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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波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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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波哥大
一,黄昏中的玻利瓦广场
我们从北城市边缘的黄金国际机场(Aeropuerto El
Dorado)走出来,进入波哥大(Bogotá)其时下午。它延留下来的却始终是个黄昏印象。这印象或许来自事后浏览初入波哥大那天在总统府旁的玻利瓦广场(Plaza
de Bolivar)拍下的照片,那时正是夕阳横扫广场一侧的首席大教堂(Catedral
Primada),光线里微黄中夹与淡红,不灼人却是最后一片金灿灿的光亮。天黑前,广场上簇拥着成群的鸽子,有人向天空抛洒喂鸽子的玉米粒。东南角上一群难民搭着帐篷,有的就在露天下或铺或盖条毛毯睡觉。他们用白布条打出一幅标语,三排字,西班牙语和英语交错着,说内战暴力使他们无家可归。我们从旁经过,他们露出笑容,向我们伸出大拇指。我也向他们伸出大拇指。他们的大拇指表示友好。我的大拇指表示赞赏。一些游客在向他们投掷钱币。
广场上,民族英雄西蒙玻利瓦(Simón
Bolívar)的雕像左手持书右手持剑站在3米高台上。那神情放松平静,石制的肩膀、头顶、手臂和脚边都落了一些鸽子。高台的基座是个离地稍有悬空的宽阔方形大平台,台子上有人向难民分发食物,一人一杯肉羹一个玉米饼。难民们自带餐具排长队等候。
广场南边是希腊神庙风格的国会大厦(Capitolio
Nacional),这多柱的巨型石头建筑就在玻利瓦身后。一些荷枪实弹的警察持盾横着一字排开在高高的台阶上,他们并不像中国武警那么站立得笔直威严,他们只是随意错落在他们身后的石柱间。有个白天,我在国会前的台阶下面问这些武警可不可以拍照,他们当即说可以并站好,冲我的镜头露出灿烂可爱的笑容。那神情与一群普通的男学生无异。这国会大厦修建在波哥大建城时的遗址上,据说里面有反映奴隶获得自由时狂欢场面的大型壁画,还有个椭圆形的玻璃大厅,是举行隆重宴会的地方。但这国会里面我们没有进去。
国会后面是总统府(Casa de
Nari?o)。我们在这城市的第二个傍晚,从总统府院外经过,那是一个星期五,院里正在举行盛大的降旗仪式。三军仪仗队和军鼓乐队全都布好方阵在总统府门前宽阔的空地上。军鼓乐器齐鸣,卫士持起枪,国旗护卫队十几位穿红色军装、青蓝军裤、红蓝两色军帽额顶竖有羽翎的护旗手在旗杆下等待国旗徐徐降下来。他们捧护着国旗步入静立在总统府大门两侧的三军仪仗队和面向总统府大门站立的军鼓仪仗队场地中央,十个国旗手各持国旗一角举行庄严的折旗仪式。国旗在他们的口号和一致的步伐中被抻拽得平平整整。国旗每抻平一次、折叠一次,都有一次浩瀚的呼啸声从大仪仗队中每一位士官的胸腔深处发出来。总统府台阶上静默着一些持枪卫兵,以及在他们护卫下的一些检阅者。但总统乌里贝(álvaro
Uribe)的身影没有出现在那里。总统府院外的铁护栏边,路经此街或于此散步的人们驻足下来,一层一层地围观在护栏外,大家拍照与录像。这降旗仪式的程序从国旗降下旗杆到最后收存好国旗,每一个步骤与环节全都细致到没有丝毫简略与懈怠。从始至终都是最细节化地在国众甚至世界人面前完成。这个庄严的大仪仗据说只有在每个周五才举行一次。
西蒙玻利瓦广场东面就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首席大教堂,它1823年建在以前西班牙教堂的旧址上。我们到里边驻足过几次,某次转身向门口走出时,正有人飞快地进来,他肩上扛个黑塑料大垃圾袋,一进教堂扑嗵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仰面冲着神像在自己脸前画十字。从教堂门前经过的人都是立刻垂下头去,在脸上、胸前画十字。车辆经过教堂也会慢下来,司机与车里人忏诚地画完十字再慢慢把车开走。教堂对面是市政府(Alcaldía
Bogotá)。国会对面的广场北部是最高法院,1985年它遭受到15年前那场由总统大选引出的“四一九”游击队的恐怖袭击后,又重建了。最高法院斜对面的国会东侧、教堂南侧,是有300多年历史的圣卡尔洛斯宫(Palacio
de San Carlos),它曾做过圣达菲皇家图书馆(Biblioteca Real de Santa
Fe)和独立后的国家总统府。据说玻利瓦也曾在此居住过。院内的胡桃树是玻利瓦亲手所栽。我们每天从那里走过,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宫内临街的一扇窗户上悬有什么精致木牌,据说木牌上记载了玻利瓦在日为躲避一次暗杀,从该窗跃下,逃到圣阿古斯丁河(Río
San Agustín)石桥下而幸免于难的详细经过。
使波哥大成为盆地的蒙特瑟瑞特山(Montserrat)高高耸出老城,山上白塔教堂(Cerro de
