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名奇迹dnf90传说法杖中的复活法杖,谁有上图来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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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一瞬间,又如千万年,苏摩空洞的双眸又重新凝聚起神采来。然而出现在眼前的景象饶是以苏摩磐石般的心志也不由为之失神。  入目所及点点繁星璀璨摇曳,熠熠生辉,远若荧火,黯灭不定,近如巨斗,充盈视野。各色星光朦胧似幻,如渊如海,偶有流星划过,带起一尾绚烂鸢火。  虚空!星海!  身体仿佛失重般不着力地悬浮在灿烂星光中,几近真实的所见所感提醒苏摩:这绝不是幻象能够做到的程度。然而苏摩的理智却否定了这种想法。  众所周知圣域强者虽可以自由翱翔天壤,却难以踏足星空,那是属于诸神的领域。虚空之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强大的能量乱流,即使是圣域强者也很难长时间滞留,更别说只是初入中阶只有六级精神力的苏摩了。  因此苏摩猜测这可能是一个地域性的结界魔术,而且等级不低恐怕达到了大魔术的程度。通常此类结界魔术可不仅只有幻象,还伴有连续凌厉的杀招。令苏摩庆幸的是这结界似乎并未发动,至少没有完全发动,因此短时间内只要停留原地还算安全。  一念及此苏摩略微松了口气,恢复往日的沉着冷静,开始分析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试图找到脱困的办法。  苏摩今年十七岁,是黎塞留最著名学府诺亚学院炼金系三年级学生,修炼的是白炼金术,一种传承自中古大炼金时代专修精神力的流派。  原本今天是至高神教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圣灵节,学院也早早就放了三天假期,绝大多数学生都兴致高昂地跑去四处游逛。苏摩一方面因为向来对至高神教反感,一方面为了巩固不久前刚刚突破初阶的精神力而选择留在宿舍静室冥想。  然而今天早上苏摩进入深层冥想时却有一道光突然直接闯入苏摩意识之中,带着他所反感的那种神圣温暖气息,令苏摩意识陷入完全的空白。等到苏摩清醒之时已是莫名其妙地身处这片奇异空间中。  (那道光……从气息上感觉像是至高神教的神职人员融合信仰的光明魔力,只是那种纯粹浩瀚的感觉却是见所未见,哪怕是黎塞留大教堂的阿拔斯主教怕是也远远不及,现在的黎塞留还有谁能够拥有如此至纯至净的光明魔力?)  苏摩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圣帕特里克!  圣帕特里克,至高神教会第七枢机主教,圣堂执掌者,在世圣徒,其地位之尊荣仅在教宗一人之下!昨日苏摩就曾听闻这位圣徒突然莅临黎塞留,并将在中央广场主持此次的圣灵节弥撒。  当时苏摩就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圣帕特里克素来低调,虽然身为教会二号人物四十年来却从未离开过圣城,也甚少出现在世人视线中,即使是在前些年至高神教万年纪念的盛典上他也只出席了第一天的仪式。如此人物怎会突然造访黎塞留只为主持一个普通的弥撒?要知道黎塞留可不是至高神教一家独大的大陆中部,在法兰帝国以及周边诸公国可是有着上百个宗教教派!  其实苏摩不愿在这个时候外出也是担心被卷入意外事件中,无论这概率有多小他也不愿作无谓的冒险。在他眼中此时的黎塞留已是风雨欲来,尤其是中央广场更是风暴的中心,不管至高神教会有今何谋算,百教联盟以及法兰帝国方面绝不会袖手旁观。想必此刻黎塞留城中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各方高手,以苏摩中阶炼金术士的实力一旦发生意外被波及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然而……  (没想到我还是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苏摩笑容有点苦涩和无奈。  (我早该想到黎塞留值得至高神教会如此重视的地方并不多,如果那些传言是真的话,诺亚学院绝对值得至高神教会如此大动干戈。)  一直以来在黎塞留都流传着一个关于诺亚学院传言。据说诺亚学院建校历史可以直溯到万年前的大炼金时代,而在学院某处则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有人猜测说是大炼金时代的遗迹,又有人说是古代贤者的传承,甚至有人认为其中是涉及到那一夕间毁灭大炼金时代的神秘的“蚀之刻”的真相。传言不一,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破解这个秘密的人,将会获得真正无敌于世的力量!  苏摩以前对此是嗤之以鼻,就算传言是真,但是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任何秘密要么早已曝光要么就是永远埋藏在历史长河的泥沙下。而且根据苏摩亲身感受,种种痕迹都证明诺亚学院的历史不超过三千年。苏摩甚至曾恶意地猜想这种传言恐怕是早期学院方面故意散布的,目的是为了增加学院知名度,吸引生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如今苏摩却是相信了,至少目前他就似乎是身处那个秘密之地。  (最大的谎言就是真实吗?引导人产生固定思维制造盲区固然绝妙,但却是要建立在绝对隐秘的基础上,必须要篡改所有外界与之相关的资料,简直是硬生生抹去七千年时光,真是好大手笔,恐怕也只有至高神教会这种拥有同样悠久历史的庞大组织才有真实的记载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至高神教会在过去那么多年都不曾出手而一直等到现在,是因为某些条件的限制?还是说其实连至高神教会都没有完整记载,只是近期才偶然得知真相?)  (如此说来这里就是诺亚学院万年之秘的所在了。只是我被卷入是出于意外还是……)  苏摩皱眉,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贵族之家,爵位到他这一代已经被收回。苏摩的父母在他年幼时就已意外身故,只留给苏摩一些薄产和一位忠心耿耿的老执事。无论从家庭背景还是人生经历来看,苏摩与至高神教会几乎没有交集,对于光明大陆第一宗教来说他渺小得不值一提,只是苏摩不知为何却是有些不安,仿佛遗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苏摩抬起左腕,黑色腕表的水晶屏幕显示出现在的时间:十点十六分二十一秒。  这种腕表是近几年刚刚出现的新式炼金产品。与传统的机械动力的计时工具不同,它是以高能量结晶的源石提供动力,以内部某种元素的固定振动频率为计时依据,通过特殊回路将其振动辐射出的微小能量放大转化在水晶屏幕上以数字显示出来。腕表甫一面世就因其无与伦比的精确性、实用性和典雅高贵的外形大受欢迎,只是其价格之昂贵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圣灵节弥撒是上午十点开始,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圣帕特里克现在应该是在中央广场牵扯住大部分的注意力,真正行动的另有其人。其他势力不可能没有人想到这点,但恐怕阻止不了至高神教会。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找到这里了。)  (如果遇见他们,百分之七十三的概率我会被灭口,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剩下百分之二十七中有百分之二十二的概率被这里的禁制杀死,生存机率只有百分之五,最好的结果也是在事后被抹去记忆,运气好的话还不至于变成白痴。但就算明知会这样,却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单凭我个人成功脱困的概率还不到百分之五。)  苏摩苦笑着,陷入两难之境。他有自知之明,哪怕这里真的隐藏有绝世之力,也不是他轻易就能得到。他根本无法看出这处空间的虚实,即便现在他已有一半把握确认这里并无多大危险,却还是没有妄动。  归根结底还是力量不足的原因,若他拥有高阶甚至圣域的力量,无论进退总是足以自保。可惜事实上苏摩仅是个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中阶炼金术士,至于对手,不想可知,即使数量未知,但绝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高手中的高手。这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  苏摩不由心下惘然,但他终究是下定决心。正如他一直坚信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什么都改变不了,行动的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足以创造奇迹!然而腕表水晶屏幕上的一抹红芒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苏摩右手轻按上左眼,借由屏幕的反光苏摩愕然发现左眼的诡异变化。只见右眼依然是紫水晶般透彻的瞳色,左眼不却知何时变成深深的红。  一束束浓郁近黑的深红流光自左眼瞳孔中心逸出,在瞳孔边缘散成一圈淡红光晕,又化作阵阵涟漪收缩回瞳孔中心,形成一个奇怪的循环。  之前苏摩就留意到眼前的世界带着层淡淡的红色,原以为是由于光线的干扰却不曾想是因为左眼的缘故。  (这是魔眼?什么时候……)  由不得苏摩不吃惊,所谓魔眼通俗地讲就是具有特殊能力的眼睛,是眼识连接上根源的产物,与后天修炼的瞳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就像是魔法与魔术一般,一为大道,一为小技。  魔眼向来罕见,而且多是出自异族身上,其珍贵之处不仅在与特殊的能力,更在于其背后的根源,无数魔术师所祈求渴望到达的世间万有之始,万无之终。  一位拥有魔眼的大魔术师能够以秘术借此窥见根源的部分,甚至最终到达根源成为魔法使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无论魔力如何积累甚至踏入圣域也只能成为魔导师。在魔术师的理念中魔法使是神秘的最终成就,虽然在力量上魔导师未必弱于魔法使,但地位却是远不及。  因此有些魔术师热衷于后天获得魔眼的研究,并将研究成果以魔术回路的形式通过血脉传承,试图人为获得魔眼,然而却收效甚微只是造就了许多种类的瞳术。  魔眼的能力千奇百怪,但依据能力受到的限制条件的多少可大致分为青铜、白银、黄金、宝石四个等级。  苏摩虽然觉醒了魔眼,但他还不清楚这魔眼的能力和限制。通常这种后天觉醒的魔眼的能力与觉醒者当时的意识状态,或者说是愿望有很大关系。奈何苏摩是在无想无念的冥想状态中觉醒的魔眼,才造成眼下干瞪眼的情况,不过……  (原来如此,难道是因为魔眼觉醒才被卷入这里,或是因为被卷入这里才觉醒了魔眼?不管怎么样必须先弄清楚魔眼的能力,或许这就是唯一的生机!)  苏摩正要测试魔眼,然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空间突然如水面般泛动起来,渐渐显出一道五米高两米宽的黑色门户。门户内光线扭曲不定,待无形的风暴慢慢止息,现出一副景象:碎石小道、参天大树、如茵草地,还有那充斥每一寸空间的圣光!  苏摩只一眼就认出那是诺亚学院时钟塔旁的空地,而那圣光赫然就是他冥想时出现在意识中的光,只是气息略有不同!  出口近在眼前苏摩却没有挪动脚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从那道门户走进了五道人影。五人俱是黑衣打扮,苏摩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原本保持戒备隐而不发的气势在进来一瞬间就锁定了自己,只要他稍有妄动必将遭到雷霆之击!  苏摩瞳孔骤缩,掺杂着血腥杀意的庞大压力让他浑身如置冰窖几欲窒息,然而下一秒他的心却完全平静下来,身上的压力也恍若未觉。  他放下按住左眼的右手,眼中是一抹妖艳的红,嘴角噙起一丝莫名笑容:“哟,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黎塞留城位于法兰帝国南方,地处多瑙河、莱茵河、伏尔加河三河交汇处,又南临彷徨海,是联结黑大陆海贸的重要枢纽,向来有“法兰的明珠”之称。  