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吸血鬼出门装遇见一个鬼,为什么这鬼扭头就跑

说说你遇见鬼的灵异事件【恐怖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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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遇见鬼的灵异事件
今天偶尔跟朋友说起鬼这个东西
我说下我见过的真事。
大概这件事是在15年的一个夏天
那天我早上早早的回家没做事,差不多到了傍晚的时候自己和小徒弟开车过来到工地。
那天天气很闷,到了工地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了。
几个同事说我带个小徒弟过来学,必须要请客的,
当时我们工地可以自己做饭炒菜喝酒,我琢磨着出去外面买些菜 ,弄几箱酒喝喝。
正好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师傅过来逗我,说今天咱们以前经常走的小路有个老太婆被车撞死了,出门别遇见鬼啊。我师傅跟我笑着说道。
其实楼主我很胆小
尤其对这些鬼怪事件。
我当时反对了 ,说着我不出去 ,毕竟害怕啊。
我师傅说没事,可我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直到我另一个光头同事说: 怕什么啊 ,我陪你去。
我想着,有人陪不怎么害怕了。于是和他开车一起出去了。
那天晚上出去后,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我开车很快,一会儿就到了那条小路。
我看着那边一路都亮着路灯,而且背后还有同事在。 我也就不在那么害怕了。
可是当转弯进小路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声凄厉的鬼叫声。我内心很慌,
不断的想着,这可能是我的幻听。
可是那叫声丝毫没有停,大概叫了二三十秒。 我忍不住了,就问背后的同事。&光头,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说道,有
而且声音一直在我们这边。
我车速开的更快了,一心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只听背后的光头道:&那啥,我晚上看恐怖片,手机放口袋
可能自动开了&
哈哈哈哈!!
我当时就转头爆口粗了,
你妹啊!吓劳资一跳。
可是爆完口粗回头看路开车,
发现了以后老太婆。
我炸毛了,冷汗直流。我不敢看她太久,因为她的头低着,长发挡住脸,双手耷拉着一直往我们走。
而且,而且她好像没有影子!!!
明明路灯那么多,我却没看到影子。
我装作看不见快速开车过去。
差不多十米左右。
我问光头。喂,光头,你刚才有看到一个老太婆从咱们旁边经过?
他说没有啊。
一起转头过去看看。他说好。然后……什么都没有……
那天小路一排路灯
而且旁边没有道路可走,
她消失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
真遇见了 我师傅那乌鸦嘴。我把车开到菜市场停下一直抽烟压惊,然后跟同事说着
等等绕一圈回去
千万别走那条路了。
买完菜回去后开始喝酒 ,我同事跟其他工友说我看见鬼了,而我一直再灌酒**自己的神经。
我喝醉了,美美的躺在床上睡觉。
然后,事情还没有完。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我舍友说要回家一趟明天再过来。诡异的事情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宿舍有五个,住过活动房的工友都知道。
其中我和我师傅住一间,他回去了,就剩我一人。 那天晚上差不多玩手机到十一点半了,
我急急忙忙开始捂被窝睡觉,
诡异的一幕终于开始了。
我睡的迷迷糊糊,突然醒来,感觉床头旁边有一个人站着。我眼睛一直闭着
,但是头脑很清醒 ,睁不开眼睛,全身动弹不得。
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才可以动。
第二天我跟我妈说,
等等她去烧下香就没事了。
终于我在15年的那恐怖经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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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16年发生的
说说你身边的灵异事件
签到是不可能签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签到的。发帖又不会,只有靠水经验这样子才能升级。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淫才,水经验超厉害,我超喜欢这里的,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醒的时候放不下矜持,不敢说我喜欢你,只有在某个夜晚多愁善感又萦绕在心头,或是朋友聚会上的大醉,才敢借着情绪说,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  关于你,2012年的九月,那是我们认识的季节,在四十多平米的教室里,我认识了你。我们是同学,彼此都还不熟悉的同学。那一句个子还高嘛,是我关注你的开始,有意无意的从四组向一组瞟你,小心翼翼的眼神怕你发现,却又怕你不明白,一点点的喜欢不敢声张。后来的打过来骂过去,后来聊天的默契,互道的晚安,才明白原来就是喜欢,没有其他。确定是喜欢,可是还是不敢声张。只因当初在人群中你说了一句,从此,你便住在了心里。不敢轻易靠近打扰,是怕自己扰了你的生活步调;不敢轻易对你开口言爱,是怕那样做是一种冒犯,是一种伤害我们关系的因素。   关于你。就是因为我的害怕,我亲眼看你走向她。我喜欢你是事实,你有女朋友也是事实。我以为我不说出口就会保持这样的朋友关系,却还是她赶了个巧,那应该是个寒假,你有女朋友了,我还是听说,我那么爱,却还是无果。于是我和她之间就莫名其妙的就多少有了敌人的感觉,或许就是别人口中的那样,世界上完全不相干的两个女人,会因为一个男人要么很友好,要么是仇恨。关于她我做不到友好,但也不是仇恨,只是你选择了她,我就希望她好好爱你,照顾你,连我的份也一起爱了。自爱上你的那天起,思念便成了戒不掉的瘾。你的一言一笑,一颦一蹙,无不牵动我的心,百千尘思,唯念一缕;万千红颜,唯恋一人。我愿意一生漂泊浪迹在你的故事里,甘愿为你鞍前马后,马首是瞻,即使你从未给我一句承诺,即使你从未给我半分爱情,依然无悔无怨。   关于你。一场高考,考散了我们,毕业了会不会就是终生最后一见,很高兴,我们不是。各奔东西了,你们继续上了大学,值得欣慰的是,你们也是异地,这样不能算是我心机,只能说是恰巧,你们的安排恰合我意。后来也有听说,她从她的城市去看你,而那时的我能说什么呢。她是真心爱你,这是事实。我也曾和说过,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今生遇见你,我觉得是幸福的,尽管这幸福交杂着万般痛苦。我也曾幻想着悄悄地去到你的学校,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你去教室的路上和你来场偶遇,精心准备的偶遇,。可是我还来不及去和你偶遇,你们就毕了业。爱是种很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世上,有种爱明知没有结果,却依然坚守原地,不舍离去,哪怕握不住你的一丝余温,依然选择默默为你守候。一路来去,心门只为你独开,山城只为你独驻,白天只为你旖旎,黑夜只为你流连。因为爱你,哪怕心入住荒岛,还是会以最深情的眼神,看着你幸福。   关于你。一次聊天,我说我要回家了,你说你也要回家了,我没有想过在这个季节,我们会同在我们的城市,可是即使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又怎样,最远的距离就是,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却感觉离得如此遥远。突然听说你们分手了,我心里的感觉就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我本应该高兴,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四年,你们一路走来有分有和,算是真爱,为什么我会高兴不起来,大概是已经习惯了默默地喜欢着你,不求结果。我们也有说过要约,那晚终于约了,见面第一眼,真的此时的心情,我是很激动的,有欢喜的成分,也有些担心,担心的是我怕我不能把我最好的状态展现给你,更多的还是感动,能和你并肩走着,是上学时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我是风中的叶子,便希望能以最美的姿态落下,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忧伤,也许是这世上的美,都有些苍凉,缘是云水深处无言的守候,是一纸素笺的暖,是光阴写意最美的诗行。我们围着公园绕了一圈,原以为会尴尬,会词穷,可是你一句我一句,我们沐浴在晚风中,我是享受这样的感觉,直到你送我到楼下,你要离开,多想给你一个拥抱,把我有多爱你告诉你。可是我还是没有,只是默默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在黑夜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我多么希望,你能懂我沉默,懂我无声,懂我的欲言又止。有时你看不见我,是因为我悄悄藏在了你身后;有时你听不见我,是因为我偷偷用静默伪装了自己。其实我害怕寂寞,但却因为你会让自己陷进很深的寂寞;其实也害怕孤独,但因为你山高水远,而我又无能为力。纵然你有万事牵绊,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义无反顾。   关于你。你说你要去当兵了,其实心里是一些欢喜,因为在部队,你可能不会喜欢上别人,而我就想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等你,脱开了别人的束缚,不知道这次我算不算迟到,告诉你,我喜欢你,告诉你,我会等你,等你回来。你走的时候我可能不会去送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在哪个城市,我会去看你。   人生,有多少别离,就会有多少相逢,喧嚣的尘世,总有一些孤独的灵魂,走在寂寞的路上,爱你,便是一缕暗香,穿过茫茫人海,幽幽而来,如花间清露,润人心田
说凉就凉,楼主看来没撑过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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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 那年我吃了供饭,老人说我这一辈子得替鬼干活
好吧,最近也是无聊,所以在看鬼故事
但是自己看不爽, 就转来发帖赚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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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老妈让我给她下载点歌曲,求推荐
前两天我被一辆小汽车撞了,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忽然想起网上的被撞求生攻略,连忙倒地,一动不动,装死。司机这才放心,加大油门跑了。
最后我自己报的警,打了120,躺在地上被人来人往的行人围观,十几分钟之后,总算被送到了医院。
那天我躺在病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头顶上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心里正在盘算医药费的事,越想越发愁,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可把我吓了一跳。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房门没有响,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进来的?
天还没有完全亮,灯也没有开,模模糊糊的,我看见他们两个身材很高大,一言不发得站在郝老头的床边。
郝老头是我的病友,病房里四张床,就住着我们俩。我是车祸轻伤,他是深度中风,口不能言。所以,这些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说话,老头偶尔忍不住想插话,结果一张嘴,口水先流出来了,根本没办法说话。
我看着那两个高大的身影,心想,这大概是郝老头的亲戚吧,估计看我在睡觉,所以轻手轻脚……
我正要接着睡,忽然听见郝老头口音很清晰的骂人:“你们两个滚开。”
我心里奇怪:“这医院水平高啊,郝老头病成那样,都可以开口说话了?”
