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的练了团长,要怎么玩怎样才能练好英语口语不被人打爆

今天是“七七”纪念日,开始贴这故事还是有点纪念意义的。  这是一个85岁老人的自述。全书共32万字,文字很俗语,书名也很通俗叫《魂系蓝天》。书名虽然通俗,但老人很喜欢。他认为这四个最能体现他的一生。征得著者同意,将在天涯贴出20万字。虽然不知道有多少网友有耐心读完,但,读是读者的事,写是作者的事,当然了,往外贴就是胡扯的事了。        老人85岁。    老人隐姓埋名23年,本来打算今生永远隐姓埋名。    老人结过三次婚,有不可抗力也有历史原因。    老人37岁被捕入狱,被打成过右派。    老人31岁赴朝作战,击落击伤美机各一驾。    老人29岁第一次驾机飞越天安门广场,参加开国大典接受过毛主席的检阅。两年后第二次参加国庆大典。    老人26岁驾机误落解放区,从国军飞行员变成共军飞行员。    老人23岁驾机对日作战,击落过5驾日本飞机。    老人21岁赴美国空军深造。    老人18岁考入黄埔军校。    老人17岁在卢沟桥抵抗日寇。    ......    老人照片:  .cn/mediafile//F5800000.jpg  www./sdsq//xinsrc_.jpg  魂系蓝天  --一个“民族英雄”的戏剧人生  口述:王延洲   笔录:吴昌华:黄浦军校学员、当过右派,目前是山东陵县防疫站副主任医师,著有大型纪实《黄埔风云》、《周恩来于黄埔学校》。  张中海:曾经诗人。目前除了码字就是钓鱼,颇具专业水准。      一 黄海之滨 王延洲呱呱堕地    求签算命 此神童命相不凡  我叫王延洲,山东日照县(现改市)城东乡大孙家村人,生于1920年11月13日(农历庚申年十月初四)当时不兴公历,习惯称民国九年。这年是猴年,我属相猴。  我祖父叫王志新,是清光绪六年的秀才,乡试及第,也光宗耀祖过,只是清末废科举,兴学堂,把他的功名之路断了,一生没有多大作为。我是王秀才的第四个孙子。  祖父元配夫人夏氏,生一子取名宝聚,字星五,祖母中年夭折,祖父续弦秦氏。秦氏祖母生一子一女,子名宝仟,字世斋,一女只有乳名,没有大号,我叫她姑姑。宝仟就是我的父亲。  宝聚是我的伯父,子承父业,从小饱读诗书,也想“学而优则仕”,只是生不逢时,清王朝被列强侵略,割地赔款,民不聊生,家境日渐衰落。伯父为人忠厚,求耕求商,家庭尚算勉强度日。伯母时氏,生两个儿子,长子名延道,次子名延德,字仲懿。延德少小读书,然后外出从军,我的命运和延德兄有密切关系,是他将我介绍到北京去闯荡世界。伯父还生了两个女儿,她们都是农村姑娘,长大以后,禀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生生儿育女,繁衍子孙后代而已。  父亲宝仟,自幼读书,记性极好,诗词歌赋,一目十行,而且过目不忘,真是王家出了个神童。但王家命运不济,自起,家道开始衰败,到祖父这一辈,只能算破落子弟,经济上十分拮据,但生活习惯仍然保持大家风范,诗礼传家之风不减,仍然梦想通过读书进入仕途,然后飞黄腾达,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乃是王氏家族的传统价值观。伯父家的大门两旁,“忠厚持家久,孝廉布四方”的门联是用金字镂刻的,多少个风吹雨打,仍然清晰可辨。  父亲虽然聪慧伶俐,但经不住家道衰落,只好在15岁时,受雇于附近城里一家商号当学徒,以减轻家庭负担,也为自己找个前途。父亲长大成人后,娶了邻村一位李秀才之女为妻。母亲出身书香门弟,但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兄嫂和姐姐生活,嫁给我父亲后,生了长兄延安和我。从祖父那一族算起,我排行老四,大家也叫我四哥或四弟。  母亲是小脚女人,从外公家就开始缠脚,直到出嫁。当时“三寸金莲”是妇道人家的规矩,如果是“大脚姑娘”,恐怕很难找到婆家。母亲走起路来有一番不同平常人的风采,碎步金莲,轻飘飘的。她当闺女时,是在偏僻的山村长到20多岁。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外婆家依山傍水,山青水秀,树木成荫,所以那里出美女,土生土长的女孩子,个个出落得像出水芙蓉,肤色白皙,头发漆黑,长得十分标致。我母亲是书香门弟出身,虽然没有很高深的学问,但知书识礼,待人接物极有礼貌,不愧为大家之秀。我们家乡就在海边,许多渔民靠出海捕鱼为生,家境比一般种庄稼的农民要富裕。渔民出海打鱼,能接触到不少洋人,通过交换,渔民家有洋油灯,洋火,身上穿的也是士林丹布,比土纺土织布要细匀,那时候,能穿上一件洋布做的衣服,也是女人的时尚,常常赢来羡慕的目光。  当我懂点事的时候,大约六、七岁,听母亲说,生我那天,离小雪只有十天了,但天气还是很热。这天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就像过的是夏天。那时生孩子,请接生婆帮忙,烧一锅开水消毒,脐带用剪刀剪,也没有听说患破伤风,但婴儿死亡率很高;新式接生是有钱人才办得起,将产妇送进教会办的医院接生,花的钱,庄稼人一年的收成都不够。猴年生的我,听父亲说,取名应有木、和、金、玉、豆、米、田、山、月、汇、什等部首的字为吉,我父亲按《家谱》是“宝”字辈,我这一代就是“延”字辈,取名原叫“延洲”,洲有水字部首,水能冲火,图个吉利。我的命按五行属火,用水克火,当然是顺理成章。生我那天傍晚,风雨交加,雷电鸣闪,家里人都非常惊奇,中秋都过了,怎么还有这种天气,后来,我父亲找相命先生给我算了卦,说我是金猴转世,将来天马行空,四海为家,命中注定福星高照,一凡风顺。但中年午火克置中金,遇小人作乱,虽能出官为事,恰似流水浮萍,婚姻不利,财富不稳,有牢狱之灾。晚年有贵人相助,福星天德高照,重返人间,善终长寿,逢凶化吉,名利双全。按照相命先生的推算,我是青年在天上,中年下地狱,晚年才回到人间。天堂、地狱、人间都经历过,可说大起大落,命运不凡。俗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回忆这个算命先生所说,句句属实,莫非他真有预知凶吉的本事,能看透一个人的终生,至今我仍然为之不解。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教我学会了走路。转眼间,我已三岁多了,又是母亲牵着我的手,到舅舅家去走亲戚。我记得那时母亲的手好白皙好柔软,当她用有力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时,幸福的感觉彻底淹没了我。也就是在这牵手之中,感到母亲早已将她无私,圣洁的母爱注入了我的生命,于是,我总能找出各种理由让母亲牵着我的手,尽管我早已学会走路。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一直内疚,没让母亲再牵我的手。  记得,那是一个秋天,风和日丽,红叶满山,秋高气爽。当母亲牵着我的手走过一座小桥时,顽皮的我突发一个奇想,要母亲用一双手牵着我向前飞奔。谁知,正当我陶醉在奔跑的狂喜之中时,母亲一不小心,崴着脚了。望着母亲治疗时的痛苦神情,年幼的我似乎也感到了无比的痛苦。  在舅父家住了一些日子,大表兄比我年长九岁,有一天他拿着一只小鸟引诱我出去玩,在一口水井周围转圈。三岁多一点的我,只顾追要小鸟,不顾一切结果失足坠入井内。在井内究竟呆了多长时间,以及后来是怎样被打捞出井的,我一概不知。只记得醒来之后,是躺在母亲的怀抱中。事后知道,井的旁边,一堆被烧过的纸灰,母亲为了驱邪,专门买了纸钱焚烧,以消灾免祸。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的一次劫难,竟逃过了一死,只是摸了一下阎王老儿的鼻子。  母亲经常对别人说,我是金猴转世,凡属猴的一般表现为争强好斗,从不示弱,而且成人后都老成世故,做事果敢坚定,有独立性,这话真的应验了,丝毫不差。我青年时敢闯青岛、北京,以后就进入黄埔军校,学飞行,走南闯北,都是我自己拿定主意,一旦思考成熟,就坚信一定能够成功。有时候为坚持自己的主张,总是与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常常表现得过分激烈,过分挑剔。母亲批评我认死理,不服输。为这,我中年以后吃了大亏,但真是九死而不悔,虽然我坚持的意见终究证明是对的,可吃亏在眼前,这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我的性格开朗,对人热情,并且很关心别人,只要别人有所求,我总是千方百计满足别人的要求,让人家认为我讲义气,愿真心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小时候很招人喜爱,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生性快活,好动,拿现在的话说就是儿童多动症。只要早晨一睁开眼,就手脚不停,一刻也不肯安静下来,和小伙伴们玩,我总能设计一套玩法,让大家跟着玩,我肯动脑筋。祖父有一次从城里买来一个自鸣钟,挂在中堂墙上,我天天听这座钟的滴答滴答声,多次想趁大人不在时,偷偷将钟打开,看看究竟它为什么会按时敲响,我对钟的那些错综复杂的机械转动装置惊叹不已,总想把它拆开再装上,弄个水落石出。要不,就会跟在大人后面,拉着大人的衣襟,不停地问这问那,似乎连宇宙从何处而来,也想问个明白。怪不得我对一些新鲜时髦的玩意儿,如钟表、自行车、缝纫机等十分入迷。有一次在赶集时,见一个拉洋片的。当时有人叫“西洋镜”,我就驻足不前,好奇心让我好容易说服三哥,从他的口袋中掏出几个铜钱买了一个号子,进去看了一回。镜中有山水风景,美女靓男,形象逼真,色彩鲜艳,真让我饱了眼福,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竟有如此风景名胜和俏丽佳人。生长在这个山村,如坐井观天,甚么都不知道。将来,还是要远走高飞,飘洋过海,去见见这个大千世界,也不枉此一生。这个想法,终于实现了,但饱含苦涩与辛酸,权衡利弊,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祖父的一生,也是很不平凡。他是清康乾盛世之后进入衰败的同治年代出生,童龄时因家道殷实,过着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所以,他发奋读四书五经,习做八股文,将来好考秀才,考举人,进京考状元,体制上给予他一条康庄大道,只要他努力,一般而立之年左右,就可以中进士,封官加爵,进入皇室系统的官场,靠俸禄养家,光耀祖宗门庭。听祖父说,他的黄金日子也就是青年时代。考秀才以后,列强入侵中国,德、日、俄、美帝国主义侵略势力不仅进入东北三省,而且深入关内,进入山东威海、烟台、青岛等地,清王朝在中日甲午之战以后,对科举制度议者尤多,主张变法维新者均以废除科举为首要急务。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改变科举办法,废止八股。而应试举人失其取得出身之敲门砖,纷纷反对,我祖父也是积极反对者之一。没有多久,大概到了1905年,慈禧太后诏废科举制,兴办学堂。祖父失去功名进取之路,务农又外行,只好进城帮商家当帐房先生,靠一点秀才的知识,混碗饭吃以养家糊口。    