Monserrat)的一点身影远远透过首席大教堂两端钟楼的高塔尖现出,像一樽双手微抬在捧护众生的耶督像。夜晚那里灯火明亮,“耶督”通体发光,在山下老城的哪一个角度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它。山体在夜晚是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明亮的一点人形白光腾驾于空中,看去颇像一场显灵。
二,老城与新城的差异
对初入波哥大那个黄昏的印象可能也缘于我最喜爱的一部小说《百年孤独》(Cien A?os de
Soledad)的作者马尔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那年,不足16岁的马尔克斯因家境贫寒在父亲的建议下离家到首都去参加一场争取奖学金的全国统考。他从故乡马格达莱纳省(Magdalena
Departemento)的阿拉卡塔卡(Aracataca)小镇第一次只身步入首都波哥大。乘渡轮转火车,黄昏时候他到达了波哥大那座如今已被废弃的萨瓦纳(Savannah)火车站。从加勒比沿海的热带走出来,面对这座雨中的城市,天空灰蒙蒙的,他顿感阴冷凄凉。许多年后,他描述那次初入波哥大的景象:“那个昏暗的首都引起我注意的首先是,街上步履匆匆的男人太多,且全都是像我一样穿着一身黑衣服戴一顶宽檐帽,见不到一个女人;再有就是雨中拉着啤酒车的高大的佩尔切隆马,雨中的有轨电车在路口转弯时摩擦电线冒出的火花,雨中人们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送葬队伍让路而引起的交通堵塞……”他与一位从火车站接走他的远房亲戚跟在一辆载着他行李的手拉货车后面一路小跑,二千六百多米高的海拔让他喘不上气。像秘鲁前辈诗人萨塞尔·巴列霍(Cesar
Vallejo)所写的那样:受不了孤独的撞击,他哭了起来。
马尔克斯少年时代初入故都波哥大的情形,以后常被一些初入波哥大的人提及。一片疆土,令它不断神秘化、故事化的,就是生活在这些疆土上的作家、艺术家们,他们使得古老的土地在故事中越来越生动,蒙尘的历史也在人物的情感中越来越放光彩。事后回忆任何一片土地,它的魅力总是一次一次更加强盛地胜过当时。南美洲是片滋养文学大家的圣土。三个月过后,我走出那片洲域,回头看它,某个被忽略的印象才蓦然浮现:这片洲域上,北有马尔克斯,南有博尔赫斯(Jorges
Luis Borges)。还有从南边走出来的切格瓦拉(Che
Guevara),我更愿意把他看成一个诗人和作家。是他身上一些文学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革命行程,一些文学性的意象使他的形象在更多文学者、艺术者的笔下、舞台上、屏幕上闪耀着浪漫和理想主义的气息。
与马尔克斯对这城市印象不同的是,我在同样以雨水迎接我的这座城市里曾喟叹过:“南美洲是男人的天堂,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走过妓女一条街,家家门口亭亭玉立着一些细腰大臀高乳的女子,精约的几片衣服加上金属亮片巧妙地遮住仅需要遮住的一点地方,煞是夺目。从那条街走下去,有目光难以抗拒和不能移走的许多诱惑。我身边的七节先生许久以后仍在遗憾没有同她们合影,他巴咂着嘴,一脸神往的笑容,设计我们的相机里应该有这样一张照片:他站在中间,左手搂那位丰硕的美乳姑娘,右手搂着那位纤腰大臀的高个美女子。她们光洁美丽的胴体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哥伦比亚气息。离开哥伦比亚后,他还惦记着当我们旅程的最后一站又回到这里时,他还有机会补拍这张照片,并想象着照片由我拍出来,由我亲手发在网上,引来我的一些朋友们爆炸性的关注和询问。他陶醉其中,仿佛事情已经发生。可惜我们离开哥伦比亚直到最后回到哥伦比亚,再没有促成的机会使其发生了。
只因为没有拍成这张照片,也造成了这幕景象发生地点的不确定性。我记得它发生在波哥大,他记得它发生在麦德林(Medellín)。有可能发生在麦德林是真的,因为传说中麦德林有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而且波哥大老城是穷人的地方,妓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无论是波哥大还是麦德林,它们都是哥伦比亚的第一、第二大城市,来自美女的撞击感是相同的。
与少年马尔克斯对波哥大还有一个共同的印象,就是这城市拥塞的交通。六十多年过去,依然如此。波哥大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多拥挤。市中心和老城区的街道窄小,有的街道只容一辆车通行。像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一样,每一个城市里有富人和穷人。在波哥大这座城市里,穷人住南边的历史老城区,富人住北边新建的小区。在南边老城区狭窄的街道间,西班牙殖民时代的建筑多保留在这里。也是在南边这里,才会更多地体会到这城市这国家长长数百年的民族命运。
城北区是新开发出来的上流社会的高尚住宅区。这里的小区规划与建筑风格基本上国际化了,街道宽阔敞亮,建筑简洁大气。单在这些小区里活动,不容易感受到更多波哥大独有的气息。在城南和城北的中间地带是中产阶级一族的聚集地和市中心商业繁华区。这种城南、城北、城中三个地段截然不同的状况,在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麦德林也是如此,在南美洲及世界上的许多国家都是如此。麦德林市民的贫富分布与波哥大一模一样。不过是城南城北反过来的。麦德林市的贫民区甚至比不上波哥大贫民区的几十分之一。波哥大的城南至少有古迹,走在其中还有历史感。麦德林的贫民区就是两片山坡上密麻麻的简易难民房一座紧挨一座。