黎塞留拥有三百万常住人口,但是每天外来人口流量就达到了近一百万之巨。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带来了种类繁多的商品。  从黑大陆强壮的奴隶、最上等的虫胭脂和香料到彷徨海星辰般的珍珠琥珀以及珍贵的龙涎香再到北国纯色的狐裘、百年的雪莲。在十六米宽的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既有装潢堂皇的大气店面,又不乏物美价廉的小贩地摊,在黎塞留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你找不到。  往日里的黎塞留从早到晚各个街区均是喧嚣非常,各条大道上均是人群熙攘,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反常。  时间已经临近上午十点,本该是一天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大部分街区的商铺大都门窗紧锁,街上也是行人寥寥,整个城市显得亦常安静,但是将视线转到中央广场,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原本能够容纳六十万人的中央广场此时此刻挤入了何止百万人!就连附近街区的高层建筑也布满了人影。虽然聚集了一百多万人,现场却并不嘈杂,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们下意识的保持安静。人头攒动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广场中央二十米高的方台,集中在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上。  圣帕特里克,至高神教会第七枢机主教,圣堂执掌者,在世圣徒,冕号“晨曦”!  今天其实是至高神教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圣灵节。虽然至高神教是光明大陆第一大宗教,但它在南方诸国的影响却是远远不如在大陆中部那样巨大。  南方人尤其是法兰人从骨子里崇尚自由和艺术,他们敬畏神灵却很少将其当成信仰,对宗教的态度也甚是宽和。因此在南方就有大大小小上百种宗教林立,其中大多数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泛宗教联盟,俗称百教联盟,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共同抵御至高神教会。  所以说黎塞留的圣灵节与其说是宗教性质的节日,更像是纯粹全民性的假日,类似的节日每年都有十多个,就像是黎塞留人故意借此机会放松自己享受生活,这也是典型的法兰人的天性表现。  然而圣帕特里克的突然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圣灵节弥撒史无前例地改在中央广场举行,却还是无法完全容纳闻讯而来的人们。到场之人绝大多数都不是至高神教的信徒,他们完全是冲着圣帕特里克的名声而来。  四十年前圣帕特里克因在塞浦路斯展现出大型神迹而为世人所知,这是三百年来唯一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神迹!圣帕特里克也因此被至高神教教宗封为圣徒,为至高神教会史上第一百五十六位圣徒,也是当世唯一一位。  圣帕特里克封圣后完全淡出人们的视野,过起类似隐居的低调生活。而今日聚集于此的人们除了出于好奇想要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之外,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丝期望,期望能够亲眼目睹,亲身体会到真正的神迹。  远远地传来上午十点的钟声,正是弥撒开始的时间。人群开始微微骚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神悯世人,神爱众生。”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仿佛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瞬间抚平人心。  方台上的圣帕特里克只是身着一袭干净朴素的亚麻布长袍,平淡无奇的面容不显衰老却透着股沧桑。他翻开身前平台上的《爱之福音》,念出了上面的第一行文字。在开口的同时他原本略微佝偻的身形徒然挺直,棕色的双眸愈发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垠星空。  “这爱是恒久永远,是恩慈,是不嫉妒,是不自夸,不张狂,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计算他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随着一字一句音符的迸出,圣帕特里克的声音渐变洪亮,直至最后的“爱是永无止境!”已是化作滚滚雷霆!天空有一瞬间暗淡下来,却在下一刻光明大放!  光,璀璨金黄的光!淳柔明净的光!圣洁温暖的光!如丝如雨的光!  整个中央广场变成了光的海洋,天风自动,无尽圣光凝作漫天花雨缤纷飘散,融入人的身心,涤去一切污秽龌龊。一时间人人如痴如醉,沉浸于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并不是所有人都陷入这光中,在方台右侧有一装饰华丽的坐席,其中俱是黎塞留的权贵,本地至高神教会高级神职人员,还有少数从外地匆匆赶来的大人物。在圣光出现的瞬间就有数名魔术师联手布置起一个临时防御结界,其中不乏十三、十四级的大魔术师,主导的那名魔术师更是拥有十五级的实力,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堪堪拦住圣光。  几名魔术师不由脸色难看起来,这其中的关窍也只有他们这样的高阶魔术师才真正清楚。原本以为这覆盖全场的圣光虽然看似神奇浩大,其实最多也只是属于大魔术等级的魔术,或者说是神术,类似于精神系的信仰风暴,也就是八阶左右的水平。然而真正接触到这光才发觉其中如渊似海的力量!如此大范围的神术他们只是承受不到万分之一的威力居然只能勉强抵挡,这些魔术师才真正明白了他们与圣帕特里克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  这根本不是魔术或是神术,而是圣帕特里克凭借自身浩瀚莫测的魔力直接驱动天地伟力,凝光成雨,这已经不是术的程度了,而是法!  圣帕特里克因素来低调一身实力成谜,世人公认他应该是进入了圣域,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才有了准确答案。天心即我心,我意即天意,这分明是领域之境,神域之始,这样的人之可怖可畏几可称为半神!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圣帕特里克身为神眷圣徒特有的能力还是说只是单纯自身的实力,甚至仍只是其真实力量的冰山一角?  那位十五级的大魔术师年纪在六旬左右,须发皆白,是黎塞留城主府的首席魔术师,叫做布诺森,平素隐有黎塞留第一魔术师之称。虽然这种说法有夸大之嫌,也足见其实力。  然而布诺森此刻显得心灰意冷,却是明白以前的他只是坐井观天,所谓黎塞留第一魔术师在真正顶尖的强者眼里不过是个笑话。想想也是黎塞留奇人异士无数,且不说圣域,十六级的大骑士就有好几位,怎么可能连一个十六级的大魔术师都没有?只是魔术师并不像武者那样容易为世人所知罢了。  放下了虚名的骄傲和负担,布诺森突然轻松起来,仿佛又回到初次踏上魔道之路的时候,重拾敬畏之心,数十年来停滞增长的魔力竟隐隐跃动,一时间不知是何心情。  除了贵宾席,诺大的广场还有数十处爆发出强大的斗气、魔力波动。这些人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只是他们的表情却与先前的布诺森无异。  罗塞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海神教沧澜骑士团八大骑士长之一,一身斗气已至十六级,在骑士团中仅次于团长和另外两位骑士长。海神教信奉海神波赛东,在大陆南部颇有影响力,是百教联盟的核心成员。  百教联盟与至高神教之间的争斗早已世人皆知,罗塞此行却是有两个任务,一是探查圣帕特里克此行的目的,二是试探出圣帕特里克及随行护卫的实力并在第一时间回报。  从骑士团长吩咐时的凝重神情和语气罗塞得出一个骇人的猜测:百教联盟准备将圣帕特里克永远留在南方!这也就意味着时隔四百年圣战又将开启!罗塞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震惊,随后则是难以抑制的狂热兴奋!  但是一切雄心壮志都在这圣光下如冰雪一样消融。不提那五十名十四级的圣堂骑士护卫,单是圣帕特里克,罗塞思遍百教联盟都找不出一人可与之匹敌,或许有,只是他不知道。但圣帕特里克要走这世上又有谁能拦住?就算拦下又如何,那代价绝不是联盟能接受的。  现在罗塞只希望能早点把消息传回教会以避免一场无意义的牺牲。事实上场中不少人都是如此想法,他们与罗塞一样皆是百教联盟中人,背负着各种任务,只是现在他们都清楚意识到大部分的任务都已经失去意义了。  方台上的圣帕特里克将整个广场的情形尽收眼底,见此却不甚在意。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眼中已是无喜无悲,又似至情至性。在他瞳仁深处有一个不住转动的白金色正六面发光体隐现。  “神说,要有光。”  空气轰然震动,从天际虚空垂下一道数十米粗的巨大白金色光柱包裹住圣帕特里克的身影。光柱缓缓转动,不时有点点光屑逸出,又有丝丝光雨融入,隐约可见背生洁白双翼的小天使上下飞舞其中。空气中响彻着无法用耳朵捕捉的圣歌,那是难以名状的语言和旋律,但众人的内心却自然而然明白其中的真意,那是赞美救赎之主伟大光辉的颂歌!  “神说,这光是好的,当广为传播,照见世间。”  白金光柱蓦然停止转动,先是微微收缩,而后猛烈扩张,无有穷尽的圣光倾涌而出,如潮水般漫过广场,上天、下地、向着四方而去。澎湃浩瀚的光潮接天连地,只是数息间就席卷了整座城市,每一寸的空间都充斥着无尽的光,黎塞留在这一刻真正化作了光的海洋,光的世界!  光潮所到之处人群纷纷拜倒,哪怕是百教联盟的人也不例外,这是发自灵魂无法抗拒的力量,因为……  神迹降临了!  
    时隔四十年,光明大陆再次出现神迹。四十年前是塞浦路斯,今日则是黎塞留,唯一不变的是那光柱中高大的身影。  光柔如水,神威如狱!虽然只有一点点,这光中蕴含的却是无上主神的气息。在救赎之主将千万分之一的目光投注到这里的那一刹那起,一切力量都失去了意义。圣域凡人再无区别,不过蝼蚁而已。  然而还是有人例外,那是个拥有一头耀眼金色长发紫衣剑士打扮的中年男人,长身立于广场东边一栋五层小楼上,翡翠色的双瞳漠然望着面前的光。  那光在他周身半米外徘徊,似是好奇,又似叹息,终究绕他行去。  中年人的腰间挂着柄长超过一米五直中带曲的无鞘长剑,五厘米宽的剑身显得有些纤细。剑柄、剑锷、剑身通体玄黑,朴实无华,唯有剑锷处伸展出一只纯白羽翼护手,优雅华丽。羽翼上的羽毛栩栩如生,淡淡光华流转敛于其中,气息竟似与那圣光有些类似!  中年人面无表情,还是松开了握剑的左手,那一分叹息、一分好奇和一分敬意非是对他,而是对他腰间的那柄剑和剑原先的主人所发,目前的他还无法值得那伟大存在如此在意。  图拉真一行人此时正飞速的穿梭在黎塞留的街道小巷中,完全不受神迹的影响。并非他们能够抵御主神的威压,这是不可能的,而是因为笼罩在他们身上的薄薄一层圣光。  这层圣光与其他圣光同根同源,只是里面的气息并不是救赎之主的至神至圣,而是另一种还带着人间烟火的纯净,却是圣帕特里克的气息。  图拉真乃是圣堂十二封号骑士之第七骑士,身边四人与他一样皆是出自圣堂。  如果把十万神圣骑士团的骑士比作至高神教会战剑的坚韧剑身,那圣堂就是锋利的剑刃,而十二封号骑士就相当于无坚不摧的剑尖。  十二封号骑士是至高神教会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力量,初代的骑士都是晋入领域之境的绝世强者,纵横一生未尝一败,甚至有一位神灵都陨落于他们之手。那也是他们的成名之战,此役之后十二位骑士每人都获得一个独有的封号。这可不是由世人所封,而是在诸神间流传被认可的真名!  十二个封号代表着十二种极致力量代代传承,有一点始终不曾改变,那就是每一位继承封号的骑士必须要有至少圣域的实力!自初代骑士之后少有领域强者出现,但拥有封号之力的骑士绝对是站在圣域巅峰的存在。  图拉真还未进入圣域,没有继承封号的资格,所以只是第七骑士也就相当于是预备役。