在我们大孙家村,祖父王志新是个性情刚直、态度严肃的人。他治家有方,满腹锦绣文章,但让人望而生畏。我自记事起,就蒙受祖父的偏爱,也许因为我小时候长得不惹人讨厌。祖父在县城里谋生,每次回到家中,首先抱抱我这个孙子才感到满意,也许是他从抱抱孙子逗逗乐中来排遣工作中的劳累。所以我也愿意依偎在他老人家怀中,这就是祖孙自然情份的天性吧!记得我4岁开始,祖父就教我背诵唐诗,什么“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些孟浩然的五言千家诗。另外,《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朱伯庐治家格言》、《菜根谭》等古代传统家书的名章名句,祖父都不厌其烦地教我死记硬背,像《朱子家训》中的“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即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些历来被士大夫家族尊为“治家之经”的名言警句,我硬是死记于心,倒背如流,当然不懂它的含义,但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反复记忆,也能背诵,一字不漏。懂得它的意思,那是到十三岁以后,才顿开茅塞,知其所以然。这些格言,以后在人生旅途中,随伴我直到古稀之年,都受用不尽,常常引以为戒。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著名的五言诗,几乎是老少皆知,传诵极广,祖父未曾讲过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写这首诗的背景与来历。而使我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天气很炎热,祖父从城里回到家中,看样子异常高兴,将大辫子往脖子上一缠,令我与他扛着锄头直奔菜园。我的童心未泯,深感莫名其妙。祖父就开口讲:禾,就是庄稼,这些青菜作为禾苗,应该精心栽培,青菜地里有草,对杂草必须铲除,青菜或禾苗才能长得好。祖父一面讲解,一面动手锄草,并把草拿起来给我看,要我记住禾苗与杂草的区别。因为天气炎热,大汗淋漓,背心都湿透了,祖父就解释“汗滴禾下土”这句诗的体会。祖父总是用实际例子解释深奥的道理,让我感到人生哲理的无穷魅力。当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掉了饭粒,就严肃地让我将饭粒拾起来吃进口里,要求极严、绝不马虎。并且当场解释说,碗里的饭来之不易,都是经过人们辛苦的劳动,用汗水换来的,不可浪费或轻易抛弃一粒米、一粒麦子。勤俭持家,才是庄稼人的习惯,祖父对我的教导,令我永生不忘。  当时的家庭,人口多,除小的不能劳动外,不论男女老少各尽所能,都得参加劳动,男耕女织,大家动手,日子过得尚称红火。祖传家风是:克勤克俭、半耕半读。王氏家谱中明确提出“家约”与“家禁”两种,“家约”类似于约法三章,如“明继立”,明确规定家产家业继承人;“端心术”即端正心态,以诫为本;“重本业”,以经商为业者务本业,以务农为业者从事农耕。“隆师傅”,要求尊敬师傅,包括学生尊敬老师,学徒尊敬师傅等多项“家约”,而“家禁”则有“禁卖坟茔山地,禁卖养生田园,禁争讼,禁赌博,禁拳棒法术,禁溺女,禁悔婚,禁犯上凌下,禁拖欠粮饷、禁嫖娼纳妾等”“十禁”。王姓先祖之所以在今日中国大姓血统中繁衍人丁最多,家族代代兴旺,是与祖宗订下的“家约”,“家禁”的认真执行有密切关系。先人一再劝导王姓族人,一再禁戒族众。前者即是宗规家范,后者即是戒约,家禁。合而言之,就是通过宗族这种昔日中国的特有社团组织来劝善惩恶,使子孙保持家族血统纯正的手段。可惜,王氏家谱中的“家约”“家禁”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就完全形同虚设,结果赌博变卖田产,弄得我小时候就一贫如洗,几乎成了雇农。  祖父遵从“家禁”,不溺女,但对女儿们的教育,只能在家学,不让入私塾读书,在传统的封建家庭,“女子无才便是德”,祖父认为女孩子学学针线活,初识几个大字就行了,不必耗费钱财去读书,也可能是家境日趋衰落,经济上供女子读书确实无能为力。所以,我的姑姑,我的姐妹皆未上过学,她们当然不是目不识丁,但斗大的字也认识不了几箩筐。当时祖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世风使然。  从祖父的藏书中,我到了十五岁才知道他是一位极为用功的读书人。祖父年轻时,家道尚称富裕,当时己有石印版书,而大部分是木刻版线装书。他考秀才前,读的书有“四书”、“五经”、“四书”有朱熹的《集注》、《五经》用后人注疏,惟《春秋》一书,清制用《左传》本文,而参以《公羊》、《 梁》。还有张之洞著《劝学篇》,中华传统文化经典著作:《二十五史》、《资治通鉴》、《兵书战策》、《诸子百家》、《说文解字》以及郑观应的《盛世危言》,康有为的《大同书》等等。另外,有《三国志》、《水浒》、《西厢记》、《三言二拍》这一类历史小说。可见,我祖父是一个嗜书如命的小知识分子,他最崇拜的是孔子、孟子、诸葛亮、康有为、梁启超,最恨的是慈禧太后,李莲英。他经常说:清朝以妇人得天下,以妇人掌权失天下。泱泱大国,人才辈出,岂容一个妇人管理朝政,这样哪有不亡国之理?果然,在他一生当中,亲自经历了慈禧的上台和下台,惨痛的教训,更加坚定他的看法没有错:女人误国。祖父对康有为可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听父亲说,祖父认为康有为一生应是功大于过,称他为“康圣人”。慈禧太后说康是“妖孽”、是“反贼”,这说明统治阶级怕民间造反,怕动摇清王朝两百多年的基业。正如太平天国洪秀全等从广西金田起义,一直打到北京,要不是曾国藩、左宗棠组织湘军“平乱”,清王朝几乎垮台。东风西渐,洋人凭“船坚炮利”侵略我国,首当其冲的是山东与辽宁,山东被德国和日本侵略者瓜分,辽宁的大连、旅顺口被俄国沙皇势力侵占。清王朝割地赔款,列强趁势扩张文化侵略,基督教、天主教在各地修教堂,传教布道,与当地官绅勾结侵占民间土地,还办洋学堂。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一个一个地签订,以致各地群众通过红灯会、大刀会、义和拳等民间组织、高举“扶清灭洋”“替天行道”的旗帜,抗议教会拐买儿童,强征土地,欺压群众,先后出现“扬州教案”、“芜湖教案”、“武穴教案”和“徐州教案”,结果都是列强兵临城下,清政府不得不判处民众徒刑,赔款结案。我祖父说,若论救世,康有为可谓生逢其时。故康有为一听到德国派兵占领胶州湾后,拍着巴掌喜形于色地说:“外祸亟,吾策行矣。”,康有为于光绪二十一年(1895)公车上书,痛陈割地弃民的严重后果,提出了富国之法,养民之法和教民之法的变法建议,清政府以“士人干政”不予支持,但深得光绪帝的嘉许。以后“百日维新”,康有为拟奏折、上条陈,备顾问,忙得不亦乐乎;黜旧党,用新人,颁政令,光绪皇帝明显支持康有为变法,闹到以后兵谏逼宫,迫使慈禧实施“戊戌政变”,结果慈禧太后于1898年9月21日再出训政,幽禁光绪帝于瀛台,以“结党营私,莠言乱政”罪名通缉康有为,28日清将谭嗣同、林旭、刘光第、杨锐、杨深秀、康广仁等六人杀害于北京菜市口,史称“戊戌六君子”。康有为、梁启超流亡日本。祖父为康有为变法失败而深表同情。晚年,康有为隐居青岛,筑“天游园”于崂山,终于死于青岛寓所。康有为将居室定名为“天游园”,其寓意在他晚年常用的一方印章中说得非常明白:“维新百日,出亡十六年,三周大地,游遍四海,经三十一国,行四十万里。”祖父晚年遍寻康有为著作,家中藏有康氏的《大同书》、《孔子改制考》、《戊戌奏稿》、《新学伪经考》、《康南海先生诗集》等多种版本线装书,可惜“文化大革命”中的破“四旧”付之一炬。听说康有为于1917年和张勋策划清帝复辟,旋告失败。此人褒贬毁誉,实令后人为之感叹,我成年后到青岛学徒,所谓“爱屋及乌”,专门去“天游园”看过,当年祖父崇拜的偶像康有为的崂山之居“天游园”仍然保存完好,但人去楼空,主人不再。  我听父亲说,我们日照历史上出过翰林,当然科举中进士才能有资格当翰林,诸城的丁耀亢,清顺治五年(1648年)为顺天拔贡,曾任八旗学馆教习,容城教谕。善诗文,著有《丁野鹤先生诗词稿》、祖父藏书中有此书一册,可惜,这些书我父亲不看,我更没有缘份,诗礼传家已名存实亡。  我们日照出了个丁惟汾,也是远近闻名的大人物。光绪三十年(1904年)留学日本,入明治大学学法律。次年加入孙中山创办的同盟会,被推为山东主盟人,与蒋衍生在东京创办《晨钟》周刊。1907年回国,任山东政法专门学校校长。我的一位远房表兄,曾托人见丁惟汾,介绍入学。丁惟汾是国民党的元老,1912年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后,丁被推举为山东党部理事,第一届国会选举中当选为众议院议员,国会被袁世凯解散后回到家乡。筹安会成立后,他潜赴上海,与十七省国会议员通电讨袁。以后他当过中央宣传部部长,总统府资政等职。著有《毛诗韵律》、《尔雅识名》等。1949年去了台湾,丁惟汾死于1954年,听说他的后人曾多次来大陆,想把他的骨灰运回日照安葬,叶落归根。但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这事也就烟消云散,没有人再提及。  日照这个海边的小城,祖祖辈辈出海捕鱼为业,大部分群众则是在家种地,靠种庄稼过日子。丘陵地多,土壤贫瘠缺肥,种庄稼要施肥才能成长,因此,农闲时就积肥,农忙时抢收抢种,农民一年四季忙得没有休闲日子,但还是吃不饱穿不暖。解放前,这里的贫、雇农占90%,地主、富农仅占10%,两极分化严重。村子里,凡是有钱人都住深宅大院,车马成群;而贫雇农则用土坯、石块建筑简易平房,过着贫穷的日子。据父亲说,明末清初,农民领袖张献忠,李自成打着“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帜,向明万历皇朝发起冲击,农民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天启二年,明熹宗朱由校刚接皇位一年(1622年),山东白莲教徒在徐鸿儒领导下举行起义,群众争相追随,当地农民“多携持妇子,牵牛架车,裹粮橐饭,争趋赴之,竞以上西天云”,起义军很快占领郓城、邹县、滕县、峄山等县城,官绅吓得卷起铺盖弃家逃命。那时候,朝政腐败,盗贼可忧,饥荒遍地。明万历四十四年,咱县西北边的诸城县举人陈其猷晋京会试,依据亲身见闻绘了一幅《饥民图》,上疏朝廷,在序中说:“臣自正月离家北上,出境二十里,见道旁刮人肉者如屠猪狗,不少避人,人视之亦不为怪。于是毛骨懔懔。又行半日,见老妪持一死儿,且烹且哭。因问曰:既欲食之,何必哭?妪曰:此吾儿,弃之且为人食,故宁自充腹耳。臣因此数日饮食不能甘,此时苟有济于死亡,直不顾顶踵矣。乃入京之初,恶状犹横胸臆间。越二三日,朋俦相聚,杯酌相呼,前事若忆若忘。既而声歌诱耳,繁华夺目,昨日之痛心酸鼻者,竟漠然不相关矣。呜呼,臣饥人矣。饥之情、饥之味皆其习见而亲尝者,犹且以渐远渐隔而忘之。乃欲九天之上,万里之遥,以从来未见之情形,冀其不告而知、无因而痛,不其难乎?”这些内容,见乾隆二十九年《诸城县志》卷三○,《列传二》。明祟祯十七年(1644年)也就是大顺元年五月,阖邑绅衿百姓,捕杀大顺政权日照县令王良翰,推原明朝知县孟佳士管理县事,见于康熙五十四年《日照县志》卷一○,《兵火》。