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懂遵守游戏规则,不堪骚扰,让人从山月不知心底事里感到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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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成长的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让你关注、崇拜、迷恋的男孩子,他们或许只是路过,但承载了我们的青春故事。我们平凡、普通,不是富二代也不是星二代,没有小说中女主的才华横溢、倾世容颜,只是一个自食其力,又幻想爱情的女孩儿。可是大多数现实里的女孩不都是这样吗?知足常乐,心怀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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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树陈逸风徐浩然 ┃ 配角:赵旭敏敏 ┃ 其它: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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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主受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2431字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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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床时夏树清楚的记得昨晚的梦,大概是前天跟姐姐聊天的时候提到了学生时代的事情,夏树居然梦到了中学时期的班长,那个在少年的夏树眼里很漂亮的男孩子。  如今的夏树,甚至都不记得这个男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不明白年少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的关注过这个男孩。  生活在向前,故事在延续,而关于青春的那一段早已被搁置在了记忆的最底端。时间模糊了青春的轮廓,也模糊了我们的记忆。那些被留在我们青春里的一幕一幕,只能像过时的磁带,因为时代的进步而被取代,早已蒙上了岁月的尘埃,发出断断续续又略带嘈杂的声音,这音色不够悦耳却足够我们赏心,听不全一首完整的曲子,却总有那么几句却记得清清楚楚,然后慢慢品尝咀嚼出点儿青涩的滋味儿,带着爱惜的心将它珍藏,犹如无价之宝。    夏树喜欢站在地铁里靠门的角落里,即使人再多都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被打扰。她看着窗外回想着昨晚的那个梦......    夏树和陈逸风居然是同桌,坐在挨着窗户的一组,夏树坐在临着走廊的一边,陈逸风则在靠着墙的一边,但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夏树好像很讨厌陈逸风似的。课堂上,夏树故意的把板凳拉到桌角靠走廊的最外边,任凭陈逸风如何故意的耍宝,她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好像是刻意想要以此来保持和他的距离,一幅“不要惹我”的意思。剩下陈逸风一个人百无聊乱的趴在桌子上——躺尸。  窗外时不时一阵微风,天蓝色的窗帘便随着风的节奏飘然而起,初夏的夕阳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恰好将他们这几排分割进来,他们都在阳光下,唯独他们,像登上舞台的主角,正要开始他们的表演,你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故事,却可以看到他们脸上因为夕阳而绯红的脸颊。  他们都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衣外搭浅灰色格子小马甲。夏树很适合穿白色的衬衣,显得皮肤特别的白皙,扣上小马甲看起来更加清瘦。这样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格外精神,文静又认真,整齐、板儿正,就像她的人一样。  在梦里的陈逸风都是那么讨厌,他的课桌上总是那么凌乱,板凳拉的距离桌子很开,斜放着,慵懒的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岔开着两条腿,白色衬衣最上面的两纽扣没有扣上,衬衣也没有扎进裤子里显得特别散漫,外面的灰色小马甲也是随意的敞开着,右手不停的转着一支已经没水了的水芯笔,还一直不停的抖着腿,装模作样的朝着黑板的方向,整个人恰好四十五度对着夏树,嘴角微微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怎么看都觉得带着一些痞气。原本应该充满书生气的校服被他活活的穿出了古惑仔的味道,一样的校服怎么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差别会这么大呢。  夏树特别讨厌他这样边抖腿边转笔的样子,总是连带着她的桌子都在颤抖。  虽然陈逸风看起来流里流气,一副随便怎样的样子,可他脑子是很聪明的,老班讲的这些内容他听个大概就懂了,也无心在继续听下去,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了,而夏树作为他的同桌自然免不了成为被他骚扰的首要对象。  他开始悄悄的压低了声音叫她。  “喂——夏树,你到底要不要看我的花式转笔啦?”  “看到没?看到没?这个很酷吧,我可以免费教你哦,呀——”他自顾自的转着他觉得很炫很炫的高难度方式,还不忘记拉个观众过来,又生怕在唯一的观众赏脸的时候表演垮台,所以特别小心翼翼的保持着稳定的姿势。  “好险啊,差点就掉了,我跟你讲我这招可是不轻易外传的哦,看在咱们同桌的份上才教你的。”他松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笔,也不管夏树到底有没有看他。  “喂,我告诉你这只笔可是我的战笔哦,想当初帮我打败多少虾兵蟹将,写完了我都没舍得丢的。”他一边说一边露出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夏树,夏树......”他急于想让夏树看到所以下意识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树的正对着他的胳膊。  “干嘛——?”突然被戳到的夏树条件反射的叫出来,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老班匀速平稳的讲课声,大家都齐刷刷的看过来,老班也盯着夏树,夏树立马脸红了,像吃了辣椒使得红到了耳根,她局促的坐好,用笔刷刷的低着头写的飞快,只希望大家快点转过去,她实在不习惯被人注视和围观。夏树一向都是听话本分的好学生,老师最多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然后当做没事情一样,又开始了他匀速平稳的讲课声,好像要无限循环下去的样子。陈逸风曾经调侃老班的声音好比老式的蒸汽火车,“咔嚓——咔嚓——”沿着轨道匀速缓慢的一直走下去,只有下课铃响起才发出最后到站的那声“昂——”  没人知道她刚才写的那么认真都写了什么,只有笔记本上留下的歪歪扭扭的一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知道她当时有多紧张。  待大家都恢复到正常的课堂中来时,夏树突然扭过头望着陈逸风,使劲的瞪了他一眼,留下一个白眼儿,一副“下课你就完了”的意思。  陈逸风只是坏笑着朝她做了个鬼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小爷等你”小人当道的样子。  可他还是安静下来了,趴在桌子——像一滩扶不上墙的泥。他斜着凳子刚好可以看到夏树的侧脸,看着她很认真的听讲,认真的低头写记笔记,坐的笔直笔直,胳膊肘正对着自己,瘦瘦的胳膊因为白色衬衣显得她格外的纯洁、文静,但也看起来很单薄,就像早晨带着露水的白百合,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触碰碎掉。这就是夏树,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认真,那么专注,那么一心一意,那么让人不敢去打扰,还那么让人羡慕。  可再看看她不想理自己的那个倔强又较着劲的样子,瞪着自己翻白眼儿的样子,又更加令他想去作弄她。他以为自己只是想恶作剧,看她气急败坏、面红耳赤的样子,看着她在扯着嗓子冲自己吼“陈逸风,摆脱你别再抖了,害我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得到的回应却是一个得逞的坏笑时无奈的翻着白眼选择沉默的样子。