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张兑换卷,为什么换不了斗战武器?会不会是日期不同因为孤独的缘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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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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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森林之怒
我胸口光华大亮,一股沁透人心的绿意充斥在视野里,照得我通体舒泰,刚才拼斗时产生的暗伤以及大量停滞在身体里面的肌酸,在这一刻竟然消失了许多。
  胸前巨大的力量将我朝反方向弹开去,我下意识地一摸胸口,并没有感觉受到多大的伤害,正疑惑间,却见一张如花似玉的俏丽小脸出现在我面前,在我身上嗅了嗅,精致的瑶鼻皱了起来,突然笑了,说陆左,行啊你,连一个毛都没有蜕化完全的通臂猿猴都敢勾引,你都对这猴子做了什么?瞧瞧,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吧?
  我翻身而起,瞧着面前这个美娇娘,不由得大喜过望地喊道:&小妖,你醒了?&
  小妖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说道:&啊,好舒服。一场人生一场梦,小娘我不过就是睡了一个晌午觉,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唉,你们两个糙老爷们,整天就知道招蜂引蝶,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啊!&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一道绿影便出现在了小妖身后,张牙舞爪,我吓了一大跳,大声喊道:&小妖,小心身后!&
  小妖早已察觉,后发先至,回手一掌,与那母猴子对拼一记。
  两掌交叠,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母猴子翻身朝着后面跃开,而小妖则跌进了我的怀里,然后借力一翻,将我蹬倒在地,她自个儿反倒悬空浮起来,皱着眉头说道:&这灵界往生河边的红树林里,一方霸主通臂猿猴,怎么突然蹦出来了,这儿是哪里啊?&
  &洞庭湖!嗨,小妖妹妹,好久不见了啊,越来越漂亮了,来,萧叔叔抱抱!&杂毛小道笑嘻嘻地凑了上来,他这边调笑着,手上却没有半点儿马虎,剑指勾动,天生石拱桥上面燃烧的火团没有一个能够冲将过来的,通通冲不到一半,便被雷罚挑断脚筋,直接跌落山崖去。
  &抱你个头啊!&小妖并不理会这个想占便宜的怪叔叔,而是凝神看向了如青蛙一般蹲身在前方的绿毛母猴子,四目相对,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头一偏,低声轻语道:&陆左,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我苦笑,说都是从对面悬崖内侧的洞中突然冒出来的,怎么,你认识这些东西?
  &矮骡子、恒河短鳄、软地沙虫、冥界狗头人&&我的天,特别是那通臂猿猴,难道下面有空间裂缝么,竟然将这东西都给卷出来了?&
  小妖这边惊讶地报出这些魔物的名号,我们心中又惊又疑,惊的是这些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魔物,的确与我们不是一个层面的,疑的是这些东西小妖竟然也都认得,那么她又是什么来历呢?
  然而不待我多想,小妖指着那头杀气腾腾的母猴子,语气沉重地介绍道:&通臂猿猴,这个你们或许还会有一些认识&&在你们的神话故事里,它可是能与灵明石猴孙悟空、六耳猕猴所齐名的灵界物种!&
  通臂猿猴?
  我心中一震,《西游记》中如来曾言:&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者,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这里面指的四猴,分别为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和六耳猕猴,各有本事,单说这通臂猿猴,吴承恩的评语便是&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一等一的大力金刚。
  此乃神话,万万做不得准,也参考不得,然而小妖的话语却让我三观尽毁,下意识地说道:&这西游记中的事情,你不会想要告诉我都是真的吧?&
  &那个自然有许多夸大之处,不过我倒也无法作评判,世间之辽阔广大,又岂能三言两语所能提及?只不过这通臂猿猴确有其种,它是灵界往生河红树林里的王者,呼啸山林之辈,当年悉达多显圣,神游灵界时曾被其所惊,降服了几个带回了人间护法,作号古布贾,有搬山平地之能,不过因为性情实在太过于暴躁,后来被放逐至荒蛮之地,不久便病死其中。它是金刚猿的先祖,而你那便宜师叔王洛和所弄得猿尸降,取材便是金刚猿&&&
  小妖这番娓娓道来,我心头震撼,难怪我感觉这头猴子难缠到了极点,原来竟然是能够载入神话传说和佛经中的大妖啊。
  旁边的杂毛小道朝着前方拱桥斩出一道虹光凝聚的破空斩,剑气纵横之处,空间扭曲,那些魔物竟然直接给吸入内里,不知所终。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抵不过这汹涌狂潮,于是朝着我们招呼道:&敌人凶猛,先退回船上去,要不然光这头猴子,就可能要了我们的性命!&
  此话方一落,那绿毛母猴子仿佛能够通得人言一般,张开嘴,露出一口森严白牙,喉咙里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啸之声,而手上则抓着一块篮球般大的碎石头,身子便如同一颗炮弹,朝着我们这边冲来。
  那绿毛母猴子虽然是那传说中的劳什子通臂猿猴,然而为了不让小妖看轻,我却也是鼓足了全身气力,在阴阳鱼气旋的带动下,朝着它奋力斩去。母猴子果真是狡猾之极的畜牲,瞧见我箭步前冲,手中那鬼剑陡然长出了好几尺,气焰飞涨,恐拼将不过,便直接朝着我这边扔掷石头过来。
  那石头宛若流星,力大势沉,我惟有将鬼剑一绞,把这飞来的石头给挑飞而去,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刻,那母猴子身子一晃,朝着我心窝子掏出一拳来,正好捣中了我胸口处的震镜。
  这般巨力轰击,我自然抵受不住,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出了嘴里,人朝着后方跌落而去。
  瞧见我被那母猴子施了诡计,跌落在地,旁边的小妖顿时就炸毛了,口中一声大喊:&贱人,你竟敢打我家陆左?&
  她身形一晃,人便冲到了通臂猿猴的面前,抬腿便踢。
  这一方是高不过一米三四的美貌少女,细胳膊细腿,另一方则是两米巨兽,一身毛茸茸的蛮子肉,然而小妖却浑然不惧,身上发出了微微的荧光,通体呈现出玲珑玉质,与那母猴子一白一绿,混成了一团儿。
  体型相差巨大,然而一方力拔山兮气盖世,一方通体金玉难捱身,竟然打得难分难解,旁人插手不得。
  然而这边打得狠厉,那些从悬崖山壁中间爬出来的诸番魔物却因为崂山长老白格勒那一把火的熄灭,终于形成了最汹涌的兽潮,先前在洞中瞧见的那些庞然大物也都攀爬上来,有的冲过石拱桥,有的挤不过,则直接翻身下了山涧,准备从下面再爬上来。
  这般密密麻麻,怕不得有成百上千头,时而有黑色甲壳的反光映入眼帘,瞧得我们心中一阵发麻,不由得想着:&难道我们就这般的,要葬身于此处了么?&
  缠斗了好一会儿,小妖最终敌不过那头绿毛母猴子的恐怖力量,被一拳砸落在了我左边四五米处,像一只破布娃娃,颓然跌落在地上,瞧得我心中一疼,正想上前去扶她,却不料这小狐媚子举起了左手,对着天空伸出。
  在她的手掌之上,有一颗硕大瑰丽的蓝宝石,在这一刻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来,这小狐媚子轻蔑地看着那头汹涌冲来的绿毛母猴子,嘿然笑道:&只知道卖死力气的憨货,你不知道小娘就是在等着你的这些杂鱼小伙伴儿都冲上来么?哈哈哈,你以为小娘这些天是白睡的么,让你瞧一瞧小娘真正的厉害吧&&森林之怒!&
  小妖几乎是在用嘶吼一般的声音在怒喊,她全身先是一片莹白如玉,而在瞬间,就变成了如极品翡翠一般碧绿晶莹,然后那所有的绿意都朝着手中那蓝宝石倏然涌去,当那所有的绿色都注入道了蓝宝石里,而小妖则恢复了全身黯淡的肉色之时,那头魁梧母猴子也终于腾空跳跃到了小妖的上方。
  它那几乎成吨的体型倘若依势碾压下来,只怕没有什么谁能够抵御,然而就在那一刻,整个世间仿佛都陷入了静止状态。
  很奇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似乎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时刻来临。
  我们头顶上乌云骤散,露出了半点月牙儿,照耀在这黑暗的大地上,我紧紧抓着鬼剑,身子都已经朝着那边冲去,然而思绪却莫名停留。
  一股恐怖而充满生机的力量在脚底下颤抖,力量积蓄到了极致,终于在我们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一声嫩芽钻出泥土的声音来:&噗&&&
  这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而小妖手中的那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宛若太阳,碧绿的光线以此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与此同时,七八根满是荆棘的粗壮藤条从泥土中倏然窜出,那头还停滞在空中的凶恶母猴子给一下子紧紧攥住,将其团团包裹,化作一个巨大的藤茧。
  而就是在在这一刻,周遭的林木植株仿佛都疯狂起来,拼命摇动着纸条,无数手臂般粗壮的藤条从泥土中窜出来,将那些来自不同世界的魔物给紧紧缠绕住,然后以无可抵御的力量,猛然一勒,哗啦啦,血肉飞溅。
  疯了,疯了,整片山头的森林,在这碧绿光芒的照耀下,发疯了!
& 第四十一章 美丑之间
整个山林上的植物都疯了,这些宁静得让你根本感受不到它存在的植株,在被那蓝宝石激发出来的绿光照耀下,陡然间生机盈动,有的将深植在地下的根系拔出来,缠绕在离自己最近的魔物身上,涉取鲜血;有的无中生有,无数荆棘利刺生出地面,缠绕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更有甚至,直接从自己驻留的地方拔体而出,朝着这些魔物碾压而去。
  我提着鬼剑,一脸诧异地望着周遭那些骤然活过来的丛林与藤蔓,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悸蔓延全身。
  我忍不住地发抖,想着这便是森林的力量,这便是生命的力量!