可是接下来我感觉到不对了,这两个人正在病床上拉扯,似乎要把郝老头给拽下来,而郝老头则在不停地挣扎咒骂。
这是绑架?我路见不平,手肘撑在床上想坐起来帮忙,可是一用力我才发现,我的两只胳膊麻酥酥的,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
我张张嘴,想喊人,可是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大汉和郝老头撕巴。
几分钟之后,郝老头渐渐地没了力气,被两个大汉架着,一步步向病房外面走去。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三个人,忽然,其中一个大汉回过头来,冲我诡异的一笑。
这笑容太邪性了,一张脸铁青,好像带着怒容,但是偏偏两个嘴角向上勾。我吓得心里有点哆嗦:道上的规矩我懂,看见脸了就得死。于是我连忙闭上眼。
孰料,这两个大汉根本没有理我,径直走出去了。这三个人一出门,我的身子忽然恢复正常,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扭头向郝老头的病床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足以把我吓得重新躺回去,郝老头直挺挺躺在病床上,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刚才不是有两个人把郝老头弄走了吗?怎么他还在这里?难道?”
我刚刚想到这里,一个护士推门进来了,拿着病历本一边走一边看,走到郝老头床前问了两声,郝老头一言不发,护士看了他两眼,忽然大惊失色,连忙按了床头上的警报。
一大堆医生跑进来,乱哄哄的抢救。
我躺在床上,头皮一圈圈的炸起来,脑子里乱纷纷的信息涌进来:“我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是鬼吗?黑白无常?勾魂使者?”小时候我听过无数的乡间鬼故事,那里面有一条铁打的定律:“只有快死的人,阳气不旺盛,才能看见鬼。”
回忆起刚才那个大汉诡异的一笑,我心里一阵阵发凉:“他为什么冲我笑?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吗?”
整个白天,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害怕。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医生走过来,冲我说:“许由啊,你这医药费又该交了。
我心乱如麻:“大夫,我实在没钱了。”
这医生叹了口气:“看你也是个学生,其实你这个情况,也可以出院了,只是出院之后注意调养,你身子还很虚弱。”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既然能出院了,赶快给我办手续,你们这床我可不敢躺了,估计是按秒算钱的。”
医生笑了笑:“床位不贵,一天也就二三十……”
我跟着医生从病床里面走出来,在大厅里面办手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面总是回想刚才在病床上看到的一幕。终于,我忍不住对他说:“刚才郝老头死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了。”
医生很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恢复正常,对我说:“你也看见了?”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什么叫我也看见了?难不成你也看到过?”
医生神秘的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这医院里面,很多病人身体虚弱,时不时就有一两个说见到鬼了……刚参加工作那两年,我也害怕的要命,不过现在好多了,习惯了。”
我心里一阵发凉:“这么说是真的?之前我还有点怀疑,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这时候,医生忽然脸色变得很严肃,并用眼神制止我再说下去。
紧接着,大厅里面稍微有些混乱,一大批人正在匆匆的走过来。
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抬着一副棺材,从大厅里面经过,然后向后院走去了,一个中年妇女,穿的很肃穆,两手扶着棺材,嘴里对着它一直念叨着:“爸,咱们到大厅了,爸,咱们拐弯了,爸,咱们……”
医生等到那群人远去了,才对我说:“那就是郝老头的棺材。”
我越想越觉得吓人。连连催促,只盼望着办好手续,赶快走人。没想到,这时候又冲进来一堆闹事的,看见白大褂就打。
医生愁眉苦脸:“又来一波。”
紧接着,大厅里面一阵骚乱,我看见十几个白大褂,抱头鼠窜,也就几分钟的工夫,逃的一个不剩了……
我现在虽然能自主行走,但是毕竟没有好彻底,唯恐误伤到我,只能连连向后躲。一直折腾到天快要黑了,才敢往外面走。
那群闹事的仍然守在大厅,摆着花圈,扛着横幅,上面无非写着“还我xx的命来”。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这种横幅也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知道这些人真正想让医院还的不是命,而是钱。
只不过,我总觉今天这横幅,看起来有点怪异,我心里奇怪,一边走,一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忽然,我想明白了。
以往的横幅,不论内容如何变化,白布黑字是肯定的。而今天这道横幅,是白布上写着大红字。尤其是那个“命”字,怎么看怎么有些张牙舞爪的意思。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有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伯正在横幅前面不住的摸索。我忍不住走过去,小声提醒老伯说:“大爷,你别在这搀和了,没看见这些人凶巴巴的,一会把你揍了可不值当得。”
那老伯回过头来,冲我咧嘴一笑:“小伙子,谢谢你啊。”
这时候,我发现他的胸腔是打开的,一只手正从里面蘸着血,然后抹在横幅上。
我吓得头皮发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向外面跑。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血字,血画的字。”
周围的人全都怪异的看着我,我也顾不上了,以一个病人能够达到的最大速度,跑了出来。
我跑到大街上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我回头望了望医院,那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的人还要发愁怎么活下去。我裹了裹衣服,跟着人潮过马路。
这一场车祸花了我半年的生活费,我心里不由得发愁,该编个什么瞎话,跟家里要点钱呢?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是个学生。学经济的,现在大四,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最近一直在找工作,总算老天开眼,找了个稍微对口的,目前在保险公司当实习生,推销保险。经理说卖够一定数额就可以转正……
我是个卖保险的,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一直挂在有嘴边上,但是到头来,始终没有给自己买一份。不然的话,我用得着担心生活费吗?
至于肇事司机的赔偿,更是难说,实际上,我住院的第二天,就有几个警察来找我问话,说撞我的那小子,实际上是个抢劫犯,刚刚抢了一家金店。我在病床上听见这消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这件事有个好处,那就是,抢劫总比肇事逃逸罪名大,警察应该会一直查下去,估计早晚能把这小子揪出来。但是同时也有个坏处,他犯了这么大事,肯定逃得远远的,想抓住可是难了。哎,我这医药费估计是没指望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学校的方向走,忽然,我停住脚步了。因为我面前有一条小路,这小路可以一直通向我们学校,但是向来人烟稀少。大白天都阴森森的,更别提晚上了。
医院的事我还心有余悸,我盘算着,要不要绕开。医生说的没错,我现在身子很虚,走了这一路我已经又累又饿,绕大路的话,还要走上将近一个小时。
此帖是转来的,这小说作者还在更新,
而且挺吓人的
你在自HIGH吗?
我在路口徘徊,嘴里絮絮叨叨给自己打气:“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堂堂男子汉……”
我正嘟囔到这里,忽然鼻子里闻见一阵香味,我抬头一看,发现就在我不远处,站着一个美女,正在好奇的打量我,嘴角含着笑意,显然,听见我刚才的话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真是丢人啊。这事闹的……”
附近没有别人,我正打算打个招呼,化解一下尴尬。没想到,这美女冲我莞尔一笑,转身向那小路上走过去了。
我心想,这美女是有心给我壮胆啊。于是我不敢怠慢,连忙跟上去。一路上,我都在暗暗盘算:我该怎么跟美女搭话呢?美女你钱包掉了?不行,太俗了。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也不行,像是个色狼。美女,你买保险吗?这倒是个好借口,不过百分之八十的人听见这句话都会对我敬而远之。
我正在低着头盘算,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路边明明有个路灯,怎么这美女没有影子?
我看了看我身后,黑乎乎的影子拖在后面。而这美女轻盈盈的从路灯下面走过去,路上没有任何变化。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难道这美女不是人?
我心中惴惴,不由得停了下来。而那美女,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似得,居然也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我。
我被这目光看的心里发虚。对方是个美女,长得无可挑剔,但是我越来越害怕,几秒钟之后,不由得闷哼一声,掉头就跑。
我踉踉跄跄跑了两步,扭头一看,可把我吓坏了,那美女居然追了上来,先前的笑意荡然无存,反而换做了怒容。一张脸面色铁青,这哪是美女,分明是个女鬼。
我不由得叫苦连天,凭我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希望,眼看后面的女鬼越追越近,就要被她抓住的时候,我一扭头,忽然看见有一条岔路,而那条岔路上一片灯光,人影晃动,好像是一个夜市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跑了过去。
耳边风声呜呜,等我终于跑到夜市的时候,身后的女鬼已经不见了。
祖宗显灵啊,总算捡了一条命。
这时候,我已经累得将要虚脱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个不停。
刚歇了两分钟,有个沙哑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来:“小伙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扭头,看见我旁边是一个小吃摊,老板很瘦,一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模样。
我摸了摸兜里,还剩下二十块钱,这时候也确实饿了,于是我点了点头,坐在摊前等着开饭。
等饭的过程中,我忽然看见邻桌的客人有点面熟,但是在哪见过呢?我却又想不起来了。
我心里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到,让他给发现了,这客人扭过头来,满脸横肉,盯着我说:“哥们?你看啥?难不成你认识我?”
我连忙摆手,低头:“不认识,不认识。”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的饭来了。一碗白米饭,上面放着大鸡腿。
我饥肠辘辘,吃的狼吞虎咽,一边吃,心里一边琢磨:“刚才那人我绝对见过,但是到底在哪见过呢?”