可是他自己不知道,他当时看夏树的眼神有多么温柔,那坏坏的笑又有多么美好。年少的男孩子大多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想捉弄一个女孩子。    他们一起逃课去了郊外,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上,一路狂奔到最高的地方,气喘吁吁,陈逸风肆意的躺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待他放松下来,才看到在一旁的夏树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将胳膊枕在头下面,轻快的吹起了口哨,坏坏的笑着观察着夏树,然后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她也躺下。夏树慢悠悠别扭的正要躺下的时候,微风吹来,吹起她长长的直发,发尖刷到他的脸庞和鼻子,带着淡淡的深海的味道,他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在她躺下时顺势自然地伸出一直胳膊,帮她捋了捋头发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在蓝天白云下,一个美丽的少年正伸开双臂四平八稳的躺在绿色的青草地上,闭着眼睛,涨红着脸却故作轻松的吹着愉快的口哨,而旁边躺着一个同样美丽的少女,枕着男孩儿的胳膊,蜷着双腿,握紧拳头,绯红的脸颊,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夕阳笼罩着大地,余晖将他们包围,夕阳一定是红的滴血才把他们的脸印的如此通红。    还是坐在同一片草地上,夏树扭过头却惊愕的发现眼前居然是成年的陈逸风,再看看自己,而自己也已是成年的自己。看不清陈逸风的样子,可她知道就是他。原来刚才的那些美好的场景都只是回忆。可他恶作剧后得意的坏笑的样子,她气急败坏的跺脚的样子,他们躺在这片草地上无忧无虑的看着蓝天白云的样子,他轻快的口哨声,还有他们共同的笑声......这些都好像就在眼前,就在耳边。  也好,成年的夏树很认真的问成年的陈逸风:“陈逸风,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择我?”她的脸上透着沉淀后的悲伤,不强烈,却足够让人疼痛。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却被说成了一个陈述句,想要问他,却更像是在跟她自己确认,好让自己看清楚这个事实。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滚烫的泪水如流星般刹那间划破她如夜空般静谧的脸。    梦醒了,才明白原来是梦一场,夏树明明心里觉得很暖意,却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但并不觉得悲伤。  夏树只觉得很奇怪,她居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梦里有一段长长的回忆,一段关于少年时期的回忆。她仿佛在梦里看到了少年的自己和少年的陈逸风,而梦里那句话,就真的成了梦话了。梦里有跟回忆里一样的地点,没有变的一望无尽的绿草地,不一样的是他们,年少的他们早已成年,而当年清澈、天真的眼睛如今却也是泪眼朦胧。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是她不知道梦里的这段回忆到底只是做梦时的回忆,还是它本来就是一段真实的回忆,只是重现在了梦里。因为这个梦,还有梦里的那段回忆都太具体,太真切了,让她觉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能明了。“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我”这句话却一直回绕在耳畔,像是被关在一个封闭房子里的回音,来回反弹,却怎么也发散不出去,消散不了。  多少年过去了,她从未刻意地去回忆过过往的一切,就这么一次偶尔提及到学生时代的事儿,她甚至都没有提到过这个男孩儿,而他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准确的说是出现在她梦中的回忆里。也是到了今天夏树才明白为什么关于中学时期的一个点却会梦到那个男孩,因为他们代表了她整个的青春,承载了她整个的学生时代的记忆,也成为了她枯燥求学生涯里最亮最美好的一个点。    这个梦像一颗投进湖面的小石子,一下子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湖水,也搅动了水底沉睡的水草,随着水波摇曳着摇曳着,相互纠缠、盘绕。  深圳果然是个繁华的都市,光是看看地铁里这磨踵接肘的人们就知道,所有的人都在这座飞速成长的城市挣扎着,忍受着,忙碌着,迷离着,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宁愿挤着地铁,赶着公交,也要留在这里。因为有太多的未完成的梦想,太多的未实现的报复,还有太多的未开始的故事。  每次在拥挤的地铁里寻找一个舒服的站姿时,夏树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汪峰的那首歌《活着》。这应该是大多数“漂流一族”的真实写照吧。  夏树很喜欢这座城市,因为冬天很暖和,她真的讨厌冰冷又潮湿的季节。  有人会因为怕冷就讨厌一个季节吗?  有人会因为怕冷就喜欢上一座城市吗?  有人会因为字迹漂亮就偷偷喜欢上一个人吗?  站在地铁的角落里,夏树突然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如此的觉得一个男孩儿的美好。中学时代那些不再连续的画面开始涌现。    夏树想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还有那个字写得很好看的男孩子。现在想想她是喜欢他的,以前不觉得,其时那种想看见却又怕看见的心情就是喜欢。梦里的情景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梦如幻。过了几天依旧记忆犹新,都是梦里他那双温柔的眼睛和坏坏的笑,都是自己那句“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择我?”那些逐渐模糊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的从脑壳里渗透出来,流动着,带着夕阳的温度,暖暖的。    小时候夏树和姐姐弟弟们都是跟着乡下的爷爷奶奶长大的,在以前的学校夏树的成绩算是很不错的了,有很多好朋友,她性格也很开朗,大家都很喜欢她,那时候的她真的是无忧无虑,那时候每天去学校是让她期待的,因为在这里,她可以因为成绩而得到老师的夸奖,可以在向爸爸妈妈报告好成绩后得到的肯定中得到满足。  夏树上初中时转来了小镇上的一所中学,也是当时的重点中学。她发现这里的同学好像都很厉害,大家发言都很积极,学生与老师的交流很自然,就像朋友间的对话,之前的学校,学生对老师更多的是敬畏,相比之下他们显得也很大方,课堂的气氛很活跃,老师的教学方式也很不一样,这些都让夏树感到有一点点不太适应。  上学时候夏树最害怕的就是背书了,因为她记性真的很差很差,所以以前她一直都是在预习的时候把需要背诵的文章提前背诵几遍,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加上上课的时候老师的讲解,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就可以比较熟悉了,放学后再好好的温习背诵,所以每次背书都能很快背下来,甚至在班级里都算是背诵的比较快的了。可是现在的老师要求大家在课文讲解结束的当天就必须背诵下来,这可让夏树犯愁了。当她发现同学们一个一个背诵完的时候,她有点着急了。  那时候,每次的最后一节课就是背书检查,那时候每到最后一节课,夕阳就斜射进来,毫不留情的打在大家的脸上,逼得人脸颊干红。  在起初的那两周里,她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她害怕自己跟不上进度,害怕自己成绩差,害怕大家不喜欢自己,因为别人的强大和自己的软弱而诚惶诚恐。每晚跟姐姐一起睡觉的时候她都抱着姐姐的胳膊说“姐,我害怕,姐,我怕。”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还在说“我好怕”。可那时候的姐姐也只是一个孩子,她怎么会理解夏树的担心和恐惧呢。有时候夏树一直不停的重复,叨叨叨叨,夏林就烦了,不耐烦说“有什么可害怕的。”她不理解,她不懂。所以之后夏树都是一个人怀揣着这种担心和恐惧,不敢跟任何人说。一个小小的孩子,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开始在心里藏着事情,开始有秘密,开始有烦恼,开始不开心,开始不再那样哈哈大笑,甚至,开始害怕去学校了。  夏树是一个有韧性的女孩子,她总是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克服困局,让自己开心起来。