古迹就是财宝。波哥大的财宝在穷人的包围圈里,政府、国会在这里,总统府、玻利瓦广场都在这里,状况的形成颇耐人寻味。在波哥大城南再往深处的贫民区走一走,许多高围墙上都插着碎玻璃片和铁丝网。
我们就住在国会、总统府的后面,每天路过总统府院外的一段路,路两端和中端都有卫兵把守并检查经过此路的行人包裹,包括腰包。此路走出去,穿过玻利瓦广场,走上一些没有红绿灯的小街口就几乎靠抢行。这里的车不让人,行人要自己抽空跑过。夜里旅馆外面街道上车辆的声音彻夜不息,汽笛长长短短地不时鸣叫。
第一天,我们从古老陈旧的机场走出来,这城市最先让我看到的,就是她比较破落的一面。站在机场公交车站等车,一辆又一辆破旧古董式的老公共汽车开过来,人们拥挤着上去,直到车里再也插不进去一个人的一只脚。我们被安排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个人和两个大旅行包一起挤在司机旁边窄窄的小座椅上,大包在我们腿上被我们交手环抱,视线只剩一条线。这还是热情的当地人站在车下为我们与司机沟通的结果。我们坐上去直到车开还在不停地冲车下说着感谢。
从机场到市中心,我们从拥挤的公交车内看着所过之处,一路没有高速路和立交桥,窄小的路面上,混凝土因年久失修而坑洼不平,路边有积水和星星点点的纸屑垃圾、狗屎。
不过这个城市的交通也有我们不能比的秩序:人行道和自行车道有分隔线。街道的命名,像北美的许多城市一样,以数字为名。甚至比北美的Street、Avenue和Road更加整齐规划。街道的东西向称之为Calle,南北向为Carrera.东西向顺坡延伸,与南北道垂直相交,呈阶梯格状的街与道就像一个平面坐标图的横轴和纵轴。玻利瓦广场就座落在carreras
7-8和calles 10-11的方位上。从大教堂门前沿着carreras
7往北走出广场,再走过三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哥伦比亚国家黄金博物馆(Museo del Oro)。它在与carreras
7相交的一条东西向大街Ac13(Jiménez de
Quesada)路口的东南角座标位上。这使没有方向感的路盲能够最大程度地降低迷路的可能。
一些介绍波哥大的文字说,波哥大许久以来缺乏市内强大的公交系统。最早的马车拉的轨道车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引入使用过,二十世纪初开始使用有轨电车,但是五十年代又停用了。就是说,四十年代初马尔克斯来到这座城市时,还有电车可乘,只是他没有乘。亲戚帮他叫了人力车来拉他的大木箱,他们跟在车后小跑。四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这个城市有了无轨电车。2000年引入公交快速运输系统(Trans
Milenio)成为波哥大交通发展战略的骨干系统,它像地铁那样有自己专用的路线和站台,将外围市区与它们的站台连接。市内有人行区和每年两次的“无汽车日”
在波哥大其后的几天里,人多拥挤的感觉逐渐消失了。比起中国一些城市,它的拥挤度还是差远了。
两三天后,我们要从波哥大去往麦德林。从总统府乘一辆招手停的黑色市内公交车到长途汽车站去买票。我们从老城区往新城区走,沿途路面宽阔干净,有两三座高架桥,一架桥的右边水泥台子上从低处开始一直到高处都摆着一些白色塑料袋,袋子中装的像是白沙,两步一个一直延到桥上。几次走这路都有这些袋子,不知做什么用的。道路的最宽处,往返六线道并列着,中间相隔将近50米宽的草坪花圃。随着地势有了蜿蜒起伏的变化,公路逐渐收窄到四线道或两三线道,路中间的草坪宽度却一下延展开到一两百米,黄色的蒲公英花密密地铺点在草坪上,偶有一些花谢后结成球形毛絮,仿佛风一吹就要飞走。路两边多是新建的住宅小区,平均10层的高度,是城市白领阶层住的那种单元楼。楼身都是红砖的,中间涂些蓝色等穿插色。房前空地和房屋阳台上,各种奇花异卉竞相绽放。楼宇在大小植物中,也像拔地而起的大花茎,并且是经过一番抗争才穿越覆盖地表的鲜花巨叶冲到高空的样子。当地人喜欢鲜丽的色彩,不光用五彩的花卉去实现,更直接将各种色彩涂抹在建筑上。这一路让我们看到波哥大的新城和她的新气息。但是长途汽车站只接近了城北高尚住宅小区的边缘。到那新城去还要继续再向北行。
三,消费习惯背后的国家信息
也许没到新城去的原因使得,在波哥大,我似乎没有看到特别富裕的人,满街满眼都是朴素的中下阶层的人们。也因为哥伦比亚钱币上的“零”太多,动则几万的东西摆在面前,造成一片通货膨胀的印象。其实有些很便宜的东西,也是受这些尾数上一堆“零”的影响,感到它们很贵,感到这里的人们生活得水深火热。
进入波哥大之前,我们掌握的货币兑换信息是1美元等于2300帕索(Peso)。在波哥大机场,接触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货币兑换处,1美元只兑换到2150帕索。认为机场太贵,只能救急,于是换个5美元用来乘车。到市区后,登记好住处才出去换钱,其实是美元在这期间又涨了一点,我们1美元换到2200多帕索,于是确认这种起伏与哥伦比亚无关与波哥大无关。我们是在全球金融闹危机最剧烈的期间外出旅行的,全世界围着美元起起伏伏,我们也只能带着美元外出。这期间的国家与城市经济状况不能同稳定时期的状况齐看。
