了命数?”  司命摇头,神情凝重:“上神自愿来雷台受罚,已经抵过,只是—”他止住了接下来的话,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只是什么?”  司命迟疑一下,“只是这命数已定,终究是改不了的。”  所以这命劫……青荏一愣,拂袖而去。  
  “葵儿,你在想什么心事?”苏扶游来到院子里,便看到鹿葵的小脸趴下石桌上,满面愁思的发呆。  “在想我的哥哥怎么不来找我,他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她没有抬眼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碧空的白云之间,哪里就是九重天。  苏扶游缓缓向她走过去,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昨日他也听了奶奶说了鹿葵的事,对她家里的事也算知晓一二。  “葵儿,你为何一个人偷跑出来?”  “我没有偷溜出来。”她拍了拍胸口,“我有留信给他!”  苏扶游神情一怔,抿了一口茶道:“或许是你哥哥没有看到那封信,又或许你哥哥正在寻你,只是没有寻到。”  鹿葵摇摇头,“他不会找不到我的。”青荏若是想知道她的行踪,必是有一万种方法,她可记得以前每次玩捉迷藏,输得都是她。  “老大!你一定是作弊了!”那次她藏在蚌精的壳里,都被青荏找到了,让她很是怀疑青荏在她身上藏了追踪器。  青荏没有生气,促狭地笑道:“小九,是你本事不行,怎么能怪本尊呢。”  “捉迷藏是捉迷藏,关仙法什么事!”她气鼓鼓地问。  青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你若是修为够了,也可以凭着气息来寻我,那时候可别再找借口了。”  苏扶游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问:“葵儿?”怎么说着说着她又走神了。  鹿葵慢慢收回了思绪,唉了一声,心里骂道,讨厌的上神,坏人一个,不来找她没关系,反正她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等她先俘获了他再带回去炫耀一番,气死他,不过,若是他是个凡人就不能双修了……  鹿葵的眉头皱啊皱,看的苏扶游一愣一愣的,身子凑了过去,一双好似深潭般狭长的眸子幽幽地看着她。  鹿葵转瞬回过神来,正对他的眼睛,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有一种酥麻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的心跳竟没由来的漏跳半拍。  鹿葵的耳根渐渐泛红,压住内心焦躁的情绪,小手推开他的脸,生气地道:“干嘛离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  苏扶游不禁一怔,不恼反笑道:“葵儿,你还知道男女有别的意思啊。”  鹿葵当即回了他一记白眼,“我在你的心里……难不成就是个禽兽么。”  “禽兽?”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葵儿,你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  这个问题还真的问错了,她本身是一头能飞行的鹿,不就是个禽兽,怎么问这种问题。鹿葵随即呵呵笑,转移这个话题:“是我用词不当,我是个人怎么会是禽兽呢……”  算了,何必和葵儿纠结这种事,见她还要张口解释,苏扶游拿起一块枣子糕塞进她嘴里,笑着说:“奶奶说明日让我们去玄昭寺祈福,你可要想好许什么福愿。”  寺庙祈福?鹿葵在夙夜那也是听说过,有一些专门听取凡间心愿的神仙,当然只是听听,倒不会真的会帮助她们让他们心愿成真。  不过凡间很流行这种活动,求得就是那份希望和心安理得,鹿葵应了一声,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苏扶游看见她手上戴的那个玉镯,“这是奶奶给你的吗?”  “是啊,老夫人让我收下来,我当然是拒绝这份好意,可是我拿不下来它。”鹿葵晃了晃玉镯,她也尝试用仙法将它取下,依旧是取不下来,也就放弃了。  苏扶游握住了她的手,“葵儿,或许这是上天注定,这玉镯代表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无法将其抹去。”  或许吧,这镯子真的有灵气,不想了,鹿葵耸了耸肩,愉悦地笑着:“扶游,能遇到你真好,我想我得感谢一个人。”  “谁呢?”  “不告诉你。”鹿葵贼贼一笑,她要感谢的人自然是司命星君。  苏扶游前脚刚走,狐馆馆现出原形出来了,趴在桌子上深深的叹气。  鹿葵问:“你怎么啦?”  狐馆馆撇撇嘴说:“我也好想去祈福啊,算算我和苏公子的姻缘。”  “那你就和我们一起。”  “我去不了。”狐馆馆摇摇头,“那里可是净地,我要去了就会被烧成一缕青烟,那可再也见不到苏公子了。”  这么可怕么,鹿葵狐疑地看着她,“神仙都在九重天上,你化成人形不就可以了。”  “不行的,妖魔都不能接近寺院,那里有天界神力庇护,只要我们踏入一步,身体就会如火烧一般,再进一步,火焰再烈一倍。”  鹿葵还真的没听说这种事,毕竟她一直待在九重天上,对妖界的规定也不太了解,对魔界的事还是略有耳闻的。  见她委屈可怜的样子,鹿葵想了想说:“要不,你把心愿告诉我,我帮你去祈福。”  “这个主意好。”狐馆馆激动地蹦起来,拍着手掌道:“我把心愿写坐在纸上,你把它放到寺院里面的姻缘树上。”  鹿葵点了点头,这只小狐狸对苏扶游还真的上心,只是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去光明正大的表白呢,从她的身上,她是明白了暗恋一个人格外痛苦。  狐馆馆给了她一个香囊,写了心愿的纸放下了里面,她羞红了脸说:“鹿葵,你可不能偷看,不然就不灵了。”  “你放心啦,我绝对不会看的。”鹿葵拍了拍胸口保证。  “也不能和苏公子看到。”  “当然!”  马车颠颠簸簸地前去玄昭寺的路上,阿镜显得十分开心,不停地说着经过的地方和有趣的事物,“公子,你快看看,这里有好多小玩意儿。”  这山下是十分热闹,玄昭寺是本朝第一大寺,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来上香求平安或是求姻缘的,阿镜也是头一次来,对新鲜事物格外好奇。  以前每年都是奶奶去祈福的,这次因为他大病初愈,奶奶便让他亲自来寺院祛祛湿气,沾沾福气。  苏扶游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片繁华的景象,勾唇浅笑,“葵儿,你可想好了求什么心愿?”  鹿葵眯着眼笑,“求姻缘。”本来她是没啥心愿的,若不是狐馆馆那样说,她也不会想到给自己求个姻缘。  “恰好,我也是。”  过了一会儿,阿镜说:“少爷,到了。”  鹿葵从马车内跳出来,本来是很兴奋的,结果看到那么高的台阶后,激情瞬间没了,来回一趟得有多累,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她直接飞上去了。  “葵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苏扶游走了几步,发觉她还愣在原地,关心地问。  不就是几百个台阶吗,她鹿葵没那么娇气,心情须臾之间就好了,笑着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走吧,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得赶别人前面到。”  
  那次祈福后不久就是八月十五,明月如霜般洁白,好风如水般清凉,红装罗裙的鹿葵咬着月饼,一边感慨着比天上的糕点好吃太多,因为馅的种类多。  “葵儿,你在楼顶上干什么?”  “吃月饼啊。”  “为何在楼上吃啊?”  “赏月!”  “……”苏扶游嘴角不禁勾起。  鹿葵扫了一眼他,感叹病好了的他真是个傻子,问这么傻的问题。  她吃掉了一盒桂花味月饼,眯眯眼,在身后一堆盒子中选了一个,“就你了,红豆味!”  苏扶游拿了一个梯子,慢悠悠地爬到屋顶,小心地踩在瓦上,“葵儿,你为何喜欢如此赏月啊?”  鹿葵用袖子擦掉嘴巴上的饼屑,一本正经说:“那月上住着极美的仙子。”  苏扶游付手立在她的身边,轻叹出声:“哦?”  “那仙子本是凡人,误食仙药飞到天上,玉帝罚她永生待在月宫,那仙子甚是思念凡间的爱人,便在上面种满了桂花树,她说她的爱人喜欢吃桂花糕,这桂花树已经盛开了遍地,她思念的人转世了千万次。”鹿葵说完还偷偷抹掉一滴眼泪。  她几百岁时跑去月宫玩过,那里极冷,她看到一个白衣仙子坐在屋顶上,鹿葵问:“你在屋顶上做什么?”  白衣仙子并未看她,淡淡地道:“赏月。”  那时候她不懂她的说话,只是觉得好笑,月亮明明就在她的下面,何来的赏月。  如今鹿葵懂了,她看的是这凡间,她的思念已经化成了孤独,只能日复一日地“赏月”。  苏扶游听入了迷,他凝视着那一轮明月,仿佛看到了她所说的一样,“葵儿,你这个故事太凄美了。”  她鹿葵可没有说故事,她说的就是真的!她见他听的如此痴迷,咧着嘴笑:“我还有很多故事,以后讲给你听。”  苏扶游莞尔,“好。”  吃饱了月饼赏完了月,苏扶游对他说:“今日大街是极其热闹的,灯会猜灯谜猜对了还有奖励。”  鹿葵一听,眼睛发光,拉着他飞下了楼,苏扶游吓了一跳,身子一震,半晌道:“葵儿,你的弹跳力真好。”  “……”这是仙术!  花市彩灯纷繁光焰映照,桂月的光华流溢于屋瓦,女子们喜笑盈盈游赏,熙熙攘攘的人凑在一起,真是辉煌如同白昼。  一群人在那耷拉着脑袋,鹿葵好奇地伸头去看,听一老者顺着胡子说:“你们想出了没,这个谜语我可是潜心研究了很久,细心看。”  “你这是不是谜题,该不会是糊弄我们的银子吧。”  老者摇摇头,脸上挂着谜一样的笑,“这个谜题是留给有心人的。”  鹿葵往前凑了凑,看到纸条上写着:“日月无心,草下留情,可爱可爱。打一字。”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鬼画符,她最讨厌猜谜语了。  苏扶游倒是笑了,抬颌对老者说:“可是萌字?”  