当时民谣:“迎闯王,不纳粮”。明末农民起义的直接原因是“官逼民反”,农民连续四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才出现人食人的现象。自明末闹了一次农民战争后,乡里并未太平,到了清朝,咸丰元年至同治三年(1851年至1864年),又爆发了反对清朝统治和外国资本主义侵略的太平天国起义。洪秀全率众两万多人在广西桂平金田村武装起义,号称天王,战争一直打到湖南、河南、山东而北京。1853年占武昌,3月占南京,定都称天京,颁发《天朝田亩制度》,宣布“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力图实现“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理想,太平救世歌说:“敬拜上帝,谨守天条,各安常业,弃邪归正,修身行善。”1853年10月太平军打下天津,分兵来山东,直至高唐、茌平、曹县等地。清朝派曾国藩组成湘军剿天太平天国,战火燃烧数年,涉及18个省,是历代农民运动中影响最大的一次农民战争,全面冲击了封建统治制度,严重动摇了清朝统治,老百姓也饱受兵荒马乱、颠沛流离之苦。  中日甲午战争后,日、德帝国主义加紧侵略中国沿海港湾,深入内地掠夺路矿资源和权益,并不断瓜分中国领土。日照县自从英、美帝国主义派基督教、天主教传教士来布道传教后,先后建起了几座教堂,并说服群众入教。同时,北美基督教长老会开始在日照县办学堂,开慈善医院。早在清同治元年(1862年)长老会就在登州创办了文会馆女校,潍县教区先后办学80余所,青岛教区办学40余所,当时叫文德女中、附小和幼稚园。在青州还办广德书院,吸收青年入教会者入学,学习内容有神学、教学、外语;这些都是私塾缺乏的课程。由于教会勾结地方官绅强占土地,修建教堂、学校,强征民工劳役,甚至暗中收买儿童,激起群众公愤,纷纷参加义和拳,大刀会,秘密结社,流行于胶东、鲁西南各县,设坛练拳,以“保家卫身,防御盗贼”为号召,吸引群众参加。1899年义和拳改称义和团,山东义和团首先提出“扶清灭洋”口号,引起帝国主义的恐惧。1900年八国联军组成两千余人的侵略军,在英海军中将西摩尔的带领下,由天津出发,进犯北京。义和团沿途阻击,迫使侵略军停滞于廊坊。义和团在八国联军的残酷镇压下,加上慈禧太后在逃亡途中下令庆亲王奕匡力、北洋大臣李鸿章向侵略者乞和,签订了《辛丑条约》,义和团又举起“扫清灭洋”旗帜,继续斗争。日照县就在此起彼伏的天灾人祸中艰难度日,农民饥饿难熬,被迫闯关东,流离失所,因此,王氏家族老祖宗留下的田产家业,经过兵荒马乱的年代,几乎难保,加上人丁兴旺,分家分产,日子就越过越穷。  1926年,祖父病危,我仍处于未启蒙之状态。据说,他老人家终其一生,凡不近人情之事,他绝对不为。祖父这一漫长而艰辛的一生,经历了战祸、天灾、个人前途也渺茫无望,既然不能齐国治天下,也就独善其身,修身养性罢了。祖父治家严教有方,确有纲举目张之功。他坚持祖传家教,终生过着俭朴的生活,数十年如一日,我这幼小心灵,由衷佩服。祖父就在我6岁时因病逝世,终年59岁。大树轰然倒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二 世代务农 种庄稼艰难度日    母爱似海 教子女识字做人  祖父仙逝,一家人沉浸在悲哀之中。祖母未经世面,也没有了主心骨。全家老少十几口人,担子就落在伯父身上。伯父是位有头脑的人,而且为人处世,颇讲礼尚往来。红白喜事,免不了大讲排场,出殡安葬,和尚念经,全家人披麻戴孝,办丧事做得很体面。都说伯父是个孝子,为祖父做了七天道场,院子里扎彩,烧纸钱,做斋事,请来一班鼓乐,昼夜不停奏哀乐,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前来吊唁,送挽联,请洒,前后直忙了半个多月。  事情过去后,伯父接过这管家的差事,每天油盐柴米、农事安排,使他力不从心,弄得焦头烂额,还落得一些人的埋怨。祖父病中吃药请郎中、三天一服中药,而且都少不了贵重药材,如丹参、当归等,光这一笔钱就花了大洋上百元,办丧事又花了两百多元,本来就很困难的家庭,亏空了一大笔账,日子真是雪上加霜,告贷无门,只好勤俭省吃,节约还债。一天,祖母与伯父、父亲在祖母房中商量了半天,结果达成协议,第二天传达各房,伯父出面说:“我这个不孝之子,真是无颜见王家列祖列宗。我没有本事,养活不了这一大家人。现在只得分家,以后各奔前程,日子过好过坏全凭自己,也免得受大家庭的束缚,减少纷争,祖宗留下的遗产一是房屋,二是田产,三是生产工具。房屋两房人分,各得堂屋三间,东屋属于我,西屋归宝仟弟。田产共七亩,好坏搭配,各分三亩半。农具大件共有,小件平摊。”伯父说完,大家哑口无言,陷入沉重的怅惘之中。祖父尸骨未寒,维持了两代人的大家庭,一夜之间解体了,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姊妹,以后要各自为炊,如同路人,这种心情谁也好受不了。父亲板着脸一言不发,内心之痛苦可以想见。他在城里帮人家做生意,分这三亩地,今后全靠小脚女人去张罗,这怎么玩得转呢?孩子又小不懂事,也对农活帮不上忙,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辞工回家务农,虽可缓解劳力紧张,但城里的这份差事总能挣点现钱,要不买盐的钱得拿鸡蛋去换,可想日子并不好过。  祖母由两兄弟轮流抚养,一家住一个月。父亲决定不辞工,农忙时回家帮忙。延安三哥长我三岁,已就读私塾三年。家中里里外外的生产生活担子,就落在了小脚母亲的肩上。里打外开的家务琐事,其繁重情况,可想而知。我像终日脱缰的野马,又像野外的猴子,不是爬树,就是上墙抓猫捉鸟,穿的鞋子一个月一双还不够,衣服更是要一天一换,不然脏得无法上床。皮肉经常被撕烂,虽然遭受破皮流血之痛苦,但总也未改痛中之乐。母亲终日任劳任怨,忍气吞声,有时被我的顽皮捣蛋气得连饭也不吃,但我未曾挨过母亲一次打。母亲只是吓唬我或解说几句就了事。长大以后,想到我的淘气和调皮,就深感愧对母亲。  岁月的飞逝,忘不了童年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父亲为了增加收入,单身一人在城里帮老板照顾生意,很少回来。家务的担子落在母亲一人肩上,里里外外都得她应付。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年纪都不大,在家里也帮不上甚么忙,有时候还要添乱子。春种秋收的大忙季节,天不亮母亲就下地干活,中午太阳毒,回家午休,晚上要忙到太阳落土,夜幕降临才收工,就这样,六口之家只能温饱,谈不上小康。农忙季节,父亲有时候回来干几天活,忙得腰酸背痛,干一天要躺在床上歇两天,毕竟不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了,而是半耕半商的半城里人了。  母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由于她父亲、姐姐的教育与薰陶,也是知书达礼,从她的言传身教之中,我从小就听到许多押韵而且好记的谚语。多少年过去了,那些蕴含着智慧和哲理的谚语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可以说,我几乎是伴着母亲的谚语成长起来的。回忆小时候,我冥顽不灵,每遇一事,母亲都用她的谚语对我进行现身说教。例如“吃喝净,少生病”,“饭前便后常洗手,污秽疾病难进口”,让我从小就讲卫生,慢慢成了习惯。母亲对季节的转换,天气的变化,常用“白露身勿露,寒露脚勿露”,“人强人欺病,人弱病欺人”,“不怕穿得迟,就怕脱得早”,“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等等,及时对我叮咛。而在培养孩子的道德情操,教会人们如何待人接物方面,母亲常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生子,不知父母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宁可身冷,不可心冷;宁可人穷,不可志穷。”“少小不戒口,老大路难走”等等。教会我不说坏话,不说假话,为人要正直诚实的道理。而对于我每次出门,要看天气,叮咛着“狗洗澡,雷雨到”、“星星眨眼,离雨不远”、“无雨满天光,有雨四方亮”她总是能用适当的谚语讲明客观规律与深奥道理,谚语易懂易记,终身受用。今天想来,母亲对我从小就谆谆教导,潜移默化,对我今后做人处世,给予明确指点。  人常说:“母爱似海”,母亲的爱,如春天飘洒的小雨,如青石中流出的甘泉,滋润万物,细微周到。母亲虽无高深文化,但她总喜欢一边为我纳鞋底,一边督促我死记硬背谚语,自我学会走路,就穿母亲做的布鞋,为了我一双爱动的赤脚,母亲常常在夜里熬红了双眼,直至我以后离家去青岛谋生,还穿着母亲做的布鞋。深感走到天涯海角,也离不开母亲的视线,母亲的呵护。夏天蚊子多,母亲总是在乘凉时在我身边不停地用扇子赶走蚊子,嘴里还轻轻地哼着动听的童谣。  有一年正值秋天,忽听身后有人喊我的乳名,回头一望,是母亲用大襟褂兜着金黄的新鲜玉米,那粒粒金黄的玉米闪耀着光芒,就像母亲闪亮的汗珠,这是我们家种的“金皇后”优良品种,如今总算有了收获,不容易啊!农民辛辛苦苦种庄稼,这玉米来之不易啊!当天,母亲将玉米棒子煮了几个,让大家尝尝新。我吃着母亲用汗水浇灌得来的玉米,那个香喷喷、甜丝丝的味道,至今我仍然感到记忆犹新。以后,天南地北的跑,山珍海味不知吃过多少,但总没有母亲种的玉米棒子那么好吃。再说,分家以后,一切靠自己动手,自食其力,颗粒粮食都舍不得浪费,吃自己种的粮食,分外香甜可口,这就是劳动带来的喜悦。  斗转星移,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中,我已长大成人。在青岛学生意的我,偶尔也会想起童年的往事,却没有想起母亲牵手走过的岁月。有一天,当我看到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时,我的心突然被震动了,有一种想回家让母亲再牵一次手的冲动。终于,那年夏天,我回家了。母亲正在仅有的二分地里抢收麦子。我和母亲彼此久久地凝视着,母亲高兴地说:“你长高了!”。而我也发现,母亲苍老了许多,鬓角已斑白,额头上的皱纹也多了几道,母亲以她的衰老,作为儿子成长的代价,但母亲并不感到失去了什么,她盼望子女成长起来。我拉着母亲的手,轻声说:“娘,我们回家吧!”母亲显得有些惊异,而后很高兴地同我走进家门。  依然是当年的小桥,依然是当年的母子。母亲的手一如当年一样温暖有力,但却不再白皙、柔软。她的手黝黑而略显粗糙,有的地方还有一道道裂口,手掌中结满厚厚的茧。我拉着母亲的手,触摸着她那嶙峋的瘦骨,仿佛触摸到她这将近半辈子的沧桑。  这是我10岁以前的童年回忆。由于家庭生活清苦,很少吃到荤腥。有一天,父亲笑着从外边提一条羊腿进家,说煮煮,喝顿羊肉汤。母亲马上喜形于色,急忙接过羊腿进厨房去了。的确,穷人家的孩子,三月不知肉味是常事,每年只有过年过节,才有一顿肉吃,这还是平常年景。遇有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不要说吃肉,就连饭也吃不上。有一年大旱,庄稼都干枯死了,日照的地方官还是征粮,一粒不能少。结果穷人联合起来“抗捐抗税”,差点闹大了。