到第二大城麦德林(Medellín)的汽车票是3万,信用卡结帐3.5万;另一家票价4万,信用卡结帐6万。发展中的国家都相信当即就能拿在手里的现金,这是一种踏实和安全感。与北美不同,北美注重各种关系间的长久信用。一个没有信用记录的人是不可靠的,你甚至不具备买一部手机的资格。没有信用记录,当时再有钱都不能说明什么。此外,信用卡消费高于现金,最主要因为信用卡有1—3%的手续费,且一两个月后收入才能到帐。在这一两个月内,有利息的损失,也有一些不确定性,卡主人若对支付帐项有疑点,就有核实与拒付或取消支付的权利。国际信用卡,尤其以发卡国家的信用卡制度为主。北美的信用卡制度如此,是为减少买卖中的不公平现象,为维护消费者权益。波哥大对信用卡与现金的不同态度里,有客观条件造成的,也有与中国改革开放之初的商业规则相类似的心态,黑猫也好白猫也好,抓到耗子又让它跑掉的猫可不是一个有效率的猫。“当即见效”是发展中国家人们的普遍心态。无论方法如何,迅速把实在的东西抓在手里可杜绝许多未来的不确定性。即使未来因此又有了麻烦,你只要死守住已经到手的不放松就保障了现阶段的利益。货物离柜概不退换,抓一算一,没有未来。习惯了不稳定时期的社会,也就不相信未来,不对令你没有安全感的未来抱有希望。
现在,北美和南美正好在此产生文化冲突。文化也就显得没什么深奥。入乡随俗并非无奈,真的“随”了,理解也就或前或后地跟来了。只是这个过程因人而宜。快慢与否在于你是否曾在发展中国家长期地生存,对类似社会现状有过切身感受甚至切肤之痛。
并非南美的所有国家和城市都对信用卡抱同一态度,甚至有时同一座城市的不同机构不同人,都会对信用卡具有不同态度。巴西中部靠近秘鲁的边界小城阿西斯(Assis
Brasil),超市消费不仅收信用卡无手续费,且还能从信用卡里找出巴西币来。等于他既卖了超市的东西给你,又与你作了一回外币兑换交易。但同一小城内,我们再想用信用卡买车票时,却不收了,再到下一站又可以了。
过去用旅行支票时代,欧洲国家对现金和旅行支票的两种收费,时而此高于彼,时而又彼高于此。也是并不全在旅行支票本身的运营变化,还有不同人面对它的不同心态。
波哥大这个长途汽车站(Terminal de Transportes de
Bogotá)不是官方集中管理控制的。企业自由竞争运营制。益处、弊端也全都明摆在那。各窗口是不同的客运公司,互相争客,喊客。长途车站内有公共厕所,上一次要600帕索。这个厕所与站内的哪家客运公司都没有关系。你并不能凭哪家客运公司的车票上厕所。站内的各食品柜台与小饭店也都属于不同的商户。车站建筑群很庞大,它与里面的各售票窗口、各个柜台、角落的人关系松散,大家都是租用这房中的一块地方赚赚钱。厕所不例外。它没义务对谁仁慈免费,也就没有马桶坐圈和马桶盖,也不提供卫生纸,更没有洗手液和烘手机或擦手纸。自动售纸机挂在墙上,买一张纸巾200帕索。街上的厕所上一次也要500帕索。甚至有些饭店、饮食店里的厕所也不对自己的顾客免费。街头的香烟是论支卖的,随便指一个问问,说一支300帕索。小摊上的糖果也是单个卖的。小小水果糖一块块散放着,每块50或20帕索。这是对低收入群体的。像我小时候,也二分钱买过一块水果糖。
传言这里一个普通门卫的月收入是60万帕索。但未有核实。
四,吃住行态度里的性格
我们住宿的波哥大国际青年旅馆(Hostel
Internacional),房费相当于14美元。那是个深宅大院,进门要按铃等待里面给开门。进院后像进了宽阔的清真寺大院。房间里有卫生间、浴室。但此旅馆人迹廖廖,不能上网,旅馆人员不会讲英语。我们用简单的西班牙语加手势交流,双方不时出现愣怔不懂没有反应的状况。第二天准备换一家可以上网并有些人气的青年旅馆。查了旅游手册后找到两家,沿街往东边上山的方向找过去,路上遇到个年青英俊的小伙子,向他问路,他回答完就走到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那里扒开找东西吃。
按街区号找到位于一条小街上的那个旅馆,很小的院门在路边紧闭,敲一阵门,一个女子一脸倦意地来开了门。我们跟在她后面进去,门没有关上。她说没有独立房间了,有多人间的床位,每个床位1.8万。我们不置可否地走出。那女子不悦地在我们身后说,进门要随手把门关上。我们听到话音停住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西班牙语在说什么。七节恍然地“噢”了一声,歉意而响亮地说:“Losiento(对不起)。”女子没再理睬我们。这是在中国人身上常见的倦态,出现在她身上,有点意外,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哥伦比亚人。
这条小街再往前走几步,还有一家青年旅馆,门也是按铃等待打开的,里面却是人气旺盛的样子。进门是个狭长的过道,住客很多,里里外外站着坐着一些人,靠墙或倚门框交谈的交谈,吃东西的吃东西。地方很拥挤,来自世界各地的年青男女背包客集中在这里,大家英语、西班牙语和其它各种语言混杂地交谈着旅游信息和各自的经历。一位从澳洲来的黑黄混血女孩看着我们,用英语问你们是马来西亚人吗?她的英语很流利,她说她父母是马来西亚人,她在澳洲出生,自己出来旅游六个月了,把东西存在这里,南美转一圈回来后就找不到了。我们也正想把一些不需要随身带的东西再作一次精减放在波哥大,背上的包实在太重了。她说如果你们要存东西在这里,自己找个地方悄悄藏起来,不要交给他们。别说他们无偿为你保存,即使你付费存东西,丢了都没办法找回也没办法让他们赔偿。她还说巴西的东西非常贵,秘鲁是南美物价最低的地方。