老者喜笑颜开,“正是。这位公子真是才学过人,心思敏捷,拿着这纸条去后面领奖品吧。”  鹿葵纳闷了,这么简单都没想出来,丢人丢到家了,听到有礼物,这才眉开眼笑地拉着苏扶游走到后台。  那掌管礼物的男人打开了纸,笑着说:“恭喜两位中了头奖,这里的礼物随便挑一件带走。”  鹿葵看着桌子上这些玩意儿,兴致勃勃地拿起来把玩。  她拿着一张猪像面具挂在脸上对着苏扶游,装作很凶地说:“哼哼,鹿葵变成一头猪!”  苏扶游扑哧一声,也拿起一张同样的面具戴在脸上,沉声说:“扶游陪葵儿一起当猪。”  二人玩闹了一番,她选了那个兔儿灯,苏扶游说兔儿灯是中秋节极为吉祥的动物,兔儿灯里写下的心愿多半都会成真。  鹿葵很想告诉他,月宫的仙子曾经也有一只兔子,她让它去凡间看望自己的爱人,那只兔子却幻成人形和男人爱上了,仙子的心自那刻就冷了,如那月宫一样冰如寒夜。  绞尽脑汁没有想好写什么心愿,视线下移,她正对上他注视她的眸子,于是扭扭歪歪地写着:苏扶游你要一直快乐的活下去。  他也写好了,好似心照不宣的都没有问对方的心愿,相视一笑,正要放兔儿灯入水的时候,鹿葵眼尖地瞥到了她芳心暗许的男人,大叫一声,跑了过去。  苏扶游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没有跟上去,而是发呆的看着兔儿灯。  看了一会儿,刮来一阵风,把灯吹到了湖面,烛火熄灭了,他慌忙地伸手去勾,掉进了湖里。  恰好青荏落在地上,沉思地看着湖……  鹿葵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她想看看他的模样,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好奇。  他站在湖旁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神色冷峻,五官轮廓分明,格外冷傲。  鹿葵看着他发呆,也跟着目光炯炯盯着湖面,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一阵凉风出来,她手中的镯子哐的碎了,掉在地上。  真是奇怪,怎么会碎了!鹿葵惊的一下,蹲下去捡起。  男子转身,他早已注意到她,此刻注视着背后的女子,未长开的小孩模样,估计又是来求东西的。  他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说:“这么喜欢在背后偷窥人?”  “我……我没有!”她看着眼前这张俊俏的笑脸,只觉得心跳陡然满了半拍,“我是来赏月的!”  “说吧。”男子颇鄙夷地瞧了她一眼。  “说什么?”鹿葵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脸。  “……”  鹿葵见他要走,扬手拦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鹿葵被这个笑蛊惑了,话一脱口就成了:“你生的好好看,可以当我夫君吗?”  男子敛了笑,从头上拔出玉簪,握在手中。她看着他青丝飘飘口气戏谑地道:“你若能找到它,我便会娶你。”说完手一摆,玉簪消失在水面。  男子付手离开了,留下了愣住的鹿葵,她咬咬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葵儿!”  苏扶游看到鹿葵跳下了湖。他疾步走过去,看着她扔上来一个个东西。  鹿葵在水底下闷哼着:“这里太黑了,你帮我看看那是什么。”  “这是一根烂树叉!”  “这个呢?”  “一把生锈的匕首!”  “这个这个?”  “葵儿!这是死老鼠!”  鹿葵都已经把这快湖底翻个底朝天了,看着胡边摸上来的一堆破烂,哎了一声小脸儿一皱,她整个人焉了坐在地上。  两人一起回了苏宅,鹿葵没精打采地走在前面。苏扶游看到路边摊上有支花蝶银簪,甚是好看,心情不错地给了银子放在怀里。
  自从那次离别之后,鹿葵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她苦苦寻觅,多少次让仙鸟传信,却终是找不到他的行踪。  她在苏州城待了一个月,这城内大大小小的巷子分布都已了若指掌,甚至连百花楼的姑娘们都混了个半熟。  月色淡淡,桃树枝上静静地栖息着几只鸟鸦,她一身白衣,头发束在后面,大有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推开房门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哼着调子,手上把玩着一块金子。  苏扶游近日听丫鬟说鹿姑娘有些不正常,哪里不正常呢,她说鹿姑娘总是色眯眯地摸着她们小手,还跟她们说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和东西,苏扶游听了后满脸黑线。  这天夜里躲在暗处的苏扶游看见她一双大眼睛直溜溜地观察周围,几秒后走出来,苏扶游疑惑地跟着,见她蹦哒着穿过几个巷子停在一家青楼面前。  门口搔首弄姿的花衣姑娘看到了男装的鹿葵非常热情地招呼她进去,“这位爷,里面来呀。”  鹿葵给了她金子,爽朗一笑和几位姑娘进了里面。  