片刻工夫,母亲已将羊腿煮熟放进面盆里,准备拆肉。母亲叫我和三哥过去帮助干活。我俩围了上去,母亲撕一块热喷喷的羊肉填在我嘴里,又撕一块填在三哥嘴里,像喂小鸟一样,尽到母亲哺乳之责,而她自己却舍不得尝尝羊肉的鲜味。算来七十多年过去了,曾经吃过的山珍海味都忘了,惟独那次母亲喂给我嘴里的那块羊肉,其鲜其嫩,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最令我难忘的一次饭,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患麻疹,乡里人叫“出痘子”。发烧、咳嗽、头疼,难受极了。我几天茶饭不思,心里恶食,吃一点都想吐。母亲在我床边日夜服伺,心痛地问我想吃什么,我不知怎么脱口而出:“我想吃大米饭。”可就这“大米饭”三个字难倒了母亲。原来,家里只剩下半缸地瓜干和少量玉米面,哪里还有大米。母亲为了满足我的要求,把曾经装过大米的缸彻底清扫一遍,终于扫了半碗稻子,然后用碓窝舂成米。不小心,母亲的手被碰掉了一块皮,鲜血直冒,她按了一把老墙土才止住血。当母亲用受伤的手把热气腾腾,稻香扑鼻的一碗大米饭端在我床前时,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串串泪珠滴落在碗里,怎么也咽不下去。我这时才真心感到世界上,只有母亲才最无私,只有母亲才是最伟大的人,她们对子女的奉献不计报酬,她们对子女的赡养是尽心尽责的。我想,世界上做儿女的人,应该知恩图报,不要忘记报答慈母的恩情。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含着泪花哄我:“四喜(我的乳名),乖,吃了饭病就好了。”然后,用调羹把饭一勺一勺地喂在我的嘴里。写到这里,我仍然止不住地掉眼泪!这顿饭虽说没有吃出什么滋味来,但母亲的温馨却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脑子里。尤其我是猴年生的人,生性好动,为此,不知给母亲增添了多少麻烦与恼怒,她爱子越深,恨我不争气,爱与恨交织,在我身上,倾注了全部身心和精力。但,不孝之子,又拿什么作回报呢?想起来我就痛心疾首,赧颜愧对母亲的恩情。我小时候顽皮,母亲对我穿的衣服,几乎每天都要脱下来缝补和洗涤,她极爱面子。经常对我说:“笑破不笑补”,如果我的衣服脏了不换,她就会生气。为的是怕我在外面给她丢脸。我经常想保持干净,但忘性大,一出门就与孩子们爬树登墙,衣服哪有干净的,夏天是一天一换,有时是一天换两次。时过境迁,往事如烟,多少往事多已淡忘,惟独母亲对我的关心所付出的劳累代价,我将永不可能忘怀。“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父母恩深终有别,老来回想童年的母亲,真是百感交集,悔当初未能尽孝道,如今想尽孝道,母亲却已魂归道山,想尽孝也不可能了。  母亲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悉尊祖训。对祖父祖母克尽孝道,千依百顺,即使有错不在自己,总是主动承担责任,讨公婆欢心。对子女一视同仁,没有偏爱,认理不认人,也决不重男轻女。兄弟姐妹之间发生争执,闹到母亲面前,母亲总是责备兄姐,认为兄长姐姐应该爱护弟妹,一切要让着点,谁叫你是兄长姐姐呢?有时候我故意撒娇,弄得母亲也很为难。如果我和邻居孩子打架,母亲总是光批评我,不管事情对错,先要我认错,甚至带着我向邻居家长主动捡讨,认错赔不是,母亲认为邻里和睦相处是大事,孩子们打架闹事不能偏袒自己的孩子,以息事宁人,既便是自己有理,也只能回家慢慢讲理,决不能在外人面前护短。  母亲出身秀才之家,外公对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如何做人。因此,母亲对人对事,处理极有分寸,拿现在的话语说,就是很懂得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母亲没有上过私塾,但《朱子家训》、《颜氏家训》、《增广贤文》中的一些道理她都懂。母亲最忌恨说谎话,有一次,我不小心摔破一个饭碗,我怕大人批评,就说是猫上桌打翻在地,哪晓得三哥向母亲告了密,那天晚上,母亲极其严肃地对我说:“四喜儿,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摔碗事小,说谎事大,你今后要注意。”母亲点明了,我不好抵赖,只得承认是自己的错。母亲又说:“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说谎骗得过我,但你能骗过老天爷吗?”从这以后,凡是我做错事,知道老天爷都知道,只能如实说出,不敢再讲谎话。有时候讲谎话总不能自圆其说,经不起推敲,到头来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在我的人生道路上,诚实是我的做人第一信条,从不说谎。但在那说谎成了风气的年代,诚实反而吃亏,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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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谈谈我父亲。我父亲很聪明,在祖父的言传身教之下,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但他生不逢时,传统的孔孟之道没有兴趣学,洋学堂的国文,算术、历史、外语,他又学不进去。祖父家产仅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要想读书,确实供不起。于是,父亲16岁起,就进城给商家帮工,当学徒,三年出师,学做买卖站柜台,店员这碗饭也不好吃,要对老板毕恭毕敬,百依百顺。对老板娘要献殷勤,多卖力气做事,讨她的欢心。对师兄师弟要尊敬,和气生财。尤其不能得罪顾客,对顾客怠慢,是要受处分的,搞不好就被炒“鱿鱼”。父亲脾气也不好,经常与人顶牛。出徒以后,接连换了好几家老板。后来才知道,父亲每月领到工钱,就悄悄邀几位师兄弟去赌博,他想赢点钱贴补家用,哪晓得他这个新手是人家放长线钓的鱼,赌场上不认爹娘,赢了不能走,输了要想再赢回来,也不想走,往往在赌桌上几天几夜地拼杀,有时也赢了些钱,父亲就买些点心回来,让大家高兴。母亲问起店里的生意,他说得天花乱坠,面对赌博的事,他从不提及,一来怕祖父呵斥,二来怕母亲埋怨。但纸里包不住火。一天,家里来了几位陌生人,一问才知道是父亲的朋友,原来他们是来要赌债的,父亲没有回来。陌生人态度蛮横,母亲胆小,怕出事,答应半个月内还清欠帐。陌生人走了,父亲突然失踪,不知去向。这下,可难坏了体弱的母亲,这真是雪上加霜,哭天无路。本来,如果父亲守本分,在城里当店员,贴补家用,地里的活不用他管,日子不算富裕,但不用忧虑吃不饱的问题。父亲在城里染上恶习,屡教不改,母亲知道后,不是没有劝过,母亲说:“人非圣贤,焉能无过?你只要戒赌,改过向善,一刀两断,将来还是会过好日子的。”父亲那里听得进去,真是山河易改,本性难移。好不上三个月,旧病复发,又上赌场上去了。欠赌债两百多块现大洋,砸锅卖铁也还不起,逼债的三天两头上门,父亲又不知去向,母亲只好拿出田契,卖田还赌债,将祖父遗留的三亩多地,卖得仅剩二分坟茔地,才息事宁人。父亲躲债远走他乡,以为一走了之,哪知道自己躲起来了,家里却遭了殃。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赌徒都是城里的黑社会人物,依仗教堂洋神父的庇护,在城里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父亲哪是他们的对手!卖田还债,这是父亲万万没有想到的,当他悄悄回家,以为这一债劫已躲过,重新做人。结果是“恶人难斗地头蛇”,家产卖光,落得个“败家子”的名声,让父亲在邻里面前抬不起头来。父母亲为此事天天吵架。但日子还要过。父亲在城里找工作很难,只好在家里干点农活,没有土地,就等于没有了依靠,来年连饭也吃不上了,这日子真不好过。有好心人劝我父亲说:“你的两个儿子都已十多岁了,可给老财主家放牛放羊,一来减少口粮,二来可挣钱贴补家用。”父亲的脾气谁都知道,他是宁折不弯的人。他说:“我再穷也得让孩子继续读书,我这一代完了,不能再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家境明显衰败了,右训云:“但存方寸土,留与子孙耕”,如今方寸土也没有了,今后日子怎么过呢?眼看存粮快吃尽,来年不耕地,收成无望,就差点没拾起棍子去要饭。父亲说,“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原打算靠亲朋借贷,艰苦度日,结果父亲又进城去当店员去了,这回他痛改前非,不再涉足赌场,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父亲变成了一个好人,知道家里穷,省吃俭用,每月拿到的工钱如数交给母亲,以供家庭开支。穷,不是好事,但穷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锻炼人的求生本能。东房是伯父一家人,二哥延德已在北京冯玉祥的部队当军官,寄来的照片,一身戎装,英俊威武,着实令我羡慕不已,我暗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学二哥一样,当军官,出人头地,成为英雄。二哥那时还未结婚,媒婆踏破门槛,三天两头有人说媒提亲,伯父母婉言相谢,他们不敢为二哥主婚,说现在外头都兴自由恋爱,父母包办婚姻不时兴了。他们不打算为儿子找对象,怕的是将来儿子不答应。伯父一家日子过得比我家好,伯父半耕半商,经济不困难。有时还接济我们一些钱粮,帮助度过困难。尤其是过年过节,伯父总是提前送来米面、油、肉、鱼、兄弟感情很好,能做到互相照顾。后来,在省吃俭用的情况下,伯父也帮助点,赎回了一亩多地,勉强靠庄稼糊口,不再缺粮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父母惟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我和三哥身上,将来有出息,决不会当农民,要像二哥一样,到外面混个一官半职,或经商发财,光宗耀祖。我从10岁就暗下决心,冲出大孙家村,远走高飞,混不出个人样,决不回来。但事与愿违,当我真的回乡时,不是衣锦还乡,而是穷困潦倒,不堪回首,这个我在以后还要详细记叙,暂且不提。    父亲在城里当店员,接触了不少洋教堂的传教士,这些外国人唆使教徒欺压老百姓,经常激起群众公愤。1898年烟台、青岛传来消息,说去年山东曹州巨野县德国传教士在当地倚仗官府征用民地,大兴土木,补偿不多,激起群众反抗,要求神父公平合理补偿损失,德国神父不但不体察被征地农民疾苦,反而唆使教民滋扰闹事,张家庄乡民雷协身等看不过去,遂起杀心,夜间击杀德国传教士两人,引起“巨野教案”,济宁、寿张、单县、武城各县群众和农民在大刀会的号召下,纷纷响应,袭击洋教堂,殴打德国传教人员。11月4日,德国借口“巨野教案”派舰队强占胶州湾,青岛、日照等地群众怕教民报复,先后有数千人从城内迁往乡下躲避,父亲那年才20多岁,对洋人欺压百姓愤愤不平,悄悄加入了义和拳秘密民间结社,设坛练拳并以“保卫身家,防御盗贼”为号召,专门对付教民的横行霸道,口号是“扶清灭洋”,但不久,义和拳就改名义和团,迷信刀枪不入,结果被洋人用洋枪打死打伤不少。