很快她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也适应了老师的教学进度,有了新朋友,开始融入到这个新的班集体中。她又开心起来了,发现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老师在选出班干部之前先选出了四名小组长,而她也是其中一名。帮着老师收发作业本当然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第一次发作业本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叫“陈逸风”的的名字,这三个字写得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很认真,很清秀,跟其他男孩子寥寥草草的字迹很不一样,她有点意外男孩儿的字居然也可以写得这么漂亮。因为还不能将所有的名字和脸对号入座,她大喊了一声上面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夏树指着本子上的名字问坐在旁边的同学,还笑着说感觉像是女孩子的字,笑的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同学指了指坐在第一排靠走廊的一个男孩,夏树走过去,她看到了像字迹一样清秀干净的男孩子,在少年夏树审美里很漂亮的男孩子,那样一刻她觉得浓眉大眼不只是形容女孩子的,因为眼前这个男孩儿正是如此。  把本子递给他的同时夏树小声试探的叫道“陈逸风。?”明明肯定的称呼却还带着一丝丝的疑问语气,她知道是眼前这个男孩儿没错,大概还是想确认清楚这真的是一个男孩的字迹吧,上帝就是偏心,给了他好看的脸,还让他写得一手好字。这么想着她有觉得有点愤愤的。  陈逸风在接过作业本的时候竟然冲着她坏坏的一笑,嘴角歪着上扬很得意的样子。把夏树给惊到,她没有想到这样字迹,这样长相的男孩子居然会这样坏笑,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是说字如其人吗,那他的言行怎么也应该是温和书生气的男孩子才对呀。  夏树脑子里觉得这笑容和这字迹好像不太匹配,但心里却怎么觉得这孩子一般恶作剧的坏笑竟那么纯真无邪呢。  夏树在想他刚才是在笑自己吗?有干什么好笑的事吗?她竟然不自觉的也冲着她瞪大眼睛,给了他一个华丽丽的大白眼“有什么可笑的,傻不傻”。  她不会知道,她喊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自己不自觉的微笑有多温暖;不会知道,她一边问别人一边调侃这个名字时的样子多么可爱;也不会知道,从她叫他名字的那一刻起他正一直看着她,而她的这些小举动都被他看在眼底;更不会知道,在她笑的时候有另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笑得一样温暖,这些她永远不会知道。但,只有他知道,只有他。  不知怎么回事,这之后,他们俩好像莫名其妙的结“仇”了一样。少年时期的男孩女孩,就是你说我一句,我回你一下,这样打打闹闹,却还是想跟你玩,这样就好像对方都是特别的人了。  冬天的夕阳,让教室变得温暖了许多。有调皮的男孩儿开始用钢笔夹反射阳光,打在黑板上、墙上、课桌上,还有其他同学身上,有人开始反击的反射着别人的眼睛,你照我,我照你,在夏树被陈逸风照到眼睛的时候,她根本睁不开眼,本能的用手去挡,她看不见陈逸风坏笑的表情,可她被激怒而生气的脸,被夕阳染红的脸却被陈逸风记在了脑海。光束在教室里跳跃着,夹杂着大家的嘈杂声,好不热闹。  他坐在第一排,每次在她发作业本的时候,他总会戏弄她一下,要么冲着她吐舌头扮鬼脸,要么假装伸出腿来想绊倒她的样子,要么在她出丑的时候朝着她笑得很得意很张扬。而她总是回他一样的扮鬼脸,在他没有作弄到她的时候也得意的笑,在他顽皮被老师惩罚的时候放肆的大笑。因为这个“冤家”她开始觉得上学变得让人期待了。  学校统一提供午餐,班级里大家轮流洗饭盒,第一次轮到夏树的时候,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虽然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干过。她把饭盒拿到水池边的时候,如遇救星般的看到了姐姐夏林,姐姐开始帮她洗起来,她悠闲地看着周围不同年级的同学,意外的是她看到了他,站在人群靠墙的角落里,正看着自己。在他们对视的那一刹那,她一下子脸红了,他也在下一秒钟就略有难为情的逃走了。  难道他是专门来看自己的吗?  他是在担心自己搞不定吗?  发现来自一个男孩子的纯粹的关心,夏树觉得很开心,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突然有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还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从这之后,陈逸风再也没有作弄过夏树,而夏树也再也没有冲着他翻过白眼儿,他们反而变得局促起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对方,都开始有点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在课间、楼道里、操场上无数次的眼神交错中,夏树反倒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自自然然地和陈逸风做冤家对头了,面对面的走过去,两人都慌忙故意往别处看,还故作镇定,而走过之后,又偷偷看对方是不是已经走远,想自己刚才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儿。之前犯错时被陈逸风嘲笑只觉得小小的气愤,可现在却害怕在他面前犯错,会觉得丢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奇怪,以前每天打打闹闹的,到了今天就忘了昨天的事,可现在哪怕是一点点的小尴尬,夏树都会今天想明天还在想。  直到长大到能够理解什么叫友情,什么叫喜欢的年纪,夏树才明白,原来年少的夏树是喜欢年少的陈逸风的,只是当时的自己不懂,只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应该,不承认罢了。因为不懂,所以觉得奇怪;因为不懂,所以担心焦虑;因为不懂,所以才绞尽脑汁。其实少年时的喜欢,其实不过就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一你眼的事儿。从想跟他玩儿,可以相互打闹,到后来的,想跟他玩儿,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害怕在他面前出错。以前可以和所有人相处友好,唯独跟他总是闹心,现在可以跟所有人有说有笑,唯独跟他无法开口。喜欢这东西,不明白的时候还可以又说又笑,等到有一点儿明白的时候却又有点躲着,等到完全明白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时不我待。  也许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只有学习,也许是因为单纯的不想丢脸,也许是因为他们本都是努力上进的孩子,他们的成绩都很不错,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陈逸风一直是第二名,夏树一直是第三名。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对于夏树来说,没有所谓的学业的压力,因为无论她的努力是多一分还是少一分,她就在第三的位置,不进步也没倒退。  像很多老师一样,当时的班主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以成绩来衡量学生,把成绩比较优异的孩子放在班级最好的座位上。夏树总会听到大家在背后议论老师太偏心成绩好的学生,她一直不以为然。或许成年的夏树也会对于现在诸如此类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但那个当下,因为夏树自己就是被偏心的对象,她享受着好成绩带给自己的虚荣和优越,所以根本没有认为老师有什么失当。也是,人不都是这样吗,在得不到优越和公平的时候会抱怨不满,可当这不公平是偏向于自己的时候却又视若无睹。夏树没有深想过班主任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好老师,但至少她觉得是。  夏树一直坐在中间的前三排,占据最好的位置,陈逸风也一样。尽管范围已经缩小到只是中间三排的位置,这么大的概率下,他们都没有成为过同桌。可能他们的缘分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清楚了吧。  她的同桌是另外一个叫赵旭男孩子,很瘦,牙齿不太整齐,但衣服总是很干净。在夏树提到他的红色水笔颜色很漂亮的时候,他大方的送给她了。可是她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同桌,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偶然看见他认认真真把每一个卷起的书脚弄平整时过于女孩子气吧。  快要毕业了那时,每天基本都会有小考,一些成绩好的孩子常常提前做完就交卷了,老师也就当场几个大红勾就批改完了,因为都是脑子聪明的孩子,正确率都很高。