这个青年旅馆的接待员是个当地姑娘,皮肤有点黑,会讲一些英语。这里一个房间4万,5人间每人1.7万。都没有独立卫生间,但可以上网。七节在这里和背包客们聊了一会走出来,商议着是否换到这里来住。这里明显比我们在总统府后面的那个空旷大院要贵,要拥挤,但它的好处就是有网络可上,有人气可以做许多旅行资讯的交流。店家能讲一些英语,住客也大多讲英语。七节说,旅行的一大魅力就是路上遇到的人。这点我非常同意,虽然我的语言远没有他的好。
我们最终没有换过去住。原因是我们几乎只到睡觉时才回住处,上网可以随便出去找个网吧,这城市里的网吧看上去都没什么生意。聊天么,我说,你没事跑到那里去跟他们聊呗。他说不好意思,没住在人家那里,不过也没什么换过去住的热情了。我们还想把精减下来的东西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么看,显然那个空旷的大院子更安全。我们住在二楼的最里头,隔壁就是很大很辽阔的公共卫生间、浴室和水房。由于每间客房都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和浴室,每个客房门外也几乎都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备用,所以很少有人到里面这间大的来。它成为我们这个房间的独有的备用卫生间。因它最靠边,所以大。
在波哥大期间,受我们自定的消费标准所限,不愿把钱更多地花在吃住上,也不愿乘最好的车买太贵的票。我们希望花最少的钱去最多的地方。七节经常夸耀他曾经一个人环游世界一圈,花了三千美金还不到。在南美洲,我们大多住在Hostel(青年旅馆),吃小摊或小馆,尽可能地与社会底层人同一标准。在波哥大第一次出去找吃的,我们是盲目的。平常不愿把时间过多花在对美食的研究上,也没有事先了解波哥大的饮食信息。只抱定一个想法,当地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最基层的百姓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但受语言所限,没有图片的菜单上和店门口的招牌上,只见价格不懂内容。把价格写在小牌上挂在门口肯定是特价,我们如此猜测,于是指着那东西点了,坐在里面五、六平方米的小空间等待。那是个像小卖部的地方,柜台在一个长形空间中部,将场地隔成两个更小的长形空间,隔开了店员与顾客。店家在柜台里用一个圆形电磁炉和一个长形铁皮碳火炉做食物,顾客坐在柜台外的简易长条木凳上等待。几个人同坐一条10厘米左右宽度的长条木凳子上一起吃东西,小心翼翼的。我们看着柜台里面,从拿料到火烤。巴掌大的一整片牛肉直接放到长形铁皮碳火炉上烤,没有刷油,没有放盐和任何佐料。终于东西端上来了。坚硬的碳火烤牛肉,很干燥。自己往上撒盐和胡椒粉,用刀子切不动。对付这块牛肉用了很久的时间,吃到嘴里咬不动,随便嚼嚼就吐出来了。这份套餐里除了这片牛肉,还有一个煮熟的小土豆,一个与土豆同样大小的白玉米饼,很干,也是烤出来的。三样东西都没加任何味料。总共37000帕索。我们一边吃一边嘀咕,这是有史来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说波哥大人真有勇气,这也敢拿出来卖,说这也能把生意做下去……等等。
以后几天在街上逛,不敢轻易乱要不知内容的东西吃了。吃烧鸡是比较保守一点的,虽没创意,体会不到地区特色,却不至于太难吃,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一只烧鸡在波哥大帕索。一种油炸玉米面饺子样的肉馅卷饼(empanadas)吃起来还行,虽然里面包的馅很一般,但咬开一个口往里边灌的调料却有十多种,这些调料用搪瓷小盆或大碗装着,排开在长长的一个柜台上。有红辣椒蕃茄的、香菜洋葱的、芹菜泡椒的、红皮萝卜珠小葱叶的、柠檬的、蒜的,泥状的、液状的、屑状的、酱状的,红的、黄的、白的、绿的、混合的……沿着每一个小盆走下来,每样尝一口,就不知不觉间把很多油炸饺子吃掉了。这种油炸饺子,小的一指见长,1000帕索3只;稍大一点的,1300帕索一只。受这些调料的诱惑,我们来吃过几次这种饺子。这调料是从墨西哥食物tortilla
dip那些蘸料里借用来的。差不多的调料,墨西哥用脆玉米片铲起这些调料一起扔进嘴里吃,到南边诸国,这类调料变得无所不用,最常见的就是咬开油炸饺子灌进去。昨天我们要的那块咬不动的牛肉和一只煮土豆最后还是依靠柜台上放的几瓶这玩意儿吃下去的。这种料家家都有,只是看哪里的品种多、味道好。