祖父反对练拳,也不让父亲继续练武,但父亲仇视洋人,甚至不用外国货,以示抗议他们在中国的侵略。  十年前,以鸟引我失足落井的表兄忽然来我家做客,虽然不断见面,但对他这次的来临,我特别高兴,因为他这次来我家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这新鲜玩意儿在农村成为极为稀罕的“洋马”,我们这一带多驴少马,所以农民通称自行车为“洋驴”。我已13岁,个子不矮,心想,机会难得,我绝不能轻易放过学骑“洋驴”的机会。许多儿童对自行车不吃草、跑得快、又听话极为感兴趣,就像我小时候对钟表情有独钟一样,这自行车也使我入迷。表兄刚下车,也未经他同意,就接过这“洋驴”下了晒麦场。赶它推它都不听使唤,每次想骑上去,总是歪歪斜斜一头栽倒在地,右小腿被碰伤,青一块紫一块,心想:这“洋驴”还咬人?难道是罗成的马认主人吗?学骑车,没人帮忙,试了数次都不成功,真有点痛恨自己笨。表兄发现他的爱物不见了,急忙跑来晒麦场,见我大出洋相,笑得前仰后合。在他的教导下,我很快学会了溜圈,然后他在后面扶着,我骑上车往前蹬,经过一天的反复练习上下车,稳住龙头,很快就会放单骑上路了。第二天,我在同学张继琇的鼓励下,推着自行车在乡村道路上试骑,虽然歪斜不稳,东倒西歪,但慢慢地也就平稳上路了,刚刚骑了不到半华里,临近村头的大池塘时,突然窜出一帮看热闹的小孩子,我担心撞着他们,但就是忘了如何刹车,车疾速绕过又跳又蹦的孩子们,由于心慌和不熟悉车的性能,“洋驴”再也不听使唤了,勇往直前,“咚”的一声,连人带车直冲进池塘里。我挣扎了十多分钟才爬起来,幸亏池水不深,可也喝了几口水。有人帮我爬上了岸,捞出了自行车。当时,我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是可想而知的。有个过路的小青年对我开玩笑地说:“伙计,你这‘洋驴’早上没喝水吧?要不,怎么渴得跑到池塘里来喝水呢?”直说得在场人哈哈大笑,把我羞得脸像关公。我浑身湿淋淋地推着自行车回家,惹得大家笑得直不起腰。这可急坏了表兄,他急忙查看车子是否损坏,轮胎还有气没有,刹车灵不灵,结果还好,没有撞坏。由此,我的一生,也像这次骑“洋驴”一样,学得快,跑得远,跌得重,七十多年的经历,不就是如此吗?  [未完待续]
    能够拜读还是胡扯兄的长篇帖子,并有个板凳坐,开兴:)  
  我的命按五行属火,用水克火,当然是顺理成章。生我那天傍晚,风雨交加,雷电鸣闪,家里人都非常惊奇,中秋都过了,怎么还有这种天气,后来,我父亲找相命先生给我算了卦,说我是金猴转世,将来天马行空,四海为家,命中注定福星高照,一凡风顺。但中年午火克置中金,遇小人作乱,虽能出官为事,恰似流水浮萍,婚姻不利,财富不稳,有牢狱之灾。晚年有贵人相助,福星天德高照,重返人间,善终长寿,逢凶化吉,名利双全。按照相命先生的推算,我是青年在天上,中年下地狱,晚年才回到人间。天堂、地狱、人间都经历过,可说大起大落,命运不凡。俗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回忆这个算命先生所说,句句属实,莫非他真有预知凶吉的本事,能看透一个人的终生,至今我仍然为之不解。  ----------------  这一段应该是“伪科学”,还望“司马方舟”‘的扇子们千万别砸。本来帖子就会越来越长,而且会很长,要是把这帖子砸水了,到时候打开就更耽误功夫。  为了让更多的网友看过了“芙蓉姐姐”的照片之后耐着性子看看这老故事,您读了要是觉得还行就把它翻上去。
  顶了再看.
    挖塞,躺在了鸦片床上,享受:)  靠,不是还是胡扯兄的原创,瞎忙乎,白起劲:(  
  你一点也不会瞎忙。这种文章编是编不出来的。读下去你会发现:历史原来是这么回事。
    中日甲午战争后,日、德帝国主义加紧侵略中国沿海港湾,深入内地掠夺路矿资源和权益,并不断瓜分中国领土。日照县自从英、美帝国主义派基督教、天主教传教士来布道传教后,先后建起了几座教堂,并说服群众入教。同时,北美基督教长老会开始在日照县办学堂,开慈善医院。早在清同治元年(1862年)长老会就在登州创办了文会馆女校,潍县教区先后办学80余所,青岛教区办学40余所,当时叫文德女中、附小和幼稚园。在青州还办广德书院,吸收青年入教会者入学,学习内容有神学、教学、外语;这些都是私塾缺乏的课程。由于教会勾结地方官绅强占土地,修建教堂、学校,强征民工劳役,甚至暗中收买儿童,激起群众公愤,纷纷参加义和拳,大刀会,秘密结社,流行于胶东、鲁西南各县,设坛练拳,以“保家卫身,防御盗贼”为号召,吸引群众参加。1899年义和拳改称义和团,山东义和团首先提出“扶清灭洋”口号,引起帝国主义的恐惧。1900年八国联军组成两千余人的侵略军,在英海军中将西摩尔的带领下,由天津出发,进犯北京。义和团沿途阻击,迫使侵略军停滞于廊坊。义和团在八国联军的残酷镇压下,加上慈禧太后在逃亡途中下令庆亲王奕匡力、北洋大臣李鸿章向侵略者乞和,签订了《辛丑条约》,义和团又举起“扫清灭洋”旗帜,继续斗争。日照县就在此起彼伏的天灾人祸中艰难度日,农民饥饿难熬,被迫闯关东,流离失所,因此,王氏家族老祖宗留下的田产家业,经过兵荒马乱的年代,几乎难保,加上人丁兴旺,分家分产,日子就越过越穷。    ————————————————————————————  这一段是老人自己回忆的吗?年份、教堂数量写的这么清楚?  自传就自传,从自己的眼界写,用不着加官样内容。
  官样内容?这种观点是官方的吗?  书稿根据老人口述记录整理。老人为什么要持这种观点,不清楚。
  有笔录者的加工吧    口述就是口述,解释性的文字完全可以注释的形式来做.
  [今天贴到抗日为止]  三 启蒙开窍 进私塾子曰诗云    天生顽童 打群架众拥称王  我刚刚进入八岁,浑身是劲,有时梦中飞上了天而且在天空中遨游,那个美滋滋的味道,令人销魂落魄。早上起床后,就到外面去玩耍,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外面玩,无忧无虑,野性大。1928年春,我在父亲的带领下,进入离家不远的私塾读书,从此像小鸟一样,被关进了笼子。启蒙老师是本家的三伯父。一进学门就觉得老师很威严,带有杀气。启蒙的学生第一次进学堂,老师首先约法三章,宣布学堂规矩。如不准迟到早退,不准上课时交头接耳讲话,不准打架斗殴,不准违反作息制度,不准上课时打瞌睡,不准随意上厕所,如入厕应课余时间……。如果违犯将受到怎样的处罚,有口头呵责、打戒尺、罚站、写检讨等,直至开除回家。野惯了的我,一下子被这些清规戒律给镇住了,只好像马套上了笼头,想调皮捣蛋也无能为力了,慢慢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生活吧!    对老师,我望而生畏。平常遇见,好似遇到老虎,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心里极为害怕。上学的路上,见到几个同龄孩子去后庄上洋学堂,觉得他们是那样自由自在,而自己进的这所私塾,恰似坐牢。听洋学堂的学生说,他们学的东西,活泼又好记,有什么国文、算术、历史、外语,尽是讲的一些时髦而新鲜的内容,如什么革命军、孙中山、苏俄列宁、民国、共和等等,听不懂,但很刺激。而我们私塾上课,天天要你死记硬背子曰诗云,《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中说:“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正如陆游在《秋日郊后》一诗中所说:“授罢村书闭门睡”,村书就是三字经,百家姓一类启蒙读物,无非教孩子识字而已。读这些启蒙课本,枯燥无味,如同嚼蜡,因为老师不讲解内容,只要求学生倒背如流,能背下来一字不差,就是好学生。我背诵《三字经》时,有一套独特的记忆方法,如“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就这么记:“人之初,狗打秋”,“性本善,狗也厌”、“性相近,狗相亲”,“习相远,狗想玩”,用谐音加强记忆,同学们几乎都会这一套。老师一开口就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要求学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读书如唱歌,一字三叹,有板有眼,来不得半点马虎。老师教书时,也是摇头晃脑,拖腔拖调,抑扬顿挫,就像死了人读祭文。我由于在背诵方面有特异功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常常得到老师的夸奖。如此学习,只是学唱,至于唱的是什么内容,学生一概不管,也不求解释。因此,两年私塾学下来,除了“三、百、千”外,又学着背诵《增广贤文》、《朱子家训》、《弟子规》、《名贤集》、《唐诗三百首》和《诗经》。    我念书没有感到任何压力,可以说是轻松愉快地读了几年。有些同学觉得读书很吃力,老师点名背诵课文,他总是记不全。我不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他们没有看书吗?不是,一天到晚就背那么几段诗文,怎么就记不住呢?怪不得他们要挨戒尺打。所以,我念书等于学唱歌,全把它当儿戏。一有机会,我就跑到洋学堂那里去凑热闹,我特别喜欢学堂里打篮球,为了抢一个球,十几个人争得汗流浃背,真有意思。还有,洋学堂里有女学生,穿裙子,真好看。我经常去洋学堂,觉得洋学堂生气勃勃,不像私塾这么死气沉沉。九岁那年,我就大胆向父亲提出要上洋学堂,母亲倒是同情我的要求,从旁也劝父亲。可是,父亲绝不允许,他说:“洋学堂是误人子弟,洋学堂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上的,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上不起,拿不出这么多学费!”父亲对外国人有反感,尤其是去年济南发生日本帝国主义出兵大肆屠杀中国军民的“五卅惨案”,接着奉系军阀张作霖由北京返回沈阳途中,在皇姑屯被日本帝国主义者炸死,张学良于12月29日通电易帜,拥护蒋介石的南京国民政府,反抗日本侵略的呼声吹到日照这个小县城,一时群众抵制日货,废除中日之间的不平等条约,闹得沸沸扬扬。洋学堂是教会办的,父亲仇视洋人,当然不让我进洋学堂。在父亲的压力下,我仍然没有放弃上洋学堂的想法,只要有空,我就向洋学堂的学生学习算术,用石块在地面上演算应用四则题。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断断续续竟学会了加减乘除法,虽然不够精确,但比起在家中用珠算记账有关的事,一点也难不倒我。后来,我用笔算,父亲用珠算,我总能胜过他,既快且准,不用复核。父亲对我的本事甚觉惊奇。在私塾的同学中,我的笔算技巧也是出名的,老学究对我的算学也是望尘莫及,觉得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神奇无比,什么都能算出来,真是有奇巧。    1931年,我十一岁,私塾换了老师,由一个叫孙书田的秀才教我们。开始学《四书》、《五经》,反复读“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以后,书中尽是“之乎也者”这一套,更使我不得其门而入,真是有点“望书兴叹”。