忽然,我心里一激灵:“我想起来了。这家伙就是肇事司机。”
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手都握不住筷子了:“来了,我的医药费来了。”
我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刚刚摁了110,忽然想到:“不成,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我当着他的面报警,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幸好,之前存了警察的电话,我翻出他的电话号码来,正要发短信,忽然,手机一阵震动,我先收到警察的短信了。
我心想,这可是心有灵犀啊,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许由同学,撞你的人已经身亡了。对方在逃走的过程中,撞到了桥墩,死在了车里。有时间来局里一下,咱们把案子销了。
我心里一激灵:“这家伙死了?那我现在看见的是谁?”
我顿时觉得全身发冷。趁着那客人没注意,我偷眼向他看去。
哎呦,这家伙哪有后脑勺?这脑袋根本已经是片状的了,刚才我从正面看,没看出来什么,这时候仔细一瞅,根本就是扁的。
我顿时全身发凉:“完了,这里也有鬼。不行,我得趁着他没发现,赶快走。”
我刚刚这样想着,忽然,头顶上又传来了那个沙哑饿声音:“小伙子,怎么不吃了?我的饭不好吃吗?”
我唯唯诺诺:“好吃,好吃,我吃饱了……”
没想到,老板来了句:“浪费粮食可不对,今天吃不完,可是不能走。”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吃不完不让走?”我的心里顿时怀疑起来。
刚才一阵猛跑,没有来得及看这个夜市,这时候偷眼看去,我越来越觉得这里有问题。
这里只有十来个摆摊的小贩,两三个闲逛的顾客,显得冷冷清清的。而且无论是小贩还是顾客,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那里。
也就是这时候,我发现昏黄的路灯下,老板连个影子都没有,轻飘飘的,绕着自己的摊位转来转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吓得一阵阵发紧,偏偏这时候那伤口又疼又麻,可是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伸手去摸,我整个人坐在马扎上一动不敢动,实际上吓得身子都麻了,根本动弹不得。我的脑子一阵阵发晕,我心跳的很快:“老板也是鬼?”
我本人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唯物论辩证法也学了不少,如果搁到大白天,我肯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身临其境,更何况之前的几个小时我已经遇见了好几次脏东西。现在,我不由得有点心惊胆战了。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紧咬住下嘴唇,哆哆嗦嗦坐在马扎上,我偷眼观察,想找个人求助,可是我又失望了,无论是小贩还是顾客,他们无一例外阴森森的,满身鬼气。
好巧不巧,我打了个饱嗝,一阵诡异又熟悉的气味从胃里泛上来。我忽然想起来了,这味道……根本就是烧纸钱味。
白花花的大米,冒着油的鸡腿,这几样东西一联想,我心里一阵发凉:“刚才,我该不会是吃了坟头上的供饭吧。”
我试探着把筷子伸到碗里面,慢慢的搅动,心里默默的念着:“没钱,没钱,没钱……”然而事与愿违,筷子触到了什么东西,我一颗心冰凉冰凉,把大米饭翻开,只见碗底放着几个硬币。
完了,我一下摊在马扎上。是供饭无疑了。这个地方的风俗,坟头的供饭会放上硬币,祈求死去的人保佑,多多发财。
刚来这里上大学那会,我听说这地方有这么个放硬币的风俗,还开玩笑说,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坟头上偷钱花。没想到一语成谶,这钱还真让我见着了。
我全身冰凉,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跑,我得赶快跑。
趁老板没有注意,我弯着腰一步步向后退。脚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每一声都能让我的心脏一颤,幸好,这些细微的声音没有惊动那些人。
我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窃喜,眼看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正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这种寂静的地方简直算得上是惊天动地。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手忙脚乱伸到兜里,胡乱摁了两下,手机安静下来了。
然而,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
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面前了,他的脸藏在阴影里,阴沉着说:“小兄弟,你还没给钱呢。去哪?”
我两腿打摆子,支吾了两声,忽然一阵尖叫,掉头就跑。
这一跑当真是玩命了,我只听见耳边风声呜呜,呼声叫声,始终在我身后响着。
我想逃回学校,可是那片灯光像是活了一样,忽左忽右,我怎么也跑不过去。我渐渐的两腿发麻,速度眼看慢了下来。
这时候,我感觉一阵凉气从我背后蔓延上来,伴随着老板含糊不清的声音:“吃了我的饭,就这么走了?”
我欲哭无泪,嘴里一个劲地念叨:“观音菩萨,上帝保佑,无量天尊……”
我人已经虚脱了,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软软的。但是我不敢停下来,我要跑,我要不停的向前跑。
忽然,我感觉一只大手拽住我的衣领,一下把我提起来了。我本来就没有力气,再被这样一吓,顿时全身瘫软,软绵绵的挂在地上,虽然没有当场晕倒,但是也开始向下面出溜了。
这时候,我感觉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喊:“同学,你干嘛呢?在校门口转什么转?”
我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勉强挣了睁眼,看见我面前站着两个保安,正是我们学校的。
我向后扭了扭头,那些群魔乱舞的孤魂野鬼已经不见了。
我真是要喜极而泣了,一个劲的抱拳作揖,连连道谢。
两个保安又是奇怪又是担心的看着我:“你没事吧?刚才看见你一直在校门口转圈,从东头跑到西头。我还以为有不法分子踩点呢。”
这时候我大概也缓过来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对两个保安说:“二位大哥,今天谢谢你们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头,这是我的名片。”
两个保安本来满心欢喜,以为我是什么龙游浅水,虎落平阳的大人物。结果接过名片看了看,顿时失望道:“原来你是卖保险的啊?”
我和保安道了别,开始一步步的向学校走过去。
恰好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通话人,上面赫然显示两个字:“野鬼。”
我看见这个名字,心里突突的跳。
野鬼不是鬼,是我舍友的外号。他本名叫李小星,长得很瘦小,胆子也不大,偏偏经常做噩梦,睡醒了就给我们讲,每次梦到的鬼都不一样,吊死的,淹死的,烧死的……如果统计一下,可以写一本鬼怪大全了。
现在快要毕业了,其余的人都离开学校,各奔东西。只有我们俩,还呆在宿舍里面。
我把电话放到耳朵边上,不叫他的外号,直接叫他的本名,有意避开鬼字:“李小星,怎么了?”
李小星的声音很紧张:“许由,你什么时候出院啊,我自己呆在宿舍里要吓死了。刚才打你电话,你怎么给我挂了?”
我一听这个就来气:“刚才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我差点死在路上。我提前出院了,你等一会吧,几分钟之后就回宿舍了。”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校园里亮着路灯。但是仍然黑乎乎的,毕竟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太多了。
那些庞大的教学楼,宿舍楼,行政楼,像是身材臃肿的怪物,簇拥在校园里,从上到下压下来,把我笼罩在它们巨大的阴影中,我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我还没走到宿舍楼前,离得老远就听见宿管阿姨正大着嗓门骂人。
隔着玻璃门,我看见宿管穿着睡衣拖鞋,头发蓬松,两手叉腰,正在一句一骂的训学生。
而被她训的,正是我的室友李小星。李小星满脸赔笑:“阿姨,您就通融一下吧,我知道现在已经封楼了,可是我那同学今天刚刚出院……”
我站在玻璃门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我,李小星今天也不会被人这么训。我站在门外大口的呼吸,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过了几分钟,宿管骂骂咧咧把门打开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进去,身子把玻璃门撞得咣当响。一边走一边说:“一个看门的,有什么可神气的。”
宿管勃然大怒,揪住我的衣服想把我拽出去:“你怎么说话呢?不想进这个门就给我滚。”
李小星连拉带劝,总算把我们两个拉开,扶着我上楼了。
回到宿舍我一下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李小星躺在我对面,殷勤的说:“许由,你怎么提前出院了?出院了好,我自己呆在宿舍里面快吓死了。不能闭眼,一闭眼就做噩梦……”
我摆摆手:“你让我消停点行不行?我刚出院,身子虚得很,我先睡一觉,睡醒了,给你讲一件比梦还要可怕的事。”
我脱了衣服,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这时候,我忽然发觉,裤兜里面不止有手机,还有一张纸。
我摁亮手机,借着灯光照了照,发现这张纸根本就是一张纸钱。
我看见这纸钱花花绿绿躺在我兜里,身子一哆嗦,猛地把它扔到地上了。我脑门上冷汗虚汗一块流下来了。
这时候,对面李小星的声音忽然阴沉起来了,对我说道:“许由,什么可怕的事?是不是遇见鬼了?”
我听这声音有点不对劲,不由自主的歪了歪头去看他。
这时候,我看见李小星盘腿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是不是遇见鬼了,是不是遇见鬼了?”
走廊里的灯光打在床上,李小星的头正好隐藏在阴影里。我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只能听见这阴沉的声音。
我咽了口吐沫,有点紧张:“你怎么知道?”
李小星古怪的笑了一声:“嘿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他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来到我面前,轻声说:“欠了鬼的钱,可是要遭报应的。”
我全身大震,脊背贴在墙上,凉冰冰的。我紧张的问他:“你……你什么意思?小星,你该不会是被鬼迷住了吧?”
借着走廊的光,我看见李小星的脸色阴晴不定,慢慢变得很陌生,随即,他凶狠的说了句:“什么意思?我来要账!”
然后,两只手就朝我伸了过来。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扑倒在床上。
我本来身子就虚,被他古怪的表情吓得够呛,胆气先弱了几分。所以,这小子把我按住,我挣扎了两下,居然挣扎不起来。
然后,我感觉腰间一麻,紧接着一片冰凉,很快,这股凉气开始向全身扩散,所到之处,我的身体就不听使唤了。
我急得冒了一脑袋汗,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把手从身下抽出来,然后一下卡在他的脖子上。
李小星毕竟瘦小,被我卡住之后,根本挣脱不开。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声,开始的时候是怒吼,后来是阴惨惨的笑声,再之后,变成了哀求:“许由,你干嘛啊,我是李小星,许由,你要干嘛?”