而夏树和陈逸风都是其中的一个。已经交卷批改完的同学经常会围在老师左右看他批卷,看看谁可以提前交卷,谁的分数最高,谁又因为粗心大意而丢分被老师骂。  陈逸风总是很快就做完了,有时候夏树会稍微慢一点点,他还跑到她的桌子前伸着脖子看她做题。露出“我已经交卷了,你还没写完”得意又自负的笑,甚至会小声指指点点,夏树会有一点着急。好几次夏树都气得瞪着他翻白眼儿以示“你好烦耶,走开啦。”  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聪明,在夏树的心底里是佩服陈逸风的,而这种佩服有时候甚至让她自己觉得与有荣焉。要知道千年老二陈逸风和千年老三夏树按理说应该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在大家看来夏树应该努力超过陈逸风成为老二才算是进步,而陈逸风应该视夏树为潜在的对手,因为他有被超过的压力。可在当时的夏树眼里,陈逸风第二名,夏树第三名,她觉得这就是最好的顺序。她甚至还觉得是有点痞气的陈逸风没有尽全力所以一直屈尊第二,他其实可以是第一的,只是第一是个太没劲太乏味的位置,至少第二第三总给人还可以进步的感觉。重要的是第二名和第三名就好像挨着的食指和中指一样,只有他们一起才可以摆出胜利的“V”字。夏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有点儿吊儿郎当的陈逸风抱有如此大的信心。她觉得陈逸风就是该有那样得意的坏笑,那样排在她前面的陈逸风她觉得一点点也不讨厌。  每次看到她写完时露出的笑,他会和她露出一样高兴的笑,跟着她一起屁颠屁颠的去给老师批改,然后看着她的试卷上和自己一样鲜红的一百分,笑的骄傲又肆意。想到他每次交完卷第一个就是去看自己有没有写完,夏树还是开心的,至少那时候他的眼睛是一直看着她。  那时候是最好的她,那时候也是最好的他,那时候是最好的他们。在那样纯真的年纪里最好的自己遇到最好的彼此。  那一年他们都那样单纯,那一年,只有学习,只有快乐,那一年,她的眼里只能看到这一个男孩子,冲着她坏笑,那样得意。  初三的时候学校要重新分班,有三个奥赛班,集结了学校最好的人力物力资源,为的是学校的升学率。那一年,他们都被分到了奥赛班,却是不同的班级。陈逸风在靠楼道间的班级,夏树却在隔壁的班级,只有一墙之隔。而正是这面墙,将他们从此彻底的隔断了。  不知道是学校太大,还是作业太忙,他们基本是见不到面的。每次经过陈逸风班级的时候,夏树都会小心翼翼假装不经意的朝陈逸风班里偷偷看一眼,看见过陈逸风和朋友勾搭着脖子搞怪坏笑的样子,看见过他爬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看见过他一边发呆一边转笔的样子。偶尔在升旗的时候在操场上看见,虽然只是相视浅浅一笑,但那时候每周的升旗成了夏树重视的日子。每月月考的年级前百名排名榜上看到他的名字,很熟悉,又很陌生。他们依旧那么优秀。夏树也一样努力着,她想着他会不会也在排名榜上寻找过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还会在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跟她一样微笑呢?为了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毕竟夏树的头脑是没有他那么聪明的。  夏树知道邻居许皓跟陈逸风是一个班级,她时不时的假装不经意的打听他的消息。可是有一次她意外的从他的口中听到陈逸风早恋的消息,听说他喜欢一个普通班的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正是他们分班之前的同学,夏树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个女孩儿,现在想来才觉得她确实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夏树觉得很意外,有一点点的失望,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原来他们想的并不是一样,原来只有自己还在留恋那个坏坏的笑。原来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而他早已走远。只有她一个人固执地将自己绵薄的喜欢坚守到了最后。  之后夏树再也没有在升旗的时候去寻找那个身影,她甚至更愿意偷偷躲在教室背单词以此躲过升旗。再也没有在经过那间教室的时候去偷偷张望,也不再挤到看排名榜的人堆里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了,甚至都没有再看过排名榜。  年少的青年容易固执的将一件事刻骨铭心,也容易将它干干净净的打包收藏。夏树的成绩越来越好,帮老师改试卷的时候,班主任都说“夏树是越学越聪明了,开窍了。”  当时老师总是会挑一些成绩好的学生去帮忙改小考的试卷,每次改试卷的时候夏树都太慢,所以比其他几个同学还多出两三沓,赵旭主动说帮她改。在她的红笔没水的时候还特意去借了一支给她。夏树也没有多想,毕竟曾经他们也是几年的同学还是同桌过,她发现其实这个瘦瘦的男孩子还挺热情的,不明白当初跟他同桌为什么不喜欢。大概在有陈逸风的岁月里,她的眼里只有他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也来不及发现别人的好。  中考结束了,因为提前查了分数,拿毕业证的时候夏树没有去学校,连毕业证都没有去拿,自然也不知道昔日的同窗都考取了哪所学校,又有谁跟她将依在同一所学校。不知道自己和他是否还可能在一个学校呢?就这样和初中再见了,也和那些同学再见了,有些就真的再也没有再见过了。    不是没有伤感过,夏树想到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要各分东西还是有很多不舍。还有陈逸风,那个她当时觉得最具有浪漫气质的男孩子,曾经那样美好,夏树想到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男孩子了,单纯、执着、青春、阳光、浪漫,还有一点小坏。再也不会有一个男孩子那样温柔的看着她,却总是作弄她、欺负她,令她暴跳如雷的扯着嗓子喊道“别再抖了——”。想到这些她都只怪他们相遇太早,一切都生不由己。可仔细想想,若真等到了一切可随心随意时,那人却不知身处何处。  现在夏树反而不懂当年的自己,那时候才十几岁怎么竟会觉得自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呢。只因年少,总以为自己遇到的都是最好的,总喜欢自以为是的将一切以“最”来命名,而小小的自己根本承受不起。须不知成长会让世界更大,那些以为错过就不会再有的东西都将随之变得并不像曾以为的那么重要。    夏树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开始了新的高中生活。曾经的小伙伴们也分别进了不同的学校,她甚至幻想过会不会在校园里意外的遇到陈逸风,如果那样,她一定会鼓足勇气对他说“陈逸风,真巧,我们又遇到啦。”可这场景一直没有发生。新班级里,夏树还没有很快交到可以交心的朋友,全封闭式的教学环境,每个月才放一次假,只能偶尔到其他学校找以前要好的同学朋友聊聊天。  一次放假去另一学校找以前的朋友玩,朋友无意间问到“你记得那个陈逸风吗?就是我们以前的班长,他也在我们五中,他以前学习那么好的之前不是也是奥赛班吗?怎么就来五中了呢?虽然五中也不错可毕竟比不上你们一中,听说他初中时候早恋了,好像分了已经,估计是耽误学习了。哎,果然父母老师说不许早恋是正确的......”朋友满是遗憾可惜的说着他,然后又说了很多以前的同学,谁谁在哪个学校之类的话,夏树也没太细听进去。原来他在这里,原来他们已经越来越远了,原来她和陈逸风就是那种再也不会见面的人。  学校运动会的时候夏树在操场意外的遇到了赵旭,才知道原来他们同校。赵旭很热情的跟夏树提到还有以前的哪几个同学也在这个学校。重点中学果然大,这之后他们没有见到过。之后的文理分班夏树选择了文科。在分班后第一次升旗结束的时候,夏树在教室后门遇到了从隔壁教室前门出来的赵旭,才知道他也选择了文科而且就在隔壁班。两人都觉得真的很巧。即使是隔壁班他们也很少见,偶尔见到面也就是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高中生活过的平平淡淡,慢慢有了三两个贴心的好朋友每天在一起,聊天聊地。可能是重点高中的原因,尽管还只是高一,已经被高考两个字淹没了。每科老师都在讲课时时不时的提到高考这两个字眼,可夏树觉得他们才摆脱中考这个枷锁却只是被高考这另一个枷锁给套牢,那时候的夏树迷上了张爱玲、三毛这些作家的书,现实的生活似乎总是这样按部就班,缺少小说情节里该有的波澜,所有只有借助别人的故事才能得到起伏。那些小说情节里该有的校园生活一个也没有出现,夏树不明白是自己的生活太空白,还是别人也跟她一样空白。  一中作为重点中学,生源基本都来自各个初中成绩比较靠前的学生。虽然夏树在初中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可在这个高手如云的地方,也就不那么突出了。想到以前老师在检查全班同学作业的时候从来都不检查夏树的作业,直接把她的名字写在了完成优秀的那一列,因为信任。还斩钉截铁的当着全班同学说夏树百分之百可以上重点高中。那时候的她不是没有虚荣心,她清楚这些满足感和虚荣心都是自己的好成绩带来的。