苏扶游下颌一抬,怒气微绷,黑了一张脸,后脚跨了进去,他生的俊朗又是有钱少爷,花枝招展的女子们纷纷凑在他的身上,苏扶游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们。  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有女子抚上桌上的琴,指尖灵巧地挑拔琴弦,一串珠玉之声倾泄而出,宛转动听。  她唱着旧日的歌曲声韵凄清,她聚敛着愁眉,却已细泪飘零,苏扶游听出了这弹琴女子倾诉的是,这种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  这百花楼的姑娘们知晓鹿葵是女儿身,和她早已结成了朋友,鹿葵来这有两个原因,一是觉得她们可怜救济她们,二是这些女子知道的东西多,她听地无法自拔。  鹿葵和几个女子围在桌子旁聊的正起劲,突然门被踢开,苏扶游不温不火的一张脸紧紧注视着她。  她嘴中的半个糕掉地上了。  “没想到啊扶游,你竟然也是性情中人!”鹿葵激动的话中带着十分理解的意味。  “我是跟着你来的。”他怔了怔,问:“葵儿,你跑这来做什么?”  鹿葵不假思索地回复他:“听故事啊。”  “……”就这样?  几位女子聊得极欢快,苏扶游坐在一边听着,鹿葵瞟一眼他那张吃了狗屎一样的脸,心里偷乐着。  “星儿,这皇宫当真有那么好?”鹿葵问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女子。  星儿重重的点头,自顾自陶醉地说着:“那里有数不尽的美人佳肴,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若是能当个一妃一嫔,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有很多美人和佳肴?”鹿葵眼睛一亮。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妃嫔无数,那美人多到数不过来。御膳房的食物更是千万种,想吃什么就能给你做出来。”  鹿葵不淡定了,她要去瞧瞧这皇宫能否及的上玉帝的天宫。  苏扶游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又要闯什么幺蛾子。  月黑风高夜,鹿葵跳跃在皇宫的屋顶上,小心地避开下面侍卫的巡视,她懊悔没有向星儿要皇宫的地图,这么多富丽堂皇的房子,她转晕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同样跳在屋顶上的穷奇,两兽对视无语。  看到穷奇,鹿葵想她还真跟它有一番交情。  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本是四神兽,因外貌丑陋骇人被改为四凶兽,后来触犯天条被玉帝流放到神焱山思过八万年。  鹿葵一千七百岁的时候听说了这个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决定要看看它们什么样子,于是她偷跑到了神焱山,最后和它们成了朋友。  她还记得那日,池塘台榭充满着春意盎然,她梳着两辫子穿着碎花罗裙在偷拿到了青荏的身份令符后,屁颠屁颠地驾着白鹤飞到了神焱山,看守南天门的士兵看到令符欲言又止地放她出去。  神焱山内四兽被西王母的无骨链关在各个洞里,鹿葵昂首挺胸地跨了进去,看到它们后,腿一软瘫在地上害怕地哭起来。  四只兽孤独的在里面呆了七万多年,头一次感觉到有人来了,本来想吓一番,结果它们还没看清楚这个小娃娃,她倒哭了起来。  混沌:“什么情况。”  梼杌:“你太丑了吓到她了。”  饕餮:“小朋友别哭,叔叔带你玩。”  穷奇:“……”  它们早已有化成人形的修为,只是在这洞中暗无天日习惯了本来兽样。这时候穷奇先换成了人形,淡淡地说:“现在不哭了吧。”  鹿葵:“……”  于是她擦掉了眼泪,很不留情面地数落了它们一番,“你看看你们,人形多好看,偏要用本来面目吓人,你们要是再吓我,我就不跟你们玩了!”  鹿葵双手掐腰,小脸蛋红彤彤的,四兽看着这娃娃不禁大笑。  穷奇问:“你是谁?为何到这来?”  “我叫鹿葵!我来看你们的!”  梼杌深思了一下问:“佛祖收的那颗蛋?”梼杌的耳朵能听到方圆几百里的声音,它有听说过鹿葵这个名字。  “没错,那颗蛋就是我,我就是鹿葵!”她拍着小胸口好不得意地说。  自此鹿葵没事的时候就偷拿令符去神焱山,她和穷奇玩的最好,其他三只兽都不喜欢她的小玩意。  直到有一日,她还没出南天门在门口被青荏逮到逼问她要去哪,她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全盘交代。  “你可知那四兽有多凶?”青荏厉声呵斥。  鹿葵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责问她,双腿瑟瑟发抖,“我……我只是……它们很可爱的。”  “可爱?”青荏冷笑,“当年天帝派出十万天兵捉拿它们,结果无一幸免。”  鹿葵紧张地舌头打转。  “封印它们的是西王母,收服它们的是我。”他顿了顿,口气清冷:“它们被关了八万年,出来了会不会伤害你无从得知。”  不是这样的!她很想解释,是大家嫌弃混沌穷奇梼杌饕餮的外貌,它们才生气地犯上作乱,鹿葵没敢反驳,只是带些央求的小声问:“我可以跟穷奇告个别吗?”  “鹿小九,若你再去神焱山,本上神就当没你这个坐骑!”  哼!有必要这么绝情嘛!它们都被你关起来了你还想怎样!鹿葵气愤的不行,几个月都没给他好脸色。  没想到和穷奇再见面,它们已经自由身。