李小星喊了几声,我忽然身子一震。全身冰凉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这时候我发现,李小星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床上。而我正骑在他身上,两手使劲掐着他的脖子。
我连忙把手抽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小星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音都带着哆嗦:“许由,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掐我干嘛?”
我坐回到自己床上,疑惑的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李小星也诧异了:“我还想问你呢。我跟你说话说到一半你就睡着了,我刚要睡觉,你上来就掐住我的脖子了。”
我摇摇头:“不对,我看见的不是这么回事。我看见你来杀我,然后我才反抗……”
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一时间,宿舍里面很安静,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李小星试探着说:“许由,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我看你这情况,像是沾上脏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把回学校时候遇见鬼夜市的事说了。
李小星吓得够呛,连连催促我:“许由,这事麻烦了,鬼的饭你也敢吃……”
李小星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人砰砰砰的敲门。
这敲门声突如其来,把我吓了一跳,我对李晓星说:“你去开门。”
李小星诧异的问:“开门干嘛?”
我看着他:“有人敲门啊,不开吗?”
李小星忽然把被子裹在身上,缩在墙角:“许由,你别吓唬我啊,哪有人敲门?”
正在这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我指着宿舍门问:“你还是没听见?”
李小星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没听见。”
我把心一横:“不就是五块钱吗?老子吃了你一碗饭,你还能杀了我不成?”随即,我用力一拽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可是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电灯照着走廊。
不可能是有人恶作剧,正常人逃不了这么快。我正站在门口胡思乱想。身后李小星岔了声的喊了一嗓子:“许由。”
这一声吓得我一哆嗦,我连忙转过身来,问他:“怎么了?”
李小星哆哆嗦嗦指着窗户:“你看。”
宿舍门打开之后,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我明明白白看见窗户上一个血手印。
我转过身来,问李小星:“谁干的?”
李小星连连摇头,看样子都要哭了。
正在这时候,宿舍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整个宿舍顿时黑下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事情要遭。”
刚刚想到这里,宿舍里面莫名其妙出现一股风。刮得书本纸片满天飞。那些纸洋洋洒洒的飞上去,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像极了上坟的时候,扬起来的纸钱。
我目瞪口呆看着屋子里面的纸片,吓得腿都软了。
李小星从床上爬下来,直接摔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抓住我的衣服,声嘶力竭的喊:“许由。”
我本来就吓得够呛,听了他这么一嗓子,一颗心都吓得发抖了。
李小星抓着我的衣服爬起来,紧张的说:“许由,咱们看不见鬼。”
我一步步倒退,靠在门上,一手握着门把手,正要打算逃跑。李小星这句话虽然听在耳朵里,但是脑子里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盯着满屋飞舞的纸片说道:“看不见都把咱们吓成这样,要是看得见,还不得吓死了?”
李小星紧张的说:“许由,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看不见鬼,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有可能把他们放进来了。咱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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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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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这个,心里也是一激灵。
然后和他对视了一眼,冷不丁一声呐喊,开门逃了出去。
屋子里的纸片像是活了一样,飞舞着,跟在我们两个身后,纷纷扬扬的飘了一楼道。
这一晚上可把我们两个吓坏了,我们挨个砸门,在楼里大喊大叫。但是其余的宿舍像是睡死了一样,谁也不开门。
李小星带着哭腔,拉着我往楼下跑:“许由,别砸了,没用,那些鬼肯定用了什么办法,其余的宿舍听不见咱们砸门。咱们还是往宿舍外面跑吧。”
我们跑到大厅,大门关着。李小星开始叫宿管,但是宿管也没有动静。
我拦住他:“别叫了,就算把她叫醒了也不一定给咱们开门。别忘了,进门的时候我和她吵了一架。”
李小星急的跺脚:“这可怎么办啊。”
我指了指玻璃门:“直接砸。”
李小星一向胆小,担心的说:“咱们这么干,学校会不会开除我们?”
我指了指身后飘过来的纸片:“你要毕业证还是要命?”
李小星咬了咬牙,我们两个开始你一脚我一脚的踹那扇玻璃门。
没想到,这玻璃门坚固异常,我的脚都疼了,这扇门居然连个裂缝都没有。
这时候我感觉一阵阴风袭来,大把大把碎纸开始包围我们两个。
我大喊了一声,随手抓起大厅里的一把椅子,用力砸在玻璃门上。咣当一声巨响,椅子碎了,稀里哗啦落了一地碎木头,而玻璃门仍然完好无恙。
我大骂:“麻痹的,门不可貌相啊。”
这时候,李小星带着哭腔说:“许由,咱俩要完蛋了。”
这时候我发现,我们身子周围全是碎纸了,而且,那些碎纸仍然从楼道里面源源不断的飞出来,看样子,像是打算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我们两个缩在墙角,渐渐地,这里有些气闷。
李小星捶墙大哭,嘴里像是念咒一样不停地重复:“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听得心烦,一脚踹在他腿上:“你能不能消停点?在这嘟嘟囔囔,念经呢?”
一句话倒提醒了我们两个。李小星兴奋地喊:“对啊,念经,念经能驱鬼啊。”
我叹了口气:“我不会念,你会吗?”
李小星亢奋的喊:“我不会,但是你别忘了,咱们学校有几个宗教班,他们的宿舍就在顶楼。”
我一听这个,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刚入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学校有宗教班。毕竟是比较牛逼的综合性大学,有一批老教授对宗教典籍研究很深入,所以开了宗教班,来这里进修的不是和尚就是道士,这些人出去之后,一般都当了住持之类。平时在食堂买饭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看见一两个穿着僧袍的僧人。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拖着李小星就冲进纸片堆里去了。
那里面鬼哭狼嚎,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被阴风刮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纸片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全身无处不疼。
我低着头,抿着嘴,一只手拖着李小星,一只手护住头脸,一步步的向前面跑。
这里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我们两个摸索着拐弯,摸索着上台阶。
终于,当我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那阵风忽然猛地消失了。
我尝试着睁开眼,发现我已经站在顶楼了。那些纸片在楼梯口来回飞舞,始终不敢上来。
我和李小星都长舒了一口气,一下摊到在地上,叹道:“到底是修行人在的地方,这些小鬼,嘿嘿,也就吓唬吓唬咱们两个吧,碰见硬茬,还不是照样怂了?”
千不该,万不该,我们两个不应该挡着鬼的面说这种话。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马上把他们激怒了,只见狂风乍起,带着呼啸声,猛地就蹿了上来。
我和李小星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在楼道里逃窜。这时候慌不择路,抬头看见一间宿舍,上面贴着“宗教班”的牌子。也顾不得敲门了,我们两个喊了一声:“一,二,三。”
随后,咣当一声,宿舍门被我们两个撞开了。
我们两个进了宿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关上,然后用脊背死死顶住,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里果然是宗教班,宿舍已经断电了,他们的桌子上点着蜡烛,一群光头和尚正围着蜡烛念经。
他们显然被我和李小星吓着了。纷纷回过头来,紧张地问:“同学,你们干嘛?”
李小星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不应该叫施主吗?”
我喘了两口,对那些和尚说道:“大师,救命。”然后,身子靠着门慢慢的滑到地上了。
我的身子太虚了,刚才靠求生的意志支撑着,而现在,实在坚持不住了。
那些和尚把我搀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响起来砰砰砰一阵砸门声。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很密集,像是鼓点一样,络绎不绝。
那些和尚显然都听到了,诧异的走过去,打算开门。
李小星死死把门顶住,大喊:“不能开,外面有鬼。”
那些和尚吓了一跳,居然惊慌失措的说:“有鬼?”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找来桌子椅子把门顶住,然后一群和尚围着我们两个问东问西。
我把今天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些和尚纷纷说:“同学,你可太大意了,你刚刚从医院出来,身子虚,这时候阳气不旺,就容易见鬼。还有啊,别人的供饭怎么能随便吃呢?那些孤魂野鬼,好端端的会把供饭给你吗?你们俗家人不是经常说那么一句话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着急的央求那些和尚说:“大师们,咱们就别说没用的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和尚面面相觑:“我们也不会捉鬼啊?我们在学校是学习佛家典籍,有了进修证明好去庙里当住持……”
李小星急了:“你们怎么不会捉鬼呢?,,如来佛祖,不都是和尚吗?”
和尚连连合十:“阿弥陀佛,我们几个根基尚浅,天资鲁钝,连还没有钻研透彻,怎么有能耐对付鬼怪呢?”
这句话说出来,我和李小星的心都凉了。
而门外的鬼像是也听到了这话似得,开始更加剧烈的撞门。几秒钟之后,不仅仅是门,连窗户都开始晃动了。
这时候,那些和尚也着急了,纷纷看向一个老成持重的光头:“宿舍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真没想到这些和尚这么入乡随俗,在大学里面学习也就算了,居然也有宿舍长。
真不知道他们宗教班有没有团委,有没有党代表。不过现在生死关头,实在没有心情问这些了。
宿舍长考虑了几秒钟,大声吩咐道:“老二,老三,你们去门口念金刚经。老四老五,你们去窗边念心经。老六,去给对面宿舍发短信,让他们想办法赶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看宿舍长说的郑重,连忙问道:“对面宿舍住着什么人物?好像挺厉害。”
宿舍长面如止水的说道:“对面是道士班。”
几分钟之后,老六说道:“联系好了,十秒钟之后到。”
气氛紧张到了顶点,宿舍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有宿舍长数着秒表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门!”
站在门口的老二和老三猛地把门拉开了。随后,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宿舍门又被咣当一声关上了。
李小星紧张的望着屋门:“大师们,你们刚才开门的时候,有没有把鬼放进来?”