可如今几次摸底考一直是在班级二十名左右徘徊,也算是中等偏上了。可夏树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落差感。考试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努力的程度当然起着主要作用,但不得不承认运气也很重要,得意的时候,越学越顺,你即使不复习备考都可以轻轻松松闯进前十名,失意的时候,即使你如何小心又小心一样会因为死在小数点或者单位换算这样的地方而被牢牢的粘在三十几名,动弹不得。夏树也开始慢慢的接受这个现实,学着在这个优秀的群体中找到平衡。  夏树一直很好奇关于鸡头和凤尾这个问题,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可是大家不是一样挤破头的想要进重点吗,哪怕是倒数也依旧费尽心思。凤尾只有依靠群体才能带给自己荣耀,就像一个重点高中的倒数第一名,当别人问起是那个学校的时候,可以很自豪的说是一中,然后理所当然的接受来自别人的赞许很羡慕,可是没有人会问你到底是第几名,你一样可以享受这种赞许,这就是这个群体带给你的骄傲,可只有自己才会知道在这个群体里,你到底处于一个什么位子,有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有着怎样的辛酸。而作为鸡头却又洋洋得意,总有种意不平,气难愤,不满于格局太小,总是不懂得甘当鸡头。那就好比你是一个普通高中的第一名,可是你一样会为此而感到羞愧,即使你一直是第一名,即使你比很多重点高中的孩子优秀很多很多。  关于鸡头和凤尾的问题,夏树没有一个结论。  夏树的同桌是一个个子并不算高的男孩子,单眼皮,喜欢穿一身运动服,皮肤很白,微笑的样子看起来眼睛会变成月牙眼,很温暖,给人舒服的感觉,他有个像他的微笑一样温暖的名字——许浩然。那不深不浅的微笑甚至有那么一瞬让夏树错觉的觉得他像另一个人,一个有同样微笑的人。  起初两人同桌基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流。高中的夏树跟初中太不一样了,变的不那么爱讲话,不过分活跃了。夏树一直觉得没心没肺是个动词,曾经的自己就是那样,活得过分青春,过分二。来自内在和外在的压力让夏树开始学着收敛。肆意、张扬的样子被头也不回的和那份初中毕业证一起留在了过去。  虽说高考的概念已经开始悄悄的潜入了大家的意识里,但是毕竟才刚刚高一,毕竟是刚刚从一个战场上松弛下来,毕竟都还是孩子,管他两年还是三年后的事儿,大家都还是对高中生活充满期待和热血。  当时学校每年一届的篮球赛算是大事件了,学校在各班级赛之间选出最优秀队员参加各个高中联合举行的校际篮球赛,最后产生前三名。班主任当时也格外重视,每天的最后一节自习课被作为了固定练习时间。班里的男孩子自然都很积极的报名参加,谁不想再在篮球场上留下帅气的背影,更何况这是个千载难逢而且正当的逃避自习的好机会,班主任刚一走一堆抢着报名的男生就把体委围了个水泄不通,夏树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浩然,他依旧在低头看书,好像没有要报名的意识,夏树知道他平时对于足球是很热衷的,想来可能是不那么喜欢打篮球吧。而女孩子们也一样激动,因为自习课不会有老师在相对自由很多,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比赛还可以看到很多其他班的帅哥。  第一次和其他班级比赛的时候,班委宣布全班的女生和未参加的男生都得去篮球场上为自己班加油,到了球场才发现原来观众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看来大家都很重视这个比赛,这阵势自然一下子把气氛调动起来了,拉拉队的女孩子们叫的声音一阵压倒一阵。夏树本来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她压根也不懂篮球,所以没什么兴趣,想着站在后面可以不必卖力的喊口号也不会被班委发现,而且等到中间没人注意时可以提前悄悄的溜走,提早去食堂吃饭还不用排队,多余的时间还可以去操场上溜溜弯儿,心里想得美滋滋的。  夏树还没来得及分清场上敌我阵营,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好朋友邹敏敏拽住。  “我找你半天呢,怎么在这儿呀,咱们班拉拉队在那儿呢。”说着便拉着她硬是挤进了观众的第一排。  在大家都穿着带黑色号码的白色球服的情况下夏树却一下子就看见了同桌徐浩然。人们总是可以在人群里很快的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因为他们的形象符合你潜印象。大概是因为目前就跟他比较熟络些吧。多少有些意外,夏树以为徐浩然没有参加,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场上,而且那么扎眼。  比赛到二十分钟左右时开始越来越激烈了,两个班女生加油的尖叫声也是越发热烈,夏树甚至感觉到各班的女生的声音都好像故意在加大分贝想要压过对方的声音,女生们的气氛开始有点紧张,场外的竞争都快超过场内的比赛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夏树竟然跟着敏敏一起大声的喊着“十五班加油,十五班加油”在徐浩然投进一个后仰式三分球的时候他朝着自己班拉拉队的位置莞尔一笑,那抹笑容是那么自信却又不张扬。夏树甚至觉得这个微笑好像就是对着自己的。她跟班里其他的女生一样笑得灿烂如花,对着对方的拉拉队骄傲又得意。傍晚的夕阳斜射在这个球场上,留下他们交错斑驳的影子,还有一阵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喝彩声。  多年以后直到在大□□动赛时,夏树才发现原来成年之后诸如运动会这样的团体项目就真的只是参与的运动员的事儿,对于没有参加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在空闲里溜达时瞟两眼观赛罢了,她开始怀念那个夕阳斜照的篮球场上激动呐喊的自己,因为那里有这里缺少的东西,那个东西叫集体荣誉感,叫激情,叫热血,也叫青春。  她甚至不记得当时到底是几比几,但只知道他们班赢了。那个晚上自习,老师考虑到大家太累了,所以就让大家自己看书。同学们都还沉浸在下午胜利的喜悦中,有些激动浮躁,时不时有人交头接耳议论下午的比赛。  突然有好几个男生都冲着徐浩然说“浩然,你那个后仰式跳投厉害啊。”夏树不明白什么叫“后仰式跳投”,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有多厉害,但她知道徐浩然当时真的很帅很帅。  也许是教室里过于激动的气氛,也许是赢球的开心,徐浩然突然对夏树说“你们声音真的很大耶。”  “是哦,对了,我以为你只喜欢踢足球的。”  “篮球我也喜欢,只是相比较更喜欢足球多一点。”夏树想到相比篮球的激烈和碰撞,足球确实更适合徐浩然,跟他的性格一样。  “下一场是和哪个班比呀?”夏树本来是随口问。  “十六班。”可徐浩然回答完后好像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识,依然看着她。  “哦,对了,刚才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后仰式头球是什么东东呀?”夏树开始扯些不关紧要的话来掩饰尴尬的气氛。  徐浩然开始很耐心的给她讲关于后仰式跳投,关于科比,关于足球和篮球,夏树依旧不清楚什么NBA,什么规则,只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你一句我一句,从篮球聊到了数学老师每次作业太多,又到了学校食堂二楼的糖醋里脊最好吃,还有一堆有的没的。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样。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教室里背单词的声音让整个教室变得肃静,每到这种时候夏树总是难以醒悟,她总是沉浸于一件事情太久太久,难以很快回过神来。就像每次学校组织晚上看电影,夏树会从下午就开始雀跃激动,好像是一件欢愉的大事,知道电影结束的第二天自己还在因为昨晚的电影而久久难以平复心中的小雀跃。而看看周围,会发现大家早已投入到了信一天的学习中,该干嘛干嘛。  夏树先到教室,等到徐浩然来的时候,在对视的那一刻,夏树反而感觉很奇怪,想到本来没多少话讲的两个人昨晚居然聊得那样开心,可现在却又各顾各的看书,连一个早安的招呼都不打。夏树不禁觉得有一点点落寞。    当时的一中有一个夏树特别喜欢的传统,就是在周末的时候,大家可以在学校的广播台室去点歌,一般都是为过生日的同学朋友点歌,还可以附带卡片,负责播音的同学会帮大家念。  夏树很喜欢在晚饭后和敏敏一起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在操场的橡胶跑道上悠闲的散步,然后看着操场中间踢足球的男生跑的酣畅淋泥的样子,听着广播里的播着当时最热门的电视剧歌曲中间穿插着播音员念着“***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送给你这首温暖的歌曲,希望你的笑容永远像这个冬天的太阳。”每次听到这些,夏树都觉得特别感动,因为一切都太美好太美好了。  