  入目处,是无尽的植株和摇动挥舞的枝杈,以及无数魔物的哀号与惨叫,实在是让人整个心灵都臣服恐惧,如此之威,在我看来,已经并不逊色于杂毛小道勾动那九天之上的雷神之怒,降下来的无数落雷了。
  一边至阳至刚,一边生命蓬勃,同样都是天地之威,生命之力,让人瞧见了,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瞧见我看呆了,如同傻子一般,小妖往后跌下,被一团青草给托起来,她恨恨地朝我骂道:&你这个大笨蛋,发什么呆呢?还不赶快将那臭猴子给收拾了?&
  听得小妖这般说,我才确定那些绿色的滔天怒火并不会蔓延到我的身上来,这才凝神静气,朝着那被绞成了藤茧的绿毛母猴子冲去,这玩意生命里十分顽强,全身给勒得骨节炸响,竟然还在奋力地拚死挣扎,我瞅准它脖子间的一道空隙,将鬼剑缓缓刺入它的脖颈处,立刻有蓝色的鲜血飙射出来,将鬼剑给浸染。
  随着鬼剑的深入,那藤茧摇晃的动静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当我将这头颅给割得只剩一层皮的时候,它这才一声悲鸣,奄然无息。
  绿毛母猴子一死,这些爬将上来的诸多魔物也都大势已去,它们要么就直接死于非命,即便是稍微强悍一些的,身体也大多受到了牵绊,而它们所面临的,是我和杂毛小道轻松自在的补刀。
  这工作虽然简单机械,但胜在安全,我们杀得畅快,从拱桥这头杀到拱桥那头,一时间山头到处都是鲜血浸染,一时间腥气大盛。不过值得一提的事情是,这些魔物死后流出的鲜血,要么是蓝色的,要么便是黑色,如同石油一般,粘稠发亮,却很少有红色的血液流出。
  暴走的疯狂森林足足持续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安静下来,刚才仓惶逃下去的众人也回过神来,派了一个身手轻快的道士上来查探,瞧见这副场景,立刻兴奋起来,回去叫人了,而就在我们清理完石拱桥两边的魔物之时,桥下突然传来几句呼救声。
  我探头望去,黑蒙蒙的山涧旁俯卧着一个黑影子,听这声音,竟然是刚才被绿毛母猴子一掌打飞的崂山长老白格勒,他福大命大,竟然没死,而是撞晕之后,挂在了山壁的藤蔓之上,刚才那一番动静之后,终于又悠悠苏醒过来,一番晃动,竟然离上方不远。
  这消息让人颇为振奋,我和杂毛小道七手八脚地将其拉了上来,瞧见一头的血,精神倒还是颇好,只不过瞧见我们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被我们救上来的白格勒,言语间颇为恭敬,让人感觉有些不习惯,我好想跟他解释一下,弄出刚才那么大动静的可不是我们,而是我旁边这个虚弱无力的小女孩子。说到小妖,这小狐媚子在一招完毕之后,耗力过度,精力就有些不济了,瞧着四周那东倒西歪、一地杂乱的草地林木,叹息了一声,叫住了我,说困了,她要睡一会儿。
  她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这妹子睡了好几个月,现在又要睡,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啊?
  不过好在她在钻入我胸前槐木牌之前,又说了一句话:&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啊,我饿得感觉都能够吃下一头牛了!&听到她这般说,我终于放下了心,想着还好,还好。
  小妖沉睡而去,而先前仓惶逃往山下的崂山道士和慈元阁等人又折返回来,那少东家一脸惊魂地瞧着正在与白格勒交谈的我,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林木好像都疯掉了一般,吓得我们以为世界末日都要到了。
  白格勒望着我和杂毛小道,张了张嘴不说话,而我则微笑,摇头说这些别管,现找到那些还活着的,补刀杀死,不要给它们留下,平添后患。
  小妖一招&森林之怒&,将整个山头那些平静了无数个年头的林木植株给霍然激发,使得诸多从悬崖山壁中爬将而出的魔物都丧失了性命,但是许多生命力强悍一点儿的,仅仅只是失去了自由,倘若脱离了藤蔓的束缚,依然还是生机勃勃,这些东西倘若缓过一口气来,咬人依旧很疼,所以需要确定死亡。
  经历过这一系列动人心魄的事件,这一干人等惊魂未消,我这一吩咐,他们便散开各处,提着手中的武器,便四处寻找。
  行走在这若干魔物尸体的战场中,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澎湃的气息在流转,无数微末的力量从那些死去的魔物身上浮离出,然后朝着我的双手之上汇聚而来,使得我全身都开始发热,心跳怦怦,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杂毛小道陪着我走过那天生石拱桥,手势不断,指挥着雷罚刺向暂时下不去的深涧底下,湖风吹拂,呜呜作响,看见我脚步紊乱,呼吸粗重,便问我有没有事,别自个儿栽倒下去了。
  我的情绪莫名高亢,一个纵身便越到了六米远的对面,一脚踢碎了头矮骡子的脑袋,感到一股游离的力量融入身体里,浑身舒爽,于是癫狂地大笑起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今能有几人还?哈哈、哈哈&&&
  杂毛小道忍不住走过来给了我一脚,说瞧你这德性,不就是小妖醒过来了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子么,得了,有那小管家婆在,看看你以后得有多憋屈。
  我、杂毛小道朝着山崖这边走来,先前那十几颗大松树全部都倒卧在地,将三十来头奇形怪状的魔物给碾成肉末,这崖口一片狼藉,也瞧不清楚先前的那几具尸体在何方,走到这儿,脚踩在倒卧的树干上面,闻到了清新的湖风,瞧着眼前这茫茫黑暗,这时的我才从刚才那种力量摄取的迷醉中苏醒过来,感觉身旁有白光,却是朵朵,一脸天真地问我:&陆左哥哥,你这是疯了么?&
  我:&呃&&&
  正在我无言以对的尴尬时刻,崂山长老白格勒走了过来,手提着一根符棍的他颇有些悟空的即视感,他忐忑地问我,说你们能够返回下面,去救我们的掌门真人么?
  瞧着刚才那般汹涌魔潮,鬼知道那洞子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我们此刻再下去,跟送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白格勒这般说也是有他自己的立场,毕竟无尘道长作为他们此行最大的依靠,承载了太多的事情,倘若他此刻不管不顾地折回,只怕留守崂山的众位长老会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我们没有说行不行,而是走到山崖旁,探头朝着下方望去,山壁之上的荆棘藤条密布,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像结茧一般的附在上面,没有动静,显然已经死透,而刚才我们逃出来的那个洞穴,依然还有着蓝光溢出,照亮了好大一片区域。
  我舔了舔嘴唇,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然而这个时候下方突然蓝光大耀,一片光华从洞中溢出,并且有一阵风吹茅草的沙沙声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格勒和旁边几个崂山道士都不由得一阵欢呼,大声喊道:&镇渊魔符完成了,堵住了,堵住了!&
  我分不清楚他们这所谓的&堵住了&,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随着他们的欢呼,我们视野中那些魔物的尸体开始缓慢分解,化作了点点光芒,宛如那死去的灵魂,萤火虫一般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然后凝聚在我们前面的山崖,化作一大团旋绕不定的星河,场面之辉煌璀璨,让人震撼不已。
  我实在不能够将那些魔物丑恶的脸孔,与这些如同精灵一般的瑰丽光粒联系到一起来,脸都僵住了,旁边的朵朵手一招,那旋转星河便分出一小部分光粒,围绕在她的身边旋转,快乐地跳着舞,有的甚至融入到了朵朵娇美的身子离去。
  场面是如此恢宏壮观,然而没等我们瞧够,下一秒,这些光粒被下方的蓝光牵引,倏然收入洞中,崖口再次恢复到了一片黑暗中,只有在朵朵身周,还残留着数百颗黄豆大的光粒,围着她作旋转。
  &银河、星空、引力夺取、围绕着太阳旋转的行星&&天啊,美与丑的转变是如此和谐,完美得如同自然界的升华原理,这世间的一切,到底隐藏着多少奥妙,让我们去探索追寻?&慈元阁少东家方志龙在我旁边感叹着,然后目光瞧向了朵朵,亲切地问安道:&你就是朵朵吧,果然跟传说中的一般可爱!&
  正在这疑似萝莉控的少东家搭讪的时候,一干崂山道士也朝着崖壁翻身下去。
第四十二章 石壁上的人脸
十大高手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刚才费心供奉的那蓝色玉圭竟然会有这等能力,将空间裂缝中遗漏出来的诸般魔物都化作了微尘粉末,单单这一手,也足以让我们心悦诚服。
  世间没有侥幸,成功者自有其成功之处。
  瞧见崂山诸人心忧无尘道长,纷纷翻身下了山崖,我们不再停留,也跟着下了去。在登山绳的帮助下,我们返回了停靠在崖壁中间的洞口,才瞧见一干崂山道士正看着被无数荆棘刺藤给封堵住的洞口,束手无策。
  这些刺藤足有人腿粗,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木刺,又坚又韧,普通刀兵根本拿它无法。
  这是小妖刚才的杰作,一记震撼所有人的&森林之怒&,正式宣告了女王归来,也便是它,在刚才挡住了朝着外界冲刺而出的汹涌兽潮,而此刻,则挡住了崂山众人重回洞中的路途。瞧见我们从上面攀爬下来,白格勒苦笑,说这可怎么办?我倒是能够用火烧,可是倘若掌门真人在里面,岂不是被熏死?
  我没有说话,心中好笑,以无尘道长的实力,他倘若在里面,何必劳烦外面的人来想办法?
  当然,我只是腹诽而已,并未说出,这时朵朵飘了下来,瞧见我们都被堵在外面,眼睛滴溜溜一转,挤到前面来,手摸在那刺藤之上,一股青木乙罡从她那白嫩小手上荡漾而出,那些仿佛亘古不动的藤条像被人挠了痒痒一般,抖了抖,似乎都还有笑声传出来,根根竖直坚硬的木刺立刻柔软下来,然后朝着两旁轻柔退开,露出了蓝光荧荧的洞子来。
  杂毛小道一声轻佻的口哨,第一个跃进了洞穴,而我是第二个,顾不得旁人对朵朵的夸赞,四处张望,在那一刻,倘若不是我们头顶那依旧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玉圭存在,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便是我们刚才奋战许久的地方。
  此刻的地上,没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没有扑面而来的臭气、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我们离开前所有恐怖的一切都没有,只有一层又一层夜明砂,和鸟粪堆积。
  &师父、师父&&&
  宽敞空旷的洞子里,宋小一和他师兄师叔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然而却没有什么回应,我随着众人走到了原先遍布魔物的角落,依旧没有瞧见别的什么,别说是无尘道长,便是一片碎布条都没有找到。
  我望着前方深邃的洞穴,想着难道那些魔物已经从这里退了回去?
  正在我犹豫着是否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旁边的朵朵却先我一步,朝着前方飘去。
  虽然心中还在疑虑那些魔物是否还有残余,但是我断不能让朵朵独自去冒险,于是快步上前,跟在了她的身后前行。这处悬崖间的洞穴颇大,但如同漏斗,越往里面走,道路便越小,当我跟着朵朵转过了几个弯儿时,外间那蓝色圭玉发出来的光芒便已经照射不到这里来了,好在我身后几名崂山道士都带得强光电筒,给我们照亮了前路。
  走了大约有五十多米,朵朵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将手放在了石壁上,东敲敲、西摸摸,似乎在找寻什么,我身后的宋小一焦急地问道:&陆兄弟,我师父他到底去了哪儿?&
  听到宋小一的催促,我回过头来,瞧见一众人等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瞧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这些人&&无尘道长的突然失踪,使得他们失去了心理的支柱,而我和杂毛小道屡次惊艳的表现则使得他们产生了依赖感,然而天可怜见,此刻的我也是有些发懵,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见我无言的摇头,白格勒长老叹了一声气,朝着前面继续走去,然而他走了十几秒钟之后,突然有人喊道:&没路了。&
  我跟着过去,发现道路已然走到了尽头,前方无路,死胡同,不过岩壁上面好像刻着一些文字,时光久远,灯光黯淡,瞧得模糊不清。瞧见这场景,一群人都惊讶了,本以为这是一个深邃的溶洞,却不曾想竟然有尽头,顿时就哄闹起来,然而这时,我听到朵朵在远处&啊&的一声叫唤,心中一紧,转身便往回赶去。
  我转瞬及至,发现朵朵一脸惊讶地往后退,而在她的对面,出现了一张诡异的人脸。
  这是一张生长在岩壁之上的脸孔,离地两米,微微突出,瞧着年纪似乎二十来岁,长相跟我一般普通,只是那眉毛如剑,让人感觉英姿勃勃,有这睥睨天下的豪气。他已然死去,身子给浇灌在了岩石之中,此刻也只不过露出了一张脸来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如琥珀一般隔绝空气,使得他虽然不知道遇难多久,却恍如昨日一般,皮肤和肌理都没有腐烂的迹象。
  按道理说,灼热的岩浆也会有腐蚀性,他的脸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整,然而眼下这诡异的情景却近在眼前,让我在震惊的同时,也不得不接受这现实。只是,我们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这张脸,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呢?