后来我们在波哥大遇到一家中国人开的饭店,进去要了两份炒饭,一共8000帕索。炒饭除了爆锅时用的油、葱花和酱油,只有一些碎肉沫,再没别的料了。炒饭旁边放了四分之一只炸鸡,这是我们另外点的,要加3500帕索。炒饭很硬,米粒散渣渣的,一点酱油色。他们随了当地风俗,饭旁边附送一些粗粗的炸薯条。这店家是两个年青的广东人。男的刚刚三十来岁,说是在此上学,之后就留下来了。女的22岁,是男的回老家去找来的。我们进门时,一个讲西班牙语的波哥大当地人接待的我们,给我们送上菜单。在南美的中国饭店,都从当地雇用一些人手。给我们的本子,除了封面上“菜单”二字,里面没一个汉字。但中国人把自己的东西用人家的习惯做出来再把名字用人家的语言翻译一遍,只要熟悉一点中国的人,大体上还能从中猜出个八、九分。点完所要的东西,热情的波哥大中年男子收了菜单到厨房去了。吧巴里坐着的一对广东小夫妻一边吃饭一边瞪着眼睛往我们这里看,但没有出来打招呼也没有表情。我和他们目光相遇时冲他们招了一下手,女孩走出来了,浅笑着。她站在我们的饭桌边和我们聊了一会儿。说他们是广东人,她刚来一年,躲在吧台里面不出来的老公不善于接触外人。他们是新婚夫妇,她肚里刚有一个宝宝,没成型,看不出来。她问你们来这里很久了吧?我们说两天。她说看你们会讲当地话。七节说只会一点点。你会讲吗?她说她不会,老公会。这里比广东好吗?她说都差不多吧。广东很热,这里一年四季都这个样,不冷不热。她说你们这几天没事就到这里来吃饭吧。我们笑着说好。她说这条街再往下走,有很多中国饭店。她建议我们到后面山上的神坛去玩玩,她说他们都去过好多次了。我们的炒饭端上来了,她回去继续吃饭了。她老公从吧台里抬起头冲我们腼腆地笑笑。
见到中国人感到亲切,但中国饭在这片土地上也不好吃了。那家饭店也就没再去。当地饮食是当地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程度不够,没办法接受。还是吃些当地产的水果吧,很多奇花异果是别处长不出来也运不过去的。满街随处可见载满各种水果的手推车,有人当街就剥着吃。七节不愿意尝试那些奇怪的东西,对我的好奇也有些不耐烦。他说别过去,没标价。他说不好吃怎么办?白买了。在一辆Chontaduro(尖头长形番茄外貌的水果),卖果子的人削了果皮将红油鸭蛋黄状的果肉装进一只只牛皮纸袋,每袋2000帕索,里面装5个。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啥味道。见人家热情地一招呼,我就过去了,我问人家答,结果我不是没听懂就是没记住。我拿起两个果子喊七节拍照,他拍了一张就赶快掏钱买下一袋。卖果子的问我要盐吗?我说不要,拿起一个果子咬一口,老菱的口感,很干,没味道。于是要盐,摊主往我的纸袋里撒了一点。这回味道也略像蛋黄了,很噎人。哪里是水果?吃一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手上沾了许多蛋黄油似的。七节有话说了,教训我一路。说我的好奇让他很尴尬。回到广场,七节给我买了一杯芒果条,说这水果至少不会扔掉。一杯也是2000帕索。还有一杯西瓜、芒果、红木瓜混合的水果羹,帕索一杯。一袋柠檬汁和盐拌的芒果条装在三指宽两寸长的透明袋子里,生芒果加上柠檬汁,酸得倒牙,最后也是拎在手上没办法再吃下去。那杯水果羹不错,我们一起吃掉了。
街头的Tinto是七节经常喝的。“Tinto”就是“红色”的意思,是熟透了的咖啡豆的颜色,也就是咖啡色。哥伦比亚人都管街头卖的咖啡叫tinto.便宜,喝起来简便。中号酒盅大小的一次性微型塑料杯,每杯300帕索,水兑得多,淡淡的,糖放得多,很甜。没别的选择,我这不喝咖啡的人最后也跟着七节喝起咖啡了。我们在一个小店的窗口也喝过一次tinto,那里一杯500帕索,味道很浓,给你一包糖,放多少自助。
在波哥大的几天里,除了那些炸饺子,我们几乎处在“食之无味”的状态。炸饺子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吃饭变成愁人的事。烧鸡被七节提起过,12000一只的嫌贵,9900一只的担心便宜没好货。于是又去尝试当地人的东西,吃完又叫苦连天,后悔没保守一点去吃鸡。直到临走坐上离开市中心的公交车,再没机会买9900一只的烧鸡了,才分外遗憾起来。七节半玩笑半认真地念叨:“我很欠鸡咯!”惹得我直笑。进了汽车站,候车当中,他让我看着两个大旅行包原地别动,他自己跑出去逛了。我坐在站里环型台子上守着两个大背包拿张纸写日记,引来一群当地人好奇地围观,他们要看我写的什么,我就展给他们看。他们看不懂,让我用西班牙语讲给他们,我表示不会西班牙语。有人就用纸写给我看,我也看不懂。他们有些失望但不放弃对我这些文字的探索,依然围着我说这说那。七节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回来了,圆了他的烧鸡梦。站里的烧鸡8000帕索半只,站外的7000半只。他跑到外面买7000的半只了。他买到鸡的同时也买了一个小玻璃瓶的可乐,但瓶子不让带走,他就在店里吃喝完了才回来,带回剩下的一小块鸡肉给我,我说不吃。他隔一会劝我一次吃那鸡肉,到最后我也不吃他就自己吃掉了。我说你不欠鸡了?他说不欠了。
从总统府到长途汽车站的公交车费是1200帕索每人每次,节假日和夜间是1250帕索,打出租车1万帕索。
临走前我们去了哥伦比亚黄金博物馆(Museo de
Oro)。这个博物馆在周日免费。但我们周日那天离开,赶不上了。平时是2800帕索一张门票费。票就是超市收银台打出的那种小纸片。10点钟一到就开馆。里面的事,我会另开篇章,此处略去。
五,名字中的文化殖民与性格中的地理特性
到哥伦比亚(Colombia)来,第一个跳出的人物并不是马尔克斯,是与这国家同名的哥伦布(Cristoforo