  化为人形的穷奇说:“没想到在这里再见到你。”  鹿葵眨巴着眼睛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着一只狐狸来到这的。”  “狐狸?”  “你不在九重天上修行,怎么跑来了凡间?你家尊上知道吗?”四兽之中,穷奇的脾气最好,对于青荏当初收服它们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鹿葵没好气地说:“别跟我提那个老男人,我被他气的,才来的凡间。”  若不是青荏调侃她,还笑话她,她也不会下凡来寻夫,虽说是赌气,她还真的没想到青荏会这么不在乎,也不来找她回去。  穷奇噗嗤一笑,他自然听说了当初天帝醉酒赐婚,青荏拒绝拿她当挡箭牌,四海八荒好久没有听到新的笑话了。  “那你来凡间作甚?”  “我是来凡间找夫婿的。”鹿葵娇涩一笑。  穷奇笑的更欢了,“凡人的寿命可短了,一眨眼就死了,你想独守一辈子的空房啊?”  鹿葵伸腿就是给他一脚,她刚刚一瞬间想到了苏扶游,没由来的就对他说的话生气。  穷奇敛了笑,“葵儿,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支持你们。”  她正要张嘴,只听到下面的侍卫说:“谁在那?”  穷奇朝鹿葵使了个颜色,两人消失在屋檐上。  皇宫内,一只白狐溜进一间富贵华丽的房子里,屋内的灯亮了,温婉妩媚的女子身影倒映在窗子上,一缕寒风透过窗棂吹进房中,把孤灯吹灭。  城外一树林,鹿葵和穷奇正在干一件大事,那就是,填饱他们的肚子。  两人面前有一团篝火,她看着他烤着一只鸡,忍不住偷笑,“你现在竟也吃熟食,当初你们四个坚决称自己是生肉主义者,我带来的食物你们都不吃。”  穷奇朝她白了个眼,“那是它们不是我,我一直都吃熟的,生的太涩,而且血淋淋地看的我都反胃。虽然是兽,但我也不能饥不择食。”  饥不择食?啥意思?鹿葵想。  “后来一直没有找过你们,也没能跟你们道别,我一直很愧疚。”鹿葵撇嘴,满是歉意地说:“今晚要不是遇到你,我都忘了你们的禁期解除了,一晃过了近万年。”  “没事,你个小丫头,我们知道你肯定有事,毕竟你是青荏座下的神兽,不能来也是常理,怎么会生你的气。”穷奇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四兽当中,穷奇的年龄最小,所以穷奇给她的印象是大哥哥,其它是叔叔……  “其他三位叔叔呢,它们现在在哪呢?”  “玉帝分别给了我们山头,它们自然是在那里好生待着,这么久的禁锢,我们早就学乖了。”  “那你怎么来皇宫了啊?”鹿葵满头疑问,“还有那什么狐狸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跟踪它?”  “回邦山的路上,我路过阴山看到看守那里的天狗和一女子在打斗,我好奇多看了几眼,女子受了伤慌忙逃走,看着她的脸我感觉熟悉,一路跟着她来到城里,见她变为九尾狐狸消失在宫中,然后我就遇到你了。”  “九尾狐狸?可是青丘的?”她讶异。  穷奇若有所思地说:“不知,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在哪里见过她,只是在神焱山的八万年,让我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下次我再去看看。”  “你要小心,那狐狸的修为看起来还是极高的。”  小心什么?她是去偷吃东西偷看美人,她可对那个狐狸没兴趣,鹿葵乐呵呵的想,一手夺了穷奇手中的鸡,大口咬着。  “鹿葵,我的鸡!”他穷奇大呼。  “哎呀,你再去烤一只。”  皇上列了一个名单在朝堂上宣传,说皇太孙的满月宴,名单上的人都要参加,苏家就在其列。鹿葵在宅中待的时间长了,很多问题没问都从丫鬟那听到了。  相传苏家男丁都短命,到了这一代就只剩下苏扶游一根独苗,祖辈留的财产雄厚因此得到皇上的青睐,这次满月宴就提到了苏家。  苏老夫人多次叮嘱苏扶游要谨慎说话切忌触碰皇怒,这个消息可把鹿葵激动坏了,嚷着也要去,苏老夫人不同意,倒是苏扶游笑着说奶奶放心他会照看葵儿。  鹿葵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苏扶游果然是她的生死之交,她没有看错。  马车内,苏扶游问:“葵儿,你喜欢皇宫?”  “喜欢啊。”虽然相比天宫,逊色了不少,但她鹿葵不在乎外表!  “葵儿,待会你见我行礼,你就照我的模样做,我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  “知道啦,我会乖乖的。”  见她伸出四个手指发誓,苏扶游这才满意的闭眼养神。  