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曾有过,非圣域不能继承封号,但对于某些暂时还未踏入圣域却必定能够在短时间内突破的天才却可以先授予骑士之名,一旦突破就正式继承封号成为真正的封号骑士。  图拉真就属于这种情况,他今年只有二十一岁,魔武双修一身魔力与斗气就已双双臻至十六级巅峰,随时都可能踏出最后的半步,被圣帕特里克认定三年内必定能够突破至圣域,因此得授第七骑士之名。  脚尖轻点青石板的路面,在接触点一抹黯暗光华闪现,身体凭空掠出数十米,恰逢一处拐角,图拉真只是虚踏一步,脚下又是一抹黯光,已是轻巧的折过拐角,整套的动作简洁流畅,显示出深厚的功底。身后的两名魔术师却是直接飘浮空中,精确魔控下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向,与图拉真始终保持一米的距离。在之后的两名骑士虽然无法作到图拉真那样举重若轻,却也是毫不费力地维持同样的速度。  两名十六级大魔术师、两名十六级大骑士,加上魔武兼修十六级巅峰的图拉真,这就是至高神教会此次行动的实力。这股力量甚至连普通的圣域强者都要忌惮三分,毕竟五人精通合击阵势,可以爆发出远超过自身的力量。  在神迹降临的黎塞留,图拉真等人谨慎地穿行于偏僻小巷中。虽然不相信有人能够在神迹下保持清醒,但出于习惯图拉真仍是采用这种方式,此次行动是以他为首其余人自然没有意见。  一行人在光潮中如鱼得水般极速前进,他们事先就已将黎塞留的地形熟记心中,不过片刻就已来到了诺亚学院。  诺亚学院位于黎塞留的西北角,占据了三个街区的面积。学院里到处是巍巍古树,碎石小路穿梭其间,零散的古朴建筑掩映其中,有大片的草地、花圃,甚至还有着起伏的山陵,宁静的小湖。与喧嚣浮华的黎塞留其他地方相比诺亚学院更像是远离尘嚣的净土。  图拉真等人进入学院后毫不犹豫的改变方向,因为只需抬头就可以清楚看见那如利剑般直刺苍穹的建筑,高大茂密的树丛也只能遮掩到其五分之一的位置。  时钟塔,诺亚学院标志性建筑,建造年代已经无人知晓。时钟塔高一百三十三米,分为塔座、塔身和塔顶的钟楼三个部份,通体用云白玄英石砌就,朴实大气,却没有一丝缝隙。高高的塔身大半个黎塞留都可以望见,塔顶钟楼的钟声更是响彻整座城市,成为代代黎塞留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图拉真五人来到时钟塔前,从下面仰望更觉得震撼,只感受到一股苍浑的气息通彻天地,在漫天圣光中却是岿然不动。  来到塔下的五人改变了阵形,两名大骑士左右散开成犄角之势,两名大魔术师在中间站定,四人身上的斗气和魔力都已是提聚起来,隐而不发。  图拉真独自上前双手按上塔座。塔座表面略显粗糙,却无半点缺损,岁月的风雨并没有在上面留下太多的痕迹。  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全部斗气魔力,强大的波动在光潮出却是掀不起半点波澜,图拉真表情肃穆,已是将自身灵觉提自最高,近入一种空灵状态。  原本紧贴图拉真身体带着圣帕特里克气息的薄薄光幕开始吸纳周围的光,渐渐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神圣的光经过光幕通过图拉真的身体变成一种气息不定的奇异能量灌输进时钟塔内。  从图拉真双手接触的地方起,无数红黑色的纹路依次浮现、蔓延,逐渐遍布塔身,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簇绽放在云端的不知名的妖异之花。  紧接着自图拉真双手流淌出乳白色的光,沿着红黑纹路蜿蜒而上将其浸染,直至塔顶。  塔顶的青铜大钟忽然敲响,却没有声音传出,但在漫天圣光中可以清晰看见一道涟漪散开,却在数米外突然消失,仿佛遁入虚空般。与此同时图拉真面前一道门户从无到有缓缓展开,门内是一片空虚混沌,连那圣光也无法照亮其中。  图拉真收敛了魔力斗气,心下微松,任务至此已算是完成大半,一切都顺利得仿若理所当然,令他有些恍惚。他接到的命令是到诺亚学院的时钟塔内的神秘空间寻找一件东西。  但无论是那空间还是目标物品都没有任何具体信息,只是授权他见机行事。也就是说那道门户之后有着什么图拉真完全不清楚,甚至连要找什么也没有头绪。  未知才是最麻烦的问题。图拉真也曾是经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任务,但如此模糊不清的任务还是头一次碰到。而且圣帕特里克的亲自参与让图拉真将重视程度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从行进、撤离路线的选定,各种突发状况的模拟应对到黎塞留乃至周边范围大大小小的势力信息以及诺亚学院的资料,他都巨细无遗的记在脑中。他已是将此次任务当作生平所见的最困难最危险的一次来对待。  收拾精神,图拉真吸了口气,朝后打了个手势,迈步走入未知门户内,如同穿越一层水幕般消失不见。  图拉真只觉眼前一暗,已是置身在一片灿烂星空中,突兀的斑斓星光令他微微眯眼,身后四人紧随而来,门户随即渐渐隐去。  无暇观察周围的环境,图拉真等人在进入的瞬间已是牢牢锁定住侧前方的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左右,黑发紫眸的俊美少年,身穿一件镶金边的黑色制服,图拉真马上认出那是诺亚学院的校服。  图拉真曾对这里的情况作出许多假设。事实上在听闻外间有关诺亚学院的传闻后他就已经知道这次的任务与那些传闻必定大有关联。所谓隐藏于学院中的绝世无敌的力量应该就是他此行的目标。无敌什么的有些夸张,在图拉真认知中当世若有人可以算得上无敌的话也就只有圣帕特里克大人了,就连教宗陛下恐怕也差了半分。  在图拉真的设想中无论眼前出现多古怪多危险的情况也不足以为奇。灿烂星空没有让他有丝毫惊讶,甚至遇到敌人也是有所预料。但敌人竟然是一个学生,而且从气息感应来看只不过是勉强达到中阶的水准,这多少有些出乎图拉真的意料。  就在图拉真暗自猜测少年来历时,那少年却是放开了一直捂着左眼的右手。  “哟,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在见到那妖艳得让人迷醉的红芒时,图拉真心中浮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是顶尖武者才有的敏锐灵觉。  与以往徘徊生死之间的感觉完全不同,并不是带着死亡气息的那种。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如坠深渊般的无力和无奈,仿佛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一切因果都早已注定,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毕竟是距圣域仅仅半步的绝顶武者,这种感觉只是刚出现就被图拉真抹去,他的心灵已经开始与自身武道融合,足以抵御大多数精神媚惑幻象之类的手段。  “腥红之眼!”  “破法之瞳!”  图拉真身后传来两声惊呼,却是那两名魔术师,虽然他们意见相分歧,但是是他们望向少年的眼神都是炽热无比,掺杂着一分羡慕、一分嫉妒和一分贪婪。  少年正是苏摩,事至于此他反而晋入一种玄妙之极的状态。  两名十六级大魔术师、两名十六级大骑士,还有一名是十六级大魔术师兼大骑士!苏摩一眼就看出对面五人的实力,原本足以令他绝望的阵容。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一切谋略都是无用,但苏摩现下心中却是不惊不惧,不起丝毫波澜。  他的心就如一面冰镜般,图拉真等人的每一个微小动作,脸上每一种神情变化,体内每一丝能量波动,无不在苏摩心中纤毫毕现,甚至隐约还能够把握他们的所思所想!  这种仿佛能够洞察一切、掌控一切的感觉令苏摩深深沉醉,难以自拔。此时他思维之敏锐远胜平时,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冷静近乎机械般地分析着任何一丝一毫的情报。  (破法之瞳?腥红之眼?)  这两种都是相当高级的魔眼,苏摩也是略知一二。  破法之瞳是最高级的魔眼,对低于它等级的神秘有绝对克制作用,即使是魔法等级的神秘也能有相当程度的干涉。此外它对于能量尤其是魔力的感知和干涉也是极为优秀,可以说是魔术师的绝对克星!  至于腥红之眼却是稍逊于破法之瞳,但也是黄金等级的魔眼。所谓腥红不仅是因为其发动时双眼赤如滴血,更是因为它对生物体内的“血液”这一概念有绝对支配权。  这是名副其实的魔眼,大多是出现在血统最为高贵纯正的血族身上,又被称为“血之眼”。拥有这种魔眼的血族被所有黑暗世界生物敬畏地称为“血之君”,是为血族之王,黑暗世界支配者。  苏摩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魔眼绝不是这两种之一。  (之所以会被误认为腥红之眼,大概是因为外表都是深红色的缘故,但破法之瞳发动时却是星蓝色的光芒,既然也被误认,那就意味着二者的能力效果有相似的地方。)  结合自身的感受,苏摩已是大致推断出他的魔眼的能力,应该是属于洞察辅助类型。  在双方实力差距如此大的情况下依然能够轻易的获得对方几乎全部的信息,如此强大的效果依苏摩推断至少也该是黄金等级的魔眼才会拥有。而在图拉真等人进来前他却完全感受不到魔眼的效果,那就是说魔眼的限制条件可能就是仅对人或生物有效。  苏摩心中微感失望,这种能力虽然堪称强大但对眼下的局面却是没有多少帮助,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暴力前智谋只是脆如薄纸。  那两名魔术师显然不知道苏摩的想法,不然绝对会立刻出手将苏摩轰杀成渣。寻常魔眼已是难得一见,更何况是黄金等级的魔眼,高级魔眼对于大魔术师来说可是能够与自身魔术刻印、魔道传承相提并论!那几乎就是一条通往根源的捷径!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图拉真在思考,他已经看出苏摩本身实力不足为惧,虽然对那魔眼还有几分顾忌,但他自忖最多也只是有些麻烦而已。他思考的是更深层的问题。苏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背后又有着什么势力,是诺亚学院吗?  自从踏进这个空间以来,图拉真就一直有种若有若无的不安。他不知到这是不是真正的星空,但却肯定这不是魔术结界。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见识方面,图拉真都要远远胜过苏摩,但也还是看不透这处空间的虚实。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属于世上任何地方,时钟塔恐怕只是一处道标,这里或许就是是漂流在虚空中的一个小小空间断层,外面或许就是真正的星海!  这处空间已经存在了至少万年,又能继续存在多久?可能在下一秒就会突然崩塌也说不定。图拉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他内心不安的来源。  他没有贸然动手,也有这方面原因,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他奉命来寻找一件东西,但这里除了苏摩以外一眼望去却是空无一物。不论苏摩与此行目标有何关系,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情况未明时却是要……  图拉真不得不先中断思考,因为那两名魔术师的眼神已经开始放光,大有将苏摩切片研究的冲动,即使是背对着的他也不禁一阵恶寒。图拉真虽然魔武双修,但本质上还是一名武者,以成为封号骑士为目标,对于魔术师某些方面的狂热偏执虽然知晓理解,有时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挥手制止跃跃欲试的两名魔术师,图拉真打破了沉默。  “你是诺亚学院的学生吧,想必你也清楚目前的形势。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们,我可以暂时保证你的安全,二是反抗,那样我们会立刻出手将你灭杀。”  图拉真的话很直接,很坦诚,因为双方的实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他已经决定若苏摩反抗就直接将其制住,在之后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得到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是除非必要这些手段他不愿也不屑使用。  “暂时?”苏摩露出讥讽的笑容,“看来我只能选择第一条了。”  “明智的判断!”图拉真称赞了一句,接着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首先你的名字是?”  “真正的骑士在询问他人名字前是不是要先作下自我介绍?这样才合乎骑士之道不是吗?”  “图拉真,这是我的名字。”  苏摩愕然,原本只是随口的调侃没想到图拉真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不过问题的关键不是这里,而是图拉真这个名字。即使是苏摩这样对至高神教不感兴趣的人也还是知晓其中一些人,如教宗,如圣帕特里克,还有图拉真!  “第七封号骑士?”  “惭愧,我还未继承封号。”图拉真脸上的真挚谦虚的神情实在让苏摩忍不住想踹上几脚。  关于十二封号骑士的故事早已被吟游诗人传遍整个世界,每一代的封号骑士都是人们关注谈论的焦点。第七骑士图拉真二十之龄魔力斗气就已晋为十六级,被誉为近四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关于他的事迹苏摩也多少有些听闻,却没想到在此遇上本人。这也印证了苏摩此前的一些猜测。  (果然是至高神教会!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圣徒,封号骑士,难道他们想要再次发动圣战?)  四百年前至高神教会史上实力最为虚弱的时期,光明大陆南部两大帝国以及上百宗教教派联合发起圣战,甚至一度兵临圣城耶路撒冷,大有将这个传承万年的庞然大物一战而灭的架势。最终却是由那一任教宗引动神迹,将四百万联军全部毁灭。  圣战的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至高神教会元气大伤,在大陆南部的势力几乎覆灭殆尽,时任教宗也在半年后逝世。而两大帝国也因此四分五裂,被法兰所取代,上百个教派中大多数更是几近名存实亡,不得不组成联盟以自保。  虽然现在至高神教已恢复几分元气,但南方有法兰和百教联盟,实力并不逊色多少。若真的发动圣战双方都得不到好处。  苏摩只是转念一想并不深究,目前他都自身难保哪有精力管什么圣战的事情。而且图拉真的态度让苏摩很是在意。  (他似乎不想马上和我动手,为什么?是因为顾忌魔眼吗,怎么可能?)  苏摩不相信,因为像图拉真这种历经无数战斗的真正武者对于危险的判断是超级敏锐的。他应该能感觉到苏摩的魔眼无法对他形成致命威胁。  (那就可能是因为任务的约束,他们的任务和我有关?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苏摩心徒然下沉,面上却是神情不变。  “现在轮到你了。”  “我叫斐洛。”  “尼古拉斯家族的斐洛?”图拉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苏摩,却是放过这个问题。  苏摩心下一惊,认识到对方事先准备工作之充分程度。尼古拉斯家族是黎塞留不大不小的魔术世家,斐洛确有其人,是诺亚学院黑魔术系五年级的学生,天赋绝佳,但甚少有人知道斐洛是尼古拉斯家族的人。图拉真显然知道这点,当然也知道苏摩在说谎,只是不明说。  “斐洛,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图拉真若有所思也不纠缠,两人继续问答,语气随意。其余四人默默站在原地,两名魔术师的目光让苏摩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简略的问答结束,图拉真略微考虑了一会儿,开口道:“雷加斯,托勒,怎么样?”  雷加斯和托勒正是那两名魔术师的名字,在图拉真与苏摩问答期间,他们早已用种种手段将这里仔细探查了一番。  雷加斯、托勒将探查的结果讲出来,却不是个好消息。根据他们探查的结果,这是一个直径三百米左右的球形空间,失重、空气稀薄、空无一物、整体结构还算稳定,但除此外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图拉真皱眉,最终还是决定亲身去探查。虽然身在空中虚浮不着力,却难不倒图拉真几人。苏摩由图拉真带在身边,六人认准一个方向径直行去。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已到了空间边缘。肉眼可见边缘的空间空蒙混沌,不断有无数玻璃一样的碎片逸出,又有无数碎片不断融入,勉强维持平衡。  一连转换了几个方向都是如此,图拉真也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禁制之类的,整个空间中只有他们六人,那些星辰全是空间外的投影。  苏摩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他的魔眼一直维持着发动状态,对图拉真的心态有些了解。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里并不是什么结界,而是确确实实是在虚空之中的亚空间,原先估计的百分之五的独自逃生机会已经无限趋于零。  从图拉真等人的行动来看,苏摩猜测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也是毫不知情,但他们既然有办法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安全的退出。目前苏摩唯有安静耐心的等待,等待一个连他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时机。  图拉真估算了下现在时间,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他没有使用腕表这类工具的习惯,因为那会影响手腕的灵活,而且单凭生物钟他也可以精确的估算时间,误差不过数秒,正常情况已是足够用了。  按照计划,在圣灵节弥撒结束的十一点三十分前,不论他们是否完成任务,都必须撤离。除去路上担搁的时间,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局面陷入僵直,图拉真等人纵有无数手段,面对这样一个空荡荡的空间也是束手无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不能在犹豫了。图拉真看了苏摩一眼,决定将其带回去,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一看图拉真才发现苏摩从刚才起就一直仰头而望,神情有异。在感受到图拉真的目光后,苏摩才转头,在图拉真期盼的目光中淡淡地说道:  “我想我可能找到这里的秘密了。”  
    “什么!”图拉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在得到苏摩的肯定后惊讶就转为惊喜。  他不关心为什么三个十六级大魔术师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苏摩这个六级的炼金术士却能轻易做到。要说的话苏摩能够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世间没有偶然,只有必然。苏摩此时突然想起这句话,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都记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又是谁对他说过这句话。  苏摩无暇细想,在图拉真的催促下指引着一行人朝某个方向走去,路上大致地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推测。  “解开这里谜团的关键就在于这些星辰的位置。”  “这并不是说要辨认星座方位什么的,事实上由于视角不同也很难做到这点。真正应该要注意的是这些星辰的轨迹!”  “轨迹?”  图拉真抬头凝望星辰,在绚烂星光下,只觉得那些星辰似乎微有移动,又似只是他的幻觉。  苏摩不语,这些星辰确实在以某种特定轨迹移动,只是速度缓慢得肉眼难以分辨。根据他的计算移动速度最快的星辰也要数十年时间才能挪动一米的距离。加上星光的干扰别说是图拉真,就是换作圣域强者也不一定能察觉其中奥秘。  苏摩不是圣域强者,但他却有魔眼。之前他的推测并不准确,他的魔眼不是对这处空间完全无效,只是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少得连他都不由自主地忽略过去。  直到苏摩跟随图拉真探遍整处空间才无意间注意到,原来在他的视野中每颗星辰都拥有一小段轨迹的幻影,就隐藏在缤纷的星光中。  这些轨迹看似杂乱,但随时间的流逝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整,也只有苏摩此刻堪称非人的分析能力才能从中找出规律。  每一段轨迹都是半径不一的弧线形,苏摩据此计算出了一个中心点,所有的星辰正是绕着这个点运转。  这个点并不在空间的中心,而是有些偏差。苏摩将其中奥秘讲出,带着图拉真几人来到那个点上。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苏摩几乎以为自己的推断错了,又或者是位置计算出错。他抬头仰望,打算重新计算一遍数据。图拉真几人静立一旁不敢打扰苏摩,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的样子。  然而就在苏摩抬头的瞬间,整个空间轰然震动,所有的星辰在刹那间绽放出十倍、百倍的光辉!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双眼,除了苏摩。  苏摩在第一时间也是想要闭上双眼,但是左眼却不受控制,直接注视着这无比璀璨的一幕。  苏摩只觉得左眼越来越灼热,灼热到连眼睛都快要熔化的程度,但在这刺眼夺目的光辉中却能更加清晰地视物,如同揭掉一层朦胧的面纱。  无数无穷无尽的星光仿佛被什么吸引吞噬般源源不绝的投入苏摩的左眼。而此刻苏摩的左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向外流散的纤维状光束改为向内流转,加上那一道道涟漪光圈,苏摩的左眼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无底洞般尽情地吞噬着一切光线,以至于深红的魔眼看上去却是变成一片漆黑。  任何光一进入这黑暗中就立刻化作虚无,在黑暗深处,虚无之下,又隐约有某种神秘力量在凝聚。  图拉真半眯着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是普通人难以直视的强光。无视双眼微微的红肿灼痛,图拉真迅速地扫视四周,以求最快的掌握当下的情况。  在见到苏摩左眼的诡异状态时,一直都是从容自若的图拉真第一次变了脸色,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魔眼反转!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类似走火入魔一样的进化,成功机率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成功的话就会如凤凰涅磐般获得堪称逆天的力量,若是失败的话则会是从灵魂到肉体都被彻底地抹杀存在的下场。  在至高神教会的隐秘档案馆里图拉真就曾看到过相关记载。在历史上总共发生过三起魔眼反转的事例,只有一人成功了,而且是宝石等级魔眼的反转!这份资料在档案馆中被标注为黑色等级。  原本图拉真只知道档案馆最高等级的机密为白金等级,直到他成为第七骑士后才知道在那之上还有一个黑色的等级,代表着--禁忌。在成为封号骑士之前他也只能查阅极其少的一部份资料,但就是这些远未触及核心内容的只言片语就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二十年来的人生认知。  图拉真情复杂地望着浑然不知的苏摩,作为略知那段隐秘的人,无论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告诉他,必须要立刻出手。不是制止苏摩,而是击杀!魔眼反转不可逆,不可停止,只有这个方法可以将其打断。  虽然这次的任务极其重要,但图拉真却没有半分犹豫。那怕是拼着这次任务失败的结果,也不能让这世上再出现一个反转魔眼成功的禁忌存在!  “动手!”图拉真低喝一声,身后四人还未完全适应骤然的强光,但在生死间磨砺出的默契和技巧还在,明白图拉真的意图,立刻毫不犹豫、毫无保留地展开最凌厉的攻势。  浓郁如焰的金黄色斗气瞬间爆发,两名大骑士几乎如瞬移般出现在苏摩左右两侧,已是长剑在手,一横一竖两个斩击封锁住苏摩所有的闪避可能。  正面的图拉真没有爆发斗气,只是虚踏一步,折叠空间一样地出现在苏摩面前,手中突然冒出一柄金色长剑直刺苏摩咽喉。竟然是炼气成剑,剑如实质!在这瞬间图拉真竟然触摸到了圣域的境界!  苏摩在这一刻陷入必死之境,图拉真三人是全力甚至超常发挥。