Colombo)。在哥伦布到来之前的远古时代,这里有土著还有先于哥伦布发现它并落户下来的移民,他们接触这片土地比哥伦布早个上万年不止。只是小民发现后的结果是静悄悄地留下来生存;哥伦布打着皇家旗号,带着西班牙国王赠与的船队与水手有些规模地来到了,他的发现不是静悄悄的,发现后的结果,他就成了“第一个发现美洲大陆的人”。哥伦布沿着马可波罗的足迹去往东方想要淘宝和侵略,路过这里,误将这里当作印度大陆。他随后发现这片陆地不像马可波罗说的那样富裕。他在这片土地上遍寻黄金和香料而不得,逐渐受人冷落,郁郁而终。指出这片陆地不是东方印度而是一片新大陆的,是另一个意大利航海家阿美利坚(Vespucius,Americus),这块新大陆就被命名为阿美利坚(América)洲。哥伦布的第三次航海,1498年是个不算早的时间。事情的逻辑是这样:这里不是第一次被人发现,而是第一次被有征服能力的皇家发现。哥伦布成为第一个发现这片大陆的皇家代表。他名字的响声于是大过之前到达的小民。于是这片大陆上一个国家的名字就成了哥伦布的名字。给这国家取这名字的,也就自然归于西班牙人。他们为纪念这位远涉重洋为西班牙国带来辽阔疆土的航海家哥伦布。这一发现确实意义重大,西班牙在整个中南美洲遍布足迹,整整统治了中南美洲大部分国家数百年。除了北美洲同讲英语的美国和加拿大,世界上没有哪一大洲哪一整片大陆能像中南美洲这样,让一种语言统领三十多个大小国家上百年。
拉丁语中a代表女性,O代表男性,女性代表国家,哥伦布的名字后面加了有a的拉丁语后缀,人名Colombo(哥伦布)成为国名Colombia(哥伦比亚)。
旅行不仅感受和体会着路途上的遥远带来的文化差异,这种从历史到如今的时间上的距离感也成为文化旅行感知的一部分。就像圣达菲·波哥大这个城市的名字,也是经历过了一番文化殖民与对抗。
西班牙殖民者到达这里,屠杀一大批被哥伦布称作“印第安人”的土地原住民,另一些幸存者弃土逃亡之后,土著人的小城Bacatá(意为“高地”),原地建起大城,又从西班牙拿个现成的名字过来,成了圣达菲(Santa
Fé)。但很快有人在这个名字的后面加上原地名衍生过来的Bogotá,城市全名成为:波哥大的圣达菲(Santa Fé de
Bogotá),以示区别西班牙那个圣达菲。同样的圣达菲,阿根廷也有一个。在整个被西班牙殖民统治过的地方,都有类似的名字,如印第安的卡塔赫纳(Cartagena
de Indian),南美洲到处都是“圣十字架(Santa
Cruz)”这名字,大城、小镇、街名、教堂等等。墨西哥第二大城瓜达拉哈拉(Guadalajara),这个从西班牙来的名字,现在的影响力和知名度都比西班牙本土的那个还大。同样情况很多。
由这些被搬到殖民地上来的故国名字上,西班牙人的性格随着隐隐作现。它体现出西班牙这个天主教国家很有文化,也很没文化。有文化是因为这些带有“圣”字的名字中,传达来西班牙人的宗教意识,也就是经过优化雅化教化不再是人之初的野兽的本能的意识。也就体现了西班牙这个国家很有些文化优越感,他们受过圣化的教育,有教养,不同于殖民地上的土著。野人能有什么教养能取出什么好名字?只有接受我天主的恩赐,用我们的“圣”名。
如此的尊贵感神圣感,也同时成了他们没有文化的体现。这种没文化就在于他们不能够很好地尊重异域上的习俗。他们没意识到,并非受过教育受过改造的就是有文化的。那种天然异土的性格,大自然所赐与的奇异,也包含着你挖掘不尽探索不尽的文化。在你没有理解它的时候,便对它动刀动斧地改造,也是一种野蛮没有圣化的举动。对异土的渺视便是对地理的渺视,便是对世界和宇宙的广阔无边的渺视。便是自身没有文化的最好说明。
显然,有强迫症的人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可一个人一旦自大、任性到一定程度,势必容纳不下别的,势必一场崩溃随后而来。
另外,西班牙的没文化还表现于没有创造、创新力,全盘复制照搬。此国若统治了全球,便很有可能天下雷同,呈现一片没有生机活力的单调。那样,世界便是一滩没有流动感的死水。
在为殖民地取名方面,与西班牙完全不同的是英国。后者是一个没有宗教优越感的国家,也没把宗教或别的什么意识当成自己的精神统领去捍卫与推广。英国宗教的多元化、包容性也产生于现实、实际的政治改革和社会发展。所以英国殖民地上的地名基本没动,保持了原名。当然,美国也有一些英国地名,新约克(纽约:New
York)比英国的老约克(York)更有影响力,但在美国的英国地名多由第一批从英国逃亡来的移民所取;加拿大也有一些英国地名,也都不是英国殖民者给取的,基本不含文化覆盖的意思。
“圣达菲”与“波哥大”的命名过程看上去,似乎只在强调方位,却也隐含了一场文化殖民与对抗的过程。可是后来,独立了181年的哥伦比亚,全国修宪大会通过决议,将历史上一直惯称的“波哥大”正式改名为圣达菲波哥大。此举颇显包容性,没为雪耻而抹去所有西班牙人留下的痕迹。哥伦比亚这个国家正视了这片国土上长长数百年里的历史变迁。
可不如此又能怎样呢?铲除殖民者留下的一切,这里几乎不剩什么。只是你改你的名,人们依然习惯于称这座几番改名的城市为“波哥大”。
落地波哥大,是中美洲哥斯大黎加圣荷西(San José,Costa
Rica)时间下午1点,需要拨快1小时,此时波哥大时间下午2点,美国南端迈阿密(Miami)已经下午3点。那个控制这片领土数百年的西班牙,此时已经晚上9点,那里才是“黄昏后”。不对,这个“黄昏后”是我们的时区观念,西班牙以及她邻近的欧洲各国,下午3点钟就进入黑夜,此时9点钟正是他们的午夜。大家不在一个位置上,第一感自然不同。同时不同位导致的时间差异也是旅行中感知世界的一份重要组成。