马车颠簸了几日,到了皇城,鹿葵掀开小帘,从车窗里探出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行人大多装扮华丽富贵。  苏扶游说这两天在城中酒楼休息,明天再带鹿葵去城外逛逛,后日是满月宴。  一股清凉的味道传来,苏扶游嘴角一勾,“葵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清凉油!”她随口就答。  鹿葵刚有幻化成人形的修为时,青荏上神某日对她妖娆一笑。  “小九,本上神带你去人间浪一番。”  鹿葵欣然前往,到了人间,她听那里的人称卖东西的人叫老板,于是她也跟着叫起来。  她要出去玩,他拿出个蛋壳叫她进去。  “老板,为什么我要待在蛋壳里。”  “因为你是四不像,会吓到人。”  “……”  后来在凡间偶获得名叫“清凉油”的宝物,她家尊上甚是喜欢,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老板,刺激不?”  “继续,不要停。”  “老板,还想更爽不?”  “小九啊,晚上给你加餐。”  “谢谢老板!”鹿葵得意的笑,又倒了一瓶清凉油在自家主子背上搓搓搓!  回了天庭她改不过口,把老板换成了老大,于是青荏每次一回宫,就听见小丫头在后面叫着:“老大老大……”竟也听习惯了。  吃饱睡足的鹿葵当然是要出去玩,去了苏扶游房间敲了敲,没人,于是她扫兴地出了酒楼。  正在城中游荡的一只白狐闻到了修为极深的气息,找到了气息的主人,一位俊雅的男子,直到跟着他进了宫门,她才离开。  皇城街上,门庭若市目不暇接,她正在挑选糕点,肩膀遭到一拍,回头一看竟然狐馆馆。  狐馆馆一脸神秘地说:“跟我来。”
  鹿葵跟着她来到个无人的巷子。  “这么神秘干嘛?可是出什么事了?”她问。  “我先你们到达皇城,于是在这附近溜达,看到一只九尾白狐多次来回进入皇宫。”  “那只狐狸?她干嘛了?”  “昨天夜里,我看到它在城中各家店里转,好像再找什么,今天我又看见它跟在苏公子的后面,苏公子进了皇宫,那狐狸才离开。你是神兽,我怕你们相见起了冲突伤害到苏公子,我不好出面,只能暗中观察,你可要保护苏公子。”  “扶游?为什么要跟着他?”  “是的,但是跟了一会儿就消失了,不过苏公子是无碍的。”狐馆馆还有个疑惑的事没说,自从那是中秋节后,她就感觉苏公子的气味变了,她告诉自己,也许是他跟鹿葵待在一块的原因,沾染了仙气吧。  鹿葵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打趣着:“他若是知道了你的心意,你这么喜欢他,说不定你们两人情投意合,这事就成了呢。”  狐馆馆脸一红,娇羞地说:“你可别取笑我了,人妖殊途,我既不愿耽误苏公子,也不想破坏了这份安好,我只想远远看着他,保护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来耽误,何来安好,他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真的愿意这样一直下去吗?”鹿葵不解,就像在西海的时候,她听到鲛人用贝壳传递思恋的歌声,那时候还不懂一面难见的苦恼,如今才懂得了相思之苦。  狐馆馆眸中划过一丝苦楚,“鹿葵,你知道吗,我们狐族是被诅咒过的,人妖结合若是结合了,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鹿葵大惊,“还有这种事啊,我还真没听人说过,为何会被诅咒?”  狐馆馆摇头,想了下说:“好像是狐族先人在凡间惹了天怒,之后所有的狐族都被诅咒了,青丘那边也是如此,与凡人结合的下惨非常惨烈。”  她拍了下鹿葵的肩膀,“你们到了皇宫,苏公子就拜托你保护了,我这几日会盯着那只狐狸,有情况我会速速通知你。”  鹿葵说了好字,狐馆馆化成原形飞走了,她也回了酒楼。  苏扶游坐在二楼听着楼下的人说着戏文,一边悠闲的喝茶,只见鹿葵跑过来,睁大着眼睛在他身上四处观察,小手不规矩的到处摸摸。  苏扶游的脸瞬间黑了,这小家伙摸到不该碰的了,于是揪起她的衣领连人一起按在了对面的凳子上。  “你发春了?”苏扶游问。  鹿葵摇头,严肃地说:“我这是看你有没有受伤。”  苏扶游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我哪会受什么伤,倒是你,整日里往外面乱跑,可别闯了祸伤了自己。”  “不会啦,谁都伤不了我,况且我这么乖,怎么会惹祸。”凡人若是萌能伤的了她,那还真是会奇了怪。  “嗯,我今日在街上给你挑了一件衣服,放在你的房间了,明天你就穿着它和我一起面圣,记得听我的指示做。”  鹿葵开心的叫着,撒腿跑去房间去试裙子。苏扶游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背影,无奈的叹一口气,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鹿葵左照照镜子,右照照镜子,甚是满意这件藕粉色罗衣裙,和她那尊上的眼光倒是蛮像的,鹿葵想到青荏,小脸瞬间焉了。  她心里是想着他的,可是没找到夫婿下不来面子回去,她赌气也就罢了,他也不来找她,说好的此生只爱小九她一兽的呢,她家老大敢欺骗她的感情。  