这种局面换作是普通圣域也难以全身而退,而且那两名魔术师周身弥漫的肉眼可见的强大魔力波动,显然是在准备某种威力惊人的魔术。两名十六级大魔术师联手的大魔术,威力恐怕已经不比一般魔法逊色多少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时间却突然仿佛静止了一般。  苏摩左眼中的纤维状光束徒然全部被吸入瞳孔中心,下一刹那在那瞳仁无限深处猛然爆发出一道黑色的光。那道光两端扭曲着,舒展开来,直如一对漆黑羽翼,降下,遮蔽。  赤眸黑翼!苏摩眼前的世界已然完全不同。  诸天众星环绕左眸,化作一线线流光,无数道弧线渐渐被勾勒出完整的圆,无数的圆无规则的翻转化作一个球体,苏摩正好处在这个球体的中心位置。  苏摩目光稍沉,眸中双翼振动,如破茧之蝶般瞬间突破了这个球体的束缚,望见一处无限广阔高远的世界。  那是真正的虚空,星海,到处是一片死寂苍凉,冰冷的星光、无尽的黑暗、还有那无处不在,撕裂空间、粉碎星辰的狂暴波动。  苏摩的左眼光芒愈盛,星空在其眸中不住旋转,缩小。他仿佛在以极限的速度无限拔高位置,终于他看到了,无垠星空背后的真实。  那是一个难以形容的伟大王座,渊面为座,诸天为布,其上缀有无数星辰,周围飘绕着条条朦胧彩色光带,竟是由一个个位面组成的世界之河!  苏摩已经生不出任何感受了,甚至连思维都在这一刻停滞。这是远远超越人类认知范围的存在,人类渺小的感受根本不能反映其亿万分之一的真实!  然而在那极大至伟之座上却端坐着一道人影。人影的面容身体隐藏在无数世界背后,显得虚幻不清。他歪着头,以右手支撑,双腿交叠伸展,一双蕴含黑翼的赤眸正好与苏摩视线相对。  “世间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那人开口,声音仿佛从无数时间空间断层同时传出,引得诸天众星各个位面一阵震动。意想不到的话语也另苏摩从极度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欢迎来到九渊七天之座,苏摩!”  
    (这种感觉!他是谁?)  那凡事漠不在意的慵懒优雅气息,高高在上却不蔑视的目光,还有那似曾相识的话语,苏摩确定之前从未见过这位存在,但却有种仿佛已经认识了无限久远的熟悉。  “还未回想起来吗?”  苏摩分明感觉到那人略带讥讽的笑容,随即只见那赤色双眸中黑翼一闪,便失去了意识。  待苏摩再度清醒时,王座、人影已经消失无踪,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也不是原先的空间。  在苏摩面前的是一片黑暗的世界,没有天和地,只有脚下微微起伏的渊面。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连串变化让苏摩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由自主。  不知过去多久,这个黑暗世界出现了第一道光。那是一个场景片段:宁静的小湖畔,如茵绿草地上,一株细叶梧桐树下,一个少年倚树而坐,膝上翻着本厚厚的书,身旁站着另一个翡翠双瞳,金发长辫的少年,正在对树下的少年说些什么。  一幕幕场景接连变幻出现,化作一条条光带环绕在苏摩周围。场景的背景色彩也在不断变幻,鲜艳、灰暗、黑白、淡蓝……场景中人影更迭,那黑发紫眸的少年始终是画面主角,而且出现时的年龄越来越年轻。  苏摩默然,他已认出画画中的少年赫然就是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一幕幕场景就是他十七年来的记忆片段,那不断变幻的色彩则代表了他当时的心情。  场景不断流逝,时间不断回溯。  苏摩心中蓦然涌起一股不安,一直以来仿佛遗忘了什么最重要事情的感觉又浮现出来,随着记忆的回溯,这种感觉愈演愈烈,一点一滴地吞噬他的灵魂。  记忆已经回溯到苏摩七岁的时候。那一年苏摩的父母因为意外双双身故,只剩下苏摩和家族中老迈的执事一起相依为命。  一直以来对于那段时间及之前的事情苏摩都没有太多的回忆,连双亲的面容都已是模糊不清。苏摩原本以为是因为那时的他年龄还小而且遭逢大变所致的缘故,但现在他却清楚真切的看到了过去,一个与他原先记忆完全不符的真实的过去!  那是一个灰白色片段,昏暗的房间,年轻的黑衣执事与神色迷茫的男孩。  那执事有着一头黑色柔顺的秀发,腥红的瞳色,抿着薄薄的双唇,带着妖异的浅笑。他的背影身形乃至面容轮廓都和苏摩认识的老执事有几分相似,但二者年龄却相差了整整数十年!  执事男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其指甲却漆黑如墨,轻点在男孩额头,同时嘴唇微微翕动。一个由无数微小符咒组成的鲜红圆阵自他指尖浮现,没入男孩光洁的额头中心。男孩的眼神从迷茫无神渐渐回复生气,最终在眼中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哀伤。  苏摩面无表情,脚下却不停的泛起阵阵涟漪。  画面流转,这次上面出现的人影,发生的事情苏摩原先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印象,直到那副画面出现。  那是一处华丽的宫殿,在无星无月的黑夜里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华。这光不是金壁辉煌的灯火,而是来自地狱焚尽罪恶的红莲劫火。  整座宫殿除了烈火燃烧的声音外再无半点声响,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所流淌的、腥红地毯所浸染的、四周墙壁、油画、装饰上所滑落的鲜血渐渐融入焰火,化作冲天血色!  在宫殿东北角的一间房间里,熊熊烈焰包围着几道人影。一个美丽的黑发女人跌坐在地,温柔的抱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身上洁白的长裙已被鲜血染红。在女人面前站立着一个紫衣骑士,手执利剑,神情冰冷,在他的袖口有一金丝绣边的黑色正十字。  烈焰远远地徘徊,不敢靠近几人。骑士缓缓举起长剑,女人低头在惊恐的男孩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如水的白光自男孩胸口淌出……画画最后定格在白光中那朵盛放的血色曼陀罗上!  “轰!”苏摩周身掀起滔天巨浪!一道道巨大的黑色裂缝以他为中心疯狂蔓延,从裂缝中透出足以令任何人都颤栗的气息。  黑暗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如撕裂帛的声响。接着如脆弱的玻璃制品,布满交错的裂痕,在一阵“喀”声中轰然粉碎,彻底化作一团混沌。  混沌气流剧烈涌动着,良久才慢慢平息。其中三分之一的气流上升形成一个无边无际的玄黄色倒立半球体;三分之一下降,沉入渊面化作另一个半球体;还有三分之一向四面八方散去,变成纯白的背景。  苏摩赤足立于渊面上,头顶脚下是两个对立的巨大半球体,周身是纯粹空旷的白。  “终于回想起来了吗?”  那个神秘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苏摩面前。  “你是谁?”苏摩目光冰冷,语气淡漠。  那人轻笑一声,周身的迷雾渐渐淡去,黑发,赤眸,一身白色带着死亡气息的华服,年轻的面容竟与苏摩有些相似!  “名字这种东西我早已忘记,不过在遥远的过去所有人都称呼我为,魔王。”  “魔王吗,不错的称呼。”  苏摩从怀中取出一串宝石坠链,那是他从小不离身据说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苏摩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坠链,数秒后终究放开手。坠链沉入水中,慢慢化作串串梦幻泡影消逝。  “何谓真实?何谓谎言?”苏摩突然问道。  “这就要问你自己的心了。”  “我的心吗?”苏摩闭眼,当他再度睁开时,气质已然是判若两人。原本少年的一丝稚嫩彻底消失,取代的是深入骨髓的冷漠。  “啊~”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额头中心,“一直以来,在我心底都存在着如坐针毡的不安焦躁,难以融入周围世界的不协调感,扭曲的时间,不存在的虚假的记忆。”  “是的,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我,我是,我真正的名字是,苏摩.V.弗里德里希!)  (德罗帝国,还有至高神教会,过去的一切将由我来毁灭!)  “这个世界要被改变,由我来改变。”  苏摩向那自称魔王的神秘人影伸出手:“缔结契约吧,灵魂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只要是我有的你尽管拿去好了。”  “只要你能让我获得力量,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契约?”神秘人影有些错愕,随即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伸出了手。  “那就和你缔结契约吧!力量你已经拥有了,我会教会你如何掌控这真正无敌的力量。作为交换,在最后的最后,希望你能帮我达成一个愿望。”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不,不对,那时的我一定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希望如此吧。”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苏摩的左眼鲜红如血,其中隐隐蕴酿着无尽的血雨腥风。  时间再次流动,图拉真三人的攻击离苏摩只有不到数厘米的距离,强烈的风压将苏摩的衣服吹动得烈烈作响。  苏摩转动视线,目光平静得没有丝毫情感。图拉真骇然发现苏摩左眼一片血红中深邃的翼状黑芒。  极度危险的感觉充斥满图拉真心灵,他一咬牙,拼命榨取潜力,于不可能中再度提聚起三分力量,孤注一掷地全部灌入这一剑中。  “七天之覆!”  空气轰鸣!图拉真的剑被挡住了,不只是他,其余两名大骑士的攻击也都几乎是贴着苏摩的身体被拦住。接下这一切攻击的是环绕苏摩周身起伏的七面薄如花瓣的七色盾牌。  只是这一下停顿,两名大魔术师联手的魔术已经完成。  雷霆裁决!八阶中单体破坏力最强,速度最快的大魔术!  一道曲折的苍蓝电光以任何人都难以反应的速度瞬间降至苏摩头顶。然而一面星蓝色盾牌却更早地凭空出现,波澜不起地拦截下雷霆裁决。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既是开始也是结束。苏摩至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图拉真飞快地抽身而退,他没有想到苏摩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反转魔眼,也没想到魔眼反转后的能力居然如此强大。他不知道那七面盾牌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从那七面盾牌出现的那一刻起苏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然而图拉真想象不到的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在苏摩召出七天之覆后,这处空间的所有星辰就失去光芒暗淡下来,随即整个空间就如一面镜子般破碎崩溃,无穷无尽的能量风暴肆虐开来。  两名大骑士和两名大魔术师只支持了不到三秒就彻底湮灭,图拉真还在苦苦支撑。他在刚才确实突破了瓶颈踏入圣域,但一身斗气魔力依然停留在十六级巅峰的水平,还来不及温养转化,这种情况却也最多只能再支撑数秒而已。  在七天之覆的保护下,所有的能量风暴一进入苏摩周围数米的范围就被无声无息地消弥。苏摩呆在原地,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图拉真的挣扎。  就在图拉真筋疲力竭再也无法抵御空间乱流时,一道金黄的圣光破空而来,裹携着他破空而去。苏摩没有阻拦,却也是无法阻拦。  在图拉真离去后,苏摩静立了一会,最后向前踏出一步,七天之覆转动间,他的身形就消失在虚空中,只剩下纵横数百米范围的狂暴乱流。  黎塞留,中央广场。  圣光中圣帕特里克突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似是缅怀,又似欣慰,还有几分喜悦期盼。  “主与我同在,在我前面,在我后面,在我里面,在我下面,在我上面,在我睡着时,在我坐着时,在我起来时,在所有想我之人的心里,在所有说我之人的口里,在所有看我之人的眼里,在所有听我之人的耳里……”  “主,愿你的救恩永远与我们同在!”  随着圣帕特里克的话语,充斥天地的光渐渐淡去,不多时就已消失,露出黎塞留的景象。  无数的民众匍匐在地久久不能自已。但是神迹散去,圣灵节弥撒也终于结束了。  史料记载,新历1日,至高神教会的圣帕特里克于法兰帝国黎塞留城引发神迹,在事后有百万民众皈依加入至高神教。  然而历史的真相只有寥寥几人才知晓,这一天不仅仅是神迹降临之日,同时也是,魔王诞生之日!  