  我将朵朵的手牵着,问怎么回事?
  朵朵紧紧抓着我的手指,指着那张安祥沉眠的脸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她,于是便直奔而来,在旁边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然而等我们朝着前方走过去的时候,这岩石脱落,这人的脸便露出来了,朝着她笑。
  笑?我看着这了无声息的脸容,眼睛紧闭,安祥宁静,哪里是在笑?
  然而朵朵乖巧,从不知道撒谎,她说这脸在笑,自然就真的在笑,那么&&难道这人虽死,灵魂仍在,化作了鬼,或者僵尸?
  我抬头看着这脸,越看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般,不过隔着毛玻璃看人,总明白得不透彻、不清晰。这时杂毛小道也走了过来,拔出雷罚在这石壁上敲了敲,说这岩石沉淀,得有百八十年的光景,他应该也是上个世纪初叶的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啊,这人怎么可能还能保持着这容貌呢,又不是水晶棺里,那时也没有龙虎山的那种技术啊?
  这悬立在山崖中间的岩洞着实有些古怪,先是大量深渊魔物冒出,接着那黑暗中伸出来的手,竟然将十大高手中的无尘道长给直接抓至虚无中去,然后镇渊魔圭封印一切,所有的东西烟消云散,不见踪影,现在却又冒出这么一张镶嵌在岩壁之上的人脸来,实在让人心中忐忑。
  我们凝视着这张沉眠的脸孔,然而他真的死了,一点生机都没有,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抽出鬼剑,锋利的剑刃在他的脸上划了一刀,那脸皮坚如岩壁,好不容易开了个小口子,却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是爬出了几个小黑点来。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眯眼一瞧,却是几只如若蜘蛛一般的微末虫子,瞧见那细如发丝的脚和身子,我仅仅发了一下呆,背脊一凉,倏然想起了《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记载来:&寿蛊,十大旁门奇蛊之一,用生长在南滇莫兰山一带的捕鸟蛛和红螯蛛杂交炼制而成,蛊母大若拳头,而蛊子呈现微末&&将蛊母用麻黄一两、桂枝半斤、杏仁四十个炖服之后,吞千百子蛊入腹,可保百年寿元,无病无灾,青春久贮,然需生食蝇蛆,三天一勺,若久不进食,则恐会被子蛊分食内脏于一空&&&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从这人脸上伤口处爬出来的,正是十二法门中记载的寿蛊。
  这种东西的制作过程,其实&育蛊&一节也有记录,不过我并没有隔三差五吃粪蛆的意志,所以从来没有深入研究的心思,却不曾想到使得这张人脸死而不腐的,竟然就是它。
  寿蛊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除了人体,对外界的适应力也差,我将这几只碾死之后,便没有再看到有爬出来的了。
  能够炼得寿蛊的,一定是我们苗疆的养蛊人,而且是极厉害传承的前辈,我心中对这名有着卓绝意志的前辈充满敬仰,恭恭敬敬地后退三步,收起鬼剑,然后躬身说道:&清水江流,敦寨苗蛊,末学后辈陆左,拜见前辈,此番冒失,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海涵,日后出去了,初一十五,晚辈必定会奉上三炷香,香火悼念!&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死在此处的,不过死者为大,又毕竟是前辈高人,我这一番话说得倒也真诚,然而当我低下头去的时候,旁边的朵朵又喊了起来:&陆左哥哥,他又笑了!&
  我猛然抬起头来,瞧见这人的嘴角居然真的朝着上面翘起来,正心中震撼,也就是在此刻,从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一道黑影正朝着这边疾射而来。
  我旁边的杂毛小道一扬手中雷罚,厉喝道:&是谁?&
第四十三章 豆腐脑儿
我们此番下了洞来的,一共有七人,上面还有五人留守,然而这道黑影的身法诡异飘离,灵动迅疾,上面无论是慈元阁,还是崂山派,没有一人有这般的身手。想到这里,已然是惊动之鸟的我们不由得一阵惊慌,杂毛小道更是一声招呼过后,雷罚倏然而起,朝着那道黑影激射而去。
  飞剑转瞬及至,然而那人却也不甘示弱,一道锋芒闪现,与雷罚闪电交锋,叮叮当当,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在几息之后,杂毛小道提前收手,朝着那道黑影恭敬地喊道:&原来是黄大先生,我紧张了,失误、失误!&
  迷瞪眼、蒜头鼻的黄晨曲君缓步走了过来,那把石制短剑如同游蛇一般溜入他的衣袖里,收好之后,他哈哈大笑道:&克明小友举一反三的手段不错,这么快便能够将老头子的剑技学得有三分相像,害得我都差一点儿中招咯。&
  我盯着石壁上那张诡异的脸,心里面一团乱麻,瞧见这一字剑前来,不由得好奇问道:&您怎么来了,刚才去了哪儿,我们找了你好久?&黄晨曲君身后跟着慈元阁少东家,走过来帮着回答道:&黄大先生刚才去了西边,并没有上这山上来,这会儿看到了我的信号弹,于是便折身返回来了。&
  &西边?&杂毛小道摸了摸鼻子,而一字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龙虎山的人也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呵呵一笑,说哎哟,现在可真的是热闹了。
  龙虎山的人应该是跟着那头翻江弄海的湖蛟尾随而来,这并不奇怪,毕竟有了邪灵教鱼头帮和崂山的人在前面,我甚至有一种恶意的猜想,莫非那真龙屡屡显露真迹,目的便是想要找些枪手来,帮它对付那些从时空裂缝中遗漏出来的深渊魔物?
  彼此明了,也不多言,黄晨曲君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指着外面,说志龙说得不清不楚,外面林子里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岩壁上面的人脸弄得心神大乱,杂毛小道便跟他解释了一番,听得那深渊魔物作乱,无尘道长生死不明,而后我们施了手段,用森林和植株绞杀了诸番魔物,最后崂山的镇渊魔圭起了作用,消弭一切,饶是一字剑这般的本事和见识,也不由得一脸讶然,连连赞叹称奇。
  白格勒这时上来与黄晨曲君见面,两人曾是江湖故闻,也算有些交情,白格勒便央求黄晨曲君,说剑君,你有那通天的本事,可否帮着找寻一下我师兄的下落,不然我回去可跟无缺真人交不了差。
  崂山一共有两位修者可称真人,一位乃无尘道长,另一位便是无缺真人,是仅次于掌门之下的二号人物,白格勒此番前来,倘若就这样回去,只怕要给那无缺真人责难不休,难以交待,一时之间也有些病急乱投医。
  黄晨曲君哈哈一笑,说老白,你不必担忧。
  这话未完,他腾空而起,将那悬空而立的蓝色玉圭拢于掌上,翻身下来,说这镇渊魔圭乃无尘真人的压箱之物,养玉超过五十年,他倘若是蒙了难,只怕这玉便已然暗淡无光了,哪里像是这般耀眼?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了。
  听得黄晨曲君说得有板有眼,回过神来的白格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从一字剑手中接过玉圭,点头说是,掌门师兄如此厉害,自然有逃生之术,说起来还是我们想得太多了。这一句话说出来,他旁边四个崂山弟子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那种绝望的心情终于阴霾消散,人也精神自在许多。
  这时他们也发现了墙壁上面的这张脸来,纷纷称奇,又听我说了寿蛊的神奇之处,更是讶然。
  虽然这张人脸有颇多神秘之处,不过到底已经死去,我们便也不再多言,更不会生出将这整个山壁凿开,一探究竟的想法,于是不管,问及崂山等人,那石壁上面写得都是什么?白格勒的脸色古怪,说不如你们亲自去看看吧?
  我莫名就有些好奇,走到了转角尽头,在数盏强光手电的照耀下,瞧见那石壁上大约书写着:&东南三岁丧父,五岁丧母,随叔父一起生活,幼时家贫,又非亲生,从未果腹,后来流浪人间,到了苗疆蒙贵人相救,方才得食。想我学苗蛊之道,一年入门,三年小成,二十岁时左右西东无敌手,三十岁登顶,北拒中原道门,南镇苗疆诸峒,天下间没有几人能超我,于是归乡,教徒育小,在某日顿悟,方才明白自己肩头之责任,于是东奔西走,无一时敢懈怠,然而就在老子即将成功的时候,却要困死这里。命运啊命运,为何要这样捉弄我,别以为我会就这样屈辱地死去,艹你妈,等着我!&
  这石壁上面的字迹因为时间实在太久,许多字都已经模糊了,然而大意却便是如此,特别是最后那一段话,刻得慷慨激烈,劲气飞扬,直欲破壁而出。
  瞧见这文字走向,我浑身都不由得一阵僵直,旁人或许会被这一段不文不白、无头无尾的文字弄得一头雾水,然而我却分明瞧了出来,这篇刻文的作者,和我那本破书上的备注者,无论是口气还是笔迹,都是同一个人,那便是我的祖师爷洛十八、洛东南是也。
  在读完这段话,无数的记忆都纷纷涌上心头&&巴颂告诉我洛十八死在了洞庭湖,带的四个徒弟只回来了一个,那便是我外婆的师父许邦贵;蚩丽妹告诉我洞庭湖中,或许会有我镇住肥虫子的法门,而洛十八就是在寻找这法门的时候死的;还有许映愚、许映智的话语,以及许多记忆中的碎片&&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一齐汇聚在了一起来。
  我心中猛跳,发疯一般地跑回了刚才那石壁上的人脸前来,死死地盯着他&&这个人,莫非就是洛十八?
  我瞧着这张英气的脸,心中的疑惑不断地发酵,然而片刻之后我又否决了这个观念,因为我想起了十二法门中关于寿蛊的备注,上面洛十八是如下写着的:&材料虽已充足,但是每天都要从粪坑里面刨蛆来吃,谁他妈会干?&
  这一来年纪不对,二来洛十八何等高傲的人,岂能日日食粪,那么做这种事情的,自然是他那几个徒弟。
  关于陪着洛十八一起死在洞庭湖里面的那三个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叔公们,我了解得并不多,当年犹在的人物,无论是许映智还是许映愚,都避而不谈,不知道是啥子禀性,不过想来既然有许家兄弟这般超卓的师兄弟,其余的几个里,能够有那般坚强卓绝意志的,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照着那岩壁上面的文字说来,这处洞穴便是洛十八最后的葬身之地咯?
  当年的洛十八,以他骄傲的脾气,自然不会在石壁上面胡乱吹牛皮,他敢说天下没有几个人比他厉害,肯定不假,要不然打败苗疆十八峒的蚩丽妹也不会一招便败于他手,那么即便是以他这等的修为,也在此陨落,他到底是遭遇到了怎样的恐怖情况,方才会有这下场呢?