那些道士显然来的匆忙,有几个甚至只穿着内裤,显然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这些人听见李小星这么问,主动让出来了一条路,露出一个很瘦小的道士来。
瘦道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罗盘,看了看,说:“这里这么多修道之人,虽然都不会捉鬼,但是这些鬼也不敢进来。不然的话,一扇门挡不住他们。”
一个光膀子的道士指着那瘦道士说:“这小子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正常的典籍教义他不好好学,每次考试都挂科,心思全在研究这些旁门左道上了。这整栋楼,可能也就他懂一点捉鬼的知识了。”
那瘦道士连连摆手:“师兄,你别讽刺我了,我哪懂捉鬼?上次让一个水鬼缠上,差点死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问:“大师,连你也不会捉鬼?”
瘦道士点了点头:“我们这些和尚道士,今晚上可以保你们两个的平安,但是不能每天守着你们。那些鬼已经跟上你了,只要我们不在,他们就有可能下手。”
我额头冒汗,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我不就吃了一碗饭吗?至于这样吗?”
瘦道士叹了口气:“可能那些鬼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样吧,你明天买点纸钱,烧给他们试试。”
我点点头,垂头丧气的说:“也只好这样了。”
我们几个在宿舍里又是说话又是念经,一直闹腾到后半夜。
我坐在床上,静静的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一步出错了?”
旁边瘦道士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个癍好熟悉,在哪见过呢?”
我也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抢劫犯的身上。”
瘦道士忽然转身出门,撂下一句:“你们等等,我去查查。”
我现在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这句话听到耳朵里面,只抓住了一个片段:“去查查,去查查。”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对李小星说:“你等着,我去查查。”
然后我飞奔出去了。
我要去找那个陈婆,既然她是抢劫犯的妈,她一定清楚自己儿子的事。
然而,等我赶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发现卖豆腐脑的老板早就已经不在了。
我站在路边,挨个把行人拦下来问:“你知道陈婆吗?她儿子今天出殡那个。”
这样问了几十个人,总算有个人点了点头。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老婆子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你去找吧,最穷最破的就是他们家。”
我按照这人说的方向走过去,一路上又问了几个人,总算找到陈婆家。
这家果然很穷,如果不是七扭八拐的找到这里来,我还真不相信,一个大城市里面居然有这种破房子。
两扇门上贴着白色挽联,看来,陈婆果然是住在这里了。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我忽然想起来:“陈婆的儿子出殡,她应该还没有回来。”
我只好找了两块残砖,坐在上面等。这一等就是一下午。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终于有个老婆子,颤颤巍巍从外面走过来了。
她一看见我,脸上的悲伤瞬间变成愤怒:“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来来来,接着把我抓到公安局审我,我让你抓……”
陈婆一边说着,一边冲过来,弯着腰,用脑袋撞我的肚子。
这老婆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我还没想好对策呢,她的脑袋已经撞在我的肚子上了。
我疼得泪眼都要下来了,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老婆子仍然不肯放手,两手抱着我的腰,一副鱼死网破的意思,用脑袋使劲把我抵在墙上。
我无计可施,只能连连高喊:“我不是公安局的,我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喊了几声之后,陈婆估计也累了,向后退了几步,狐疑的看着我:“弄死hi来看我的?”
我脑筋转的飞快,马上换了一副悲伤的神情:“实际上,我是来看您儿子的。”
一说到儿子,陈婆脸上的怒意消失殆尽,她的嘴唇抖了两抖,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家小二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边哭着,一边把房门打开了,把我让了进去。
我默默地跟在老太太后面,脑子里飞快的搜集关于通缉犯的知识,然后试探着说:“小二平时老老实实的,怎么会突然去抢劫呢?是不是有人陷害他?”
陈婆摇摇头:“没有人陷害他,是他自己去的,我知道,哎,这孩子啊。”
陈婆一边让我坐下,一边给我倒了一碗水,慢慢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前两年,把他送到一个技校学修车,这技校的老师不错,还捎带着教他开车……”
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句话:“学开车,免费学驾驶,试学一月……”
我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来,继续听陈婆哭哭啼啼的说:“本来打算让他跑跑运输,挣点钱,没想到,后来他就病了。”
我挠挠头:“病了?”
陈婆点点头:“他胸口上长了疮,三五个,有铜钱那么大。”
一听这话,我心中一震,不由得把上衣撩起来,指着胸口说:“是不是这种疮?”
陈婆看了看我,脸色大变:“没错,没错,就是这种疮。哎,为了看这个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小二怕死啊,就去抢劫……”
我拦住她:“他为什么长这种疮啊?医院怎么说?他自己怎么说?”
陈婆摇摇头:“没人知道为什么长这种疮,好端端的。哎?我想起来了,他长疮的前一天,忽然慌慌张张跑回家来了,说是遇见鬼了。”
我吓了一跳:“遇见鬼了?”
陈婆点点头:“他告诉我说,在外面夜市上吃了一碗饭。那些摆摊的小贩都是鬼。然后,半夜里他就病了,发烧,说胡话,第二天,我看见他身上长了疮。”
陈婆还在絮絮叨叨,而我已经瘫倒在椅子上了:“没错,一切都因为那个鬼市。我也去过鬼市,我身上也长癍了。”
正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李晓星打来了。
我接了,问道:“怎么了?”
李小星在那头说道:“许由,查出来了,你身上的癍,叫铜钱癍。”
我神色一变,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铜钱癍?”
李小星嗯了一声:“瘦道士说,相传有的鬼会故意化装成小贩,骗人把鬼饭吃下去,吃了鬼饭的人,身上会长铜钱癍,七日必死,而且死了的人不能投胎,除非找到另一个身上有癍的替死鬼……”
这消息绝对是个晴天霹雳,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李小星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一扭头,发现陈婆的脑袋距离我极近,好像在听我的电话。
我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一步。
陈婆脸上泪痕犹在,但是咧了咧嘴,笑眯眯的说:“小伙子,你刚才说啥癍?”
我看她的模样,有点害怕,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然后,我一溜烟逃跑了。
现在是大晚上,陈婆住的又偏僻。我一路上疯狂的逃窜,生怕遇见什么脏东西。
等我终于逃到大马路上,看见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学校。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李小星和道士都在等我。
我问瘦道士:“怎么回事?我这个铜钱癍,真的活不过七天了吗?”
瘦道士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实际上,我一路上把一切都想得明明白白了,现在重新听了一遍答案,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死了就死了吧。不过临死前我得给自己买一份保险。”
我躺在床上,拿被子蒙着头。
然后,我听见外面瘦道士犹犹豫豫的声音:“除非……”
我一跃而起:“除非什么?”
瘦道士也不太肯定:“我曾经遇见过一位高人,如果你能找到他,没准能救你一命。”
我一听这话,马上兴奋的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好好好。高人在哪?我马上去找。大师,你能不能带我去?”
瘦道士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我?我去不了,我这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了。”
我有点诧异:“你病了?”
瘦道士点点头:“这事,和那位高人也有点关系。”
我一听和高人有关系,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瘦道士想了想,给我们讲了一番经历。
原来,正如瘦道士的师兄所说,瘦道士一直对道术极度痴迷。只是苦于得不到真传,一直没有办法入门。只好东拼西凑,道听途说的自己摸索。
有一天,瘦道士偶尔听说了一些招魂的办法,于是偷偷溜到河边,自己试验起来。
那天晚上,天色很阴,河边的路灯也是坏的。瘦道士虽然不怎么懂道术,但是毕竟研究了很久,所以凭借本能,他可以感觉到,这天晚上阴气很重。
阴气重,鬼怪出,瘦道士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点兴奋。因为他今天要做的,正是招鬼。
山为阳,水为阴,瘦道士就凭借这些粗浅的知识,来到河边,他坐在一棵树下,在河岸与河水相交接的地方,点上了一只蜡烛。
河岸为阳,河水为阴。这支蜡烛在阴阳交界之处。火苗在空气中静静的燃烧着,水中也有一个火苗在静静的燃烧着。
瘦道士低头向河水中看去,河水被蜡烛照的明晃晃的,里面有另一个瘦道士,正在看着他。
渐渐地,河水越来越亮,河里面的那张脸,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瘦道士心里一阵喜悦,这次要成功了。
这时候,忽然,蜡烛灭了。然而,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那只蜡烛又重新烧起来了。只不过,这一次火苗变得青幽幽的。
瘦道士再向河水中看的时候,水中的一张脸也变得青幽幽的。
这时候,瘦道士有点害怕了,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倒影,但是毕竟太诡异了。
瘦道士收拾了收拾东西,打算要走,正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那张脸冲岸上笑了笑。
瘦道士顿时吓了一跳,呆在岸边,不知如何是好。紧接着,只听见呼啦一阵水声,那张脸从水里面浮上来了。
不光是脸,还有身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腐臭味。
在几秒钟之内,水里面爬上来一个湿淋淋的人,应该是水鬼无疑了。
瘦道士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尝试着和他交流,尽量平和的说:“鬼兄,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水鬼像是动物一样四脚着地,肚皮贴着河边的淤泥,一张脸凑在蜡烛旁边,使劲的嗅着
这时候瘦道士发现不对劲了,这家伙如果是水鬼,为什么会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正在错愕的时候,那水鬼咧了,像是在冷笑一样。
瘦道士盯着水鬼的脸,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笑。他心里有些害怕,心想,这个鬼朋友不交也罢,我还是早点走吧。
想到这里,瘦道士收拾东西站起来,想要迈步的时候,忽然,脚脖子一阵冰凉,一双湿漉漉的手抓住了他。
瘦道士心里怕极了,使劲向前挣了挣,一股力量传过来,一下将他拉倒了。
这时候,瘦道士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水鬼找替身!”