当时夏树还开玩笑说“那同一天点歌祝福生日快乐的就表示那些人都是一天生日咯,如果我生日时有人给我点歌,我一定开心死了。”  敏敏还说“那很简单啊,你那个同桌徐浩然不是就住在广播室吗,好像是老师让他负责每天早中晚的广播的,我们每天听的歌还不都是人家自己选的,你跟他说说,想听什么歌那还不简单。”  十七岁生日那天,好朋友们买了一堆的零食放在夏树的桌子上,这是对于封闭式学校孩子间互相祝福的最可行的方式了。周围的同学知道了也纷纷祝她生日快乐,夏树一一谢过。  突然敏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夏树,对不起啦,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帮你点歌的,可是今天的数量都排满了,刚才都怪老师一直拖堂,害我来不及,看来跟你一天生日的人很多哦。”  “没关系啦,反正你都没问我喜欢什么歌啊。”  “对哦,你到底喜欢什么歌啦?”  “you belong to me 这首歌的歌词很美,像一首赞美诗。”夏树突然觉得旁边的徐浩然看了她一眼。  “好吧,要不下次我生日的时候我自己去点,然后就写祝你生日快乐好不好?”敏敏开始搞怪起来。  “行啊,晚饭吃什么呀?”夏树一边收拾桌子上的零食,一边开始找饭卡。  “走,我请你吃鸡腿吧,外加珍珠奶茶,大杯,怎么样?够大方吧?”  “对啊,对啊,好大方。”  她们俩说说笑笑的开始准备去食堂了。  饭后夏树和敏敏照例在操场上溜达,足球架旁凌乱的放着一堆外套,数十个只剩半瓶的矿泉水,还夹杂着几瓶可乐和饭盒,已是初冬时节,空气有一丝丝的微凉,大家都穿的是厚的外套,足球场上那些男孩儿们却一个个穿着短袖赤着胳膊围着一个球跑来跑去,甚是欢喜,估计他们正热血沸腾吧,哪里还会怕冷。估计刚吃完饭还没把饭盒放回教室就直接争分夺秒的上场了吧。  广播中刚结束学校每周日准时的的《一周风采》栏目,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开始了“下面又到了每周日点歌时间了,第一位点歌的同学点的是一首英文歌,上面那只写了“生日快乐”好像忘记写寿星的名字哦,那希望这为被祝福的同学可以听到,下面让我们一起来听听这首好听的歌曲you belong to me。  校园里开始弥漫着这首夏树最喜欢的英文歌的旋律,声音低沉,节奏平稳,就像是在慢慢诉说着一个令人怀念的故事,勾起人对过往的回忆,又像是语气诚恳的在念一首赞美诗。这突然的歌声实在是让夏树惊喜不已,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敏敏,谢谢你,你太贴心了,果然是惊喜啊。”夏树一下子抱着敏敏的胳膊撒娇起来。  “这不是我点的,真的,我去的时候已经早满额了。”敏敏的表情也很惊讶。  “啊,那可能是有人刚好也喜欢这首歌吧,恰巧在今天点到了吧。”夏树也没有多想。  “这首歌我都没听过,也不是什么热门歌曲,还真不知道是谁点的。”  “对啊,看来跟我的品位很像嘛,就当是给我点的好了。”  “我记得当时看今天的曲目的时候明明没有英文歌的呀,这肯定是谁给给偷偷加进来的,说不定就是今天的播音员那个死女人,我都拜托她了能不能多加一首,她还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气死我了,下晚自习后我非得去问问清楚。”敏敏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好像真要去找人算账似的。  “算了吧,今天我生日要开心,况且还得感谢这个点歌的人我才能听到这首歌,我很开心。”  溜达了一会,她俩就会教室了,晚上还有自习课呢。  晚上老师让大家自己看书,夏树还沉浸在生日的喜悦里,也看不进去,索性把日记本拿出来,她从小学开始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把那些伤心的、开心的、委屈的都写在这里,因为只有在这里那些以一己之力无法洗刷的小冤屈,摆脱不了的悲伤和愤怒,还有小小的荣耀和夸奖,都在这些支离破碎的文字中被澄清、抚平、反复咀嚼,也只有在这里。她一点一点的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要好好的记录下这些美好,特别是在广播里听到的那首英文歌,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很感谢这个契机。  正当夏树沉醉的时候,徐浩然突然转过来问她“你听了今天的广播吗?”  “听了呀,怎么了?”  “没什么。”  徐浩然这样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一句,转回去的时候嘴角还微微的有些上扬,夏树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也没有去理他,反正他这时而热情时而冷淡的个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每天晚自习后夏树都是和敏敏一起回宿舍的,可今天没看见她人,夏树想是不是先走了,但是敏敏也不会先走都不告诉她的,看敏敏的桌子上都没收拾,估计是去厕所了吧,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树坐在座位上随意的翻着上一期的《经典美文》等敏敏。  “夏树,夏树,我要跟你讲一个爆炸性消息。”敏敏突然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什么消息?你先收拾桌子吧,边走边说。”  “你知道今天那首你喜欢的英文歌是谁点的吗?”敏敏故作神秘。  “谁呀?”夏树也没有特别好奇的样子,只是问一句答一句。  “你猜猜。”  “我哪儿猜得到,快点儿吧,我今天还要洗头呢,中午都没打热水,待会儿排队的人又多了。”夏树一边催着敏敏,一边胡乱的帮着她把课本塞进桌子。  “告诉你吧,是徐浩然。”敏敏笑得有点小诡异。  夏树楞了一下,她没明白敏敏的笑,更有点意外徐浩然怎么会去点歌。  “夏树,徐浩然不会是喜欢你吧?”敏敏的八卦精神瞬间爆棚。  “ 怎么会,他平时都没跟我怎么讲过话的。”  “我刚才在下课铃响之前提前十分钟假装去上厕所,特地溜到广播室那儿去问了吴舟,就十六班那个男生,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他以前跟我是初中同学吗,他和徐浩然轮流负责广播室的,他说今天徐浩然吃饭的时候专门找他帮忙放这首歌,说是今天是他一朋友生日,但是他跟今天那个播音员不熟,刚好那女的是他们十六班的,所以就找他帮忙咯。”  “听说那女生也是个死脑子,一板一眼的,吴舟也是费了功夫她才答应把这首加进去的,所以他要徐浩然请他吃必胜客作为答谢呢。”  “你说哪儿有那么巧,他朋友刚好今天生日,刚好也是喜欢这首歌的。我猜就是专门给你点的,又不好意思说。”  想到徐浩然自习的时候没头没脑的问她有没有听到今天的广播的事情,加上白天提到自己喜欢什么歌时她就感觉徐浩然看了自己一眼,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他真的喜欢自己吧。夏树的这个猜测有点儿把自己都给惊到了。她之前没有觉得,可是现在经敏敏这么一说,感觉有点什么似的。  “不会啦,你看每周都那么多人生日,巧合也是很正常的嘛,拜托你快点,我可不像待会儿宿舍熄灯了摸着黑洗头啊。”夏树转移话题就这么搪塞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夏树再看到徐浩然时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敏敏因为长水痘所以请假回家了,夏树每天晚自习后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所以她也就不那么着急回去了,她总是在大家都走了之后开始写日记,夏树很喜欢这样的夜晚,空空的教室,安安静静,没有了白天的嘈杂,夏树觉得人是需要独立空间的,白天教室里哄哄闹闹,晚上回到宿舍也是上下铺,一天下来真的是没法一个人独处一下下。  当她写完日记准备去关灯的时候,才发现在最后一排居然还有一个人,——徐浩然。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反而把夏树吓到。那一刻徐浩然也看到了夏树,他们四目对视,徐浩然的眼神很镇定,很坦然,反而是夏树显得躲躲闪闪。  她简直是灰溜溜的逃出教室的,刚走到下楼的拐角处,就看见教室里的灯全灭了,她想他应该也要回宿舍了吧。  回宿舍的这条路上,很安静,路灯并不是那么亮,有点昏暗,泛着橘黄色的光,在这初冬的夜晚,光束下可以看见弥漫的雾气,却显得有点儿温暖。夏树在前面走,她偷偷的瞟了一眼,发现徐浩然就在她后面不远处的另一边走着。没有要放慢脚步,也没有加快脚步,他们就这么走着。想到敏敏上次提到的事情,夏树的脸不禁灼热起来,她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害得她不自在的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好像整个人都是歪着的,脚步都不听使唤,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总算到了宿舍,她才回过头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晚上躺在床上,她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想起了敏敏的话,想起了那场篮球场上那个温暖的笑。  