  这时我又想到了之前骤然伸出手来,抓住无尘道长的那只巨手,心中凛然。
  既然有可能是我的师叔公,更加不能懈怠,我走到了那墙壁上面的脸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先前掉落的石块给封回去,这才依着黄晨曲君的建议,退出了山洞。
  重回崖顶,恍然一梦,二月的洞庭湖天气寒冷,岛上虽然气候异常温暖,然而入夜之后依旧低温,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瞧着满地的狼藉,黄晨曲君告诉我们,在这样的夜里,下山的路只怕非常难走。
  想想也是,我们上山来的时候,一路披荆斩棘,攀爬山石自不必言,经过小妖刚才弄那一下,整个森林都一片混乱,摸黑下去,倘若没有一字剑这般的身手,说不得也得摔出个残疾。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这山壁之下便是洞庭湖水,他一字剑纵身而下,一片木头平渡,便能够通知到寻龙号过来,到时候派小艇过来接应,自然简单。
  这事商定,这曾经的杀猪匠朝着夜空一跃,便飘然无影踪了。
  好身手!
  我羡慕地瞧着黄晨曲君如一片落叶跌落湖面,然后隐没在黑暗中,心想着啥时候咱也能够有这般手段,那天下之大,还真的可以去得。一字剑去联络寻龙号,而旁边的朵朵则拉着我,说小妖姐姐有吩咐,要监督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刚刚瞧见了洛十八遗言的我心里面乱乱的,被朵朵一路拉过了天生石拱桥,来到了一处藤茧前面来,她的芊芊素手往那里面一掏,竟然捧出一大块豆腐脑儿一般的白色软体来,冲着我笑道:&吃了它!&
第四十四章 庖丁解牛
我望着朵朵手上捧着那白花花的玩意儿,有些疑惑,走近一些,便感觉到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再瞧她手上还有血丝残留,这才晓得手上捧着的那一坨宛如豆腐脑儿的东西,竟然是猴脑。
  没错,这堆藤茧里面所包裹着的,正是刚才被我用鬼剑一点一点割死的绿毛母猴子,也便是小妖口中来自灵界往生河红树林中的王者,通臂猿猴。
  之前瞧见所有的魔物都化作了无数光粒,汇集在悬崖之上,如同那天上的星河旋转,最后倏然消失于洞中,我还以为那头暴躁凶戾的绿毛母猴子也跟随着消失无踪,却不曾想它居然还在,而且被小妖给惦记上了,非嘱托朵朵,让她监督我将这玩意吃掉。
  小妖曾说当初悉达多从灵界带回了几头通臂猿猴来,当作那佛教护法,想来这些东西定是实力到达了一定程度,便能够抵御住蓝色玉圭的屏障,不会被这世界所排斥,只不过它尸身不走,我便麻烦了,被朵朵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非要逼着我将这既腥又膻的猴脑给整个儿吃点,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
  就我而言,其实在刚才的战斗中,便已经认可了这绿毛母猴子智慧生物的身份,既然如此,又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这种行为跟吃人肉,有什么区别呢?
  我忍不住肚子里的酸水,从本能上抗拒,然而朵朵此刻却化身成为了一头小恶魔,嘿嘿一笑,说陆左哥哥,小妖姐姐告诉我,她对你最近的行为十分不满意哦,如果你不吃了它,说不定你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吧,身体的本能终于被我的理智所控制住了,在我的心中,小妖是绝对不会害我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我被这绿毛母猴子欺负的时候,不顾刚刚苏醒的虚弱,耗尽精力,发出这般恐怖的大招来,我思虑一番,终于从朵朵的手中接过这一坨又腥又臭的猴脑儿来。
  这东西十分细嫩,软软绵绵,朵朵在上面用了些手段,使得它不至于洒落出来。
  见我接了过去,这小妮子拍拍手掌,上面的鲜血和脑浆立刻消失不见,然后笑眯眯地瞧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朵朵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盯着我瞧。恍惚间,我还产生了幻觉,以为这还是她双魂同体之时,小妖出现的情形。被一直崇拜的小萝莉这般看着,我终于有了些羞耻之心&&妈的,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不过就是一坨脑浆水么,老子死都死过好多次,还怕这玩意?
  如此一热血地思虑一番,我横下心来,将嘴巴凑过去,咕嘟咕嘟的便喝了起来。
  这不喝不要紧,一口下了肚子,哎呀喂,入口咸腥,然而一过喉咙,便有一股无法言妙的鲜味升腾而起,直冲我的天灵盖,而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从我的胃袋溢出,遍布全身,暖洋洋的,如同泡在了温泉里面一样。
  这味道难以言叙,我便也当作那猪八戒吃人参果儿,囫囵个儿吞下,当我全部都嚼裹完毕之后,看着双手之上的那鲜血和浓浆,才想起自己刚才到底在干嘛,这一反应过来,顿时一股腥气从肚子里迅速窜出,止不住地打了一个饱嗝,而随着这口腌臜气,我顿时变跪倒在地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强烈呕吐感,呼之欲出。
  朵朵瞧见我这般模样,大声叫道:&不要吐啊,吐了就前功尽弃了&&&
  这句话听得我泪流满面,抬起头来,看着朵朵精致可爱的娃娃脸,顿时泪水就流了下来:&这还是俺们家那可爱乖巧的朵朵妹儿么?&
  这会儿杂毛小道也走了过来,他就在跟前,瞧见朵朵遵着小妖的吩咐,将我弄得欲死欲活,不由得哈哈大笑,幸灾乐祸。我在旁边忍着翻腾肚子里的恶心,他则用雷罚将这藤茧给劈弄出来,跟朵朵询问,说你小妖姐姐有没有交待其他的东西?
  朵朵将食指放在唇中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来,说对了,小妖姐姐说这臭猴子最值钱的就是脑子,其次就是一身筋骨和腰腹之间的皮毛,至于肉,臭烘烘,扔大街上都没有人要,她让你捡些关键部位来炼器,应该不错。
  杂毛小道搓着手,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头臭烘烘的猴尸,而是一位国色天香的裸女,发出了嘿嘿的浪笑,说我都已经想好了,这皮可以做两把剑鞘,我一把小毒物一把,筋给小妖当皮鞭,至于骨头&&弄一个白骨大圣鞭给朵朵你玩玩,要不要得?
  朵朵皱着眉头,瞧看着这具猴儿尸,摇头说不要,它好丑哦。
  杂毛小道嘿嘿笑,说等我做好了,你就不会这样想了。说完这个,他又开始谋算起来:&至于其他的,倒也不用浪费,上好的制符材料,我以前只用过龙骨,却不知道这传说中的通臂猿猴,能够有何等功效&&&
  杂毛小道这般兴高采烈地展望,我的心思也不由得浮动起来,当年他从香港和合石坟山弄来一块龙骨,制成的符箓在浩湾广场时大放异彩,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时至如今,杂毛小道的制符之道早已今非昔比,虽然这猿骨不知道是否有那龙骨厉害,但胜在量多,即便是只有一半威力,那也足以在这般高手环伺的情况下,好过许多了。
  想到这里,我便感觉没有那么恶心了,站起来,问这分尸的事情谁来干?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膀,说你刚刚吃的脑浆子是谁弄出来的?
  我们都瞧向了朵朵,小丫头摸着鼻子说:&鬼道真解里面倒是有探筋拆骨的手段,不过朵朵从来都不喜欢&&&这小宝贝儿的本事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只不过大家都当她是小孩儿,所以才会选择性忽略。
  我们好是一番哄,各种许诺,颇有些拿棒棒糖勾引小女孩的怪叔叔风范,朵朵到底善良,经受不住我们两人的软磨硬泡,终于点头答应了。
  此生既然为鬼,自然也见多了血腥,这是朵朵跟普通小女孩不同的一点,当下也是悬空而起,白嫩如藕的小手在虚空中不断挥舞,不多时,整个猿尸便被她给分解,骨头是骨头、筋便是筋,不沾一点儿血液,仿佛艺术品一般摆放,让人汗颜。
  每一个人的潜力都是无穷尽的,朵朵恰如其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干起黄晨曲君当年的那老行当来,简直比解牛的庖丁还要生猛,杂毛小道背着一大袋子的战利品,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得跟讨了媳妇儿的新郎官一般。
  我们这边完毕,桥对面便叫我们,说寻龙号过来接我们了,让我们赶紧过来。
  我们三人喜气洋洋地返回崖间,这才发现慈元阁当真是思虑周全,竟然还带了钢丝缆绳,根本不用那小艇靠近崖底来接应,直接滑下去便是了。我们回来,帮着返回崖顶的一字剑架设着缆线,这活计倘若是寻常人来做,那打桩、缠绕、定线、拉直等诸多工序,必定需要各种辅助设备,然而我们都力大,直接徒手布置,不多时便完工了,在寻龙号与山崖之上,架设出一道缆绳来。
  接下来的活计,便是每人各自带着一个轴轮吊杆儿,直接滑下去便可。
  都是修行道路上的同行人,这轴轮吊杆儿十分好操作,只要注意控制速度,断没有发生事故的危险,所以很快,我们便陆续从山崖之上,滑落到了寻龙号上面来。
  寻龙号上,慈元阁阁主早已和一众留守成员在甲板上等待,他们在湖面上其实也瞧见了许多蹊跷,心中担忧不已,刚才黄晨曲君回来也是语焉不详,于是下来之后又是一番寒暄。
  崂山一行死了三个,白格勒的弟子坠落湖中,掌门真人失踪,也都是生死不知,如此数数,小半折损,诸位道长疲惫不堪,带着上方搜寻到的两具尸体,没有太多的谈兴,他们自己也有船,以及留守人员,于是也不愿留在寻龙号上,只请求派小艇将他们放回岛边即可。
  慈元阁阁主一律听从,并且告诉白格勒长老,说他们在岛左的那名弟子尸首已经收殓起来了,一会儿也给他们带回去。
  崂山诸人皆满口子感激,不住赞叹,然后乘着夜色,返回了岛上去。
  送走了崂山一行人,慈元阁阁主让我们先回房清洗,都准备好了热水,洗漱完毕之后,来前厅用餐。我一身鲜血,早就想洗个热水澡,正想带着朵朵匆匆离开,却瞧见这小可爱被慈元阁少东家和小公主方怡给围了,好是一番热情招呼,瞧模样是走脱不得了,无奈之下,只有跟着杂毛小道回舱。
  一进船舱,我胸前的槐木牌便是一片亮光升起,小妖打着呵欠走出来,懒腰一伸,一双璀璨得宛若星空的妩媚眼睛四处望,一脸郁闷地喊道:&有没有吃的啊?我感觉自己饿得都能吃下一整头牛!&
第四十五章 师从李道子
朵朵是鬼妖之体,餐风饮露,分食些轻灵之气,一百年都不会有饥饿感,然而麒麟胎身孕育而出来的小妖,理论上虽然也不需要进食,然而食物是上天对于人类的馈赠,那美食果腹,唇齿留香的美妙感觉,是每一个生命所不能够忘记的,这既是一种生理上的需求,也是一种心理上的需求,这一点小妖跟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故而长睡数月有余,难免会肚子咕咕。
  小妖既然叫饿,我们便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洗完热水澡,换好衣服之后,来到了前舱。
  慈元阁少东家此刻正在跟留守诸人讲起了刚才的遭遇,峰回路转、抑扬顿挫,口沫飞溅间,仿佛有当年单田芳老师的风范,周围的群众也颇给面子,听得一阵又一阵的惊叹,那叫一个应者如潮,等我们走进船舱的时候,众人纷纷上前来打招呼,言语之间,似乎更加热切了。
  小妖不理这些家伙,径直走到花雕圆桌前,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喊道:&陆左,我们啥时候吃饭啊,小娘我都要饿死了&&&