这个鬼,恐怕是在河里淹死的人,多少年了,没有办法投胎,好容易等到了瘦道士这么个二愣子。居然在这里点蜡烛招鬼。不把他拉下去,简直天理难容了。
想到这里,瘦道士干脆扑倒在地上,十个手指乱抓乱挠,使劲在地上爬,希望能从河里爬出来。
但是水鬼的力量太大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这时候也是急中生智,瘦道士一把抱住了河边的大树,借着这棵树的力量,使劲的向河岸上爬。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候,瘦道士渐渐没有力气了。两只脚都被拖到水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河的河水变得冰凉刺骨。瘦道士的脚伸到里面去,马上被冻得又麻又疼。
这时候,瘦道士有点熬不住了,本来他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个修道是人,被鬼给抓住,是一个很丢人的事,这时候生死关头,也顾不得掩面了,他开始大声的喊救命。
这样喊了一阵,不仅没有半个人影,他的小腿也已经浸到水里面去了。
正在绝望的时候,忽然,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瘦道士大喜,喊道:“快来救救我,快点救命。”
当时瘦道士并没有说明这里有水鬼,生怕把这两个人吓跑。他盘算的是,只要这两个人一靠近,就将他们一把拉住,直到爬上岸才肯放手。
等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河边的时候,借着青幽幽的烛光,瘦道士忽然发现前面这人身上带着铁索。光着两只脚,一脑袋长头发乱糟糟的,粘的到处都是。
瘦道士心里一激灵:“完了,这两个也不像是活人。”
瘦道士马上吓得魂不附体,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带着铁索的那只鬼一下倒在地上,它的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来。仓促中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只看见他从怀里摸出一道符,然后拍向水面。
这道符一接近河水,马上剧烈的燃烧起来。
常言道,水火不相容,但是那天的景象却绝对不是这样。不仅这道符在燃烧,整条河都在燃烧。河里的水鬼被烧得鬼哭狼嚎,终于恨恨的松了手,把瘦道士放开了。
这时候瘦道士意识到,今天是遇见世外高人了,多年来拜师学艺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瘦道士激动地有点不知所措。
瘦道士两只手肘撑着地,艰难的爬上岸来,连连道谢,并乘机对这人说,想学道术。
但是这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声音低沉的说:“如果有缘的话,来大圣庙找我。”
然后,他一把提起被铁链锁着的恶鬼,一言不发的走了。
瘦道士的经历讲完了,我和李小星还沉浸在他描述的场景中。黑夜,河边,水鬼……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他:“你胆子够大的啊?后来呢?你去大圣庙找高人没?”
瘦道士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从河边回来之后,一连发了几天的烧,别说找人了,连床都下不了。这两天刚刚好点,勉强着能走动了。”
瘦道士这几天虽然没有出门,但是一直在打听大圣庙的方位,据他所说,整个市区只有一座大圣庙,就在河边,只要沿着河走,很快就能找到。按照这个地理方位来看,高人也应该在那里无疑。
我点了点头,暗暗记下。到目前为止,事情尚有一线生机,无论如何,我必须去看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和我李小星收拾了收拾,打算去找大圣庙。
刚刚出发,李小星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的脸色很不好,叹了口气说:“许由,我妈住院了,我得回去看着店。”
我摆摆手:“好吧,我自己去。”
临走的时候,李小星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塞在我手里:“你刚从医院出来,用钱紧张,这个你先拿着吧。”
我也没有推辞,这时候再推辞就有点装逼了。我把钱接过来,说了声:“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只要我办得了。”
李小星苦笑一声:“买保险吗?”
我们俩哈哈大笑,就此分别了。
我来到瘦道士招鬼的那条河,慢慢的向前走。
这时候,天虽然还不热,但是怎么说,也算是春天了。河水开始一阵阵泛着恶臭,我在这里走了一会,不由得有点头晕眼花。
这时候我有点怀疑了:“高人真的住在河边?就这个味,他不怕熏死?”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心思东瞧西看,等到后来,我已经累得头昏脑涨了。这过程中,我拦住了很多人,问他们:“大圣庙在哪?”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向前指了指,说道:“在前面。”
在前面,在前面,在前面……我耷拉着脑袋走了很久。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上,晒得我全身冒汗,两眼金星。我心里暗暗揣测:“妈的,再走就出市区了吧。”
正在这时候。目标出现了。远远地,我看见一幢高大的瓦房,红墙灰瓦,在河边树木的掩映中露出一角来。
在我们北方,这种瓦房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城市里面。我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这间瓦房,就是我要找的庙。
我兴冲冲的向前跑了两步,河上出现一座桥,我从桥上走过去,绕过那几棵大树。我面前猛地露出来一片瓦房。
果然是一座庙。这庙并不热闹,但是也有上香的香客,稀稀落落,也就两三个而已。人虽然少,但是我心里踏实了。
这些香客结伴而行,个个用手捂着鼻子。河水实在太臭了。
我兴冲冲走过去,发现大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三个大字:“大圣庙。”果然是这里。
说到这里,有人觉得扯淡。因为人人都知道,是文学人物,并不存在。实际上,一件事的发生,必然有它的道理,如果你不了解,就要批判,那只能暴漏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种大圣庙我之前不是没有见过,以前我们家附近就有一座。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过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所以看见大圣庙,就伙同一群小孩,向里面扔玩。结果几天之后,我们个个生了一场大病。
后来还是我妈亲自去庙里烧香上供,给大圣爷赔礼道歉,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从那时候我才知道,虽然是虚构的,但是既然盖了庙,肯定会有山精地怪附在庙里面,享受香火。
所以这时候我不敢怠慢,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走到庙里去。对着大圣像磕了几个头。
这几个头刚刚磕完,就听见背后响起来一声:“阿弥陀佛。”
我心中一动:“难道高人来了?”
我连忙回头,看见身后一个披着僧袍的和尚。这和尚并不老,也就是中年人的样子,但是眉宇之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神气。
之前瘦道士并没有告诉我高人的模样,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这时候看见一个和尚,我自然而然就想到高人了。
我连忙站起来,说道:“大师,我……”
没想打那和尚摆摆手,止住我:“小兄弟,你先别说话,让我看看……哎呀,你脸上的气色可不大好,莫非,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高人。”
于是我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和尚冲我挥挥手:“跟我来。”
这大圣庙坐南朝北一间大殿,里面供奉着斗战胜佛金身。院子两边,靠墙各有一溜小屋子,一字排开,算是禅房了。
我忐忑不安的跟着和尚进了其中一间。心里一直盘算着,一会怎么求他帮帮我。既然他主动找上我,这件事,十有八九要成了。
进了禅房之后,和尚坐下来了。对我说:“鄙人法号方丈,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想,这和尚的名字果然古怪,哪有直接叫方丈的?但是这时候也没心思研究别人的法号了,我老老实实回答说:“许由。”
方丈闭上双眼,摇头晃脑的念叨:“嗯……许由。”
我很有礼貌的问道:“大师,这庙里面,只有您一位吗?”
方丈睁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庙里只有我一位。咱们这庙小僧少,没有世间的嘈杂,是个清修之所。但是,你可不要觉得咱们这里香火不好,就没有能人啊。”
还不错,有点吓人!
我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笃信了,这和尚不就是在暗示我,他有真本事吗?
然后,不等他再问,我一五一十,把这两天遇见的事讲了。
老和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一直拿着茶壶喝茶。听我讲完之后,略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好办。我给你写一道六字真言,就是当年大日如来佛祖镇住的‘唵、嘛、呢、叭、咪、吽’,来来来,你拿去,神鬼都要退避三舍。什么铜钱癍,元宝癍,无药自愈。”
然后,他随手从床下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放着一只秃笔,一瓶墨水,然后把那纸包撕下来一块,提笔就要写字。
我心里暗暗的想,高人就是高人,行事如此不羁……
六字真言写好之后,我接在手里,正不知道怎么感谢的好。和尚居然向我伸出手来。
我有点诧异:“大师,你干嘛?”
和尚理直气壮的说:“给钱啊。六个字,一个字十块钱。”
我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这不是讹人吗?
方丈见我满脸不悦,又重新做到藤椅上,一手拿着茶壶,两眼望着房梁,徐徐道:“当年西天取经,到了脚下,,伽叶两位尊者尚且向唐僧索要人事,更何况我这里。小兄弟,经不白传,真言也不乱赠。”这句话说完,他猛地把那张纸从我手里抽回去了。
我心里暗暗的想:“有意思,这里叫大圣庙,一切规矩还当真按照西游记来吗?大概有本事的人都脾气古怪,为了保命,给钱就给钱吧。”
方丈收了我六十块钱,喜滋滋揣在怀里了,然后问我:“还有什么难解的问题吗?无论是姻缘,事业,恩仇,都可以跟我说说。”
我犹豫了一会,说道:“大师,我刚才想啊,这道符再厉害,我也不能整天带在身上啊,万一哪一天,我洗个澡,或者换件衣服,不小心把这道符忘了,那些小鬼再找我怎么办?”
方丈瞪瞪眼,问道:“你想怎么办?”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请您亲自去一趟?把那些小鬼灭了,也好让我安心?”