朝觐天子的车马浩浩荡荡,踏入朱漆门,进去了皇宫境内,鹿葵跟着苏扶游走了好久,进了一间宫殿,殿前站着几排人。  殿内宽阔内陈宝座、屏风,两条黄龙龙尾盘在柱子上,龙头探到高台座上,坐着的是一个穿黄袍的中年男人。  “苏爱卿。”李治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着道。  “微臣参见皇上。”鹿葵看苏扶游跪在地上也跟着跪着,双手放在地上。  “起来吧,没想到苏爱卿倒是带了女眷来。”  鹿葵跟着苏扶游站在了一块。  听到外边一声传说是晋王殿下来了,鹿葵好奇的朝门口看去。  男子穿着一身银色的锦袍,手拿玉骨白扇,头戴玉冠,对着皇上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还真的是潇洒不羁,按理说,在皇上面前,他这般无拘无束的样子和其他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既然人都齐了,今天又是个好日子,走吧。”李治笑着道,起身下来,旁边的公公来了句移驾太和殿。  苏扶游跟她聊过当朝的事,她也算清楚一二,皇帝已到晚年,朝野之中分为太子党和八爷派,而苏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两方都想巴结。  太子叫李承桦,晋王是太子的弟弟,叫李承渊,因为少年骁勇善战多次击败敌寇,年初被封王,封地在西北,这次因皇帝召见,才得以进宫。  太子和晋王虽有几分神似,但眼神中带着阴狠冷冽,鹿葵看他对自己弟弟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便尤其厌恶。而李承渊,鹿葵看见的第一眼是讶异的,她以为民间将军都跟天兵将领一样,强壮粗蛮,没想到竟跟画上走出来的公子一样,温和如玉。  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鹿葵心想这皇太孙的满月宴可真是隆重,和天上的宴会比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太子妃也是生得极美,面凝鹅脂唇若点樱,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坐在太子身边一颦一笑宛若天仙。  鹿葵坐在苏扶游的身后吃着果子,抬眼又看着筳宴下拨动筝弦的女子,两眼如秋波传递着似水的柔情,弹到令人心碎的地方,满目愁容惹人怜,鹿葵不解她在这喜庆的日子为何筝声如此凄怨。  李承渊摇着扇子,赞叹这曲声唯妙,问道:“这乐师技艺极高,不知是哪个宫里的?”  李治笑眯眯地说:“渊儿若是喜欢,赏你就是。”  李承渊笑着点头,抿了一口酒,“谢谢父皇。”  “渊儿常年在外征战,自然是很少能领略这琴瑟歌舞,如今又在西北,那里也是极冷,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父皇说的是,儿臣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一瞬间,女子从袖中抽出一把剑直直刺向他,鹿葵抬眸刚好看到,没想那么多,一秒闪到女子身边将她击倒在地。  众人惊吓的吸气声,让鹿葵这才想到自己冲动了,还好她还没用什么仙术,不然就暴露了,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到原位上。  刚坐下位子,苏扶游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她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黑了一张脸,隐忍着怒气。  李承渊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这个女子,眯了眯眼,道:“这位姑娘真是好身手。”
  李治也从回了神,大笑说:“没想到苏家还有如此武艺高超的女子。来人,把刺客带下去,查出是何人指示杀害晋王。”  几名士兵上来,吐血的女子眼神一直看着李承渊,带着几分幽怨。  李承渊怔了怔,对皇上说:“父皇,刺客既然是冲着儿臣来,就交给儿臣来审问吧。”  李承桦立起,道:“父皇,此女该交与刑部,以防他人诬陷!”  李承渊笑着站起来,抬眉道:“怎么,太子殿下是害怕本王会诬陷他人么?”  李承桦冷笑一声,“晋王这是不打自招?”  “太子殿下是想污蔑本王?”  “明明是你想诬陷本宫!”  李治最烦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互相争斗,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大喜日子,不悦地道:“都给朕住口,将刺客交由刑部,严刑逼供,定要查出凶手!”  “是!”  这个要杀李承渊的女子会是谁派来的?难道是太子么?鹿葵陷入了沉思中。  宴会散去,皇上说苏扶游来宫一趟不易,让他在宫里住几日休息再回苏州城,苏扶游应允,两人住在了容妍轩。  