  这小狐媚子即使耍性子都是那般可爱,慈元阁阁主瞧见了小妖,居然恭敬地问道:&小姑娘,刚才山崖上面的那一场风波,可是你鼓弄出来的?&小妖扁着嘴,不管不顾,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说我要饿死了。
  她不回答,然而慈元阁阁主何等厉害的眼光,自然瞧出了几分,听到小妖在这儿叫饿,便赶紧叫大家回到桌面上来,吩咐开席。
  小妖不愿跟这一大堆成年人一块儿同桌,主家便安排在旁边弄了一个小桌,让她和朵朵搁旁边吃。
  菜肴依旧是慈元阁小公主、美厨娘方怡亲自下厨做的,花样繁多,味道鲜美自不必言,那一钵&霸王别姬&熬煮了三四个小时,开盖的时候,整个舱房都洋溢着腾腾的汤气,以及食物的美妙味道,让大战之后的我们,感动得泪水都快要流了下来。
  大家都是修行中人,瞧见我们原本三个人,上了一回岛却变成了五个,眼力强的还能瞧个隐约大概,或者已有听闻,眼力弱的便是懵懵懂懂,不过都不会问,装作寻常。
  方怡一开始瞧见小妖也是颇为惊讶,这女孩儿不比朵朵那四五岁、懵懂可爱的模样,十二三岁的少女已经抽条儿了,长相精致漂亮,尤其是身材发育得比自己还好,大受威胁,不过后来瞧见小妖根本就只是黏我,而对她的目标顶多就叫一声&杂毛叔叔&,于是这才放下心来,也不上桌了,在旁边小桌子陪着这两个可爱女孩儿。
  今天与宴的少了留守岸上的焦、田两位掌柜,略有些少人,大家宴前,先将杯中酒举起,祭奠一下在崖头救少东家被那绿毛母猴子杀害的齐唯羽,将酒洒落在地上之后,第二杯酒,慈元阁阁主便建议敬我和杂毛小道。
  对于少东家来说,我们的确有救命之恩,不过在我们看来,不过是求生之战而已,桌上的湖鲜菜肴洋溢着勾人食欲的香味,我们也不多推辞,一杯饮尽,然后开始专心吃菜。
  激烈的战斗是最损耗体力的,急需能量补充,所以我们倒也不客气,好是扫荡一番,吃了个半饱,这才稍微停下筷子。而这个时候,黄晨曲君开始谈及了他在西岛边的发现来&&先前我们一同登岛,一字剑腾空飞跃而走,我们只以为他提前上了山,却不料他直接绕过中岛,到了右面的西岛处。
  那是一片占地颇广的水生树林,在那儿,一字剑遭遇到了龙虎山的道士。
  &善扬、望月,还有同辈三个师兄弟,下面二代弟子十个,三代弟子不计,他们这一次前来,看来是铁了心地要夺取真龙了!&黄晨曲君谈及龙虎山的阵容配置,一桌人都齐声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龙虎山居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几乎都将龙虎山天师道门给搬空了小半,现在就只剩一个张天师,在门中撑起场面了。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龙虎山与茅山这二十年来,就宛如冷战时期的美苏,从朝堂到江湖,一直都在争夺龙头老大的名头,现如今那陶晋鸿因黄山龙蟒而成就了地仙,而他善扬真人却没有,自然是紧张不已。
  要知道,陶晋鸿这个地仙可不像青城、昆仑棱格勒峡谷以及其他几处地方,那几个兵解而成的伪地仙一般不值钱,近百年以来,除却那些遁世不出、生死不知的神秘圣地,如同陶晋鸿这般的有名有号的,天下间也就只有独一份。
  虽说成就了这陆地神仙之位后,主要的对手已然不是人,而是天,上体天心,平静无为,终年遁化于尘世之外,寻常难有出世,但这玩意便如用作威慑的核武器,我不一定要用,但一定要有,所以陶晋鸿出关,最为着急的,恐怕就是这龙虎山了。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龙虎山的急迫我们也能够明白。不过明白归明白,但是倘若他们嫌我们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想要将我们给一脚踢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慈元阁阁主在黄晨曲君说完之后,作了总结,说陆地之上,我们肯定是弄不过龙虎山的,所以也最好别招惹,实在不行,大家上船,扬帆远走,他未必能追得上来。当下也吩咐刘掌柜船上也要保持戒备,防止对方起了诡心,过来偷船。
  说完这些,旁边的朱掌柜不经意地问起来,说萧道长今天好像收了些好货,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给大家鉴赏一番啊?
  朱掌柜说的好货,自然说的是通臂猿猴的一身筋骨皮肉,慈元阁的人又不是傻子,这么一大包东西送到船上来,他们怎么会不知晓?杂毛小道小口喝着鲜美的团鱼汤,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说哦,对啦对啦,所谓横财,见者有份,我倒是忘了这个道理,一会儿朱掌柜随我回房,我分你三成,如何?
  按道理,这通臂猿猴是我和小妖合力斩杀的,战利品自然没有慈元阁的份,不过我们乘坐的毕竟是人家的船,这搭伙过日子,人在屋檐下,分个三成也还算是慷慨。
  瞧见杂毛小道这般说,慈元阁阁主在旁边微笑,摆手说这可不行,东西是你们自己弄来的,我们哪有分享的资格?朱掌柜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不知道你们需要不需要,倘若用不着,你也知道,我们是一个商业机构,有专门的符箓师和制器师,可以帮忙代销,也可以高价收购&&只要东西好,价格不是问题。
  慈元阁阁主这一番话说出来,我们便知道他的眼力极好,毕竟是常年跟这些材料打交道的商人,隔着袋子都瞧出了端倪,于是才有此问。
  我们不知道慈元阁此番询问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不过杂毛小道并不愿意出售这么好的材料,略一沉吟,缓慢地说道:&符箓、制器之道,小弟倒也是略懂一二&&&
  &哦,这样啊&&&慈元阁几个掌柜不以为然,敷衍地点了点头。
  其实既入修行门中,有哪个不会些符文绘制的手法呢,便比如我,那诸番静心、养气的符咒,也能画上几张,保人平安富贵,然而各人天赋有限,能够在符箓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的,却实在稀少之极。朱掌柜在慈元阁负责的正是符箓业务,最是上心,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萧道长既然懂行,便知道符箓师的稀少和难得,我们慈元阁有几位全国有名的大师,倒是可以给你介绍的&&&
  听得这人步步紧逼,杂毛小道略为有些不喜了,不动声色地喝汤,而我瞧在眼里,便淡淡地说道:&无妨,老萧在符箓、制器上面的技法,师从的是茅山前辈李道子,自成一系,无需再参考旁人啦。&
  我说得淡然,然而这花雕木桌旁边的众人皆震惊了,朱掌柜手中的筷子甚至都直接掉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这尴尬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好几秒钟,空气里静得都能够听到针落的声音,慈元阁阁主最先回过神来,激动地喊道:&你说的,可是人称符道最天才,天下第一符王的李道子、李真人?&
  席间的气氛瞬间变为热烈,那些家伙的目光都仿佛看见了极品美女的色狼一般,色迷迷、火辣辣,杂毛小道也端着架子,淡淡地点头说是。
  他的确定引发了慈元阁诸人好是一番如潮的马屁,这个崇敬地赞叹,那个又难以置信地猜测,慈元阁阁主也深情地回忆起了当年老阁主与李道子的交情,慈元阁初年便是得了李道子十张精品符箓压箱底,方才得以崛起的&&
  这一餐饭吃得颇为长久,席间慈元阁阁主缠着杂毛小道达成了供货协议,定时给他们提供一些符箓,他们这边则重金收购。
  饭后,一字剑登岛,去营地照应,而我们则返回了船舱来,没过多久,外出而归的虎皮猫大人,也回来了
第四十六章 暴风雨的前奏曲
虎皮猫大人与小妖好久没有见面了,这不见就挂念,一见面就掐,一语不合,便好是一通吵闹,不过肥母鸡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家大姨子,败下阵来,挂着免战牌,悻悻地叫嚷道:&妈蛋,大人我只是太累了,懒得跟你这小娘皮计较而已,算了、算了。&
  小妖骄傲地掐腰,说好你个肥母鸡,装什么大尾巴狼,惹火我了,把朵朵拐走,让你们着急死去。
  小妖这一句话说得虎皮猫大人顿时就蔫了,恨恨地望着小妖,摇头,说得,这妮子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可真的没人管得住了。
  一番喧闹过后,虎皮猫大人一边吃着我们给它带的龙井茶叶,一边听我们给它叙述入夜的遭遇,不时点头,完了之后,它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当年的洛十八,应该就是葬身此处了。洛十八葬身此处,这是肯定之事,只不过他到底是死于真龙之口,还是在那空间裂缝中与那些深渊魔物战死,这就只能是一个谜团了。
  不过逝者已矣,虽然他或许是我的上一世,但是身为陆左,我并没有太多寻根问究的心思,于是便撇开不谈,论起了此次前来洞庭湖,最根本的目的来。
  虎皮猫大人说道:&龙涎液乃远古真龙血肉精华凝聚而成,生于地脉之间,少数会涌现在地表之上的,早就在数千年前就给人探寻采集枯竭。不过这岛屿在洞庭湖深处,外有浓雾环绕,迷宫转移,既然有那太极晕在,真龙之所已经确定无疑,那么说不定便能够在岛上,找寻得到。&
  大人如此说了,那么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们可能就要逛遍这座湖岛的每一寸土地,尽量能够将那珍贵稀有的龙涎液,给找出来。
  众人集聚一堂,除了肥虫子,倒也都到了整齐,小小舱房热闹无比,不过杂毛小道也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趁着这一晚宁静的时间,赶制出些许能够拿得走出手的符箓来。
  我之前说过,这画符看似简单,其实颇为繁复,光准备工作便需要摆香案,上香,请神,事先净身,又净手,净口,净笔纸墨砚台,诸般赦咒祷告完毕之后,取笔一挥而就,喷上法水,再祷告,再顶礼、送神,缺一不可。
  画符之道,在于沟通天地与神灵,在于诚信&&诚则灵,天地动容,信则明,法力无边。
  初学的画符者,需通过以上诸般繁复的仪式,来让自己全神贯注、心静如水,然而如杂毛小道这般能够凌空画符的高手,却无需那么复杂,而且材质是骨片,更与寻常纸符无关,只须用趁手的刻刀依着这根骨头的特性,篆刻出适当的符文导槽,然后使用朱砂、兽血、净水、金碎等诸多混合之物,蘸满符笔,运力一笔而成,这便是所谓的&一点灵光即是符&中的先天符。
  这里面涉及许多秘而不宣的玄妙道理和古怪讲究,里面甚至还有传承自李道子的不传之秘,杂毛小道虽然不避讳我,但也没有跟我探究太多,于是我了解得不多,饶有兴致地瞧了一会儿,见他行动虽然不受打扰,但太过缓慢,难得这家伙如此跳脱的性子,竟然能够静下心来,跟个小姑娘刺绣一般精细,也实在难得。
  杂毛小道忙忙碌碌,积极备战,我们也不好吵他,于是约束了朵朵和小妖,大家都开始盘腿修炼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各种气息,炁场潮汐叠加辉映,让人感觉振奋神奇。
  盘腿坐在木床之上,恰好在窗边,那弦月牙儿在中天高挂,而我则闭目,静静地行着周天之数,将被迫吞服下的那猴脑儿消化,使得里面蕴含的精华和力量分解,为我所用。
  仔细算算,今天一战虽然艰辛,但是我却也有不少收获,撇开小妖醒转这事儿不说,就我个人修行而言,死去的那些魔物,身上游离出来的力量集附在了我的恶魔巫手之上,使得它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克制诸番魔物。