其实这个微笑很不一样,其实徐浩然和陈逸风很不一样。陈逸风总是张扬的,热烈得像正午的太阳,扎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刺痛双眼。而徐浩然是低调的,犹如出升的太阳,美好而又温暖。    后面的几天里,夏树都是很晚才走的,而徐浩然也一样那么晚。在这个空空的教室里,前面坐着一个女孩,她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写着什么东西,最后排坐着一个男孩,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书。每次夏树都内心忐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她害怕他在看自己,更害怕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在那样的学校里,每个人都享受着这个学校的荣誉带给自己的满足感和骄傲感,同时也经历着这种优越感所带来的更大的无形的压力,在乎的是过程,结果怎样不重要,这样的话都是说来安慰那些结果很糟糕的家伙听的。成王败寇,没有人会在乎这个过程中你有如何如何的努力,又遭受了多么多么大的压力,再怎么狼狈不堪都不重要,因为大家只会看到你最后的成绩。高考就是这样在一步一步的逼迫着,让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东想西。  重点中学是一份荣誉同时也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大家都努力的去成为一个更好的更优秀的中学生,以此来匹配这个学校。  现在想来夏树都不明白当初和徐浩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好像是喜欢可其实什么也没有,在那样的年纪,那样的学校,早恋是绝对不被理解和允许的。可能有一些胆大的男生女生,可毕竟不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何况夏树这样胆儿小的好好学生,因为被打上了好学生的印记所以连在潜意识里都约束着自己。  后来重新调整座位,夏树和徐浩然不再是同桌了,这反而让夏树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如释重负般轻松起来。  有时候看到对方都是很平静的对视,没有躲闪,没有波澜。生活依旧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高考越来越近,大家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着,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其他,之前的那些小心思好像自然而然的就不见了。  在那个初夏将至,他们穿着洁白的校服,整整齐齐,拍完了毕业照。他们就这样毕业了。离校那天,夏树在收拾书桌时,才发现自己都没有好好的认认真真的看过,她开始一排一排看清每一个同学的表情,第一排的老师都坐的如此端正,二三排的女生也是整整齐齐,虽然是按高矮顺序,但明显可以发现那些比较要好的女孩子们站在一起挽着胳膊,或摆着相同的姿势,而最后面两排的男生有的站的像拍登记照,有的又特别搞怪。夏树不禁笑了出来。她盯着徐浩然,他穿着这套校服显得特别的儒雅,白净。头有一点微微上扬,脸上的笑依旧恬淡温暖,看起来让人觉得轻松。再看看自己,原来不说话的自己还蛮上相的,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大酒窝,摆着最白痴的剪刀手,笑得像一朵开到极点的花。每个人都是那么开心,好像这整个夏季的阳光就只为了他们而存在。在这离别之际她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美好。而他和她用最美的笑容为这个高中画上了句点。每一个人都各自灿烂着,每一个人又一起盛开着。  填志愿的那天,各个班都以班级为单位组织了最后一次聚餐。在学校外面的饭馆,大家都是一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的样子,丢掉了好学生的外衣,男生女生都放开了的喝酒,大家都串着桌子敬酒,沉醉在这迷醉的大环境和自我陶醉的小环境里。夏树特意看了一眼徐浩然坐的那一桌,一帮男生旁边已经摆了很多空酒瓶,大家一副不醉不归的势头,偶尔会有几个性格豪爽的女生过去敬酒,徐浩然也是淡淡的微笑着一一接受,他还是那样温文尔雅,不主动也不推脱。夏树不是没有想过大着胆子若无其事的去跟他喝一杯,也看见徐浩然在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的不自在,她感觉到他好像也在和自己一样的纠结。可是到最后他们都没能迈步那一步。  吃到后面的时候夏树先悄悄的走了,正是夏日,走出小饭馆的时候,一股热空气袭来,夏树突然泪流满面,因为这些即将各奔东西的朋友,还有跟着他们一起被带走的她的青春岁月。  夏树回到了学校,假期的校园格外的安静,她想一个人在去好好的看一眼这个学校,这个承载了她太多喜怒哀乐和无法诉说的小心思、小秘密的校园,她要好好的把它记住。  下午的阳关依旧那么扎眼,这个如今安静的有让人落寞的校园里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单纯的真心爱慕,只可惜他们不明白那时一切尚早,辗转岁月里再多细腻情思也会最终化灰流逝,暗恋可以支撑起少年时代的所有梦想,却因为时机和勇气而告终。十几岁的喜欢就是这么平淡而简单,他们总认为自己会经历与众不同的恋爱,以为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然而,一直到长大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还是在岁月里落入俗套,那时每天都陪伴在身边的人也终究各奔东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些我们曾经暗恋或者欣赏过的男孩子女孩子们,都会长大,都会说曾经,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可讲,都会努力的去成为最好的自己。  走在这条熟悉的橡胶跑道上,她遇到了赵旭,他也是一个人。他们相视的时候,都笑得别过脸去。    夏树都不记得他们当时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赵旭要了她的电话号码。也是这个号码让他们保持了毕业至今的联系。期初在大学里,他们只是遇到节日之类特别的日子互通短信问候,再到后来通邮件,聊□□,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让他们保持书信联系的。他们的交流也越来越多,话题也越来越深入,她知道他先后交过两个女朋友都分手了,知道他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知道他最近在坚持什么运动。他知道她每个学期都去了哪里旅行,最近在看什么书,和谁闹矛盾了。他们约好要一直保持这种书信的交流方式,要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他们就这样保持了四年的书信往来。  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夏树整理东西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书信竟然已经是厚厚一叠了,有不同的邮票,不同的信封,各种不同的明信片,不同的信纸,有些甚至可以算是信手拈来的草稿纸。称呼从连名带姓到只有名字,再到后来的单独一个字的简写,最后越来越随意得甚至都没有称呼,直接就是书信的内容。结尾的祝福满满的也变成越来越随意的“健康”二字。夏树觉得“健康”二字是最好的祝福,因为有了健康什么都可以有。    现在回过头想想才发现出现在我们青春里的这些男孩子,都是那么美好,不必去计较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愫,是喜欢?是暗恋?还是仅仅是单纯的欣赏。也许是喜欢,因为付出过心思,也许算不上暗恋,因为连幻想都没有过,但都值得我们怀念。更不必去追究到底现在他们在哪里,怎么样。就让他们留在青春记忆里,留在我们最美的时光里。  成长的过程中总会遇到不同的男生女生,可是随着小学的结束,初中的结束,高中的结束,随着一段学业的结束他们都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但是这并不代表遗忘。全部忘记,这是小孩子才会说的大话。也许我们会把对方好好地放在心里,留着那曾经的青春印记。其中可能谁也不会再出现。但高中的你肯定会记得你小学最好的朋友是谁,可是你不会记得你们最后见面的场景,最后说的话,还有最后约定好以后一定要多联系时坚定的表情。离开彼此之后我们都会继续各自的人生,你会学新的知识,交新的朋友,过新的生活,开始新的爱情,有一天或许擦身而过却未辨出彼此,有一天或许想到名字却记不起模样,但只要是想起来都会觉得心暖暖的。    工作后,夏树偶尔从以前个别还有联系的同学那里听到过关于陈逸风或者徐浩然的消息。  