    凉风穿越天上地下,翻过山陵,掠过碧水,带来初夏的气息,淡淡的,如百合绽放般清新甜美,如水晶般纯澈明净。  转眼之间圣灵节已经过去四天了,圣帕特里克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黎塞留。中央广场的神迹却仿佛就在昨日,大街小巷依然随处可见对此津津乐道的人们。  在这短短的四天时间内就有数十万人选择皈依至高神教,几乎占了黎塞留四分之一的人口,声势浩大一时无二。  入教的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黎塞留大教堂的阿拔斯主教不得不从附近教区抽调大量足够资历的神职人员,每天在全城上百个临时增设的地点为成千上万人举行洗礼。另外有至少二十多座中型教堂正在紧急建设中,预计最快只要三个多月就能建成投入使用。  就算是那些没有入教的人对待至高神教会的态度也大为不同,不在是可有可无,而是尊敬礼遇有加。  以黎塞留为基础,至高神教凭借这次神迹的影响,重新向南方大肆扩张势力,似有要恢复四百年前荣光的架势。百教联盟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法兰帝国明面上保持中立不插手干涉,暗地里却是偏向百教联盟。  几方势力在数天里明争暗斗,手段频出,却都默契地控制着争斗的规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因为至高神教会此次展示出了震惊世人的实力的缘故。  圣帕特里克,当世唯一已知的领域强者,而且承载着无上主神的光辉,已经成为横亘在当世所有强者头上难以撼动的巍峨高峰。  图拉真,这位被誉为“四百年来第一天才”的年轻骑士也在最近跨出了最后半步,以史上罕见的二十一之龄成就圣域,并顺利通过试炼,继承封号,位列第七封号骑士!  那些大势力之间暗流汹涌的交锋苏摩无法得知,但他却听说了图拉真成为封号骑士的事情,这是最近仅次于神迹事件的大新闻。  苏摩对图拉真印象深刻,此人无论实力还是机变谋略都属第一流。别看当时苏摩可以轻而易举的完全压制住图拉真等人,但那并不是苏摩自己的力量,而是那神秘人影在操纵苏摩的魔眼。  但这样的情形很难再复制了,光是召出几近绝对防御效果的七天之覆就已将那处空间残余的能量抽空,导致空间瞬间崩溃。  如果是正常的战斗苏摩绝对不是图拉真的对手,至少现在还不行。更何况现在拥有了封号之力的图拉真已然是站在了圣域的巅峰,这世间只有寥寥几人可以言胜。  整个过程苏摩只是个旁观者,那种层面的力量操纵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理解拥有的,但苏摩毫不怀疑他一定可以达到那种境界甚至是超越。到那时他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击败图拉真,甚至是圣帕特里克。  当时在图拉真逃脱后苏摩就直接从虚空返回到诺亚学院。  空间转移,标准的九阶魔术,超越大魔术的圣阶魔术,已经无限接近奇迹范畴,甚至还要超越许多魔法。在当世已知的诸多圣域中也只有东方拜占庭帝国精研空间法则的波塞多尼法乌斯魔导师才能施展。  然而苏摩已经生不起半点敬畏,任何人在见识过九渊七天之座后恐怕就再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感到震撼了。  在回到学院后苏摩立刻收拾离开学院,在城中隐匿起来,相信以至高神教会在南方薄弱的根基和目前复杂的形势,短时间内是很难找到他的。  苏摩之所以暂时留在黎塞留可不是天真的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远远地离开黎塞留。  只是他一方面观察局势的发展,一方面也需要时间来安排可靠的远离黎塞留的途径。  然而出乎苏摩的意料,事后至高神教会竟然没有半分反应,圣帕特里克也在当天就匆匆离开了黎塞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经过多方的调查分析,苏摩才确定这不是至高神教会的陷阱阴谋。  诡异的情况让苏摩摸不着头脑,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图拉真对教会隐瞒了他的存在。  至于图拉真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想掩盖惨败给苏摩的耻辱,只是这理由牵强得连苏摩自己都不相信。  苏摩在这种情形下耐心地隐藏了三天,直到圣灵节假期结束一天后才悄然回到诺亚学院。  学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苏摩的消失和回归。这固然是因为圣灵节的余热还未完全消散,也和苏摩平时的冷僻离群有很大关系。  除了苏摩同宿舍的法鲁卡斯,他在学院中为数不多的挚友。  “呐,苏摩,你最近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向来对至高神教不感冒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在宿舍窝上三天呢!还是说你改变心意了?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摩才踏入宿舍大门就遭到一连串的问题。法鲁卡斯抱着双手,高高地翘起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发亮地盯着苏摩,一副苏摩不说个究竟就不罢休的架势。  法鲁卡斯是诺亚学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英俊阳光的外表,翡翠色双瞳,快到脚跟的金发长辫,还有那一抹极尽轻佻的笑容是他的标志。  法鲁卡斯和苏摩一样都是三年级学生,只不过他不仅是炼金系的学生,同时也是黑魔术、白魔术、骑士、剑士、药剂、政治、历史、经济、律法、天文地理等等诺亚学院所有院系的学生。非但如此他还是学院里各种魔术结社、炼金社团、骑士团、剑士联盟、执法队以及各种研究会的成员。此外他还有女生的王子,男生的公敌这样的称号。  法鲁卡斯实在是诺亚学院史上从未有过的异数,任何新鲜事物他都乐此不疲地一一尝试,却又从不认真对待。他虽然学习了很多专业,但大多数时候却都是旷课,成绩也是一塌糊涂,只是在学年测试时又能奇迹般勉强通过。那些社团有的他甚至从未露面过。  在诺亚学院全体师生眼中法鲁卡斯无疑是个奇怪而神秘的人,因为学院高层对他种种肆意的举动却是默默纵容,让人遐想连篇。  苏摩额上垂下几条黑线,败给好奇宝宝模式的法鲁卡斯。好在苏摩对此早有准备。  “前几天塞巴斯蒂安传信来说家中有事,所以我就回去了一趟。”  塞巴斯蒂安就是将苏摩抚养长大的老执事的名字。当然苏摩现在已经知道这其中有许多问题,不仅是关乎他虚假记忆的事情。  苏摩有许多事想要立刻向塞巴斯蒂安问个清楚,但他忍住了。在一些事情还未确认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哪怕是从小照顾他的塞巴斯蒂安。目前他还是要继续装扮下去,找机会调查清楚一切。  “喂!喂!你在干什么?”苏摩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看到一张脸在眼前不断放大。  就在苏摩不经意走神时法鲁卡斯却凑了上来,东嗅嗅,西摸摸,将苏摩惊醒。  “咦~”法鲁卡斯绕着苏摩转圈,一副不解的神情,“奇怪,实在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几天不见,你身上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变化,这种感觉……”法鲁卡斯歪头苦苦思索。  苏摩心中一凛,难道法鲁卡斯居然看得出来!  法鲁卡斯猛地一锤掌心:“我知道了!”  苏摩心中一紧,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听见法鲁卡斯一脸凝重地对他说道,声音竟然有些低沉:“苏摩,我发现了!”  “不要想着蒙混过关,快点如实招来!”  “这几天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变得更帅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摩彻底被打败了,暗地里却松了口气。  “这个,那个,”面对咬牙切齿步步紧逼的法鲁卡斯,苏摩只觉得什么谋略都是那么苍白。终于苏摩脑中灵光一闪。  “被你发现了啊。”  苏摩突然黑化的声音让法鲁卡斯不由愣了一下,趁此机会苏摩飞快地说出了完整的话:“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比你略逊一分啊!”  苏摩语气里满是无限的感叹。  “真的?”  “绝对!比真理还真!”  “哈!哈!哈!哈!哈!”  法鲁卡斯仰头长笑,摆出一个气场无比强大的姿势。  “真是寂寞啊,这世上还能有人比我更帅吗?”  苏摩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落荒而逃,陷入自恋模式的法鲁卡斯实在是无人能敌。  已经闪入自己房间急忙锁上房门的苏摩却是没有听到,看似自我陶醉的法鲁卡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回到房间的苏摩长出一口气,一头倒在床上,心下却是有着丝温暖。  虽然法鲁卡斯某些举动往往让人很是无语,但苏摩却知道在他轻狂不羁的面具下却有着一颗常人难以想象的无时不刻无比清醒的心。  法鲁卡斯是苏摩所有见过的人中最为聪明的人,图拉真也算是不错,却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或许正是这份无人能及的智慧使得法鲁卡斯对凡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旁人只见他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潇洒,却不理解其中的悲哀。  苏摩理解,因为过去的他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他们成为了朋友。  自从取回了真实的记忆后,苏摩一直都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刻骨铭心的仇恨,围绕他身边的无数谜团,虚假的记忆,扭曲的生活,这一切种种都让他有些迷茫。  法鲁卡斯大概是看出了这点才用那种方式帮助他走出阴影吧。  苏摩露出一丝笑容。  (没错,就算我的记忆被篡改,但我还是我。这十年的生活并非虚假,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心一直都未曾改变。)  这几天来苏摩的神经都是处于满负荷绷紧状态,睡眠时间也少得可怜,眼下终于放松下来恨不得立刻倒头就睡。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苏摩摆出冥想姿势,精神却是进入那个奇异的空间。  两个巨大的半球体缓缓旋转,黑色的渊面微微起伏。  自从那天后每当苏摩冥想时都会进入这个空间,按照那个神秘人影所说,这里就是苏摩的意识之海。  苏摩从来没有听说过意识之海的事,各种修炼体系中都没有涉及到这方面内容。  对此情况那自称魔王的神秘人只是淡淡说道:“意识之海就是力量之源。”  为了让苏摩理解他又补充了一句。  “凡是成功开辟意识之海的人必定能踏入领域之境!”