  除此之外,坦白说那猴脑病并不好吃,但到底还是能够写入佛经与传奇话本中的物种,随着周天运行,我能够感觉到那一股恐怖的力量已经缓缓沉淀在了我的气海之中,被那阴阳鱼气旋不断度化,相信假以时日,我的力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到了那时,嘿、嘿、嘿&&
  还有便是岩洞之中的那个死人,以及文字,将尘封已久的往事一幕一幕揭开,当年洛十八落难于此,而我又神奇地也来到了此处,如此一联系,我还真的有些不敢想,只感觉那造化太弄人,命运是如此的神奇,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修行日短,时间匆匆,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醒转过来,天色未亮,房中烛灯如豆,一地的骨渣沫子,微微昏黄的光芒照耀着杂毛小道那张坚毅而又专注的侧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浑然不觉旁骛,只是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刻刀,一笔一画,是如此认真。
  他的眼中只有刀,只有接下来的符文,那便是他的全世界。
  我坐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问他:&一夜没睡?&
  杂毛小道点了点头,目光不移地说道:&嗯&&差不多吧,中间倒是打了几回瞌睡。在你左手边有三块骨符,分别刻得有落幡咒、九星神咒、杀鬼咒,用法你应该明了,收着吧,危急时刻就用,多少也能够增强一些战斗力。&
  我点头,将这三块经过去芜存菁、只有婴儿巴掌大的白骨拿起来,眯着眼睛瞧了一下,里面的符文流畅自然,结合着兽骨本身所蕴含的强悍力量,充满了神秘威力的气息,晶莹剔透,造型别致,仿佛艺术品一般。
  收起猿骨符箓,我跟他闲聊几句之后,便出了门,此时湖风吹拂,天色拂晓,东方有金色的阳光逐渐生出,倒是一片勃勃生机,也将我心中的阴霾全扫。
  在我走向寻龙号前方甲板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慈元阁小公主,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都是空茶盏,瞧见我,便过来道早安。我问她这么早就端茶送水的,做什么?方怡打着哈欠,说她父亲、刘叔叔和魏道长三人在房间里观察寻龙仪,推算了一夜,她怕他们困倦,于是早些起来,熬煮了些参茶,送给他们养精神。
  说罢,她想起来了,说路过我们房间的时候,瞧见里面的灯光好像也是一夜没息,是不是也熬夜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呼噜呼噜睡得香,老萧倒是画了一晚上的符,请鬼请神,一夜忙碌,你若是还有参茶,一会儿给他留点。方怡&哎哟&一声,心疼得不行,非得现在就要送过去,我拦住她,说画符之事,最怕打扰清静,我还好,你若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
  我这话说得巧妙,这小妮子一下便听出了弦外之音,俏脸上泛起红晕,说是么,他的心会乱?
  这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于是胡口吹嘘,说那当然,他这一夜不休不眠,还不是为了讨好你父亲欢心,好尽早交了差事?你若过去,他心思走移,那便什么活计都弄不成了,天还早,你先歇着,一会儿他完工了,再给他喝便是了。
  方怡听了我的话,欢天喜地地回房休息去了,而我则下意识地朝着慈元阁阁主的舱房瞧了一眼。
  按理说,既然大家是同舟共济,自然要开诚布公,相互之间没有距离,然而慈元阁阁主寻龙之事,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参与,总是在舱房中密议,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我还真的不敢相信。
  不过我就算不问,从昨天慈元阁对待那袋子猿骨的态度也能够猜得出来,他们计划得如此周全,还请来了天下十大高手之一,所图的,未必只是那一缕龙须。入宝山而空手归,常年在商场上跌爬滚打的慈元阁阁主应该不会做这等蠢事,只是瞒着我们,甚至好像连自家儿子都瞒住了,这就有些可疑了。
  当然,屠不屠龙,这终究与我无关,我装作不知,在船头甲板与值班水手招呼之后,自顾自地施展起固体之法来。
  此乃拉伸筋骨、强身健体的手段,一套固体之法下来,太阳生出,众人皆已起床,杂毛小道收拾完毕,喝了参茶之后精神抖擞,与我对练了一番搏击技,然后与慈元阁众人用过早餐。
  末了,大家一起商量起今日之事来,决定分两拨人马,一拨由一字剑带领,与少东家一起,前去与龙虎山道人会晤,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达到一致;另外一队,则有我和杂毛小道、坐阁道人刘永湘、田掌柜一起,开始搜寻龙穴之处。
  至于阁主,还是坐镇其中,给大家守这退路。
  此行商议周密,然而正待分批乘小艇登岛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了消息:岸上驻守的焦掌柜,失踪了
第四十七章 比比?比比!
慈元阁阁主此行前来,客卿不计,手下总共带了四位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分别是焦、朱、田三位掌柜,和坐阁道人刘永湘。
  这些人在慈元阁中的地位颇高,属于股东高管,身上的手段各异,但都是直桥硬马的功夫,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心在岛上开辟出这样一个临时驻地来,两处援引。
  按理说,岛上驻地有焦、田两位掌柜在经营,又有黄晨曲君坐镇其中,自然是万无一失的,然而出了这档子事情,那也没有办法,只有赶紧放下小艇,由我、杂毛小道、慈元阁少东家等人一起,朝着对面划过去,了解情况。
  登岛之后,我们径直朝着营地一阵狂奔,很快就来到了那几顶帐篷搭建起来的草地旁,瞧见田掌柜正在一脸阴霾地训斥着几个手下。
  慈元阁少东家拦住田掌柜,问到底怎么回事?田掌柜告诉我们,说他和老焦分时值班,他上半夜,焦掌柜下半夜。他交班之后便睡下,醒来时却没有瞧见焦掌柜,便问手下,有人说是蹲草丛解手去了,有人说是去湖边查探,结果仔细一搜查,竟然都不在,却是失踪不见了。
  田掌柜寻不到人,心中惊慌,这才发信号告诉了寻龙号。
  我有些奇怪,问黄大先生呢?&&黄晨曲君若是在,依他的修为,即便是睡着了,这营地周围的一草一木,莫不了然于胸,自然不会发生这般的情况,然而田掌柜却告诉我们,黄大先生在下半夜的时候也走了,不过他是留了消息,说感应到了龙息存在,自个儿先查探去了。
  黄晨曲君又是单独行动,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如此一来,原本防卫周密的营地自然就变得漏洞百出了。当然,像他这种高手的行踪,自然不是别人能够腹诽的,那一字剑看的是慈元阁阁主的面子,才会前来,但若想要人家凡事都谨遵指令,这就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高手自然有高手的特权,田掌柜一番言语出来,大家也没有了声息,不敢抱怨,只是将这消息传递回寻龙号,然后在这营地周围寻找查探一番,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不过事情也真的是巧了,在营地后面一棵水生衫的旁边,我们发现了几道杂乱的脚印,经过辨认,确定出这是焦掌柜的,瞧那痕迹的方向,似乎是朝着密林深处跑去。焦掌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匆匆离去呢?
  我们心头都藏得有疑问,突发的变故完全打断了我们之前的计划,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船上又传来了消息,告诉我们救人为紧,先查探一下,务必找到焦掌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着消息而来的还有坐阁道人刘永湘,他昨夜一直在推算这真龙的具体位置,一夜没眠,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这位坐阁道人是个痕迹学的高手,最擅长追踪寻迹,推测天机,与我们招呼一声之后,让田掌柜在此留守,而我们则带队,朝着树林深处寻觅而去。
  大清早就有人失踪,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我和杂毛小道在队伍后面默默地走着,头顶的枝桠间有稀疏的阳光落下,林间有吱吱喳喳的鸟啼不断响起,那刘永湘倒真是名不虚传,一路走走停停,竟然能够从细枝末节的地方找到踪迹,一路追逐而去。
  不知不觉走了一刻钟,我们穿过树林,来到了先前瞧见的那处洼地,望着遍布芦苇青草的水洼荡子,领头的刘永湘吸了吸鼻子,跑到我们跟前来,招呼道:&萧道长,陆兄弟,你们有么有感觉,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杂毛小道殚精竭力一整夜,多少也有些困倦,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
  刘永湘摸了摸鼻子,说这一路过来的痕迹有点太明显了,别说是我这种经过特殊训练、并且小有心得的家伙,便是那稍微细心点的人,都知道这路途如何走,但是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够悄无声息引走焦掌柜的人,岂会这么不仔细,还留下这么多破绽来?
  我皱着眉头,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焦掌柜自行前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才会如此呢?
  刘永湘摇头,说不对,早在水杉林子那边,老焦就已经被人制住了。我现在担心的事情在于,这些痕迹其实就是一个局,我们这次跟踪而来,根本就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想叫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只有去哪儿&&要倘若真的如此,只怕我们此行就凶险了。
  刘永湘说得我们浇头一凉,将这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一思量,果真有点儿这种意思,杂毛小道这时也抬起头来,问那坐阁道人,说你刚才口中喃喃自语,念叨着龙虎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永湘从怀中掏出一截红线,摊开来给我们看,语气低沉地说道:&刚才在发现老焦被制的现场,我找到了这个东西。这玩意是一节剑穗,这种打结的手法和红线的材质,应该是龙虎山独门所有,一开始我便有些认定了,这一次有可能是龙虎山下的手,不过越往这边走,越感觉不对,总感觉被人牵住了鼻子。
  我们点头,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往往最容易得到的,或许根本就是别人刻意设置好的,目的只怕也是想让我们与龙虎山火拼,他好坐收渔翁之利。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是这岛上残余的鱼头帮成员,还是&&匆匆告别的崂山派?