《诗经》中学“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我总是把“夭夭”(yāo yāo)念成“喔喔”(ōō),老师就指出念错了,要重背,为此我吃过不少苦头,挨过戒尺打手心。我长大了,对古书不感兴趣,所以没有用心读书,当然就记不清字的读音。经常认字认偏旁,结果闹很多笑话。我与所有的同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记吃不记打”。当时村子里的情况是普遍贫穷,能上得起学的,就很不错了。私塾先生教书很简单,就是让学生背诵课文。凡背得好的,在学生的课文上方奖个小红贴,背不好的,就打手板,错一字,打一板,不论学生年龄大小,一律以戒尺打手心侍候。    私塾,是不分上课下课的,一坐一上午,下午照旧,除了中午吃饭外,根本就没有休息时间。老师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似睡非睡。千万别以为老师在打瞌睡,谁有一点动静,他一清二楚。谁调皮捣蛋,就叫谁站起来背课文,内容由他指定,背不出就板着面孔打板子,毫不留情面。新老师新办法,我出事就出在这上面。老师准备了两把戒尺,一把放在他的讲台上,一把立在教室的门口,谁要上厕所,必须提着戒尺,方便完后带回来,下一个才能出去,反正一次不能去两个人,就是急得尿裤子也得忍着,凭戒尺上厕所,好像现在的通行证。    有一次,我拿着戒尺上厕所后,觉得又饥又渴,想到我家房后的杏子熟了,黄橙橙的,真想吃几个解解馋。上学前还摘了几个尝尝,酸甜可口。想着想着,嘴里直流涎水,便一溜小跑回到家,爬上树就边摘杏子边吃起来。也许是吃多了,觉得有点苦涩,不想再吃了。猛然间头脑里一闪:“不好!”戒尺还在厕所里等着我呢!急忙从树上跳下来,撒腿就跑,边跑边想:学屋里一定乱透了,没有戒尺,他们上不了厕所,岂能不向老师告状?这是严重犯规,起码要挨十大板。越想越怕,拼命跑到厕所,拾起戒尺就向学校跑。连累带怕,头晕眼花,额头“咣”地撞到门角,啥也不知道了。后来听同学们说,老师见我满脸是血,也大吃一惊,于是,他找了一把水烟丝,给我敷在伤口上,说是能立马止血消炎。躲过了一顿打,从此在家休息养伤。父亲见我猴里猴气,伤快痊愈时,在我眼眉中留下了一个永远去不掉的伤疤,一些老人戏谑我说:“孩童记吃不记打,几年读书留块疤”。这次意外事故,让我在家养伤,父亲的思想也开了窍,民国成立,清王朝被冯玉祥的军队赶出了紫禁城,南方孙中山闹革命,袁世凯下台,日本鬼子侵略东三省,这一系列变化,使他对孔孟之道产生了怀疑,八股文救不了中国,读四书五经有啥用?真是误人子弟。我向父亲诉苦,要求转学,上洋学堂,父亲不再坚持过去的意见,结果坏事变成了好事,我从此不再去私塾上学,而是经常到洋学堂去听课,与洋学生交朋友,学了一些在私塾里学不到的东西,如算术、历史、外语等。    后庄洋学堂在小孙家村,据说是北洋政府段祺瑞下令全国开办小学堂,中学堂、大学堂。天津有个北洋大学,设有土木工程、采矿、冶金等专业,是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津海关道盛宣怀创设天津北洋西学堂而发展起来的,日照县就有三个地主家的儿子在那里上学,以后还出国留学。小孙家村的洋学堂当然是为有钱人办的,但也不排斥穷人家的孩子,只要交够学费,学校一视同仁对待。我家穷,上不起洋学堂,只好望“洋”兴叹。    在洋学堂隔壁有个乡公所,穿黑制服的乡丁天天在操扬上练操,也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看的次数多了,将他们操练的动作也学会了不少。我就在本村召集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欢聚一堂,开始对他们实施操练,孩子们越聚越多,先仅编一个班,后来发展到三个班,三十多个人,分成南军北军对抗,以石子为武器,对抗战多选在晚饭后的月光下进行。司令由我当,南军、北军的军长由我任命。一到夜晚,几乎全村的孩子都聚集在村东头晒场上狂呼乱叫,恰似一窝蜂,吵闹嬉耍到深更半夜仍不愿回家,只有在家长三番五次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大家。天天晚上闹,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因此,有一些孩子的家长不客气地找上门来,埋怨我带头带坏了,要母亲严加管教,不许再胡闹。这无意中给母亲又添了许多烦恼。虽然如此遭到大人的反对,但小伙伴们的狂欢有增无减,而且经常对反对的人背后搞些恶作剧,不是掀掉柴草堆,就是半夜扔石头砸屋顶,闹得大人对我们翻白眼骂我们是群小土匪。那时,听说山东胶东、鲁南有土匪头子刘黑七和朱信斋的部队,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小孩子哭闹,大人就说:“刘黑七来了!”小孩子吓得马上就不哭了。有时候把打败的人称“日本鬼子”,用柳条五花大绑押着游街示众。孩子们都恨日本人,认为日本侵略中国,是最大的敌人,父亲带头抵制日货,凡东洋货不管好坏,一概不买。    从开始上私塾起,我认识了不少字,读书、写信、写个字据,甚至过春节写对联,我都敢应付。洋学堂的老师同情我的遭遇,希望我靠自学增长知识。洋学堂的学生夸我“虚心好学”,将来定有出息。我也深知贫困家庭的孩子没有钱上学,应该更加努力学习,我真的大脑开了窍,借洋学堂的书晚上点上灯勤奋苦读,学而不厌,我仿照《三字经》上说的:“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为了节省灯油,我经常借香头之明看《三国演义》、《岳飞传》、《水浒》、《西游记》、《封神演义》《说唐》等中国古典小说,而且看得津津有味,如醉如痴,对《隋唐演义》中的英雄豪杰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对那天下第一条好汉李元霸敬为图腾,一举一动加以仿效,怨自己生不逢时,否则,希望能够追随他闯荡江湖,仗义行侠,打抱不平,杀富济贫。私塾上了六年,《四书》、《五经》都学过。但只能背诵,不会应用。有些内容,是成人后再温故而知新,略有心得体会,而读史读小说,则入迷忘我,有时连吃饭都忘了,父母亲见我勤学苦读,暗自高兴,但他们哪知道我不是读圣贤书,而是读的“淫秽”之书。    家庭经济境况日趋衰败,洋学堂上不起,私塾还是要上的。开始知道将来要出人头地,要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当然要超过祖父,父亲更不在话下,我的偶像是二哥延德,冲出日照,放眼全国,甚至想到外国去留洋,一鸣惊人。延德兄来信提起广东革命政府办了一个黄埔军校,第一期山东考取了项传远、李延年、李玉堂、李仙洲、刁步云、王▲、李殿春、于洛东、冷相佑九人,广饶、诸诚就有六人,现在都当了官。不过,到广东去是秘密的,当时北方政府不准许革命党活动,考黄埔军校是要冒杀头的风险的事,一般家长不要孩子冒此风险。  我在私塾读了六年书,成绩都很好,属于上等。穿着上比不过同学们,补丁衣服虽旧,但清洁卫生,冬天棉鞋虽破,仍阻止不了我冰上溜滑和雪中取乐。勇敢,不怕事。瞎闹方面,每每冠军非我莫属。母亲要我到野外拾柴挖菜,我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与同龄孩子们玩叠罗汉,见阎王。有时候到土地庙内,将土地爷爷和小鬼搬弄出来,玩够了,再把他们搬回去恢复原位。玩得开心,中午该回家吃饭了,可篮子还是空空的,被母亲骂几句万事大吉。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到关帝庙中作乱,把周仓手中的大刀给玩断了,大家商量,谁也不说,不准走漏风声。本来以为这是一次秘密行动,谁知第二天村长发现了,他怒气冲冲跑到私塾向老师发了一通脾气。怨他教的学生胡作非为,天不怕,地不怕,都敢玩到神灵的头上,真是作孽,是罪过。老师受到批评,岂能轻饶学生?在审问中,他宣布:“谁干的站出来,否则,每人五十大板,一个也不饶。”室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承认。我认为好汉做事好汉当, 这是小说中宣扬的豪侠精神。于是,我主动站出去,承认是我领头干的。老师把老花镜一摘,怒发冲冠,左手颤抖地在桌上一拍,大声吼道:“又是你,还有许多老账没有算,今天一并算清!”我心想,好家伙,今天这顿揍,非打得皮开肉绽不可。最后,老师见我勇于认错,气就消了一半,结果只打了五板子,火辣辣的,真有些疼,但我强忍着,表现出英雄气概,同学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事后,我纳闷,是谁走漏了消息?村长怎么知道的?我将那天参加的人逐一排队,而且都发过誓,谁也不会当“叛徒”,这事准出在关公托梦报告了村长。于是,我暗下决心,只要有机会,我非将关帝爷的头拧下来不可。传说,关帝庙每到夜深人静时,就能听到“你看我好不好”的声音在喊叫,神秘而使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敢单独进这破庙。村东头有个叫“孙大胆”的单身汉,天不怕地不怕,每次在别人家赌博回来,必经此关帝庙。我和三个小伙伴躲在庙后草丛中,等“孙大胆”临近时,我直起嗓子高声唱道:“你看我好不好”,声音哀怨而阴森恐惧,孙大胆吓得魂不附体,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有鬼,有鬼,救命啊!”从此,他再也不敢自称“孙大胆”,人们却给他起了个绰号“孙小胆”。  村里每逢正月十五夜,就有好事的人“请姑姑”, 是一种封建迷信活动,村里一些胆子大的未嫁姑娘自告奋勇参加,在法师的一番咒语和反复唸叨下,姑娘们席地而坐,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到半夜子时,姑娘们会忘乎所以地手持筷子左右摇晃。据说,当姑娘们进入沉迷状态时,她们的动作不由自己,意识完全丧失,类似进入天堂,不醒人事,这实际上是一种集体催眠术,暗示成份大,姑娘们从众心理主使,陷入求睡求醒状况,这就叫“请姑姑”。我和几个胆大包天的孩子,瞒着大人悄悄来到这里,翻墙入院,在暗处将窗户纸捅了一个小洞,用眼向里窥视。大家看够了,恶作剧就开始了。将事先准备的“两响”点燃,“轰”地一声,吓得那些姑娘们如梦初醒,乱作一团。主事人大喊“倒霉”,准是有人发坏。我们这时早已翻墙出院,逃之夭夭。第二天,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把矛头对着我,一致认为这是我干的坏事,将来要遭天打五雷劈,得罪神灵,岂有好下场?果然,几十年后,报应就临头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间未到。  逢时作戏,过年过节,村里办花灯,踩高跷,跑旱船,玩狮子,耍龙灯,放鞭炮,扭秧歌,盘杠子,扔石锁,抬杠箱,打太平鼓,唱五莲戏,真是全村出动,彻夜狂欢,达旦方休。张祜作诗:“千门开锁万户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着词声。”  形容元宵灯节一点不为过。