    苏摩刚一进入就看见幽暗的水面上浮着一个华丽的王座,其上坐着那个神秘人。  “终于有时间了吗?”  “啊,算是吧。”  之前三天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苏摩很少进行冥想。就算是冥想,时间也很短,主要是为了回复精力。说起来这还是苏摩和神秘人签订契约后第一次有时间能好好地面对面谈话。  “作为我的契约者,就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吧。你刚才的那个朋友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我早就知道了。”  是的,苏摩早就知道,法鲁卡斯身上隐藏着秘密。单说他那足以影响学院高层的能力,就绝不是表面的平民身份所能拥有的。  还有他的实力,力量这种东西如果他想要的话应该是在简单不过了。以前的苏摩看不出来,但是觉醒魔眼后苏摩的直觉就变得异常敏锐。  刚才见面时虽然苏摩没有发动魔眼,却能感觉到以前他无法察觉的,法鲁卡斯深藏的实力,在感觉上似乎一点都不下于当初的图拉真!  只是每个人都拥有一些自己独有的秘密,这很正常,苏摩自己身上就有着许多他知道的,更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神秘人咧嘴一笑,苏摩还是没有意识到他们所说的两个不简单之间的差别。  “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你的称呼问题。”  “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但是对我有意义!”苏摩冷冷的说道,“我可不想像个傻瓜一样叫你魔王。”  神秘人打了个哈欠:“随便你吧,虽然我想不出傻瓜和魔王之间有什么关系,唔,难道是契约?”  苏摩眉心微跳,无视他的奚落讽刺,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说道:  “那就叫你路西菲尔吧,这可是传说中的魔王之名!”  “哦~”神秘人露出讥讽的笑容,“那个堕入深渊,却被人斩杀的笨蛋吗?嗯,我还不如叫以撒算了。”  苏摩眉毛一挑,刚刚只是他的试探罢了。这几天他稍微查阅了一些资料,试图找出神秘人的身份。  但是所有传说史料记载中有着魔王之名的存在都不符合神秘人的情况,不是时间不符,就是力量等级不同,又或者是没有魔眼。只有路西菲尔有些可能。  传说中路西菲尔是天界主神救赎之主座下的六翼炽天使,是最古老,最强大的天使之一,威能还在一般神灵之上。  然而这位承载主神无上荣耀的“晨星”,却在最后率领十万天使叛离天界,堕入深渊,成为第一批堕落天使的王。路西菲尔也以魔王之姿为世人所熟知。  只是苏摩从未听说过这位最著名的魔王已被人斩杀,而且以撒又是谁,听神秘人语气似乎是比路西菲尔还要强大的存在。  “啊啦,原来你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神秘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无聊得很,以对苏摩的冷嘲热讽为乐。  “提示一下,以撒就是前几天那个到处发光的家伙。”  发光?苏摩立刻想到三天前的神迹,救赎之主以撒?  神秘人还不想就这样放过苏摩这个难得的玩具:“嘛,仔细想想,以撒这名字也不怎么样,太俗气了。让我好好想想,至高神那家伙的名字是……”  苏摩彻底无语,虽然这家伙貌似来头很大,但这恶劣性格也完全是同一个等级的。  “真是有趣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神秘人轻笑出声道,“嗯,今天我就大发慈悲,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在拐弯抹角的。”  苏摩眉心在剧烈跳动,已经将他划归入心理扭曲的变态一类。  “你直接说想让我怎么称呼你吧!”  “这不应该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吗?呃,算了,勉勉强强叫我魔王大人就可以了。”见苏摩有暴走的冲动,神秘人又突然语气低沉地说道:“溟,你就叫我溟吧。”  “溟?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实际上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所有时间空间层面的我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了。”  神秘人突然流露出的举世孤独令苏摩愕然,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你当我是笨蛋吗?什么叫不存在了,那我面前和我说话的又是谁?”  “啊啦,你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点,真不愧是我的继承者!”神秘人,或者说溟,语气一变,还是那样慵懒自我。  苏摩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他只能遗憾不能将法鲁卡斯带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已经完全没有斗志的苏摩毫无还手之力。忍受着一堆冷嘲热讽的苏摩也终于从溟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至苏摩已经弄清了一小部分的事实真相。  传言中诺亚学院隐藏的惊天之秘就是指溟。溟是一种相当于灵魂烙印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将某种力量传承下来,那处虚空中的空间也是为此准备的,诺亚学院的时钟塔就是通行的道标。  这力量传承明显与苏摩的魔眼有关,只是溟的魔眼看上去更加接近完美。  苏摩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就是因为他的魔眼的觉醒。而当他解开空间的秘密时就触发了隐藏禁制使得魔眼强制反转,由此开辟意识之海,溟才能现身。  而一旦开辟意识之海后,苏摩的心灵就趋于圆满,以前被人篡改的记忆也因此恢复。  溟因为是借苏摩意识之海的力量复苏,面容与苏摩有些相似,并知道苏摩的记忆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这些解释合情合理,但苏摩却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不仅是因为溟似是而非的语气,也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就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而且苏摩还有许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就像是溟的真实身份,至高神教会奇怪举动的原因等等。  只是当苏摩想要继续追问溟时,却遭到了无情的鄙视。  “我有说过要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吗?我已经告诉你这么多的信息,剩下的你难道不会自己去想吗?还是说你的智商其实也就只有这种程度?”  苏摩败退,于是所以,他在短短时间里第二次落荒而逃。  退出识海的苏摩再也承受不住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劳,尤其是精神上的疲劳,直接仰面倒下,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这一夜图拉真却是无眠,自从虚空中经历惨败后,他顾不得完全回复元气就直接参加了封号试炼。只是一天,从返回圣城立即开始到通过试炼继承封号他只用了一天时间。  旁人都不理解图拉真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或许只是为了证明他那渺小的自尊心。  图拉真并不是从小就在至高神教会内部长大,他原先只是一名耶路撒冷街头的孤儿,是圣帕特里克将他带回了教会,并给他取名图拉真。  也因为这层关系他在六岁时就被破格招入圣堂,接受各种学习和训练。与他同一期的学员都是十岁左右斗气小成的天才,而那时的他却连斗气都还没觉醒。  因为低微的出身,弱小的实力,与圣帕特里克亲如父子的关系,图拉真一直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在这样的环境里图拉真只是默默的咬牙坚持,哪怕被残酷的训练折磨得遍体鳞伤也从未想过放弃,只是为了维护他那渺小的自尊心,只是为了那个人初次见面时的一句话语,“跟我来吧,你注定会凌驾众人之上,成就极大荣耀!”  从第一次觉醒斗气,突破初阶、中阶、高阶直至十六级巅峰,在周围人渐渐转变的目光中,图拉真一路走来,从沉默自卑的孤儿成长为众人仰视的第七骑士。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按照着他自己的意愿。  但这次的事件让他惊醒,他还是,一直都是当初那个自卑而又倔强的少年,从未改变过。  原本在将这次任务的所有经过汇报给圣帕特里克后,图拉真还有些在意事情随后的发展,但现在他却是完全放下了。  无数过往的回忆在图拉真脑中一一浮现,又一一消失,最后只留下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挺直的身影。  图拉真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今夜此刻,他已明见本我,心灵圆融完满,晋至不可思议的境界,假以时日就不再是现在的圣域所能局限得住了。  沉睡中的苏摩还不知道这位平生第一次遇见的劲敌就在今夜已然向巅峰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大步,谁也不知道两人下次再见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第二天一早,苏摩清醒过来,几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苏摩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刚开始还有些刺眼,却是让眼前的世界鲜活起来。窗外林间陆续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林荫小道上是三三两两的学子身影,再远处高耸的时钟塔依旧屹立,却少了几分往日神韵,多了分沧桑。  一番洗漱整理后苏摩下楼来到客厅,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只见法鲁卡斯正仰靠在沙发中,端着杯红茶细细品味。  “今天是锡兰红茶吗?”苏摩坐到法鲁卡斯对面,自茶几上端起一杯,在手中微微一晃。  只见茶汤呈现橙红明亮色泽,汤面上环有金黄色光圈。初入口时略有些苦涩,随即化为甘甜,滋味醇厚,透出薄荷、铃兰的芳香。  “嗯,锡兰的极品乌沃茶,搭配可口的蓝莓果冻,还算马马虎虎吧。”法鲁卡斯几乎将整个人埋进沙发里,懒洋洋地说道,仿佛还未睡醒似的。  苏摩静静地品着茶,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法鲁卡斯素来习惯早起,但这时却是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喝完一杯早餐茶通常都要花费至少三十分钟的时间,之后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远远传来时钟塔悠扬的钟声,已是早上八点整,是诺亚学院上午第一节课上课的时间。  不过苏摩和法鲁卡斯都是无动于衷,半分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直到法鲁卡斯放下精致的蓝瓷茶杯,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哎呀,终于完全复活了!”  法鲁卡斯拿起一个果冻抛进嘴里,几下吞入肚中。  “喂,我说苏摩,你今天不会也打算翘课吧?昨天你已经缺席一整天了,今天早上再不去的话阿斯塔罗特导师恐怕就要亲自来找你了哦!”  苏摩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法鲁卡斯一边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一边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大有睡个回笼觉的趋势。  真要说起来眼前这家伙才是名副其实的旷课之王,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多少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苏摩很怀疑以后诺亚学院的学生还有没有人能打破法鲁卡斯的旷课记录,至少目前看来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只是阿斯塔罗特导师却是个麻烦,确切说整个学院除了法鲁卡斯外就没有人不对他头痛三分。  阿斯塔罗特导师是炼金系的副主任,而让全校学生甚至老师都忌惮的却是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教导处主任。  