  思绪被这么一番引导,我们便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无数种可能浮现,但是却无法验证,正在我们进退难定的时候,对面的芦苇荡突然出现了一列人影,瞧见这动静,一声警告,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朝着附近的芦苇丛中躲去。
  对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我们,匆匆跑上前来,跑动中,似乎还有兵刃反光的锋寒。
  这伙人气势十足,并不像我们一般藏起,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疾冲而来,一时间脚步济济,芦苇杆子纷纷折断,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玄黄道袍的邋遢老道士,青色绑腿,黑色布鞋,手中一把檀木龙拐,一副得道真人的打扮。
  这仅仅只是一道影子,他骤然一现身,足尖尚未落地,口中便是一声暴喝:&何方鼠辈,想要在这里埋伏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出来!&
  他手中那檀木龙拐微微一震,上面陡然有黄光闪耀,朝着我们这边一甩,呼的一下,凭空便生出一道滚滚龙卷风,朝着我们藏身之处吹来,将那芦苇荡吹得一片散乱,将大伙儿的身形给全数暴露。瞧见我们这些人狼狈地从芦苇丛中爬出来,这老道士哈哈大笑,喝骂道:&哼,就你们这些成色,也好意思来跟我们龙虎山面前捣乱,简直就是不要自家的小命了!我&&咦,是你们?&
  这个老道士,却正是龙虎山诸多高手中名列第二位的望月真人,此番带队追来,却不料从这草丛中跃出来的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我和杂毛小道在旁,不由得将那罕有的一字眉皱起,声音越发地低沉了:&我刚才还在猜测,究竟是哪方高人,竟然敢捋我龙虎山的胡须,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劫人,不过既然是你们两个,我倒是不惊讶了。陆左、萧克明,念在陶掌门的面子上,只要你们能将人给我完好无损地交回来,我就不杀你们两个了&&&
  望月真人的话语说得颇有大家气度,然而我们却有些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找我们拿人呢?
  那些龙虎山的道士疾奔而至,将望月真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数一数,总共有七个,除了矮胖子罗鼎全之外,我倒一个也不认识,想来龙虎山到底还是汇合在一起来了。瞧见我们并无反应,罗鼎全一步上前,厉声大喝道:&你们还不快把我罗师弟给叫出来,当真是以为我龙虎山好欺负不成?&
  望月真人身旁这七名道士,个个精神抖擞,劲气充足,都是高明之辈,这般环伺在旁,颇有些威势。
  我们不言,旁边的刘永湘倒是开了口:&诸位道兄,在下慈元阁坐阁道人刘永湘,我们前来此处,也是因为本阁有一位掌柜的离奇失踪,一路追寻而来。你们看一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无非就是你们本待在此埋伏我们,现在瞧见我们望月师叔在,便怯了场而已。不用说这么多,我师叔也说了,交出罗师弟,便饶了你们的性命,要不然&&&
  望月真人旁边有一个满脸傲气的青年道人,一身光华洋溢,却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说出来的话语却十分刻薄,我见他抢着话儿说,而望月真人却没有意见,想来此人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我们心平气和,然而慈元阁少东家却气得不行,倔强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会怕你么?你知道我旁边这位萧道长是谁呢?李道子你知道不知道?论起符来,天下间,谁能比得过他?&
  方志龙也只是气上心头,然而望月真人听进耳中,却是那么刺耳,当下也是盯着杂毛小道,嘴角一抹微笑浮出,轻声说道:&比比?&
  杂毛小道沉默了三秒钟,点了点头:&好,比比!&
第四十八章 一招轰杀
修行门内,江湖中人,倘若遇到了纷争纠葛,说一千道一万,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那便是拳头之下出真理。杂毛小道这人可以有无数的废话,然而有时候却拙于言语,或者说他感觉自己与望月真人之间,话不投机,应该也没有太多话来聊。
  百年前的这个时候,清末民初,时局混乱,群雄辈出,各界大拿纷呈而至,可以说是继南宋以来最多英雄大拿的一个时代,道门旁门中的高手层出不穷,然而能够称得上是振聋发聩,算得上一代传奇者,则有三人,一人善符,一人善阵,一人善蛊,茅山符王李道子之名,天下皆知。
  他那登峰造极的制符技艺,是许多同行人所望尘莫及、永远不可攀登的高峰,也是无数心高气傲的制符者,心中那永远的痛。
  那是一个最美好的时代,因为李道子。
  那是一个最黑暗的时代,因为李道子。
  十三年前,李道子在茅山后院羽化,代表着李道子时代的结束,从此再也没有一人,能够如他一般,坐上符王的位置,披靡天下。但是李道子故后,一直被压得死死的望月真人坐镇龙虎山中,开堂授业,广收群徒,结交权贵,无论在朝在野都有着极高的声望,近年来也隐隐有第一制符师之名。
  然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一遛,这道理谁都懂。
  按理说,望月真人是前辈,年纪一大把,而杂毛小道是晚辈,前辈向晚辈挑战,这事情一般是不会发生的,因为他既然没有敢在李道子生前去逞能,那来欺负杂毛小道这小辈,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本事,但是他偏偏拉下了这脸儿来,杂毛小道却不得不应战。
  不为别的,而只因为他,可以说便是那李道子的衣钵传人。
  符王这个名头,自从诞生、并被李道子被称呼过来的日子起,便有且只能是茅山的,旁人夺走了,便是他茅山的耻辱,是李道子的耻辱。这,便是杂毛小道毫不犹豫点头答应的意义。
  两人对视,然后彼此越众而出,各自站定之后,望月真人拄着手中的龙头拐,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削瘦的牛鼻子小道,长长叹息了一口气:&我与李道兄守望互助五十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与他的衣钵传人,有着今天这一场比较,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啊。萧克明,道场比斗,险恶万分,稍不注意便会尸骨无存,你可想好了,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杂毛小道低眉垂目,整个人仿佛一棵树、一缕草、一块石头一般,在瞬间便融入了这天人之境中,契合无碍,然后缓缓地说道:&一头猛虎从草原离开,几只土狗对着它的背影狂吠,这也是人之常情。望月真人,既然说比,那么你便说说,比个什么?无论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是鞭锏锤抓、镋棍槊棒,十八般武艺你只管挑出来,道爷专治各种不服,陪着你便是了。&
  望月真人暗藏机锋,然而杂毛小道却是血淋淋地直接扇耳光,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直接痛斥面前这个邋遢老道,是只土狗。
  饶是这老道一甲子的涵养,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满面通红,指着杂毛小道说道:&好你个萧克明,本来我看你是小辈,想要饶过你,没想到你这牙尖嘴利,好脏的嘴儿。也好,有什么本事,你就通通使出来吧,老道我就替陶晋鸿和李道子,教育教育你这小辈!&
  两人言谈喝骂间,便已然谈定了这场比试的规则和范围,那便是昏素不忌,各安天命,生死勿论。
  如此说来,这可算是最惨烈的拼斗了,一般修行者若是没有那血海深仇,是不会这般做的&&毕竟修行不易,道路漫长,少有人为了贪图一快而丢失了性命。
  按说划下道来,自然就应该交锋,手底下见真章了,然而杂毛小道这一番挑衅之言说出了口之后,便如同一尊石佛雕像,凝立场中,不悲不喜,仿佛隐然飘忽于物外,根本就不理会望月真人的言辞,而望月真人辈分极高,自然没有抢先出手的道理,于是两个人僵立当场,互不理会,蔚为奇特。
  这望月真人摆了半天架子,却瞧见面前这小辈的眼皮居然半开半阖,仿佛沉睡过去一般,不由得怒意勃发,老脸都憋得通红。
  他旁边的罗鼎全瞧见这幅模样,知道自家师叔的处境有些尴尬,于是出言挑衅道:&姓萧的小子,你要战便战,装什么迷糊,难道是想等我师叔出了手之后,装作不支,也好有了面子?&
  此人言语险恶,杂毛小道却浑然不觉,我在旁边瞧见龙虎山一干人等气势汹汹,心生不平,于是冷声哼道:&这比斗的时候,还有斗嘴这么一说?要上便上,又不是亲嘴儿,还看谁的嘴皮子利索不成?&
  望月真人眉头一皱,朝着我严厉地望了一眼,寒声说道:&好、好、好,现在的后生都这么生猛,倒真的是我们老家伙没有做好管教了,且让老道我刹一刹你们的威风,好让你们晓得,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话儿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望月真人便也顾不得脸面,将手中的檀木拐杖往旁边一放,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坚硬的符纸片儿来,食指和中指夹着,轻轻一抖,然后口中高声喝念道:&功德金色光微微开,幽暗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常居十二楼!&
  咒文一出,那硬画片儿一般的符菉便无火自燃起来,接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泼了火油,瞬间化作了十二道火线,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勾勒成线,将自己和杂毛小道给囊括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中来,边界有隐隐的火苗陡现即消,看着微末,然而上面凝聚的热意,可比昨夜崂山长老白格勒弄出来的那片火墙,还要炙热无数。
  我旁边的慈元阁坐阁道人刘永湘失声叫道:&画地为牢!天啊,这不是失传已久的&破酆都离寒庭咒符&么,没想到竟然被他给拿来压箱底了。&
  刘永湘眼光极为厉害,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的厉害,见我诧异,便朗声解释道:&此符据说是赐福镇宅圣君钟馗所制,初因那鬼灵飘逸,难以捉摸,便将其束缚在某境地,不得挣脱,后来被演绎加强,那边界之线也成了烈阳之火,一旦碰触便烈火焚烧,凶厉之极!此符咒的绘制方法早已失传,真人不愧是天下间顶尖的符师!&
  刘永湘唯恐杂毛小道吃亏,明面上是与我解释,暗里的意思则是提醒杂毛小道。
  他眼中充满了担忧,而我瞧见纹丝不动的杂毛小道,却是满满的信心&&无他,瞧着这双方,一方心浮气躁,一方沉静如水,便可以知道。
  一张破酆都离寒庭咒符燃尽,便将两人与其余众人都完全隔离开来,祛除了逃逸和旁人打搅的意外,望月真人一抖衣袖,缓步走上前来,缓缓地说道:&小萧,莫以为你学了点符箓之道,便能够明了这里面的真谛?天地广博,世事奥妙,岂能是你这个浮躁的年纪,所能够理解的?你知道这世界的表面,知道暗底下的波涛么?你知道灵界、冥界和深渊么?知道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对这些绘纂在符纸质上的图纹,到底代表着怎样的奥妙和规则?照猫画虎,也好意思跟我比较?&
  他没说一句话,便走一步,每走一步,便甩出一张符箓,这些符箓的材质不一,有的是粗糙的黄符纸,有的是名贵湖宣,有的是硬壳玉纸,也有丝帛、木牌、玉牌和骨牌不等,这些符箓的功效各有不同,没有一张落下,全部都悬空而立,静静地燃烧着。
  一静自然有一动,那望月真人每走一步,身后的脚印便更深一层,沉重而缓慢,让人瞧见了,便有一种让人畏惧的气势在凝聚。
  杂毛小道依然没有动,微闭双目,仿佛已然睡了过去,瞧见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这般的状态,望月真人终于生气了,他在杂毛小道身前五米处停下,厉声大喝道:&好你个不识趣的小子,你既然不珍惜性命,我便帮你给了结了吧!&
  此言一出,他口中高喝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众星聚首听吾命,一点星芒天外来!急急如律令,赦!&
  此言一出,他双手结了一个亘古上元印,朝着沉睡中的杂毛小道平推而去。
  此咒一出,望月真人之前抛出的诸般符文在这一刻全部化作火焰腾空,纸符丝帛皆化青烟,金石之物碾碎粉末,迅速飞上了头顶,膨胀凝聚九次来回,却只在片刻,然后化作一道金光,朝着杂毛小道这边射来。
  这金光化形的一瞬间,我感觉周遭气场仿佛都被吸干抽空,所有人都感觉到天地之间略微一颤抖,接着便是眩目的光芒闪耀而出,下一秒,那金光射过了杂毛小道的身体,45度朝下,直接轰出了一个直径三米、深不见底的黝黑大洞来。
  杂毛小道依然没动,被射穿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头颅一般大的孔洞。
  一招必杀。
第四十九章 高手相较,从来一招
 杂毛小道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一下,即便是在望月真人集齐十来张符箓的威力,一起凝发,射穿他胸口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动弹,呼过一声痛。
  望月真人的符箓是如此厉害,凝聚着各种不同类型符箓的威力,瞬间激发出的那一道坚不可摧的金光,别说是常人,便是是那真龙,想来只怕也难以抵挡。说起来,杂毛小道目前还真的抵挡不了这样强度的金光临体,哪怕是躲闪,都闪不过。
  然而闪不过就不用闪了,天下间哪里有这般的道理?