陈逸风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从五中退学了转到了镇上的四中,大家都知道四中是当时最差的高中,同学没有说他转学的原因,夏树也就没有问。再后来听说他很早就结婚了。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有勇气作出这样的决定。不管怎样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做事果断的人,她曾经还羡慕过他那份敢想敢做的魄力。  树不知道当年的陈逸风有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在哪儿上大学;后来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毕业,如今又在何处就业。她想象着如果当初他没有早恋会不会也上了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依旧是当年夏树眼里那个最好的陈逸风,依旧是那个自己学会了就开始捣蛋殃及无辜的陈逸风,依旧是那个自以为是,笑得得意的陈逸风,夏树觉得他就该是这样。  而当年的徐浩然,在另外一个城市读完大学,恋爱,工作。  夏树甚至放肆的想过如果当初他们大胆的袒露过心意,或许他们真的就成了好朋友,成了后来的情侣,可没什么如果当初,不管重来多少次,人生都肯定会有遗憾。前路漫漫,她只怪他们相遇太早,却不能够结伴同行太远。张爱玲说过“如果是一种什么样的果子,青色多汁,无核,甘甜却又点一点辛酸。”别人的初恋和暗恋在自己这里都只是故事,很美好的故事,可是当自己的初恋或暗恋变成故事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那么点涩涩的。  如今当同学聚会时聊起上学时有没有喜欢过谁的时候,夏树才会想到那些出现在她青春记忆里的男孩儿们,然后坦然的说“我曾经喜欢过我初中时候的班长,因为觉得他的字写得很好看,还暗恋过高中的同桌,因为他打篮球的样子很帅很帅。”  有人会因为一个背影而喜欢上一个人吗?  有人会因为一个微笑而喜欢上一个人吗?  当然会有。  最初的那些稚嫩感情,偏偏会记住一生。或许真的是,好年月,旧时光。  可能他们早已不再符合她现在的审美观了,也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信息,但夏树依然记得他们某一个瞬间的表情,那个瞬间足矣定格成永远。    树依旧保持着记日记的习惯,她记下出现在她世界你的每一个特别的人,人的一生就是这样,会给不同的人留下不同的记忆,在有的人眼里异常珍贵,在有的人眼里可能只是无意义的存在。人总有一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的。回到自己的记忆里,或真或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本身。再多的梦,再多的幻想,再多的怀念,再多的回忆,都抵不过现实,其实很简单,事实就是:她或许暗恋过某一个男孩子,可现在,那个男孩或许跟别人结婚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她一样暗恋过自己。她只是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怀念着,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被遗忘着,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执着着,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感动着。  陈逸风也好,徐浩然也好;初恋也好,暗恋也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的这些人模模糊糊的,却总是让夏树感觉温暖。夏树想起那些出现在她青春里的男孩子们,因为怀恋那个认真投入又单纯的自己,想念那时的自己。  人的喜欢和爱一样都是有限的,一辈子太长,谁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喜欢着同一个人,年少的喜欢过于稚嫩,都来不及开始,就早已不复再见,甚至都来不及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使如何倔强的等待对的人出现在对的时间,都不一定抵得住时间,到了岁数,还不是一样找一个差不多的对象,结婚、成家。所以留点念想在心里就够了,活在平凡的世界里,能为自己独享的心思,也就那么一小块。  下班的路上,华灯初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对面的写字楼上从上而下流动的彩色灯光时,夏树都会想到《单身男女》里吴彦祖送高圆圆回家时的场景,灯光下高圆圆那回眸的一个微笑,温暖了他,就在那一刹那给了他灵感,这才有了之后的那栋美丽的大楼。其实夏树也知道那种感觉只属于电影里,又怎能苛求现实里有这样的故事,还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后更加的觉得这座城市的繁华和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想想曾经以为自己会如何如何,也不过变成现在的如是而已。她既为自己被淹没在这个城市而伤感又为孱弱的自己能在这个大城市自食其力而感到欣慰和满足。  在夏树的心底终究是爱着这个城市的,这个城市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记忆,其间包含了她童年的梦想和欢乐,青春的期待和激情,包含了痛苦和迷茫,包含了作为一个小女孩儿一路成长的辛酸和对这个冷暖世界的复杂体验,更重要的是,它也包含了渺小的她在这个繁华大城市里对生活从未淡薄过的挚爱和深情。  站在地铁靠门的角落里,夏树正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时,突然短信声响了,她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赵旭”,虽然他们已有好多年没见,虽然他们不在同一个城市,虽然他们过着各自的生活,但至少在这忙碌的间隙,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哪怕是自己发生的一件囧事儿,几句工作上的牢骚和抱怨,甚至是网上看来的一个搞笑的段子。至少让夏树觉得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自己不会过于渺小。  如果在地铁的角落里看见一个穿着普通,踏着平底儿,背着帆布环保袋,素面朝天的女孩儿,她正看着窗外出神,偶尔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她就是夏树。  虽然她依旧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同事间人际关系的矛盾,职业发展的迷茫,感情空白的无奈,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走,一个人乘车,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唱歌,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一个人睡觉,总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一年一年固执的坚守者自己的原则,不愿意将就的过日子,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最后是否妥协于现实。但她还在坚持着,等待着,期盼着。她真诚而充满激情的在这个城市生活着,竭尽全力的工作着,不计代价的将自己的青春献给这座美丽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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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想写下这个故事源于一个晚上梦到了学生时期暗暗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是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明明发生了一系列故事,故事中是学生时代,可是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成年时的自己,发现原来刚才的故事都只不过是回忆。成年的自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成年的自己回忆了一大串学生时代的故事。然后开始回忆起那些出现在青春里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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