推开朱红的大门,深深的庭院,小巧别致的花园,走在香气扑鼻的小径上,还真是应了容妍轩这个名字。  鹿葵见天黑了,飞到了屋檐,挨个揭瓦看,注意到有个白影闪过,她跟到了宫外,白影落下,竟是一件斗篷。  皇宫太大,鹿葵回去的时候迷了路,夜色朦胧下,假山和亭台之间一片姹紫嫣红,应该是来到了御花园,鹿葵随意找了一处石凳坐下,手中把玩着一块石头。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谁在那?”  鹿葵惊慌地回头,咦,是晋王!  鹿葵立马丢了石头,站起来,低着头道:“是我。”  李承渊只觉得这个女子的身影很熟悉,走过去,扇柄勾上她的下巴,她的眼神与他对视,“原来是你。”  “晋王好。”鹿葵的一双眼睛紧张得乱瞟却依旧不小心被吸进了对面似笑非笑的深深眼神中,“晋王……是来赏月的吗?”  “你抬头看看,可有月亮。”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拿下扇子,独自扇着风,轻飘飘地道:“不过有这兴致是极好的。”  鹿葵大窘,结结巴巴地说:“晋王能不能送我回容妍轩,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李承渊忍住笑,低低叹了一口气:“本王也不常在宫中待,不如你去本王那休息一晚,明早让宫女送你过去。”  “这个……”不太好吧,她和他又不熟,就这样贸然去了,苏扶游可是千叮嘱万嘱咐不要和宫里的任何人来往。  “怎么,你怕本王会加害你?你白日可是救了本王,本王这才收留你一晚作为答谢。”  “不不不。”鹿葵急忙摇头,“那就谢谢晋王了。”  李承渊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你还真的是寻常女子不同。”  其实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看着她飞檐走壁来去自如,他就知道她不是凡人了。  将她带进了自己的行宫,李承渊叹了一口气,道:“鹿姑娘,可否帮本王一个忙。”  “什么忙?”  “帮本王找找太子身边是何妖女在作怪。”  “什么妖女?”鹿葵不解,难道是那只狐狸?  一股特殊的气息袭来,鹿葵纤手一扬,将他护在自个身后,“别动。”  距离如此之近,一向对美色不为所动的晋王殿下的脸很没骨气地红了。  “鹿姑娘,你怎么能对本王有不轨的企图!”李承渊大手放在她的腰上,羞涩地说。  “有人。”鹿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一缕白烟袭窗而入,化作一位女子立在他们面前,女子脸上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勾人心魄的双眸,“竟然被你发现了。”  “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鹿葵冷冰冰地回敬她。  “无关你事,我劝你现在就离开。”女子朝她妩媚一笑,而后目光飘到了她的身后。  难道是和李承渊有仇?他可是凡人,怎么敌得过这妖精,“你为何要伤害区区一凡人。”  “他留不得。”女子说罢扬起手中的一把刀,直直刺像她们。  “那得先打过我。”鹿葵笑了一下,刀子瞬间掉在地上。  “你是何人!”女子敛了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寻味,“真是失算,没想到晋王还留着一手。”顿时身后跃起一条长白尾巴,勾着手指扑向他们。  还没等到鹿葵发力,女子已经被摔在了墙上,这仙力高深莫测,难道就是那位苏公子?还真如她所闻,他能帮得了她。看来,她不能对李承渊下手,更不能对这位姑娘下手。  须臾之间,女子又化作一缕白烟消失。  身后的男子竟然出乎意料的镇静,眯着眼睛,拍了拍手,屋子里顷刻亮堂堂,几名侍女从殿外涌入,手上端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这些你可喜欢?”李承渊走过去,手指轻拂过一条玛瑙项链,不错不错,她们挑的这些东西真是精致好看,他甚是满意。  “没兴趣。”鹿葵看了一眼,晋王这是炫富吗?她乾坤袋里的珠宝可比这些华丽珍贵多了。  “看在你救本王两次命的份上,这些就赏你了。”完全无视她说的话,李承渊摇着扇子无比傲娇得道:“本王知道你是在装矜持,但是这些东西不过是本王的一点小心意,鹿姑娘收下吧。”  鹿葵的嘴角抽了抽,气鼓鼓地质问:“你怎么能拿钱来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她的意思是帮助他只是举手之劳,但他给她钱,就是在看不起她。  李承渊自然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怎么这些你还觉得少?”  鹿葵白了他一眼,“我不喜欢钱。”钱有什么用,她小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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