方丈面露不悦:“我在此清修多年,从来不踏入红尘的。”
我想了想,把兜里剩下的二百块钱逃出来:“这个您拿着,算是我给庙里捐的香火。”
方丈叹了一声:“果然是一心向佛的有缘人。佛不渡人,传经何用?也罢,我就随你走一趟。”
我心中大喜,连连道谢。
这时候,庙里的香客早已经走了。
方丈锁上庙门,优哉游哉带我向外走。
我看他气定神闲,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师,你不觉得这河水臭吗?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反应。”
方丈淡淡的说:“习惯了。”
从大圣庙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我们两个简单吃了点饭,就向市区赶去。等走到昨晚出现鬼市那条街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昏暗了。
我指着那条幽静的小路说:“大师,就是这里。”
方丈点点头,站在大路中央,双目圆睁,瞪了几瞪,然后点点头,向我说道:“刚才我开了天目,看到这里果然有不少鬼怪。”
我有点害怕,向后退了两步,盯着那些郁郁葱葱的大树:“那怎么办啊?”
方丈微微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发出一连串像是吟唱一样的音节。
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对我说:“没事了,一段往生咒,那些小鬼全都去投胎了。不会再为祸人间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
方丈点点头:“一些小鬼而已,抬抬手就赶跑了。”
我们两个正说着,路边的路灯亮起来了。就在这一刹那,我猛然间看见昨晚上那个美女出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路灯下面,亭亭玉立,顾盼生姿,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而且,我看的清清楚楚,她依然没有影子。
我顿时吓出来一身冷汗,不过扭头看看有方丈在旁边,心里又安定不少。我偷偷指着那美女,对方丈说:“大师,那边还有一个鬼,就是那个美女,你看见没?”
方丈看了看美女,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是鬼?”
我盯着美女,小声说:“是啊,大师,你看,她没有影子。”
方丈揉了揉眼睛,忽然惊呼道:“妈呀,真的是没有影子。咱们快点走吧,有鬼。”
我连忙拽住转身要走的方丈:“别走啊,咱们不是来捉鬼的吗?”
方丈哪管这个,把我挣脱开来,大踏步的向回走,之前的那些气定神闲变得当然无存。
我不依不饶,一直拽着他的僧袍。终于方丈跺跺脚,向我说道:“许由啊,实话跟你说说了吧。我不会法术,我也不是真的和尚。大圣庙的上一任住持是我表舅,他把庙传给我,想让我混口饭吃。”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你不会捉鬼?”
方丈无比诚恳地点点头:“真的不会。”
我摇摇头:“你骗我,你肯定会,大圣庙就你一个人,除了你还有谁?”
方丈叹了口气:“我真的不骗你,年轻人,看你也挺有文化的,怎么这么迷信呢?”
我脑子已经发懵了,喃喃道:“你不会捉鬼?你不会捉鬼还敢来这里?”
方丈气急败坏的说:“我哪知道你能遇见真鬼啊?我还以为你自己吓唬自己玩呢。这样吧,我把钱退给你还不行吗?咱们赶快走。”
然后,他拽着我,急匆匆向外面走。我脑子里思绪纷飞:完了,高人是假的。但是我身上的铜钱癍是真的。我要死了吗?七天已经过去了两天。剩下的日子我该干点什么?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把宿管阿姨揍一顿?半夜摸上女生宿舍楼?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我感觉方丈的手掌剧烈的抖动起来了。
我有点诧异,问道:“方丈,你怎么了?”
方丈哆哆嗦嗦指了指前面:“你看。”
我偏了偏脑袋,越过他的身子向前一看,只见一个美女正站在灯下,似乎正对着我们笑。
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方丈惊恐的看了我一眼:“像是鬼打墙。”
我看了看周围,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正在这时候,方丈惊慌失措的叫道:“那女的冲咱俩过来了。”
我扭头一眼,那美女嘴角带着鬼魅的微笑,果然已经走过来了。
我和方丈吓得肝胆俱裂,掉头就跑。
这时候还管什么鬼打墙啊,先逃命再说吧。
我们两个跑了一段,忽然前面又是一片灯光,而路灯下面,同样也站着一位美女。
我和方丈累得气喘吁吁,吓得遍体生凉。
方丈一边喘气,一边小声埋怨:“许由啊,许由,你可把我给害了,我好端端的在庙里吃斋念经多好,跟着你来这里干嘛?”
方丈在旁边喋喋不休的抱怨,我忽然灵机一动:“方丈,咱们干嘛一定要在大马路上跑啊,咱们向路边跑啊。”
这条小路周围很偏僻,路旁是郁郁葱葱的大树,里面更黑,更阴森。
然而,我们两个已经没有选择了,咬咬牙,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我们两个钻到树林里面,走的拖泥带水,踢踢踏踏。
这种树林完全是野生野长,没有经过人工修建,我们两个摸索着,在里面乱钻。
方丈像是吓破胆了,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只能透过树影看见一点方丈的身影。我心中惶恐,一路上小声的叫他,让他等等我,然而,方丈根本不理我,仍然在使劲向树林深处钻进去。
我跟着钻了一会,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条路我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路边的景物都算是熟悉,这里有几棵树不假,但是不可能这么多啊,钻了这么久都没有钻出来?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吓得差点叫回来,心慌意乱的向后看了一眼。后面站着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颤颤巍巍的:“小伙子,你在这乱钻什么?”
这声音把我吓得遍体发麻,但是隐隐约约的,我感觉在哪听过似得。我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陈婆?”
那边嗯了一声,说道:“小伙子,你别再往里面走了,跟我来吧。”
然后,陈婆拉着我的胳膊,慢慢的向外面走。只是走了几步而已,我们已经回到路上,路灯在头顶明晃晃的照着我们。
我着急道:“方丈还在树林里面呢。”
陈婆的脸色忽然变得神秘又紧张,对我说道:“那个人不是方丈,快点走。”
我紧张兮兮,心脏砰砰的跳,左顾右盼,跟着陈婆在小路上逃命。
这一次很顺利,我们没有遇见鬼市,也没有遇见那个美女。安全的来到大马路上。
我刚刚从小路上走出来,就听见一个热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许由,你回来了?”
我扭头一看,方丈正站在路边,像是等了我们很久的样子。
我诧异:“怎么你倒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树林里面呢。”
方丈拍了拍秃头:“刚才咱们俩逃跑,我在前面跑了一段,忽然听见后面声音不对劲,我回头一看,你自己向树林里面钻进去了,叫你你也不答应。我正着急的时候,这个老太太来了,把我领出来了,然后去救你。许由,你小子不是被鬼迷住了吧。”
我挠挠头:“没准还真是。”然后我又向陈婆连连道谢,问她:“您怎么来这里?”
陈婆叹了口气:“昨晚睡觉梦见儿子了,让我来这里给他烧点纸。他说身上的癍是在这里长上的,这条小路,也算是他的黄泉路吧。”
我听完这话,忽然感觉到这里面有一件重要的事,但是具体有什么事,我偏偏又想不起来。
我站在路边冥思苦想,方丈问道:“我们两个都看见鬼了,还遇见了鬼打墙,老太太,怎么你没事?”
陈婆嘿嘿笑了一声,露出仅有的几颗牙:“哪有儿子吓唬自己妈的。再说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几年活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方丈点点头,感慨了两声。
这时候,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件事,对陈婆说道:“老太太,你昨晚上梦见你儿子,他告诉你来这里烧纸?”
陈婆点点头:“是啊。”
我充满期待的问:“他有没有告诉你,这铜钱癍怎么解?”
陈婆点了点头:“说了。”
我一听见这两个字,顿时五脏六腑涌起一股热意,迫不及待的问道:“该怎么解?”
陈婆说道:“得了铜钱癍的人,死后身子烂的特别快。你只要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把他的尸油抹在患处,睡上一觉就好了。”
我听得胃里一直泛酸,皱着眉头说:“这也太恶心了。”
方丈在一旁劝我:“许由啊,这时候就别嫌恶心了,脏了还能洗干净,命没了找谁要去?”
我点点头:“好吧。可关键到哪找这么一具尸体呢?”
陈婆说道:“正好我儿子就得过铜钱癍,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他的坟。”
我一听这话,顿时感动的了不得:“老太太,你真是好人,我要是能治好病,我就给你养老。”
陈婆冷笑了一声:“我儿子还打算给我养老呢,到时候还不是没影了。”
说完这话,陈婆取出火柴,点燃了一只白纸灯笼。原来,她是提着灯笼来的。
方丈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胆子并不大,他摸了摸光头:“咱们白天再去行不行?晚上怪吓人的。”
陈婆哼了一声:“你怎么不七天之后再去?白天把坟挖开,气都散了,没有用。”
我们两个人都不做声了,跟在陈婆身后。
一路上,我隐隐约约有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他在暗中窥探,却又不靠近,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我看了看方丈,方丈脸色苍白,显然有相同的感觉。
而陈婆镇定自若,提着灯笼,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你可得感谢我们这的人,民风淳朴,不肯火化,不然的话,你去哪找尸体?”
我们在后面唯唯诺诺的答应。
陈婆带着我们,越走越偏僻,我们走了一会,已经到郊外了。几分钟后,她指着一个坟包说:“就在这里,挖。”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没有带工具啊。”
陈婆说:“用手挖。”
我和方丈无可奈何,蹲在地上用手挖起来。
月黑风高,阴风呼啸,我们俩苦着脸,面对着面,徒手挖别人的坟墓。
我敢肯定,这人的阴魂正在附近看着我们,只不过,可能是忌惮我们身上的灵符,不敢凑过来罢了。
方丈也不知道是无聊还是害怕,不断地和陈婆说话,分散注意力:“老太太,您可真是活菩萨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专程来救我这朋友。”
陈婆摇了摇头:“我救他,有自己的私心。”
然后,陈婆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昨天晚上做完梦,我才知道我儿子是得了铜钱癍死的,总也不能投胎,我打算把他的尸首挖出来,放到庙里面供奉,念经超度,让他早点投胎。”
陈婆说道伤心处,居然哽咽起来。
我和方丈一边机械的挖土,一边听着。
我看了看旁边的方丈,说道:“老太太,这和尚是大圣庙的住持,你把尸首放在大圣庙供奉吧。”
和尚连连摇头,瞪着我说:“你小子,你这是要害我啊,我每天跟一具尸首呆在一块,我还怎么睡觉?”