我当然学会了踩高跷,学扑蝴蝶,翻跟斗时也吃过不少苦,两腿摔得青一块紫一块,裤子也撕破,母亲见我玩得鼻青脸肿,气得直掉泪,仍不肯戳我一指头,这就是慈母的爱。踩高跷练得运用自如,行走如飞,不过始终未能参加演出,原因是我是新手,轮不上我。  清明前后,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万物生长,空气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有扫墓的习俗。每逢清明节,王氏族人要到祠堂扫墓祭祖,烧纸钱挂在祖先的坟头上,以示挂墓。我们孩子欢天喜地,跑前跑后,中午少不了吃一餐寒食,大饱口福。清明前后,家家插柳植树,已蔚然成风。孩子们则放风筝,我自制“大八卦”和“蜈蚣”两种风筝,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我的风筝飞得最高,蓝天翱翔,得心应手。我从会放风筝起,就梦想当一名空军飞行员,像风筝一样,鹰击长空,多么潇洒自豪!这个梦想后来得以成真,也许应了老天爷的那句话:心诚则灵,梦想成真。  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我的三哥延安已满16岁,书不念了,在家游手好闲不是办法,经父亲多方找门路,托关系,给三哥在城里找到一家商号当学徒。从此,家里只有母亲和我,父亲与三哥在城里吃住,一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每次来都捎带好吃的食品。所以,我总是日也盼,夜也盼,估计他快要回来时,就在门前眺望,盼望看到父亲的身影。父亲、三哥不在家,我成了家中惟一的男子汉,挑水、打柴等重活我抢着干,怕累着操劳过度的母亲。我还在私塾上学,三哥一走,我开始懂事了,平常放学回家,就帮助母亲种菜园、喂鸡喂羊,猴性有所收敛,也不常去村头召集小伙伴们玩耍,知道日子维艰,要帮大人干活了。第二年,即1934年,我也辍学了,这年赶上青黄不接,我就帮助母亲挖野菜,拾柴禾,干些杂活。而对真正的农活,如耕地种麦收庄稼,还得靠父亲。这年秋天,地里收成少,大旱虫灾,使村里的男女老少少吃缺粮,有的户开始逃荒,下关东投亲访友;有的户锁上大门,全家上日照、青岛谋生度饥荒;年青人则外出参加军队当兵吃粮,找个出路。村子里的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东北伪“满州国”改为“帝国”,溥仪为傀儡皇帝,改年号为“康德”。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对农村干旱造成的粮食减产不但不减免田赋,反而增加盐税,房屋捐,兵匪劣绅沆瀣一气,欺压农民,诸诚有佃农枪杀地主之事传来,农村要求成立农民协会,组织自卫抗捐。二哥延德来信说去年(1933年)蒋介石派兵对抗日同盟军施加压力,冯玉祥离军赴泰山隐居,群龙无首,军心不稳。反正国难当头,天灾人祸,农民饥寒交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感到为了求生存,要立志学本领,好为将来谋生创造条件。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我也十五岁了,才知道学点东西。我白天外出拾草砍柴,用刀在土地上当笔演算试题,既节省了纸笔墨砚,又可以同样得到知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环境逼人上进,贫穷生活的现实,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增添了多少莫名其妙的哀怨与惆怅,生活的担子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几年前的童心一去不复返,开始咀嚼这人生和苦果,虽然我才刚刚进入花季的年龄。    我十五岁时(1935年),道听途说红军北上长征到了延安,延安是我三哥的大名,因此记得很清楚。红军是共产党的军队,要是能去延安参加红军,也许是一条出路。听说红军是穷人的军队,共产党是工农的先锋组织,到哪里去找共产党呢?山东这块土地上,还没有这个组织吧!我也搞不清楚。我二哥延德从16岁就加入了冯玉祥的西北军,从当兵干起,在部队叫王仲懿,也是响当当一条硬汉子。他追随抗日名将方振武将军。组织抗日救国军北上抗日。从连、营长一直升为团长,方振武就是拉出王仲懿一个团的兵力从介休北上。1933年5月18日,方振武在宣化府举行了向张家口进军的誓师大会。会上,方振武将军慷慨激昂地发表抗日演说,越说越激动:“我方振武参加过安庆马炮营起义,打过张勋的辫子军,参加过孙中山先生的中华革命党,不是孬种!今天去打日本鬼子,也决不当孬种!”说到这里,他咬破中指,在一块白布上写上“有我无敌,有敌无我”八个血字。这时,台下我二哥仲懿带头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大好山河!”,至今,我还记得二哥给我讲的那段光荣历史。二哥和西北军佟麟阁、宣侠文、吉鸿昌、张光荣都认识。半个世纪过去了,真正抗日的佟麟阁、张自忠,赵登禹都成了烈士,我那时一心想找二哥。去杀日本鬼子,去为乡亲父老报仇雪恨。  [未完待续]
  最新快报:  老人从抗美援朝时期就申请入党,不知道是因为国民党党员前科还是觉悟不高,反正总也入不上。上个月底,在省领导的关怀下,终于得偿所愿,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拜托;明知道我不是喜欢读书的人;还写的这么长;谁有工夫看完哪.........  
  高高高高高高!!!!!!&
  插队    北洋大臣李鸿章向侵略者乞和,签订了《辛丑条约》,  ----------------------------------  ==轻起衅端,还要古稀之人来收场。不知道忠勇的僧王等能不能担当此任,只怕虐杀巴夏理是内行的,签约是不会的,取义也未必舍得。就只剩下一张嘴。  
  上个月底,在省领导的关怀下,终于得偿所愿,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  ==呵呵,俺们山东省领导的水平就是高啊,没有一点专业背景的这不也出任司 法 部长了么?  
  历史有时在瞎搞。
  顶  司马方舟的扇子们不要看,呵呵
  下文?
  等我下了车就接着贴。在京津塘高速大巴上。太颠了。
  四 为家分忧 离故乡北上青岛    进店学徒 看老板纸醉金迷  1935年10月,我满15岁,父亲认为我长大了,家庭贫穷,不能在家继续游手好闲,过着寄生生活。私塾不再去,洋学堂又上不起。形势逼人,看样子,我非走三哥延安的道路不可,去当学徒,去城里谋生,去独立生活。母亲为我流过多次眼泪。她不忍再将我送出去,好让我在她身边,干农活时有个帮手。再说,我也是个大人了,农村中的重活,脏活我理应承担,不能再让母亲去操劳。但劳力多,土地少,不出去,在家闲着也不是个办法。在家真是走投无路,只有外出一条路可走。我下了决心,一定冲出这个大孙家村,去见见世界,闯荡江湖,谋求发展。看看母亲慈祥而憔悴的面孔,心里难受极了。我一走,家里只有妹妹一人照料母亲,大劳力全走了,家里农活的担子全压在她一人身上,我有些于心不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家虽穷,房也破旧不堪,但毕竟是自己的家,“穷家难舍”,无可奈何。临走之前,母亲沉默不语,为我准备行装,心事重重。我从呱呱堕地,十六年来从未离开过这个家,不管日子过得如何,家总是温暖的,像是一个港湾,航船靠停在此,就可避免暴风雨的袭击。家对我来说,是眷恋难舍的,尤其是母亲,她过分操劳,未老先衰,令人痛心。临走的前两天夜里,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不禁件件往事澎湃涌上心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禁不住泪水湿透了枕巾,像断线的珍珠,滴滴落下。母亲最知道儿子的心事,她反而安慰我说:“四喜,长大了,不要哭。为了前途,这一步是非走不可的,放心去吧!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家来。”古人云:“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宽慰我,壮我的胆。其实,母亲内心的痛苦,是不难推测的,“悲莫悲兮生别离”,再见吧!我的故乡;再见吧!我的母亲。    根据父亲的安排,我去青岛。父亲在几年前就到青岛谋生去了,在长记轮船行里是个老雇员了。他捎信回家,要我单身赴青岛找他。村里的同学,邻里伙伴为我送行。他们说:“你的造化比我们强,能乘轮船过海,将看到火车以及我们看不到的大世界。”他们对我表示极为羡慕,大家都认为:有出息的都远走高飞;没有出息的,才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我就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离开了故乡,离开了养育我的母亲。    第一次坐轮船赴青岛,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和好奇。我坐统舱,在最底层,没有铺位,席地而坐;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轮船在黄海破浪前进,海天一线,一望无涯。海鸥在船尾遨翔,轮机声轰鸣,有时汹涌的浪涛激起水花飞溅拍击船舷,大自然的神奇威力与航行的轮船较量着智慧,但人的意志主宰着海洋,我第一次领略了瓦特发明蒸汽机的威力。    父亲在码头接我,帮我拿行李。没有走多久,就来到他的住地。父亲终日托人为我寻找工作。我想到铁工厂去学手艺,父亲坚决反对,他说:“当工人生活艰苦劳累不说,一年四季穿不上一件干净衣服。”父亲想让我走他的老路,在商业、服务业找个工作,不会下大力。    我为了谋生,一切听其自然,任凭父亲去张罗。父亲上班去后,我一人留在宿舍闲着愁得慌闷得慌,自己出门还顾虑重重,走不远就回头,深怕找不到家。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乍到青岛,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处处都新鲜有趣。刚来几天,半夜三更在睡梦中常听到恰似牛叫的声音,牛吼且长,不知为何物所鸣,待问明,始知是德国人制造,安装在海底的天气预报警报器,甚觉奇特。还有,城市的喧嚣声。汽笛声不时传到耳里,那种嘈杂声是农村永远也听不到的。    父亲给我找到了一份差事,那就是给一家商号当学徒。我从小就知道在城里的商家店铺当学徒,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父亲就是榜样。据说,在商店当小伙计,出师以前,基本上学不到什么技术,完全是当佣人。其日常工作是为老板提尿壶、扫地、擦桌椅,为老板盛饭、沏茶、剩余时间就是站柜台,晚上要等到关门后大家都睡了,自己才能入睡,早晨则要比别人先起床,抢着干活,以博得掌柜的信任与欢心。说白了,阿谀奉迎,看主子脸色,甘当奴才,这是我一生中最恨的,最瞧不起的小人,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混碗饭吃,只好忍气吞声,来充当这个极不顺心的角色。  