教导主任主要是负责监督全校师生,确保他们的日常生活中的言谈举止完全契合诺亚学院代代相传的“优雅,睿智,自由的生活”的宗旨,掌握有刑罚大权。  阿斯塔罗特总是板着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沉默寡言,对人对己近乎苛刻的严谨认真。他一身学识渊博少有人及,真正实力却是无人知晓。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因为他背后站着诺亚学院的执法队,一群疯子加变态的组合。  苏摩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怎么要去上课吗?就算你现在赶去也还是会迟到至少十分钟哦!”  苏摩朝门口走去:“我可没这种打算,只是想一劳永逸的申请个超长的假期而已。”  “要开始认真了吗?”法鲁卡斯半闭的双眼全部睁开。  “啊,”苏摩向后摆了摆手,“以前的我已经休息足够长的时间了,接下来却是不能再像这样悠闲了。”  临出门之际,苏摩又突然反问了一句:“你呢?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你全力以赴的身姿?”不待得到回答他就已远去。  “全力以赴吗?”法鲁卡斯双手枕头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双眼渐渐合上。  “我只要每天早上起来能喝到一杯芳香的红茶,然后睡个回笼觉,下午能够无所事事地发呆到天黑就再好不过了,如此足矣。”  诺亚学院面积广阔,足足占去了黎塞留三十六个街区之三,但是每年学院的招生名额却不足两百名。五个年级的学生加上教职员工也只有千人左右。  由于诺亚学院实行的是封闭式教学,这一千多人平日都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只有节假日才不限外出。  与大多数学院不同,诺亚学院的宿舍是一座座散乱分布在学院各处风格迥异的庭院,分为八人、六人、四人和单人四种。单人庭院大多是老师的居所,也有少数身份显赫的学生。  苏摩所在的宿舍是四人合住的类型,位于学院东北角,时钟塔附近,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地下有存储室和用来修炼的静室,一层是客厅、厨房、盥洗室,二楼则是四个房间,也就是卧室。  庭院中有一个花圃,不远处是一个宁静的小湖,周围则是一小片森林。  这栋宿舍在所有四人合住的宿舍中是环境最好的,但是始终只有苏摩和法鲁卡斯两人居住。苏摩不清楚其中原因,却也知道多半和法鲁卡斯有关。于是心安理得地将剩余两间房间毫不客气地改造成书房。  苏摩出了宿舍径直向学院办公大楼行去,一路上甚少看到人影。  走在宁静的碎石小路上,两边是郁郁苍苍的树木,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道道细小光柱。呼吸着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气,听着林间树叶婆娑声、鸟鸣声,简直难以令人相信这里是那个喧嚣的黎塞留的一部分。  难怪有人评价说,诺亚学院是黎塞留的凡间仙境。  苏摩来到办公大楼,最先见到的是一位手拿花剪,正专心料理花坛中的奇花异草的老人。  这位老人已在学院中默默地辛勤工作了数十年。本来他已经退休,在学院中颐养天年,只是因为闲不下来,主动揽过照料一些花草的工作。  老人对任何人都是和蔼可亲,学院上下师生都很是尊敬这位老人,由于他的工作,所有人都是尊敬地称呼他为:花伯。久而久之也就很少有人知道老人的名字,即使是院长见了面也是称他一声花伯。  苏摩上前恭敬地问候道:“早上好,花伯!”  花伯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苏摩,半响才颤颤巍巍地说道:“你是叫作苏摩吧!我记得你,嗯,是一个好孩子。”  苏摩默然,他在花伯身上看到了淡淡的死气,老人的寿命恐怕已经所剩不多了。此前苏摩只是与花伯见过几次面,他没想到老人居然能够记得他,还认为他是个好人。  “孩子,你今天来这有什么事吗?唔,你不会是旷课了吧?”  苏摩大感尴尬,眼见花伯要继续说教的样子,连忙说道:“我是来找院长的,院长他在吗?”  “哦,院长大人不久前刚刚进去……”  苏摩匆匆谢过花伯,走进大楼,隐约听见身后老人的叹息。  “唉,现在的年轻人哪!”  苏摩大汗,他还远没有达到法鲁卡斯那样的境界。  院长的办公室在五楼的最里面,苏摩先是敲门,得到允许后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布置简洁,白色墙面,黄木地板。两侧各有一排带玻璃门的高大书架,里面满是微泛旧的书籍,正面则是一条长沙发,一张红木办公桌。院长就坐在办公桌后,身后是两扇明亮的落地窗。  院长看上去只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面庞棱角分明,鼻上架着一副白框眼镜,却是显出几分斯文气质。  希罗任诺亚学院院长已有四十多年,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阅读书籍,偶尔也会和花伯交流探讨种花养花心得。很多人都被他安静时温文尔雅的气质所欺骗,却不知这位貌似学者的院长其实是圣域境的强者,不是魔术师、炼金术士这些孱弱职业而是武者,天骑士!  苏摩进来时希罗院长正在低头处理一些文件,待到将手头事情结束这才抬起头来,见到是苏摩,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神彩。  “是苏摩啊,坐吧。有什么事吗?”  苏摩有些惊讶:“院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苏摩确定除了开学典礼外,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见面。  “呵呵,苏摩,炼金系三年级学生,成绩中等,性格孤僻,实际上却是深藏不露,精神力已经突破初阶达到六级,中阶炼金术士。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希罗院长微笑着说道,“对了,还有素来不参加上午第一节课,是法鲁卡斯的舍友,我说的可对?”  苏摩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最后一句才有些恍然。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只要不是违反太多校规就可以,你也知道,毕竟还有阿斯塔罗特在。”说到后面希罗院长对苏摩眨了眨眼,斯文气质全无,只剩下一个狡猾的老狐狸模样。  苏摩无语,这人哪里有身为天骑士的绝世武者风范?尽管暗自腹诽,苏摩却露出一副诚恳的神情将他的要求讲出来。  这是苏摩计划的第一步,现在他所缺少的就是大量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学院教授的那些知识对他已是无用,早在一年前他就将五年里所要学习的课程全部自学完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提前申请毕业,并通过考试。  但出于多方考虑,目前他还是需要诺亚学院学生这个身份,所以才大费周章的来找希罗院长。  希罗院长听了苏摩的要求后露出一副为难神色,沉凝不语。  这一切苏摩早有预料,他这次自然是有几分把握才来此。这几分把握不是出自他,而是落在法鲁卡斯身上。刚才希罗院的话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让他又增添几分把握。  见希罗院长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苏摩立即配合地露出一丝失望,说道:“既然院长为难的话……”  “不用说了!”希罗院长把手一挥,断然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这个学院我还是能够作主的!”  “从今往后,你可以自由选择上不上任何课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在每年的学年测试中你一定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这样也好让某些人无话可说,如何?”  苏摩感动无比,郑重地表示一定不会辜负院长大人的期望。两人虚情假意地讨论了一番学院的未来前景,最后苏摩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又(咦,为什么是又)转身落荒而逃。  在经过楼下花坛时苏摩没有看到花伯的身影,却也没有多想。计划的第一步他已经迈出去了,前方还有更多的困难,而在这道路的终点等着他的是无论如何都想要打倒的强大敌人。  为了这个目的,苏摩可以舍弃任何东西!  “呵,该说是过于理想化好呢,或者说还是太稚嫩?”希罗推了推鼻间的眼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苏摩远去的身影。  花伯拿着一束刚采摘下来,犹带着露珠的白色月季走了进来,替换掉花瓶里的花,又细心的往里面添加适量的清水。  做完这一切老人才用苍老的声音回答道:“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吧,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那份就行了。那个孩子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得了了。”  希罗默然。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七月盛夏。  小湖畔,法鲁卡斯正悠闲无比地在阴凉树荫下享用下午茶。虽说法兰夏季的天气较为酷热,但是在这不时有阵阵轻风吹拂带来清爽冰凉的淡淡水气的湖畔,却正刚好适宜享受盛夏美好时光。  小巧的圆桌覆盖着洁白无瑕的餐布,上面是一整套色泽明润的蓝白花纹茶具,以及一个精致的三层点心塔。从下到上分别是下层的三明治、手工饼干,中层的松饼,和最上层的乳酪芝士蛋糕。  茶是六月份刚刚采摘下来的最优质大吉岭红茶,是从海路自遥远的东方大陆第一批运达的,数量稀少极其珍贵。  在白瓷茶杯内,红润明亮的茶汤显露出一抹金黄,散发出芬芳高雅的气味,正是极品大吉岭红茶的标志。  端起茶杯轻泯一口,口感细腻柔和,带着淡淡的葡萄香,法鲁卡斯神情怔怔,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他眼底掠过一丝古怪,喃喃自语道:“果然,又来了。这个家伙就不能让我好好喝次下午茶嘛!”  法鲁卡斯所说的正是苏摩。  在得到院长的特批后不久,苏摩就开始了长时间的闭关。到今天已有半个多月了,却还是没有要出关的迹象。  这段期间法鲁卡斯一直都是百无聊赖地呆在宿舍附近,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下午在湖畔的下午茶时间了。  在悠闲并无聊的度日中,法鲁卡斯时不时暗中注意苏摩的情况。以他的实力只要不是离开数百米远,随时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及时出手,半月下来其实却是一直在为苏摩护法。  刚开始时的情况还很正常,在法鲁卡斯的感应中苏摩的气息正在缓慢增长中。其实苏摩进境已经算是十分迅速了,在法鲁卡斯眼中的缓慢放在外界已是难得的天才一流。  终于在苏摩闭关十三天后,他的气息猛地一震,突然增强了数倍。法鲁卡斯知道这是苏摩晋级的迹象,原以为他在巩固力量后很快就会出关,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大大出乎法鲁卡斯的意料。  在用了两天时间稳定巩固新的力量后,苏摩的气息居然又再度开始增强,速度更是之前的数倍乃至十倍。  这样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即使是法鲁卡斯,若仅是现在的状态也是要略逊一分。  这次苏摩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再度晋级,而仅仅两天后,也就是今天早上苏摩又一次晋级。  然后就在刚才法鲁卡斯一杯下午茶都没喝完的时间里,苏摩居然连续两次晋级,让法鲁卡斯再也不能保持品茶的心境。  一天之内连续三次晋级,而且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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