在半球与半球间旅行,或只需在同一半球内多跨越几道弧度,进入一个新国家、新城市,第一感便是时间。时间不同,直接刺激你产生外界意识。就像你从北京飞到温哥华用了11小时,却从当天下午飞到当天中午。这时你最清晰地受到提醒,并非所有的时间都用长度计算。还有从相关外星球到地球的距离,从太阳照到一个星球的先后次序。追着太阳逆着地球自转的方向绕地球跑一整圈,环球结束,你仍在出发那一天的日历里。环球若干公里若干小时,实际才用去一天时间。
在圣荷西转机时,是太平洋时间早晨9点,从迈阿密起飞时是中央时间早晨8:40。落地圣荷西,我的手表已指向11点,突然拨回去2小时,容易让人联想果真时光倒退2小时,那1小时前出生的婴儿到此就又退回去了。圣荷西本比迈阿密晚1小时,波哥大与迈阿密应该同一个时间。因美国实行夏时制,拨快1小时,圣荷西也就比迈阿密晚了2小时,波哥大也就比迈阿密晚了1小时。
时间不差多少,可是从迈阿密炎热的热带海边来到海拔2640米的温带高原上,地势、气候带来的不同触感,左右了两地人的性格,也左右了你对这两地的认识与判断。热流使人慵懒,寒流使人振奋。慵懒地沉卧一处便使得人盯着这目光所极之处,容易将周身运动集中到以脑部为主,久而久之发达了脑部,渐次而成精明、聪慧又自我的性格;在寒流里生存,环境驱使人去不断活动四肢以散发和保持热量,肢体多在活动状态,人便振奋而热情,性格多接纳少精算。这在中国南北方人的身上体现得较为明显。每当两方相攻击时,南方人骂北方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北方人骂南方人“不长个子,只长心眼”。两方互为称赞时,南方人说北方人“热情豪爽,没有心机”;北方人说南方人“精致典致,曲径通幽”。这些多姿多彩的性格特点、五花八门的价值取向、千奇百怪的思维方式,与生长的这一小块土地这片方位有多大联系,一个人如此这般有多少的主动性,风俗习惯的形成缘何至此,对于只想在安宁中好好生存的人的确不需要多考虑。
中国的南方人性格如此,还因为他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受了中央力量的几千年圈制,没有多少挪移余地,也就越发内敛、含蓄。偷渡出去的人不算。迈阿密这个南方不同,这个方位和这里的人是四通八达的。没有受到限制的南方性格,是自然的躁动的,流通和多元化的。而受地区气候影响,他们的性格又是保守的,防御的,接招多于进攻的。
哥伦比亚人是孤独的。像马尔克斯形容的那样,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周而复始的兴衰中经历了百年孤独,也习惯了这数百年的孤独,并早习惯以自己的方式排谴孤独。那就是走上街头,走入人群,将内心的一切化为舞蹈或图画。
夜晚的波哥大市中心,南北步行街人群密集,那里是卖艺者的天堂,有化妆搞杂耍的,拿话筒吼唱的,跳舞的,足球在一个人身上从头到脚呈花样滚动,乐器演奏,类似相声的耍嘴皮子逗笑,踩高跷的,脸上涂油彩扮雕像收钱供人拍照、合影的。当街做画的人画速很快,只用几只喷桶和几块海绵,喷喷、点点、抹抹,再喷些火苗上去烧个瞬间,一幅画就完成了。人们这里围围那里转转,丢些钱过去。这里的文艺在大街上,是最贴近民众的,互动性很强。摩托警车横在街口让东西街的车辆不到南北街来。警察夜里也在指挥交通。街上到处是警察。军人在街上也和普通人无异,他们穿着军装在街头与穿吊袋装的露肩女子相拥。酒吧、小饭馆里坐满了人,音乐喧嚣,人声沸腾。网吧却没几个人。每个网吧总共七、八台电脑,只有两、三个人在上网。大街上到处是用手机提供公话的人,每分钟200帕索。卖小吃的摊子几步一个,垃圾遍地。围拢在各处的观众毫不吝惜自己的掌声,每段表演结束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并投以硬币。然后大家就在一处一处的卖艺者中,从这个包围圈走到那个包围圈。他们将内心的孤独通过互动,从外界那里得到肯定来消解。这种由内心需求外化出来的艺术景象异彩纷呈,“南美洲的雅典”称号于是得来得毫无做作。
从前,中国七、八十年代,每逢一些市镇赶集也都有这些景象。再往远,古时各朝代的民间都有这样的艺人,北京天桥是最典型的民间艺人聚集地。那时的天桥就像现在的波哥大夜晚。如今,中国人到了夜晚,有文艺爱好的就去看电视文艺晚会,再发烧一点的买票去剧场看演出。还有一些人相约去歌厅唱卡拉OK。饭店、酒店里坐着一些聚会聊天或搞职场延伸活动的,网吧里坐满了到虚拟世界去寻找成就感和内心交流的人。大、中城市的许多街道上,很少有人卖艺了,仅仅走路,还是行人满街,十分拥挤。街上每个人的脸,冷漠中带有孤傲,少有什么人能够突然伫足路边,为一件平常小事、小人物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中国人将孤独压回内心坚守,轻易不交与外人看。中国的文艺也由街头走向屏幕和舞台,由交流走向孤傲,由随意走向高竞技和高消费,艺人由社会底层跃升到高层。经济条件好了,社会进步了,看今天的波哥大老城像看几十年前的中国一些中、大城市,可是我们今天也越来越不容易在中国普通民众的脸上看到波哥大老城区民众那种随时都会出现的热烈表情和单纯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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