然后他嘿嘿笑了一声,对陈婆说:“老太太,听说得了铜钱癍死了的人,只要找个替死鬼就能投胎,干嘛这么麻烦啊,又是挖尸首又是供奉的。”
方丈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忽然一哆嗦,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正在这时候,陈婆阴惨惨的笑了:“小和尚,你倒是挺聪明的啊。”
一听这个,我马上反应过来了,对方丈说道:“快跑。”
方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然,坟墓里面伸出来两只手,一下把我们两个攥住了。
我吓得头都要炸了。连忙向后躲。不料,那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我们不放,我和方丈向后一退,直接把尸体从坟墓里面拽出来了。
确切的说,是半截尸体。诚如老太太所言,这小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但是他挂在我们两个身上,不住的嚎叫,呼喊,看样子,甚至想爬上来。
我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听见哇的一声。方丈在那边已经吐了。
老太太在夜风中哈哈大笑,声音在夜里来回飘荡:“儿子啊,儿子,我给你找来了个替死鬼,你安心的投胎吧。哈哈……呜呜……”
老太太又哭又笑,平添了无数恐怖的气氛。
我两只胳膊被黏糊糊的尸体抓着,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我只能一步步的向后逃。
但是尸体的力气很大,我感觉到那尸体正在慢慢的蔓延上来,像是要趴到我的身上,我极力的挣扎,但是根本没有用,很快,我感觉到力气一点点的流失,我连挣扎都有点无力了。
紧接着,是我的意识。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上像是有一张棉被把我盖住了一样。
我知道,那尸体已经趴在我的背上了。
就要死掉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宗教班的和尚在宿舍里面说过的话:“我们佛家心经,有一句‘般若波罗密多’,这是驱邪的法咒,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念念。”
想到这里,我像是快要淹死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
我用尽力气,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般若波罗蜜多。”这句话念出来,我感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凭空里多了一丝力气。
我心中大喜,这有效果啊。于是像是念经一样,翻来覆去,把这句话喊了几十遍。力气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
最后,那具尸体哀嚎一声,声音凄厉无比,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了。然后,他松手,把我放开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方丈正在和陈婆撕巴,而那半截尸体,飞速的向他冲过去了。
方丈急的哭爹喊娘。大声喊道:“怎么办啊,许由,快点救救我啊。”
我站在一旁也不敢过去,连忙教他:“快跟我念咒,般若波罗蜜多。”
这几个字是梵语,音节有点奇怪,而方丈显然文化水平不是太高。念了几次,始终没有念对。
眼看那半截尸体已经趴在他的身上,看样子,是打算沿着鼻子眼睛钻进去。方丈挣扎了几把,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而那半截尸体,也迅速的把他的身子覆盖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方丈忽然来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肯定要笑喷了,一个和尚,居然说出道士的话来。
我们两个各种咒语乱七八糟的瞎念,瞎猫碰死耗子,终于,那具死尸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发出凄厉的嚎叫,把方丈放开了。
一瞬间,我闻到一股焦臭味。只感到头晕目眩,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那具尸体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放弃了方丈,迅速的逃回到坟墓里面去了。
我们两个人趁着这个机会,你扶着我,我拉着你,发足狂奔。这时候,我们的胆子已经几乎要吓破了,耳边呜呜带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而身后,仍然能传来陈婆凄厉的喊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不要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你们住在大圣庙。早晚要你们的命……”
虽然被陈婆这样威胁,但是我们仍然向大圣庙的方向跑过去了。一来,这条路我们熟,二来,庙里面有菩萨,至少我们不用担心怨鬼的侵扰了。
我们两人一直逃到大圣庙,接二连三的倒在大殿上,看着佛像,守着长明灯,个个吓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晚饭不用吃了,我们根本吃不下,只能抱成一团,蹲在大殿前面发抖,抖了一会,方丈居然睡着了,发出鼾声。只剩下我自己,看着屋子里的蜡烛,望着外面的月光,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发愁。
那年我家厕所被堵发了大水,隔壁王大爷说我这一辈子都得在贴吧水经验
眼看外面的月亮已经升了老高,月光从窗户里面照进来,明晃晃的。[ye][shu][ge].[com]
我虽然害怕,但是架不住熬了这么久,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不料,我刚刚闭上眼,忽然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叫我的名字:“许由,许由。”
我吓了一跳,连忙四处张望。
这一张望不要紧,差点把我的魂都吓飞了。我看见一具棺材停在我旁边。
这声音,就是棺材发出来的。
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想逃跑。
可是,我只是走了两步,就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不想治病了?打开棺材,你就得救了。”
我全身一哆嗦:“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在忐忑,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我好像每天都能听到似得。
紧接着,我想明白这声音属于谁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盯着那口黑漆棺材。我想到这声音属于谁了:是我自己。
相信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把自己的声音录下来之后再听,就会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很怪异,既熟悉又陌生。
我连滚带爬的想逃,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了。刚才那个声音说,打开棺材,我就得救了。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反正我身上长不知道多少铜钱癍,再过几天就要死了。就算打开棺材,能坏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我重新回到大殿里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殿变得更黑了,我在里面站了几秒钟,才能适应这里的光线。
我咽了口吐沫,拍了拍一个劲发抖的双腿。两手按在棺材盖上,使劲推了一把。
由于紧张,我力气用的有点大了。棺材盖发出沉闷的一阵响声,像是不情愿一样,被推开了,然后,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棺材,并没有被钉上。
棺材被推开之后,我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
这一眼,就把我吓坏了。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正是我自己。
我两腿发软,勉强扶着棺材才能站在那里:“怎么回事?我已经死了吗?不可能啊,这里边的是谁?”
我慢慢的把手伸下去,另一个我脸上的肉已经凉了,看来,确实已经死了。
我惊慌失措,一时间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候,棺材里面的我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回来。
但是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将我拉了进去。
我的背,我的头,磕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登时眼前一黑。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棺材里面了,而另一个我好端端的站在外面。
他满脸笑意的看着我,用那种古怪的声音说:“现在,换你在里面躺着了。”
然后,他抬起棺材盖,慢慢的盖在棺材上面。
我心急如焚,可是身体偏偏动弹不得,我用尽全力抬起右手来,一下一下的敲击棺材,当当当,声音微弱的要命。
正在这时候,我听见一声声悠长的呼叫声:“许由,许由……”
那些呼声把我包围了,在我身体周围转圈。距离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头上开始冒汗,一股剧痛从头顶上的伤口那里蔓延开来,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喊出去之后,棺材的叫声忽然停止了,周围有变得寂静一片,这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身子周围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想活命吗?”
我咽了一口吐沫,小声说:“想。不过,你是谁?”
那人嘿嘿冷笑了一声:“我是谁?你不就在我身上躺着吗?”
我头上开始一阵阵的冒冷汗:“你是棺材?棺材怎么能说话?”
棺材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想活命?那就拜我为师吧。当了我的徒弟,我就救你。”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个阴谋。这棺材有问题。是妖怪,是鬼。”
我脑子正在乱纷纷的想着,那棺材又继续说道:“有的人死后魂魄不灭,会附在周围的东西上面。我曾经也是人,你不必害怕。”
我战战兢兢的问:“你是鬼?你不会害我吧?”
棺材冷笑了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用得着我害吗?”
我想了想,也是。我很快就要死了,而且死了之后没办法投胎。最坏也莫过于此了吧。
这时候,棺材又问我:“怎么样?你到底拜不拜师?”
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答应:“拜,拜师。”
棺材哈哈笑了起来:“好徒弟。拜师的仪式就省了。老夫一生不羁,不爱那些繁文缛节。”
当时,我只想着活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拜,在日后给我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还是那句老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拜完师,我呆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这口棺材想怎么样。而且,我心里还在隐隐约约的担心:“为了解掉铜钱癍,我先是被方丈骗,又被陈婆骗,这口棺材,不会也想凑个热闹吧。”
沉默了一会之后,那个声音说:“你身上,是不是中了铜钱癍?”
我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是铜钱癍。有一个老太太,说能帮我解了这种毒。结果……”
那棺材居然得意的笑了一声:“结果给恶心到了是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呆在那里,不敢开口。
棺材说道:“实际上,解掉铜钱癍,简单至极,鬼市下面埋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生前很有些道行,虽然死后魂魄飘散,但是却让那里变成一块聚阴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有些小鬼才敢聚在那里,为非作歹,搞出什么铜钱癍的花样来。你只要把尸体挖出来,那些小鬼自然再无凭借,不得不散掉了。到那时候,活人可以康复,死人可以投胎。”
我大喜:“就这么简单?”
棺材答道:“就这么简单。不过,要想找到这具尸体,可不容易。”
我想了想:“是啊,那鬼市虽然小,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条街,这要是挖下去,没有三五个月绝对干不成。”
棺材的声音很神秘:“我教你,明日点上一根蜡烛,在那条街上走一圈,那具尸体是至阴之物,蜡烛碰到那里的时候,必然会熄灭。你就在蜡烛熄灭的地方,挖下去就可以了。”
我大喜,情不自禁喊道:“谢谢师父。”如果对方不是一具黑漆漆的棺材,我恐怕就更觉得亲近了。
然而,高兴之后,我心里又有点犯嘀咕:“这具棺材古里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是正派东西,该不会是要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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