  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便是身为当事人的望月真人,在那一霎那间也有些发愣。
  其实此番比试,倘若是双方各施绝技,望月真人将杂毛小道给杀了,旁人虽然也会说他不要脸,长辈欺负小辈,不过却也挑不出什么刺来,毕竟双方都同意了,算作已经有了约定;然而杂毛小道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弹,连反抗都没有,那他望月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尼玛哪里是比试,分明是杀戮啊,有这样长辈欺负小辈的么?
  若这样论起来,陶晋鸿也有了借口,下山来追杀望月,谁也不能拦着,便是他善扬真人在,也不敢多说半句,要不然就顺带着一起灭了&&地仙的确是得上体天心,下依人势,但并不代表别人好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还真的当人家是软柿子?
  望月真人瞧着面前这茅山高足就这般地被自己直接轰杀,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后悔来,意志一阵恍惚,忽然听到身后小天师一声大喊:&师伯,小心身后。&
  身后?
  望月真人分了神,当感觉到身后劲风一去起的时候,方才反应过来,朝前滑了几步,猛然回头过来,才瞧见自己的袍子给一团幽蓝烈火给烧着了,那火焰冰冷森寒,竟然有这刺骨的凉意,烧在道袍上面也有几分曼陀罗花的清香。
  往生冥火?
  望月真人瞬间反应过来,当下全身一发劲,自家那套用天蚕冰丝织制的黄色道袍,立刻碎成了无数块,朝着四下飞去,蓝色火焰飘飞,望月真人打量着自己织锦内服上面,还好没有沾染到了那冥火,避免了火焰烧心的悲惨结局,这才抬起头来,却见杂毛小道竟然出现在了自己刚才出发的位置,双脚正好踩在了自己的脚印之上,微笑地看了过来。
  至于他的青衫之上,完好如初。
  &你还没死?&望月真人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在他符箓轰击出来的深坑旁边,那里还有什么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杂毛小道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望月真人竟然没由来地感到一丝高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到符箓,他到底是此中行家,稍微一扫量,便已经明了:&原来如此,你刚才站立的位置,是这洼地的山艮之位,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你竟然利用这地形和某种符箓将自己的影像保存,身子却潜入视野之外的地方,欺骗了所有人,还让我平白浪费了这十数张珍贵符箓?&
  杂毛小道潜忍爪牙、志在必得的一招,竟龙虎山那傲气青年给喊破,却并不在意,而是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符文制器之法,并非孤立,我除了画符,对阵法也是略懂一二的。&
  他说得淡然,然而旁人却有些抓狂了&&能够在望月真人以及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下子便选中了山川地势中的最利之处,并且凭借手段欺骗了所有人,让望月真人将自己那些珍贵的符箓给耗损,用在了一个幻影之上,这般的心机手段,还只能说略懂一二?
  真正的大拿从来谦虚,要知道杂毛小道的阵法可是跟虎皮猫大人这厮学的,而虎皮猫大人是何许人也?
  别看它现在天天跟俺们赖皮吵嘴,当年可是与李道子并肩的一代奇人,阵王屈阳是也。
  果然,杂毛小道这淡淡的语气让望月真人一阵怒火憋着,指着自己那被燃烧殆尽的衣裳,那本来不应存在于这世间的瑰丽蓝火,说这往生冥火,你又是如何弄出来的?
  望月真人弃了手中的拐杖,而杂毛小道也不用雷罚,手上滑落出两根洁白如玉的骨头棒子,上面纹绘着繁复的符文,敲了敲,叮咚作响,说呃,昨夜赶工弄得,那冥火是用棒子里面的骨髓激发出来的,可惜数量有限,要不然便可以把你整个人儿点成火把,照亮人间了。
  &好狠的心。&望月真人舔了舔嘴唇,杂毛小道笑了,说你他妈不狠?
  既然入了这门,作出这威力十足的符箓来,便不用假装慈悲,瞧见杂毛小道露出了这两手,望月真人也终于认可了这个比自己小好几轮的小道士,有着与自己一战的资本,收敛起了所有的轻松,凝重地说道:&你手上的材料不错,也有举一反三的想法,不过你以为就凭着这些,就能够击败我么?呵呵呵,你还嫩着呢。&
  望月收敛起了轻视,整个人便立刻变得如山一般的沉稳,他沉思了几秒钟,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响箭一般的符箓来,口中默默祈祷一番,显得十分庄重。
  &钉头七箭书?&我旁边的刘永湘却是又叫了起来,朗声说道:&难道这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钉头七箭书么?&
  何谓钉头七箭书?这个倒是不需要刘永湘解释,盖因此物是在是太过于出名,相传为封神一战时的陆压道人(大日如来)所有,传闻需立一营,营内一台,结一草人,人身上书敌人姓名,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二十一日后,敌人的三魂七魄就会被拜散永不超生。
  当然,此乃神话,真实的钉头七箭书出现在明朝宫中,为锦衣卫所有,是一种一旦发出就会必中敌人额头,驱散神魂的恐怖法器,与清朝宫廷粘竿处的血滴子齐名。读过《明朝那些事儿》的朋友或许了解,明朝中后期的时候,道士在朝堂之上的势力颇大,他龙虎山历来皆是正朔名统,从锦衣卫中学得此术,也不难理解。
  听得刘永湘这般说起,杂毛小道的神情终于开始紧张起来,脚步前滑,朝着望月真人冲去。
  然而就在杂毛小道前冲之机,望月真人身后突然浮现出一头张牙舞爪的八臂金刚,头戴宝冠,赤裸上身,作愤怒相,手中八臂朝着杂毛小道这边甩出风雷火电等诸番神符来。
  这怒目金刚身体虚灵,隐隐现于空中,三米高大,手中的符箓纷飞,化作烈风、厉雷、火焰以及电芒,朝着杂毛小道而去。
  那些符箓虽然花样繁复,弄出来的效果也是让人侧目,但是威力却并不算大,便如那雷符,我亲眼瞧见过李道子的遗作,平地一声惊雷,白光耀体,那人就便成了焦炭,颇为霸道,然而望月真人这个也就是个包装,里面的实质软绵绵,好像化了的雪糕一般,不给力。
  不过再怎么说,也算是厉害手段,一时间光芒绚烂,热闹纷繁,杂毛小道将手上两根骨头棒子猛然一敲击,立刻有战场之上的重鼓之声传出,音波鼓荡,红芒升腾,却也能够抵挡住那怒目金刚的符箓攻击。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身边那些见识稍微短浅的慈元阁子弟瞧见这旗鼓相当,光芒绚丽,不由得纷纷叫好助威,然而我却瞧见望月真人祭奠而出的那响箭,依然凝聚着太多太多的黑光,凭空悬浮,一旦那响箭射出,只怕杂毛小道与怒目金刚打得再热闹,也逃不过身死魂销的下场。
  看着望月真人的背影,我好几次都抓起了鬼剑的剑柄,想要冲上去偷袭,然而此战事关乎杂毛小道以及茅山的荣誉,我要是真敢乱来,不但帮不上忙,只怕还会让杂毛小道的名声扫地。
  正在我纠结不休的那一刻,望月真人终于祭奠好了手中的响箭,哈哈一笑,朝着杂毛小道轻轻一推,口中大叫:&萧克明!&
  一声喝念,那根完全已经祭炼成了纯黑色的响箭已然没有了实质,而仿佛是一件灵物,穿越了时空,径直朝着杂毛小道的眉心射去。
  时间不过一瞬间,杂毛小道也知道避无可避,从随身百宝囊中掏出了四方骨块,往前一丢,口中快速念咒,凝化成一道骨质屏障,然后将那两根骨头棒子往前一架,化作第二道防线,最后,他一个铁板桥,弯了下去。
  钉头七箭书的威名天下皆闻,岂能有那么好对付?
  骨质屏障瞬间被破,接着那两根由通臂猿猴大腿骨组成的棒子也化作粉碎,纯黑响箭发出一声尖啸,直入杂毛小道下颚处。
  叮!这一声脆响而起,杂毛小道栽倒在地,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他被那钉头七箭书射得魂飞魄散的时刻,一道澎湃的光芒从他的脖子间闪耀而出,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瞬间失明,仿佛有一种恐怖的能量在湮灭和诞生,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都吹得,朝后面跌滚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拼命揉眼窝子的我终于睁开眼来,瞧见望月真人全身皆是血痕地跪倒在地,而在他的前方,是低头看着右手的杂毛小道。
第五十章 血玉破碎
天空之上有雷,轰隆隆、轰隆隆,隐隐作声,在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如同我一般滚倒在地,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闭眼之前,杂毛小道已经捂着脖子倒下了,而当我们恢复视线的时候,却又变成了望月真人跪倒在地,全身的衣物除了底裤,其余都被撕成了碎片,身后的怒目金刚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这萎靡不振的老道士,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前方。
  杂毛小道是场中唯一站立在地的人,不过他似乎愣住了,呆呆地瞧着自己的右手,而在他的手上,我瞧见了几块碎玉,和一根草草编制出来的红绳。
  这东西我自然认得,那便是杂毛小道初生之时,萧老爷子给他花费了三年功夫制作出来的本命血玉,这东西使得只有三岁的小杂毛便有一牛之力,端得是天王镇一霸,十里八乡没有敢欺负他的小朋友。
  本命玉、本命玉,自然是与人一荣俱荣、一衰俱衰的配饰,算得上十分珍惜,然而此刻却是破碎了,拼都拼不起来。
  好在这东西并不像我的肥虫子一般,性命攸关,生死相依。
  刚才那突入而来的冲击波使得场中一片混乱,围观群众东倒西歪,那些芦苇植株也都朝着反方向倒伏而去,当我费力爬起来的时候,那望月真人这才咳嗽了几下,吐出了几口血来,死死地盯着杂毛小道问:&怎么可能,你脖子上这符箓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如此厉害,不但连我的钉头七箭书都挡得住,还能殉爆出这么恐怖的力量来?&
  杂毛小道似乎还在品尝血玉碎裂之后能量散发的余味,过了好久,才悠悠回过神来,平静地瞧着望月真人说道:&正如你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师叔祖常跟我说,&当你的心胸狭隘之时,眼中的视野只有小小的一片天,然而当你放下所有,站在山顶朝远望,便是一片豁然之景。空即是有,心态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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