给人当差,真是“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一切唯唯诺诺,装得既勤劳又任劳任怨的样子,深怕出半点差错。学徒期间,没有工钱,只管饭。年终如果干得好,可获得一点赏钱,用红包包着,给你的时候,要双手接过,再三道谢。每年腊月二十八日,老板会在晚上摆一桌丰盛的酒席,凡是被邀请坐上席的师傅,就意味着被炒鱿鱼,来年另请高就,这是规矩,谁都怕坐上席。  虽然很累,但伙食确实不错。我这个从农村来的孩子,能天天有肉吃,就算天天过年了。开始几天,狼吞虎咽,恨不得一盘子菜全吃进肚里,但我不能这样做,这是被人瞧不起的,吃饭要装斯文,细嚼慢咽,只有等师傅们吃完后,我才能多吃几口,以解馋,不多久,饭量也少了,似乎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后来竟和大家没有区别,脸也变白变嫩了,开始融入城市人的圈子里,不再像乡巴佬。  老板给我一辆旧自行车,为的是教我跟着伙计们上街熟悉地形地貌、关系户门牌号码、马路名称及各大银行、邮局、电报局、码头、钱庄、字号、洋行、招商局、海关、火车站、汽车站等单位,以便日后能传送信件,送收货物,报关纳税等业务活动得以独立完成。几年前在家乡学自行车吃过苦头,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着实高兴,老板也很满意。我在大街小巷穿梭前行,技术熟练,很少出事故,而且速度快,办完事就返回。老板、老师傅都认为我办事利索,从不偷懒,印象是既机伶又老实,是一块好料,将来能打磨成器。  由于我勤快,老板要我跑外勤,比起站柜台当然自由多了。本来不安心这种工作的思想有了转变,觉得我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充实人生阅历,广泛接触社会,增加知识与才干,以求进一步发展。半年后,业务熟悉了,可以独立完成任务了,我就开始在完成公干的余暇时间,对青岛的风景名胜观光游览,崂山、栈桥、海水浴场、八大关都去过,就连当年德国人修建的炮台和地下隧道,也没有放过,感到外国人在中国的领土上修建防御工事,其境确够惊险。如今一片荒凉,大有人去楼空,明日黄花的味道。  夏季炎热,有时借故偷偷去海水浴场洗澡,明知违规,还是要去。有一次,晚饭后,一位比我大的伙伴邀我去理发。理发过后,对我悄声说:“我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开开眼界。”我出于好奇心,很高兴地跟着他信步走去。一进门,就感到像进了世外桃源,楼上楼下装修得富丽堂皇,无数的彩绸玻璃镜框内是如画的美女照片,房间内有八仙桌、雕龙镂凤的大床,无数打扮妖艳的女人与男人打情骂俏,公开地拉拉扯扯,像闹市又像旅馆,隔壁传出琴声和狂欢的笑声。随地都有瓜子皮和水果皮,这样男女混杂的地方,我是第一次看到。在小说中看过的什么青楼,也许就是这样,但我不敢肯定。我的伙伴看来是常客,只顾与那些姑娘们说说笑笑,全然忘却还有我这个毛头孩子的存在,我被一个女子用那娇嫩的手摸了一下脸蛋,羞得我脸通红,真不知如何是好。我这一举动又引得众姑娘哄堂大笑,我实在羞得无地自容,只得慌慌张张夺路而逃。事后才知道是被伙伴带入烟花红楼,这个妓院叫东海楼,初次涉足妓院,在我的人生履历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过去在家乡,经常听说“洋货”。凡带“洋”的如洋火、洋油、洋酒、洋烟、洋车……等等,不一而足,不胜枚举。在青岛市面上,洋货充斥商店。在我的印象中,这些“洋货”都是外国人弄来赚中国人的钱的。青岛市从一个小小的渔港发展成一个城市,海滨有德国人,日本人修建的欧式别墅;外国人修建的海港、铁路、码头、无轨电车、发电厂、纱厂,几乎控制了中国的经济命脉。洋人在青岛有别墅、汽车,他们高人一等,横行霸道,而中国人多半从事苦力劳动,码头上的搬运工,纱厂的女工,都是起早贪黑,为生活而奔忙,反而吃不饱,住的是窝棚似的小房子。而外国人和那些达官贵人、奸商劣绅,则出入有车,每天在茶楼酒肆吃喝玩乐。不但吃山珍海味,而且还逛妓院抽鸦片烟,住的公馆深楼大院,门卫森严,正如杜甫的诗中所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的家在日照农村,我从小就与贫穷结了缘。初来乍到这个繁华的都市,被眼前的光怪陆离的景色弄得眼花缭乱。当我熟悉了这个城市之后,我开始深思:人间有贫富两个阶级的人,我当然是穷人,自然站在富人的对立面,我不再羡慕老板的纸醉金迷的生活,而是滋生了敌对意识,仇视外国人,更恨中国的达官显贵。我亲眼看见一个日本人用皮鞭抽打一个人力车夫,周围有人围观,敢怒不敢言。人力车夫不但不反抗,反而百般求饶,中国人的国民性到哪里去了?我心中愤愤不平,又百思不得其解。一次,我骑自行车顺坡道急速下行,有个日本小女孩背着书包横行马路,我确实躲闪不及,连人带车撞得她四脚朝天,滚出几尺远。我慌慌张张扶起车骑上就溜了,头也不敢回。这女孩伤势如何,我不得而知。日本女孩不是日本侵略者,如把对侵略者的愤懑发泄在无辜的孩子身上显然不妥,但在当时年轻偏激的思维下,心里没有太多的内疚。  1936年春,二哥延德(仲懿)由北平返日照探亲路过青岛,专程来商家见我。仲懿兄当时在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中服役。一见面,就给我一个良好而令人崇敬的印象。只见他身着灰色戎装,披武装带,悬挂佩剑,脚蹬马靴,明晃晃的马刺,领章金光闪闪,白手套,威风凛凛,神气十足。老板见来贵客,十分殷勤招待,使我也脸上增光;师傅们都以我有这么一位当官的哥哥引以为荣,认为我在这里决不会干长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将来定会被兄长提携,去升官发财,岂能在这里当店员伙计。  二哥是从父亲那里过来的,知道我们父子在青岛谋生不容易,但他没有什么办法改变我们家的生活环境,只是好言相劝,将来等机会,一定把我救出牢笼,另谋出路。一宿未眠,第二天一早,二哥返日照老家去了。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内心起伏的波浪经久不息,本来就不安于现状的我,被二哥这一来改变了人生轨迹,从此下决心脱离这个苦海,对学做生意,当店员不感兴趣,因此,我一心想从军,千方百计找门路改变我的生活。一年来我没有真正学到什么技艺,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这种想法不敢流露,更不敢让父亲知道。即便求父亲,他也绝对不会答应的。父亲一辈子干店员,深感找份像样的工作不容易,他的观点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吃粮当兵,顾不了家口,还要冒生命危险,干这个不划算。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我对老板和师傅不再那么毕恭毕敬,工作也不那么积极认真,终日借口跑业务外出,一玩就是一天。终于,1936年的农历腊月二十八日,老板炒了我的鱿鱼,我既不够资格在这天的盛宴上坐上席,也没有领到红包,而是打着铺盖卷走人,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我不后悔。父亲怒气冲冲,认为我学坏了,不可救药,不想再为我去找份工作,而是让我回老家种地当农民。在父亲眼里,我是彻底完了,处境不亚于当年他赌博输得卖田地还赌债。我并不认为自己不争气,暗自庆幸脱离了这个伺候人的鬼差事。一年来,我开阔了眼界,增长了知识,懂得世间有富人穷人的差别,也知道金钱的诱惑力和洋鬼子的霸道,这些都是我在六年的私塾中没有学到的知识。  离开青岛,心中不是滋味,一想到要见母亲,心里又高兴,归心似箭。回到阔别一年的故乡,心潮起伏,感慨万端。我不是衣锦还乡,而是被老板炒鱿鱼而失业回家,当然没有什么光彩。但母亲还是那么热情地欢迎游子归来,邻里乡亲父老、同学伙伴们川流不息地登门造访,打听外面世界的新闻,都说我变得像城里人一样了,细皮嫩肉的,亲昵地称我为“青岛客”,这是一种尊称。  我在家闲来无事,翻阅一些从祖父那一代就留下来的线装书和我在私塾里读过的《四书》、《五经》,在《论语》一书中,忽然发现一个书签。上面有秀才老师写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10个字。老师书法流畅,刚劲苍遒,确实是令人敬佩的。这书签的来历,让我回忆起那是我十二岁时,放年假前,老师为鼓励学生们学习,自费买红纸裁成短小纸条,根据学生情况,赠送的格言警句,每个学生都有份。我把它当“座右铭”时刻记住,以起到警钟激励的作用。今天翻了出来,又勾起了我的反思。我都十六岁了,我已成人。我有什么收获?我能自食其力吗?我能养活父母吗?我学习上有进步吗?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我第一次睡在温暖的床上,彻夜难眠,开始自省。《千字文》中有“女慕贞洁,男效才良”,我应该有个奋斗目标,应该确立远大的理想,向英雄伟人学习。当时在我心目中的英雄就是二哥王仲懿,伟人当然是孙中山、蒋介石、斯大林、毛泽东这些巨人了。  我瞒着父母,偷偷给远在北平的二哥写信,强烈要求他帮我找出路,当兵也行。为了这个目的,我甚至找伯父从旁帮忙,千方百计请他在信中美言几句,施加压力。  回家后,我不再找童年的伙伴们去玩耍,俨然是大人,除了帮助母亲种菜园、干农活外,其余时间全部用在学习上,我找洋学堂的老师补习国文、算术、外语、历史,并借来课文逐一学习,做试题,记笔记,这些知识,在私塾时没有学过,仅仅能背诵“子曰诗云”,现在想来,太偏了太枯燥无味了,怪不得洋学堂时兴了,私塾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少了,我们邻近一个村的私塾先生,放弃教书,跑到广州考黄埔军校去了,都认为这位私塾先生是到南方参加“革命”去了,他的父母和妻子则认为儿子读圣贤书,知书达理,为什么还去“犯上作乱”呢?“犯上”是“十恶不赦”的重刑,有朝一日,儿子会诛连他父母和妻子的,因此这一家人都为他提心吊胆。不过,“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革命党胜利了,日照的丁惟汾原来被北洋政府通缉在案,如今是同盟会山东省的召集人。北伐成功后,丁惟汾是国民党中央委员,官比省长还大。袁世凯当皇帝83天,不也垮台了么。今日政治变幻无常,谁知道今后的局势如何发展。反正,上北平去找王仲懿,这是我惟一的出路。  没有等多久,二哥终于来信了。信中说二十九军准备招收一部分学生,见信速来云云。我拿着伯父转给我的这封信,心里真是高兴极了。我奔走相告,让乡亲和同学分享我的喜悦,许多相处极好的同学在喜悦之后,希望我到了北平,不要忘记家乡的伙伴们,给他们也找一条出路。甚至托父母登门求情,帮助他们的孩子在外面找份工作。我则积极准备行装,恨不得插翅飞到北平。母亲知道后,反而愁上加愁。几天来默默无语,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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